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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凰归-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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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铮点点头,正色道:“我一直都想不通,到底为什么长公主能来到霍将军的军营里。那晚是军中在举行宴会,但是军中一律有明言规定,决不许有女子出没。这么说来,只有一种可能,霍将军军中有楚国的细作,或者说,有人给楚国长公主报信并且成功带其混入军营。”
“混入军营……”顾镜辞脑中顿时清明了起来,她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的!怎么会是他?!”
你若是想去,我自然有的是主意逃过靖王的眼睛。
我自然有的是主意逃过靖王的眼睛。
我有主意逃过他的眼睛……
所有一切,都指向萧子詹。
那日,他对自己说,镜辞,你本不该看到这些的……你本就不该牵扯到这些事情里面的……都是他的错……都是他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
顾镜辞踉跄几步,心中宛若惊雷滚滚而过,是他!真的是他!
萧子詹。
她自以为身边现如今最可以信赖的人。
竟然才是造成这一切的幕后真凶?!
她眉心一动,浑身不自觉软倒在地上。
“原来……是这样……”顾镜辞咬了咬嘴唇,赫然苦笑出声。
顾镜辞,你妄自觉得聪明了半世;却不想被身边的人欺骗,蒙蔽心智!
“镜辞……”顾铮望了望顾镜辞,低低叫了一声。
顾镜辞摇摇首,苦笑起来。“哥哥,你说,这是不是上天的意思?要我与他,这样无奈地错过?”
顾铮摇首,“只要回头,总归不晚。人这一辈子只能碰见一个能用一生携手的人。你看啊,他还在等你。他是你的,依旧还是你的。”
顾镜辞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帐篷,她脑子里乱哄哄的,一会是子詹,一会是霍寻。
脚下的路,远处的灯,她好像站在另外一个世界,一个与这些无关的世界里。
那一条长长的道,好像怎么也走不完似得。站在尽头的男子,身量高大,穿着一身青松色的长袍。
他似乎站在那里很久了。
他似乎在笑。
他似乎在等人。
他的眼睛里,似乎有个自己。
他,似乎是霍寻。
顾镜辞嗤笑一声,眼泪却已经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已经不记得到底是谁冲到谁的面前,他们炙热得相拥在一起,有泪,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她的,落在脸上,唇上,顺着脖子留下来。
那是久违地怀抱,久违地坚实与温暖。
她在触碰到他的那一瞬间,滔滔不绝的泪如决堤之水一般,汹涌不止。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怨恨,误解,在这一刹那间,烟消云散。
“傻子,你在这里干什么?”
“等你,我一直都在等你。我知道,镜辞会回来的,她不会离开我的。”
她问:“要是我不会回来了呢?要是我真的走了呢?”
霍寻轻抚她的脸颊,哑声道:“那我就等一辈子,这辈子等不到,我可以等下辈子,下辈子不够,还有下下辈子……”
她踮起脚用力地吻上他的唇,将他未说完的话堵在了嘴里,化作了缠绵。久违的吻,久违的气息,久违的情欲再一次包围住她,她闭着眼睛,缩在他怀里,好像拥有了一个世界一般。
于我而言,你就是整个天下啊。
霍寻将她抱起,大步流星地往自己的住所走去。
顾镜辞将头埋进他怀里,故作娇羞道:“他们都看着呢,你也太——”
“哦?”霍寻将她往上颠了颠,低笑道:“我爱自己的王后,难道也有错吗?”
顾镜辞听及此,不由得心中一痛,想起了些本不该想起的事情。
紊乱的呼吸和衣衫破碎的声音不断撞击在脑海中,沉寂的黑暗中四肢相缠,耳鬓厮磨,炽热的吻把她的身子都要燃烧起来。
被翻红浪,颠鸾倒凤。
最是意乱情迷的时候,霍寻却带着怒气质问着:“你说,你为什么要离开?”
“为什么不等问清楚真相再说?”
“为什么你怀孕了不告诉我?”
“你到底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要疯了?!”
