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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锦-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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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在做什么!”
那时她还未接任安宁寨寨主,寨中普遍称她为小姐。
她看着石柏心痛并不可置信的眼神,将手在一旁的书册上蹭了蹭,好奇道:“石柏,这是什么书?”
“啊!”一声凄惨的长啸震得竺幽一愣,他拖着长长的尾音,声音里已带了哭腔:“小姐,你怎么能随便翻我的书!”
看了看石柏抱在怀里被自己蹭得满手油污的书,她默默向前伸了伸手。
石柏惊恐地看着她,后退了一步。
她收回手,讪讪道:“那个,我想看。”
那是她记忆中石柏唯一一次朝她发火。看着被砰然关上的门,竺幽愣了半响,正要再度开口,门突然一开,迎面飞来几样暗器,她灵活躲过,定睛一看,却是自己啃剩下的鸡骨头。
后来她很谦虚地向竺青请教了这个问题,后者却用手指指着她笑得前仰后合。
原来那书册,叫春宫画卷。
猛地一甩头,将那些不合时宜的想法甩出脑中。
这才认识第二天,进度会不会快了点?
转而大嚼了一口嘴里的肉,她默默展颜,完全不会!
水自小桶中一桶一桶倒入屏风后的大木桶,热气氤氲着上升,似将整个房间披上了薄薄的一层纱,什么都看不分明。
竺幽静静地坐在桌旁,手脚都有些僵硬。
屏风后有衣物窸窣声想起,每一声响在耳边都似一声惊雷,雷得她脸颊温度不断攀升。
窸窣声顿止。韩无期自屏风后探出半个身子,挺直的鼻梁与眉峰,薄唇微微抿起,视线自脸庞向下,划过性感的锁骨,他很白,不是肌肉发达的体型,却也有肌理分明的胸膛。宽肩窄腰,看着……很强健。
而她注意到,他终于脱下了那时刻不离手的银丝手套,一只手挂在胸前,勾着刚脱下来的中衣。
视线猛然划过胸前两点,鼻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热热的,待她回过神来,用手一抹,鲜红的,温热的液体。
“那个,你先出去下吧,我不太习惯沐浴的时候有外人在。”
清冷的声音响起的同时,竺幽猛地打开门冲了出去。
狼狈地擦拭着鼻血,她大口大口呼吸,自己方才,是看到了什么?
脑子里有什么画面悄然成形,氤氲的热气中,男子白皙的手臂握着澡巾,仔细擦拭过每一寸肌肤,被水弄湿的长发有几缕散落下来,湿哒哒地贴在肩膀上,视线往下,透过淹没了大半身子的热水,依稀能看到水光潋滟下肌理分明的胸膛。男子脸上缓缓绽开一个魅惑的笑,抬眼看向她,无声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或许,那副画面的右下方,也可以标注上一行:美男沐浴图。
鼻腔内熟悉的液体流动感传来,她慌忙一抹,看了四周一眼,那粉色的画面顿时碎去,只余下穿堂风凉凉地拂过面颊。
自己这是……疯了么?
不可置信的震惊一直持续到自己也全身浸入热水中。
在她发呆的时候,韩无期已穿戴整齐开了门,披散下来的长发在背后简单束起,带着沐浴后特有的芬芳,整个人少了几分冷冽。在她低着头的同时,目光清冷地看她一眼,淡然道:“你也洗个澡吧,我出去走走,一会再回来。”
纤细的手腕自水中扬起一串水花,再轻轻落下,水珠溅起几滴到莹润的肌肤上,白皙的皮肤隐隐透着些粉红。
被热水泡得全身放松。满足地叹了口气,劳累了一天,在那顶厚重的斗笠下躲了一整日,她累得接近虚脱。
关键是不能让无期发现。
这么着看来,自己的演技果然是炉火纯青啊炉火纯青!
韩无期回来客房时,只见到被脱在一旁的斗笠和黑色斗篷。车夫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黑色的头顶。
手指在下巴上摩挲片刻,这车夫,或许是有某些隐疾?
