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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风流-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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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熙自觉失礼了,抿唇将笑压下去,对少年道:“既然你接住了,那就给你了。”
  魏熙说完便回身坐好,擒芳放下帘子,吩咐人启程。
  少年目送魏熙一行人离去,方撇撇嘴,举起手中的鎏金云鹤纹银香囊仔细看了看,复又拨弄了一下香囊上垂着的铃铛,铃铛受力,发出叮铃脆响。
  少年心想,那个傻乎乎的小娘子知道自己丢了多少银子吗?
  复又自嘲一笑,就算知道,那般堆金积玉娇养大的贵女怕是也不会在意。
  ————
  魏熙到了谢家,熟门熟路的就去了谢珏的住处,而随魏熙来的宫人都被谢家的奴仆领去前头花厅里歇着了,谢珏脾气古怪,等闲人是进不了他的院子的。
  魏熙找到谢珏时,谢珏正坐在廊下看书,魏熙走过去坐在谢珏身边,抬手就把书从谢珏手里抽走,藏在身后,而后抱着谢珏的胳膊道:“阿翁,我来了你还看书。”
  谢珏好笑:“你来不来和我看不看书有何关系。”
  魏熙嘟嘴:“书又不会长腿跑了,你什么时间都能看,我却是不能天天都来看你的。”
  谢珏点头:“没事你自然不会来的。”
  魏熙靠着谢珏的肩道:“我哪有,我又不能随意出宫。”
  “那你今日这么急匆匆的来就是没事了?”谢珏反问。
  “今日是有事。”魏熙坐正,一想起立太子之事她就满心烦躁:“阿耶想立魏灏为太子。”
  谢珏神色淡漠,这事他早就猜到了:“立他又不是立你,你急什么。”
  魏熙抓着谢珏的袖子,神色悲愤:“赵氏害死阿娘,她的儿子怎么能当太子!”
  “你这一急就抓人袖子的毛病得改改,”谢珏掰开魏熙抓着他袖子的手,“赵氏是赵氏,他是他,他与你都是陛下的骨肉,为何不能当太子。”
  魏熙双手握拳:“可是他把赵氏的死都算在了我们头上,昨天他还想掐死我。”
  魏熙说到最后都变成了哭音,可见当时真的是怕极了。
  谢珏神色一凝:“为何。”
  魏熙低头:“我不小心听见他和常苓说话了。”
  谢珏拉过魏熙的手,将拳头掰开,魏熙手心里已经被她掐出几个红红的月牙印了,谢珏轻轻在上面揉了揉:“不抓别人衣服就掐自己,怎么一点都不沉稳。”
  魏熙听了眼泪打湿了睫毛,一颤一颤的,映着阳光微微发亮,好似要化蝶一般。
  谢珏无奈:“哭什么,他不是没得手吗?你放心,太子之位对他来说是权力更是掣肘,他本身也不是什么有能耐的,当上了太子也掀不起风浪。”
  魏熙把眼泪憋回去道:“我知道,阿翁这么厉害,太子肯定对付不了你。只是……我不想阿耶立他。”
  谢珏起身牵着魏熙到室内去:“你阿耶是皇帝,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唯有手中权柄,魏灏是他最好的选择,他没有理由为了一个死人去给自己添麻烦。”
  魏熙任由谢珏牵着她,仰头问道:“阿耶是不是不喜欢阿娘了?”
  谢珏走到桌前,让魏熙坐下:“至少他还没忘了你阿娘,不过这事与你阿娘无关,便是阿皎活着,他该立魏灏还是会立。”
  魏熙默然,看着谢珏研磨,谢珏不论做何事都是淡然从容的,他的风雅刻在了骨子里:“阿娘刚有孕时,他还曾说过阿娘的孩子他要亲自教养。”
  “那是我知情识趣合了他的意。”谢珏抬眸看着魏熙:“况且那是两年前的事了,阿熙,过去的就过去了,人不能总沉浸在往事里。”
  魏熙看着砚台里浓黑的墨,轻声道:“我知道。”
  谢珏随着魏熙的视线看了一眼砚台里的墨:“是非之心,智也。何谓是,何谓非,你写出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字有进益了吗?”
