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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风流-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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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熙在一旁奇道:“六哥竟没见过他?”
魏潋侧头看了魏熙一眼,眼底神色有些淡,却仍是一副温润之色:“崔家郎君又不上朝,我上哪去见?”
魏熙唇角一勾:“那不如六哥给他安排一个职位?”
魏熙说完,魏潋还未答话,便听裴斯告饶道:“公主快饶了我吧,我连书都没读过多少,哪有能耐当官呀。”
魏熙眉眼顾盼间即狡黠又隐隐有些冷意:“那就打发你去守城门吧,别看这职位低,但可是至关紧要呀,不论是长安的外地的,还是汉人胡人,只要想进出都得靠你管。”
魏潋看着魏熙和裴斯插科打诨,淡淡一笑:“好了,别胡说了,崔家的郎君以后是不会差的。”
他说罢,举步往水榭中去:“先进去吧,你一个当主人的哪里能让客人干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 小哥哥集齐了,可以召唤龙珠了咩~~~
第127章 宴席
溪鸣榭里相谈甚欢推杯换盏; 一派热闹和乐之景,众人见魏熙等人进来; 皆上前来给魏熙和魏潋行礼问好,魏熙一一回了; 邀众人入席继续看百戏。
因着魏熙年幼; 又是一个公主; 所以来的皆是各家看重的小辈; 即不失规矩,也能和魏熙玩到一处去,魏熙看着水榭里清一色的少年少女心情也颇好,她可不耐烦招待那些没意思的老狐狸。
魏熙方坐下; 便见魏琬坐到她身边来了,魏琬言谈里很是艳羡:“你倒是好; 没出降便早早搬出来了,以后可有你快活的了。”
魏熙瞋她一眼:“什么快不快活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宫里宫外的有多少人盯着我。”
魏琬低低一笑:“可不是,你看那些俊俏郎君都在盯着你看呢?”
魏熙抬头扫了一圈:“那是因为我好看。”
她收回视线看向魏琬; 却被她半露的酥胸晃花了眼:“你还好意思说我,谁不知道你家的规矩最松,大冷天的; 我若是穿成这样定是会被含瑛唠叨死。”
魏琬瞥了一眼魏熙捂的严实的胸脯:“那是你太好性了,我身边那几个老姑姑哪个不让我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她们这些人; 最是会蹬鼻子上脸,外面不比宫里,你可得端出架子来,若不然你这公主府可就都归别人管了。”
魏熙还是第一次听人说她性子好,不禁掩唇一笑:“你看我是会让人拿住的吗?”
“自然不像。”魏琬说罢,往魏熙身边靠了靠,低声道:“这次我本想给你送个好礼呢,只可惜你这次收的礼皆得登记入册,人多眼杂的不方便,等过两天我再给你送来。”
魏熙一听这话,便知道她送的不会是什么好东西:“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还是自己留着吧,你前些日子进宫给我带的那几本书我还没找你呢。”
魏琬噗嗤一笑:“你该不会是在崇文馆听那些老古板讲课,听成了个小古板吧,不过是怕你病中无聊,给你解闷罢了。”
魏琬说着神色有些暧昧,她低声道:“你放心,这次绝对是个好东西。”
魏熙眉梢一挑:“我看你是闲的,看来我得和九叔公说说,让他给你择个好夫君了。”
魏琬也不羞恼,微微偏头,用下巴指了指温绍延:“这可是公主说的,我看他不错,不如公主给我当个媒人吧。”
魏熙看向温绍延,神色淡了淡:“你怎么看上他了?”
魏琬收回视线,看向有些探究的看了一眼魏熙:“因为他好看呀,公主觉得呢?”
魏熙回头对上魏琬的眼睛,黑沉的眸色似覆了层雾,看不出喜怒:“你不知他阿耶是谁吗?”
