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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风流-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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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魏熙看着裴斯,摇头:“我可没这能耐,如今李相公权势愈盛,阿耶可没心大到这般地步,兴许过不了多久,大夏又会添一位新相公。”
  ————
  魏熙这一场宴可谓是办的别开生面了,客人来的时候带的是重礼,走的时候手也没空着,是长长的一卷纸。
  魏潋有些无奈:“你呀,总是胡闹。”
  魏熙有些委屈的抱住魏怡的胳膊:“我哪里胡闹了,大姐你可得给我做主,六哥总是欺负我。”
  魏怡拍了拍魏熙的手,笑道:“我上哪里去给你做主,谁不知道,六郎可是最疼你的。”
  魏熙闻言笑意一敛,她看着魏怡搭在她手上的手,有些不知魏怡这话到底是无意还是有意。
  魏熙轻声一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道:“今日真是麻烦大姐了,竟劳你在我这待了这么久。”
  魏怡笑道:“都是自家姐妹,有什么麻不麻烦的。”
  她说罢,看向魏熙,面容温和:“你现在搬出来了,往宫里传话也不方便,有什么事就和大姐说。”
  魏熙娇声道:“这是自然,咱们家就再没有比大姐还细心的人了。”
  魏怡闻言笑的温和,她看了看天色道:“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你大病初愈,定是经不得累,去汤池里泡一泡便早早睡了吧。”
  魏熙松开了挽着魏怡的手:“那大姐快回去吧,再晚金珠儿定是要想阿娘的。”
  魏怡应好,复又看向魏潋:“六郎可要回去。”
  魏熙心念一动,面上摆出些娇纵神色:“六哥可不能走,我的赋他还没抄呢。”
  她说罢,看向魏怡,只见魏怡神色如常:“那好,别太晚了。”
  魏潋轻轻颔首:“好。”
  魏怡见状淡淡一笑:“那我就回去了。”
  她说罢,身边的婢女吩咐人启程,魏熙看着魏怡远去的车驾,甩了甩袖子往回走:“咱们这大姐还真是关怀弟妹。”
  魏潋看着被魏熙甩起的衣袖,不知是什么料子,竟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显出点点瑰丽霞光,衬得她跟只蝴蝶一般,魏潋道:“你何必同她较真。”
  魏熙回身看他:“有句话叫堵不如疏,出了那档子事,我们避嫌虽没错,但总是会让人觉得我们心虚的。”
  她说罢,仰头指了指门口:“你看那不就是个闲操心的。”
  魏潋抬手拍了拍她的头,将她的身子转回去:“当心踩到裙子。”
  作者有话要说:  小公主见人就撩……什么坏习惯


第130章 月夜
  魏熙乖乖转回身去:“六哥今日怎么待这么久; 不忙吗?”
  魏潋侧头看着她,笑道:“你不是说堵不如疏吗?”
  魏熙笑的眉眼弯弯:“六哥还当真了呀。”
  魏潋笑道:“你出宫建府也不算小事; 我怎么能提前走。”
  魏熙笑的有些调皮:“既然如此,六哥就把我的赋也抄了吧; 别人都抄了。”
  跟在魏潋身后的泉石闻言道:“公主这话可就说的晚了; 殿下早就抄好了。”
  他说罢; 将手中捧着的一卷纸往魏熙眼前送了送。
  魏熙停住脚步; 伸出手:“拿来我看看。”
  魏熙拿过来打开一看,笑道:“没想到六哥还真写了。”
  魏潋看着低头看赋的魏熙,面上带出一抹柔和的笑意:“我若是不写,你还不知要怎么闹。”
  魏熙闻言将手中的纸胡乱塞到魏潋怀里:“既然六哥都抄完了; 那就回去吧,万一一会宵禁了; 六哥就算不让人逮到打一顿,也是白白将话柄递给那些闲着没事做的御史。”
  魏潋挑眉:“你留我竟真是让我来抄写的?”