  魏熙拿着笔在纸上缓缓写道,是者,利民利国之行,善也;非者,祸国殃民之行,恶也。
  魏熙自从开始学写字到如今不过三年,自然不能指望她字中有什么风骨,不过横平竖直的倒也算是整齐悦目了,只是她写的内容实在令人发笑,一个刚开蒙几年的小丫头在这里谈国谈民?
  魏熙搁了笔,却听谢珏笑的欢畅,魏熙疑惑,她写的不对吗?给她启蒙的先生就是这个意思呀。
  谢珏抬手在魏熙额头上弹了一下:“小小年纪想什么国家民生。”
  作者有话要说:  小公主的第一份定情信物终于送出去啦~~撒花
  小公主忧国忧民~~好奇怪的设定……


第38章 是非
  魏熙捂住额头,不满道:“这和年纪大小有什么关系,先生说,我是大夏的公主,我的身份因大夏而尊崇,我的一穿一用皆来自于大夏子民的供养,我享用了公主这个身份带来的荣华富贵,就得承担起守护大夏,保护大夏子民的责任。”
  谢珏见魏熙说的豪情万丈,更觉好笑,这些话是每个皇室子弟的先生都会说的,会奉之为圭臬的也只有魏熙这种小孩子。
  谢珏揉了揉魏熙的额头道:“那你倒是说说什么是于国有益于民有益。”
  魏熙脱口而出:“自然是对大夏对大夏子民都好的事呀。”
  “说得轻巧,大夏子民何止千万,有什么事是对大夏子民都好的?”谢珏问道。
  这个倒是难住魏熙了,她蹙眉想了许久。
  谢珏见魏熙许久都想不出答案,也不为难魏熙,开口道:“所谓众口难调,莫衷一是,没有一条政令是能令生活在大夏这片土地上的人都满意的,所谓是非,若是放在这么多人身上,那就只能相对而论了,哪条政令支持的人多,哪条政令能使大夏更稳固,就是利国利民的,反之就是祸国殃民了。”
  魏熙恍然大悟:“我懂了!阿翁是说,世上本没有明确的是非之分,所谓的是与非皆是随时事而生,顺势为是,逆势为非。”
  谢珏点头:“也不算错,不过这世上还是有明确的是非之分的。”
  魏熙疑惑,却见谢珏拿起笔,以极舒缓的姿态在纸上写了两行字,谢珏的字如他的人一般,飘逸洒脱,风骨卓绝,实在赏心悦目。
  魏熙只见纸上写着:于我利者为是,于我弊者为非。
  魏熙愕然,却听谢珏淡声道:“众口难调,凡事只随着你自己的口味来就不用调了。”
  魏熙蹙眉,她觉得谢珏说的也不对:“若是我很讨厌一个人,我杀了他自然是对我有利的,为是,可杀人是不对的,为非。还是不能区分是与非呀。”
  谢珏将纸撕碎放进香炉里:“智者,要先权衡自己的利益得失,再去管别人眼里的是非,正如你方才所言,是非随势而生,有时候杀人也不见得就是错的。”
  魏熙若有所思:“那这‘势’可不可以是人?”
  谢珏深深看了魏熙一眼:“当然,一个人如果名声极好,与他相对的自然是‘非’,如果一个人权势极盛,自然也不敢有人说他不对。”
  魏熙点头,复又想到她来找谢珏的原因,将这些又都抛在脑后:“阿翁,如果阿耶真的立魏灏为太子了,我该怎么做才算是于我有利呀。”
  谢珏道:“你阿耶如今就是‘势’。”
  魏熙抿唇,有些不高兴:“那我就得顺着他了,难道我还要去高高兴兴的恭喜魏灏?”
