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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杀-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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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玄赢眸色暗沉的问道:“什么东西?要消失在两淮?”
独孤倾亦手中乌篷船,让我想起了,那一日,烟雨朦胧天他在河里放了一只乌篷船,乌篷船被打湿沉入河底,他摇晃着,有何种意思?
独孤倾亦周身气息一凝,哪怕重伤,禀冽的气息,瞬间铺开来,“一道圣旨,先皇留下来的遗诏。”
独孤玄赢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地试探:“一封遗诏,贼人偷它做什么?不当吃不当喝,拿它也无用武之地啊!”
“谁说无用武之地?”独孤倾亦把手中的乌篷船,一下子握紧,好好的一只纸折的乌篷船,就变成了一团废纸,气势低沉,他道:“这道圣旨非同寻常,先皇说,若有一天,本王生命受到危险,打开这道圣旨,本王便能安然无恙,坐享两淮之地。”
“你没有看过那道圣旨?”独孤玄赢双手渐渐圈握,脱口一出的惊诧声,“那是一道什么样的圣旨你竟然没有看?”
低沉的气势,犹如挡在他面前的阻碍,他都要一一铲除:“先皇说,无生命危险之际,不易打开。本王遵照先皇命令,一直把那道圣旨,放于床头,没想到,竟然没有了!”
“本王甚是担忧,万一有人拿了到圣旨做文章,本王是不是小命就不保了?坐享两淮之地繁华,是每个独孤家的人都想做的事情,本王好不容易把两淮治理如此,可不想把两淮拱手让人了!”
一个传闻之中连皇位都不贪恋的人,怎么就贪恋这两淮之地?更何况事情过了半月有余,他才说今日丢了圣旨,于情于理不合!
独孤玄赢陷入斟酌之态,过了半响,“倾亦,是想怎么样?已经有了眉目想要引诱出来?”
独孤倾亦望向窗外,看了看天色,收回目光的时候,不经意间目光掠过我:“走一步算一步,不过这道遗诏,既然是本王的保命符,本王就要把它给找回来!哪怕把两淮之地翻过来,也要把它找出来!”
霎那间的眼神凶狠一闪而过,略扬犀利的言语,也在转瞬之间,变得浅薄:“陛下无需担忧,一旦找回遗诏,想来刺杀陛下之人也能找寻得到,到时候一网打尽,本王就知道谁狼子野心要刺杀陛下。陛下也知道谁这么大逆不道,想要刺杀陛下!”
“既是如此……”独孤玄赢悠然的站起身来,不过他的手往床里侧又拿了一个乌篷船:“朕就等着倾亦,找到行刺朕看看他们是不是一波人马!”
“陛下!”独孤倾亦突兀抓住了独孤玄赢的手腕,本就面色无血,修长指尖泛白,可……骨节分明的手,恍如力大如牛,再一次抽走独孤玄赢手中的乌篷船:“这个东西,是本王亲手折的,陛下若是喜欢,踏青节过后,本王再重新折给陛下,本王床上的这些,是给两淮护住陛下江山的将士们的!”
独孤玄赢略微愕然,手一用力,便拽了出来,独孤倾亦胸前拉扯,红色映出,他穿着深紫衣袍不细致看,倒也看不出来。
独孤玄赢站在他床前,微微俯身,黑眸对上他的黑眸道:“不是朕的江山,是独孤家的江山,这个江山……身为独孤家的人,谁都有份,你说是不是,王叔!”
独孤倾亦平淡无波寂静的眼眸,略微向下一垂:“看来本王真的迫不及待的要找到那道被人偷去的遗诏,经过陛下如此一说,本王却有一种打从心底害怕的感觉,这种感觉太不好,脱离了掌控!”
“不……”独孤玄赢张口便道:“你应该去找行刺朕的凶手,在你两淮地界,朕惨遭行凶,虽奸人未得逞,但是朕的确是在你两淮的地界受到了生命危险。你身为两淮总督,一品亲王,对此,你脱不了干系!”
猝不及防撕破脸皮,前面的铺垫都是假的,现在才正式开战?
帝王心真是难测,独孤玄赢更是阴沉不定,让人真的无法揣测他下一步该走什么?