“我霍寻在你眼里,就是这么的一个三心二意的男人吗?”
“你为什么不想想这一切不都太巧合了吗?”
顾镜辞却是无言,咬着嘴唇轻轻闭上了眼睛。
红绡帐,影成双。一室旖旎春光,低吟渐歇。
霍寻凝神望着顾镜辞,低低道:“你可知你离开了多久?”
☆、静好
不见
霍寻凝神望着顾镜辞,低低道:“你可知你离开了多久?”
多久?顾镜辞埋首静静地想着,好像离开的时候,还是冬天的样子。好像他们分别的日子,却已经漫长到无可附加,冗长的岁月从指间划过。也许经年之时并未想到他日却能再度相逢,所以对于时间也是模棱两可的。
“应该有……一年了……?”顾镜辞不确定地小声开口。
他摇首,直勾勾地望着她,似乎要看穿她的心思:“记性真不好还是不愿意想起我?”
顾镜辞苦涩一笑,道:“你又在骗我了,我记得我们分开的时候是一个春天,现如今已经是夏天了,莫非是有两年了不成?”
霍寻长叹一声,狠狠地咬住她的唇。猝不及防地一瞬间,顾镜辞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他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得,牙齿狠狠地咬了下去,腥甜的味道蔓延到两人嘴里。
她疼的几乎要流出眼泪,他蓦地松口,擦了擦嘴上的血,喃喃道:“是一年一个月零二十五天。”
有一瞬间的呆愣,顾镜辞只觉心口好像被堵住的东西涌出来。她早已算不清的日子,他却一天一天数着。她是多么自私?以为自己一走了之就可以天涯海角彼此不见仍逍遥,却不曾想过他这么多的日日夜夜在无尽的思念与煎熬之中痛苦的挣扎着。
一日一夜,刻骨铭心的思念。
他一日未曾放弃过找她,等她,担心她受伤,害怕她被人利用,而她却丝毫不知。
爱之深,情之切。
他握紧她的手,苦笑道:“镜辞,你恨不恨我?”
顾镜辞的手轻抚他的脸,眼角不觉红透。低叹一声,她又背过身子低声道:“何尝不恨?”
“我不管,你若再敢离我一步,我——”霍寻不禁轻蹙剑眉,最后只是轻轻将手回握住她的手,未说出的话化作一声轻叹。
顾镜辞盯着那浅绿色的如意云纹边的窗纱,边缘处的水晶珠子随着窗外的清风曳过而泠泠作响,清脆悦耳。风吹过,天边压下来的乌云遮住烈日炎炎,大雨将倾时刻的风,吹得最是清凉。
她静默许久,方才道:“你知道吗?我不管你要的是什么,是天下也好,别的也好,只是我深深明白着一句话。我永远也不可能逃出去你的心里,因为我早已被困在这牢笼里,永远,都不可能逃出去。因为于我而言——”她不动声色地握住他的手,道:“你就是这整个天下。”
“镜辞!”霍寻略带哽咽地呢喃着。
顾镜辞舒眉展颜一笑,“我既然已决定,此生此世,就再无他意。霍郎,我们颠沛流离这么久,我才终于发现,没有人能左右我们的感情。哪怕我觉得我是恨着你,我还是爱着你。”
霍寻微微一笑:“嗯,”
过了许久,霍寻起身正对顾镜辞调笑,隔老远听见有人道:“王爷……”那声音到后面便弱了下去,许是看见两人拉拉扯扯的模样,连忙在外面砰砰磕了几个头,高声道:“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霍寻微微挑眉,却也笑叹了一声,对顾镜辞道:“杜管家的儿子小杜,杜管家年迈,就让他儿子替我料理事情。别看年纪小小,做起事情来丝毫不含糊。不过是我素日里在这里办公,他们也是没大没小惯了。”
顾镜辞也只是低声笑笑,推了推他:“你自个儿没大没小,怎么倒是怪起来别人了?”
霍寻拍了拍她的手,道:“我去看看。”他起身走到帐外,方道:“何事?”
