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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捕本色-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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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绚丽缤纷的蝴蝶色彩,淡淡的染在手绢上,分明是绚烂缤纷的绮丽之色,此时衬着洁白的手绢,却显得脏乱。
  “蝴蝶不该出现的。”成青云说道。
  酷寒虽过,但并不温暖,蝴蝶不耐寒。此时未过午时,暖阳淡淡,阳光虽暖,可清风却冷。
  街道两旁的杨柳点翠,依稀嫩绿点上树梢,鲜嫩的色彩,似经不住早春的寒风,瘦弱又料峭。
  “蝴蝶这种低级的蝼蚁也会组成字,真是稀奇。”南行止一哂。
  成青云看着手绢,若有所思。
  “能否交与平王殿下,让他看看?”成青云说道。
  南行止不置可否,只轻轻地点头。片刻后,才又说道:“据说,除了蝴蝶之外,还有蜜蜂和蚂蚁……”
  “是,”成青云蹙眉,“宣武楼之上的就是蚂蚁,密密麻麻,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南行止淡笑,抬手轻轻地覆在她额头上。
  成青云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忽而感觉一股轻柔却浑厚的力量顺着她的眉头轻轻滑过。
  她微微粗气的眉头不得不舒展开。
  “没什么可担忧的,”南行止的手指轻轻地在她眉心一点,随即放下,“蝴蝶蚂蚁难得,蜜蜂却不难的。”
  成青云侧首歪头看着他,“怎么得?”
  南行止轻轻敛衽拂袖,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京城有产蜂胶的地方……”
  成青云愣了愣,恍然。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自祭天之后,“帝传五代,有瑞代明”八个字,便不胫而走,以各种怪异离奇的形式传遍京城。
  而关于瑞亲王府将取皇位而代之的流言,也如洪水般,铺天盖地地传遍了京城。
  不过几天时间,皇帝桌案上,弹劾瑞亲王府、弹劾南行止的奏折,便如雪花般,纷纷堆砌。
  皇帝态度不明,对于无数的奏折似视而不见。可越是置之不理,弹劾的次数也越发频繁,言辞也越发激烈犀利。
  瑞亲王府的势力让人忌惮,皇帝也自然有顾虑。
  雪片般的奏折递上去,却没有得到皇帝的任何回应,朝中一些人,开始蠢蠢欲动了。
  含元殿之中,此次上朝议政,成青云的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里。
  朝堂之上一番唇枪舌战,满朝文武,个个说得唇片如飞,面红耳赤。
  唯有当事人南行止与皇帝,却始终置身事外,一言不发。
  “住嘴!”一片嘈杂混乱争吵声中,皇帝豁然拍案而起,怒斥一声!
  底下七嘴八舌的人顿时一静,迟钝地叩首行礼,乌央央跪了一地。
  “你们一个个,当朕这含元殿是菜市场?”皇帝抬手指着底下的人,“你们一个一个,身为朝廷命官,衣冠楚楚、朝服加身,现在呢?却如市井泼妇,简直不忍直视!”
  众人将头埋低,不敢去看皇帝的怒颜。
  皇帝一步一步走下丹陛,脸色也越发阴沉。
  “弹劾瑞亲王府?你们有什么资格弹劾瑞亲王府?”皇帝冷声反问,他看向方才言辞激烈地弹劾的人,冷声问道:“吏部尚书,你说瑞亲王府可能谋反,就因为‘有瑞伐明’四个字?哦对了,”皇帝双眼一眯,冷笑一声,“你身为吏部尚书,你自己心里最清楚,瑞亲王府这些年到底是否有谋逆之心。你方才,左不过就是说,世子年纪轻轻,却身居高位,他无功德建树,却只靠着亲王门荫而执掌重权!说到底,你不过就是嫉妒!嫉妒他的才能,嫉妒他的身份!嫉妒他的尊荣!”
  “皇上!”吏部尚书脸色青红交加。
  “朕方才说住嘴!朕没让人开口,谁敢说话?”皇帝怒然打断吏部尚书的话,“难道朕方才下达的旨意不够清楚?”