“的确!”独孤倾亦把手中的乌篷船一扔,开始拿起纸张,漫不经心的折了起来:“本王的确脱不了干系,毕竟这两淮之地本王说了算,再有……陛下放心,刺客都抓到了,撬开嘴是迟早的事情,陛下不用着急,该有的交代一个不会落下,不该有的交代,肯定也会交代清楚!”
“如此……”独孤玄赢负手一立:“朕就不打扰倾亦休息了,撬开刺客的嘴,一定要通知朕,朕好奇什么人如此大胆!”
“一定!”独孤倾亦头也未抬:“玖瑾替本王送陛下,好好保护陛下,陛下若是有三长两短,你提头来见!”
“是!”林玖瑾应声而出。
独孤倾亦折纸的途中,用食指有意无意之间划过唇瓣。
独孤玄赢走出他的房门,便把夏侯麦冬搂在怀里,我和宫鸢尾两个人靠近,犹如惊慌失措的仓鼠相互依偎取暖。
没有马车,没有轿子,有的只是双腿在行走,街道两旁吆喝声依旧,百姓们无受一丝影响。
一直跟随着独孤玄赢回到别院,直到他们回到院中,我和宫鸢尾才回到自己的小院里。
箫清让摆着茶水,坐在院中,悠然斟酌,气派典雅,乍看之下,箫家让丝毫不像阉割之人,倒像个贵公子细细品酌茶水。
我的眼睛没有停留在茶水上,而是停留在桌子中间,摆了一盆红色的杜鹃花。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杜鹃花的盆,跟淮亲王府山茶树下盆栽杜鹃花的盆是一样的,红色沙土盆。
宫鸢尾砰一声把院门关上,直接把院门插上,走了过去便道:“这盆花你是从哪里来的?每日悠然喝茶,你倒是最闲清雅致!”
“还能从哪里来的?”泡茶的是紫砂壶,箫清让倒了两杯茶,推至两边:“就在两个时辰前,淮亲王府找人送来的,一个院子里一盆,这个别院,每个小院房间里,都有一盆杜鹃花!”
两个时辰前。
两个时辰前是独孤倾亦被行刺的时间,而这个时间恰好独孤玄赢上了大船画舫,便跟送花的人错过了。
难道他们想借送花之际,行刺一致,两人一同被行刺就不会相互怀疑?
宫鸢尾一把捞过桌子上的杜鹃花,杜鹃花开得正旺,宫鸢尾手摩擦着它的叶子上:“今天我们过的有些惊心动魄,箫清让对此你有没有听闻什么?”
“淮亲王被刺杀吗?”箫清让拿起紫砂壶,眼中暗光闪烁:“就在送完杜鹃花没有多大一会儿,就有刺客闯入别院,紧接着穿着淮亲王府府兵衣裳的人过来抓刺客!”
“加之皇上不在,正好行了方便,每个房间都搜查了,就连皇上所在的房间,也不例外!你们猜,淮亲王到底是被人行刺了,还是借行刺之名,找东西?”
宫鸢尾眯着眼睛,目光一下子射上我身:“你偷的,他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于情不合……难道他在等待机会?可是也不对,他真的像他自己口中所说,他没有看过那道圣旨吗?”
“不知道!”我掷地有声的回答:“箫清让,你有所不知,独孤玄赢在一个时辰前也被行刺了,就在运河上,观看两淮风景之时,寒光大刀,就差一点,就能抹掉他的脖子!”
箫清让眉峰一皱:“一前一后被刺杀?是同一拨人所为,还是有两拨人?亦是自导自演?”
这是三个问题,还是三个不好回答的问题。
陷入沉默之中,宫鸢尾哼笑一声,打破沉寂:“苏儿,你到底有没有看过那道圣旨,那道圣旨上真的是我们想象的那样?如果真的是那样……独孤倾亦应该早就发觉丢失,既然早就发觉丢失密而不发过了半月才来找,这其中有什么蛐蛐道道,我觉得不简单!”
“不简单就是玩命啊!”我还在盯着那盆杜鹃花,喜欢山茶月下美人,现在又多了杜鹃花,独孤倾亦心沉似海,这爱好揣测……真是难懂。
宫鸢尾一下子不悦,拧下了杜鹃花的枝叶,揉在手上,手上沾染了绿汁:“你要玩命,我不跟你玩命,我惜命,不想跟你玩!”