摇了摇头,放轻脚步走回里间床榻上。
屏风外,竺幽自被中探出头,竖起耳朵听了片刻,直到里面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才将被子掖了掖,舒心地笑着闭上了眼。
夜间风有些大。
门被从外轻轻推开一条小缝,一支竹管自缝隙里伸了进来,冒出几缕白烟。
☆、 就此别过
外间榻上的女子睡得正香甜,恍然不觉有什么异动。
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门外的两个黑影贴着门听了会动静,其中一人轻声道:“应该被药倒了,咱们进去吧。”
一把匕首从门缝中探入,以熟练的动作将门栓挑至一旁。随着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戴着头巾蒙着面的头探了进来,看到睡在塌上毫无所觉的竺幽,放心地将门开得大些。
当先的一个走得近些去看竺幽。
“今天赚到了!是个俊俏的妞儿!”几乎压不住的兴奋声音,另一人很快上前来,将被子往下拉些,借着窗外的月色细细看她的脸,肤若凝脂,长而微卷的羽睫温柔地覆盖下来,殷红的薄唇轻轻抿着,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像是在做什么香甜的梦。“嗯,这妞儿长得真不错!方才在楼下她穿着斗篷带着斗笠,没想到竟是个尤物!”
回头看向里间,微微隆起的被子上方是男子熟睡的脸。
“这男人是有病吧,放着这么美的一个妞儿让她独自睡外面。”一双色目流连在竺幽被子下的隆起上,“不过也好,便宜了我们俩。”
“不过她这么睡着太没情趣了些,大哥,不若我们先把财物收了,这姑娘带回去慢慢享用?”
“嗯嗯,你先去检查一下到底有多少银子,那男的看穿着不俗,应该是只肥羊。”支开了同伙,黑衣人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将手渐渐伸向女子被被子覆盖的身体。
哈哈,等不及了,让老子先过过干瘾也好!
身后隐隐有一丝细微的声响,他看着掀开的被面下女子姣好的身材,手自她光滑的脸上向下游移,微一用力,衣襟敞开,露出里面柔软的布料,贴合在女子细腻的皮肤上,让人忍不住心神荡漾。
脖子骤然一冷,那人一愣,随即骂了句:“好啦,暂时不动她好吧,你检查得怎么样了,到底有多少银两?”不以为然地转过身,对上一双冷沉的眼。
黑衣人一顿,目光扫过面前只着中衣的男子身后,一身黑衣的同伴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倒在一旁。
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目中凶光一闪,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便向面前男子挥了过去。
颈间的力道骤然加大,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手被扭至身后,匕首哐啷落地,而自己的脖子,被人死死地掐住。
有几滴冷汗自额头冒了出来,这个看着文弱的男子,自己竟然小瞧了他。
“你为什么……没有被我药倒?”维持着僵硬的姿势他开口问。
身后的男子似是嘲讽一笑,“那么劣质的迷幻药也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
脖子猛地一痛,那声音冷冷开口:“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这才意识到自己招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冷汗涔涔而下,自他颈间缓缓落入衣领,随即消失不见。
“没有人派我们来,我们是方才在楼下大厅见了你的穿着,想取些银子的。公子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
手上一凉,颈间的钳制被松开,他惶然转身,屋内骤然亮起烛火。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手。方才抚摸过女子身体的那只手,此刻乌黑一片。
朝着面前背对他的白衣男子跪下,他颤抖着不住磕头,“公子饶命,公子饶命!”
清冷的声音响在耳畔,明明就在眼前,偏偏就像隔了很远的距离。“你手上的毒若不解,一炷香的时间内就会蔓延至四肢百骸,到时就算是华佗再世也不能救回你。”那个身影顿了一顿,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却宛如来自地狱,“要手还是要命,自己选吧。”
那人咬了咬唇,捡起地上的匕首暴起向前刺,“老子跟你拼了!”
韩无期身影一闪,人已在几步之外。依旧背对着他,吐息冰冷:“你再多些动作,毒会蔓延得更快。”
惊恐地低头,原本只在手上的黑色已然蔓延到了前臂。一咬牙,那黑衣人红着眼在手臂上一划,鲜血淋漓下骤然响起的惨叫声,黑衣人在地上不住翻滚,止不住的疼痛将他折磨得几乎晕厥。
依旧是那样清冷的声音,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趁我还没改变主意,滚吧。”
黑衣人咬着牙自地上爬起,将地上的另一个黑衣人扶起,最后看了一眼那个令人浑身发冷的背影,跌跌撞撞走了出去。
默默戴上银丝手套,指节分明的手被柔软的布料包裹,他淡淡地看向面前依旧睡得酣甜的女子,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就知道她不会这么好摆脱。
竺幽在颠簸的马车中醒来。
清晨的风有些凉,自车帘处灌入,吹得人霎时清醒了几分。
伸展了一下四肢,习惯性地想要翻个身继续睡,直到身子差点翻到地上才惊醒过来。
好像有哪里不对?
