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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黑化步伐要稳-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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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一晌,宋寒枝还是挡不住自己,换上了一身浅紫色的长裙,决定去丞相府周围看看。
没想到出师不利,宋寒枝刚出门,就碰见了一个老熟人,亦是她不想见到的熟人。
赵成言仍旧摇着他那把几百年不变的扇子,立在树下,笑着对宋寒枝说,“巧了,好久不见。”
这里尚在影门的地盘,赵成言能进来,一定是得了顾止淮的允许,宋寒枝干笑了两声,看了看头顶天光,道:“呵呵,还真是巧了,巧的不得了。”
赵成言收回扇子,“听闻姑娘这几日生了病,我早就想过来拜访,没想到这么快就大病初愈了。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我来做东,引姑娘去茶楼坐一坐如何?”
她问:“我可以拒绝吗?”
“自然可以。不过若是拒绝了,姑娘今日也出去不成了。”
赵成言笑得一脸坦然。
“那好,我不出去了。”
宋寒枝回绝得干净,赵成言尚没反应过来,她便回身关上院门,挂了锁。
威胁什么的,她从来不放在眼里。更何况,要出去的方法有千千万万种,这里是影门,地形她最是了解,不信赵成言还能每次堵住她。
离开前门,宋寒枝径直绕到后院,翻墙而出,走出一段迂回的小道,便到了大街上。
春日暖融,丞相府似是被重新翻修了,原先僵硬的质朴感一扫而光。红砖碧瓦,新装的红绸灯笼吊在高处,门外也多了两尊石狮子,其下铺着鹅卵石,沿墙还摆放了一排不知名的花木,看上去倒像了正常门户。
阳光下,红漆门上铜环闪着色泽,宋寒枝隔了一段距离,远远看着,门前一副对联写着什么鱼水千年合,芝兰百世昌,剩下的一些,晃得她看不清。
她认识的字,全部是顾止淮教的,而那对联上的话,她也懂。还有不过几日,赵攸宁就该进府了,眼下换了对联也是正常。
所以这就是顾止淮把赵成言派来,拖住自己的理由?
鱼水千年合,她喃喃念了声,随即笑了,转身走开。人间春景尚好,她提着步子绕过一处又一处,孤身漫无目的地走着,竟不知道该去哪里才好。
眼见之处,是一样的路径,一样的人家,天还是蓝的,不远山坡上开着的油菜花,仍旧晃着,和许多年前一样。
那是她第一次来楚都,从阴暗的地下暗室走出来,迎面就是楚都的四月天,和今日一样,天光刺眼,蓝天白云,晃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一转眼,竟过去这么久了。
这是熙熙攘攘的楚都,烟柳繁华之地,宋寒枝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却从来没有过他乡成故乡的感受,与她而言,这里,比江北还要冷。
宋寒枝忽然有些难过了,她又算了算,其实自己什么都没有。她十二三岁时沿街叫卖,一路被人追打,只好不停地换地方,早就把自己的家乡忘了。
她进了客栈,挑了个靠窗的位置,慢慢喝茶。茶水斟了三杯,楼下就一阵嘈杂,她抬头去看,却见赵成言正忙不迭地跑上来,脸色不大好。
的确不大好,他最心爱的扇子都没来得及拿出来扇扇,就直接奔到宋寒枝这桌,拉起她的袖子就往外走。
“不是,等等,你干什么?”
宋寒枝本能地甩开他的手,往后退了退。
“来不及解释,总之你现在得快离开才行。”赵成言又扯上她的袖子,不由分说地下了楼,却在出门的前一刻停了步。
他来晚了。
赵攸宁正带着一大帮人,揽着顾止淮的手臂,自天光下款款踏进来。她穿了一身云锦长裙,皓腕露出一小截,手上套上翡翠手镯,见着二人,不自觉地将顾止淮的手拉得更紧了些,笑着对赵成言打招呼:“哥哥,你这么急是要去哪里?”