“不想跟我玩,你也跑不掉!”娇艳的杜鹃花,被她扯掉叶子,有损它娇艳的姿态,我就不高兴了:“现在我们应该在此次争斗里如何保全自己,而不是窝里斗,你又犯老毛病了!”
“你说谁?”宫鸢尾手掌拍在桌子上,眼神阴测测地:“这都是你搞出来的事情,现在让我们跟你在后面擦屁股,让我们跟在你身后提心吊胆,凭什么?”
“你最好给我坐下!”我把他面前的那盆杜鹃花放在了我的面前,娇艳火红的杜鹃花,上面还有几滴水珠,箫清让拿茶水来浇它?
宫鸢尾愤恨的坐下,箫清让长吁一口气:“宫鸢尾你真是脾气越发暴躁,你以为事情在你的掌控之中你便冷静,脱离你的掌控,你便像疯狗一样风吹草动你就开始乱咬,自乱阵脚,就是说你这样的!”
“我自乱阵脚?”宫鸢尾手指着自己,指着自己的鼻子,眼中多愤恨:“你们两个狼狈为奸,把什么事情都放在你们两个人的心中,我……被你们排除在外,就连所谓的遗诏现在都成了大问题,还没进姑苏台就这么多事儿,进了姑苏台焉有命在?”
“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只管叫嚣,我死了你跑不掉!”我抱的那盆杜鹃花,起身:“既然无法好好商量,我先去睡了,有事在叫我!”
“给我站住!”宫鸢尾手一横直接拦住我:“凭什么你像个没事人一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们两个狼狈为奸,是不是又背着我做出什么事情来了?”
她这眼神跟捉奸在床像个怨妇,看着自己的夫君跟别人睡下了,浑身散发着冲天的怨气。
“我成天和你在一起,能做出什么事情来?”身体一扭,向旁边扭去,躲开了她的手:“倒是你自己,我诚心这么足,你却草木皆兵是非不分,等着……我觉得要给你一次教训,不然的话,你不知道我是你的姐姐,不知道长姐如母!”
“你说什么?”宫鸢尾直接用力一扯,我怀中的杜鹃花被扯落在地,她对着我的脸劈头就是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在院子里回响。
“长姐如母,你也配?”宫鸢尾打完我之后,狠狠的对着我的脸吐了一口吐沫:“给你脸你不要脸,你真以为事态脱离我的掌控,我就要对你妥协吗?血亲关系?我可以不要这血亲关系,夏侯麦冬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我照着她做,定能得以保全自己!”
箫清让衣袖已经来到我的脸上,给我擦拭着脸上口水,落了地的杜鹃花,摔碎了,盆四分五裂,杜鹃花孤零零的染了泥巴躺在地上。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箫清让摇了摇头,蹲下来,把杜鹃花握在手上:“宫鸢尾,撕破脸了吗?夏侯麦冬的确是一个鲜活的例子,可惜你不会成为第二个夏侯麦冬,她身后是夏侯家二房,你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不过是一个玩物!”
“我告诉你,今天刺杀之事是怎样的,我也不知道,事态会发展到什么程度,我更不知道,至于遗诏之事,容我提醒你一下,你最好当着什么都不知道,不然的话独孤玄赢第一个会要你的命!”
说完之后,便不再理她,箫清让拽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拉入房内,房门关闭,紧接着爆发巨大的争吵。
与我无关。
我从房里找了一个青瓷盆,把那杜鹃花的泥土放进去,杜鹃花栽进去,浇上水,把花抱入我的房间内。
争吵声停止,箫清让转身便来了我的房间,看着我在摆弄着杜鹃花,便道:“这花活不了,我已经用茶水浇过了,滚烫的开水,浇在根部,微凉的茶水,淋在枝叶鲜花上,它不会活,只会死!”
“我想到了一件事情!”我继续摆弄着杜鹃花,轻声说道。
“什么事情?”
把花盆里的泥土压实了,看着就像被开水浇过的杜鹃花,现在依然不损它的娇艳,“杜鹃花,满山遍野开放,像彩霞绕林,被人称为花中西施,亦是满山红!”