睁大惺忪的睡眼,自己的房间何时变得这么小了?自己被严严实实地裹在被中,用手拨开一些,里面是昨日才换上的中衣。伴随着车轮滚过石头的颠簸,她伸出手抓住面前的小几,仅剩的几分睡意也全然消散,这是……马车?
试探性地将车帘拉开一些,一身白衣的男子坐在车辕上,似是听到了动静,微微侧过脸,语气淡漠而生疏道:“先把衣服穿了吧。”
脸一热,她将帘子放下,身子往里挪了挪,伸长手臂去够自己的包袱,取出一件天青色的衣服穿上。
因此次是乔装男子出门,她带的全是从竺青房里偷出来的衣物,唔,准确地说,是竺青长身体时穿的衣物,她翻找了很久才找到合身的。
一阵悉簌声过后,她忐忑地探出头,露出一个心虚的笑来。
“下个城镇很快就到,你在那里下车,然后自己回去。”
她扁了扁嘴,然后意识到面前的男子根本没有回头看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衣角,“无期……”
“或者在这里下车也可以。”
静默了一瞬。那双手再次扯了扯他的衣角,“那我可不可以问一下,你是怎么发现的?”
男子回头看了她一眼,冷沉浓黑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只轻飘飘落下一句:“昨夜有贼。”
这男人也未免太惜字如金了些!
竺幽看了一眼韩无期身上质地不俗的衣服,默默想着,也许是昨日白天就被人盯上了,自己睡在外间,没道理有人进来她会毫无所觉。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药物。
她猛地想起昨日那些饭菜,转而又摇头,韩无期明明用银针试过的,他是个大夫,没道理会这么容易被人下了药。
身子向后仰,胳膊枕着头整个人靠在马车壁上,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不再想,反正事情结果就是这样,她安然坐在马车里,毫发无损。
马车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她拨开车帘向外看,此刻时辰尚早,路上行人并不多,但还是三三两两的陌生脸孔自车旁经过。
再远些,清寒的晨风中,一轮暖日渐渐升起,柔和的光线透过低矮的房屋照射过来,面前的男子距自己只有一步的距离,一身白衣,乌黑的发用碧玉冠整齐绾起,柔和地垂在后背。柔暖的光线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
明明是那样温暖的一个背影。
为什么却有着那么冷淡的性子呢。
或许,也并非如此。先前自己乔装着在他身边时,虽沉默了些,到底还是彬彬有礼的,没有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那么,只是因为自己是个女子?
她很疑惑,并且这疑惑自第一眼时那个冷淡的眼神开始就一直如影随形,她百思不得其解。
白衣的男子一拉缰绳,马车缓缓停下,他没有回头,清冷的声音有些飘渺地传过来,“就在这里别过吧。”
“无期……”她还想做最后的努力。
冷沉的眸子转过来定定地看着她,她看得极认真,甚至能看到那浓黑的瞳孔里自己小小的身影。可偏偏那双眼睛的主人,薄唇轻抿,眉头轻轻皱起来,她看懂了那里面一丝小小的不耐。
就是这么一丝不耐,让她瞬间没有了说下面那些话的勇气。
拿过自己的东西,利落地自马车上跳下,她酝酿出一个笑容,朝他温柔地道:“无期,很抱歉让你困扰了,祝你顺利。”
那个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后驱动马车,绝尘而去。
有些失落地站在原地,竺幽望着他渐渐消失的身影,哑然失笑。
竟然真的就这么走了呢。
自己是该难过的吧?
