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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首辅的心尖宠-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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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却这些,单单就是金银玉器,谢云诀便替她添置了三四只匣子。许多沐沉夕都没见过,平日里梳妆打扮,都是叮咛替她挑选。她也不知道叮咛往她发间插了什么,所以行动之间从来都毫无顾忌。
有时候夜晓看着,都害怕她动作太大,把那些价值连城的珠宝给甩出去。
沐沉夕也不是没甩出去过,最后都被夜晓给捡回来了。他还曾向谢云诀提过此事,委婉道出,替夫人添置这些物件并无必要。
谢云诀却没有听进去,只是轻描淡写道:“这些物件,她只要是碰过,便值了。哪怕是她想丢水里听个响,也无不可。”
夜晓被自家主子这话震撼到了,原本那般谦谦君子,谨言慎行的一个人。如今也没能过美人关。这要是谢云诀当了皇帝,肯定是个昏君。
沐沉夕不晓得,转头看谢云诀的时候,发髻间的一只玉蜻蜓颤着翅膀。
两人正低声絮语,忽然太后提到了沐沉夕:“谢妃,哀家看着谢太傅和定安郡主伉俪情深,也是老怀安慰。来,哀家敬你们一杯。”
两人起身,谢云诀朗声道:“原是我和内子向太后敬酒才是。”说罢两人一饮而尽。
太后笑道:“我记得以前谢太傅是不喝酒的,怎么如今却破了戒?”
“内子喜欢喝酒,偶尔小酌怡情,渐渐也就喝了。”
“你们夫妻二人感情甚笃,真是羡煞旁人。陛下瞧着定安郡主如今幸福美满,想必也十分欣慰吧?”
皇上瞧了沐沉夕一眼,点了点头。
可他的目光却没有落在沐沉夕的身上,仿佛似看非看,一扫而过。沐沉夕觉得奇怪,皇上看起来似乎精神有些恍惚。
上一次的事情之后,皇上心中必定存了芥蒂,今日宫宴结束后,她还是该去寻他,把话说清楚。
“不过哀家倒是有些担心,你看你们成婚时日也不短了,这怎么也不见有个喜讯传来?”
一晚上,接连两个关心她的肚子了。她瞧了眼谢云诀,他不疾不徐道:“多谢太后关心,只是子女缘分也虚顺其自然,不可强求。”
“话虽如此,但定安郡主也该努力一些才是。”太后笑道,“你看陛下子嗣众多,有两个原因。一是,陛下宫中妃嫔充盈,自然也好开枝散叶。二是,宫中有一位宋太医,医术高明,一剂汤药喝下去,药到病除。”
谢云诀拱手道:“太后美意,臣心领了。只是臣曾立下誓言,今生只与一人携手,绝不纳妾。至于求子的汤药,谢氏也有名医,一直在为内子调理。”
沐沉夕今日从老夫人那里学了些话术,正要和太后交锋。可张着嘴,一句话没说出来,全被谢云诀替她答了。
英雄无用武之地,她只能在一旁傻站着,百无聊赖地捏着谢云诀的衣袖,一言不发。
这模样,在旁人看来十分楚楚可怜。可这其中不少认识沐沉夕,只觉得这女人装模作样骗了谢云诀。
分明提了刀在战场上能直取上将首级,这会儿还在这装柔弱。看得人痛心疾首,简直想当面戳穿她,让谢云诀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可惜…她们打不过沐沉夕…
太后讨了个没趣,便转移了目标:“谢太傅还真是护短。太子,你瞧着太傅夫妇伉俪情深,可有想过,你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裴君越瞧了沐沉夕一眼,脸上带着笑容:“选妃之事,父皇已经交由姑姑和太傅。只待开春之时赐花了。”
“好,好。到时候你可不能学着太傅,还是该早日绵延子嗣才是。”
“孙儿谨遵皇祖母教诲。”
裴君越的话答得周全,太后寻不出什么错处来。宫宴上,歌舞升平,一派欢乐祥和。
毕竟是除夕守岁,大家脸上都洋溢着喜气。皇上和太后赏赐各宫之时,也赏赐了沐沉夕一些东西。
沐沉夕毫不手软地收下了,连带着上次讹诈皇上的东西,她如今十分富裕。
她这些银两,多半是担负些沐府的日常开支。但沐府的其他支出,就得由弟弟自己去想办法了。
他没有功名在身,也没承袭家中爵位,想要有进项,倒也十分艰难。
但沐沉夕不管他,只当是在磨炼他。沐沉念倒也没有什么怨言。
除夕宴到一半,循例是要燃放烟花爆竹。众人走到宫门口,小太监们已经准备点燃烟花了。
沐沉夕挨着谢云诀站着,太子却说身体不适,先一步离去了。
两人有说有笑之时,沐沉夕忽然觉得一阵异样。她捂着心口,只觉得难受得紧。方才吃下去的东西翻涌着要吐出来。
谢云诀觉察到她脸色不对,关切道:“怎么了?”