  谢珏摇头:“你顺从他是因为他是皇帝,立谁为太子是他说了算的,可是他也是你阿耶,你身为他和阿皎的女儿是可以闹些无伤大雅的小脾气的。”
  魏熙明白了,就是不忤逆,但可以使些小性子,像阿娘一样。
  魏熙想到这,心里闷闷的,却见谢珏从书架上取了一本《道德经》,放在她面前,对她道:“你今日浮躁的很,把这个抄写五章,静静心。”
  魏熙听了连忙起身:“我不,我的心静的很,再静就不跳了。”
  魏熙说完推开门向外跑去:“我去找表兄了。”
  谢珏看着魏熙像只小鹿似的,一蹦三跳便没了影,微微笑了,到底是个孩子。
  ————
  魏熙从谢家回来后的第二天魏灏便被立为太子了,许是提前知道了,魏熙心里一丝波动也无,并没有像她想象中的那样难过。反而还有心思和雪里黑抢球玩,不过她也知道这般淡定定是会惹皇帝疑心,在出寝殿之前就把脸拉了下来。
  皇帝吃饭时见魏熙闷闷不乐的样子也知道她为什么不开心,他心中一叹,他身边怕是只有阿熙一个在他面前毫无掩藏的人了。
  皇帝放下筷子:“在为我立阿灏为太子的事不高兴?”
  魏熙低头盯着碗道:“没有,阿耶是皇帝,立谁为太子阿耶自有考量,阿耶立大哥定是大哥合适,我……”
  魏熙说到这,抬头看着皇帝,双眼含泪:“只是阿耶你忘了阿娘了吗?”
  魏熙现在倒是没装,其实自用膳时见到皇帝她心里就委屈极了。
  皇帝给魏熙轻轻擦着眼泪:“阿熙还在这呢,我怎么会忘了你阿娘。”
  魏熙赌气道:“那若是我不在了呢。”
  皇帝好笑:“净说胡话,你不在这能去哪,你是阿耶的明珠,阿耶得把你时时放在眼前才安心。”
  魏熙闻言不在说话,只绞着手指玩。
  皇帝见了,将魏熙的手拉开:“当心把手指头弄弯了。”
  魏熙任由皇帝将她的手拉开,低头闷声道:“阿耶不是不喜欢大哥吗?”
  “你方才不是还说你大哥合适,几句话的功夫便改了?”皇帝笑道
  皇帝见魏熙不说话,叹了口气:“阿熙,朕是皇帝,朕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着大夏安危,不能随心所欲。”
  魏熙点头:“我知道,可是您觉得大哥可以做一个好太子吗?”
  皇帝揉了揉魏熙的头发:“大夏现在需要的是像阿灏这样的太子。”
  魏熙心道,是大夏需要还是你需要。
  魏熙抬头看着皇帝:“可是大哥能压制住其他的兄长吗?”
  魏熙能想到这些皇帝很惊喜:“阿耶不会让他们兄弟阋墙,阿灏只是太子,不是帝王,不必去压制兄弟。”
  魏熙讶然:“阿耶……”难道阿耶不想让大哥当皇帝?
  “你是个聪明孩子。”皇帝看魏熙神色便知道魏熙听懂了他话中之意,“大夏不需要庸懦的帝王,未来能执掌大夏的人,必须要有魄力有心计。”
  “那大哥……”魏熙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愣愣的问出这三个字。
  皇帝眸色深沉:“你的每一个兄长,我都给了他们机会。”
  魏熙满目疑惑:“阿耶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皇帝轻轻敲了敲魏熙的脑壳:“因为阿熙很聪明,阿耶不希望你的才智都同你阿娘那般用到诗词乐舞上,在旁的事上却一窍不通。”
  皇帝说着神色怅然:“阿皎走了,你得好好的,我不想让你重蹈你阿娘的覆辙。”
  魏熙起身坐到皇帝身边,抱着皇帝的胳膊道:“阿熙当然会好好的,阿耶也得好好的,我会永远陪在阿耶身边的。”


第39章 孝女
  永远。
  皇帝有瞬间的失神,却很快恢复如常,含笑轻抚魏熙柔软的发丝:“好孩子。”
  魏熙用头轻蹭着皇帝的掌心,笑道:“我自然好,天底下再也没有比我还好的小娘子了。”
  皇帝听着魏熙这般傲气的话语,只觉好笑,展颜应和:“是是,阿熙是天下最聪明好看的小娘子,旁人就是再长一百年都比不上。”
  “一百年!”魏熙瞪大了眼,“一百年后她们早就去投胎了,怎么和我比。”
  怎么比?这个皇帝可想不出来,方才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魏熙倒是较起真来了。
  皇帝温言道:“那便不比,阿熙可是公主,哪里用得着和旁人比。”
  魏熙嘟嘴,眨巴着眼看着皇帝:“阿耶可不只我一个公主。”
  小小的人儿醋性还挺大,皇帝捏着魏熙的鼻子道:“可唯有你一个是阿耶不辞辛苦亲自教养的。”
  魏熙闻言喜笑颜开,夹了一块皇帝爱吃的水炼犊放在皇帝碗里:“那阿耶辛苦了,阿熙一定好好孝敬阿耶。”
  皇帝拿起筷子指着碗中炖的火候极佳的牛肉,道:“这便是你的孝敬,一块牛肉?还是别人炖的。”
  魏熙反问:“阿耶喜欢吃这道菜吗?”