  吏部尚书脸色铁青,张口欲言,唇颤了颤,没敢发出声音。
  朝堂之上一片寂静,皇帝厉眼扫过,满朝文武将头埋得更低。
  片刻后,皇帝垂眸,睥向中书令萧承建,说道:“中书令大人,你执管天下政令,自然比朕更清楚瑞亲王府的功劳,也比我更清楚世子的功劳!”
  萧承建脸色僵硬,欲言又止。
  “既然诸位爱卿有话要说,朕就给你们机会说!”皇帝走向萧承建,冷声说道:“瑞亲王才去世不久,你们一个个就不把瑞亲王府放在眼里了?”
  厉声一落,有人的肩头忍不住轻轻颤缩。
  “朕早年登基,根基不稳,朝堂之上,有谁把朕放在眼里?朕说的话,做的事,有谁肯认真听?先皇顾念朕年幼,怕有人趁机钻营,故而立有遗诏,让瑞亲王辅佐朕,虽为亲王,实则为摄政王。瑞亲王辅佐朕期间,击败了多少想要造反的人?为朕提携了多少能人贤才?”
  他说罢,豁然转身,看向一人。
  那人迎上皇帝的眼神,微微低头。
  “朝议郎、大理正,你们二人,是瑞亲王提携的!”皇帝又转身,目光低沉地扫过,“中散大夫,明威郞将,你二人是瑞亲王向朕推举的!”
  皇帝一一说出受过瑞亲王恩德的官员,最后话音陡然一沉,“你们一个个,都与瑞亲王有关!难道你们一个个,都是与瑞亲王一起造反谋逆的吗?”
  朝堂之上一片死寂,众人犹如跪地的雕塑,一动不敢动。
  “怎么了?你们一个个刚才不是还唇枪舌战口齿伶俐吗?现在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了?”皇帝冷笑着反问。
  成青云的心七上八下,此时总算稍稍落定。她悄悄抬起头,看向南行止。
  含元殿外的光,淡淡如烟,光影之中,他挺拔清健的身姿,如绝壁青松,隐于流岚云霭中。
  此时无声胜有声。
  皇帝厉眼如刀,脸色阴沉愠怒。
  “吏部尚书,既然你不清楚瑞亲王府这些年的功德,那朕就一一历数!”他看向萧承建,眼神冷硬如鹰隼,“中书令,景泰三年,朕八岁,陵州发生洪涝,中书令大人,您提拔陵州郡守治理水患,结果陵州郡守贪污了朝廷抗灾饷银,且救灾不力,导致洪涝灾害扩张,瘟疫蔓延。举国之下,无人敢去陵州,也无人敢擅自进献应对之策。”
  萧承建脸色灰白,敢怒不敢言,只咬牙颤声说道:“老臣……有罪……”
  “是!”皇帝厉声一喝,“你是有罪!那场灾难,导致流民四起,内乱不断,甚至有百姓组织起来反抗官府朝廷!中书令大人,你当时做了什么?”
  萧承建哑口无言,狠戾阴沉而苍老浑浊的双眼微微一暗。
  “你当时什么都没做!明哲保身,多明智啊!”皇帝一哂,“朕记得清清楚楚,朕当时不过八岁,满朝文武为此事天天逼迫朕拿出应对之策。你们一个个,凡是关乎自身利益,就钻营计较,可凡是遇到麻烦,你推脱逃避!朕于你们无利时,朕就是皇位上的摆设,朕于你们有利时,朕就是你们逼迫要挟的对象!”
  “皇上息怒……”
  众人颤颤巍巍,惊恐不已,只能战战兢兢,将头埋得更低,唯唯诺诺。
  皇帝脸色沉郁,全身战栗紧张,继续厉声说道:“可当时是谁献策?是谁去的陵州?中书令可还记得?”
  萧承建隐忍,咬牙道:“是……世子……”
  “是!”皇帝拂袖,轻笑,“当时瑞亲王嫡子南行止,还未被钦封世子。他也不过十二岁,却比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君子有为!他出良策,赴陵州,治洪灾,除瘟疫,平内乱,安流民……整整半年,他都留在陵州,直到陵州彻底平定。回京之后,朕才以此功劳,钦封他为世子,满朝文武称颂奉承,这就是你们所说的有谋逆之心?”
