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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胚-紫若姑娘-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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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睡了两日让我的四肢都变得麻木了许多,但醒来后师父仅仅拆掉了我眼睛上的纱布,屋子里强烈的光线刺的我睁不开眼。

    启程的行囊早已收拾妥当,栩栩说师父两日未睡,怕金陵城的冬天过于冰寒,又连夜给我缝制了一袭斗篷,大红色的,不再是师父钟爱的紫色。

    栩栩平日里不善言辞,善娘私底下跟我说,包袱里有两袭舞裙都是栩栩亲手为我做的。紫裙神秘且浪漫,白裙素净而淡雅,都是为了五月十五的舞魁比试。

    因时间上赶不及,师父把如何保养这张脸的诀窍都告诉了善娘,西陵玥一再派人来催,若是再不起程,只怕真的要误了时辰。

    但纱布未拆,剔骨画皮是否让我告别了那张丑脸还未可知。

    尽管西陵玥全然沉不住气,师父却始终不温不火。

    “楼寇,你是不是故意在拖延时间?”

    终于。夜幕四降,西陵玥亲自上了山来催。

    师父鼓捣着壁虎朱砂,想要在临行前给我的朱砂再上点色,毕竟北离轻鸾将我的朱砂抹去过一次,师父怕万一朱砂没了,会给我带来无穷的麻烦。

    我想劝师父不用多此一举,但栩栩将我拦住,说师父不过是想找个宣泄口。

    我便由着师父去了。

    “师娘,您都活到这把岁数了,怎么还跟年轻人一般沉不住气。师娘给的麻沸散药效不足,想必是师娘从中动过手脚吧。”

    没想到师父会突然提出这个疑问,西陵玥没有半点隐瞒。

    “是我私底下减少了麻沸散的分量,楼寇,你身为医仙,应该知道每个人的体质对麻沸散的承受能力都是不同的,按照你给的分量,若是她沉重半月不醒,岂不误事?”

    师父紧握着拳头:“那师娘是不是也应该提前跟我打个招呼?”

    西陵玥大笑:“我信得过你的医术。”

    师父顿时无言,北离轻鸾却比师父更为愤怒:“太师娘。如果以后你还敢这样不顾一切伤害笙儿的话,我会让你的一切希望都落空,别以为我是那个被你一手操纵的傀儡,兔子急了还咬人。”

    西陵玥不发一语转过身去。

    善娘急忙出来缓解紧张的局势:“火烧眉毛了你们还在窝里斗,太师娘也不必忧心,云主既然舍得让自己的徒儿忍受剔骨画皮之痛,就没有出尔反尔之理,太师娘与其在这里催促,不如把一路上的人手加派备齐,最多十天我们一定要到金陵,不然来不及为舞魁之争做准备。”

    西陵玥的脸色稍稍有所好转:“此事不必你们操心,下山之后绝色山庄的弟子已经沿途布好暗哨,快马加鞭赶到江陵,最多两日,等上了船你们再歇息,不出意外的话,七天之内便可达到。”

    善娘不再多说什么,屋子里一堆的人也都开始沉默了,坐在一起的小六和西陵与君也都双手撑着脑袋凝视着我们。

    最后还是栩栩打破了尴尬,拿了一把剪子递给师父:“云主,开始拆吧。”

    师父接过栩栩手中的剪子对着我,善娘在一旁细声问:“玉笙,要铜镜吗?”

    我微微摇头,笑着说:“有你们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何须铜镜?”