  “不然呢?”魏熙反问。
  魏潋听了将手中的纸递给泉石:“你还真是实在。”
  他说完看着魏熙明艳夺目却略显稚嫩的面容,神色微敛:“你出了宫; 也算是大人了,有许多话我也不必交代。”
  魏熙点头; 她又不是三岁稚童自然不必他交代什么。
  “只一条你要注意。”魏熙闻言看向魏潋,有些好奇是哪一条。
  魏潋看着魏熙似含了漫天星河的眼眸,低声道:“你得阿耶宠爱; 想要走你的路子的人怕是不少,只碍于你以往住在宫里,他们没机会; 现如今你搬了出来,定是会有许多人上门求前程的。”
  魏熙面上有些嫌弃:“那些上赶着的,我可不稀罕。”
  “那也不一定。”魏潋看着魏熙瞪起来的眼睛,道:“若是他们会讨你欢心呢?若是他们或许真有几分才干呢?”
  魏熙不假思索:“会讨我欢喜的人多着呢,我何必去搭理那些居心不良的人,不过,若是他们真有才干,我就……我就把他们举荐给六哥。”
  魏潋捏了捏为魏熙的脸颊:“你现在说的倒是好听。”
  他说罢,松开手正色道:“我对你只有一条要求,就算不许向朝廷推举官吏。”
  魏熙听了魏潋的话第一感觉就是魏潋在限制她,她心中虽不喜,但面上仍是一副疑惑之色:“为何?”
  魏潋看着她,黑沉的眸子里有点点轻芒,似破晓后的第一束晨光,竟让魏熙有股所思所想皆被他看穿的感觉,魏熙神色不变:“六哥说呀。”
  魏潋道:“阿耶不喜晋国公主。”
  魏熙隐在袖中的手陡然一紧,皇帝不喜晋国公主她自然知道,可不喜欢又能如何,若是让她一辈子庸庸碌碌的,她也不喜欢。
  “晋国公主的诸多罪行,除了染指皇位,对阿耶意图不轨之外,最让阿耶不喜的便是卖官鬻爵。”
  魏熙掩唇一笑:“六哥可真是高看我了,我哪有晋国公主那般能耐。”
  魏潋轻抬魏熙的下颌,直直看着她的眸子:“晋国公主自然是无法与你相提并论,她是个利欲熏心却没脑子的蠢人,阿熙不是,阿熙的心思最是通透。”
  魏熙一双清澈的眸子里倒映着他的面容,让人有忍不住俯身仔细照一照的冲动,魏潋松开手,却听魏熙道:“六哥放心,我不会给你添乱的。”
  魏潋一叹:“我从不怕你给我添乱。”
  ————
  今日天晴的好,到了晚上也依然是一副清晰疏阔的景致。
  许是刚搬了新居,魏熙一时没有睡意,她披了厚厚的氅衣,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今日的月亮不甚圆满,是一弯窄窄的月牙,在漫天星河的映衬下,皎洁依旧。
  魏熙拢了拢氅衣,除了头脸,身上都是暖融融的。
  她看向月亮旁的那一角飞檐,竟真有些举杯邀月的兴致,魏熙侧身对蕤宾道:“你去烫壶酒来,别让含瑛知道。”
  她说罢,拿过蕤宾手里的灯笼就往外去,蕤宾见了忙喊道:“公主……”
  蕤宾的话刚出口,便被魏熙瞪回去了,她缩了缩脖子,轻声道:“公主怎么能一个人去。”
  魏熙转身提了灯笼就走:“我自己的府邸,还会有什么危险不成。”
  魏熙独自走在往邀月楼去的路上,周围一片静谧,唯有透过枝丫的月光和手上灯笼里昏黄的光相互应和,四面无人,她却不觉得寂寥。
  魏熙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提着裙摆,缓缓登上了邀月楼,脚踩在木质地面上,发出微微的声响,往外看去,是可以遥望到远处的广阔,高处的风比地上更急一些,吹的魏熙身上有些凉,直到此时她才后知后觉的有些孤寂。
  她觉得周围太过寂静了,心中有些后悔方才没将琴带来,对月小酌是当有乐声相配的。
  魏熙正想着,却听远处隐隐传来了一阵乐声,和着寒凉的风,莫名有些婉转惆怅,她闻声而望,看向不远处一座不小的府宅,府里还零零散散亮着好些灯光,可魏熙却径直看向朦胧暗影里的一座小山,山上似有一座亭,亭中并无灯火,魏熙却好似看到了淡淡一抹白。
  她看着那道白影,辨出了那乐声好似是琵琶音,应是一个洒脱悠扬的曲调吧,远远听着竟有些缠绵情思,情思经不得寒,由凉凉晚风一吹,化作了声声凄清。
  蕤宾捧了酒上来便见魏熙正失神望着远处,她轻声唤道:“公主?”