  有人面带愧色,无奈地摇头。
  萧承建眉头紧蹙,不再说话。
  皇帝目光淡淡地扫过殿堂,顿时充满了嫌恶和厌倦。他转身,看到了平王南澈,立即说道:“平王!”
  “臣在!”南澈立刻行礼。
  “这些年,你深居简出,可曾知道瑞亲王府对朝廷之功?”
  南澈点点头,“瑞亲王辅佐皇上,功不可没。世子更是瑞亲王左膀右臂。瑞亲王近些年慢慢放权于世子,世子为国为民,兢兢业业,从未怠慢。”
  “陵州治灾,世子有功,可世子只受世子封号,其余一律封赏皆未领受,敢问朝中谁能做到如此?”皇帝反问。
  “景泰五年,西北郎将受戎狄侵犯,被困雪沼,瑞亲王命世子前去救援,世子派粮草、率兵卒,一路北上,救西北士兵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原本他该受一品爵位,可他受了没?”皇帝反问。
  “景泰八年,四方来朝,要求与我国签订互市贸易,你们一个个反对的反对,躲事的躲事,都不愿出应对之策,只想关起国门,将四方各国挡在国门之外!是世子,献出良策,规范边境互市,与各国签订平等贸易来往条约。如此之后,我朝边境东西南边境平定,百姓安居,与各国关系融洽。世子此功,本应受一品亲王爵位,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他受了没?”皇帝反问!
  “你们给朕好好反省!”皇帝愤然拂袖,横眉怒视萧承建,“这就是你们所说的瑞亲王府有谋反之意?”
  “皇上!”有老臣语重心长、苦口婆心地说道:“可天意难为,祭台之上的八个字……”
  “朕让你们住嘴,这是圣旨!没让人开口,谁敢说话!”皇帝勃然大怒,抬手指向说话的老臣,“你难道耳朵聋了吗?给朕带下去好好让太医诊治耳朵!”
  话音一落,含元殿外的侍卫立即入殿,将方才说话的人拖了出去。
  “皇上……皇上!忠言逆耳,皇上不可违逆天意……皇上……”
  被拖出去的人声音渐渐消失,满堂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昏聩!”皇帝怒喝,“不过几个字而已,就被吓得这般地步,难道朕的江山,朕的朝廷,就是靠什么天意来决定的吗?”皇帝气沉如山,“朕告诉你们,朕才是天!朕的所想所为才是天意!朕没开口,谁敢说什么‘八字天意’!?”
  
  第265章 桃之夭夭
  
  皇帝一番疾言厉色之后,朝堂之上个个低头,人人屏息,死寂无声,落针可闻。
  成青云一颗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见朝堂之上,许久也是一片寂静之后,起伏不定的心这才安定下来。
  但就算如此,背后算计的人怎会轻易罢休?她担忧地扫视这乌泱泱跪了满地的人,所有的人噤若寒蝉,畏首畏尾,不敢再出头,生怕被皇帝叫出来。
  被扔出殿外是小,若是丢了官丢了性命,才是大事。
  为求自保,无人再敢多言。
  她原本惶恐不已,生怕皇帝会相信了“帝传五代,有瑞代明”八个字,生怕皇帝会起疑心,被人所蛊惑,将瑞亲王府置于死地。
  可如今看来,她的担心或许是多余的。皇帝南明德,依旧是在杭州画舫之上所遇的南明德。
  他是南行止的族弟,可与南行止平坐对弈饮茶。
  也可偶尔任性,与南行止成青云一同吃了宠鱼。
  富贵荣华,皆不如饱餐一顿来得逍遥。
  那皇位,于他来说,或许是荣耀尊贵,又何尝不是一张无形的罗网,一副无形的枷锁。
  当年将他推向皇位的人,本是想趁着他年幼,趁着他在朝中毫无根基,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吧?