唯唯诺诺道:“禀王爷,王妃让属下托话给王爷,问是不是要陪您一起去城外为顾将军送行?”
霍寻不由得脸色一沉,许久才挥挥手道:“不必了,这等小事就不劳烦她了,教她好生歇着,别再摔着碰着了就是。”
小杜见霍寻脸色并不好看,应了声“是”也就掉头离去。
“等等!”霍寻转而道:“与王妃说一声,麻烦她把霍府收拾一下,说是给顾夫人住。”
小杜一顿,不觉有些错愕:“顾夫人?”
霍寻笑道:“顾镜辞,你告诉王妃,她自会明白。”
小杜微微点头,掉头离去。
————
“你要带我去哪里?”顾镜辞被他拽着上了马车,霍寻轻轻笑这拍拍她的手:“我们回家。”
顾镜辞低着头不再说话,霍寻碰了碰她,笑笑:“怎么了?”
她只是勉强笑笑,霍寻拉着她靠在自己肩上,轻声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的确,当年是我对她疏忽了,不想当年单纯的只会哭的小女孩,竟然变得如此不择手段。只是我此番断断不会任她再伤了你。你放心,王宫里我是不会让你踏足。”
“不在王宫?”顾镜辞奇道。
霍寻道:“你总说宫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我自然也不愿意你再踏足那地方。我陪你住在我们之前住的府邸里。里头我已经让人重新打扫过了。”
顾镜辞感慨道:“说起来,咱们最最平静地日子,竟也是在那里度过的。”
“是啊,那三个月,看庭前花开花落,数世间春秋朝夕,是我们这些年过得最安详的日子。”霍寻拍拍她的肩膀,唏嘘道:“大隐隐于市,那样的日子,真真是美好的。”
马车停了下来,霍寻下了车正背着身扶顾镜辞下来,就远远听见有人笑着:“前天听小杜说起王爷要锦瑟帮衬着收拾一下旧居,原来是为了这金屋藏娇之喜啊。”
霍寻闻言不由得瞥了她一眼,只是握紧顾镜辞的手,将她护在身侧。他走到慕容锦瑟身侧,淡淡道:“辛苦了。”
“王爷既然要娶妹妹,又为何不直接住到宫里,何苦到这外面?”慕容锦瑟穿着一身红色正宫装,腰间是百鸟朝凤的绶带。凌云髻上十二对凤钗昭示了不可撼动的位置。
顾镜辞只是紧紧抓住霍寻的手,手心腻出一层汗来。霍寻笑吟吟道:“宫里不干净的东西太多,免得污了镜辞的眼。王妃记性真是不好,镜辞是本王明媒正娶的妻子,何来”要娶“二字?”
他扶着顾镜辞绕过慕容锦瑟往府里走,往里走,全是之前的模样,丝毫未曾改动。庭院正中的那棵大梧桐树已经枝繁叶茂,青绿苍翠。
连树下的一方石亭的残破一角也未曾动过。那残破的一角霍寻曾经提议请人来修补,顾镜辞却觉得那残缺的一角反而更有味道,再行修补却补不出来原来的味道。
正在这时,屋里却扑出来一个黄衫子的丫头,又是喜又是泣地扑到顾镜辞身边:“小姐!小姐!”
“诗意?”顾镜辞一时有些呆愣,忙安慰地拍拍她的背:“怎么了?好好的哭个什么劲儿啊。”
“小姐,奴婢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诗意眼角红红的,低声泣道。
霍寻笑笑:“这丫头自你走后就一直吵着要跟我来长安,说你要是不回来她就在这里等你等到死。”
诗意气的直跺脚,叫嚷着:“王爷又取笑我!”
顾镜辞摸了摸诗意的小脸,笑道:“难得你这么忠心,我可得好好为你谋划个亲事,把你嫁了。免得在外耳边天天叽叽喳喳,真是吵都要吵死了。”
“小姐!”
