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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请自重-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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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屋内,东西简单却收拾得整齐,桌上摆着文房四宝,旁边是陶瓷的画缸,还有盛满糖点的竹篮子。
  看得出,闻芊也时常到这里来,所有物件都是准备的两份。
  上完了药,朗许示意她在原地等等,钻进房中捧了一面镜子和她惯用的妆盒。
  闻芊眯着眼笑:“干嘛,你也看出我今日没好好上妆了?表示得这么明显,我可是会生气的。”
  她大方不客气地在他面前坐下,朗许就像是习以为常似的,替她捧起铜镜。
  他席地而坐,手要放到膝上才刚刚合适,饶是如此,闻芊仍觉不满意。
  “胳膊高了,快放下来一点。”
  “往左偏一下……”
  “再往右挪点。”
  “好了,不许动哦。”
  杨晋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看着闻芊和朗许坐在不远处说话,身形娇小的姑娘要仰起头才能和这个高大的男子对视,她还是一如既往地调侃顽笑,折腾起人来没完没了。
  而无论闻芊怎样发脾气,怎样无理取闹,对面的朗许总是带着温和的目光,静静地瞧着她的一举一动。
  杨晋将他的眼神收在眼底,能察觉到那里头有一种自然的纵容与怜惜,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意,甚至不难想象他当初为何会替她动刀杀人。
  这一刻,他此前乍然生出的距离感被莫名放大,隐隐的发现,闻芊或许已存在着一个他永远走不进去的世界。
  就像她对他从来只是蜻蜓点水的暧昧试探,却未曾认真过一次。
  闻芊的生命里早已经有太多深刻的人,这种露水之交不过稍纵即逝,她可以走马观花的出言挑逗,也可以似是而非的调情揶揄,在红尘中打滚,片叶不沾身。
  毕竟,她总不会缺那个为她捧镜的人。
  闻芊才将胭脂盒盖上,便从镜中看到杨晋起身,知道是要走了,她忙放下东西追过去。
  “杨大人。”
  他颔首告辞:“若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行一步。”
  “诶,等等。”闻芊绕到他跟前,含笑道,“你帮我这么大一个忙,想让我怎么谢你好呢?”
  杨晋看着她,垂了垂眸,“不用了。”
  见他抬脚便走,闻芊小跑了几步,索性面向他倒退而行,“不太好吧,我这个人不喜欢欠人家人情的……再请你吃一次饭似乎少了点诚意,这样吧,你想要什么?若是我力所能及的,绝不推辞。”
  杨晋终于停下来,片刻沉默后,微不可闻地轻叹了声:“闻姑娘,两日后我便要离开广陵,现在无暇分心其他琐事。你的这份心意我领了,至于别的,不用麻烦。”
  闻芊原想再开口,却察言观色地闭了嘴,只捻着胸前的青丝在指尖绕圈。
  杨晋收回视线,从她身侧擦肩而过。
  等人走远了,闻芊才回头看了一眼,她把秀发松开,了无心事地仍朝木屋的方向而去。
  *
  槐树林传了七八年的闹鬼风波总算在新任总督的快刀斩乱麻之下逐渐平息,尽管尚有些许疑点,但谭复本就冲着“上任三把火”去的,此等不值一提的细枝末节,他没工夫深究,很快就一头扎进了文书中,风风火火的干起了自己的业绩。
  也不知杨晋是用了什么法子把这件事压住,山鬼的传说没人再提了,上赶着闹事的也消停了,城里城外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的国泰民安。
  既然一切尘埃落定,若再让朗许待在槐林中恐惹人误会,闻芊思索再三,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接到了乐坊。
  曹坊主在瞧见她牵了这么一个大玩意儿住进来时,表情五颜六色的像炸了个烟花,很是精彩。
  尽管惹人非议,乐楼中一干年纪尚小的师弟师妹倒对朗许颇感兴趣,趁着练完功的空闲,成群结队地跑到他身边围观。
  朗许只好盘腿在地上坐了。
  小姑娘生平没见过这样的庞然大物,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道:“哇——听师姐说大哥哥你以前当过山鬼啊,真的吗?”
