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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凰归-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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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帝三十六年九月,突厥绕过陇西长城,东进云中郡,云中郡守奋战至死。
同年十月,突厥部特使前来求娶公主与新上任的匈奴单于伊卓和亲。
皇帝脸色微沉,把折子往雕金象牙楠木桌上一摔,冷冷扫视着阶下战战兢兢的百官:“好啊!很好。上一个月,突厥部伊卓十万铁骑蹂躏大秦疆土,这才过了几天,你们就让朕嫁公主给他们!你们丢的起这个人,朕丢不起!”
“还望陛下三思而行啊,”丞相傅正山苦口婆心道:“近几年来连年战争,大秦损耗了巨大的人力,财力,兵力。才过了不久,国库空虚还未补回来,兵力也不如从前。眼下当是以和为主,万万不可再行出兵打仗了!”
“还望陛下三思而行!”左侧文官皆齐声附议,却不成想这一举动彻底触怒了皇帝。
“混账!”皇帝怒的胸口因为愤怒而剧烈地一起一伏。他愤怒地掀桌而起,书册奏折散落了一地。皇帝面目狰狞可怕,十分骇人:“好!很好!很好啊!你们一个个都做好了决定,那你们还要朕做什么?你们不够串通一气了吗?!”
顾城只是淡然跪下:“陛下息怒。”
登时满朝文武皆跪下请罪,齐声高呼:“陛下息怒!”
“滚!都给朕滚!”皇帝操起那折子,猛的砸向傅正山。傅正山泪流满面,膝行几步上前道:“陛下,老臣良言啊!若是不以和亲之计,恐怕大秦气数不足啊!陛下!”
皇帝想来对他尊敬有加,毕竟他是傅贵妃之父,亦算得上是皇帝岳父。不曾想今日却是丝毫不给他面子,傅正山亦是爱面子之人,如此被皇帝批评,以后还如何在百官面前抬起头来?
见势不妙,他连忙与百官一起退下。
“朕尚未百年,他们就闹着成这个样子,要是等朕百年之后,是不是会江山易主?臣下叛乱?那么朕打下这一片江山又有什么意思?”皇帝立在窗口,迎着外面一片碎落的晨光,那沧桑的面庞格外的沉重。
顾城闻言跪下,“陛下尚还盛年,不必多思。”
皇帝面色沉寂,摇首苦笑道:“朕自己的事,自己明白。王后的大皇子和二皇子走得早,朕唯有烨儿和尧儿两个儿子。无论如何,总有一个会继承皇位,剩下一个也不见得会心甘情愿地接受。嫡子之争,你当真以为朕看不出来么?丞相,太尉,贵妃,淑妃,上至朝臣下至后妃,他们每个人都在争,都在赌,赌朕的这颗心。以至于当外患来临,当大祸临头,他们还是在争,还是在抢,他们为什么不回头看一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一个个说起来都是满腹经纶的人,这么浅显的道理却是难以做到!”他冷笑连连,望向苍穹:“此乃朕之不幸,大秦不幸也!”
顾城沉吟思忖片刻,道:“陛下,臣私以为……丞相所言还是有道理的。大秦实力实在不如从前……”
“莫非岳父也以为不已开战吗?”忽闻身后声音淡淡,顾城微微睁眼,对着霍寻微微颔首:“霍将军。”
霍寻对皇帝躬身见礼,顾城道:“听大将军的语气,莫非心中早有良策?”
“臣只是陛下运筹帷幄的一个执行者,臣无良策,良策始于陛下心间。”霍寻面色恭谨,一丝不苟。
顾城疑惑地抬头,皇帝嘴角噙着一丝微笑,带着许欣欣然的欣慰:“本来此事约定好只有朕和霍卿知道,不过现在看来,还是要告诉左相了。”
霍寻道:“和亲计是假,要永诀突厥滋扰之患是真。待突厥单于伊卓来佑安娶亲之事,我等暗自调遣兵力,合围匈奴。出其不意,必定一举拿下突厥铁骑。”
顾城恍然大悟,只是隐约觉得背后一凉。他躬身道:“陛下良策,吾皇万岁。”
顾城跟着皇帝很多年了,他从未如此不放心过,不放心自己的一双儿女,不放心……到底,还是不放心他们的野心。而皇帝呢?皇帝肯放过他吗?
