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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捕本色-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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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蹙眉,“你既然敢杀人,就应该知道,终究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作何掩饰,都不过是暂时逃过而已。”
  余麻钱轻蔑一笑,“事已至此,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可我女儿的仇人终究没有报,我怎么能这么轻易被抓?”他如鸡爪般的手颤抖着握紧,“杀了黄德全,不过就是杀了一条狗而已,那些高高在上,真正杀害我女儿的人,又怎么能好好地活着?我要让他们下地狱!”
  皇帝不由得睥睨下来,“如此说来,你还杀了其他人?”
  余麻钱抬头看着皇帝,似嘲讽一笑,“皇上,若是我道出真相,恐怕你也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皇帝陡然皱眉,愤然拂袖,“朕不想再听你废话,你速速将事情的真相交代清楚!”
  余麻钱阴森森地看着某处,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女儿,是被萧衍害死的!”
  萧妃豁然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她缓缓地整理衣裙,坐直了身体,淡淡地看着余麻钱,轻声说道:“余麻钱,你一会儿说害死你女儿的人是黄德全,一会儿又说害死她的人是本宫的兄弟……你几易其言,颠三倒四,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正殿之上再次低沉又压抑,众人看向余麻钱,不知为何,这事情怎么发展到了萧衍的身上?
  萧衍虽然是萧家的庶子,但好歹也是世家大族的人。余麻钱如今控诉萧衍杀害他的女儿,稍微不慎,这案子,恐怕就变得负责起来,结果更是不可预知。
  成青云略微蹙眉,细思之下,也知道余麻钱接下来的话未必会让人相信,但是好在,一切都是早有准备。
  “萧妃娘娘,孰是孰非,也要等余麻钱说了之后才好判断。”她不给萧妃打断的机会,对余麻钱说道:“陛下面前,你还不快速说出实情?”
  余麻钱脸上的皮肉微微一抖,也似乎是立刻警醒了过来,说道:“大约两三年前,官府决定要拆了长乐街重建。但是萧衍来拆迁长乐街时,并没有征得长乐街之上所有的居民同意。更甚者,他会派人趁着大雨或是深夜,强行拆掉居民的房屋,让居民失去房子之后,不得不同意拆迁,不得不妥协,拿着朝廷给的几分微薄的钱,远走他乡,离开京城……”
  皇帝脸色一僵,顿时阴沉下脸,目不转睛地看着余麻钱,愠怒着问道:“你说的可是真?”
  余麻钱重重磕头,匍匐在地,几乎声嘶力竭,“皇上,草民所言句句属实,那萧衍强拆居民住房,还不准长乐街的人声张反抗,否则就要杀死全家或者当众打死……我的女儿连翘,便是在深夜之时,遇到前来强拆的衙役,在反抗阻止之时,被萧衍派来的衙役活活打死的……”他起身,痛苦的看着皇帝,呜咽道:“萧衍是杀鸡给猴看,杀了连翘,其他人就再不敢闹事,而那黄德全。那夜在赌坊里过,清晨回来时,看见连翘的尸身,他就报了官,可是没想到,官官相护,他报了官,萧衍立刻就知道了。萧衍得知他爱钱,给了他一笔银子,封了他的口。而刑部的钟侍郎,也与萧衍勾结,故意包庇萧衍,非但没有查案,只是随便断定我女儿是被流氓暴徒打死……那钟侍郎,一定也是拿了萧家的钱的!”
  皇帝紧紧地握着拳头,手背上青筋微微冒起,他慢慢转头,看向萧妃,低沉地问道:“萧妃,可有此事?”
  萧妃全身僵硬似乎即将痉挛了一般,她目光直白冷硬,说道:“皇上,绝无此事,这贼人说话根本就无凭无据,胡言乱语,有什么值得相信?”
  皇帝蹙眉,深沉地看了她一眼,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座椅扶手,那份沉默和淡然,沉抑又压迫。
  “余麻钱,你说的话,可有证据?”皇帝的声音冷如玄铁,如同刀子一般落在人的身上。毕竟是天子,只是一句话,便让众人感受到压力和紧张。
  余麻钱狠狠地咬牙,“皇上,萧衍属于朝廷命官,我一介草民,怎么敢胡言乱语?况且,皇上的官贪赃杀人,难道不该由皇上亲自派人去查,为何得知原委之后,竟还问我?”
