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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捕本色-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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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青云急切地推门进去,坐在凳子上专心致志地用细竹片雕镂磨喝乐的白司琪愕然转过头来看着她,似乎是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
  成青云莽撞地进门之后,一时也觉得自己太过鲁莽,想要道歉,却不经意看见桌上的磨喝乐。
  那磨喝乐她太过熟悉了,那眉梢眼角的一颦一笑,一喜一嗔,甚至是眼底微弱难以发现的小动作,都异常熟悉,可是又让她异常别扭。
  那磨喝乐一身青衫常服,青丝高绾,神态疏懒却自有一股风流英气。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十分的肯定,这磨喝乐,就是她自己。
  这便是南行止让白司琪做的磨喝乐,没想到早就完成了。她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连磨喝乐身上衣服的材质,以及交领袖口的细节,都做得一模一样,精细考究到极致。
  “大人,”白司琪小心翼翼地将那磨喝乐拿起来,放在垫了柔软木屑的盒子里,恭敬地递给她,“世子吩咐在下做的磨喝乐,在下刚刚做好,大人既然来了,还劳烦大人代为转交给世子。”
  成青云恍惚地接过盒子,把自己的来意都给忘了。
  
  第124章 当年玉笛
  
  成青云将盒子放进袖口,看着白司琪,问道:“你怎么还不回去?”
  白司琪温和谦虚地笑了笑,指着桌上一个还未完成的磨喝乐,说道:“楼三娘托在下为她做一个磨喝乐,她要得急,在下还未完成。所以就想多留一会儿,赶着多做些。”
  那桌上立着一尊还未完成的磨喝乐,是一位娉婷婀娜的少女,少女衣裙翩跹,面若玉盘,体型稍稍瘦弱,但细骨风韵雅致。尤其是眉眼之间的笑意,倒是有着与平常女人不同的桀骜与孤冷。
  她腰间束着绫罗腰带,腰上别着一只玉笛,玉笛之上,隐约可见,有繁复细腻的雕刻花纹,仔细再看,竟是一只盘旋云间的鸟。鸟羽修长纷纷,回旋如燕。
  “这不会是教坊的艺女吧?”成青云好奇地问道。
  白司琪钦佩地看了她一眼,点头,“是,大人是如何知道的?”
  成青云指着那艺女腰间地玉笛,说道:“这玉笛如此精致绝妙,用上好的玉做成,若是不懂笛的人,不会用这么贵重地玉笛。何况,你说这磨喝乐是楼三娘托你做的,那么这女子大约与楼三娘一样,是一位艺女。”
  “大人推测得不错,”白司琪轻轻一叹,“这是楼三娘一位已故的友人。这腰间的玉笛,的确是这位姑娘最喜爱也最擅长的玉笛。”
  “为何她的笛子上,雕刻着鸟?”
  “此鸟名为青鸾,这艺女的名字也叫青鸾。”白司琪说道。
  成青云微微定了定,笑道:“既然是一位已故的友人,你自然没有见过她,那么你又如何得知她的长相?”
  白司琪闻言一笑,“楼三娘给了我一幅画,让我照着画做的。”
  “什么画,方便给我看看吗?”成青云见那桌子旁,果然放着一幅画卷,画卷并未展开。她走过去,拿起来,握着卷柄,慢慢地展开。
  画上缓缓出现四位姿态各异的女人,有的雍容,有的灵动,有的孤冷,有的娴雅。
  画笔绝妙,栩栩如生,淋漓尽致地展现了一场欢盛的歌舞作乐图景。
  图画中,中央的女子一身霓裳羽衣,胡璇翩飞,旋转如燕。其余几位,分别坐仕于两旁,弹琴吹笛,拨弦击鼓。
  那位一身白纱,年轻孤傲的少女,吹着笛,静静地坐在一丛芍药之旁,清艳难掩。
  这位就是白司琪说的青鸾,也是桌上那尊没有完成的磨喝乐的原型。
  成青云忍不住认真仔细地打量。青鸾白衣青丝,玉笛红花,发丝随意绾起,孤冷疏懒,别有风韵,似仙姿傲骨。
  青丝斜绾,青玉簪简约高贵。
  青玉簪……成青云呼吸猛地顿住!那是一只雕镂成鸟雀回旋飞舞的青玉簪!