……
霍寻心中自然知道,这样子住在外面也不是办法。只是他既没有能力给顾镜辞正妃的位置,也没有把握慕容锦瑟不敢对她下手。
顾镜辞倒是在外面住的颇为乐意,霍寻每日处理完军务就到府邸里去陪顾镜辞。她总是那样填单从容,有时读书,读到诗句里有:“花开花落花满天”,亦有“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或是“人生若只如初见,何必秋风悲画扇。”
有时候,她就坐在梧桐树下的亭子里绣花。阳光正好,透过宽大的树叶吧光影斑驳落到她脸上,让他恍惚有一种岁月静好得天地间只剩下他们的感觉。他就坐在一旁静静望着她的一抹剪影,秋色正好,茶香缕缕飘散,一望就是一下午。
或有时,她提笔写字。写《论语》《春秋》,也写《中庸》《大学》。那些书被她誊写的工工整整,她往往一写就是一整日。写完之后她就会拖着他到街里坊间那些小学堂给孩子们读书用。那些一个个粉扑扑的小童子,伊伊牙语童音逐字逐句地读着那些对他们而言似懂非懂的话。
日子就这么过得飞快,夏去秋来,转眼已经是暮秋时节。缠缠绵绵的秋雨下个没完没了。窗外的梧桐叶子已经苍翠挺拔,在萧瑟的秋雨中昂立身姿,成为了这感伤季节里唯一的鲜活颜色。
而顾镜辞就是在这么一个秋雨绵绵的傍晚,收到了萧子詹的信。
信封上并未写名字,只是写了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镜辞亲启。
不说别的,单单看着四个大字,顾镜辞就知道是他。时过境迁,什么都可以变,唯独这些习惯了的,是无法改变的。
萧子詹的书法是萧父请了当朝有名的书法大师教的。他年轻小小就写的一手好字,颇得同龄人羡慕。当时她也好奇地问起来,萧子詹笑眯眯地说:“那镜辞妹妹跟我一起学吧。”
虽然她只学的皮毛,对于那字却是记得很清楚。
方才打开瞧了一眼,顾镜辞已经觉得有些头晕目眩,满脸的不可置信。
☆、醉香
醉香
方才打开瞧了一眼,顾镜辞已经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带着满脸的不可置信看了下去。
一行一行苍劲飘逸的行书写的飘逸俊秀,却让她有些心惊,有些堵得慌。
镜辞亲启:
镜辞,当你最后离开我的时候,我就隐隐有预感,你会离开,永永远远,彻彻底底的离开我。平心而论,我舍不得放弃你。
这些年,天知道我是怎么过的。我的脸被烧伤,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被人带到西域去了。我的家,没了。我心心念念的你,没了。我失去了一切,甚至失去了做那个萧子詹的资格。
我跟了一个先生,他人很好,教我学习权谋,做一个谋士。
后来,我长大了,一个机缘巧合之下,我辗转到淮南之时,你却搬走了。我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你,后来我还是走了。
再后来,我碰见了慕容锦瑟。因为当时的一些原因,我被人追杀,而她,救了我。我欠他一条命。那时候,我遇见了你。但是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你已经嫁人了。
我无法接受,所以我希望你和我一样,也“死”去。到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不管这尘世如何,我们只游离于天地之间,做这人世间最最逍遥快活的人。只是不凑巧,你被皇帝救走了。
我决定改变计划,布一局更大的棋。是的,我算计了所有人。祁王,霍寻,你,慕容锦瑟,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意料之中。最开始,让慕容锦瑟改变心意打算接近霍寻的主意,是我出的;给慕寒传假消息的人,是我;皇帝派到霍清婉身边的眼线,也是我的人;给霍寻喝下过药的酒额人,是我;给慕容锦瑟通风报信的人,也是我的人。
害苦了你的人,一直在背后算计你的人,杀死了你的孩子的人也是我!