  “放肆!”皇帝勃然大怒。
  众人大骇,按到这余麻钱简直不要命了,竟然敢当中拂了皇帝的颜面。
  萧妃抿唇,唇角微不可见的颤抖,怨毒不已地盯着余麻钱。
  成青云心头顿时捏了一把汗,蓦地惶恐地看向皇帝,见他此时已经平静地坐在上方,依旧心有余悸。
  沉抑的死寂之后,南行止缓缓地走上前,不冷不淡地开口说道:“皇上,想要证实余麻钱所言是否为真,只需找人上来对质即可。”他从容不迫地说出几个人名,每说一个,萧妃的脸色便苍白一度。
  皇帝沉思片刻,说道:“传!”
  门外的黄门立刻得令,飞快地让人出宫传令。
  众人不由得紧张又不安,此时都沉默着,不敢再多说一句话。连钟灵郡主也感受到了来自皇帝的杀意和冷酷,呆呆地坐回自己的席位上。
  南行止却在沉默之后,神色自若地继续说道:“余麻钱,既然你供出萧衍残害黄连翘,之后又与刑部的钟侍郎勾结,故而,你有杀害钟侍郎的动机?”
  余麻钱并不否认,说道:“是。”
  “你是如何知晓萧衍的勾当,如何知道黄德全被萧衍收买了的?”南行止问。
  余麻钱气息沉沉地说道:“长乐街被拆迁之后,有少部分人接受了朝廷补偿的房契,可得到一处住房。其余人,都收了朝廷补偿的钱。但是黄德全却很特别,他拿到了朝廷的房契,还得到了钱。他拿到房契和钱之后,有时候会得意洋洋地向人炫耀。但是一问他那钱是从哪儿来的,他支支吾吾的解释不清楚……”他神色灰暗又疲惫,可说话清晰有条理,“我得知连翘死之后,本就感觉蹊跷,一开始,我以为是黄德全在虐待她时把她打死的,但苦于没有证据。后来,我故意请他喝酒,趁着他喝醉的时候,问了他拿笔钱的来历。”
  余麻钱顿时嘲讽又怨毒,“这个黄德全,生平死皮赖脸好吃懒做,时常被人看不起,一朝有钱,便逢人就炫富。平时清醒着,不会道出实情,但一旦喝醉了,得意洋洋的什么都说了……”他声音顿时沙哑哽咽,“可怜我的女儿,失散多年,她到死我能没能和她相认……”
  南行止平静而冷漠地看着他,缓声说道:“当时,黄德全回家看到黄连翘的尸体,就向刑部报案了,受理案子的人,正是当时还在刑部做刑部郎中的钟子誉。”他看向皇帝,说道:“我看过刑部的卷宗,也记得当时受理此案的人。”
  话说到此处,正殿之上的人大多明白过来。
  这说到底,是一宗工部的人,为图私利,暴力拆除居民住房,又暴力打死百姓,又恐刑部的人查出真相受到牵连,于是勾结舞弊,徇私枉法的案子。
  只是这其中,有人身份低微,成了枉死的冤魂,有人孤心苦役隐忍等待,谋划报仇。而有的人,则高枕无忧,坐享着从百姓身上压榨的血汗。有的人,则因此巴结攀附,步步高升,官致侍郎,名列朝纲。
  
  第64章 法理之间
  
  余麻钱似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量,只是呆怔地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成青云只是轻轻一叹,便整理心绪,继续审案。
  “所以,你得知当时审理黄连翘案子的人是钟子誉,得知他被人收买,将黄连翘冤死的案子断成冤案,你便对他起了杀心?”
  余麻钱只是无力地抬起眼皮看着她,片刻之后又垂下眼眸,沉默不语。
  成青云凝眉,厉眼看着他,说道:“端午那日,你故意将绘制了黄连翘的花灯全部挂在了你店外的架子上,可有此事?”