  他微笑着点点头。
  另一个忙又凑过来,“你力气是不是很大呀?能单手碎大石吗?”言罢指了指一旁阶梯上的石雕护栏。
  朗许没有二话,抡起拳头往下一砸。
  但听轰隆一声响,乱石成堆。
  在场的小屁孩们登时惊叹,发出一阵“哇”声,整齐地给他鼓掌,一致认为比街上胸口碎大石的好看。
  唯有不远处地曹坊主龇牙咧嘴很是肉疼。
  “大哥哥,你能把我举起来吗!我能不能坐在你肩上啊!”
  说话的是个七八岁的小少年,朗许便沉默着弯腰将他一抱,见状,其他乐坊学徒也纷纷踮脚。
  “我也要举高高!”
  “我也要!”
  “诶,排队啦!”
  乐坊后园里热闹得有点像下学后的私塾,连楼上吊嗓子的少女们也忍不住探头张望。
  闻芊靠在门边看了一会儿,便慢条斯理地朝正厅走。
  时候尚早,台子上还只是小曲助兴,几个乐师正摇头晃脑地清弹着,台下观者寥寥。
  在清汤寡水的背景曲调中,施百川坐在上座和两三个少女讲着他这一路从南到北的经历,倒是说得唾沫横飞,入戏极深,俨然有把乐坊当成茶楼的架势。
  “这宁王的叛党个个都是藏得滴水不漏的,唐石算什么,连当今跟前的红人,石明朗都牵扯在其中。”他一拍桌,把菱歌拍了个激灵。
  “嘿,想当时我们逮刘文远,那叫一个跋山涉水,千辛万苦,九九八十一难!”
  闻芊在她的老位置坐下,立马有个懂眼色的小姑娘跑来给她倒茶。
  虽说杨晋不肯承情,她还是把帖子递到了百户所去,想着爱来不来,不来拉倒,因此最后施百川来了。
  “尤其是途径蒙山附近,那地方有座山,终年大雾弥漫,跟仙境似的,人走进去不消片刻就迷路。”
  “你们听说过桃花源吗?”
  一干没读过书的少女整齐划一的茫然摇头。
  施百川抿抿唇,倒也不影响他发挥:“总而言之,就是个进得去出不来,闹不好便要交代在里头的地方……”
  “……这老小子玩阴的,险些让咱们着了道。”
  尽管满嘴跑马,几个不谙世事的女孩子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啊,那后来呢?”
  “那还用说,哥哥我是出了名的活司南,有我出马,自然马到成功!”他满脸嘚瑟,“我给你们讲啊,那山里……”
  闻芊抿了口茶,佯作不经意地翻起五指来,轻抚着指甲上染的艳色蔻丹。
作者有话要说:  基哥内心OS:人家都上手杀人了,我才背锅一条命,不比了不比了,溜了溜了……
【朗许:QAQ妹夫,憋走,请听我解释!】
【阿基: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闻芊:谢谢大家收看一波崩人设的作话】
下面是阿基眼中的画面:
杨晋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看着闻芊和朗许坐在不远处说话。
而无论闻芊怎样发脾气,怎样无理取闹,对面的朗许总是带着温和的目光,静静地瞧着她的一举一动。
将他的眼神收在眼底,能察觉到那里头有一种自然的纵容与怜惜,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意,甚至不难想象他当初为何会替她动刀杀人。
实际上朗许眼中的画面:
我芊真好看!
我芊真可爱!
我芊真漂亮!
(*^__^*) 嘻嘻……
咳咳,小支线结束了!