声音清脆,却有掩不住的自得。
宋寒枝闻言看向了她,她亦满是意味地直对上她的眼睛,嘴角勾起笑,说道:“这位姑娘,我瞧着眼生,可是都城中哪位世家小姐?”
眼前这人,曾险些害得自己没了命,宋寒枝攥着手心,隐忍了许久,才摇头:“籍籍无名之辈,不便叨扰小姐,告辞。”
自始至终,她便没有看过顾止淮一眼,如此低头说着,却感受到他紧紧盯着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没有下去过。
赵成言上来打圆场:“没想到小侯爷也来了,宁儿,还不带着小侯爷上去坐坐?”
赵攸宁笑道,“哥哥,你怎的和爹爹一样。我已经在淮哥哥府上住了五六天了,眼下专门拉着淮哥哥出来散散心,哪有就干坐着的道理?”
没有听错,赵攸宁说的是,她已经在顾止淮府上住了五六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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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攸宁一把拉过宋寒枝的手,“这位姑娘,再坐一会儿如何?”
顾止淮的身子一滞,赵成言已经抢先一步拉住自家妹妹的手,别人不清楚宋寒枝,他可是清楚得很,喝道:“宁儿!”
赵攸宁笑着,“怎么了哥哥?”
她挑起脸,眉眼里没有半点听劝的意思,宋寒枝头也不回,冷道:“放手。”
赵攸宁不为所动。
“我最后说一遍,放手。”
“哼。”赵攸宁放了她,转头却招手,将自家侍卫尽数叫进来,“来人,这姑娘目中无人,也不看我赵攸宁的身份,还敢顶嘴,给我打!”
“住手。”
顾止淮扔开了赵攸宁的手,走到宋寒枝面前,看她低下去的脸,沉声劝道:“今日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你走罢。”
他挥手,客栈外面看热闹的人就都被撵走了,宋寒枝只是攥了攥袖子,低头就想走出去。
“谁让她走了!”赵攸宁陡然尖了嗓子,冲到掌柜的地方,拖起一把剪子,就对上自己的脖子,“你们当我眼瞎是吧,合起伙来欺负我是不是?我告诉你们,她今天不给我跪下道歉,我赵攸宁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赵成言已经快被自家妹妹整疯了,一边上去夺剪子,一边用眼神示意顾止淮,让他快把宋寒枝弄出去。
“你走罢,她不会对自己下手的。”
宋寒枝看了看赵攸宁的架势,不像是说笑,顾止淮却径直牵起她的手,往外走去。
赵攸宁见此,发了疯地尖声嘶叫,“淮哥哥,你可以不管我的死活,但我肚子里的,你也不管不顾吗?你忍心看着一尸两命吗?”
天地寂静,仿佛所有都跌进了混沌。
只是一瞬间,宋寒枝的眼前就黑了下去,三魂六魄似是被抽空了,再也提不上力气走出一步。她呆呆站在那里,不回头,也能想象到屋子里一群人的表情。
原来是这样啊。
有那么一瞬间,宋寒枝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身边来往的人,不是要害她,就是在骗她,她原以为自己已经辛苦爬上了岸,能够像个普通人一样,触碰到一点点的阳光,哪怕短暂,哪怕很危险,她也甘之如饴。
可现在,生命告诉她,那仅剩的阳光,也是假的。
她从来没有逃出过她的泥沼,从来没有。
“赵攸宁!”
顾止淮放开了她的手,回身掠到高台上,一把夺过赵攸宁手里的剪子,扔在地上,极力压制的脸色还是铁青一片:“你疯了吗?走,回去!”
“不,你放开我,你们,你们再拦着我,我就跟你们拼命,大不了一了百了,反正你们从来就没把我放在眼里,我不服!”