  她抬头看向桌上那尊磨喝乐,那磨喝乐发间已经做好了青玉簪,以清美的风姿,插在青鸾的发间。
  她深呼吸几口气,平静地看向白司琪,问道:“这青玉簪,你还有吗?”
  白司琪蹙眉,“有倒是有,但是做得不好,在下就没有用。”他对自己做的磨喝乐尤为挑剔,要求甚高,不容一丝一毫的瑕疵。那鸟雀青玉簪,他做了许多支,最终选了自认为最完美的一支戴在磨喝乐头上。
  “可否将其他的青玉簪给我看看?”成青云说道。
  白司琪不疑有他,将一根作废的青玉簪给成青云。成青云犹豫了片刻,说道:“这支簪子能卖给我吗?”
  白司琪惶恐地摇头,“不、大人客气了,这支青玉簪只是作废了的,怎么能收大人的钱呢?”
  成青云感激地向他拱手行礼,这才想起楼下的白思雨,“对了,你的妹妹还在楼下等你,她方才情况似乎不太好,你去看看她吧。”
  白司琪脸色一变,立刻走到窗前,向楼下看去,果然在街道旁发现了白思雨,他焦急惶恐,“我不是让她好好地呆在家里吗?为什么跑出来?”
  “你不用紧张,”成青云安抚他,“我的朋友在旁边看着,她定然不会出事。而且,她如今虽然行动不便,但是也勉强能自理了。”
  白司琪立即收敛神色,飞快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将箱子背在身上,恭敬地告辞离开。
  成青云依旧站在床边,看着川流不息人潮如海的街道,旖旎绚烂的灯光,将京城阡陌纵横的街道照得绚丽繁华。这城中,有权贵世族,皇族贵胄,也有如白家兄妹那般的芸芸众生,为生计碌碌奔波。
  她看见白司琪飞快地穿过街道,将坐在地上的白思雨扶起来,将小摊收好,把她抱在推车上坐好,拉过一旁的驴,带着白思雨缓慢地平稳的穿过拥挤的人群,向着街头的一端走去。在朦胧又如同图景的画卷之中,那对兄妹的身影,慢慢被夜色淹没。
  成青云离开房间,穿过这教坊悠长又雅致的通道。通道一端,缓缓吹来带着脂粉气息的风,伴着教坊中管弦绕梁如烟的乐声,温暖旖旎。她正打算下楼,忽然见通道尽头,能看见夜色中的风雨桥。
  风雨桥连接教坊两座阁楼,桥上灯光连缀,连绵的在夜风中轻轻飞舞,桥上灯下,有一抹绰约风姿的身影,缓缓地走了过来。
  通道之上的灯光,渐渐照亮那抹身影,成青云这才认出这人是楼三娘。
  不过几日不见,楼三娘依旧优美典雅。只是她已不再献舞,身着常服,衣袂简单利落。
  “成大人,”楼三娘在成青云身前停下,欠身行礼。
  “三娘,这几日可好?”成青云随意地看着她。
  “都好,”楼三娘微微笑着,“大人需要喝茶吗?奴婢这就让人去准备。”
  “也好,”成青云轻轻点头,“去世子常去的雅间吧。”
  楼三娘在前方引路,成青云随她入了雅间,很快就有艺女将茶泡好,端了上来。
  “三娘这几日,没有去蒋府了吗?”成青云随口问。
  楼三娘摇头,“前段时间,奴婢去蒋府献舞时,与蒋夫人相识,相见恨晚。蒋夫人常年在蒋府之中,过得寂寞清冷,常年无人与她聊天谈心,所以便经常约奴婢去蒋府陪她说话。”
  “原来如此,”成青云轻轻地点头,“这几日蒋府发生了许多大事,蒋夫人恐怕没有时间约见你了。”
  “嗯,”楼三娘端起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口。她唇色淡然娇妍,喝茶时小心翼翼,十分文静。