下集预告——没有存稿了
【……】
【感谢】
读者“mask”;灌溉营养液+52017…11…06 11:01:01
读者“晚舟”;灌溉营养液+12017…11…06 09:31:28
读者“晚舟”;灌溉营养液+12017…11…06 09:24:45
读者“苏漓”;灌溉营养液+12017…11…06 00:33:23
读者“祎筱之”;灌溉营养液+52017…11…05 22:37:12
读者“智也”;灌溉营养液+12017…11…05 22:3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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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LDYMC”;灌溉营养液+102017…11…05 15:18:52
读者“我就是仙女本人”;灌溉营养液+1302017…11…05 14:4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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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凉柯”;灌溉营养液+52017…11…05 12:20:13
读者“”;灌溉营养液+102017…11…05 10:45:02
读者“小兔子”;灌溉营养液+12017…11…04 18:1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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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智也”;灌溉营养液+12017…11…04 09:21:55
读者“晚舟”;灌溉营养液+12017…11…04 08:56:58
读者“路十二”;灌溉营养液+52017…11…02 13:13:54
读者“晚舟”;灌溉营养液+12017…11…02 10:51:44
读者“闵禾”;灌溉营养液+12017…11…02 08:37:57
读者“闵禾”;灌溉营养液+52017…11…01 11:24:57

  第三七章

  
  一日的喧嚣结束; 曹坊主在乐坊关门之际; 就朗许白天砸坏石栏一事对闻芊叨叨叨说个没完,强烈谴责了她擅作主张的行为; 并对此自列了一番详细的安顿计划。打算把棠婆的旧小院收拾出来; 顶多自掏腰包花钱将大门修高一点,毕竟这么个大家伙成日里在乐楼中游荡有损听雨楼的形象; 若是吓到客人便大大的不好了。
  在他正滔滔不绝的安排美好未来的时候; 闻芊只笑盈盈的听着,最后冷不丁用一句话打断:“不必那么麻烦,我准备上京授艺; 顺便带他一起走。”
  曹坊主的口若悬河真真就像是悬了条河在嘴里,半晌没合上。
  “怎……好好的; 怎么突然要走?咱们此前不是讲好的么……”
  闻芊抬手让他打住:“诶——我只说考虑考虑; 可不是和你‘讲好’的。”她笑得一脸蔫坏,“那不是正好么,横竖你不待见小朗; 我带他走不是随了你的意?”
  “不、不是这么个意思。”曹坊主那五官中的悔之晚矣简直快溢了出来,“我懂,我懂了。还让他住厢房,总行了吧?”
  闻芊停下脚; 手指轻描淡写地搭在他肩上,笑道:“曹老板误会了,我不是要拿此事威胁你,我是的的确确准备上京。”
  她虽然一肚子坏水; 但在紧要关头是个很能靠得住的人,大事上从不乱开玩笑,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就绝对不是拿他消遣。
  经过许久的挣扎之后,曹坊主才从震惊里回神,不得不说服自己接受这个现实。
  “您也别太担心,我还回来呢。宫里乐师那么多,人家不见得非得留我,哪怕是做宫女的也没有要逼着不放的道理,对吧?”
  尽管听她如是说,曹坊主仍然觉得此行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连连摇头后,方才有气无力道:“隔壁的凤仙乐楼可是一直虎视眈眈着,你走了,咱们这儿只怕要等着关门了。”
  闻芊笑着让他宽心,“这样吧,告诉你件高兴的事儿。
  “前段时间城里来了个戏班子,人数呢不多不少,水平也不高不低,刚盘了对街的茶楼准备改成乐坊。”
  曹老板抬眸瞅她,大概是认为这丫头仗着自己要走开始落井下石了,“这事儿叫高兴?”
  闻芊孺子不可教地斜了他一眼,“曹老板就没听过‘同仇敌忾’这个词么?敌人的敌人,自然是朋友。”
  在她别有深意的媚眼中,他似乎恍然明白了什么,先是一挑眉,随后缓缓点头。
  “要把新来的这家斗走估计得花上几个月,到那会儿我兴许已经回来了,这段时间乐坊可就由你撑着。”闻芊拍拍他肩膀,“到底自己的店,总得费点心思不是?”