顾城叫住霍寻,快步赶上去,悠然问道:“听镜辞说,她要与你一同去往边塞?”
“是,小婿会好好照顾她的。”
“镜辞有时候难免倔强不懂事,你得多多担待着点。”他眯起眼打量着霍寻,眉目轩昂,如夏日流火一般的朗朗青年。只是不达眼底的笑里隐藏着一丝冰冷,即使眼下暖意融融,他却仍是觉得冰冷透骨。
霍寻眉目之间透出一股暖意,“是,小婿谨记,会好好照顾镜辞。”
顾城点头正色道:“但愿霍将军记得今时今日所言,也不枉老夫对将军的的看好。”
萧寂至今还记得他第一次来到雍和宫那一年,他是皇帝身边的侍中,她是新晋的萧美人。那时候也是这样一个冬天,一天的雪花一地的洁白。她袅袅婷婷地立着,轻声细语:“哥——”
那一场分别,便是错;那一错,竟是有二十年了。
“太尉,太尉——”侍女红袖唤他回神,笑一笑欠身道:“娘娘就在里面了,奴婢便不进去了,太尉自个儿请吧。”
萧寂略感尴尬地笑笑,拱手道:“多谢了。”
亭台楼阁,一草一木,晏晏笑语,伊人倩影,一切如旧。
依礼见过萧慧之后,萧寂随手跪坐在一侧的软席上。萧慧用帕子遮了遮眼角的泪光,沏了一杯茶递给萧寂。
萧寂点头,关切问道:“端淑如何了?还是哭闹吗?”
“唉,这个命苦的孩子。皇上执意如此,本宫去崇明殿跪了好几次,皇上一点也不肯退让。”萧慧掩面轻轻啜泣:“可怜我的儿啊,这后半辈子就要耗在无边无际的大漠里了,还不知何时再能见上一面……”
“其实你大可不必担心。”萧寂压低了声音说:“皇帝未必肯真的和亲,听着皇帝的口气,大约是要使计对付突厥人了。和亲兴许也只是个幌子而已。”
“那本宫就放心了。此次请哥哥前来是为了另外一件事——”萧慧闻言一惊,当即大喜过望。她平复心头的情绪,涩涩开口:“你年纪也不小了,总是这样一个人会教人家笑话的。端淑和尧儿都长大了,本宫地位稳固,你也该成家了。”
萧寂低头凝神望着那茶水散出缭缭雾气,直到那氤氲出的薄雾慢慢退却,只留下一抹微不可闻的余温慢慢冷凝。他意味深长道:“是,妹妹说的话,臣兄一定听。”
萧慧瞬间讷讷无语,许久她才颔首道:“哥哥愿意就好,那……我择日给哥哥挑个好姑娘……”
“淑妃娘娘的话——”萧寂正了正神色,逼近她一步,眸中带刺:“臣兄一定遵从,不管是娶妻也好,其他也罢。”
萧慧心中一惊,还是强做镇定道:“那就好,哥哥的婚事关系到势力的结合,必定的好好挑着……”
“呵。”萧寂猛地抓住萧慧的手腕,狠狠攥紧。他强压制住心头的怒意,不由分说狰狞着把她摁倒在地。
“你疯了!”萧慧一怔,仿佛浑身被冷水当头浇下,不由得打了个激灵。萧寂手指轻勾,滑进她轻薄的衣衫中游走。萧慧低低道:“若是让傅静岚那个贱人看见了……”
萧寂微微一笑,意蕴悠长:“雍和宫是什么地方?若是有傅静岚的细作,那以前为什么没有出事?”他轻吻过萧慧的眉眼,萧慧别过脸去,略有躲闪之意。
“怎么了?”萧寂抬一抬她的下巴,迫视着她:“淑妃娘娘当年为了怀上龙种勾引臣兄受孕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萧慧陡然之间明白了什么,哪怕她是皇帝的妃子,哪怕她沦丧自己,他都一直一直坚守在她的背后。她妩媚一笑,扬着下巴指了指寝殿,无限妖娆风姿展现无遗:“这里太碍眼,我们去寝殿——”
迷离,欲望在脑海中撞击着;缠绵,低吟声编制一室旖旎。