在原地定定地站了片刻,两指并拢放到嘴边,吹出一个尖利的哨声,没过多久,天边有一个扑腾的黑影越来越近,一只浑身雪白的鸽子停在她手上,用尖嘴梳理了一下白羽,纯真无害的一对小眼静静地看着她。
她扬起一个温柔的笑容,在鸽子腿上绑了个小纸条,轻轻摸了摸它的头,鸽子像是通人性一般,扬起双翅再次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 韩无期此人
平安镇,同福客栈。
那抹天青色的影子踏进客栈大门的时候,竺幽面前已经堆起了三个碗。
“吃这么多?也不知道给我留点儿。”
清润的嗓音响起,向小二要了双筷子,又加点了几个菜,乘着上菜的间隙,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筷子毫不犹豫地伸向尚未被竺幽吃完的盘子。
啪地一声脆响,另一双筷子将他的打开,狠狠地夹住面前的肉,送入自己口中,表情愤怒。
男子却锲而不舍地迅速夹起另一个盘子里的肉,满意地看着女子狠狠瞪着他的眼睛。唇角勾起一个戏谑的笑,他将夹到的肉送到她碗里,口气中是毫不掩饰的戏谑,“人家不领情?”
竺幽放下筷子,一脸懊丧地趴在桌上。
热气腾腾的菜一道一道被端上桌,看着面前男子气定神闲地开始吃菜,她心情更加不爽。
“我要吃这个!”
竺青眼里有淡淡笑意,将盘子往她那里推了一下,“喏,给你。”
说着将筷子伸到另一个盘子。
“这个我也喜欢!”
他却不再停顿,嘟囔了一句“别闹,好不容易赶过来,我饿着呢。”大手握着筷子夹起菜就往嘴边送。
狼吞虎咽地扒拉了几口,他终于停下来看她,女子娇俏的脸鼓成了一个包子,秀气的柳叶眉皱到一处,满心的烦闷悉数写在脸上。
猛地伸出手弹了一下她的眉心。
竺幽吃痛,伸手捂住眉心,猛地坐直了身子,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面前这个人恐怕已被她凌迟了。
罪魁祸首却只是笑着看她,清朗俊逸的眉眼间,是满满的嘲讽之意。
“竺青!”终于忍不住大喊,女子整个人蓄势待发,犹如一只随时准备攻击的兽。
“好好好,不逗你了。”被唤作竺青的男子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只是那张脸却全然看不出求和的意味,唇角始终上翘,还不忘语重心长地与她道:“早跟你说了这招行不通,明明有更简便的方式,你非要绕远路。”
竺幽趴回桌上,懒得与他争辩,闷着头用筷子戳碗里的肉,沉着脸不说话。
顿了片刻,抬眼看他,“我长得丑吗?”
“不啊。”慢条斯理地品尝着碗里的饭菜,男子的神色相当认真。
事实上,她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子,没有之一。即便是放到整个宋其国,怕也无人能出其右。这话他当然不会对她说,面前这女子相当经不起夸,若是他说了这话,保不齐她能得意到天上去。
他陪伴在她身侧十余年,亲眼见证了她从一个黄毛丫头长成绝世美女的全过程。她本不该是这样的人生。她应该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被人养在深闺,习些琴棋书画,然后嫁个不错的人,安稳地过完这一生,而不是像如今,整日混迹于山贼之中,脾性举止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发展。
“可为什么他会不喜欢我呢?”女子似乎仍在纠结。
他脸上又绽开了戏谑的笑,“我听到一个八卦。”
自小,每当他说出这句话,她总会停下手头的事,凑过来带着一脸求知地竖起耳朵。
果然,竺幽一扫之前的沉闷,向他靠近了些,一双杏目亮闪闪的。
“老规矩。”竺青悠闲地夹了一筷子青菜,看也不看她。
像是下了决心,竺幽扼腕,咬牙切齿扔下一句,“给你捶背!”
竺青这才满意地点头,对着她娓娓道来。
对于韩无期此人,他搜集了多方情报。
宋其国大将韩挚之子,自幼被送往百草谷学医,九年前在其师沈晓峰的陪同下第一次参加了医术大会,一举夺得头筹,震惊了医界。其后沈晓峰正式将百草谷交到他手上,他从此成为年轻一代神医的代名词。
“我听到的八卦是关于他幼年时期的,也就是他未被送到百草谷时。”
修长的手指在桌沿轻轻叩了扣,竺青目光沉静,语气也放缓下来。
“据说,韩无期被送到百草谷,是因为他的亲生母亲对他下了毒。”
竺幽瞪大了双眼。竺青的能力她向来不怀疑,如此隐秘的传言,他必定是费了很大力气才得到的。
可是被亲生母亲下毒,这却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她想起韩无期看向她时始终清冷,没有情绪的眼神,以及她化身车夫时他收敛了冰冷之气的样子,突然就觉得有什么东西被串联了起来。
“所以,你想说的是,他因为憎恨他的母亲,讨厌上了所有的女子?”