  曹坊主叫她说得有些心虚,老脸一红,只好讪讪地笑了笑。
  闻芊是个下决定很快,实行起来更快的人。
  她几乎就用了一个晚上的功夫便把要准备的物件,要带走的东西,要带上的人一并拾掇妥当。
  进京之行不是一人独去,打算让几个年轻的女孩子长长见识,增加点阅历,闻芊把常跟着她的游月和菱歌点走了,除此之外是一个打杂的小厮,这队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朗许一向听她的话,要走便走,要留便留,从无异议,而其他乐坊的弟子却是被闻芊这疾风骤雨似的举动惊了个一脸懵,直到她踩上车辕,众人都还未完完全全的回过神。
  她走得实在是太急了,前一天还在台子上唱歌,第二日一早便大包小包的要动身北上。仿佛像场梦一样不真实。
  终于有个师弟率先反应过来,扑到她跟前急声问:“师姐你还回来吗!”
  闻芊脚下一顿,而那一瞬,像是积满水的河床上骤然决堤,背后熟悉的声音一个接一个此起彼伏。
  “师姐,你会回来的吧!”
  “师姐,你不会丢下我们的对不对?”
  “师姐,你多久能回来啊?”
  ……
  她回过头时,看到眼前那些或高或矮,年龄参差不齐的师弟妹们,好似光阴乍然流转,回到了五年前的某一天某一刻。
  那时,她所站的正是她们现在的位置,可能也和她们一般高,拉着白三娘的衣袖,目光既渴望又期盼,不住地问。
  “师父,你会回来的吧?”
  这样的眼神,她太熟悉了。
  闻芊在心头暗自深吸了口气,随后将眉目压出一个柔和的弧度,说出了她师父临走前的那句话:“会的。”
  *
  清晨是空气最好的时候,但离了城镇,官道上难免有股缺少人烟的冷清,比起初来时的料峭金秋,冬日的寒风更将马上的人吹得精神抖擞。
  杨晋一行天不亮便上路了,他身边跟着施百川和赵青留给他的两个锦衣卫,几人轻车简从,一路疾驰。
  杨晋依然是在前带头的,施百川在他身后随行,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他一夜之间从拖泥带水变成了斩钉切铁,走得毫无留恋,那份归心似箭像是过了头。
  可直到走出数百里后,他又忽的放慢了速度,像是宿醉一宿突然清醒,举止中多了些不可察觉的犹豫,显得有点心事重重。
  施百川虽不明就里,然而也不好多问,他和杨晋尽管是拜把子兄弟,可极少在私下说过什么“心里话”,男人间的情谊和女人家不同,只需要在关老爷面前敬一杯浊酒,便能从此两肋插刀,士为知己者死,若时常交流点家长里短的私情对他而言好像不那么爷们儿了。
  临近正午,马匹在道旁的小酒家前刹住脚,赶了一上午的路,总算寻到个地方歇口气。
  施百川让伙计牵马去喂草料,将腰间的佩刀往桌上一扣,“上酒,上菜,别磨蹭。”
  杨晋撩袍坐下,一行人刚刚安顿好,还没等喝口茶,远处滚滚的车轱辘声便悠悠地驶来。
  饶是隔了数里,施百川竟也一眼看出了那车中所坐的是何人——倒也并非他目力好,主要是赶车的朗许实在太过扎眼。
  他在震惊中手忙脚乱地放下茶杯,不自觉地朝杨晋瞥去——他果然也望着马车的方向,一双星眸瞧不出情绪,可施百川依稀看到他执杯的手顿在原处,甚至意外的洒了些许水珠。
  马车好巧不巧的在酒家前停住,好巧不巧的也要打尖,而车内,也好巧不巧地钻出一个熟悉的人,她长发在脑后挽成髻,垂了一缕辫子在胸前,不似平日里的盛装打扮,鹅黄的衣衫简洁利落,妩媚中添了些许英气,那双桃花眼仍旧若有若无地带着笑。
  “杨大人,这么巧啊?”
  她差不多快把刻意两个字贴在脑门儿上了,连胡诌也是底气十足的。
  “正好我们也要上京,不如一起呀?”