我无法为自己洗脱,因为这一切都是我无法用一句对不起可以洗脱的。
我是自私的,我的自私害了你,也害了我自己。我终究没有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最后,却还傻傻的选择了牺牲自己最宝贵的东西。
你走了,现在应该和霍寻在一起吧。是啊,这些日子我一直都瞒着你,因为他在找你。他每时每刻都在找你。可惜,我不希望你看见……
如今……
其实这样子了,我也就能够安心了。毕竟那是一个能用生命去爱你,护你,疼你,惜你的人。
原谅我在你生命里这么一个不甚好的插曲,以后,萧子詹这个人怕死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生命里了吧。
永别,勿念。
子詹绝笔。
一切的一切,得到萧子詹的亲口承认,顾镜辞忽然觉得心中猛松了口气,像是终于把什么沉重地东西放下了似得。
她凝眉仔细思量着,忽然转头道:“诗意!送信的人还在吗?”
“咦,小姐问这个做什么?”诗意正端着茶水点心进来,闻言指着大门外的一个人影:“奴婢刚刚还奇怪呢,这人送了信怎么就赖着不走了。”
窗外细雨沙沙,顾镜辞略一沉吟,撑着把油纸伞跑过去。那人见了顾镜辞,丝毫没有惊讶,只是微微一点头:“夫人有什么吩咐吗?”
顾镜辞望着那人,沉声道:“你知不知道萧先生在哪里?”
那青衫男子只挑眉一笑:“怎么,夫人想见萧先生?”
顾镜辞暗自思量着,诗意已经撑着伞为顾镜辞带了件浅紫色的绣花披风过来搭在身上:“天气凉,小姐小心身子。”
她指了指面前的男子,对诗意吩咐道:“我与他前去面见一位朋友,等王爷回来若是问起来我,就这么与他回答。”
青衫男子只是轻轻点头,诗意目光中掠过一抹疑色,她将男子上下打量一番,不由得掩嘴笑道:“这位小生是我家小姐朋友的人吗?”
“是。”
诗意信步绕着他走了几圈,道:“不知那位朋友在何处?不妨小哥将地方告诉我。一旦我家王爷问起来我也好交差不是?”
青衫男子一顿,不由得求助似得看向顾镜辞。
顾镜辞道:“诗意,不必多言了,我去去就回。”
“小姐!”诗意不禁叫了声,声音一分一分弱了下去:“那小姐多多小心,早些回来,别让王爷担心。”
顾镜辞点了点头,跟着男子上了马车。
男子在外面驾车,车轮滚滚驶向远方。良久,雨停了。顾镜辞掀开车窗往外望去,马车驶向了一片颇为繁华的街市。顾镜辞自然是知道这里的,这是长安最为繁华的一条街市,勾栏酒巷,笙歌曼舞,这里是贵族子弟流连忘返的地方。
她不觉蹙眉,青衫男子却是停了马车,在马车外冲顾镜辞道:“到了,夫人请下车吧。”
顾镜辞只得掩下自己心头的疑惑,依言下车。她抬眼望向眼前的这座建筑,是一家酒楼,上书“醉香坊”三字。她闭上眼睛仔细闻着,只消站在门前,就能感受到里面醉人的菜香和着贵族子弟身上的香囊里面的香料传出来。长安第一大名楼,醉香坊,果然名不虚传。
青衫男子拱手做请:“夫人请。”
顾镜辞面带疑惑,转身静静注视了男子一会,微笑道:“敢问一句,这酒楼是萧先生的吗?”
青衫男子并不直言,只是道:“小生不知。只是依言办事,夫人无须多问了,小生什么也不知道。请吧。”
顾镜辞也并不责怪,缓步进去。
店小二见两人走进来,忙笑迎上来招呼二人道:“哟,二位客官想吃点什么?长安醉香坊,只有您没吃过的,没有我们做不出来的!”
青衫男子只是淡淡回了一句:“响油鳝糊。”
店小二闻言立刻变了脸色,过了会又立即换上一副笑颜:“这响油鳝糊我们自然有的,客官还需要别的吗?”