    但师父的手却一再的颤抖,众人屏住呼吸,我拍了拍师父的手臂,嫣然一笑:“师父,别怕,我准备好了,开始吧。”

 第70章:江陵诀别

    纱布一揭,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尤其是北离轻鸾,他站在我的正对面,从他平静却停滞的表情中,我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直到西陵与君撑着脑袋的双手突然滑了一下,随后起了身不断的鼓掌叫喊:“好美啊,楼寇叔叔的医术果真了得。”

    我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抬头看了一眼西陵玥,她那一向凌厉的目光里透露着难以言喻的欣喜。

    善娘喜极而泣,抱着一旁的栩栩激动的落泪。

    而师父先是一愣,随后的神情有些哀伤,不发一语就推着竹椅出去了。

    我起身想跟出去,西陵与君已经捧着铜镜挡在我面前,我看着镜中的自己,不自觉的看呆了。

    这张脸丝毫没有半点疤痕,光滑无比,白净如玉。

    西陵与君毫不掩饰溢美之词:“玉笙姐姐这张脸若是被帝王瞧了去,只怕是九五之尊要日日不早朝了。”

    话音刚落,西陵与君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吐了吐舌头就钻小六身后去了。

    虽然看不出有何伤口。但善娘说这些日子都要蒙着面纱,怕风尘沾染了脸。

    西陵玥片刻都等不及,催着我们立即动身。

    我去书房找师父告别,他神情呆滞的望着娘亲的画轴,我在师父身旁蹲了许久,他才回过神来:“玉笙,你这张脸与你娘亲几乎无异,宋太后若是见了,只怕会百般刁难你。”

    我趴在师父的大腿上:“此行玉笙并不打算有所隐瞒,若我能够顺利进宫,见到宋太后我会如实禀告我的身世,师父,撒下第一个谎就要用无数的谎言去遮盖,与其被人戳穿,倒不如光明磊落一点。”

    师父宠溺的摸着我的发丝:“为师正想这样叮嘱你,十六年了,她对你的追杀一刻都没有松懈过,你的出现势必会轰动整个金陵城,山中的老虎时时刻刻的都在盯着你,你这一去,为师怕呀。”

    我抬头望着师父:“别怕,我还要回来给师父养老送终呢,请师父替我打理离园,再回来时,离园的桃花应该盛开了。”

    没说上几句话,西陵玥就在门外催。

    师父拍拍我的手:“罢了,一切都是命,宋太后虽然是只母老虎,但皇帝却是你的靠山,到了金陵要懂得低头,跟谁斗气都行,在皇帝面前,要小心谨慎。”

    仿佛万千话语怎么都说不够,我起身给了师父一个大大的熊抱:“师父放心,玉笙把金陵搅个天翻地覆后就逃回来,然后师父保护我。”

    这个玩笑说的师父眼泪长流,栩栩说我不能哭,怕泪水沾到娇嫩的皮肤上会有刺痛感。

    于是我拼命拼命的忍住,但泪水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师父一直送我到路口,一直向我挥手:“走吧。走吧,女儿大了终究要自己去飞的。”

    比师父更舍不得我的,是西陵与君。

    她几乎是整个身子都拖拽着我:“玉笙姐姐,你走之后我怎么办啊?”

    小六在掰西陵与君的手:“接下来的路还很漫长,你就别捣乱了,主子走后,你爱在竹云之端呆多久就呆多久,要是心里不痛快了就回绝色山庄去,反正桃园的桃子快熟了,你这个偷桃贼有的是事情做。”

    西陵与君死活不撒手,茶白上来拉她,还被她狠狠的咬了两口。

    “带我走,我不要回绝色山庄,我讨厌那座大山。”

    幸而西陵玥先前一步下山探路,确保一路顺畅无误,不然看到西陵与君这样磨人,估计她的下场就是被关在小黑屋中了。

    “西陵与君,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要是去了金陵,只怕还没动手就被人揍扁了,等你学会了师父的虹销雨霁后,我在金陵等你来挑战,怎么样?”