  杨晋抬眸看了看她,背后是已上中天的太阳,日光正灿烂得刺眼,他不做声地垂头饮了口茶,对此并没表态。
  闻芊倒不介怀,干脆就拉凳子挨着他坐下了,回头招呼众人落座用饭,顺便还很是好心地问:“付钱了吗?我请客吧。”
  施百川被这理直气壮的强买强卖给呛住,好悬没噎死,他咽下嘴里的茶水,看看闻芊,又看看杨晋,后者一言不发,不知是默许还是不愿搭理。
  一顿各怀心事的饭吃完,两队人同时牵马启程,锦衣卫赶路一向行色匆匆,但乐坊的马车居然也能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施百川悄悄瞅了好几回,有些拿不定主意,夹紧马肚子与杨晋并驾齐驱,“哥。”
  他往后递眼色,“这唱的是哪出啊?你同她说好的?”
  杨晋摇摇头,“没有。”
  “那咱们,要不要甩开?”
  他思忖片刻,“先别管,她此时跟来必有所图,且静观其变吧。”
  闻芊这个人,从不会做无意义的事。
  她上次对他说的那番身世来历,显然有所保留,甚至不知道里面有多少是瞎编乱造来唬他的。
  因此,她现在突然改变主意要上京……他也当然不会天真的认为是为了什么别的理由。
  *
  往北走了两三日,道上的风越吹越凛冽,沿途的草木也逐渐苍凉,好在天气晴朗,老天很给面子的没下雨。
  游月和菱歌两个小姑娘生在广陵,从未出过远门,起初离家还有些不舍,但很快就被新奇的大千世界所吸引,只恨不能仗剑天涯,四方游历。
  她俩自打出了乐坊,就像脱了缰的野驴,马车一停下歇脚便要结伴在四处溜达,朗许本着护卫的原则,留神在旁看顾。
  大概是被她二人的欢乐情绪所感染,闻芊也不自觉轻松起来。
  锦衣卫一行的马匹拴在一边吃草,见杨晋正在和施百川等人商议接下来的行程,她左右无事,走过去瞧热闹。
  “已经立冬了,再过几日就是小雪,现在走水路怕多有不便,还是按原路返回。”
  杨晋捡了根树枝在地上轻划,“咱们先在徐州落脚,绕过蒙山往济南,再到北京。我可能会在济南多留两天。”
  听到济南二字,施百川耳朵当即一立:“是因为杨老太师?莫非凝姑娘也在?”
  “我临行时寄了书信,眼下还没回信,大概要到了徐州才有消息。”
  有人问:“唐石的卷宗可要和徐州的锦衣卫对接一下?”
  说话间,闻芊来了。
  因为知晓他两人平时走得近,其他锦衣卫倒也没避着她,不承想,杨晋却突然缄默下来,半晌不作回答。
  开口问这句话的小旗尴尬极了,闹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只好拿眼神朝同行们求助。
  “你们在忙啊?”闻芊笑盈盈道。
  见状,一干锦衣卫自是客客气气地应声,“不是什么大事……正说到行程。”
  话音刚落,杨晋便退了一步,一句话也没说,转身离开。
  闻芊略有些狐疑地盯着他的背影,嘴上漫不经心地哦了声,“那我们下一处去什么地方?”
  另有人接话:“离这儿不远有个盘溪镇,过了就是徐州。”
  “越往北走越冷,闻姑娘可要记得置办厚衣裳。”
  “好啊,多谢。”
  这段匪夷所思的小插曲她并未太在意,又因为冗长的舟车劳顿,很快就被抛在脑后。
  傍晚,众人在水马驿中住店。
  用过晚饭,月色正好,朗许搬了两张长桌在院中画画,游月歪头兴致勃勃地瞧。
  闻芊把放温的药给他端去,再回后院时,正看到杨晋和菱歌蹲在一簇草木前交谈。
  地上长着堆张牙舞爪的草,外形上平平无奇,像是寻常野蒿的模样。
  菱歌年纪不大,本就是乖巧的性子,托着腮细声细气地问道:“杨大人,你适才说这小树会流血,是真的吗?”