“相传蜀国曾经有个帝王,十分勤勉,可是蜀国之中百姓多懒惰,每回春播时期,便不播种,帝王为之心焦,便在每回春播之际,提醒百姓及时播种。故而百姓形成了帝王不来便不播种的恶习!”
“后来帝王积劳成疾,终归去,但是对于百姓他念念不忘,化身为鸟,到了春日,便叫布谷…布谷。直到叫得嘴里流出鲜血,鲜血洒落在满山片野,化成一朵朵鲜红的花。百姓感动变得勤勉负责,百姓们为了纪念帝王,便把帝王变成了小鸟叫杜鹃鸟,他吐出的鲜血染红的满山遍野的花叫杜鹃花!”
箫清让瞳孔深邃,闪过不解:“你想表达什么?不过是小小的杜鹃花,绕了这么大圈子,你想说什么?”
靠近花,贴着花抬头,露出阴鸷的笑容:“杜鹃花在中州种的多,大家都以为杜鹃花原产地是蜀国,其实不是……最早杜鹃花是出现在云南,云南那个时候还不叫云南,叫南诏国!杜鹃花那个时候还不叫杜鹃花,你知道叫什么吗?”
箫清让微微有些摇头,双眼出现震惊:“南诏国国花山茶花,又名长春花,山归来!”
“是不是很有异曲同工之妙,是不是?”我眼中出现疯狂,琢磨透了一件事情后出现的欣喜若狂的疯狂。
箫清让伸手要摸杜鹃花,我伸手挡住了他,不让他摸,他手停留在半空:“山茶花,山茶云南月下美人,山归来,有一个好听的期许:等待,永远属于你!”
“哈哈哈!”我笑得肆意,笑得畅快,“不只是等待,不只是永远属于你,而是另一层深层的意思,带着爱的欣喜,节制,节制欲望。箫清让果然出身很重要,如果不是出生于王公贵族,这些东西,我哪里会知道?”
箫清让眼神越发深邃,深邃的就如漆黑的夜,身上如雪的清冷气息依然未变,他提醒我:“就算有异曲同工之妙,你知道真正存在月下美人,独孤倾亦不是你能操控得了的。”
笑容嘎然一止,盯着他的双眼,否认着他的话:“我没有想过要去操纵他,我只不过是想到了山茶月下美人,真正的月下美人……”
“真正的月下美人?”箫清让脱口而出:“真正的月下美人,是人,还是其他?你猜到什么了?”
和他对望许久,欠起嘴皮,徐徐一笑:“秘密,不告诉你!”
箫清让深深的嗅了一口气,“行,好生休息,宫鸢尾那边没关系,她不会掀起什么大浪来,我已经安抚好她,她现在无路可走,只能和我们合作!”
我的头缓缓低下,看着这盆杜鹃花,达到了偏执之态,“我知道了,记着…如果这盆杜鹃花死了,我就会再去偷一盆,可要好好养一盆山归来!”
箫清让看了我片刻,转身离去。
他一离开,眼中的疯狂霎那之间隐去。
夜深人静,蛐蛐鸣叫,谁也睡不安稳,就算隔着墙,隔着院墙,也听到淮亲王府兵在满大街的找人。
白天不找怕扰民,晚上找,纯属打草惊蛇,故作让人心里惊慌。
独孤倾亦绝对是故意的,我打开窗户,趴在窗户上望着外面,看着窗户上的杜鹃花,这次搞的花盆够大,杜鹃花在里面希望不死!
一夜找寻阵仗,来来回回的声音在大街上很是响亮,不光我一个人没睡,我相信独孤玄赢他也没有睡。
大清早地我抱着那个杜鹃花,就走出了院子。
故意选在又莺去厨房给夏侯麦冬拿东西的时候,碰见她,与她闲聊几声,她瞧着我手中的杜鹃花,“一盆破花,值得你这样?不要以为你要成为娘娘的贴身宫女,就可以骑到我的头上来了?”
我很是规矩恭敬:“又莺姑娘哪里的话,我听院中人说,淮亲王在每个院子都送了杜鹃花,可能是杜鹃花有其他的含义,我想去外面的书库,买一本花书回来,查一查……许是能查到什么来!”