  余麻钱沉重地点头,“是,那是我故意搭的花灯架子。”
  他眼皮轻轻颤抖,眼睛通红,布满血丝,沙哑哽咽地说道:“长乐街拆迁重建,我故意在那条街上盘下那家店面,便是知道,端午节塞龙舟,长乐街街尾便是终点,届时,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小老百姓,一定会涌到长乐街上看比赛。我也特意打听了,龙舟比赛结束时,皇上会下旨奖赏赢得胜利的人,那些朝廷官员一定会来的。”
  余麻钱扯着嘴皮冷笑:“我猜想,我若是把画着连翘的花灯挂在大街上,当初那些害死我连翘的人,会不会心中愧疚,或者被惊吓,所以会疑惑地停下来辨认。”他冷冷一笑,“我一开始,知道萧衍喜欢写什么新奇的玩意儿,便故意用舞鱼吸引来主动来找我。我故意卖鱼给他,就是希望用趁着去舞鱼的时候杀死他,可惜我并没有成功。所以,那日,我误杀了谢景焕公子之后,心有余悸之余,也告诉萧衍,若是他的鱼被热死了,可以在端午的时候来找我,我可以再把会跳舞的鱼卖给他。”
  “所以,你设计花灯失火,首先想要烧死的,是萧衍对吗?”成青云问。
  余麻钱不置可否,但那副模样,竟是默认了。
  萧妃陡然惊愕又恐惧地看着余麻钱,眼神怨毒狠戾,“本宫竟然想不到,你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想害死本宫的弟弟!”
  钟灵郡主冷冷地看了萧妃一眼,好奇地看着成青云,问道:“花灯架子,当街之上,那么多人,他怎么让花灯失火的?”
  “很简单,”成青云转头看着琉璃鱼缸中游弋的鱼,说道:“只需要几条鱼就够了……”
  “又是鱼?”钟灵郡主脸色一变,骇然不已地望着那鱼缸里的鱼,忍不住轻轻颤了颤。
  皇帝蹙眉看向成青云,“他如何用鱼点着花灯的?”
  成青云欠身行礼,说道:“皇上,口述恐怕难以解释清楚,请皇上让人为臣准备几支蜡烛,几盏浸过蜡油的花灯,还有挂花灯的竹架子。”
  正殿之上,皇帝的贴身宦官闻言,立刻让人准备蜡烛和花灯,拿到殿中之后,交给成青云。
  成青云将自己桌案上的碗筷收拾干净,把蜡烛排成一排,再在上方十寸高的距离处挂上花灯。
  准备好之后,她将一碗茶水放到蜡烛旁,说道:“端午节那晚,余麻钱便是这样,用桌案放置鱼缸和花灯以及蜡烛,紧挨着桌案的,便是花灯架子。”
  正殿上的人,纷纷引颈好奇的观望,目不转睛地看着成青云。
  成青云指着蜡烛旁的茶水,说道:“着碗茶,且代表鱼缸。当余麻钱在不远处敲响鼓点时,鱼得到指令,从鱼缸中跃出,撞到周围的蜡烛,蜡烛的火,立刻引燃旁边花灯。而且,因为端午那日,许多人在身上刷了桐油,而且将桐油洒得到处都是,那桌案上,也有许多蜡油,这火一旦引燃,便一发不可收拾,直接窜上去,将高高如围墙一样的,紧密花灯瞬间引燃。而在花灯架子内看黄连翘画像的钟子誉,便被困在火中?”
  成青云推到桌案上的蜡烛,一瞬间,蜡烛引燃花灯,火苗立刻窜了起来。
  众人惊呼一声,成青云立刻跳起来,刚想用茶水将火浇灭,突然有冰凉的水从天而降,一抬头,见南行止手中提着水壶,神色自若地将火浇灭了。
  他轻轻抚着广袖,慢慢放下水壶,淡淡地看了成青云一眼,轻声说道:“反应还算不错。”
  成青云一时听不出他到底是赞美还是反语,只能轻蹙眉头看他一眼。
  “一张黄连翘的画像,就能让人驻足观看,这是什么原因?”有人不经困惑。
  南行止讥讽一笑,说道:“看到画像的,是萧衍和钟子誉。萧衍自不必说,他当时并没有站在花灯内,据说,只当是钟子誉被画上的美人迷了心窍。但是钟子誉不同,钟子誉亲自审理了黄连翘的案子,终究让黄连翘变成一缕冤魂。作为刑部官员的他来说,这或许是他从官生涯之中,唯一一次违背良心故意段错的案子。故而他可能印象深刻。所以,见到黄连翘的画像时,他一定会震惊疑惑,停下来细细辨认!”