魏琬揽住魏熙,轻声道:“我和公主自然都是知道的,不过是说着玩玩罢了。”
魏熙淡淡道:“知道就好。”
魏琬闻言,脸上又勾勒出一抹促狭笑意:“知道归知道,但他对你好像……只要你不当真,他这个身份也不算是坏事。”
魏熙往她嘴里塞了块糕点:“你今日话真多。”
魏熙说罢,便听陈敬道:“公主快到用膳的时间了,要不要去请陛下过来。”
魏熙嗯了一声,由陈敬扶起来,她临走前回身看脸一眼魏琬:“你在这好好吃东西。”
魏琬噗嗤一笑:“行了,骑都尉快带你家公主走吧。”
魏熙闻言一笑,转身去了魏潋身畔:“六哥,我们去迎阿耶吧。”
魏熙和魏潋出了水榭,便一路往后行去,魏熙听着溪中清水击石的泠泠声响,笑道:“先前还不觉得,眼下都规整好了,我倒觉得我的溪鸣榭和你府中的漱玉亭竟有些相像。”
魏潋勾唇一笑:“你这里比我那精细多了。”
魏熙闻言淡淡一笑,却有些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她侧头看向魏潋,见魏潋虽仍是一副温和脸色,但她却觉得有些压抑。
她垂眸,理了理袖子缓缓往前走,直到遥遥可见先前被皇帝命名为邀月楼的小楼,魏熙突然停住脚步:“六哥。”
魏潋回头看她:“怎么了?”
魏熙抿了抿唇:“裴……崔哲,你就不想问我吗?”
魏潋微微一笑,让人如沐春风:“有何可问的。”
他说罢,拉了魏熙的袖子向前走去:“别说这些没意思的话了,当心耽搁了,饿着阿耶。”
“阿耶哪里会被饿着。”魏熙跟着魏熙往前走,低声道。
她嘴上虽这样说,心中却在思量着魏潋的意思,她与裴斯结交,一直不曾遮掩过,魏潋应当早就知道了,却一直不曾提过,魏熙原以为他是看不上裴斯的,可今日他却当着裴斯的面提了那么一嘴,若说是兴师问罪倒也不像,若说是只单纯问问,他当时的面色却又不怎么好。
魏熙正魂飞天外,也没注意周围,任由魏潋拉着她往前去,正走着,却觉魏潋突然将她往旁边一拉,她回过神来,却听魏潋道:“想什么呢,连路都不看了,都快要撞到树上去了。”
魏熙看着那颗树,有些庆幸,幸好魏潋将她拉开了,要不然撞到树上丢人是小,她这妆也就花了,再重新画过定是要耽搁许久的。
魏熙抬头看向魏潋,笑意盈盈:“有六哥领着,我何必看路,反正六哥会护着我的。”
魏潋有些无奈:“你呀,也就会说些好听的了。”
魏熙闻言,笑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魏潋看着她脸上俏皮明媚的神色,有些无奈的捏了捏她的脸颊,还未待魏熙反应过来,便收回手往前行去。
魏熙看着魏潋的背影,抬手抚了抚脸颊,面上的笑意也缓缓收了回去,她跟在魏潋身后往邀月楼去,却听魏潋突然道:“阿熙,你的性情我知晓,我也从未想过拦着你,你想做什么便去做,我相信你是有分寸的。”
魏熙脚步微顿,轻轻嗯了一声,却见魏潋突然回身,她被吓了一跳,身子往后一倾,魏潋有些无奈的揽住她的肩,让她站直,待魏熙站直了,他也不曾收回手,脸上罕见的没了笑意,显得有些郑重:“只有一条,你要记得我不会对你不利,所以,你不必来揣度我的心思。”
魏熙看着魏潋的脸,终于知道为何他的面上总是挂着一抹淡淡的笑了,只因他不笑时,面上是实打实的端华无双,尊雅天成。
魏熙回过神来,将魏潋的手拉下,却不曾放开,而是有些讨好的摇了摇:“那六哥有什么事都别瞒着我,你瞒着我,我才会胡思乱想呢。”
魏潋宠溺的刮了刮魏熙的鼻尖:“便是我想瞒也瞒不住你呀。”
他说罢,收回手:“好了,快去迎阿耶吧,要不然就真的过饭点了。”
魏熙看着他的背影,瞒不住?这可不一定。
皇帝在席上坐了半个时辰便走了,他来了也就是给魏熙做面子,今日来的都是些小辈,他在这里那些小孩子都拘束的紧,一场宴下来也没什么意思。
等皇帝走了,气氛便热烈起来了,一群人年岁都不大,又因着魏熙是个爱玩的,一时间各种新奇玩意层出不穷,又笑又闹的有些嘈杂,结果反倒是魏熙这个主人有些受不得了,她吩咐人在浣溪设了坐席屏风,带着人去玩曲水流觞了。
曲水流觞好歹有些文气,也能让那些人消停些。
还未开始玩,魏熙就见林藏秀有些匆忙的来了,她拉林藏秀往身边坐了,问道:“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林藏秀躬身道:“请公主恕罪,史馆出了点事。”
魏熙抬起林藏秀的头,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汗:“瞧你急的,来不了差人说一声便是。”
她说罢,将帕子递给了身后的蕤宾,问道:“出了什么事,竟劳你过问,看把你累的,我定是要去和李相公说,让他给你升职,要不然我们可就亏了。”
林藏秀听了魏熙的话噗嗤一笑,道:“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去年陛下交代让修的通史眼看就要到时候了,现在都忙着赶呢,结果昨日不小心毁了一卷梁朝史,我就忙着写那个,免得耽搁了修订。”
魏熙问道:“那卷史是你写的?”