  皇帝眸中带笑:“嗯。”
  魏熙歪头,笑得慧黠:“阿熙要孝敬阿耶,自然是要让阿耶欢喜的,阿耶坐拥四海,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阿熙想不出来要送阿耶什么东西,才是孝敬阿耶,所以,阿熙能孝敬阿耶的也只有投阿耶所好,顺着阿耶的心意,让阿耶开怀。”
  魏熙指着皇帝碗中的牛肉道:“阿耶喜欢吃这道菜,阿熙便为阿耶夹了这道菜,阿耶吃了自己喜欢的难道不欢喜吗?阿耶既欢喜了,哪里还能怀疑阿熙的孝心。”
  皇帝听了,笑骂道:“油嘴滑舌,强词夺理。”
  魏熙听了,捂着心口,做委屈状:“阿熙所言皆发自肺腑,一腔心意日月可表,阿耶竟然不信。”
  皇帝见魏熙这般做派,心中爱极,抬手捏着魏熙白嫩的双颊,道:“信,阿耶当然信,阿熙说什么阿耶都信。”
  皇帝说完,在魏熙哀怨的目光下,松了手,拿起筷子夹起碗中的水炼犊放进口中,缓慢咀嚼,火候极佳,肉质松软,味道也好,他确实喜欢,只是宫中御膳皆是精品,他用膳时也未表现出明显的偏好,阿熙是怎么看出他喜欢吃这道菜的?
  魏熙此时正轻轻将双颊往回拍,生怕皇帝把她的脸给扯大了,却听皇帝的声音自头顶传来:“阿熙怎么知道我喜欢这道菜?”
  魏熙捂着双颊,抬头看向皇帝,理所当然道:“我几乎是天天都和阿耶一起用膳,若是连阿耶喜欢吃什么都看不出来,那不是傻子,便是瞎子。”
  皇帝自认他的喜好可没这么容易让人看出来,将魏熙捂着脸的手拿下来,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魏熙对皇帝拉开她的手的行为有些不满,想要再捂,却听皇帝道:“没把你的皮扯松,倒是你太过用力,当心小小年纪长一脸褶子。”
  魏熙闻言忙放弃了抬手拍脸的想法,鼓了鼓两腮后答道:“阿耶用膳时,只要桌上有这道菜,必然会比别的菜多吃一两口,人吃饭时只有喜欢的才会多吃些呢。”
  皇帝闻言,心中感慨魏熙心思细腻,只多吃了一两块,他自己都没注意,魏熙竟然发现了 。
  天资聪颖,心细如尘,若是个皇子……
  皇帝这样想着,见魏熙趁他不注意,隐蔽而迅速的夹了一块金齑玉脍塞进嘴里,一脸满足的嚼着,见他发现了,眨了眨眼,讨好的冲他一笑,皇帝方才的思绪被魏熙这一笑冲的烟消云散。
  净想些有的没的,阿熙天真烂漫的,还是做个无忧无虑的公主好。
  皇帝这样想着,却吩咐道:“这个月别上鱼脍了。”
  宫人领命。
  魏熙拽着皇帝的袖子,可怜巴巴的道:“阿耶……”
  皇帝命人盛了一碗粥放在魏熙面前,道:“鱼脍生冷,你肠胃弱不能多吃,之前看你喜欢才让你偶尔吃一点,可你竟然偷吃,方才是被我看见了,我没见的时候你指不定吃了多少,当心吃坏了肚子,这个月你就别吃了,一会用完膳再让太医给你看看。”
  魏熙闻言也不闹腾,只委屈的看着皇帝,见皇帝不理她,闷声闷气的“嗯”了一声,低头喝粥。
  ————
  四月廿三,册立魏灏为太子的大典如期举行。