  话音一落,众人恍然大悟。
  忽而间,却听见余麻钱悲痛的低吼声,“是啊,钟子誉让我的女儿成了冤死鬼,她死后也不能瞑目!但是亲手害死我女儿的萧衍呢?”他悲凉又哀痛,浑身颤抖着,控诉着,“他看见我女儿的画像,竟然一丝愧疚都没有,竟然半点反应都没有!他甚至说不定已经忘了我的女儿。”他霎时咬牙切齿,“我女儿对他来说是什么?是他随时可以利用,随时看不顺眼就能杀死的狗吗?”
  众人不禁唏嘘,满堂寂静,只闻余麻钱哽咽喘息的声音。
  高门权贵,有人漠视他人的生命,将他人性命玩弄于鼓掌,视之如蝼蚁。这个世上,虽然只有一个连翘,却可能有许多像连翘那样枉死的人。
  死寂之中,传令的人已经将南行止所说的几人带了上来。
  成青云与众人一同看过去,见来人是工部尚书崔长盛,刑部侍郎钟子誉,以及一对身着布衣的平民。
  钟子誉浑身烧伤,虽已见好转,可行动依旧不便,由人扶着进殿之后,便跪下不再动弹。
  皇帝冷眼沉默地看着下跪的几人,目光沉冷凝重。箫妃快速垂下眼,精致的妆容之下,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南行止看向跪倒在地的钟子誉,问道:“钟侍郎,事到如今,你可还需要本世子为你陈述案情?”
  钟子誉平静地抬起头,纱布遮住的半张脸看不出多少情绪。在众人神色各异的目光中,他慢慢地张嘴,发出模糊沙哑的声音。
  “下官那日见到世子,便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报应终于来了。”
  南行止说道:“你可还记得黄连翘?”
  钟子誉努力跪直身体,轻轻地点头,直言不讳,说道:“记得。”
  成青云从袖口中拿出黄连翘的画像,“端午节那晚,你在余麻钱店外看见的花灯上的少女,是不是她?”
  钟子誉快速地看了一眼,“是。”
  “大人,你可还记得她是谁?”成青云问道。
  “她是黄连翘,”钟子誉冷静地回答,“她死后我看过她的尸体,因此记得她的模样。我还让仵作为她验过尸。”
  所有人聚精会神地听着钟子誉讲话,他的话尤为重要,一旦他承认,就坐实了萧衍强行拆迁,暴力将黄连翘打死的事实。同时也可证实萧衍勾结刑部官员,贿赂枉法,谋害人命。
  成青云还想继续问话,却不想钟子誉说道:“世子与成员外郎不必再问了。”他深吸一口气,僵硬又机械地俯下身,向皇帝叩拜,“皇上,罪臣有罪,臣已将所作所为写成述罪书呈与皇上,臣身为朝廷律法秋官,自当认罪,甘愿受罚。”
  他颤抖着手从袖中拿出述罪书,由皇帝身边的贴身宦官接过,交与皇帝过目。
  正殿之上早已一片寂静,皇帝快速看完述罪书,阴沉着脸将那几页薄薄的纸叠好,重重地放在身前的桌案上。
  手起又落下,桌案上杯盘轻轻颤抖,铃铛作响。
  皇帝脸色铁青,抬手指着钟子誉,厉声道:“你还有什么没说清楚的,一次性给朕讲完了!”
  钟子誉忍住周身的疼痛,慢慢地起身,还未说话,却听南行止说道:“皇上,可否将钟侍郎的述罪书给臣看看?”