林藏秀摇头,低声道:“是魏显,史馆里的人大都是上了年岁的,写东西行,让他们默别人的就不行了。”
正在此时,酒樽缓缓停在了魏熙面前,魏熙面不改色的将酒樽推走,在场众人本就身份不凡,再加上一时玩的热络,也就不再顾忌所谓的尊卑了,皆起哄让魏熙作诗。
魏熙不擅长作诗,当下就将酒樽里的就饮了,道:“我和阿秀是坐在一起的,喝酒作诗不能只让一个人担着,酒我喝了,诗就由阿秀来作。”
谢宜安闻言嗤笑道:“你现在倒是学会谦让了,该不会是作不出来吧。”
魏熙闻言将手中的酒樽抬手就向他砸去:“就你话多。”
谢宜安见了,抬手就将酒樽接住,魏熙见了忙道:“酒樽到你那了,你快……”
她还未说完,便见谢宜安抬手一掷,酒樽稳稳停在了她面前,魏熙瞪向谢宜安,却见谢宜安在周围人的道好声中,冲她挑眉一笑,很是气人。
魏琬见了,拥住魏熙的胳膊:“你别推三阻四了,当心这场宴回去,他们就给你扣个庸人的名头。”
作者有话要说: 小公主刚出宫就有小姐姐迫不及待的要带坏她了~
今日议题:小公主到底能不能从怼天怼地进化成妖艳贱货……
第128章 写赋
魏熙闻言拧了魏琬一把; 回头吩咐人去拿纸笔来,她扬声道:“曲水流觞历来是要写序论赋以做留念的; 我这个当主人的也不能悖了历来规矩,我就为今日之宴写一篇赋吧。”
魏熙话音方落; 便听魏潼道:“你该不会是想着将这幅赋写完了再给阿耶呈上去吧; 你这可是偷懒呀!”
魏熙侧首瞥他一眼:“阿耶又没说不让; 你想偷懒也行呀。”
魏潼闻言抬手虚虚点了点魏熙:“你这坏丫头。”
魏熙冲他挑衅一笑; 坐在案前,执笔前又抬头道:“不如等会你们皆一人临一副带回去裱在墙上吧,这样才不算辜负了今日宴席。”
魏潋坐在水榭中看着这一幕,低低一笑:“满肚子坏主意。”
大公主魏怡笑道:“还不是你和阿耶宠出来的。”
魏潋摇头:“可没人教她这些不饶人的坏毛病。”
魏熙出宫建府; 就算别人不来,魏家的王爷公主都是要来的; 眼下年纪小的与魏熙一同在外边玩,其余的事忙,用了膳便走了; 留下的只魏怡和魏潋。
魏怡留下是因为她是长姐,不论是情理还是规矩她都得留下陪魏熙安顿; 至于魏潋为何在这留着,魏怡就不知道了。
她看着自家六弟,只觉他一直像是笼在雾中一般; 所行所思都让人看不透,按说前些日子刚闹出了那事,他是该避嫌才是。
魏熙文思泉涌; 运笔如飞,她右手露出了一截纤白腕子,在日光的照耀下灵活移动,晃得人眼花,却又让人有种将那白嫩手腕按住握在手中的冲动。
纵是如此,魏熙写完一篇赋也是在小半个时辰后了,她搁了笔只觉手腕酸疼,心中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写这么长了,人家还没怎么样呢,她自己就累着了,真是出力不讨好。
林藏秀见了,忙抬手给她揉搓起来,手劲不大,但揉的却很解乏,魏熙笑道:“你的手劲倒是巧。”
林藏秀轻笑道:“幼时常被罚抄书,抄的多了自然就知道怎么样才最解乏了。”
她说罢,看向魏熙:“今日本就是玩,公主实在不必写这么长的。”
魏熙低声道:“你是觉得我写这篇赋只为难为他们?”