攀上欲望的顶峰,萧慧恍若感觉炽热的皮肤已经把那颗冰冷的心燃烧地滚烫,仿佛重获新生一般的快感袭上心头。
萧慧侧头看向他依旧硬朗的面庞,不觉心酸。昔年往日,他不是萧太尉,只是沈寂;她不是萧淑妃,只是慧。那样相伴相守,岁月静好的日子已经被后来的诸多事掩埋在心底,越埋越深,慢慢融进血肉里。
一晃二十年,她有了端淑有了秦尧,可是却总觉得哪里缺了一块。那是属于内心的缺憾,是情感上不可弥补的空白。最最难得,他年过四十依然为她守候,不沾女色。
她陡然觉得背后一凉,厉声道:“谁——”
未到冬日,长春宫里早早起了暖炉,满室旖旎渐渐散去,便是味道温暖的椒泥之香浓郁郁地扑进来。
“千真万确?”傅静岚声音有些慵懒,她坐在梳妆镜前任凭身后的庆儿用沾了玫瑰和茉莉的汁水梳理着青丝,看着镜子里跪在一旁的侍女。
那跪在地上的侍女低低道:“奴婢亲眼所见,不会有假。”
“那件事你做的很好,只是要让萧慧和萧寂死无葬身之地还是不够的。去,查一查萧寂的身世,本宫相信,这里面还有更多有意思的事情。”她朱唇轻启,温婉中却是带着几分寒意。
“是,奴婢这就去办。”
☆、和亲(上)
和亲(上)
月白霜凝,冷露无声,边关初冬已然是一片萧索颓然之境。
佑安城内的行宫驿馆里,女子凭栏对月,眉眼似画,五官精致,一身红衣浓如烈焰,笼罩在一片月色里更显得清冷而孤寂。
她正凝视思虑着,忽然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渐渐靠近。顾镜辞并未躲闪,只是理了理袖口的皱褶,笑吟吟道:“平日里看惯了临安夜色,不知将军以为,今晚佑安月色如何?”
霍寻立在她背后一步之遥的位置,他闻言只是道:“月光如水,轻柔恬淡,只是天上却是一直有一层淡淡的薄雾笼在月亮周围。似轻纱一般遮住月色,有言道可望而不可即,大抵也是如此道理吧。”
“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日明年何处看。”顾镜辞轻吟着,怅惘道:“苏东坡先生的一词《阳关曲》却是道尽了我此时的心境了。人生聚散无常,今朝望着月圆如此,明日却又不知何去何从了。”
“你这是什么话?”霍寻赫然打断她,顾镜辞慢慢转过来头,一双清水寒眸悠悠盯着他,眼底闪过傲气旋即又变成一丝玩味。她眼里染进一层月色,漆眸微抬,“将军?”
霍寻问道:“日后,你想做什么?”
“事成之后吗?”顾镜辞低头思酌片刻,抬头笑道:“大好河山,万里锦绣,只愿此生能够游历于山水之间,享人世清福。至于富贵名利,皆抛之脑后。世间种种,再与我无关。”
霍寻指着西北方向的那一座隐在月色中的山峰道:“那里便是狼居胥山,再往北,过了长城关隘就是千里茫茫大漠。那里就是突厥人的部族。狼居胥山终年积雪,传闻汉时骠骑大将军霍去病北征匈奴时曾经于山顶封禅。后代兵家皆以封狼居胥为最高荣耀。可惜气候变迁,那里已经常年积雪,从未有人敢翻越此山。”他又感慨道:“我也不能翻越它,这世间最最能使我敬服的,莫过于天地之力了。”
“天地之力?”顾镜辞苦笑:“这话若是落在别人耳朵里就是大不敬之罪,可是偏偏与你说来却好像那么理所应当。”
霍寻沉默片刻,忽然朗声笑道:“那你是说,我与别人不同?倒是说来看看,哪里不同?”
忽然肩头骤暖,带着体温的披风落在肩头。顾镜辞诧异地回头,霍寻眸色暗沉,并未言语。“多谢。”顾镜辞静声问道:“端淑公主可还哭闹吗?”