宋寒枝的喉头干涩,可她还是回头,用了仅剩的力气,道:“你们别再难为她和孩子,我跪就是。”
话语一落,宋寒枝便砰然一声跪在了地上,她低着头,朝着赵攸宁的方向躬下身子。
没有屈辱,没有不甘,她过往所有的骨气,早就在刚才被碾成了湮粉。
“对不起。”
第67章
宋寒枝跪在地上,待赵攸宁冷静后才直起身子,脸色平静到看不出一丝情绪。她低首看着地面,鬓间的细发贴在脸上,显出的脸部轮廓消瘦了不少。
众人都道她大病初愈,她却觉自己才刚罹患绝症,无药可解。
她又说:“告辞。”
赵攸宁开心地笑了,扯住顾止淮的衣袖,想要往他身上爬,言语间又恢复了大小姐高高在上的模样。
“淮哥哥淮哥哥,你送我回去吧,否则宁儿就又闹起来,死了才罢休。”
这是宋寒枝离开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她无暇去想赵攸宁说这话时的媚态,几乎是逃一般地出去了。走出大门的一刹那,胃里翻涌不住,明明是初春的时节,她的手心却一片冰冷。
但是她不能停下来,至少,不能再碰见那群人。
于是她不顾胃里的不适,疯了似地往人群里跑。
赵成言跟了上来,想要拦住宋寒枝,却只得了一句:“滚!”
“都滚,再他妈出现在我眼前,我杀了你信不信?!”
与宋寒枝打交道这么久,赵成言还是第一次从她口中听见如此决绝的话,只是稍稍停了一下步子,宋寒枝就冲进了人群里,再无踪迹可循。
事情,好像又变得麻烦起来,赵成言摇摇头,想回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补救之法。却在转身后,看见了长街对面那道熟悉的身影。
——
宋寒枝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更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
为了摆脱赵成言,她沿着繁华的路径一路推进,眼下繁华之地快走到了尽头,她也没了目的,只好乱串一通。
天公不作美,到了下午的光景,竟一反常态地下起了雨。
宋寒枝淋着雨走了许久,将沿途的行人走成了荒芜的山地,一直走一直走,在天黑之前,终于在雨中见到了一所小房子,雨中晃着幽幽的烛光。
可惜,那是她最不喜欢的和尚庙。
宋寒枝仰头看天,问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今天要让她不顺至此。
不远处,传来靴子踩进泥地的声响,她猛地惊醒,陡然回头,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背后那声响越发得大起来,明显是在朝着她走过来。
“谁?”
“我。”那人撑了一把伞,慢慢走了过来,“小妹妹,还记得我罢。”
黑夜里那人身形瘦高,裹了一身玄色衣袍,走近来,将伞罩在了她的头顶。
“江修齐?”
“如假包换。”
“可是,你不是……”
宋寒枝没有再说下去,江修齐靠近了些,指着前面的庙,道:“先进去避一会儿雨。”
她摇头,“我讨厌和尚。”
江修齐笑了,“你觉得这荒郊野外的,还有和尚愿意待在这里吗?这是座空庙,进去吧。”
她一边被推搡着进去,一边仍不忘回过头来问,“难不成这段时间,你一直待在这里?”
“是啊。所以我想问,小妹妹你突然跑到这里来,是为什么呢?莫不是上次我问你的问题,你改了主意?”
宋寒枝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江修齐话里的意思,顿时骂了回去:“你就不要多想了,我今日来,纯属意外。”
屋子里空旷得紧,江修齐抱来木柴,生了一堆火。见宋寒枝浑身上下的衣服都湿透了,只好找了自己的衣服,让她换上。
宋寒枝跑去换了衣物,将脱下的湿衣服放在火堆旁边烤着,又拿了根烧火棍子,翻着火堆,全程没有表情,也没说一句话。
江修齐坐了下来,问她,“你饿不饿?”
她摇头,他只好又问,“那你要不要喝水?”
宋寒枝又摇头。
江修齐抬手覆上她的额头,是有点烫,再看她表情,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
“小妹妹你怎么了?”