    小六本想用激将法的,谁料西陵与君这傻乎乎的小脑瓜一根筋,根本就不放手:“不行,我要跟玉笙姐姐一起去金陵,谁都别拦我。”

    这个磨人的小魔王最终被栩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穴道,只得眼泪汪汪的目送我们走远。

    我一步三回头,看见师父连连抹泪。

    心中有万千话语要跟师父倾诉,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在善娘的一再拉扯之下,我狠狠心大步的朝着下山的路走去。

    半山腰上,西陵玥拗不过北离轻鸾的坚持,终于同意从竹云之端到千里江陵,都由北离轻鸾亲自护送。

    一路上北离轻鸾驾着快马拥着我飞奔,接连两日的路程,中途换了好几匹快马,只在一个小村落里休憩了一刻钟。

    我浑身都酸痛,加上剧烈的颠簸导致脸颊的刺痛感尤为明显,终于在离千里江陵只剩小半日路程的时候,西陵玥同意了北离轻鸾歇息一夜明日再赶路的请求。

    我们住进了一间简陋的小客栈,极为冷清,但房间很干净。

    善娘借了人家的小厨房,给我熬了药膳粥。

    小六去烧了一大锅热水,我美美的洗了个澡后吃了药膳粥就睡下了,一路快马扬尘的,浑身都疲乏的很。

    睡到半夜的时候听到客栈后面的柴房里有动静,一睁眼就看见北离轻鸾陪在我身边。

    “庄主。”

    我轻轻喊了一声,他嘘了一下示意我别出声。

    紧接着一抹黑影就到了窗外面,月光照进了屋子里,我看见屋外的影子突然戳破了窗户纸。一根小管伸了进来,一阵烟雾之后,那两个人影蹲了下去。

    北离轻鸾拿了带着白芷香的手帕捂住我的嘴,随后从怀里拿了一小包药粉洒在屋内。

    好一会儿后,那人影拿了一把小刀在推门闩,我紧张的手都是冰凉的。

    就在门闩快要被推开的那一瞬间,对面的屋顶突然响起了一阵笛音,那两个人影瞬间就消失在门外。

    不多时,小六和茶白从外头进来,善娘点亮了屋子里的灯。

    “来人轻功极好,没逮住,逃了。”小六端着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有些气喘吁吁的。

    善娘捂了捂鼻子:“用曼陀罗和天仙子制成的迷烟也想迷昏我们,真是幼稚。”

    茶白眉头紧锁:“来人并不简单,此行尊主已经设置了三重大关,加上玉笙小姐的身边还有二十几名死士隐身保护,但他们还是能够闯到房门口来,可见他们不仅仅是轻功极好,还很善于伪装,后半夜怕是不安稳。”

    果真如茶白所料。后半夜我刚眯了一会儿,就听柴房里打斗声越来越响。

    “老娘真是火大,竟然没看穿易容术。”

    房间内,善娘自个儿生着闷气。

    我起床给她倒了杯水:“怎么了?大晚上的跟自己置什么气?”

    善娘一口喝下:“我在厨房给你熬药膳粥的时候,一个小孩跑来问我要个馒头,我看那人极为可怜,就给了,没想到那家伙竟然是水木公子的人,生的矮小,启程前云主还特意交代过。那水木公子最擅长伪装,尤其是他身边的两个侍童,一男一女,看着像是几岁的孩童,实则是个手段残忍的江湖杀手。”

    竟然有这等事情,我饶有兴致的坐了下来:“然后呢?”

    善娘双手叉腰:“然后他往老娘的药膳粥里下了迷魂药,我竟然没有闻出来,还好你在竹云之端浸泡过后溪水,一旦食物中有异样,身体就会散出奇香。”

    我仔细闻了闻,身上果真隐隐的散发出一种花香来。

    “那我为何没有被迷昏?”我确实小憩了几个时辰,但天色已晚加上舟车劳顿的,也算是正常的休息。

    善娘终于得意的笑了:“你以为云主让你浸泡后溪水是为了什么,那可是圣水,加上云主亲手调制的百花入体,除非是见血封喉等剧毒,一般的小打小闹伤不了你。”

    自从西陵与君的百毒不侵之身被破了后,西陵玥一直没有找到原因。

    虽然师父让我浸泡了后溪水能够阻挡一般的毒,但与百毒不侵相比,到底还是差了点。

    “庄主哪儿去了?”