林藏秀愣了一瞬,继而恍然道:“公主是想得个才女的名头?”
魏熙点头:“我以前太混账了,名声不怎么好,现在想改也难,不如搏个才思敏捷,洒脱不羁的名声,那些颇有名望的白身文人不就是喜欢这套嘛。”
魏熙正趁着其他人看赋的功夫与林藏秀说体己话,声音压的虽低,但却是没防备的,此时突然听一道清朗声音在耳边道:“喜欢什么?”
魏熙被吓了一跳,猛然回头,看向谢宜安:“你怎么偷听我们女孩的私房话,不知羞。”
谢宜安抱臂打趣道:“在说喜欢那个郎君?”
“在说喜欢哪头猪。”魏熙呛完,又问道:“你怎么没去看我的赋?”
谢宜安道:“看完了。”
魏熙讶然:“这么快,你是在糊弄我吧。”
谢宜安屈指敲了一下魏熙的额头:“是我过目不忘。”
魏熙将他的手打开,问道:“写的如何?”
谢宜安得谢珏真传,文采不说冠盖长安但也是数得上号的,他的品评还是很站得住脚的,当然,这得是他不胡闹的情况下。
果然,魏熙说完,便见谢宜安蹙眉道:“你就说罢,你这篇赋背了多久。”
魏熙瞪他一眼,拉着林藏秀就走了,谢宜安在后头摇头轻笑,这小丫头成天看着每个正形的,于学业上怕是下了不少功夫。
他正想着,面上的笑缓缓敛了下去,好端端的何必让自己那么辛苦。
魏熙往前看了一眼,见众人都极给面子的看了起来,期间赞叹声此起彼伏,林藏秀见了笑道:“那我也去抄了,公主自便。”
魏熙微微一笑,视线却被靠在树下吃橘子的裴斯给引了过去,他似是闲的很了,掰了一瓣橘子便往上一抛,微微仰首便将落下的橘子含在了口中,又懒散又无赖,一看就是个街头混混。
她走过去将裴斯抛起的橘子截在手中:“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吃橘子的,你就不怕把鸟粪吃到肚子里去”
裴斯看向魏熙,勾唇一笑:“这个倒是不曾有过。”
魏熙说了这话,裴斯还面色如常,魏熙却被自己恶心住了,她将手中的橘子塞进裴斯嘴里:“那你慢慢吃。”
裴斯轻轻一嚼,酸甜的橘汁便在口中迸发开来,他面上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神色:“公主喂的橘子就是比别的甜。”
魏熙挑眉,将他手中剩下的橘子抢过来,剥掉橘皮,将橘子一股脑塞进陈敬口中:“那你就多吃些。”
她说罢,转身就走,留裴斯有些艰难的将橘子胡乱嚼了嚼咽下去,噎的嗓子疼,他抬手抹掉嘴边的果汁,看着魏熙的背影,低低一笑。
魏熙往前走了几步,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案前写东西的温绍延,他不知道在写什么,很是认真的模样,远远看去,只觉沉静温柔。
她走过去,站在温绍延案前,低头看去,只见他笔下写的正是魏熙先前作的《浣溪赋》。
温绍延正写着,隐隐嗅到了一股暖融融的香气,他的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抬头看向魏熙:“公主。”
魏熙在他对面坐下:“你是在默写?这么快就记下来了?”
温绍延放下笔,笑道:“只记下了前边的,一会还要再去看。”
魏熙赞道:“那也够快了。”
她说罢一手托腮,静静看着温绍延:“你前些日子怎么想起给我送糕点了?。”
温绍延垂眸,语气温润:“他家的点心味道不错,我想着公主爱吃点心,便冒昧给公主送去了。”
魏熙看着他低垂的双眸,神色幽幽,继而她唇角一勾,显出几分坏模样:“送个点心而已,怎么不敢看我了,害羞了不成?”