  “蒋老夫人去世时,房中或许只有蒋夫人,目前来看,也许蒋夫人的嫌疑很大。”成青云很是八卦而好奇地说道。
  楼三娘地手微微一颤,杯口轻轻抹过唇边,模糊了她均匀娇嫩的唇色。她立即将茶盏放下,拿出手绢轻轻地擦了擦唇,斟酌谨慎地说道:“不可能吧……蒋夫人为人温和,而且诚心向佛,怎么会……”
  “我只是胡乱猜测的而已。”成青云轻轻地挥手,“而且,蒋老夫人是寿终正寝,怎么会是……”
  楼三娘松了口气,尴尬地勾了勾唇,“大人,莫要说这样的话来吓奴婢了。”
  “是我冒昧了,”成青云歉然地看着她。
  “对了,”她话音一转,“方才我遇见白司琪,见他在做磨喝乐,一时好奇问了问,才知道那磨喝乐是照着三娘地故友做的。三娘你曾经说过,你到京城来,希望能找到当年与你一同在教坊地姐妹们,难道你其中一位姐妹,已经……”
  楼三娘脸色蓦地黯然,她垂下眼,沉重地点头,“不错,我其中一位姐妹,的确去世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可否告知,你那位姐妹地姓名?”成青云问。
  “她叫青鸾,是我们当中,吹笛吹得最好的,也是长得最美的……”楼三娘失落又苦涩地一笑,“可惜,才几年不见,她就先我们一步走了。”
  成青云将袖中地青玉簪拿出来,放在桌上,“这可是青鸾的簪子?”
  “这怎么是呢?”楼三娘看着那枚磨喝乐戴地小小的青玉簪,“青鸾已经去世了,她的青玉簪,也随她一起入土了吧。”她看着那支青玉簪,黯然神伤,泪眼朦胧,“那支青玉簪,是她最喜爱地饰物,平时被别人碰一下都舍不得。”她轻轻哽咽,继续说道:“她说过,那是她娘亲给她的东西,她无比地珍惜。”
  “原来如此,”成青云微微蹙眉,“如此说来,你也没有碰过青玉簪了?”
  “倒是见她戴过。”楼三娘说道。
  成青云喝了几口茶,听见街上已经敲响更鼓,夜色已深,街道上的热闹渐渐沉静下来。
  她起身,向楼三娘告辞,楼三娘恭敬地送她到教坊门口。成青云走出好一段,临到街头拐角时回头看了看,竟然发现楼三娘依旧在门口站着,依旧是送她走时地模样和姿势。
  她愣了愣,继续往前走。
  身后胡柴悄无声息地跟上来。见她行走的方向,问道:“今晚不回卫宅吗?”
  “先不回去,”成青云眉头紧蹙,紧紧地拽着手中的那枚青玉簪,沉声说道:“去瑞亲王府,我有要事需要立刻告诉世子!”
  
  第125章 数疑解惑
  
  瑞亲王府门前地灯光明亮恢宏,森严高大的朱门高大紧闭。
  好在大门并没有落锁,成青云见了门房,顺利进入府中。王府内深深浅浅,如浅浓墨色般的光影,映衬得草木疏影横斜,绰约风致。
  一路向东而去,仿佛早得知了消息似的,月拱门外,绿黛静静地等候,见她到来,竟并不惊讶,而是恭敬将她请进去。
  “世子呢?”她问。
  “世子在星驰楼,还未入睡,先生可直接进去。”绿黛说道。
  成青云捏紧手中的青玉簪,走到星驰楼下,正欲推门而进,突然又顿住。她抬手敲了敲,片刻后才听到房内传来南行止的声音。
  “进来。”
  她推门进去,房内灯火明亮,烛影交织,灯光中,所有的事物都照不出影子。
  南行止坐在桌案前,正看着一本奏书,远远地,成青云便能看到那奏书之上潦草凌乱的字迹。竟不知是谁写的,居然敢拿来给南行止看。
  南行止放下奏书,用手轻轻按了按,轻快而冷沉的一笑,“我的这个王叔,竟然长进了,想让我推举他进礼部……他以为礼部的差事好做吗?”