  皇帝让宦官将述罪书交给南行止,南行止看完之后,突然一哂。
  “这述罪书可有不妥?”皇帝问道。
  南行止将述罪书交还,看向钟子誉,目光凝睇又压迫。钟子誉愣愣地跪在地上,慢慢地垂下头。
  “钟侍郎,本世子还有几件事情不明,”南行止说道。
  钟子誉无力地看着他,态度恭敬。
  南行止眸色冷厉,沉声道:“第一,你为何要偷走刑部的卷宗?”他口吻平静,可语气紧凑,容不得钟子誉开口质疑,便凌盛地继续说道:“你别告诉本世子你并没有偷,刑部书阁的钥匙,除了你,便是刑部尚书最容易得到。你若是否认,便让刑部尚书来与你对质!”
  钟子誉顿时失言。

  
  第65章 罪有应得
  
  南行止依旧风轻云淡般看着他,一身素衣,清贵卓然,看在他人眼中,分明是风华卓雅,但在钟子誉严重,却是气势如山,咄咄逼人。
  钟子誉紧绷着下颌,慢慢地说道:“臣自知每年一次的卷宗复审快要到了,怕人查出那黄连翘案子的破绽,所以就将卷宗偷走了。”
  成青云顿时蹙眉,钟子誉虽然没有说谎,但是却没有将原因交代完整。事到如今,他还在为人掩护隐瞒!她抬头看着坐在上方的萧妃,若有所思。
  南行止嗤笑,无奈又轻嘲,“很好,也算是个理由。”忽而他话音一转,间不容发继续问道:“那么,你如何解释,在端午宮宴那一晚,你在宴席之时,悄悄离开,并且到了长乐街上,还被大火所烧?”
  钟子誉脸色一僵,支撑在地上的双手微微地颤抖。
  “臣……臣看赛龙舟,急于想知道赛事结果,所以离开宴席,到长乐街看比赛。”
  “是吗?”南行止的声音终于冷了下去。
  成青云不曾想到,钟子誉宁肯承认自己的罪过,宁愿将罪责全部揽到自己身上,也不愿意道出实情。她从袖中拿出那枚玛瑙,对中最誉说道:“大人,你可认得这枚玛瑙?”
  钟子誉僵了僵,立刻摇头,“我不认得!”
  成青云当即又拿出京城官府玉石坊的纪录,当众展开,说道:“这是官府玉石坊的纪录,其上记有大人在坊中买下玉石的名字,材质,产地,以及购买日期等信息。大人,证据确凿,你还说这玛瑙并不是你的?”
  钟子誉微微紧张,可却在刑部为官多年,对推之事经历不少。他淡淡地反问成青云:“成员外郎,不知你这玛瑙,是在何处所得?”
  成青云一愣,立刻转移视线,不再与他纠缠。
  她深知钟子誉的本事,若是与他辩论推理,自己未必会占得好处。她转身,目光凝视坦荡地看向皇帝,说道:“端午节节庆当晚,臣与刑部书令史相约划龙舟,却不想意外落入水中。落水之后,竟然有人将臣往水中拉扯,意图将臣溺死在水里。臣与那人搏斗之时,趁机用短剑将那人鞋上的玛瑙割了下来……”
  她话音一顿,稍稍拉长了尾音,不再多言。可这已经足以让正殿之上的人联想猜测,推断出那想要溺死她的凶手就是钟子誉!
  此时无声胜有声!
  成青云一席话,一石激起千层浪,正殿之上顿时嗡然声响,议论唏嘘声此起彼伏。
  钟子誉呆呆若木鸡,一动不动,丝毫不受影响。
  “钟侍郎,你为什么要杀我?”成青云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执着又沉冷,似乎固执地想知道结果一样。她与钟子誉同在刑部,都是执掌刑狱律法的官员同僚。她以前,从来没有怀疑过刑部的人,更是想不到,知法懂法的钟子誉,会置自己于死地。她愤然失望,很恨地看着他。
  钟子誉只冷静地看了她一眼,慢慢地说道:“你得知了卷宗丢失的事情,而且还查黄得全的案子。我自然不会让你查出真相,从而牵连出我,所以还不如把你杀了。趁你落水,将你溺死,万无一失。只是很可惜,我却失手了。”
  他分明就是在撒谎。成青云失落地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钟侍郎,真是承蒙你看得上,要我成青云死 ,竟然还让你亲自动手。”
  事已至此,只要钟子誉交代出指使他的人,就能将所有人连根拔除!