“你说的是真的?”又莺打量着我:“山野中的花,能有什么意思?”
“只是这样猜测,还未确认,等买回来花书,大抵是能知道它是何种意思,为何让淮亲王如此厚爱!”
又莺摆着手急急的催促:“早去早回,不用抱着你这盆花,怪累的慌!”
我胆怯的摇头:“抱着这花是确认,我去去就来,若是看到什么可靠的东西,我一定回来告诉又莺姑娘你的,往后,还得多谢你照拂!”
胆小如鼠的样子取悦了又莺,她露出微笑:“算你识相,记得有好事情想着我,我是娘娘的心腹,不会亏待你的!”
唯唯诺诺的应声,又莺哼哧一声,带着极度的优越端着夏侯麦冬爱吃的东西离开。
我抱着一盆花,走出别院。
经过大街,努力护住自己怀中的杜鹃花,往街上的卖书房奔去……
突然,天空下起骤雨,人群慌乱开始躲闪,我寻找躲雨之地,刚躲进屋檐,身体我被别人披上雨蓑,头顶上一把雨伞,遮挡了骤雨。
若有若无的茶香混合青草味儿,又夹杂着狂风暴雨水汽,入了鼻子的味道不错。
“走!身后有人!”独孤倾亦倾斜的雨伞,这一句话抬脚便走。
我略微看了一眼身后,急忙跟上他,我一离开,从我躲雨的屋檐旁,就多了一个和我穿的一样的女子,埋头进了店。
跟着他一直走向城外,来到上回的运河边,雨没有停歇,我看着他,应该的确重伤,颜色苍白犹如一块上好的白玉。
怀中抱着杜鹃花,用手拍了拍花盆:“杜鹃花,月下美人,乌篷船,不知殿下让奴家过来做什么?”
独孤倾亦把手中雨伞给我,像上次一样,蹲在水边,任凭大雨打湿自己,把纸乌篷船放于水中,荡起波浪,看着乌篷船远去,看着它沉入河水之中。
发丝往下滴水,让他的面容更加苍白无力,“身为一个青楼女子,偷东西,偷到本王身上来了,本王便以其人之身还之。”
杜鹃,山归来,乌篷船,他从被刺杀的那一刻开始,就开始算计,我不知是谁算计他,他自己知晓……
不过就现在言语来看,他是打算报复独孤玄赢了……
“殿下怎会知道奴家一定会做?”我把伞重新还给他,忍着剧痛,行走,不怕伤口崩裂,血流而亡吗?
“你不做?”独孤倾亦接下雨伞,指尖苍白的都能看出青筋,“你不做,你就不会出现在这里,更何况,宫刑还有很多种,本王不介意,一个一个都试在你身上!”
魔鬼。
轻描淡写事态尽掌的魔鬼。
“你待如何?”
独孤倾亦眨着深不见底的眼眸:“不待如何,他在揣测本王心中的月下美人,又在揣测本王跟中州那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本来井水不犯河水,他做他的帝王,本王做本王的两淮之主,各齐其职,各自欢好,你把遗诏给他,他还派人刺杀本王,你觉得本王能咽下这口气吗?”
刺杀是独孤玄赢是派人杀的?
我的心略微沉静了一下:“他昨日也被人刺杀,难道跟殿下无关吗?”
“这个不是你该问的!”独孤倾亦声音就像这措不及防的骤雨,说来就来,说停就停。
一眼望不尽的黑色深渊眸子,锁住我:“夏候萱苏,你想要报仇,就得做本王的棋子,本王让你往哪走,你只能走,不能说不字,说了不,就得死!”








 










  第0039章杜鹃花有毒



如深渊般的眸子望进去,寒冷黑暗充满未知,我不自觉的趑趄。。。。。
“我报仇不一定非得和你合作!”做吞咽的动作,说出这句话用了我全身的力气。
我真的挑衅不了独孤倾亦,他也不允许别人挑衅于他,两淮之主,拥有仅次于独孤玄赢的权利,连独孤玄赢他都不害怕,他还有什么可怕的。
“杜鹃花?”独孤倾亦嘴角勾起一个极小的弧度:“山茶花,月下美人,你以为你想到了什么以此做要挟?”