  成青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安王。他威胁恐吓安王若是不为朝廷效力,将来恐怕俸禄会少一半。
  没想到安王信了,还一本正经地写了书信来,想让南行止推举他进入礼部……
  一想到安王因为南行止的算计而受伤,而他自己却至今不知道受伤的原因,成青云对他充满了同情。
  “那世子要拒绝安王殿下吗?”成青云问。
  南行止略微蹙眉,若有所思。片刻后,起身,说道:“再说吧,或许……可以有另外的安排……”
  成青云见他深思熟虑的模样,就知道他一定又在筹谋算计了。也许安王殿下进礼部,会被南行止另做设计。她正犹豫是否需要将今日的发现告诉他,就见他已经看向自己,问道:“今晚过来睡?”
  “嗯,”成青云下意识点头,反应过来后,悚然一惊,“嗯?”她惊恐慌张地摇头,心跳顿时加速,“不是不是!我……世子,我的意思是,我今晚特意来王府,想要告诉你一些新的发现!”
  “我也是这个意思,”南行止挑眉,“难道你以为是什么意思?”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目光狡黠,兴味十足。
  成青云立刻撇开脸,脸瞬间发烫。她低声嘟囔:“分明是你故意误导……”定了定后,若无其事地抬起头,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认真严肃地说道:“我今日,先去看了白思雨,发现她可以下地走路了,虽然行动艰难,但是也不至于完全瘫痪了。应该与她这些天服用地那剂猛药有关。”
  南行止唇角依旧噙着笑意,“的确很有效。”
  “那副药,并不是白司琪叫大夫为她开的。”成青云说道,“或许是白司琪走了什么门道,才得到了这副剑走偏锋的药。所以,妙春堂里的大夫没有药方,里面的药,也在许多药铺中无法买到。”
  南行止轻轻点头,“那么,白司琪药方,是谁给的呢?”
  成青云轻轻地抿唇,心中有了个大胆的猜测,“白司琪最近,与谁走得最近呢?”她走到软榻前坐下,轻轻地捶了捶膝盖,继续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固定地交往圈子,白司琪这个人,所认识的人有限。而且,作为读书人,心底总有几分清高骄傲。我听白思雨说过,她以及她和白司琪的父母,或许都不屑于让白司琪与教坊之中的人来往的……所以,白司琪突然进入教坊,或许……”
  “你怀疑有蹊跷?”南行止说出了她心头的疑虑,又走向软榻,低头看了看她的膝盖。
  “膝盖难受?”他问道。
  成青云摇头,干脆收了手,端正坐好,“不是,只是今天站了许久。”
  南行止转身,到门外吩咐了绿黛什么,又回了进来,“一直跟着白思雨吗?”他又问道:“可吃了晚膳?”
  “跟着白思雨去了锦云教坊,”成青云说道,“见到了白司琪,还有楼三娘。”她自动忽略了他的第二个问题,将手中的青玉簪放在软榻的小案上,问道:“世子,你可还记得这支簪子?”
  南行止将那支小小的簪子拿起来看了看,说道:“当然记得,这簪子,与在蒋府之中挖出的碎尸的簪子一样。只不过,这支小很多。”
  “这是白司琪做的磨喝乐戴的青玉簪。”成青云说道,“他受楼三娘所托,按照楼三娘已逝故人的模样做磨喝乐。那故人名叫青鸾,这支青玉簪,便是青鸾的心爱饰物。”
  南行止微微拧眉,将那支青玉簪放在手心仔细打量,“在蒋府碎尸中发现的青玉簪,只有半截,这枚青玉簪是完整的。”
  “是,”成青云立即点头,心中有化不开的重重疑惑,“若是楼三娘和白司琪都没有真正触碰过青玉簪,而青玉簪只在青鸾的画像中出现过,所以就不可能制作得跟本来的青玉簪一模一样。”
  “青鸾的画像之中,只有半截青玉簪露在发鬓之外吗?”南行止问。
  “是,”成青云回忆着,“白司琪给我看了那青鸾的图像,的确只有半截青玉簪。”她将那枚磨喝乐戴的青玉簪从他手中拿过来,轻轻抚了抚簪子,“世子,你看,这簪子后半段,刻着细微的云朵暗纹。你和我,只看过与碎尸埋在一起的半截青玉簪,故而不知道后半截青玉簪到底是什么模样。可为何,白司琪这个没有见过的人会知道,而且还能成功的还原?”