霍寻道:“我都说与她听了,不用去和亲,她自然是开心的。我教人把她安排在一家安全的客舍里,不会有事。”
顾镜辞颔首,道:“前来迎亲之人何时到来?”
“不知,使节已经前去突厥王部禀告,还没回得来。”霍寻忽然想起什么一般,道:“这个东西给你。”他从袖口里掏出一小个暗黄色的纸包递给顾镜辞,沉沉道:“这个东西,只需要一点点就可以悄无声息地杀死一个人。”
顾镜辞掂了掂那纸包的分量,不觉心中大惊:“这分量可不止一个人……莫非你是担心我下毒不成要多下几次?还是怕事情暴露之后我被要挟,要给我留着自尽用?”
霍寻道:“伊卓绝对不是个简单人,能够在众多贤王之中多得王位,并且迅速对大秦展开攻势,肯定不会轻易上当。这个分量你自己瞧着用就是了。”
“那我们如何取得联系?”
霍寻招手向她,伏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到时候你把信交给它就是了,我会安排好一切。”
“我真的不懂……你到底为什么要打这一仗。”顾镜辞扯了扯嘴角,欠一欠身:“天色渐晚,镜辞先回去了。”
十一月,浩瀚大漠中白雪皑皑,朔风呼啸,吹散几片轻薄的云。千里荒漠,一片冷寂。
一顶硕大的帐篷里,燃着温暖的焰火,带来一室暖意融融。突厥新任单于伊卓慵懒地随意倚在铺着貂皮的王座上,他眉目冷厉如砾石一般,五官似是被笔者寥寥勾画传神的。此刻他正如休憩的猛兽一般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匍匐在脚下正在瑟瑟发抖的使节。
他晃了晃手里的酒樽,无声抚摸着那象征着王者至尊的狼图腾。使节陪笑着说:“端淑公主乃是我大秦皇帝掌上明珠,其倾城之姿,大单于王者至尊,正是般配。”
伊卓眉眼肃杀,语气淡淡中透着威严:“哦?你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倒真是应了那句传言——秦人当真是油嘴滑舌的鼠辈!左不过是你们皇帝不愿意打仗也不愿意割地,才出此和亲之计。说的如此振振有词,莫不觉得有一点羞愧?说回来,你们皇帝膝下唯有一女,又怎么舍得嫁与本王?指不定,找了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丫头冒充什么嫡女!本王一得不到好处,二来又何以见得秦人对我突厥部有一丝好感?不得好,不得心,本王要这个女人做什么?”
“这……”使节略感为难,值的豁出去脸面笑道:“大单于,话却也不能说的这么难听。此次前来和亲的的确是端淑公主,千真万确!陛下诚心与大单于修好这才舍得端淑公主下嫁。端淑公主知书达理,才貌双全……”他意识到伊卓不屑地一嗤笑,连忙转开话题:“古有昭君出塞,与匈奴结秦晋之好,今有我大秦端淑公主和大单于。百年之后想必又是一段佳话。”
伊卓冷笑连连,转而道:“你把那丫头说的天上有地下无,可终究本王又没有见过她。以彼方之美,论我部之美,恐怕不太好。不然本王和那丫头见上一面,是美是丑,娶或不娶,本王自有定夺。如何?”
使节颇有为难:“这……按照我大秦之礼,新婚夫妇未曾结亲不得相见。端淑公主生长在大秦,学习我大秦之礼仪,恐怕大单于此举不妥。”
伊卓轻嗤:“娶阏氏的是本王,又不是你,你瞎指点什么?她要嫁到本王这里,就得按照这里的规矩来。嫁夫随夫,不是你们秦人老是说的东西吗?”
使节瞠目结舌,只得讪讪道:“此事事关重大,还等臣下回去佑安驿馆回禀公主和镇国将军再做定夺,还望大单于海涵。”
“镇国将军?”伊卓微微抬眼,陡然沉下声音来问道:“你们大秦的镇国将军可是霍寻?”