宋寒枝闻言,只是摇头,过了一会儿又把头埋进膝盖里,没再抬头,“让我安静地待一会儿。”
屋外的雨没住,打在檐上的声音滴答滴答,饶是雨声再闹,江修齐也听见了宋寒枝极力压下去的哭声。
他愣住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着她哭,那个一路杀到江北,受了伤只会吞进肚子里的宋寒枝,居然现在哭了。
屋外忽然传来一声异叫,凄厉十分,似是乌鸦一般,江修齐皱了眉,起身去外间看了看,把屋子留给宋寒枝一人。
她把头埋得愈发深了,渐渐哭出了声。可若是你把她叫起来,问她为何而哭,她又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论身份,顾止淮和赵攸宁天造地设,楚都内再无人配得上。
论后路,顾家和赵家的势力都不容小觑,二者联合,怕是连小皇帝都要怵三分。
更何况,赵攸宁已经有了顾止淮的孩子了,嫁给他天经地义,她一个闲人,哪里来的资格去说好或不好?
想来想去,宋寒枝越发觉得自己没有出息,翻看了衣物,已经快干了,便换回自己的衣衫,起身就准备走。
他们成亲就成亲,与自己有何干,不管怎样,宋寒枝都是影门的人,就当以往的一腔心意都喂了狗,她自己的身份,不能丢。
江修齐一进来,就看见她欲走的模样,笑道:“雨这么大,你打算往哪儿去?”
“回影门。”
“非回不可?”
“非回不可。”
江修齐摊手,“那我送你回去。”
宋寒枝摇头:“不用。”
“凭我的本事,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所以那套虚词你可以不用说了。”
江修齐哑口无言,这个伶牙俐齿的姑娘,这么多年来一直没变,竟说得他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于是他把心里的话,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他说:“宋寒枝,顾止淮这样的人,很危险,你当初喜欢上他的时候,就该做好准备,迎接现在这样的后果。”
“你知道了?”
“别岔我话题。”江修齐无奈,继续道,“但是,被他那样的人喜欢上,也是件很危险的事,好比狼对一只羊动了心思,羊越强,狼要征服的心思就越强,这样的结果,落到最后,往往是不疾而终。”
宋寒枝仰头,她有些听不懂了。“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我想说,现在的情况有些特殊,狼还是狼,可本应该软弱的羊却越发强大了,甚至一度可以脱离控制。这样的情形不太妙,要是我是那只狼的话,可能就要想着下狠手,让羊一辈子逃不出去了。”
“可惜。”江修齐摇头,顺带着拿起一旁的伞,道:“我不是狼,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做。”
宋寒枝立在门口,外面的雨卷进来,打得她有些冷了。
“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巧了,其实我也不懂。”江修齐站在雨幕中,勾手让宋寒枝下来,“早些回去,这几日估计有些不太平,别让人盯上了。”
宋寒枝看向他,“你要送我?”