  南行止认真地看着她,耐心极好的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制作磨喝乐,精髓在还原任何一处细节,说苛刻些,哪怕是原形身上有几根睫毛也要清楚的还原。所以,这簪子后半段上的暗纹,很有可能是真的,并不是白司琪胡乱雕刻的。”成青云说道。
  南行止静默片刻,不置可否。
  “如此,那么至少能够肯定,那蒋府之中发现的碎尸,正是楼三娘的姐妹——青鸾。”成青云笃定地说道。
  “嗯,”南行止点点头,成青云正欲说什么,却见几个侍女走到门外,由绿黛领着,恭敬沉默地走了进来,将手里的饭菜放在桌上之后,又安静地退了出去。
  “我还没吃晚膳,不如一起吃?”南行止起身,走到桌前,拿起一副碗筷,递给她。
  成青云微微昂头看了看桌上的菜品。夜色已深,不宜吃太多,每样菜分量不多,但是清淡精致。
  她没忍住,一时想起在白思雨那里啃的饼,便下了软榻,拿起碗筷开动。
  黄瓜炒鸡蛋,蛤蜊炖冬瓜,火腿空心菜汤、翡翠白玉卷、南瓜糯米粥,……
  成青云永远比南行止吃得多,最终在她要盛第三碗糯米粥时,南行止立刻将粥端走。
  “你脾胃不好,吃得太多不消化,还是别吃了。”
  成青云欲哭无泪,默默地放下筷子,恋恋不舍地看着侍女将一桌子的菜撤走。
  初秋的夜晚,已隐约有了些凉意,奔波一天,其实身上有了些许薄汗,夜风轻轻一吹,成青云微微打了个寒噤。
  吃过饭,她将青玉簪重新放回袖口中,袖口虽然宽大,但是放的东西太多,也十分不便。
  南行止看着她的动作,目光落在她袖口,见她袖口鼓鼓的,便问道:“你袖子里放了什么?”
  成青云一愣,摸到放磨喝乐的盒子,一想到那磨喝乐是自己,顿时百般别扭。她下意识摇头,想要回房,却不想南行止抓住她的袖子,说道:“拿出来,否则,我就自己拿。”
  她死死地拽着袖口,斟酌片刻之后,还是将盒子拿了出来。
  南行止好整以暇地打开盒子,稍稍怔了怔,用手摸了摸磨喝乐的脸。
  成青云脸色泛红发热,好像那手是摸在自己脸上一样。她连忙偏开脸去,也不敢去看他此时到底是什么神色,连忙出了房。
  回到卧房,发现床单已换了新的,棉被也换过了,一切仿佛是为她长住准备的一般。
  她换下衣服,梳洗过后,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忽然觉得这偌大的王府,似只有南行止一人。她用被子盖住脸,陷入案情的整理之中,不断让自己忘却面对南行止的尴尬和局促。
  她脑海中快速浮现一条条线索,有条不紊地整理牵连——
  蒋府之中,发现碎尸,这碎尸,很有可能就是楼三娘失散多年的姐妹青鸾。
  而其后,蒋府库房发生火灾,朱吉被烧死在库房之中。朱吉……推测到此处,或许可以猜测,朱吉便是伤害白思雨的人。
  但是对于朱吉的行踪,蒋洵所说的他称病在家,很有可能是谎言。
  那么朱吉失踪的两天,两天之后无缘无故出现在库房火灾之中,到底是为什么?蒋洵与此事有什么关系?是否是凶手的帮凶?而他为什么要帮忙害死朱吉?
  其后,蒋老夫人离世,死相诡异,死因不明,其房间之中,发现不明香灰。
  而当晚,蒋夫人曾入蒋老夫人的房间陪伴伺候。但其房间之中,也有伺候的丫鬟和嬷嬷……
  蒋夫人,最近与楼三娘来往密切。
  白司琪也与锦云教坊,或者说,与楼三娘来往密切……
  这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楼三娘身上……
  这桩桩件件,一环又一环,到底还有什么未查清的谜团?