沐沉夕摇了摇头,努力压下这想吐的感觉。可是忍了忍,却还是没能控制住。她快步走到一旁,扶着柱子,口中涌出了些酸水。
此时此刻,爆竹燃起。烟花炸开的刹那,沐沉夕忽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耳边传来了阵阵混乱的声音,接着她落入了温暖的怀抱之中。她知道,一定是谢云诀在抱着她。
接着,沐沉夕便是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悠悠醒转过来。一睁眼,赵婕妤放大的一张脸几乎要贴在她的脸上。
沐沉夕皱起了眉头,双唇翕动:“怎么…是你?”
“除夕宴你晕了过去,首辅大人将你抱到了就近的寝宫,也就是我这里。不过他是男子,不便久留,便在紫宸殿候着了。后来,宋太医过来诊过了脉。”
赵婕妤瞧着她,难掩激动:“你不问问自己是怎么了?”
“怕是吃撑了,吐了。”沐沉夕挣扎着想坐起来。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沐沉夕有时候饿肚子久了,乍放开了吃,便收不住,很容易吃到吐。
为此也没少挨娘亲的责备和钟柏祁的责骂。
她今晚吃得也不少,估摸着是衣服穿太多,勒的。
赵婕妤噗嗤一口笑了出来,戳了戳她的脑袋:“郡主平日里挺聪明的,这会儿怎么糊涂了。你呀,这是有喜了!”
沐沉夕一怔,缓缓睁大了眼睛:“你——你说什么?!”
“宋太医来诊脉,亲口证实是喜脉。你都没瞧见太后的神情,跟吞了苍蝇似的。他们还不让我告诉你,真不知有什么好隐瞒的。”
沐沉夕的手下意识地覆在自己的小腹上,她呆愣了许久,都没能从这个消息中回过神来。
她…就要当娘了?