使节知道不是好事,霍寻夺取佑安城之事乃是突厥大恨,他只得点头哈腰道:“是是是,大单于好记性,正是霍寻霍大将军。”
伊卓不觉冷笑道:“他趁着我们老单于过世夺下凉州,如今竟然也不反对你们皇帝的和亲之计还亲自前来送亲,真是让人不可思议。不过话又说回来,他是楚国大将,你们竟然也敢用他,不怕他意图不轨吗?”
“霍将军为大秦立下赫赫战功,甚的我朝陛下青睐重用。是大单于多虑了,霍将军不会有不臣之心的。”
伊卓只暗暗冷笑。待使节告退后,一个红衣束裙的女子才缓缓走出,。红衣红颜,女子发上用红绳点缀,煞是明媚动人。伊人朱唇轻启,依依道:“秦朝皇帝的使节走了?”
“过来。”伊卓伸手揽过她的腰肢,女子顺势倒在他怀里,嗔怪道:“单于人真坏,是不是就要去迎娶秦国公主了?”
伊卓嗤笑一声:“什么公主也不及胭脂你一人,秦国皇帝定是舍不得自家女儿出嫁,不知道哪里找来个野丫头嫁过来。”
“单于可别轻信了他们,”胭脂略敛笑意,蹙眉道:“霍寻一而再再而三与我们抗衡,而今又亲自前来送亲,还恐怕其中有诈。”
“怎么,右夫人是吃醋了吗?”伊卓似笑非笑,明明是一句调笑的话,他偏偏说的意味深长,别有深意。
胭脂羞红了双颊,她低低笑道:“胭脂哪里敢吃秦人家小姐的醋,只是要让单于警惕些。秦人多狡猾,诡计多端,咱们还是当心为好。”
“可不是得当心些吗?”伊卓微微沉吟,旋即道:“本王即位不久,老单于那几个兄弟对本王还是不服气,甚至耿耿于怀,恨不得找个差错把本王轰下台去。先前去袭扰云中郡也是为了重整士气,敲山震虎。如今目的达到了也就不必在和秦人过不去了。这几年天神不眷顾漠北,连年干旱,牧草急缺。没有牧草,没有牛羊,那我们部族不是要活活饿死吗?秦人给的陪嫁并不少,还有瓜果食物种子和医师,对我们来说是百里而无一害的。”
胭脂微一蹙眉,若有所思道:“单于是想借着机会缓一缓燃眉之急?”
伊卓玩味着她的神情,“怎么,夫人不开心了?”
胭脂作势伏在伊卓胸口,浅浅笑道:“单于亦是知晓的,胭脂乃是楚朝遗民,秦楚仇之深,恨之切,都是深入到对方骨子里去的。不过胭脂在故楚早已无亲无故,又嫁给了单于,以后就是突厥的人了,心也只是单于的。所以胭脂无碍。”
伊卓嘴角溢满笑意,宠溺地刮一刮胭脂的鼻梁:“也就是你说话最让本王舒心了。”
“那——单于就不要怪胭脂小女儿情态了。今晚您不许再去找那添喜郎电子书女子,胭脂在自己那里备下酒菜等着单于临位。”胭脂笑着嗔怪道。
“去吧。”望着她翩然而去的身姿,伊卓目光如同针芒一般刺去。嘴角的笑意渐渐冷却,最后在嘴角凝出一丝冰冷,慢慢笼罩着他的脸庞。
楚国亡,王室尸首皆全,唯锦瑟公主与太子慕容庄无影无踪,不知死活。据闻,锦瑟公主与楚将霍寻曾有儿时之亲。
☆、和亲(下)
和亲(下)
大雪初停,艳阳高照,伊卓赶来迎亲这日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皇帝吩咐给予的嫁妆陪嫁侍从不下一千人,如此盛大的规模看似是为了换取边塞的暂时安宁,实则确是为了永绝后患。
驿馆早就装扮的喜气横生,来来往往的侍女素衣翩飞,络绎不绝。亦是引得来来往往的汉人胡商争相观看,等待着这场百年难得一见的盛事。
霍寻在顾镜辞房前徘徊许久,却听得房中一声带着笑意的声音飘出来:“霍将军有事就进来吧,民女也在等将军。”
霍寻推门而入,丝丝幽香沁入心脾,顿觉心旷神怡。房里布置的简单大气而不失雅致,两个硕大的朱漆柱子上刻满了花纹,烟萝色纱幔随风飘动,带动一丝灵动飘然之感。
顾镜辞端坐在镜前,面色平静。凤冠上的水晶珠坠一颗颗垂落下来,隐在三千青丝当中闪着光芒。远山眉轻轻描就,珍珠粉薄薄铺匀,朱唇胭脂略点,妩媚而不失骨格,大气中平添许清幽。
“镜辞,你万事小心。一出了长城关隘,任何变动都是有可能的。”霍寻沉声道:“我会尽快行动,你只管放心。”
顾镜辞闻言只是淡淡笑道:“但愿一切如将军所料,我只管放心就好。”
霍寻从怀里捻出来一个泛黄的纸包悄然塞到顾镜辞手里,声音低沉而带着杀气:“只要一点点,就可以杀死一个人——”
顾镜辞掂了掂手里的纸包,里面绝对不止一个人的分量。她讽刺一笑:“霍将军这是想赶尽杀绝是吗?或者我可以理解为——报复?”