  那边听他平和地嗯了一声,“此树名为龙血树,相传在上古时期,应龙与巨象交战,龙血洒在土中,遇水而生,长成参天大树,便叫做龙血树。”
  闻芊觉得有意思,也凑到他背后弯腰细看。
  “没什么特别的嘛……”
  菱歌扭头朝她打招呼:“师姐。”
  她伸手摸她的脑袋。
  “师姐,杨大人说这树受了伤便会同人一样流出血来。”小姑娘两眼亮晶晶地望着她。
  “咦,那我试一下。”
  闻芊掐了一节树叶,预料中鲜血四溅的画面并没出现,她捏着惨遭毒手的叶片在指间打转,本想开口调侃几句,然而杨晋整个人便如白天那会儿一般,骤然闭了嘴,仿佛没瞧见她似的,一声不吭地宛如哑巴。
  四下里的气氛僵成了一块冰,风再大点估计就能裂出缝来。
  她努努嘴把叶子丢了,掩饰性的清了清嗓子,理好衣裙找了个由头走开。
  就在闻芊行出十步后,杨晋不疾不徐的接着道:
  “这种树血液在枝干上,你掀一块树皮便知道了,来试试看。”
  “哇,真的诶!”
  她扭头朝那边的人龇牙。
  什么毛病?!
作者有话要说:  苟延残喘更出来的一章。
请感受一下阿基的另类吃醋方式……【亲身体会
什么?
京城相会这怎么可能!
接下来可是说走就走的北漂欢乐行!【。
由于考虑到朗许大天使一个人和我芊出门会很寂寞,所以我给他搭配了两个玩具。
【菱歌:??】
【游月:??】
下面即将迎来久违的世纪大吵架!


  第三八章

  
  夜里; 闻芊在驿站客房的木床上翻来覆去; 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把杨晋给得罪了。
  虽说死乞白赖跟上来是有些惹人怀疑,但若在平时; 他要么一句话道破; 要么拉着她问个究竟,自己只需编个谎敷衍过去就万事大吉; 再如何也不会是现在这个反应。让她像是一招打在棉花上; 颇为进退两难。
  小客栈有了些年头,床板稍一动就吱呀作响。
  她突然翻身坐起,摸着自己的脸无不担忧地想:“难道是我不够水灵了?”
  思及杨晋此前在院子里同菱歌相谈甚欢的模样; 似乎也不无可能。
  连施百川这种冠都没及的少年都知道找菱歌游月那样的嫩草吃,更别说正值血气方刚、二十出头的杨大人。
  倘若果然如此; 那倒是个对她而言非常棘手且无解的问题了……
  *
  临近淮河; 沿途的旅人便多了起来,地界还处于江浙,两场雨一下; 满地湿气,走在路上便有种说不出的黏糊感。
  这季节气候反复,极容易得病,时常有马车从身边经过; 遥遥便是一句拖长了的喷嚏。
  两队人一前一后地照常赶路,杨晋也依旧同闻芊保持着距离。
  白日停车休息,她在道旁的小摊上百无聊赖地翻捡,耳畔恰听到杨晋在不远处说话; 偶尔掩嘴轻咳。
  “哥,是不是昨晚没睡好?今天要不我守夜吧。”
  “没关系,只是刚好呛到了……”
  她心里一计较,弯腰在水果摊上捡了几只新鲜的梨。
  一整天风尘仆仆,傍晚照例找地方歇脚。
  官道上的客栈赚的都是流水钱,饭菜很不走心,最初两天的新鲜劲儿过去后,游月几人也没那么爱蹦跶了,终于感受到长途跋涉的疲惫,差不多吃过饭便早早上床就寝。
  等楼上楼下的客人都已回房休息,闻芊才轻手轻脚地走到厨房。
  那个年轻的厨子正蹲在灶前看火,瞧她进门来便赶忙起身,闻芊摆摆手,绕过他掀开锅盖,白气刷刷往外冒,带着一股清甜的香气。
  锅里的雪梨肉白如雪,盛到碗中与红枣、枸杞相应,显得愈发甘甜可口。
  她把冰糖雪梨装好,给了厨子一把铜钱的封口费:“不能告诉别人这是你煮的。”
  随即拎着食盒出门找杨晋去了。
  拿甜食哄人这种法子都是她六岁前玩剩下的,乍一看有些单薄无力,不过一个萝卜一个坑,对不对症还得看人。
  闻芊在客栈寻了一圈,房间内不见人影,等绕到后院才发现他在那里练刀。
  记忆里,似乎很少看见杨晋拔刀,他不太爱沾血,多数情况下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冰凉如水的清辉中,雪亮的刀光像是流星闪电,不经意落下的月华在刀口起势时擦过一丝细细的光芒,但很快都隐没在了那漫天飞雪似的一招一式里。
  杨晋不穿那身官皮的时候,总是偏爱箭袖,墨色的上衣束在玉带之中,腰身紧窄,随着刀风绷出结实的肌肉来。
  耳畔听到脚步声,他周身的锋芒倏地一收,整个人像手中那把寒光遍隐的绣春刀,眸色冷凝的看过去。
  闻芊背着手在后面,正慢悠悠地走过来。
  一见是她,杨晋眼底的戾气瞬间淡去不少,抬头望了一眼天色。
  深更半夜,她挑了个最清净的时间来找自己,会是为了甚么?