沐沉夕这才发现,自己全然没有做好这个准备。原本她都只是嘴上说说,却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可当一条生命到来之时,她忽然觉得,心底里有些东西发生了变化。
此时此刻,她很想见到谢云诀,将这个消息告诉他。
赵婕妤看出了她的想法,轻轻拍了拍她:“郡主,你好生歇一歇。明日再去寻谢太傅。”
外面风雪漫天,沐沉夕思忖了片刻,决定还是先躺下歇歇。
这一夜睡得不是很安稳,离开了谢云诀,沐沉夕仿佛回到了战场上。只觉得四下虎狼环伺,随时随地都会有人想杀她。
她防备得紧,自然也不能安然歇下。半夜里赵婕妤过来瞧过她,只是掀开帐子瞧了瞧,没有做什么便转身离去了。
翌日清晨,沐沉夕用完早膳便迫不及待想要去寻谢云诀。可询问之下才得知,昨晚沐府出了事,谢云诀匆匆赶回去了。
沐沉夕原是想回去,但太后得知之后却说,大雪封了路。要待宫人清扫干净,才能回去。可这雪下个不停,看来这一两日都回不去了。
沐沉夕待在宫中,这一大早上,前来拜访祝贺的人络绎不绝。她留心观察了一下,发现果然没有人送来吃食。看来宫中的人都颇为谨慎。
她如今也陪着小心,赵婕妤给她的食物也不太敢入口。她姑姑就是死在这皇宫里,沐沉夕不敢冒险。
好在皇上念及她住在此处不便,替她在他的寝宫旁另寻了一处宫殿住着。昨日皇上喝了不少的酒,说是酒醒之后来探望她。
沐沉夕换好了厚实的衣裳,小心翼翼地踩着雪。以前不觉得,如今总是怕一不小心摔一跤。
可她明明下盘练得稳,寻常不会摔跤。这么一担心,还真一个不留神脚下一滑。她心下一空,正要以手撑地,忽然一只胳膊兜住了她的腰。
第84章 中计
沐沉夕心下一喜, 含情脉脉地抬起头来,却正对上裴君越似笑非笑的眼睛。笑容消失,她稳住了身形, 拉开了一步远的距离,当着宫人的面福身施礼。
裴君越笑道:“你以前还总说我下盘不稳, 逼着我站了多少梅花桩,如今平地走着都能摔跤, 真是风水轮流转了。”
沐沉夕哼哼了一声, 却没有反驳。她有身孕这件事情还是姑且保密,她希望最先知道的是谢云诀。
两人在雪地上并肩而行,沐沉夕疑惑道:“大年初一, 你不在东宫里陪那些良娣侍妾, 来宫里做什么?”
“来看你啊。”
沐沉夕白了他一眼, 压低了声音:“新年初月, 你就想挨打是不是?”
“你瞧你, 如今连玩笑都开不得了。那以前在边关一起骑马看星星,也不见你这么矫情。”
沐沉夕皱起了眉头,裴君越真是挨打的边缘反复试探。以前在边关,她最烦的便是他成日里跟着她。她那时候正伤情, 最想做的就是骑马散心,自己一个人看看星星。
这家伙每次一瞧见她把马牵出来,也忙不迭巴巴地跟上。而且一路上唠唠叨叨婆婆妈妈,仿佛是在念经。沐沉夕每次都是放空自己,练就一身充耳不闻的好本领。
那时候裴君越见缝插针说了许多这样的话, 她全然没留意。
裴君越知道她应和得有口无心,却依旧忍不住要讲。哪怕是无意中的一句回应,他也情愿相信这是真的。总是盼着有一天,一切都能成真。
直到她回长安,大婚的消息传到太子府。他心中还一直觉得谢云诀并不爱她,兴许她有一天认清了现实,早晚会回到他身边。
可是从裴君越了解的消息来看,谢云诀待她实在是宠上了天。除夕宴上,两人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他的眼中,仿佛一把刀生生在他的心口上仿佛划开。
饶是如此,当天后问及他婚事之时,他还是要笑着应对。
两人一同走向了乾清宫,裴君越是得了召见,故而去了偏殿候着。沐沉夕被安置在另一偏殿之中,这一两日的时光,她都觉得难熬。
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有些发愁,后面宫人忙忙碌碌。风裳取了披风替她披上,小心翼翼道:“师父,你如今不比以前了,可不能冻着。”
沐沉夕低着头,手摸了摸肚子,其实全然没有感觉。只是她仔细回想,似乎这个月的葵水确实没有来。
她以前风餐露宿的,葵水时常不来,也是寻常,故而没有当回事。没想到这才没两个月,居然就怀上了。
她嘴角扬起,转头对风裳道:“你说,我这肚子里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风裳想了想:“虽说我喜欢女孩儿,可我希望是个男孩儿。”
“为何?”