“我不送你,就有别的人来接你,你自己考虑考虑。”
宋寒枝顿时明白了江修齐的意思,想必顾止淮应该知道她来这里了。没了江修齐,必会有顾止淮的手下来寻她回去。
毕竟,影门内有规矩,夜不归宿,算是犯了大罪。
迟早是要回去的,与其看到几个犯堵的人,还不如就让江修齐送自己回去。
“江修齐,我有时候真的看不透你。”
“世上人连自己都看不清,哪里能轻易看清别人,你只需明白,人分两种,一种是能帮你的,还有一种,只会害你。其中,能帮你的人,又分为好多种,有的为了钱,有的贪图其他,这就是为什么人要靠自己的原因,不到最后,谁都不要轻易相信。”
宋寒枝笑了,“说的不就是你吗,人心隔肚皮,这句话我可是在你身上学到的。”
“这个我不否认。”
凉夜有雨,今年的初春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冷起来。
二人走近了雨里,江修齐撑着伞,替她引着路,走了几步,忽而又道,“小妹妹,我觉得赵攸宁长得不如你好看,顾止淮此番怕是要后悔啊。”
“你闭嘴。”
江修齐乐了,“毕竟,你才是那个为了救顾止淮,一路抗旨挟人,杀到江北去的人,相信我,他不会喜欢赵攸宁的。”
宋寒枝安静了下来。
现在,这些都没有关系了。赵攸宁有了顾止淮的孩子,她就是他永远的妻,无论喜不喜欢,血浓于水的亲情都不会变。
“我不想再探讨这个问题了,他们成亲就成亲吧,横竖我不是丈母娘,不必天天看着他们请安倒茶,倒也无事。”
江修齐又“哈哈哈哈”起来,逗得宋寒枝也笑了,天知道刚才自己说了些什么混账话。
两人倒是颇为融洽地出了山林,未几,脚下的泥地也换成了青石砖,路过石桥上,两岸的灯火忽然亮了起来,烟雨濛濛,隔着一池水,看去竟是说不出的闲适。
眼见影门快到了,江修齐抓紧机会,最后对她来一番洗脑。
“小妹妹,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再说一次,赵攸宁这人有些特殊,你不能动。”
宋寒枝闻言,淡淡点了头。
她还怀着顾止淮的孩子呢,宋寒枝怎么会害她?
“还有,赵成言那小子虽说不大牢靠,比狐狸还精,但他现在和你们站在一边,你要相信他的话,他不会害你的。”
对此,宋寒枝直截了当地回了句:“放屁,不可能。”
除非她成了傻子,否则她永远也不会相信那小子的话。
江修齐无奈,宋寒枝这是被自己和赵成言两人闹出心病了,说什么都不肯相信,只好道:“我言尽于此,什么事都得靠你自己去领悟了。”
“多谢了。”宋寒枝推门进去,末了又转过身来:“顾止淮是不是狼我不清楚,但我绝不会是那只羊,羊是伤不了狼的,可我要是被逼急了,绝对会咬死顾止淮。”
第68章
宋寒枝回了屋子,正是夜深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院子外多了几个人。
不用脑子想,她也知道那是谁的人。进屋洗漱一番,出来时那群人竟还守着,宋寒枝没了耐心,一盆水全浇在他们身上。
“再不滚,信不信我杀了你们?”
那群人没动。
宋寒枝一挥手,一排银针就端端扎进土里,落在他们脚前。“告诉你们主子,不要再派人过来了,我不会跑的。”
她关了门,灭灯,余光瞥到屋外走出的身影,心里突然疼了一下。
顾止淮,顾止淮。
宋寒枝心里反复念着,拿枕头捂住头,栽进被窝里,沉沉睡了过去。
再怎么耿耿于怀的事情,你一天一天挨着,也觉得来得特别快,一转眼,就到了顾止淮大婚的日子。
宋寒枝整天都窝在床上,听着外面的迎亲队伍唢呐声不息,渐渐过来,又慢慢踱走,往顾家而去,心下宛若有一只猫在挠,根本静不下来。
凭什么?
凭什么顾止淮欢天喜地地迎新娘,她却要受着无谓的罪,睡都睡不安稳?
“呼”的一下翻身起来,宋寒枝披了衣服,便去好好洗漱一番。她才不会这般没骨气,这样跟个遇事只会啼哭的小娇娥有什么区别?
她也要出去,去寻花天酒地,一醉方休。
江修齐很是时候地来了,“听说顾止淮今天迎亲?”
宋寒枝无力地翻了白眼:“怎么哪里都有你?顾止淮是不是不打算要你命了,不仅解了你镣铐,还让你随意出入这里?”
“这你得问他,我怎么知道?”