  他心中莫名生出些微弱的期待。
  荒野里的小店连蜡烛钱也要省着,墙外纸糊的灯笼在夜风中轻晃,那抹不甚明亮的昏黄与银白的月光交织,她的脸从晦暗不明的阴影里浮出,眉目间有妍丽的笑。
  这样的神情,并不陌生。
  认识这么久以来,除了他跑乐坊之外,闻芊倒也不是没有主动上门拜访过,但仔细想了想,她的每一次笑脸相迎好像都带了目的。
  初遇时是为了让锦衣卫撤出乐坊,第二次是为了上清凉山庄,第三次是为了青梅竹马的朋友……
  这么粗略一推算,杨晋先前生出的那丝意外便很快平复了下去,只沉默着垂首收刀入鞘。
  “杨大人。”闻芊不自觉放轻了脚步,眉眼上端着笑意,“在练刀呀?”
  “我是不是打搅到你了,不然你再练会儿?”
  不着痕迹地将她的表情打量了一遍,杨晋把刀放在石桌上,终究还是开了口:“有事么?”
  眼见他出声,闻芊已觉事成功了大半,“别这么提防我,又不会吃了你,来,你先坐。”
  她硬生生把他摁在凳子上,这才将藏在身后的食盒拿到跟前,摆在他手边,笑靥如花,“是好东西。”
  然而,杨晋却在看到那食盒时,目光明显的暗了一暗。
  闻芊并未察觉,俯身打开盖子,雪梨的甜香犹在,尽职尽责地扑出来,“怎么样?冰糖雪梨。瞧你这段日子染了风寒,吃这个正好清肺止咳。”
  莹白瓷碗中的梨肉映入眼帘,他心情不自觉往下沉。
  闻芊仍忙活着往里面洒杏仁碎,取出勺子放到他手中,“尝尝看,照你的口味做的,味道应该不差,若是不够锅里还有,我去给你盛。”
  话音刚落下,杨晋便将汤匙轻搁入碗内,哐当一声脆响。
  他眉峰皱起深深的纹路,低声道:“这一次,你又打算要甚么?”
  一瞬间,徐徐的北风乍然而止,四周的空气像是冻结一般,带着冷意。
  闻芊听到这句话莫名地怔了怔,不在意地眨眼笑道:“一碗糖水而已,我还能要甚么呀?”
  “是啊。”杨晋神色不变,口气却稍稍阴郁,“一碗糖水而已,我怎知道你想要甚么?”
  她总是如此。
  没来由地示好,没来由地献媚,一路避重就轻,等最后才道出有所求,然后自己就心甘情愿地替她鞍前马后。
  他是不是太好说话了?才放任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
  到这个份上,闻芊也觉察出他的语气并非玩笑,一时间唇边的弧度渐渐凝滞。
  短暂的寂静后,她盯着他的眼睛,“杨晋,你甚么意思?”
  “莫非我对你好,就一定有所图?”
  他避开视线:“是与不是,你心里清楚。”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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