“大户人家,总想要子嗣绵延香火。若是能生出一个男孩儿,师父你在谢家的地位便能巩固了。”
沐沉夕没想到风裳竟然能想到这一层,她倒是没想过。男女在她眼里都差不多,毕竟她虽是女子,可在沐家得到的疼爱从来不比沐沉念少。
“不过,我觉得公子和寻常人不同,他兴许不会在意。”
沐沉夕捏了捏风裳的脸:“你便是想的太多了,无论是男是女,我都一样喜欢。若是阿诀因为是女孩儿便不高兴,便是我看错了他。我又不是仰人鼻息过活,不需要母凭子贵。”
风裳笑了起来:“都怪钟将军,他还偷偷问了我这些事情,还塞了我好些话本子让我学学那些宅院里的女人是如何巩固地位,抓住夫君的心的。还叫我暗中保护你。我师父是谁啊,哪里需要学那些。”
沐沉夕关上了窗户:“钟叔和长公主总是担心我受气,先不说阿诀不会欺我。便是欺我,我若不愿意,也不会受着。”
“那你可真是厉害——”裴君越说着话大步走了进来。
沐沉夕蹙眉:“你怎么不通传便进来了。”
裴君越看起来气息有些紊乱,似乎是匆匆跑过来的。他抬了抬手,屏退了宫人。风裳瞧了沐沉夕一眼,她颔首,她才退了出去。
“这么急赶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裴君越压低了声音:“我方才在偏殿候着,忽然听到有人说…要害你。”
沐沉夕一脸困惑:“这宫中要害人,这么明目张胆的吗?还要说出来?”
裴君越愣住了,又慌忙解释:“是真的,他们说什么机会难得。我还隐约听到了一个词——寒鸦。”
沐沉夕眉头紧锁,狐疑地瞧着裴君越。他竟然也知道寒鸦。
“之前在边关,不是老有人刺杀我么。我暗中调查之后发现,里面好像有许多都是来自一个叫寒鸦的组织。所以…所以我很担心你…”
“可他们想害我,为什么会让你知道?”沐沉夕心下有些莫名发慌,下意识地将手覆在自己的肚子上,心跳也开始加快。
裴君越想了想:“是…是我中计了?”
沐沉夕简直想翻白眼:“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
“可骗我来这里见你有什么用?我还能害你不成?”
沐沉夕扶额:“你现在不该在这里问问题,而是应该赶紧走。”
“可是——”
“你想自己走,还是飞出去?”
裴君越只好转身向门口走去,沐沉夕忽然感觉窗口有人一闪而过。她立刻一手抽出袖中的刀,一手去推窗户。可方才能打开的窗户,此刻却严严实实关上了。
她转身向门口冲去,却听到了裴君越的惊叫:“糟了,门锁上了!”
沐沉夕上前推了推,皇宫的门不比寻常,结实的很。她踹了几脚都没能踹开,又不敢太过发力,便指使着裴君越道:“你把门撞开。”
裴君越摊手:“你都踹不开,我还能撞得开么?”
沐沉夕冷哼了一声:“这么显而易见的计谋你都能中,真是枉费我多年来的悉心栽培。”
裴君越哭笑不得:“兵书上也没写这些,何况…你何时栽培过我?”
沐沉夕瞪了他一眼,裴君越无奈:“好好好,栽培过。那现在该如何是好?”
“静观其变。”沐沉夕坐了下来,抱着胳膊思忖道,“这毕竟是皇宫,若是要刺杀,不会选在白天如此正大光明。此处又是皇上寝宫,你父皇此刻还未酒醒。能有如此大的本事在此处指使宫人的,整个皇宫里,怕是只有一个人——”
裴君越惊骇道:“太后?可是她——她为何要如此?”
“大约是想一石二鸟,我若是和你一起死了,万事大吉。若是我们其中任何一人死了,都可以栽赃陷害。但现在的问题是,她会用什么手段?”沐沉夕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有什么机关。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愈发觉得四肢酸软,浑身出了虚汗。有些异样的感觉自体内升腾起。
裴君越也是不停擦汗,甚至脱下了外衫。
“你做什么?”沐沉夕心情烦躁,只觉得头昏脑涨的。
“热。”裴君越扯了扯衣领,“这房间的炉火烧得也太旺了些。”他说着向那炉子走去。
沐沉夕忽然觉察到了什么,她一直在防备敌人会从什么地方出现,却原来太后布下的局早已经开始。
太后的手段并不高明,偏偏裴君越就中了计。沐沉夕觉得自己一定是和谢云诀在一起久了,脾气也变好了。换做是以前,管他什么情形,先把人揍一顿再说。
她大步从裴君越身旁走过,来到了那燃着的香炉边,捏着鼻子道:“你说这香是不是有问题?”