    我才发现房间里就只有我跟善娘。外面的打斗声一直没有停止。

    “传说中的笑面玉郎都来了,庄主自然是要去会会的,不过小六跟那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女娃娃在一起交手,总感觉有点胜之不武。”

    从窗口望下去,一眼就能看到小巷子里打斗的人。

    小六武功了得,但跟那女娃娃交手百来招却没讨到便宜,屋顶上茶白正在跟一个男娃娃动手,看着还真是有点欺人太甚的感觉。

    “善姐姐,我赌小六先赢,茶白要打赢男娃娃很容易,但你看,茶白招招留情,应该是想活捉男娃娃。”

    我看了许久,茶白本应该在数招之内就能打败男娃娃的,他可是剑侠第一,出手必定有血灾,只是他剑未出鞘,武功也只用了三成。

    善娘点头认同:“我也赌小六先赢,不过那女娃娃的功夫十分诡异,如果男娃娃和女娃娃双人合璧的话。我猜杀伤力绝不亚于茶白的宝剑出鞘。”

    我趴在窗台上看了很久,不自觉的叹口气:“庄主跟水木公子交手,能占到便宜吗?”

    我刚说完,北离轻鸾就在我耳边轻声说:“你猜。”

    我欣喜的回头,拉着他周身检查了一遍:“这么快就回来了,赢了吗?那水木公子号称笑面玉郎,是不是咧嘴笑的那种,合不拢嘴的那种?”

    北离轻鸾摸了摸的脑瓜:“没见到他,那家伙轻功如烟,一眨眼就不见了。”

    我竟然有些失望,都说江湖上没人见过笑面玉郎的真实面容,我还挺期待的。

    “双人合璧,有好戏看了。”

    善娘搬了凳子放在窗口,只见茶白一不留神的间隙,那男娃娃如一阵风吹过般来到了女娃娃的身边,小六险些吃了大亏。

    北离轻鸾指着男娃娃说:“金童看着不过七八岁,其实他已经三十好几了,据说是在药罐里浸泡了二十年后才开始修炼水木家的童子绝学,他只听从水木公子一人的调令,那玉女年近三十,却是个娃娃音,相传但凡听过她童语的人都难逃一死。”

    听着着实吓人,金童玉女一相逢,小六连连败退,急的她朝着茶白大喊:“师父,快来帮我。”

    茶白抱着宝剑坐在屋顶上看热闹:“小六,你今日若能打败金童和玉女,今后不管到哪儿你都能说是我茶白最得意的女弟子,如何?”

    我担忧的回头望了一眼北离轻鸾:“金童玉女武功怪异,小六会不会吃亏?”

    他拍着我的肩膀:“小六天资聪颖。但是骨子里有惰性,尤其是她时常跟与君比武,找不到势均力敌的对手切磋就会让人懈怠,茶白这是在给小六施压,其实虹销雨霁那一招茶白早就教过小六了,只是那丫头一根筋,不懂变通。”

    我是替小六捏了把汗,金童玉女双剑合璧宛若流星,小六寡不敌双节节败退。

    离园比武之后,小六的木兰剑被茶白的却邪剑削断,茶白后来又送了一柄悬翦剑给小六,同为越王勾践所铸的八剑之一。

    但金童玉女攻势迅猛,小六的悬翦剑根本施展不开。

    我掐着北离轻鸾的手腕,恨不得给点力气给小六。

    善娘也疾呼:“不好,小六要吃大亏。”

    小巷子里的小六已经被金童玉女逼到了墙角,若不是有内力支撑,怕是早就被人打的落花流水了。

    我转身向北离轻鸾求救:“小六要是受伤了,谁来保护我去金陵,你快出手救她?”