  魏熙回过神,接过她手中的酒,却听蕤宾道:“公主别喝太……”
  她一开口,顿时就将乐声掩了下去,魏熙将手指抵在唇边,嘘了一声。
  蕤宾虽不知魏熙是何意,但却是忙闭上了嘴,她看着魏熙,又看了看空旷寂静的宅院,有些胆寒。
  魏熙看着她害怕的神情,有些好笑,倒了一杯酒递给她,蕤宾接过,不明白魏熙是何意。
  魏熙抬手指了指楼中小榻:“去那喝。”
  蕤宾心中害怕,再没往日的活泛劲,愣愣的捧着酒杯往里去了,魏熙低低一笑,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伴着远处的琵琶声,她微微抿了一口酒,已经凉了下来的身体又有了一丝暖意。
  魏熙来了兴致,不知不觉间便饮了三四杯,和着琵琶音哼起了小曲,还没唱两句,琵琶音便停了,如落在暖炉上的雪,刹那间就消逝了。
  魏熙有些不满,对远处的白影喊道:“别停呀!”
  魏熙的喊声在寂静的夜里颇为响亮,话音方落,便见宅里的灯火稀稀落落的亮了起来,魏熙此时已经半醺,只盯着远处,于自己府中毫无察觉。
  对面那人也没辜负她的期望,琵琶声又响起来了,声音比方才大了许多,能让魏熙清楚的听到曲中的每一个音。
  魏熙听着宛如春江水暖般的琵琶音,再也寻不到一丝凄清。
  她还未听完一曲,便听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有些不满,回头,却见含瑛头发未束,披着件氅衣,匆匆而来。
  含瑛走到魏熙身边,抬手摸了摸魏熙的手,见还是热乎的,便稍稍放下心来,正欲退开,却闻见了魏熙身上的酒气,她眉头一蹙:“公主便是难过,也不能大晚上在这里喝酒呀,病才刚好,就如此不爱惜自己。”
  魏熙眼里雾蒙蒙的:“我哪里难过了?”
  她趴在了含瑛的颈边:“好不容易自在了,我欢喜还来不及呢。”
  含瑛抚了抚魏熙的背:“欢喜就好,不早了快去睡吧。”
  魏熙小猫似的蹭了蹭她的脖子,嗯了一声。
  含瑛闻言,忙指挥人将魏熙送了回去。
  喧闹过去,再无人在意远处传来的琵琶声,任由它一直响到天色将明。
  ————
  魏熙在出了宫的后一日便回宫给皇帝请安,当她从甘露殿出来时,便被季惠妃的宫婢唤住了,魏熙停住脚步看向阿檀。
  阿檀对魏熙躬身行了礼,道:“我家娘子自从知道公主要出宫建府就很是不舍,可前些日子不巧病了一场,娘子怕将病气过给公主,便一直没去寻公主,眼下病好了,便特地让奴婢在这里候着公主,娘子她有些体己话要和您说。”
  魏熙眉梢一挑,笑道:“正好,我也想惠娘子了。”
  她说罢,便与阿檀一同去了惠妃的淑景殿。
  已近冬日,花木萧瑟,宫里是最见不得这幅败落景象的,便是强撑着也要弄出些富贵繁华来,在魏熙看来很是俗气。
  也唯有淑景殿了,一景一物皆雅致天然,从未有过刻意而为的富丽繁华,整个殿里都给人一股淡雅温馨之感。
  魏熙只淡淡扫了几眼,便听季惠妃柔声道:“七娘来了。”
  魏熙看向季惠妃,面上带起甜甜的笑,她快步迎上去,挽住季惠妃的胳膊:“惠娘子的宫殿总是这般好看,进来了便让人觉得舒坦。”
  她说着,抬头看了季惠妃一眼:“这难道就是殿随主人?”