裴君越的脸色也愈发红了起来,呼吸急促,一边擦汗一边道:“你…你的意思是——”
沐沉夕快步去取了一盆水来,一把倒在了那香炉上。香炉静默了片刻,忽然喷出了大股白烟。沐沉夕屏住了呼吸,裴君越却被呛得咳嗽了起来。
她赶忙寻了快布,沾湿了水,一把捂住了他的口鼻。
可是裴君越却忽然摸上了她的手,垂眸瞧着她,缓缓凑近。
沐沉夕连忙抽回了手:“你自己捂住口鼻,离我远些。”说着向窗边走去,想看看有没有法子能赶紧离开此处。
她四肢已经酸软了,屏住呼吸不是长久之计。
可是没走几步,沐沉夕听到身后跌跌撞撞的脚步声。她侧身想要闪过,却被裴君越一把抱住了腰,自背后紧贴着她,凑近她的耳边,声音里带着哀求:“夕儿,帮帮我…”
沐沉夕努力想要挣脱,可是此刻力气大减,一时间竟然挣脱不开。
裴君越似乎也觉察到了她挣扎的无力,动作也大胆了起来。壮着胆子要与她耳鬓厮磨,粗1重的呼吸扑在脸颊上。
沐沉夕全然明白了太后的狠毒,她刚有了身孕,此刻中了这迷药,若是裴君越对她有什么不轨的举动。只怕这个孩子就保不住了。
即便她知道这是阴谋,她和谢云诀也会恨死裴君越。太子失去了背后强有力的支持,孤立无援之下,被废也是早晚的事情。
沐沉夕趁着裴君越晃神的功夫,一个转身,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声音有气无力,却透着坚定:“阿越,你清醒一点。若是…若是把持不住,我可以寻个绳子捆了你。”
裴君越神志看起来已经不清了,懵懵懂懂地瞧着她手中的刀,忽然嘴一瘪,带着哭腔道:“为什么?”
沐沉夕心道,还为什么?她没让他血溅当场,已经是顾及他们多年的朋友情分。就他这莽撞又愚蠢的行径,在雍关时便没有少做,如今回了长安,一点长进也没有。
他还敢问她为什么?
第85章 我心
她索性不啰嗦, 转身去寻绳子。沐沉夕强撑着走到了床边,想要扯下束帘子的绳子,背后脚步临近。
她立刻转身挥刀横扫, 却被裴君越劈手击在手腕上,刀应声落下。沐沉夕忍痛去抓, 却被裴君越一把抓住,抛向了远处。
情急之下, 沐沉夕抓住绳索想要绕到裴君越的脖子上制住他, 却被他反手攥住手腕。他动作麻利,扯过绳索绕着她的两只手将她的手腕捆了个严实。
沐沉夕抬腿想要直击他要害,裴君越却用力一推, 将她翻转过身按在了床榻上。
他欺身压下, 口中呢喃着:“帮帮我…我…我真的好喜欢你…”
“你大爷的, 你是不是不想活了?!”沐沉夕气得破口大骂, “快松开我, 否则我让你今天横着出乾清宫!”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明知我思慕你多年,日日夜夜盼着的都是这样的时刻,我…我怎么可能停的了手。沉夕…若是…若是谢云诀知晓后不要你了,我娶你。来年开春, 你便是东宫太子妃,将来…将来还能母仪天下。”
他说着开始动手,沐沉夕咬紧了牙,闷声道:“我有身孕了。”
裴君越的手一顿,目光渐渐聚拢。沐沉夕感觉到背后灼1热的目光, 四下一片死寂。
良久,她听到裴君越沙哑的声音:“你和他的孩子?”