心中咯噔犹如坠入万劫不复,缓缓的摇首:“殿下说什么奴家不知道,奴家更不是什么夏候萱苏,奴家是苏儿!殿下下回莫唤错了名字,奴家还不想死!”
“对你用过了缝阴,你觉得不是耻辱?”独孤倾亦抬脚往前走,雨伞在他手中,瞬间我暴露在骤雨之中,他的声音从我的前方传来:“既然不行,那就挖阴吧,反正都属于宫刑,你要进入姑苏台,行宫刑,只要不死,其他的都不重要!”
烟雨朦胧天,望着他远去的越发朦胧的看不清,紧紧的环抱着怀中的杜鹃花,就算身上穿着雨蓑大雨顷刻之间落湿了身上。
“你让我做什么?”在雨中狂奔,跟上他,他的身上全湿,胸前不知是鲜血,还是雨水,紫色的衣袍越发的发紫。
他脚步一停,我便落入他的雨伞下,不知他是习惯使然还是其他。。。。我在他的雨伞下,他的雨伞便是倾斜。
哪怕他的肩头被打湿,他也是倾斜着雨伞,而我在他的雨伞下便淋不到一点雨。
明明是一个重伤未愈,却站如松柏,这样的人,估计到死,也会挺直背脊不会让任何人技压他一筹。
“既然已经知道杜鹃花的意思,就按照你心里走,其他的事情,本王自己来做!”
我根本就不知道杜鹃花是什么意思,我只是揣测道,杜鹃花,山归来,乌篷船…城外相见。
当然,我是有私心的,我的私心就是自以为聪明,以为懂得了真正的月下美人,现在看来……就算我知道真正的月下美人,也逃脱不了独孤倾亦双眼。
用衣袖抹了一把脸颊上的水,略微仰头,手中的杜鹃花在雨水打湿的情况下,越发娇艳美丽,开的旺盛。
“殿下。奴家不明白,为何遗诏丢失您现在才说?是因为您被刺杀之后,不想容忍了吗?”
独孤倾亦空暇手一下子捂住胸口,行走的脚步渐渐缓了下来,我看见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了出来,苍白的唇瓣,微扬:“你真是一个不聪明的女子,本王先前已经说了,本王是两淮之主,他是北晋之主,各其其职,各自欢好,他想要什么本王给他,可是要本王的命,不行!”
“真的有刺客?刺客说是他主导?”我抱着怀疑之势,脱口而出的问道,问完之后心中恍惚后悔,我是一个青楼女子,哪怕他知道我曾经的身份。现在我对他来说就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如此颇为不敬的问话,他把我给宰了也是我自找的。
独孤倾亦眺望远方,脚步只是缓了下来,并没有因为流血而停下来,反问了我一句:“想让一个死人开口,或者想让一个人去承担死人的责任,你不觉得这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说一千道一万,我仍然不知道所谓的刺杀是一人主导,还是两人主导,又或者说是自导自演。
“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不可置否我应道:“无人可撼动您,您是两淮之主,早已告知了天下人!”
哗啦啦的大雨沿着伞面,往下滴落,他们所做的每件事情,都是轻而易举,我做的每件事,都是举步维艰。
大雨纷纷,加上风,雨伞形同虚设,雨蓑也没有遮挡多少雨,路上行人全无,雨如细珠帘,连绵不断往下落。
重新来到之前卖书书房的屋檐下,大雨将停,雨落稀疏,我身上的雨蓑在不经意之间被人脱去,就如不经意间我不知道谁把这个东西披在我身上一样。
独孤倾亦修长的手指抚摸在杜鹃花上,眼神仿佛能看透了,这盆花经历了什么:“没有花喜欢喝茶,就算她的名字叫山归,山茶花,她也不喜欢喝月下美人,给她喝月下美人真是要她的命!”
“好好的护着这盆花,这盆花可是所有的杜鹃花中,最好看的一盆!”