  他在皇城之内,历经险阻沉浮,如今总算想要反击,总算要开始一步一步,在瑞亲王府的帮衬下,丰满自己的羽翼了吗?
  也难怪,有人会蠢蠢欲动了。
  这场暴风雨,来得很有预兆,南行止与皇帝,以及其他有心的人,都能预料得到。
  暴风雨过后,皇帝一步一步走上丹陛,稳稳地坐在龙椅之上,将跪在底下的人看了一遍又一遍。
  “你们都没话说了?”皇帝反问。
  成青云抿唇,皇帝圣旨,让人闭嘴,谁还敢擅自说话?
  “既然没话说了,那就退朝!”皇帝敛衽拂袖起身,正欲离去。
  “皇上!”突然有人跪坐而起,恭恭敬敬地叩首,斟酌小心地说道:“臣有话要讲。”
  皇帝脸色一沉,锋利的眉头微微一簇。
  满堂人心顿时惶惶不安,生怕这人又去提皇上的忌讳。
  “讲,”皇帝淡淡地看了那人一眼,说道。
  说话人是一位兵部郎将,他说道:“皇上,臣收到北方消息,成侍郎领兵符北上,已在十天前南下回京。若是不出意外的人,本该快要达到京城才是。可从三天前开始,成侍郎就与京城断了消息,甚至找不到踪迹了!”
  话音一落,殿堂之上微微躁动。
  成青云的心猛然一蹙,似被人紧紧地拽住。
  皇帝沉吟,脸色凝重,片刻后,才问道:“为何?”他看向南行止。
  南行止沉眉,轻声说道:“如今北方冰天雪地,道路险阻,或许成侍郎是因此放缓了回京速度,也未可知。不如再等候几日,若届时再无成侍郎消息,再派人前去寻找接应。”
  “朕以为然,”皇帝点点头,“成侍郎深谙兵法,又睿智机敏。何况,他本就熟知了各地府兵,身边又有高手保护,不会有事。”说罢,他起身,淡淡说道:“退朝。”
  满堂的人山呼叩首,待皇帝离开之后,纷纷快速离开含元殿,一时狼狈惶恐,如蒙大赦。
  成青云双腿跪得发僵,慢慢起身,走出含元殿。
  殿外的光明晃晃的,有些耀眼。她这才恍然回头,在簇拥来往的人群中寻找南行止的身影。
  与往日相同,他随皇帝去了议政殿。
  没有在皇宫中多做停留,她快速离开,回了卫宅。
  她心底很乱,可也十分的清明。分明茫然无章,手下的动作却有条不紊。
  研磨,执笔,写下一封告病书。
  再拿出包裹,将衣物等放进去,打包好。又换上贴身方便的常服,将短剑放进袖口中。
  清婉见她的房门开着,便走了进来,见她这副模样,愣住,“先生,您……这是要去哪儿?”
  成青云一顿,好一会儿,只是呆怔地望着手里的包裹,茫然地想,自己要做什么,自己要去哪儿?
  若是她现在就出城北上去找青岚,那南行止是否会怪罪?
  瑞亲王府成为众矢之的,她不告而别,南行止会不会责怪她?
  一路上积郁起来的冲动与彷徨,在此时就如泄了气一样,忽而渐渐消弭。
  “先生?”清婉担忧地看着她,“你怎么了?”