他拉了宋寒枝出来,已经是下午的天色,隔街的热浪经过一天热闹,已经褪去不少。
“顾止淮要是真想杀我,就不会让那老头子拿药吊着我的命了。”江修齐出来的时候还是谨慎的,带上毡帽,帽沿低到遮住了眼睛,身上也穿着粗布衣裳,乍一看去,还以为是哪个账房里的伙计。
“我只知道,他不杀你,绝对有他的理由。你在小皇帝和镇远王身边周旋了那么多年,一定握有好些情报,我猜,顾止淮将你囚禁了两年,一定是为了这些。”
宋寒枝漫不经心地说着,一边瞥见街头红红火火的队伍,登时不想再过去了。
“你说的不错,但也只对了一半。”
江修齐笑着,知道她不想过去,意味深长地看了对街一眼,便扯起宋寒枝的袖子,往回走。
“去哪儿?”
“去你最不喜欢的地方。”
“你脑子有病,我什么时候……”
他打断了她的话,“和尚庙,你不是最讨厌和尚吗?今天这里热闹得紧,除非你窝在家里哪也不去,否则绝对会撞上顾止淮的人。”
话里,“绝对”二字,他说的格外重些。
宋寒枝没说话了,江修齐说的是事实。她虽然尽力克制了自己,可要逼她看着四处张灯结彩,丞相府为添势而摆起的十里红绸,她还是会有心结。
那么,就眼不见心为净,她没有强大到能任其锣鼓喧天,过去的尊严被踩踏一地,还能不为所动。
这个她装都装不出来,能躲一会儿,就躲一会儿吧。
自商贩手里拿了几个糖人,江修齐转身递给她,“脸都快成苦瓜了,吃点这个,赶紧甜回来。”
宋寒枝不想再同他浪费口舌,直接接在手里,一路上慢慢吃着。
“江修齐。”
“嗯,怎么啦?”
“你,你身上的赤水蛊,解了吗?”
“自然是解了,只不过那个老头子太不靠谱了,浪费了老子两年的时间,就为了等他的破解药。”
山径崎岖,前几日下的雨还未蒸干,藏在地里,踩上去还是十分难走,二人踩着深浅的步子,安静地走了好一会儿。
“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宋寒枝低头,小声说着,有些事情,耿耿于怀得越久,就越容易被想起。
她很想把自己这副身子劈成两半,一半去还江修齐的救命之恩,扔他随意差遣,另一半留在影门,继续守在顾止淮的左右。
江修齐的身子顿了一下,他就走在宋寒枝身后,抬眼看去,数年前尚是一副娃娃模样的姑娘,现在已经高了好多。
也比原来的她,有了更加致命的吸引力。
勾起嘴角笑了笑,他无谓地摇头,“都是傻子,就别谁可怜谁了。”
的确都是一群傻子。
他为了宋寒枝,以身渡蛊,换她一命;
宋寒枝则为了顾止淮,不顾性命远赴江北。
感情这种事,从来没有谁对不起谁。缘分到了,老天爷也拆不开,缘分不到,你把人捆在身边都没用。他早已经看开了,喜欢一个人不是多复杂的事,你就想一心一意待着她,看不得她受半点委屈。
过去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无论是他,还是宋寒枝。
他有时候,是真的希望宋寒枝这姑娘不要太死脑筋,世上滥情的女人,水性杨花的女人一抓一大把,偏偏他看上的这个不是。
沿途山光明媚,江修齐心情大好,唱起了歌,宋寒枝听得耳膜发震,他哈哈大笑,自称是得了此地砍柴大哥的真传。
不过他没说的是,是那大哥主动教他唱的,说歌声发自肺腑,词曲达意,日日唱着歌,就能把心上人唱回来。江修齐觉得有意思,便去试了试,末了还给大哥送了壶酒。
他笑着,看来却无端的落寞,“大哥,我心上装的小娘子早已经和我恩断义绝,怕是再也唱不回来了。”
就像你随手搁置的宝贝,时间久了,再蒙上尘,便再也不是你的东西了。