“西湖龙井一壶,八分烫的水沏好,壶要用宜春的紫砂壶,雕如意春深云纹。”青衫男子似乎像是在对某种暗号,对答如流。
小二忙道:“二位尊客楼上请,天字一号房里烦请二位屈尊等候一会,一刻之后就是了。”
顾镜辞环视四周,似乎在寻找这酒楼里的异样。她凝眉仔细想着,究竟为什么,他们要这般小心翼翼?莫非这醉香坊里另有玄机?四周坐满了吃饭的客人,吵吵嚷嚷,人声鼎沸,丝毫没有异样……不对!顾镜辞陡然惊觉起来,那靠窗的汉子似乎是在饮酒,眼神却时不时朝这里瞟着,那眼神之中闪现出一抹寒意,令人遍体生寒。醉香坊,果然不是个简单的地方!
青衫男子对着顾镜辞轻咳一声,旋即温和一笑,“夫人,我们可以上去等了。”
她忙收回目光,正待上去的时候,忽然“哗啦啦”一连串的声响,四周一下子静了下来,静的出奇。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望着那汉子,汉子瞟了一眼顾镜辞,慢慢站起来拱手道:“叨扰诸位了,对不住!对不住!”
店小二见状忙上前去看那汉子,赔笑道:“这位客官,您没事吧?”
顾镜辞不得不收回了目光。她猜想汉子刚刚故意打翻茶盏定是想要提醒警告她什么。那么这汉子到底是谁?他怎么知道自己会出现在这里?
她敛裾上楼,二楼皆是一间一间单独的雅间,专门给贵族王公准备。天字一号房里,布置典雅大方,一张大圆木桌子,质地都是上好的坚实红木。一道雅致的绣梅兰竹菊四君子的九折屏风将屋子隔成两半。外面是吃饭的地方,内里还有小榻,塌上有被子枕头可供小憩。另有窗外为一条潺潺细流的溪水,倒映着对岸的原野花圃,一片好风光。窗下小几案上纸墨笔砚等一应俱全。
也不怪这醉香坊久负盛名,这样体贴周全的想法,在这偌大的长安城里也是绝无仅有的。
青衫男子与顾镜辞坐在一旁。饭桌旁边就是一扇窗户,不同于内室窗外的景色,这扇窗户可以看见外面繁华的街市,时不时传来小贩此起彼伏的叫卖声。
天色渐晚,青衫男子在屋里点了灯。他笑道:“夫人若是等的饿了,小生请小二上些菜品,夫人先吃些吧。”
顾镜辞挑眉一笑,颔首道:“着实有些饿了,那就麻烦你了。”
正说着,男子走到门外下楼去了。顾镜辞见他离去,立刻站了起来朝窗外望去。
外面已是灯火辉煌,到处都是火艳艳的灯笼一直排到远处,连星月的光辉也被抢了去。而醉香坊的门前却站了黑压压的一大片人。顾镜辞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忽然远处传来大大的马蹄声,顾镜辞一惊,以为自已眼花了,再揉揉眼定睛一看,霍寻!竟然是霍寻!
她隐约知道事情的不妙,青衫男子把自己骗到这里来肯定有其他目的,那汉子定是霍寻的眼线了……她念及此,张嘴正要呼喊霍寻。
“霍”字未出口,她就听见急急忙忙地脚步声朝这里走来,顾镜辞只得强忍下来,若无其事地坐回到桌前。
门被推开,进来的既不是店小二,也不是那青衫男子,而是萧子詹。
一袭白衣的萧子詹,和记忆里的模样一样,唯独脸色略显苍白。
只是他的胸口,红艳艳的一片血迹斑驳,甚至还有血滴下来,正中落着一只羽箭。
他是被人搀扶过来的,等到他看清顾镜辞的脸,忽然一笑:“还好……幸好……”
正说着,他眉心猛烈地颤抖着,然后身子一软,倒在了一个黑衣劲装的汉子怀里。
“子詹……子詹……”顾镜辞瞬觉慌了神,忙去查看萧子詹。
她脑中一团乱,霍寻,萧子詹,青衫男子,店小二,窗边的汉子,到底……这一切都是谁在背后捣鬼?