“那顾小姐就甘心被霍某报复吗?”霍寻不怒反笑,带着几分深意:“这样可不像是顾镜辞,你莫非不知道防身吗?”
顾镜辞噗嗤一笑:“防身?霍将军都说了,出了长城关隘的事情谁也不敢预料,匈奴那么多军队,霍将军觉得我一个弱女子如何防身?况且陛下如此信任霍将军,委以重任,霍将军没有把握吗?”
“镜辞,到时候情况十分混乱,我也不确定能帮到你多少,你自己——”霍寻没有说下去,把匕首递给顾镜辞:“拿着吧,以防万一。”
“看来;”顾镜辞微微扯出一抹笑意,回身看向霍寻:“无论成与不成,这了了大漠,都会是我最后的归宿了是吗?”
“镜辞——”
“启禀霍将军,匈奴单于的迎亲队伍已经到城外了,还请将军明示。”
顾镜辞淡淡微笑:“终于来了。”
苑外一片哗然由远及近,霍寻立刻警觉起来,他和顾镜辞对视一眼,立刻闪身出门。但见霍寻的副将赵志云压着声音连声劝阻道:“大单于,这时辰还没到,恐怕您这样冒失有所不妥!”
伊卓一身黑衣劲装,他略略挑衅地笑着:“你如此阻拦我,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况且娶妻的人又不是你们,你们自然是乐的悠闲。若是你们皇帝硬是指着“东施”说是西施,那么本王是不是也得照娶不误?”
霍寻恰时上前,迎上去抱拳笑道:“不知大单于如此之早,霍某有失远迎,实在是失敬。”
伊卓上下打量霍寻一番,拊掌而笑:“霍家军驻守边关数百年,为楚国守得一片四海升平景象,更是和突厥几经交战。本王和霍将军也算是世交了。霍将军果然一如传闻,人中龙凤,英姿伟岸。”
“往昔种种,皆为过往,正如大秦与突厥,两国之战,现在不也是照样化解了吗?”霍寻略略笑道:“匈突厥庭往佑安这里须得有不下三百里路程,大单于日夜兼程赶来,想必已经累了,霍某已经着人备下茶点,请大单于略作休息,霍某这就去问问顾小姐的意思。”
伊卓也并未回绝,脸上是一层淡淡的慵懒:“去吧,顺便替本王问公主好。”
霍寻侧首微笑,调头回去。
“我都听见了。”顾镜辞面不改色,只是用木篦子一缕一缕缓缓梳着头发:“他并不蠢,所以才急着走,你也小心些。”
霍寻看着镜中她的样子,恍若未闻刚刚的话,只是定定道:“镜辞,我这辈子不会再错过你了。”
顾镜辞哑然失笑:“既未得到,何谈失去?霍将军,成大事者最要不得的就是那一点点小小的情意,往往你最在乎的最后会越容易失去。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霍将军,无欲则刚。一个人,如果他连欲望都没有了,那么真的没有什么可以再打败他了。”
“人生来就是有欲望的,无欲则刚?没有欲望,没有感情,那还是人吗?”霍寻骤然一笑,“或许你说得对,所以上辈子秦烨赢了我。但是没有欲望的绝情之人不是无欲则刚,而是众叛亲离。就像你,镜辞,没有你,秦烨再也不能赢了我。这辈子我还是要天下,可是——我还要你。”
顾镜辞梳头发的手微微一顿,她蹙着眉头思酌一会,然后忽然笑道:“那么,就看霍将军的本事了。江山,美人,你总归是要做出一个选择。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孟夫子执意于道义,可是若他从未来过这世间又何来“鱼和熊掌不可得兼”的道理?他口口声声说自己要舍身取义,可是最后不也是生与义兼得了吗?镜辞,你看,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霍将军,我该走了。”顾镜辞笑吟吟望着他:“要是我顾镜辞命大还能活着回来,一定和霍将军好好探讨一下孟夫子的舍身取义。”
顾镜辞起身,她身上穿着的大红色嫁衣颜色红的似血,灼伤人眼。那么灿烂的颜色,恍若天边最美的云霞撷取下来的。正红色的朝绶霞衣,领口袖口皆是玄色的纹边,行走之时,流动幻化出千万种动人的光芒。
在顾镜辞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霍寻忽然叫住她:“镜辞!”