清亮澄澈的眼神望向她,竺青一脸不置可否的笑,“所以,你一直在做无用功。”
女子娇俏的脸却渐渐焕发出了光彩,她缓缓绽开笑容,颊边的梨涡若隐若现,“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美人计这一招原本没有错。虽然对象不喜女色,但这却从另一个方面说明,他应该没有过分亲密的女伴,这个认知让她的心情莫名轻快了不少。
没有什么人是会一成不变的,她竺幽,偏偏要做那个让他改变的人。
韩无期,我一定会让你喜欢上我。
竺青看着她骤然明媚起来的脸,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他家小姐,从来都是有了决定就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人。
这么多年了,这一点,从来没有变过。
心情好了些,吃饭的样子自然也优雅了点。竺幽夹起几片青菜叶子,一扫之前满脸的萧瑟之意,看向他的眼神中也融了笑意。
“你那边进展得如何了?”
竺青也看向她,狭长的眼微微上挑,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来。
“对我,你永远不必担心。”
心里蓦地有一股暖流涌上来,四肢百骸暖洋洋的。
竺青,有你,真好。
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执起杯子送到唇边,轻轻将水面上漂浮的茶叶吹开,清润的声音也似被水润过一般,听进耳中似乎都有湿漉漉的触感。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自窗外透射而入的光线洒在女子明艳的脸上,半边光影半边暗,白皙的脸上几乎每一根汗毛都纤毫毕现。她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弧度美好的红唇缓缓开合,逸出几个字眼。
“武林大会。”
虽性子冷了些,韩无期却不是一个冷血的人。
将马车停到客栈时,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后。秋高气爽的午后街头,到处是行色匆匆的路人。摊贩不住地吆喝着,熙熙攘攘的街头人头攒动。光线自远处低矮的房屋洒落一地金辉,满眼灿烂的景致里,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眸色稍收,依旧面无表情地,踏入面前的悦来客栈。
来参加了三次医术大会,每次都住的这家客栈。掌柜的遥遥见了他便迎上前来,口气热络而不过分殷勤,“韩大夫,已经为你留好了房间,这一路可顺利啊?”
一旁已有小二接过他的包袱送往二楼房间,他礼貌道了谢,一如既往淡漠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顿了一会,才轻道:“嗯。”
见惯了他这般清冷的性子,掌柜的也不以为怪,招呼他在大厅坐下后,照着他以往的习惯,为他上了几道菜——这样玲珑的性子,大概也是他能在花都经营至今的原因。
悦来客栈是花都最大的客栈,每三年一次的医术大会及武林大会期间,客流量极大,往往需要提前一月左右的预定才能在悦来客栈留到房间。韩无期作为医界龙头的百草谷主人,自然是有特殊待遇。不过坐了片刻,已有多拨没有预定的客人被掌柜的婉拒,骂骂咧咧地出了门。
隔壁坐的是几位头绑黄巾的人。其中一个络腮胡子喝了点酒,显得格外兴奋。“今年的武林大会,我们黄城派一定要拿个头筹!”随之而来的是豪气干云的几声附和。
韩无期独坐一桌,神色自若地安静吃着饭,恍若未闻。
黄城派,近年来新兴的一个派别,他并不了解他们的实力,但其头戴黄色头巾的做法,总让人有种山贼的即视感。
说起山贼,他脑中闪过一张娇俏的脸,笑容甜美,姣好的容貌和身姿,只是那双弧线美好的眼里,似是永远看不到半分真心。
门口闹哄哄的,似是又有人进来了。
他没有抬头,耳朵却敏感辨别出了几个字眼。
医仙堂。程复。
微微抬眸,进来的几个人皆是一身黑,细细看,那衣服上依稀能看出一些暗红色的纹路。
为首的一个静静站在一侧,面无表情的脸,身边貌似是他手下的人在跟老板交涉。
冷冰冰的语气。
像是感知到了他的视线,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冷冷望过来,穿过坐满了大厅的食客,精准地与他对上。