最好看的一盆杜鹃花,我可没有看出好看到哪里去,跟他王府里所有的花一样,只不过被我换了一个盆子。
“它不会活了!”我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斟酌了一下言语:“被开水浇过了,若是活着就是奇迹!”
独孤倾亦手指尖微微颤了一下,慢慢的收了回去,胸口已经被全部浸湿,待他站定的途中,地下隐约泛红,血迹沾染雨水,落于地上,隐约把地上雨水染了红。
“你得让她活着,她活着才能验证你心中的想法!”独孤倾亦缓缓的抬起头,看向卖书的书房:“书中有很多起死回生之术,很多草,很多花也是一样的,杜鹃花,满山片野,极其好看!”
“什么意思?”我心中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急切的想知道,他若有所指中的话,是什么意思?
独孤倾亦拿着雨伞,转身:“没有什么意思,想要活命,就照本王吩咐的做,不然你得死,不管你是谁,都得死!”
怎么做?
怎么做?他要杀独孤玄赢,他有这么笨让他在两淮死吗?
不是……他让他先动手而已。
卖书的书房中,除了老板,还一个穿着和我衣裳一样的女子,她低头在看一本花书。
我走近,她把看的花书往我面前一推,掠过我身边张嘴:“又莺!”
声音轻的仿佛是我的错觉一样。
花书上面图茂并列,尤其翻阅的部分正好停留在杜鹃花上,杜鹃花的属性,杜鹃花代表什么样的意思,上面都写的一清二楚。
我拿了这本书,给了文钱,走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雨完全停歇,一来一回,左右一个时辰没有到。
我抱着花走在青石板上小心一步一步的走回去,预料之中又莺在门口等我。
我出来的时候特地跟她打招呼,算准了她一定会惦记着我会查到什么信息来堵我。
可是我没算准,她劈头盖脸一把夺过去,翻来覆去的看:“这里到底写了什么?让你费尽心思出去?”
“我并没有费尽心思出去!”对于她的遣词,我直接不赞同的说道:“我出去的时候,与你相说,在者,我说了,如果有什么消息,一定会和又莺商议的!”
“现在有消息了?”又莺在书中并没有发生什么,手指着我怀中的那盆杜鹃花:“是不是这盆花有什么问题?”
在书房的时候有人提醒,我只得如实道:“这盆花没问题,这是杜鹃花,曾经的山茶花,在中州种植较多,它所含的意思,在书中,我正好要去禀明皇上,又莺姑娘您现在一起去吗?”
“当然一块去了!”又莺有些气势汹汹的指着书道:“上面哪有写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好骗,不想与我分功劳?”
“上面写了!”我把书从她的手中翻了一下,“你看看这里,上面不是写了吗?杜鹃花所有的属性!”
又莺看了半响,提高声调:“杜鹃花的属性有什么好看的?你是不是觉得我是那么的好骗?”
“所有的答案,都在上面,又莺姑娘要把这本书献给皇上,皇上看完杜鹃花的属性便会知晓,为何王府有这么多杜鹃花,为何别院有这么多杜鹃花,杜鹃花和山茶月下美人是何种关系!!”
又莺眼珠子转动,还是带着犹疑:“你说的是真的?只要把这本书献给皇上,皇上便知晓一切!”
我嘴角露出一抹浅笑:“这个是自然的,骗你没有好处,我为何要骗你?”
又莺把书抱在怀里有些趾高气扬:“走,你现在跟我走,皇上现在正和你的妹妹谈话问你的情况呢!”
眼眸一沉,独孤玄赢找宫鸢尾又想瓦解什么?
又想通过我来威胁她做什么?
缓缓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紧了紧怀中的杜鹃花,跟在又莺身侧,卑微的问道:“又莺姑娘,不知皇上叫我的妹妹有何事?请又莺姑娘指点一二,免得我等一下不知……说错什么话,就不好了!”
又莺使劲的琢磨的书,使劲的把杜鹃花那一页的书翻看了好几遍,敷衍我般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想知道你一大清早的去哪里了,还问问你有什么喜好,顺便问问你伤好了没,什么时候可以伺候贵妃娘娘!”
只是如此简单的例行问话,我却嗅出不简单的味道。
越发恭维低下:“谢谢又莺姑娘提醒,我这边往后一定唯又莺姑娘马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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