  季惠妃笑着揽了魏熙坐下:“就你嘴甜。”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算不算发糖呢????隔空????
  猜猜惠妃找小公主要做什么~


第131章 亲事
  她说罢; 给魏熙倒了一杯羊乳:“眼下不比夏天了,不能再贪嘴喝那些饮子果浆了; 这羊乳去了膻,眼下喝正合适。”
  魏熙端起杯子饮了一口; 笑道:“味道真好; 惠娘子能让人把方子给我吗?我回去也让人弄。”
  季惠妃掏出帕子替魏熙擦了擦嘴角:“你喜欢就好; 那方子我让底下人给你的婢女便是。”
  魏熙微微一笑; 便不再说什么了。
  倒是季惠妃与她闲扯了几句,忽然叹道:“这日子过得真快,一转眼你们都大了。”
  魏熙笑道:“日子过的再快,惠娘子也如以往一般年轻。”
  季惠妃笑道:“就你嘴甜; 我老了,现在无所事事的; 就只想着抱孙子了。”
  魏熙闻言,面上仍是笑吟吟的,却不曾接话; 季惠妃好似只是随口一说,她说罢; 又问道:“你也不小了,可有什么中意的郎君了?”
  魏熙面上毫无羞色,她摇头道:“没有; 我一个人多自在,可不想平白多个人来管我。”
  季惠妃低低一笑:“还是小孩子心性,你的身份在这摆着; 谁敢管你。”
  魏熙微微鼓起双腮:“反正就是不想。”
  她说罢,似想起什么了,她看向季惠妃:“要我说六哥早就到了成亲的时候,惠娘子可有中意的儿媳了?”
  季惠妃叹了口气:“一说这个我就心焦,我久居深宫,哪里有机会去认识那些小姑娘,偏六郎又是个木头性子,更是指望不上了。”
  魏熙安慰道:“六哥那是没遇上喜欢的人,等他有了中意的娘子,定是要带到惠娘子面前的。”
  季惠妃摇头:“我看难。”
  她说罢,看向魏熙:“七娘,其实我今日唤你来也是因为这事的,婚姻大事非同儿戏,若是六郎再拖,指不定哪天陛下想起来,胡乱给他指了一门亲事,性子好就罢了,若是不好,可真就是害了六郎。”
  魏熙点头:“惠娘子考虑的是。”
  季惠妃闻言,看着魏熙已颇有闭月之态的脸庞,眸子划过一丝幽色:“你与六郎关系好,什么样的娘子与他相配,你怕是比我这个当阿娘的都清楚……再加上前些日子的风言风语,虽你们二人坦荡,但男未婚女未嫁的,终是抵不住有心人多加揣测,长此以往定是要生出事端的,不如借此事你们摆明态度,也省的因这无中生有的事而生分了。”
  魏熙手指不甚安分的缠着玉佩上垂下来的绦子:“惠娘子是想要我给六哥说媒?”
  她似是来了兴致:“惠娘子喜欢什么样的?”