    本以为把自己推出来北离轻鸾就会出手,谁料他只是耐心的宽慰着我:“小六要是连金童玉女都打不过的话。去了金陵也保护不了你,虹销雨霁最大的威力就是把人逼到绝境后再爆发,你别急,茶白虽然也没试过虹销雨霁能不能破金童玉女的双剑合璧,但他不会让小六受伤的。”

    竟然拿小六来当小白鼠,我虽无奈,但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善娘突然拍了拍窗子后大笑:“玉笙,这一局我赌小六赢。”

    我明明看着小六被金童玉女逼得毫无还手之力,偏偏这三人懂功夫的都不着急,我手心里全是汗。

    直到双剑合璧先是划伤了小六的左臂,随后朝着小六的头顶劈去,小六的悬翦剑才突然划出一道七彩之光来,善娘惊呼:“这才是真正的虹销雨霁,只有女子的气血才能让虹销雨霁发挥到极致,宛若雨后彩虹般绚烂,小六做到了。”

    小六一招便破了金童玉女的双剑合璧,那金童和玉女双双负伤倒地,在一阵玉笛的吹引中忽如一阵疾风飞过,消失在我们眼前。

    善娘欢喜的跳着叫着,小六却呆呆的站在墙角。像个木头一样。

    茶白飞身而下,站在小六身前。

    小六才突然扑着抱住了茶白:“师父,我成功了。”

    茶白有些尴尬的将小六推开,冷冷夸了一句:“戒骄戒躁,强中自有强中手。”

    说完转身就走,小六对着茶白的背影大喊:“师父,我爱死你了,原来你早就教过我虹销雨霁,师父,我爱你,我爱你,我爱死你了。”

    实在是话语太过肉麻,我都禁不住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善娘更是假装作呕。

    等我大笑着回过神来看北离轻鸾时,他突然在我耳边说:“笙儿,我爱你。”

    我故意装作没听见,耳根子一红,退回到屋子躺床上睡去了。

    折腾了一夜,翌日清晨,西陵玥从渡口回来,看到我们一个个无精打采的,心里极为不悦。

    只是碍于北离轻鸾在场,她也没多说什么。

    小六昨夜就兴奋的没睡觉,一直沉浸在昨夜的绝招里。

    我们在客栈跟西陵玥告别,她要带着北离轻鸾回凌霄城,一路上的暗哨都要提前设置好,为的就是防止有人半路偷袭。

    善娘说西陵玥有点草木皆兵,但奈何她是尊主,人人都得听她的。

    “傍晚时分我们在客栈碰头,鸾儿,希望你不要意气用事。”

    西陵玥说完上马而去,善娘忍不住叨叨了一句:“一辈子操心的命啊,也真是苦了她了。”

    前往渡口的路十分的平顺,五月初四,尚好的天说阴就阴。

    还没到渡口,晚春的雨水便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来。

    走过大街时,一群乞丐突然冒了出来将我们团团围住,善娘护着我冲出了人群中,北离轻鸾散了一袋子银俩才得以脱身。

    快到渡口时,善娘突然指着我的手说:“玉笙,你手上拿着什么?”

    我低头一看,一张小字条贴在我左手的合谷穴上,上面端端正正的写着一行字:“你身后有狗尾巴。”

    我朝着身后望了望,北离轻鸾正好从乞儿堆里出来,街上一切如常。

    “刚刚谁靠近了我们?”

    善娘十分纳闷,我也是摸不着头脑。

    许是突然下雨的缘故,渡口十分冷清,一艘大船停在渡口,掌舵的戴着斗笠在啃刚出炉的馒头。

    杨柳树下,几名弟子将我们的包袱都送上了船,北离轻鸾从茶白的手中拿了一把小匕首递给我:“这是美人剑,就算刺在身上也不会伤及皮肉。”

    小六快嘴说道:“这哪是剑,分明就是一把匕首。”

    北离轻鸾小声说:“红色宝石是机关,平时这把匕首带着防身,关键时刻按一下红宝石就是一柄美人剑,剑端有剧毒,会在十二个时辰内腐蚀皮肤导致中毒,笙儿,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按红宝石。”

    我接过美人剑递给善娘。低声应道:“叮嘱的话无需多说,等我的好消息。”

    我转身要走,北离轻鸾一把将我拉住搂入怀中:“尽力就好,无需拼命。”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和北离轻鸾在绿杨堤岸诀别,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炽热,而我却没有半点回头。

    上了船后,善娘一直在埋怨我。

    “离开云主时你连半句嘱托都没有,现在对庄主也没有半点依恋,玉笙。你就不怕此生再无相见之日?”