顾镜辞没有回头,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霍将军可得好好谋划,我这辈子还没活够,还不想葬身这漠漠黄沙之中。”
霍寻张了张嘴没有出声,他静静地望着她的背影,心里痛的说不出话。仿佛也没有过很久,那些就在眼前的一幕幕。
她站在秦烨身侧,她带着恬静的笑意,她的眸底都是幸福的。那是因为她从来都没有回头看过他,因为她从来都不知道他在他的背后如何心酸,如何羡慕,如何保护着她。她不知道在她潜入沈寂营中的时候他帮她打点好一切,她不知道在她失去秦烨消息的时候是他不顾暴露自己目标帮她打听消息,她不知道在她昏倒的那些日子里他如何对那些御医大发雷霆。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在她的眼里,自己是多么愚蠢不堪!霍寻低低笑了两声,那么这辈子,他不会再选择做那个幕后不为人知的守护者,至少,他要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保护她!
伊卓微微眯起眼,看着那个从光线尽头走进来的女子。她面容清丽姣好,眉眼之间却满是傲气凌然,如凌寒傲梅,更似盛夏芙蕖。微微抬眼,媚眼如丝,眼波流转,眸底一片清秋冷色:“见过大单于。”
伊卓却是一时愣住,他见过各种各样的女子,或似胭脂一般娇媚细腻,或似添喜郎电子书女子一般恬静美好,却是第一个女子让他这样痴迷地望着,玩味着。她的举手投足间皆是优雅,却又带着岁月洗练过后的沉稳与气质。
“大单于,大单于。”一旁的突厥男子连声呼唤,伊卓这才回过神来:“公主生的好容貌。”
顾镜辞微微一笑:“大单于繆赞了。”
出了长城,就是一望无际的茫茫大漠。朔风扑面,黄沙满天,枯草遍布,一片灰蒙蒙的颜色。明明在佑安城内还是阳光灿烂,出塞不久天上就是风云变幻。
鸿雁高飞,苍鹰翔天,时近傍晚,迎亲的队伍在一处高地扎营休息。顾镜辞从马车里钻出来,四下环顾,还未站稳已经直直跌进一个坚实的怀抱。
伊卓迫视着她的眼睛,戏谑笑着:“投怀送抱的美人,本王喜欢。”
顾镜辞略略站稳,后退几步优雅一礼:“多谢大单于。”
“夫妻之间,何必客气。”伊卓拉过她的手,慢慢踱步到营帐里。帐篷里已经铺上了厚厚的羊皮地毯,燃上了火炉,顾镜辞瞬间觉得温暖如春,嘘出一口气。
桌案上摆上了几样小菜,伊卓对着侍女阿桑挥了挥手,对顾镜辞笑道:“突厥不比你们大秦,物尽其奢。以后嫁到这里,就慢慢适应这里,别再把自己当成娇生惯养的公主了。”
顾镜辞无奈笑笑:“那以后就请大单于多多指点了。”她端坐一旁,仔细看那桌上几样菜式:“单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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