  季惠妃看着魏熙坦然的面色,垂眸柔柔一笑,而长睫下的眸子里,却并无什么笑意,她抬眼看向魏熙,面上仍是温和慈爱的:“六郎的王妃哪里能凭喜好来定,须得看的是哪个适合他。”
  魏熙蹙眉沉思:“适合六哥,那看来我得给他寻个文采音律皆佳的才女了。”
  她继续补充道:“容貌也不能差,要不然带累我的小侄子。”
  季惠妃打断魏熙的话:“我说的适合,是能让陛下满意。”
  魏熙一愣,却见季惠妃一脸苦涩:“七娘,你是个聪明孩子,陛下的态度你也是明白的。”
  魏熙没想到季惠妃竟将这话都给她说了,看来她那主意颇大的六哥竟还是个孝顺的,魏熙想到这,再没了与季惠妃虚以为蛇的耐性。
  “惠娘子不必担忧阿耶,天底下哪有阿耶会不疼儿子的。”她安稳完,直切主题:“六哥待我好,我自然是想给他寻个好王妃的,只是我到底是个小辈,做这些怕是有些不合规矩,不如我过两天弄个雅集,请些适龄的小娘子过来,到时候惠娘子也来。”
  季惠妃听魏熙将她心里的打算说出来了,微微一滞,笑道:“好,那就麻烦七娘了。”
  ————
  魏熙出了宫,心里仍不大痛快,季惠妃找她说那一番话是什么意思,她们二人都心知肚明。
  为了试探她和魏潋到底有没有私情,竟将儿子的婚事都拿出来了,她还是第一次见这般为儿子着想的阿娘。
  “去宁王府。”魏熙心中郁结,非得去找罪魁祸首算账,凭什么她在这里生气,魏潋却好生生的等着娶妻。
  刚出了宫便去宁王府,定是又会惹闲话的,夷则正待劝,却听车外的郑修明已经吩咐众人往宁王府去了,夷则无奈,掀开车帘瞪了郑修明一眼。
  她回身看向魏熙:“公主若是想与宁王殿下说话了,不如等明天,刚出宫就往宁王府去,怕是不太妥当。”
  魏熙方才不过是一时气恼,眼下回过神来,也知道此时去了宁王府也没什么意思,她揉了揉额头:“去找裴斯。”
  郑修明闻言,直接吩咐人去了临街楼,虽裴斯如今已经成了崔家的郎君,可要想找他,还是要去他的产业,毕竟崔家如今还被崔珉牢牢握在手里,他也没在上面多费功夫。
  到了临街楼,裴斯却不在,楼中管事言,裴斯去了丽人坊。
  郑修明听了有些犹豫,却听魏熙吩咐道:“去丽人坊。”
  郑修明闻言不再犹豫,直接吩咐人走了,说到底他的犹豫也只是摆个样子罢了,魏熙要去哪可不是他能管的。
  还未到午时,眼下丽人坊没什么生意,魏熙下了车,便见裴斯领着人将一个醉醺醺的男子往马车上抬,魏熙认得这男子,是去年新考出来的进士许继,眼下任国子监主簿一职,此人虽是进士出身,但所作文赋却平白朴素,不甚惊艳,不合时人口味,因此也未得什么好前程。
  不过魏熙对于这许继却颇为留意,她想要人,却终究是个不涉朝堂的公主,她看不上那些只知钻营的谄媚小人,可那些出身好的,有好前程的哪里会来投靠她,因此早在她还未出宫之时就对这些寒门士子颇为关注。
  许继之人文采虽不佳,可却颇有见地,比起那些骨子里自带傲气的才子,他这样的人是魏熙最满意的。
  魏熙看着站在门外的裴斯,或许这人是知道了自己所想。
  裴斯似有所觉,侧首看来,见是魏熙,他面上露出了一抹笑。魏熙向他那走去,看向许继:“你这里晌午还做生意?”
  裴斯摇头:“他是昨天晚上来的。”
  魏熙眉梢一挑:“他看上了你这里的丽人?”
  裴斯看着将许继安顿好便绝尘而去的马车,勾唇一笑:“美人可没仕途讨人喜欢。”
  魏熙缓步往里行去:“他是仕途不顺,上你这来买醉消遣了?”
  魏熙说完,被厅中的景象惊了一下,只见厅中倾桌倒椅,杯盘狼藉,魏熙看着桌角那一滩黏糊糊的东西,捂着口鼻,忙转身退了出去。
  裴斯有些无奈,领着魏熙绕去后院。
  魏熙缓过劲来,心中对许继顿时添了许多恶感,她蹙眉道:“他是仕途不顺,来你这发泄找茬的吧。”
  裴斯打开虚掩着的院门,侧身请魏熙进去:“他可没有这个胆子,只是喝多了罢了,人呀,只要一喝醉,便丑态毕露。”
  他说罢,唤来仆从:“去端些精细茶点来。”
  等仆从将茶点摆放好,他挥手让人下去,抬手给魏熙倒了一杯茶:“我已经探过许继的口风了。”
  魏熙端茶的手一顿:“探什么?”
  裴斯低低一笑:“公主何必瞒着我,是怕我知道公主对他青眼有加,吃醋吗?”