要不是不能动,沐沉夕简直想揍得裴君越满地找牙。
他似乎也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愚蠢,静默良久,他缓缓松开了手。
沐沉夕挣扎着翻了个身落在离他远些的地方,蜷缩了起来:“昨夜晕倒之后太医诊出的。太后处心积虑,想必就是想用我腹中孩子的命,离间你和我夫君。阿越,你…你不会想伤害我的孩子的,是不是?”
裴君越忽然转过头,满眼通红凑近她,用力攥住了她的肩膀:“你不是说是在利用他报仇?为什么连自己都要搭进去?!我陪着你这么多年,你看都不看一眼,嫁给他才多久你便有了身孕?!你都忘了当初他是怎么待你的么?”
“我和他之间以前有许许多多的误会,可是如今早就解除了。他待我好,你是看到的。我对他也从小到大都没变过。我不是早已经和你说清楚,我们是朋友之谊,我拿你当弟弟看的。”
“弟弟?可我还年长你两岁。”裴君越咬牙切齿,“沐沉夕,你少说什么朋友之谊。你不过是像可怜一条狗一样可怜我罢了。我在你身边摇尾乞怜这么多年,就是一条狗,也不至于说抛弃就抛弃。可你呢?自我向你剖白心迹之后,你便一直在疏远我。你明明…就是打算抛下我了…”
“我——”沐沉夕努力保持着神志清醒,虚弱道,“我没有打算抛下你。你在我心里,就像阿念一般。我何时将你看成是条狗?你在我心里,就如同阿念一般。”
“可我不想和他一样,我想要你!”他说着便要吻下去。
沐沉夕蓄了所有的力气一记锁喉,可是那力道实在是太小。她的蓄力一击被裴君越扣住了手腕掰到了耳侧,他用力甩了甩头,似乎是努力想要清醒过来,可抬起头时,却两只眼睛通红。
沐沉夕沉了声:“裴君越,今日即便是因为太后设局。若你敢动我,从这里出去以后,我和你自此便一刀两断。你还想坐稳太子之位,便就此住手。”
他死死攥着她的手腕,良久才不甘心地松了开来,捧着她的脸,痛苦地瞧着她:“沉夕,你说这世上为什么所有我想要的东西,都离我那么遥远?天底下,我只想要一个你而已。你说你自小到大对谢云诀的心从未扁我,那么我对你,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呢喃着:“那年你骑马踏着玉阶出现在宫门口时,我便知道,今生今世我的心里不会再装下旁人了。可为什么明明近在咫尺,我却连触碰你都不行?”
沐沉夕眯起眼睛瞧着他,他还真是神志不清了。什么叫触碰都不行,他这手现在不是正捧着她的脸?要不是现在没有力气,她真想剁了他这两只手。
沐沉夕心中暗自作了打算,如无必要,今后与他绝不可再单独相处。
裴君越满眼血丝,青筋都爆出,似乎在隐忍着什么。忽然他转身,大步走到桌边,一把踢翻了挡路的椅子。冲到门边,对着门又踹又撞。
可方才踹不开,这会儿没了力气就更踹不开了。沐沉夕看着裴君越这般模样,心中也有些不忍。
自小他这人就有些敏感,思慕她这些年,埋在心里这么久都没让她发觉。她尝过求而不得的滋味,所以知道他的痛苦。
他如今也只是在宣泄而已,虽然没什么用,但沐沉夕也没有阻止他。
良久,裴君越总算是停止了动作,两只手撑着门,肩膀抽动着。沐沉夕听到隐忍的啜泣声传来。
毕竟是自小玩到大的发小,沐沉夕也有些无奈,一面调息一面放缓了声音:“你哭什么?”