  成青云漫不经心地摇头,“没事,就是随便收拾收拾东西。”她蹙眉,不想与人说话,便对清婉说道:“你去忙吧。”
  “好,”清婉迟疑地点头,“我去为先生准备午膳。”
  清婉离开后,成青云将收拾好的东西放下。
  成青岚已离开京城二十多天,从京城到西北在返回,快马加鞭,星夜兼程,最多需要一个月。如今已经过去二十几天,成青岚却还未回京,并且,与京城失去了联系。
  成青云心乱如麻,不知所措。
  她强自镇静下来,仔细推测分析。
  最坏的,便是成青岚真的拥兵自重,拿着兵符不回京。其次,便是他正在回京的路上,不过此时西北天寒,行路艰难,所以走得慢,并且与京城失去了联系。
  若是第二种,成青云北上,或许还能在半路上遇到成青岚。若是遇不上……
  她呆怔地望着院子内,才不过几日,院内枯槁嶙峋的海棠树,便冒出了青嫩的叶子,海棠花花蕊,也吐着粉嫩色,娇妍可爱。
  冬去春来,一旦冰雪消融,光景便飞逝,如水般难以挽留。
  成青云不敢想象,若是成青岚佣兵于北方,后果会如何。她更忘不了,当年背井离乡,冒着风雪离开,踽踽独行的困苦和酸涩。
  她豁然起身,带上包袱,拿起短剑,便出了院子,牵上了马。
  胡柴见状,立即跟了上来。也不问,也不说话,沉默地跟着她。
  成青云策马往北城门的方向而去,只是走得缓慢,明明心情急切,却带着沉重的犹豫和踟蹰。
  她转头看向胡柴,他这段时间,比以往更加沉默了,沉默得就像一颗石头,就像没了生命,死气沉沉、心事重重。
  她问:“胡柴,你不拦着我吗?”
  胡柴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是想去找成侍郎吗?”
  “是,”成青云并没有否认,“你是世子的人,若是世子知道我要北上去找青岚,会怎么做?”
  胡柴颔首,沉沉地说道:“世子恐怕不会同意。”
  “对啊,”成青云喟然轻叹,“你为何不拦着我呢?”
  胡柴咬牙,粗犷锋利的五官积郁着沉重。
  成青云探究地看着他,“胡柴,你这段时间,好像心事重重的。”
  胡柴一愣,抓紧马缰,轻笑道:“也许是天气冷了,人不活泛,所以显得没精神吧……”
  成青云不置可否,细细回想着这段时间胡柴的行为举止。
  自从她发现胡柴在房中烧纸钱之后,胡柴开始对她警惕又戒备。
  不过一会儿,便到了城门之下,成青云忽而有些犹豫。她停下马,呆呆地望着城门之外,又回头看了看。
  她到底是应该暂时放下京城的一切去找青岚,还是留在京城之中,静候青岚的消息?
  如果留下,若是青岚出了任何事情,只怕她这一生都难以释怀。
  若是走……
  她脑海中一片空白,想不出走了到底会怎么样,但后果一定是她难以承受的。
  她从未如此矛盾挣扎过。
  她看向胡柴,想征询胡柴的意见,可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
  “公子,这束花送给你。”忽而有人拉了拉成青云的下裳。
  成青云低头,见是一个五六岁的女童,手中捧着一束花,高高的举着,要递给她。
  那是一束粉色柔美的桃花。一朵朵如点星,姿态各异,迎风而曳,有的如翩跹起舞,裙袂招展,有的如珠玉,含苞待放。
  小女童生怕她不要,又居高了些。粉嫩的小脸,被花团簇拥着,很是可爱。
  成青云下马,将花拿在手里,问:“为什么送我花?”
  女童展颜一笑,晃了晃手里的冰糖葫芦,笑靥满足甜美,“有个哥哥,让我把花送给你,他还给我买了冰糖葫芦,还有糖人儿。”
  成青云愕然,“什么哥哥?”她的目光四下逡巡,心跳悸动。
  “他刚才还在那个巷子里,”小女童抬手指着一处街头。
  成青云眼睛蓦地泛酸,她紧紧地捏着花束,拉着小女童的手,说道:“你带我去看看。”
  她将马交给胡柴,与小女童一起去了那街头的巷子。
  街头巷尾,悠长迂回,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两旁是高高的院墙,墙内横斜出云霞般的桃花,灼灼其华。
  花下是一辆马车,马车宽大精美,成青云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眼底雾蒙蒙的,一步一步走过去,停在车前。
  敲了敲车门,再轻轻地掀起车帘,便见南行止静坐于车内。
  车内光线淡淡,似水痕跌宕摇曳,映入南行止静若沉渊的眼中,好似在他眼前隔了一层纱。
  “世子,”成青云喃喃呓语。
  南行止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桃花上,人花相映,人面更甚桃花。
  他伸手,将她拉上了车。
  成青云把桃花放在桌案上,轻声问:“为什么送我桃花?”