  但是至今为止,不但钟子誉揽下了追责,而且,也把萧衍定成了罪魁祸首。
  萧家果然是放弃了萧衍这个庶子,弃车保帅了。
  南行止深深地看了成青云一眼,稍微蹙眉之后,向皇帝行礼,说道:“皇上,此案到此,已证实萧衍之罪!”他挺立如竹,话音清朗有力,“其罪一,勾结贿赂刑部官员,其罪二,草菅人命,罔顾王法,其罪三,贪污长乐街拆迁重建饷银,贪污长乐街居民拆迁补偿银两,其罪四,不顾朝廷工部拆建规矩,强拆百姓住房。如此桩桩件件,都是重罪,请皇上公正量度,将萧衍治罪!”
  皇帝紧紧地皱着眉头,俊朗的眉眼布满阴霾,愠怒而阴沉。
  “皇上,”萧妃突然起身,跪倒在皇帝面前,一脸的凄惶无助,“皇上!臣妾的弟弟虽然年轻无知,让人在拆迁长乐街时,那些衙役失手将黄连翘打死,但是他绝对不可能贪污,也不可能克扣补偿给百姓的钱财,更不可能蔑视王法勾结钟子誉逃脱杀人罪责,一定是那钟子誉……不小心断错了案子,将罪责推到臣妾的弟弟身上!”
  她急切又紧张,恳切地说道:“况且,与臣妾的弟弟一同负责长乐街拆迁重建的,还有御史大夫的孙子谢璟焕,底下还有层层的管事官员,这其中到底有多少人,银两到底经了多少人,这些都还为曾查明,怎么能够轻易断言臣妾的弟弟贪污?”
  这几句话,所得恳切,断人心肠,让人不由得感叹萧妃与萧衍姐弟情深。况且将谢璟焕与工部其他人也牵扯进来,将事件弄得复杂,顿时将萧衍的罪责推诿给了他人!
  成青云连忙看向南行止,南行止不过轻声一笑,说道:“工部的银两,经了多少人,用到了哪些地方,全部都有详细的记录。其余人的包括谢璟焕在内,都没有问题,但萧衍这里,却漏洞百出。”
  他示意工部尚书崔长盛将相关的卷宗上呈皇帝。
  “皇上,且不说萧衍克扣长乐街居民补偿银两,将原本应补偿的一百七十贯钱减为一百贯钱,且强行要求百姓选择银两补偿,如此他便可多报朝廷银两数目,从中贪取更多银两。再且,长乐街建成之后,几处房屋楼阁出现坍塌,墙面裂出缝隙,房屋岌岌可危。臣让人查明原因之后,竟发现长乐街建筑所用的木材砖石等,皆是以次充好。”
  皇帝脸色一冷再冷,眼神如冰封的刀刃,萧妃惊诧不安,脸色仓皇僵硬地看着南行止,又恳求地看着皇帝。
  “皇上,若是不信,这两位,便是当初住在长乐街的人,”南行止指着一直弯腰跪伏在地上的一对年老男女,“皇上一问便知。”
  一直安安静静地跪着,此时突然听到有人提起自己,那两人浑身一颤,顿时战战兢兢的磕头,说话也语无伦次。
  “皇上,那萧衍威胁我们,强行拆掉我们的房子,不拆的话,就让衙役打死我们。我们听说黄家的姑娘被打死了,怕丢了性命,不敢不从啊。”
  “萧衍不准我们这些京外的人选房契要房子,说是官府不补偿房屋给外地人。所以我们拿了一百贯钱离京回乡了。”
  “一百贯钱,虽然多,但是回家买了房就没钱了,小的们也是今日才知道,原来朝廷补偿的钱,是一百七十贯钱。”
  这两人,断断续续地你一言我一句,终究还是让人把话听明白了。
  可是这两人的话,不足以作为证词,皇帝立刻着人前去详查!