  成青云脑海之中,飞快闪过无数有关联的人,如同置身幻境。片刻后,她闭上眼睛,轻轻地翻身,将被子拉过肩膀,闭眼入睡。
  
  第126章 谋杀事实
  
  京城的晨钟暮鼓,每日准时荡漾过京城。
  窗外,淡淡的晨曦秋雾,濛濛的扑在窗棂上,晨光之中,树影扫过窗帘,婆娑的青光流泻而来。
  成青云起身,梳洗好之后,对着铜镜查看脸上的伪妆,没察觉不妥之后,起打开房门。
  门外几个小丫鬟端着早膳走了进来,一应是王府清淡的口味,清爽可口。
  成青云捏着水晶饺,蘸着甜甜的果酱,咬一口,再喝上一口豆汁儿。热气腾腾的饺子,汤汁清甜,肉馅细腻滑口,轻轻一抿,在舌齿之间融化开来,再配着饺皮儿的弹嫩,丰富的滋味与口感似层层绽放开来。
  她满足地咽下去,再喝一口豆汁儿。
  除了主食,还多加了一份切成段的油炸脍,和着豆汁儿吃下去,软糯的口感中,还能感受到酥脆,滋味醇厚肥美。
  她故意吃得慢些,等到了时辰之后,骑上马去刑部。
  天高云淡,广阔又壮丽,天际朝霞似锦,连绵铺展,如同壮阔的画卷。天穹之下,京城辽阔宏伟,锦绣纭纭。
  沉睡了一个夜晚的京城,被街道上,高高低低、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与鼎沸的人声唤醒。
  一大早,街道两旁就摆满了摊子,卖花的卖菜的,还有勾栏瓦舍,教坊酒楼,鳞次栉比,好不热闹。
  到了刑部,进了门,还没走几步,一旁的卫则风突然串了出来,拉住她的手,大喊一声:“不得了了啊!”
  成青云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她推开卫则风,蹙眉:“卫兄,一大早就一惊一乍的,想要吓人吗?”
  卫则风沉沉地叹了一声,“咦?难道你还不知道?我还以为你去过蒋府,一定知道蒋府所有的事情啊!”
  一听到“蒋府”二字,成青云心生警惕,连忙问道:“怎么了?”
  卫则风一副“你果然还不知道”的表情,得意地挑眉,拿出折扇,故弄玄虚地扇了扇,轻笑道:“蒋老夫人死了啊!”
  他停住,双眼炯炯地看着成青云,成青云无语,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
  “可是你还有不知道的!”卫则风折扇一合,放在手心里拍了拍,“你看看,今日这刑部,有何不同?”
  成青云环顾刑部四周,说道:“清静了些。”
  “是啊!刑部的高层,都不在啊,尚书大人、主事,都不在这里。”他挑眉,“你猜,他们去了哪里?”
  “蒋府,”成青云不假思索地说道。
  卫则风一梗,轻咳一声,“没意思,这么快就被你猜出来了。”他瘪瘪嘴,“我今日一到刑部,心想着,尚书大人下了朝,一定还来刑部,对着那些个案子的卷宗研究奔走。却不曾想,他一回来,带了几个人,就往蒋府去了,他官服都没换呢,看样子,不像是去吊唁的,倒像是去查案的。哎,那蒋老夫人才办完寿宴,这才过几天啊,她就归西了。这就是命啊!”他用手肘顶了顶成青云,“你说是不是?”
  成青云慢慢拽紧袖口,来回走了几步,若有所思。
  刑部尚书去了蒋府,并不是去吊唁,而是以一身官服,以刑部尚书的身份去蒋府查案。这么说,蒋老夫人死因蹊跷,或许是被人谋害一事,已经被人所知道了?
  那么刑部和大理寺,一定会立案了?如此一来,她若是想要亲自调查此案,就容易多了。
  她立刻出刑部大门,身后卫则风不明所以,跟了几步,追上来,“青云,大清早的你刚来就要走,这是去哪儿啊?要不然带上我一起吧!”