  魏熙坐在甘露殿的台阶上,听着太极殿传来的喧闹声,心中闷闷的,尽管谢珏和皇帝都对她说过,立魏灏自是权衡利弊后的结果,魏灏翻不起什么风浪,可魏熙还是不开怀,她不想让魏灏当太子,即便是一个徒有其名的太子也不行,太子之位明明该是她那未出世的弟弟的,魏灏他不配。
  可魏熙也知道,她还太小,她只是一个公主,她无力阻止。这一刻她竟有些怨恨她这个公主身份,如果她再大几岁,如果她是个皇子多好,那样她就可以向其他成年的兄长一样,去上朝听政,去积累自己的权势名望,还能拥有一群效忠自己的幕僚。
  如果她是个皇子,太子绝对不会是魏灏。
  可惜,没有如果,她是个公主,只是个公主,她甚至连去太极殿的资格都没有,在众位兄长的明争暗夺里,她只能做个看客,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何其不公!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
  科普:水炼犊就是清炖整只小牛。
  金齑玉脍就是鱼脍就是生鱼片。


第40章 投壶
  魏熙心中愤懑,抬手握拳,欲向身旁柱子击去,却在拳头在离开地面两寸之处停住,几息之后,魏熙放下拳头,缓缓放软了身体,倚在柱子上,阿翁说过,不能乱发脾气,更不能将气撒在无辜的人或物上,那样做显得暴虐,惹人讨厌,她不能惹人讨厌,她要从容,要温雅。
  魏熙虽没有发脾气,却也是一整天都没有一个好脸色,直到皇帝设宴两仪殿。
  今日宴会的主角是魏灏,魏灏的一众弟妹都对他被立为太子表现出了极大的欢喜与认可,众人其乐融融,和睦友善,连魏熙都一改在甘露殿时的沉郁之色,甜笑着恭喜魏灏,本该是意气风发的时候,魏灏却愈发谨小慎微,谦和有礼。
  皇帝也很是满意魏灏的知情识趣,言语间很是温和。
  魏熙看着正与皇帝答话的魏灏,见他言语举止温顺的近乎谦卑,堵在心口的郁气蓦地散了,转头看向魏潋,见魏潋举止优雅,脸上还挂着一抹浅笑,温和中隐含雍容,魏熙心道,这才是大夏太子该有的样子。
  魏潋似乎察觉到魏熙的视线,抬头向魏熙看去,见魏熙眼神直愣愣的似在走神,摇首微笑,笑里满是无奈和宠溺。
  魏熙看着魏潋的笑靥,心中想,他比魏灏强那么多,如今却要屈居于魏灏之下,他难道就一点都不愤懑吗?
  定是会愤懑的,连她一个与太子位无缘的公主都不满魏灏,更何况是魏潋,魏熙环视一周,看着笑语晏晏的众位兄长,不只是魏潋,怕是这些人也都是不满的,如今他们在这里兄友弟恭,在心里指不定想着怎么把魏灏拉下太子位,自己取而代之。
  貌是情非,口蜜腹剑,好似是他们这些皇室子弟与生俱来的本事。
  魏熙回过神来,对魏潋甜甜一笑,正要起身去魏潋处,却听三娘魏蓁来唤她去投壶,魏熙闻言看去,见众公主都往殿外阴凉处行去,那里已有宫人备好了投壶所用礼器。
  魏熙见状,向魏潋挥手道别,上前与魏蓁一同去投壶,只见场中除了两尊做工精美的瑞兽纹金投壶和若干矢,以及计算成绩之用的算之外,只有两个空托盘,酒樽却是没有的。
  没有酒樽,那就是只玩乐,不论输赢了?