☆、脱险
惜别
“子詹……子詹……”顾镜辞瞬觉慌了神,忙去查看萧子詹。
她脑中一团乱,霍寻,萧子詹,青衫男子,店小二,窗边的汉子,到底……这一切都是谁在背后捣鬼?
来不及多想,她连忙扶着萧子詹到床上平躺下。她一沉吟,旋即对两名汉子道:“给我倒盆热水,找些纱布来!”
两个汉子面面相觑,顾镜辞心里却是无比着急的,顿时柳眉倒竖,厉声道:“你们还想不想萧子詹活命?!”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忙下楼去找东西。顾镜辞左右看看,来不及多想,只得将自己身上的裙子撕开一角去堵住伤口。伤口处还在源源不断的流出鲜血,看上去颇为触目惊心。顾镜辞每每触碰到一处,萧子詹就会忍不住地轻声*出声。
顾镜辞紧握住萧子詹的手,轻语安慰着他:“子詹!子詹!没事的。你会没事的!”
萧子詹迷迷糊糊听见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声音,虚弱地强睁开眼,嘴角扯出一抹虚浮的笑意:“镜辞……”
“别说了!什么都别说了!”顾镜辞堵住他的嘴,无声地摇摇头,边帮他堵住血边问:“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受伤?”
萧子詹只是静静地凝望着顾镜辞,哑声道:“这些……咳咳……这些都是……”他剑眉紧蹙,沉吟许久才回答道:“镜辞,日后一定要小心慕容锦瑟!”
慕容锦瑟!
顾镜辞不由得浑身一颤,握着布条的手心渗出一层冷汗。
今日之事,本以为是萧子詹。她万万没想到,真正的参与者竟然是慕容锦瑟?!
这个女人果真是不简单。
她的势力,已经深入到这徐州城了吗?
这醉香坊背后的主人,原来是这位翻云覆雨的楚国长公主吗?
两个汉子打水进来,顾镜辞忙摁住萧子詹道:“什么也别说了,先躺下。我先帮你吧伤口处理一下,不然化脓感染就糟糕了。”
一盆清水转眼变得血红不已,顾镜辞额头渗出一层薄薄的汗珠,她包扎好他胸口的伤口,对已经疼的几欲昏死过去的萧子詹低低道:“我去给你熬完止疼活血化瘀的药来,喝了睡一觉就是了。等天亮了就去医馆赶紧上药。”
萧子詹忙扯住顾镜辞的手,顾镜辞走的急,电光火石间他一个踉跄从床沿上翻了下来,忍不住痛的*出声。
顾镜辞一时慌了神,忙和两个汉子扶着他到床上躺好。顾镜辞蹙眉望着那伤口,本来洁白的纱布又开始渗出点点深红,一点点晕染出来。
“怎么了?”顾镜辞不解,萧子詹握住她的手却一丝不肯放松。她低头想了一会,索性坐在床沿帮他掖了掖被子。
脚步声登登地越来越近,急促的好似千军万马在奔腾似得。两个汉子警觉地望了一下对方,手里握着刀子立在门前,身子绷紧的如一张满弓似得。
哗啦一声,门已经被来人踹开。两名大汉挥刀扑了过去。
只听得极其轻蔑的一声“找死”,便听见打斗声拔剑声乱作一团。电光火石之间,一个汉子被反拽了手腕扑向另一名汉子,两个人齐齐跌倒,还未来得及站起来一紧有刀尖抵在他们的喉间。
顾镜辞咽了咽口水,却从萧子詹的眼睛里看见了一个人的倒影。
她刚刚想要回头,却被大力拉扯着向后退去。萧子詹的手扯住她的手,却实在是比不过拉着她的力气,只得无力地放手。顾镜辞撞进一个如山般坚实的怀抱里,是熟悉的味道,是他的手,将自己抱起,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去。
顾镜辞低着头,不知怎的眼泪就唰的流下来了。霍寻走到门口,嘴角弯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多谢了,多谢你为镜辞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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