裴君越没有回答,也没有转身。似乎也觉得这样很丢脸。
沐沉夕恍惚想起第一次见他,他也是在哭。他躲在假山石里,小声地啜泣着。见到她出现,立刻抹掉眼泪努力忍着,可是豆大的泪滴还是不断滴落下来。
如今他又是这样。原以为他早已经开朗起来,可平日里嬉笑的面容之下,隐藏的依旧是那个敏感自卑又脆弱的小皇子。
裴君越哽咽良久,才努力控制着声音:“撞到腿了,疼。”
沐沉夕噗嗤一口笑了出来,差点乱了气息。
“阿越,你方才说的,我想了一下。我确实有许多做的不对的地方。这些年,我都活得太自以为是,对身边的人都不够关心。若是我能多关心你一些,便能看出你对我的心意。”
裴君越转身看着她,双眼泛红,但神智已经清醒了不少:“若是你能早些看出来,会不会——”
“不会。”她抬眼瞧着他,脸颊还潮红着,神情却很冷静,“无论何时知晓,我和你都不会有可能。”
“为什么?”
“因为你是唐国的太子,将来会成为天下的主宰。这宫中会妃嫔无数,即便如你父皇这般后宫清减,也有二十多有位份的妃嫔。你将来后宫的妃嫔也不会少,要我像姑姑那样活在对一个男人的期盼里过一生,我做不到。”
“就…因为如此?”裴君越向她缓缓走近了几步,“所以,若我不是唐国太子,你是不是有可能会…会喜欢我?”他满眼希冀。
沐沉夕虽有些于心不忍,却更不忍骗他:“也…不会…”
他眼中的光芒熄灭,良久苦笑了一声,嘶哑着嗓子:“沐沉夕,你真的残忍。尤其是对我…”
“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心匪石,不可移也。”她调息地差不多了,脸上的潮红渐渐退去,“阿越,难得有机会把话说清楚。你可否冷静听我说一句?”
“我…可以不听么?”裴君越看着她,满眼的哀伤和不舍。
沐沉夕知道他心中全都明白,却一直在欺骗自己。她以前也想过这样自欺欺人,就能维持现状。大家心照不宣,相安无事度过余生。
“即便你不听,心中也明白,你对我的心意,到最后只会成为别人利用来伤害你我的利器。我无法勉强你立刻收心,可至少也该注意言行。如非不要,我们…不要再见面了…也许时间久了,慢慢也就淡了。”
裴君越愣神看着她,眼中的光芒一点一点熄灭。他颓然地坐了下来,手不住地颤抖。
沐沉夕这才发现,他的手被木刺刺伤,此刻正在流血。
她张了张嘴,想要提醒,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裴君越沉声道:“今日之事,该如何收场?”
沐沉夕听着他的语气,淡淡的带着些疏离。她松了口气,心中宽慰了不少。裴君越总算可以正常思考问题了。他对她的那份心意若是再纵容下去,早晚会害死她。
今日之事只是一个警钟……
而此时此刻,慈宁宫中,太后面前跪着一名小宫女,正如实禀报着偏殿的情况。太后似听非听,神情看起来有些恍惚。
忽然,一个小太监匆匆跑了进来,对太后耳语了几句。太后摆了摆手,小太监退了出去。她起身道:“陛下醒了,随哀家去给陛下送醒酒汤。”
不多时,太后乘着轿撵来到了乾清宫。皇上刚换好常服,看起来还有些晃神。
瞧见太后进来,皇上起身给太后请了安。两人落座,他缓缓道:“母后,这大雪天的,还劳您辛苦跑着一趟。醒酒的汤,让宫人送来便可。”
“宫人哪有哀家上心,你快喝了这汤,身体也松快些。”
皇上捧起来喝了几口,又听太后道:“对了,昨晚定安郡主晕倒,皇儿那时有些醉酒,可知发生了何事?”
“朕一会儿便要去瞧瞧,她怎么了?”他昨日恍恍惚惚,连除夕宴发生什么也不太记得了。
太后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她有喜了!”
“什么!”皇上顿时面露喜色,“可是真的?”
“徐太医把脉把出来的,还能有假?”
皇上顿时坐不住了,太后起身道:“哀家也随你去瞧瞧,她如今人就在偏殿。”
“不是安置在赵婕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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