  魏熙正这样想着,却听魏蓁道:“六娘七娘年幼,还不到能喝酒的年纪,今天便不罚酒了。”
  魏蓁说着环视众姐妹,笑道:“只是也不能不罚,咱们便每人拿出几件珠宝玉佩什么的,当彩头吧。”
  众人闻言附和,拔簪子的拔簪子,解玉佩的解玉佩,很是热闹,旁人眼里价值连城的珠宝,对她们来说,不过是些无关轻重的小玩意,这样的惩罚比起罚酒来说是轻多了。
  魏熙是没玩过投壶的,力道准头都不好,投了几次皆不进,一时颓然。轮到魏窈时,魏窈拿起一支矢,抬头冲魏熙挑衅一笑,年纪尚幼的小娘子,笑起来竟很有些明艳迫人的味道,魏熙看见魏窈的笑便知道她定是会的,果然,魏窈轻轻一掷,矢划过一道流畅的弧线,落入了壶中。
  魏窈回身,将托盘里放着的魏熙的玉佩拿了起来,在魏熙眼前晃了晃,头一偏,娇声道:“我的了。”
  魏熙此人最是要强,哪里愿意输给魏窈,当下扯着魏窈的袖子,要和魏窈再比,结果自是一局也没有赢的,钗环首饰,玉佩香囊都输干净了,若不是魏窈嫌弃魏熙身上的披帛是魏熙穿过的,怕是魏熙连披帛都会输掉。
  众姐妹正热闹着,皇帝听了她们在投壶,也带着人出来看,却见到魏窈把魏熙身上的饰物都赢走了,笑道:“六娘年纪虽小,对力道和准头把握的却很好,极为难得,再等几年怕是你的兄长们都比不得。”
  魏窈听了很是高兴,笑道:“谢阿耶夸奖,我练了好久呢,可是力气却不够,虽能投壶,想要拉弓射箭,百步穿杨怕是很难。”
  皇帝拿起一支矢,随意一抛便抛入了壶中:“已经很好了,只是射箭考验的不只准头,还有力气,你力气小,用寻常的弓不合适,我让人给你定制一个便是。”
  “真的吗?”魏窈欢喜,恨不能蹦两下,“多谢阿耶,六娘一定会努力练习的。”
  皇帝道:“只是玩乐罢了,不必太过专注于此。”
  魏窈听了,将脸上的笑压了下去,换了副端正神色:“是。”
  皇帝转头看向魏熙,见魏熙一直看着投壶,便在魏熙头上轻敲了一下,笑道:“你是哪里来的信心,都没学过便要和人比试。”
  魏熙低头不语。
  皇帝见状,接着道:“你这性子也太过执拗了些,技不如人还不肯认输,你之前没练过输了是再正常不过了,若是不服输,回去再练就是了,难道就非得在今天赢回来?”
  魏熙听了,不理会皇帝话中隐约的训斥之意,抬头答道:“我一定会好好练习的。”
  皇帝见状心道,这是要钻牛角尖了。
  ————
  魏熙听完课,便又开始练起投壶来了,她已经练了两天了,可惜效果不佳,能投进壶中的不过十之二三,投壶周围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矢,魏熙的手臂也有些发酸,心中有些躁意,也不瞄准,抬手便将手中的矢扔向前方,结果自然是不中的。
  “公主这样可不行。”一道清越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魏熙回头看去正是陈敬。
  魏熙问道:“那你说要怎样。”
  陈敬躬身答道:“公主为何不试着用手腕发力。”
  “手腕。”魏熙转了转手腕,道:“怎么做,你示范一下。”
  陈敬闻言,拿起一支矢,轻飘飘向前一投,也没见用多大的力气,矢便进了壶中。
  魏熙看了几次,又试了几次,皆不得其中要领。
  陈敬便俯身,握着魏熙的手教她。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这一章应该是过度章吧……
  大概还有一两章小公主就该长大了φ(≧ω≦*)?