视线交接,犹如蛇一般冰冷的触感。
那张脸,缓缓绽开一个冰冷的笑。
☆、 莫问前路
三日后,武林大会第一场。
参赛的多是名门大派。
诸如青城派,华山派之类,早在半月前就收到了邀请函,因每年武林大会举办的时间固定,各门派早早便开始准备。上一届的武林大会便是衡山派掌门刘如是。
但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参赛者并不局限于有名望的门派。小门派,新门派甚至是自认为武功高强的游侠也可以个人名义参赛,但须先在小派之间进行擂台赛,比赛选拔出来的前三甲才可有与名门正派比试的资格。
而同时,进入小派比试前三甲的人,其所属门派在下一届武林大会中可直接进入名门正派的比赛。
两日后,医术大会第一轮比试。医术大会的举办场所,就设在武林大会比试地点旁的屋子,比赛分三轮,第一轮:选取花都各医堂收集的疑难病患,分别编上号,再由参赛的各位大夫随机抽取号码,计算每个人最终治疗好病人的个数,作为第一轮比赛的成绩,数多者优,取十人。
第二轮:武林大会中产生的伤者,被按照前一轮医师比赛的名次先后分给相应医师诊治,因功夫比试难免刀剑无眼,伤者甚多,先结束上一名伤者治疗的医师优先获得下一名伤者的治疗权,计算各医师最终诊治病人的数量,数多者优,取三人。
第三轮:比解毒。对于一个医师而言,治病绝是体现其能力的唯一手段。
第一轮产生的前十名大夫,可各自拿出自家研制的毒物,用在选拔好的志愿者身上,在规定时间内由前三名解毒,此场比赛各人分开,各配给所需药材及煎药童子,每人需解除自己配制的毒药以外的所有毒物,用时最短者优胜。
两日后便是比试,因最后一个环节中需要用到毒,来参赛的大夫需自备毒药。
此时的悦来客栈内,俨然是一片没有硝烟的战场。且不论磨刀霍霍的武林人士,各个参加医术大会的医师都将自己关在房间,细细调试比赛中需要用到的毒药。
若要难倒对手,那势必要拿出自己最高的水平。
次日,韩无期前往花都各大药材铺,分开采购了自己所需的材料。其实对于他而言,制毒本不是件难事,因为他本身,就是一种难解之毒。这世上知道解药配制方法的,只有他故去的师父沈晓峰以及他本人。
可他不愿。
谁都知道百草谷谷主终日戴着银丝手套,猜测纷纭,但人们并不知道他带毒的事。
有百草谷谷主的身份在,并不会有人对他造次,但他依旧为避免误伤仍做了最大的努力。
当日伤了石柏,完全是意料之外。
九年前一役扬名后,大多数人对他尊敬有加,医者这个身份极为尊贵,没人能保证自己一生无病无患,更何况他担着天下第一的名头,人们潜意识里便想为自己留着后路,以期将来自己有所需要时这位名医能救治自己一二。
可他从未想过,会遇上那样一群山贼,到底是自己太过自信,没能考虑周全。伤了石柏,不过是警告。
闭门不出整整一个下午,他才将最近新配制的一种毒药准备好。
那毒唤作:碧落砂。
以十种草药调制而成,若将那十种草药单拿出来,无论哪种都是大补之物。可错开分量,混在一起时服用,却能令人神智混乱,如做美梦般产生幸福之感。而与此想法的同时,服用者身体却产生各种变化,表情痛苦至极,浑身抽搐,渐渐地,开始七窍流血,外形可怖,中毒者本人却全然不知。
而解毒的方法说起来也简单,只需将十种草药的顺序颠倒,分量与初时相同即可。
但若要说简单,却并不是那么回事。
除了配制者,又有谁能精确预料。
将针袋中的银针取出细细擦拭过,他揉了揉有些疲惫的眉心,开门走了出去。
或许是因为大事将至,整个花都都弥漫着淡淡的紧张气息。
就连街边小贩的吆喝声,也不似平日嘹亮。
因这张脸辨识度太高,出门前他特意戴了顶斗笠,还是之前那莽撞的丫头留下的。
暮色渐渐将花都笼罩。
花都之名的由来,从字面上便可想见。
寻常都会,城中大多以建筑为主,少有植物。然花都不同,城中任何一个建筑物旁,都栽种了郁郁葱葱不同的植物。且以主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为界,各自栽种四季之物。因此,无论哪个季节到这里,都能看到不同的景致。这座城,永远不会萧条。
此时正值秋日,夕阳的余晖将青石板的道路铺上一层淡淡的红色辉光。街边的摊贩依旧支着摊子,见有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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