  “不行,”成青云果断拒绝,“你是刑部的书令史,你只管刑部卷宗记录等事,不管案件查证。”她回头看了他一眼,“我现在要去蒋府查案,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卫则风定了定,又说道:“我为什么不能去?”他很是不甘,也十分不服气,“书令史就不能查案了?好歹我也是刑部的人啊,好歹蒋府的蒋子逸与我是八拜之交!你带上我一起,我让你入社,蒋子逸刚刚成了一个集社……”
  见成青云脸色略微不耐,他立刻换了话题,正色道:“有我在,你出入蒋府也会方便些。况且,你们都走了,留我一人在刑部,实在太无聊了。我偶尔不在一天,没人会发现的。”
  成青云对他不理不睬,也不去管他,牵了自己马,翻身上马,立刻策马而去。
  出了几条街,卫则风竟然也骑马跟上来了,他好歹是将门之后,其祖父是御林军统领,为什么他骑马像是在骑驴,身形佝偻猥琐,简直有辱家门!
  “青云,你这样不明不白的去蒋府不太好,”卫则风艰难的跟在她身侧,十分聒噪地对她说道:“哎呀,你不知道,其实一开始,所有的人都以为蒋老夫人是寿终正寝。都为她准备好寿材,丧礼一应事物都要备好了。却不想,礼部的人,去蒋府帮忙主持丧礼事宜,让专门为人入殓的入殓人替蒋老夫人收拾。可是你猜,怎么着了?”
  不用卫则风说,成青云也能猜个七七八八。那礼部的人包括那为蒋老夫人入殓的,都是南行止的人。
  见她不说话,卫则风以为她猜不出来,得意地笑得很开怀,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那入殓人,在为蒋老夫人收尸的时候,发现蒋老夫人双手和双脚有奇怪的尸斑,像是被人捆绑过。而且,蒋老夫人面部狰狞,死不瞑目。这些,根本就不是一个寿终正寝的人该有的模样……”他瞟了成青云一眼,再添油加醋地渲染,继续说道:“一开始,那蒋尚书还有他府上的人都不相信,礼部的人不敢随意下结论。但是那入殓的人,也是见过无数尸体的,什么尸体长什么样,难道还不知道吗?这不,礼部的人派人来刑部通传,刑部尚书大人一下朝,连官服都没换,就直接带着人去蒋府了。”
  成青云拉紧马缰,怔怔地听着耳边絮絮叨叨的话。
  “哎,这段时间,蒋府定是不祥,库房内发现了被火烧的尸体不说,这府中最重要的老夫人也死了。真是流年不利啊……”卫则风故作沉重地喟叹。
  到达蒋府门口,蒋府里里外外,已布置好了灵幡白纱,府内素缟一片,愁云惨淡。
  成青云与卫则风下了马,将马匹交给门房,通传了之后,顺利地入了府。
  蒋老夫人的死,已经惊动了刑部和大理寺,自然不能收敛入棺,而是需得验尸。但蒋洵毕竟是朝中正三品尚书,其母身份尊贵,就算是立了案,也不可能将其尸体放入刑部或者大理寺的停尸房检验。况且,蒋洵以孝美名盛传,又怎么会允许生母去停尸房?
  恐怕刑部和大理寺的人还没动蒋老夫人的遗体,蒋洵就要上书皇帝痛陈自己的一番拳拳孝心了。
  故而,刑部带来的仵作,如今也只能简单地检验尸体上的尸斑,根本就不可能仔细地查看其躯体。
  灵堂大门紧闭,原本供人吊唁地灵位和布置都被撤去,蒋老夫人的遗体被放在一张干净整洁地白布之上。刑部的仵作正在避开众人,仔细地验尸,并时不时唱出验尸结果,记录在尸单之上。
  卫则风被挡在门外,也丝毫不介意,优哉游哉地站在房檐地台阶上,一看见蒋子逸,连忙过去安抚劝慰。
  成青云站在门外,谨慎专注地听着仵作唱出的验尸情况,不由得蹙眉。
  刑部尚书微微转头,便看见了站在门外的她,当即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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