第41章 内侍
  “公主不必急躁,您耳聪目明要学投壶其实很容易,之前只是还未找到其中诀窍,您现在放松,先看奴才是怎么投的。”陈敬温声道。
  他的声音很好听,如风过竹林一般,清雅温和,魏熙听着,心中的郁气也散了不少,静下心来看陈敬是怎么做的。
  不多时魏熙便找到了其中诀窍,连投中了三次,她心中欢喜,蹦跳着欢呼了两声,一回身看见了站在窗前正看着她的皇帝,忙笑着挥手示意,喊道:“阿耶,我投进去了,你看我厉不厉害。”
  皇帝看着魏熙灿烂的笑脸,心中也欢喜,高声回道:“厉害。”
  魏熙闻言,拉着陈敬的手道:“是他教我的,阿耶你快赏他。”
  “自是要赏的,你回房换身衣服,站了将近一个时辰了,当心累着。”皇帝含笑答应,见魏熙的脸红扑扑的,怕她累着,吩咐道。
  魏熙脆生生的答应,又对陈敬笑道:“你快进去领赏吧,你也算是我的先生了,记得多要些。”
  魏熙说罢,不待陈敬回话,转身蹦跳着向寝殿去,她今日穿了件白色的襦裙,远远看去,白衣衬着黑发,倒和她那只猫有些神似。
  皇帝看着魏熙的身影,笑道:“猴儿似的,没个正形。”
  陈士益笑道:“公主活泼烂漫,旁人看着都觉得欢喜,天底下哪有如此惹人爱的猴子,大家这话若是让公主听了,公主怕是会委屈的很。”
  皇帝闻言一笑,看着窗外的陈敬,忽然道:“阿熙身边除了含瑛和擒芳也没有什么得用的人,该给阿熙在选几个适龄的宫人了,我看陈敬行止有度,年纪也不大,放在阿熙身边正好,你觉得呢。”
  陈士益看了一眼自己的义子:“阿敬心思多,公主又年幼,怕是……”
  皇帝明白陈士益话中未尽之意,摇头道:“无妨,阿熙聪慧,必定不会受制于下人,给她个老实本分的怕是不得用。”
  陈士益道:“既如此,奴才便多教导着阿敬,定是要他好好服侍公主。”
  皇帝颔首:“你再物色几个机灵的小丫头,教好了给阿熙送去,让她自己挑。”
  陈士益领命,心中感叹皇帝对魏熙的关怀,怕是寻常人家的父亲对儿女都不会这般用心。
  ————
  陈敬次日便被调到魏熙身边服侍,魏熙也未说什么,拿陈敬当那些自她出生便服侍她的宫人一般吩咐,陈敬也让人吃惊,魏熙吩咐的事都做的有条不紊,连魏熙的喜好都明白,好似他之前便一直跟着魏熙一样。
  直至下午,魏熙练字,只留了陈敬一人服侍,一时殿中只余细微的磨墨之音,陈敬无论做什么事都极为认真,磨墨也不例外,魏熙突然放下笔,发出细响,陈敬抬头,见魏熙托着腮盯着他看,陈敬回视魏熙,不闪不躲。
  殿中静极,连呼吸声都浅不可闻。
  “你跟着我很不甘心吧。”魏熙清亮的声音打破了寂静,没有使气氛变得轻松,反而更加凝滞起来。
  陈敬却不惊慌,有条不紊的放下手中墨,跪地道:“公主身份尊贵,深得陛下宠爱,能服侍公主是奴才的福气。”
  魏熙拿起陈敬放下的墨,慢悠悠的磨着,道:“是福气没错,可是甘心与否就另说了。”
  陈敬没有想到魏熙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愕然抬首:“公主……”
  魏熙没有理会他,继续道:“你年纪这么小,却处事妥帖,深受重用,在宫人中的威势甚至隐隐超过了常苓和冯松,他们可都是跟了阿耶好多年了,可见你是个有本事的人,我阿翁说过,凡是有本事的人都有野心,本事越大,野心越大。”
  “公主!”陈敬蓦然打断魏熙:“奴才年纪小,本事也不高,甘露殿的宫人不过是看在义父的面子上才给奴才几分脸面,奴才也不敢想别的,只想尽到自己的本分好生服侍公主。”
  魏熙没有理会陈敬的陈情,一手托腮:“义父,陈士益?你有他那样的阿耶,怎么会甘心做一个公主身边的内侍,你莫不是在等着子承父职?”
  陈敬惶恐道:“奴才不敢,奴才……”
  魏熙放下手中的墨,打断他:“不许狡辩,我都看出来了,你聪明又有义父撑腰,想要更进一步很正常,能过好日子谁不想过呢,不想的是傻子,我喜欢聪明人,不喜欢傻子。”
  魏熙看着跪得端正的陈敬道:“你很聪明,我很喜欢你,可是你太聪明了,我怕你和别人一起欺负我。”
  陈敬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说喜欢,说的人却是个小魔头,他现在听了是一点旖旎心思都没有,只想着要如何表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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