到了江修齐住着的破和尚庙,宋寒枝眼尖,一眼看见后山下的池塘,便提出让江修齐过来同她钓鱼。
他只好进了屋子,翻起灰扑扑的钓鱼竿,往钩子上置了泥鳅。二人隔了一段距离,坐在水边垂钓。
其实她哪里是想钓鱼,只是觉得和江修齐二人待在一处,时间长了就会不自在。她不是一个能藏住心思的人,便借钓鱼的由头,让各自安静待一会儿。
她今日,是真的没有心情说笑。
沿路江修齐给她讲了许多事情,每件事情的结尾,她都能毫无预兆地联想到顾止淮。
江修齐说,他在楚都做将军的数月,小皇帝不止一次地想要动手杀他。江修齐知道的太多,又公然撺掇赵成言,不仅放走了宋寒枝,还救下了顾止淮,小皇帝恨他恨到了骨子里,还不及除他,顾止淮半道里就杀出来,将江修齐囚禁在了影门里。
他还说,搞不好顾止淮是真的没打算杀他,要不是顾止淮把他囚禁起来,他估计早就被丢到深山里喂了狼。
可是,在宋寒枝的面前,顾止淮不是这样的。
他曾口口声声说,要让江修齐死无葬身之地,可到头来,他还是什么都不说地放了他。宋寒枝原以为是自己的苦劝出了效果,可现在看来,江修齐能活命,还是全仰仗了顾止淮。
她什么作用都没起到,甚至是惹怒了他,逼得他除夕之夜把她带到江修齐那里,让她亲眼看着她日日念叨的江修齐,还好好地活在那里,毫发无伤。
宋寒枝想着想着,觉着有些累了,便拿着钓鱼竿,寻到一处有树的阴凉地方,靠在树上闭眼小憩。
风摇起来,落下几片叶子,歇在她脸上。绿意隔着眼皮,渗进眼里,她只觉无尽的疲累驶来,让她再也不想睁开眼。
今天这日子不好,一点都不好。
手里的鱼竿咣的一声掉在地上,可她却睡了过去。这几日她都是夙夜难寐,难得有个机会,让她好好睡一会儿。
这边的江修齐垂钓正至兴处,叼了根草在嘴里上上下下,见远处宋寒枝的鱼竿掉在了地上,湖里的鱼吃了饵,一番拖拽,竟是要将鱼竿给拽进湖里去,忙扔了东西,过去抢救他的鱼竿。
走到一半,他就没走了。半道里拐进了一个身影,恰好挡住了他的去处。
“我说,你能不能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他无奈说着,对面那人的脸色,垮得堪比乌云压城,却既不着调地穿了一身喜服,目光望向宋寒枝后,又冷飕飕移到自己:
“你在捣什么乱?”
“诶,怎么就成我作乱了?”江修齐有些吊儿郎当,“你自己也不想想,不就是迎亲吗,干嘛非要那么铺张,锣鼓敲得恨不得全天下都听见,你让她留在城里干嘛?听你丞相府里的喜乐吗?”
“你以为是我想这么做的?赵寅有意要把这件事情做绝,我除了陪他,别无他法。更何况,还有赵攸宁肚子里的孩子。”
“那孩子该你管,又不是我的孩子,与我何干。我只知道,小妹妹她留在那里就是受委屈,她藏的心事已经够多了,你不要把她想的有多坚强。”
江修齐说完,就往旁边绕了绕,“劳烦让路啊,有鱼在打劫我的鱼竿,我得去救它。”
那人犹豫一会儿,还是侧了身子,让他过去。
“江修齐,她待会儿醒了,你就把她送回来。她与你待着,我放心不下。”
第69章
“明明跟着你,才叫人不放心。”
江修齐耸耸肩,走到宋寒枝身边,伸手替她拂去叶子,又起身将鱼竿夺了过来,转头看时,宋寒枝尚自睡得沉,那人却已经不见踪影。
“都是一群傻子,无药可救。”
他愤愤说着,回屋拿了件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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