  南行止深深地看着她,目光直白而灼热,片刻后,才说道:“可曾听过一首诗?”
  成青云呆怔地看着她。
  他轻笑,温柔而款款,“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温存的话语,滑过耳畔,落在心头。
  成青云心跳凝滞却悸动,须臾之后,红了脸,也红了眼。
  
  第266章 以退为进
  
  车窗外,一树桃花情谊热切,似缠绵云霞,悱恻温柔。
  南行止清浅的话音萦绕耳畔,分明未说任何话语,却让成青云生出不舍。
  她颔首,不去看他的眼神,桌案上的桃花同样灼目。
  “青云,”南行止捡起地上一朵飘落的桃花,轻声说道:“若是我们成亲,我为你制一副桃之夭夭的首饰可好?”
  桃之夭夭……
  成青云轻叹一声,若是他晚来一步,她可能就逃之夭夭,远离京城去找青岚了。
  他将那朵桃花轻轻地别在她衣襟上,微微拢了拢。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成青云轻轻地问。
  “去卫宅找你,小丫鬟说你和胡柴出门了,所以我就赶过来了。”南行止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不生气吗?”她埋头看着前襟上,那朵粉嫩的桃花,似乎要把花蕊都数清楚。
  南行止暗哂,怎么不生气,知道她要去找成青岚,他恨不得抓到她把她的腿打断。
  可强行让她留下,不如攻心,让她自愿留下。
  他似笑非笑,说道:“你若是此时还想离开,我不会拦着你。”
  成青云愣了愣。
  鼻息间是淡雅的花香,如丝如缕,萦绕不觉。
  南行止步步退让,实则以退为进,她如何不懂?
  “青岚不会有事吧?”她低声问。
  南行止蹙眉,“我不敢保证他万无一失。但成青岚在京城之中筹谋多年,怎么会不达到目的就轻易出事?”
  成青云静默沉吟。忽而手被人轻轻握住,冰凉的指尖熨帖着他温暖干燥的手心。
  “这么冷,怎么没多穿件衣服?”他轻轻地搓揉着她的手。
  “回去就加衣服,”成青云说道。
  南行止定了定,捏紧她的手,伸手将她抱入怀中。他清晰锋利的下颌亲昵地贴着她的额头,平稳的呼吸终于变得急切。
  “好,我们这就回去。”他说道。
  成青云闭上眼,依偎在他怀里,摒弃杂念。此时此刻,她除了与他一同留下,其余的,什么都不想去想了。
  马车辚辚而行,穿越悠长又迂回的小巷,踏过青石板上簌簌落花,斑斑点点,蜿蜒而去。
  南行止带着成青云回了瑞亲王府,入院时,他才放开她的手。
  成青云感觉疲累,一回府就回到房中,坐在软榻上,一言不发。只是将桃花插进花瓶中。
  南行止与她一同坐在软榻上,随手摆弄花枝,凌乱无章的花,经过修饰,变得灵动清雅。
  片刻后,胡柴将成青云的马和包袱也送了过来。
  成青云拿了软枕半靠着,感觉袖中短剑冷硬,便把短剑拿出来,放在小案上。
  她呆怔地看着剑鞘上,那朵被簇拥着的月下之兰。
  “世子……”成青云缓缓地叹息,呓语般说道,“你很早就知道我是女儿身了,也很早就开始怀疑我的身份了吧?”