  正殿之上,顿时死寂一片,无人再敢多言。
  钟灵郡主同情地看着那对平民,喃喃地说道:“许多平民,一年到头辛辛苦苦,过得很艰难,本来就没什么钱,萧衍竟然拆了人家的房子,还贪了人家的钱。”
  她的声音细弱蚊蚋,可在这寂静的殿堂之内,却格外清晰。
  众人之中,虽然有人也愤然不平,但是却不敢直言。
  成青云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南行止的背影,正殿之外,草木湖水,光影掩映交织。窗棂与碉楼花墙筛着光,光随风轻摇,移过正殿。
  时间流逝,已过去将近一个半时辰。
  美酒菜肴已凉,欢融气氛已逝,所有的人再也没了庆祝的心情。
  “娘娘!”忽然听见一道惊慌失措的叫喊声,众人循声看去,只见原本跪在地上的萧妃突然软身昏倒在地上。
  宫女慌手慌脚地前去扶,连声喊着皇上。
  皇帝立刻起身,快速走到萧妃身前,将她扶着坐了起来,“快将萧妃带回宫中,立刻让太医检查。”
  成青云与南行止无声对视一眼,又看向萧妃,萧妃怀有身孕,定是一时受不了萧衍即将被治重罪而昏倒。前几日,她还试图以腹中龙胎作为筹码让萧家一族挽救萧衍,可事到如今,已经无力回天,萧衍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俪贵妃早已走下来,立刻扶起萧妃,用手掐萧妃的人中穴。
  萧妃恍恍惚惚的醒了过来,众人也松了一口气。俪贵妃对皇帝欠身行礼说道:“皇上,不如先让臣妾护送萧妃回宫休息,待皇上处理完政务之后,在来萧妃宫中探望。”
  皇帝见萧妃已醒,当下放心不少,太医也正好赶了过来,为萧妃诊脉之后,言明并无大碍,只需回宫静养。皇帝允下,让俪贵妃带萧妃回宫。
  钟灵郡主本想随俪贵妃一同回去,可俪贵妃对她说道:“这到底是你的接风宴,如今宴席虽然出了意外,但还未结束,郡主还是留下吧。”
  钟灵郡主百般不愿,也只好留下了。
  南行止目送俪贵妃离开,轻声对她说道:“贵妃娘娘,辛苦了。”
  俪贵妃莞尔一笑,静默不言。她的笑容转瞬时机,如一抹淡淡的水痕,美而动人,却消逝得极快,让人难以捕捉欣赏。
  俪贵妃带着萧妃和一等宫人离开之后,皇帝与南行止一同审理萧衍的案子。
  此案由余麻钱为女复仇而起,连牵出朝廷工部与刑部朝廷高官,千丝万缕,复杂纠缠。
  余麻钱,钟子誉,萧衍,以及工部之中,与萧衍有勾结的人,全部被清查押入天牢。相关罪行和审理,交由南行止,刑部以及大理寺审查。
  余麻钱一直呆怔地跪着,听到审判,处以秋斩,只是沙哑着声音哽咽笑着,片刻后,重重地扑倒在地,认罪伏诛。
  萧衍如今被弹劾,被禁在府中,犯罪事实,证据确凿之下,皇帝立刻让大理寺的人将其收押关入天牢问审。
  至于钟子誉,成青云看向他,发现他依旧静止地跪在地上,犹如一尊雕像,一动不动。南行止微微诧异的眯眼,缓缓走过去,俯身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却发现他早已没了呼吸。
  众人惊骇不已,哗然之后,一刹死寂。
  
  第66章 谁是谁非
  
  成青云几步上前查看,将钟子誉放倒在地。他的身体依旧柔软,早就已经逝去。他周身包裹着纱布,无法从表面验尸判断他的死因,但是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死去,十有八九是自杀。
  成青云的心狠狠地一沉,钟子誉一死,有些秘密,就可能永远无法揭穿,死无对证了。
  钟子誉一到殿内,便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但是一旦南行止与成青云深究探问,他便抵死隐瞒,不肯说实话。如今又突然自杀,到底是他自己的意愿,还是背后有人逼迫他?
  这些,都不得而知了。
  殿外的守卫立即将钟子誉的尸体抬出去,交到刑部。
  案情审理至此,众人已疲惫不堪,原本精神奕奕的众人,此时都如霜打的茄子。
  皇帝吩咐各人自行退下,参与宮宴的人,有几人是皇室中与钟灵郡主交好的,有些是高门权贵的公子,不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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