    我坐在船上的小窗子旁,笑着说:“善姐姐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跟我去金陵的?”

    小六偷偷凑了过来,神秘兮兮的对我说:“主子,我写了一封绝笔信给茶白,要是我死了,栩栩会替我把那封信交给我师父,只是我太匆忙,忘了在信里加上一句最重要的话了。”

    善娘拿她打趣:“你最重要的话昨晚不是已经跟茶白说过了吗?莫非你还想加一句要给他生个胖娃娃不成?”

    小六急红了脸,作势要追赶善娘。

    善娘躲在我身后:“你看看,活脱脱一个一副与君小姐的架势,小六,趁着船还未开,你可以现在去把心里想说的话都说出来,日后隔着千山万水,只怕悔之晚矣。”

    我看着杨柳树下,北离轻鸾和茶白一直望着船上。

    我多想飞奔下船,把昨夜那一句应该吐露出来的心声大胆的说出来。

    小六突然叹息一声:“这一走,与君就是近水楼台了。”

    我们三人都陷入了沉默中,这艘船被西陵玥包下了,几十名死士都化成普通百姓的模样上了船,小六有些失落:

    “要是茶白和庄主也能一起去金陵就好了。”

    善娘摸摸她的脑瓜:“快去拥抱一下茶白,很快就要开船了。”

    小六在善娘的鼓舞下走到了船头,又颓然的走了回来。

    船开的时候,小六才鼓起勇气站在船头大喊:“师父,等我回来。”

    再一转身,小六泪眼朦胧。

    我没敢再看岸边的人,轻抚着合谷穴说一声:“庄主,等我回来。”

    顺着江陵而下,一共有五六天的水路。

    前两日都相安无事,就是我和小六晕船晕的厉害,善娘一人照顾我们也是筋疲力尽。

    到了第三日,小六已经适应了过来,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而我一直都是胃里翻腾着的难受。

    “不过几日路程就已经瘦了一圈了,这可如何是好?”

    善娘急得团团转,我有气无力的安慰她:“等下了船,我想吃一碗热腾腾的鲜肉馄饨,吃完不吐的那种。”

    说完我又把善娘刚喂到我嘴里的药膳粥给吐了,差点去掉半条命,趴着吐完后再抬头,我的左手合谷穴上莫名的又多了一张小字条。

    我把字条递给善娘,善娘摊开一看,脸色骤变。

 第71章:风月秦淮

    看完字条后,善娘换了一套老妇的装扮去密会死士,回来后又带了一张字条。

    前一张上写着狗尾巴已上船。

    后一张上写着狗尾巴已清除。

    善娘吩咐了下去,将这艘船里里外外都检查了遍,并未发现可疑人物。

    我们三人在胆战心惊中过了最后几日,华灯初上时,小六在甲板上大喊:“哇,好漂亮啊。”

    我和善娘也上了甲板,眼前之景美轮美奂,掌舵的在一旁解说:“这就是金陵城里最令人神往的风月秦淮,不过姑娘,你们来的不是时候,金陵城里五月十五要进行舞魁比试,秦淮河边的艺妓们都在为舞魁大赛做准备,这儿稍显冷清了些。”

    船缓缓靠了岸,突然从秦淮楼里传出一阵古琴声,掌舵的欢喜说道:“姑娘们真有耳福,这可是醉木犀的花魁在弹琴,平日里要去醉木犀听花随月弹琴,那是多少银两都买不到的。这花随月性子孤傲,一般人都不放在眼里。”

    小六不由得问道:“花随月弹琴我倒是听过,不过那花随月的长相到底如何?”

    掌舵的伸出大拇指:“一等一的好,金陵城中无人能及。”

    小六追问:“皇上的后宫里也没人比得过她吗?”