  南行止俯身,在她身旁躺下,伸手把她捞进怀中。他又压到了她的头发,可他不想挪开。
  “是,”南行止握着那柄短剑,“当我发现这短剑上的兰花时,我就起了疑心。”
  成青云无声而笑。她多蠢啊,那么多次,没心没肺地在他面前耍短剑。
  “是我第一次拿出短剑时吗?”成青云问。
  “要晚一些,”南行止说道,“第二次或者第三次吧。”他轻笑。
  成青云无力气结。
  “我当时也只是抱着八九分的怀疑。直到入京后,你和成青岚相遇,我就越发肯定了。”南行止说道。
  “为什么?”成青云不解。
  为什么?南行止无奈一笑。难道告诉她,是因为他发觉成青岚对成青云的感情,已经超出了平常的兄妹,还是告诉她,其实他还知道更多关于成青岚的秘密……
  他本想一一解释,可若如此,她或许难以接受。
  与其让她强行接受,还不如让她亲自去经历。若是有一天,她能直面真相,要比他亲口告诉她,要来得更惨烈些。
  哪怕惨烈的真相,会让她悲痛。
  但那又如何?南行止本人也是自私的,他也容不得半分不完整的感情。
  成青云握着短剑,轻轻地摩挲着剑鞘上的兰花图纹,轻声自问:“为什么,父亲要把这柄短剑给我呢?”
  南行止脸色微微一暗,只轻轻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成青云觉得有些别扭,想要躲开,抬眼间,却发现南行止的凝睇她的目光很是复杂。
  怜惜、心疼、温柔、不忿、甚至愠怒……
  在她打算深究时,他眼底的情绪一抹而尽,消弭于无形。
  “若是想知道真相,就等成青岚回京之后亲自问他吧。”南行止说道。
  成青云将短剑放回袖中,在他怀中翻了身,枕在软枕上,“也只有如此了。”
  “过几日,就是春蒐……”南行止的声音轻轻浮在她耳畔,忽而顿住。
  “钟灵郡主,不是说要在春蒐上选夫吗?”成青云轻声一叹,“她若是知道了青岚此时的消息,恐怕会心急如焚吧。”
  “钟灵……”南行止脸色一凜,立刻翻身下了软榻。
  出了门,他立即叫来秦慕铮,问道:“钟灵郡主在王府吗?”
  秦慕铮恭敬地说道:“这几日郡主都在府上,若是她出府的话,也会有人跟着。”
  “立刻让人去她院中看看!”南行止眉头紧蹙。钟灵这丫头鬼主意多得很,若是她想要出王府,又怎会让人发现。
  果然,去查看的人回禀,钟灵郡主根本就不在院中了。连两个贴身的丫鬟都被捆了起来。
  南行止怒火丛生,咬牙切齿地说道:“立刻让人北上,将钟灵郡主抓回来。若是她敢反抗,不用管她周全,只要把她活着带回来就行!”
  “是!”秦慕铮得令,立即派人北上追回钟灵郡主。
  南行止回到房中,见成青云坐在软榻上。她脸色平静,目光清明中有带着些淡雾般。
  “若是困了,就先歇息会儿,若是无事可做,就去看看小红马,春蒐快到了,把马照顾好,说不定可以大显身手。”南行止轻笑道。
  成青云摇头,“我听见你方才说的话了。”
  南行止挑眉。
  “如果我也有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妹妹,我一定打断她的腿。”成青云轻笑。她本没有立场评论钟灵郡主对青岚的感情,可她作为局外人,将青岚与钟灵郡主的感情看得清楚分明。
  神女有梦,襄王无心。钟灵郡主对青岚,或许是一厢情愿。
  青岚如此决绝,甚至冷漠地拒绝了钟灵郡主,钟灵郡主却还放不下……
  还能说什么呢?人的感情,最难推测最难弄懂。
  南行止倒了一杯茶,慢慢地饮了一口,“当我得知你要北上时,我也想打断你的腿。”
  成青云愣住,轻声说道:“青岚毕竟是我哥哥……”声音微弱轻柔,只有她才能听清这样低弱的呓语。
  一两个时辰之后,秦慕铮押着钟灵郡主回到王府。
  这些侍卫果然没对钟灵郡主客气。用软布将她捆着,铁桶一般将她围在中央,让她无法可逃。
  侍卫也没从钟灵郡主那里得到好处,每人身上挨了几鞭子,脸上还带着鞭子打出的血痕。
  南行止端坐在软榻上,沉默不语。
  钟灵郡主红着双眼,横眉怒目,瞪了他一眼,怒哼一声,倔强高傲地昂起头、偏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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