  魏熙双手捧住茶,以茶暖手,她看着裴斯的脸,笑道:“就凭你这张脸,也只有别人吃醋的份。”
  裴斯唇角一勾,明明是笑,却总有几分抹不去的漠然:“人外有人,温家郎君的脸也是不差的。”
  魏熙闻言敛了笑意,这些天总是有人在她面前提温绍延,听的她有些腻味:“管好你自己便是,人家的容貌如何哪里用你说道。”
  魏熙说罢,缓了语气,将这话题揭过:“许继是什么意思。”
  裴斯讽刺道:“他傲骨铮铮,是励志要报效朝廷的,不愿意当公主门下之人。”
  不必验证,魏熙便相信裴斯的话,其实她自己也是有心理准备的,怪只怪大夏眼下还在世的公主手中无权行事也都太过放纵荒唐,再没先辈公主挥斥方遒的风采,唯有一个晋国公主稍微出挑些,却也是个心比天高不得好死的主。
  这样的环境下,又有哪个朝廷官员愿意赌上仕途,为一个不能继承大统的公主效力。
  魏熙有些气闷,却听裴斯道:“公主为何不自己培养一批人,左右现在陛下身子硬朗,还能安稳好些年岁。”
  “培养?”魏熙低低重复,垂眸思量着,裴斯见了,含笑看着魏熙,她是个聪明人,他只稍微一提,她便能拨云见日。
  “你觉得我开个书院如何?”魏熙看向裴斯:“收罗些有天分的贫寒学子,有我在,他们想要个一官半职的也容易。”
  裴斯看着魏熙华光流转的眼眸,笑道:“而且公主有施冰义举在前,见贫苦人家的孩子无法读书,一时心怜,开个书院供他们读书,也算是合情合理。”
  魏熙听裴斯拿她的糗事调侃,也不生气,反而应道:“可不是,满长安怕是都寻不出比我再心善的人了。”
  裴斯点头:“既然是做善事,公主就不如再请几个德高望重的大儒来,他们不是素来讲究个有教无类,积德行善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公主要有自己的犯罪小团伙啦~~~


第132章 往事
  裴斯说的有理; 那些大儒不论心地如何,面上都是摆出一副心怀天下; 乐善好施的样子来,以行善为由请他们; 他们就算再不愿; 为了名声也必须来; 而书院也会因这些人的到来而扬名; 到时候,来的就不只是些寒门子弟了。
  魏熙唇角微勾,抬手给裴斯倒了杯茶:“你怎么这么多坏心眼呀。”
  裴斯接过茶杯,笑道:“若是我和公主说的是别的; 公主如此说我,我也就认了; 可我此时可是提的造福苍生的好事,公主还如此说我,我就觉得冤枉了。”
  魏熙看着裴斯; 有些好奇:“你是这么想到这个法子的?”
  裴斯第一次学会了谦虚,他摇头道:“开办书院是公主的主意; 我可不敢居功。”
  魏熙道:“你不提点我可想不出如此另辟蹊径的法子,我既然问了,你如实回答便是; 何必遮遮掩掩的,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裴斯也如魏熙一般将茶杯捧在手里,手心顿时暖融融的; 可这暖太微薄了,终是暖不化他眼中阅尽风霜的寒凉:“我幼时很喜欢读书,我阿娘也一心想让我读书,等长大了考个进士,和崔珉同朝为官。”
  裴斯只说了这一句,魏熙便知道,他为什么会提示她开办书院了,也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可她没有阻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洗耳恭听。
  裴斯音色略哑:“可我的出身在这放着,不止官学,便是普通的读书人,也不愿意教我,唯恐我带累他们,坏了他们的名声,我恨透了他们这番做派,不想再去受人白眼,可我阿娘性子执拗,非要给我找个好先生,因着此事也招惹了好些不长眼的人。”
  裴斯虽说的含糊,可魏熙却明白那些不长眼的人是做了什么,无外乎是见色起意罢了,魏熙看着裴斯,突然有些可怜他,他那时也应当还是个垂髫小儿吧。