    那掌舵的脸色一变,善娘赶紧捂住小六的嘴,十分抱歉的说:“还请掌舵的别见怪,我们主仆三人初到金陵不懂避讳,莫怪,莫怪。”

    掌舵的停好船后还交代了我们几句:“姑娘们,金陵城可是天子脚下,切莫诳语,小心砍头。”

    我们谢过了掌舵的好意,下了船后朝着秦淮河岸往城里走去。

    善娘却拉着我说:“既然有幸听到花随月弹琴,何不上秦淮楼瞧个究竟?”

    我来不及想一向小心谨慎的善娘为何突然来了兴致,就被看花了眼的小六强行推着往秦淮楼走去:“一等一的大美人啊,不见白不见,我倒要看看花随月那张脸到底有多美,还能比得过咱家主子不成。”

    我也捂了小六的嘴:“嘴上没个把门的,休得胡说,小心你的脑袋。”

    小六哀叹一声:“这繁花似锦的金陵城有什么好的,这样要忌讳,那也要避讳,不足一月我就会憋死,还不如跟西陵与君那个小霸王斗嘴来的有趣。”

    善娘大笑:“你们呐,见面就打架不互相让,分开就万分想念。”

    小六蹦蹦跳跳的走在前头:“西陵与君绝对没见过这么美的夜色,等我回去定要在她面前好生炫耀一番,我估计她得低三下四的来求我带她出来见世面。”

    我和善娘忍俊不禁,谈笑间便来到了秦淮楼,楼下人声鼎沸,楼内已经拥挤不堪。

    好几个女人站在街角议论纷纷。

    “听说醉木犀今年举办的舞魁比试大头来头,据说皇宫里要来人。”

    “我家那死鬼成天惦记着醉木犀的老板娘,晚上做梦都在喊花随月的名字,这日子啊,没法过了。”

    善娘听了都掩嘴而笑,奈何小六卯足了劲要往秦淮楼里挤,却被突然从楼内冲出来的人给狠狠的撞了一下。

    “瞎了你的狗眼,敢撞姑奶奶。”

    小六身手敏捷,快速爬起来后拎住撞她的男子。

    男子双手作揖求饶:“好汉饶命,快放我走,日后必会报答好汉大恩。”

    小六一手指着自己,一手拎着男子:“还真是瞎了你的狗眼,你好好看看,姑奶奶看着像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吗?”

    男子扫视了小六一眼后哀嚎:“五大三粗谈不上,你这胸肌不够发达,看着像是营养不良。”

    小六气的蹬鼻子:“混蛋,看来姑奶奶不给你点厉害,你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善娘急忙拉了小六:“别惹事,快放了他。”

    小六不服:“他撞了我不向我道歉就算了,还出言不逊。我非得揍扁了他不可。”

    我也上前劝说:“这人山人海的难免有些磕磕碰碰,小六,放了他。”

    正当小六心不甘情不愿的就要撒手时,从楼内又冲出一个衣着破烂满脸污垢的乞儿,拍拍手刮了一下鼻翼,嘴里叫喊着:“臭小子,腿脚挺灵活的嘛,跑呀,我今天倒要看看你逃不逃得出本小妞的五指山。”

    说完后还对小六双手抱拳:“女侠,大恩不言谢,此人交给我就行。”

    那男子身材消瘦,被小六拎着半点都反抗不得。

    小六不由得后退两步,上下打量了小乞儿一番:“小乞丐,你跟这人有仇啊?”

    小乞儿双手叉腰点头道:“这家伙吃喝嫖赌样样在行,欠着本小妞两个馒头至今未还,你们来评评理,有这么耍无赖的人吗?”

    小六噗嗤一笑,踹了男子一脚:“哥们儿,看你这穿着不像穷光蛋啊,欠债还钱,欠馒头就得还馒头啊,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连小乞儿的馒头都欠,金陵城里的百姓也太苦大仇深了吧。”

    小乞儿连连应和:“就是,太没出息了。”

    秦淮楼内人群攒动,楼中的花随月一曲已毕,叫好声一大片。

    小乞儿掏了掏耳朵,伸手向男子:“欠了本小妞一个月的馒头该还了吧,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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