  裴斯接触到魏熙的眼睛,眉头一蹙,有些无礼的捂住了魏熙的眼睛:“所幸我阿娘还是有几个颇有权势的入幕之宾的,后来,我阿娘再不提送我入学的事,只每天费心费力的自己教我。”
  魏熙本想将裴斯的手拿开,犹豫了一瞬,终是没抬手,她轻轻瞌眸,长长的睫毛在裴斯眼里带起微微的痒。
  裴斯手一颤,往后挪了挪,终是没有将手收回,再开口,他的声音已恢复了往日的懒散从容:“可她也只是会做几句诗,旁的一概不会,我能学些东西也全赖那些与她来往之人,他们来了兴致倒是会教我几句,零零散散,东一句西一句,也不乏淫词艳曲,也还是学不了什么的。”
  魏熙听了,轻声道:“学这些东西也不见得有什么用,你看你如今,就算不是崔家的郎君,也是好些读书人比不上的。”
  裴斯松开手,懒懒勾唇,眼神锐利,配着他过于精致美颜的眉眼,莫名的显出些邪气:“好些?我想将所有道貌岸然的读书人都踩在脚下。”
  这话过于狂傲自大,魏熙却莫名喜欢,她看着裴斯的眼睛:“会有那么一天的。”
  裴斯看着魏熙,一时没了言语,他二人就这样默默对视着,过了好一会,裴斯低低一笑:“那便仰仗公主了。”
  魏熙瞋了他一眼:“仰仗我?仰仗我,我交代给你的事你都不好好做。”
  裴斯忙道冤枉:“只要是公主的事,我都是摆在最前面,亲力亲为,尽心竭力,不敢有一丝怠慢的,哪里有不好好做一说。”
  他此话一出,方才融洽的气氛转瞬便消弭于无形,魏熙沉声道:“饵虺之事,我不信你到现在也没查出来。”
  裴斯闻言,神色不动,魏熙接着道:“旁的事你就算有些小心思我也是能容忍的,只此事涉及我阿娘之死,我不能容你有一丝欺瞒。”
  她说着,神色一松,显出些哀色:“将心比心,若是裴娘子……你该懂我的心思的,我若连自己阿娘的死都弄不清,又哪里有脸去谈别的事。”
  裴斯叹了一口气:“公主心中已有猜测,又何必非让我说出来呢。”
  魏熙不言语。
  裴斯看着魏熙的神色,又道:“公主是舍不下旧情,还是不愿打破现状?”
  魏熙看向他身后落了叶子,只剩光秃枝丫在寒风中招摇的树:“又不是一母同胞,哪里有过情,至于现状,现在大夏看着安稳,但在我阿耶将权柄下移后,大夏就是乱了的,没什么破不破。”
  此刻的魏熙,竟让裴斯看出些伶仃之意,他张了张口,险些将他知道的都告诉魏熙了。
  他心中一哂,眼前这个不可一世的公主怕是在使苦肉计吧。
  “这事就算真如公主所想,公主又能做什么?”
  魏熙听了一默,她现在确实什么都做不了,不止做不了,怕是还得继续帮魏潋选媳妇。
  裴斯看着魏熙颓然下来的神情,眸中笑意一闪,他道:“我自然知道公主的心情的,这事我不会瞒着公主,但得等公主有应对之力时,再告诉公主,不然,苦的是公主。”
  魏熙终是点头应了,与其煎熬,还不如装傻。
  眼下也没什么要交代的事了,魏熙准备起身回去,却听裴斯突然道:“公主为什么不去找谢公?”
  魏熙心中有些苦涩:“阿翁比我聪明,他怕是知道。”
  魏熙一叹:“他或许是觉得不值当吧,毕竟赵氏死了,阿娘的仇也是报了。”
  魏熙说罢起身,裴斯见了,也起身送魏熙,目光却在扫到厨房门口时蓦地一凝,一直默默站在魏熙身后的郑修明见裴斯神色有异,忙上前一步按剑戒备的站在魏熙身旁,裴斯看着厨房门口那一点泥印,缓缓从袖中掏出一把短匕,他进了厨房,视线一扫,猛地将身旁的门打开。
  门后,一个红衣小童握着点心,一脸错愕的看着他。
  裴斯面上挂出一抹温和的笑,他抬手摸了摸小童的头:“阿登怎么在这。”
  门外的魏熙看见了屋内的情景,拨开郑修明的手,缓步走进屋内,站在裴斯身后看着那小童,这小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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