温绍延闻言看向魏熙,神色有些不自在,他以手抵唇,轻咳了一声:“公主觉得味道如何?”
魏熙蹙眉道:“味道太淡了,不甜。”
温绍延看着魏熙的眉毛,竟有种将它抚平的冲动,他轻轻掐了掐指尖,没事找事一般磨起墨来:“原先想着公主在病中,担心公主积食,便只送了些清淡的,明日我去挑些公主喜欢的,给公主送来。”
魏熙看着他研磨的手,白皙修长,和砚台里的墨是鲜明的对比,魏熙换了另一只手托腮:“你怎么知道我的口味?”
温绍延闻言研磨的手一顿,带起了几点黑色的墨滴,他道罪一声,拿起帕子仔细将墨滴擦掉:“公主不是嫌弃点心不甜吗?”
嫌点心不甜便是喜欢吃甜的?听起来好像也没错。
魏熙看着温绍延那张精致温润的面孔,没来由的有些不依不饶的冲动:“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想吃糕点了?”
温绍延不动如山:“怀宁兄满城收罗糕点的事,在当时也颇为轰动,怀宁兄身边除了公主也再没旁的小娘子了,我是因此猜到的。”
这借口找的可不怎么样,难不成谢宜安是为着她魏熙转的吗,买个糕点都能猜到她身上去,这神机妙算的能耐怕是褚玄贞都比不得。
魏熙虽这样想,可话到了嘴边却被她咽了下去。
她有些不喜自己方才的较真劲,宫里规矩虽严,但成千上万个人,哪里能保证人人都是忠心向主的,哪个位子高些的没在宫里埋过钉子,欲壑难填,这事便是皇帝都管不住,灭不掉,她又何必在温绍延这里较真。
温绍延看着魏熙静了下来,轻声赞道:“公主这篇赋写的极好,很有先人风范。”
魏熙大言不惭的笑问:“是谁,司马长卿还是曹子建?”
温绍延亦勾唇轻笑:“司马长卿的赋虽惊艳但失之纤巧轻快,曹子建的《洛神》一赋也是妙极,但却颇有惆怅之意,他二者的赋皆不类公主。”
魏熙听温绍延这一番品评,觉得很是悦耳,她还是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的,放在诗文盛行,轻于辞赋的本朝,或许还算不错,但若是与这二人比,怕是再练十年都比不得。
她不过是顺口一言,没想到温绍延竟真点评起来了,言语中并未贬低先人,却又让魏熙听起来有一种他二人皆不及自己的错觉。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说话这般中听。”魏熙笑罢,看着温绍延又问道:“那你觉得我的文风和谁像?”
温绍延道:“公主就是公主,和谁的都不像。”
魏熙坐直,妙目盈盈初有些夺人心魄的风采:“那我若是非要你说一个呢?”
温绍延被魏熙一双华光流转的眸子晃了神,竟真想了起来:“公主这篇赋烂漫秾丽,让我想起了萧绎的《采莲赋》。”
魏熙闻言,脸上的笑缓缓隐了下去,提起萧绎,她先想到的不是他的文采,也不是他焚了古今图书十四万卷,而是他的一句话。
韬于文士,愧于武夫。
魏熙想起这话,有些讽刺,这人还真是会给自己留情面。
温绍延说完,便觉失言,萧绎文采虽佳,但却算不得什么光彩人物,他心中有些懊恼:“是我失言了,公主恕罪。”
魏熙看着他面上的懊悔之色,失笑道:“你有何罪,萧绎的文采我可比不得,你说我的文风效他,还是我高攀了呢。”
温绍延道:“萧绎一生凄苦,公主却是大夏最皎洁无暇的明月,我不该拿他与公主相比。”
“明月?”魏熙提笔在纸上写了个‘熙’,她抬手指了指这个字:“你难道不知道我叫什么吗?我该是太阳的。”
作者有话要说: 爱情是暴风雨的催化剂~~
萧绎就是大名鼎鼎的梁元帝啦~话说这人活的还是听憋屈的,人也有点扭曲……
但我就是莫名其妙的喜欢他肿么办(*/ω\*)
第129章 官职
温绍延看着纸上那颇具风骨的飞白; 提笔,在那字底下又写了一句话。
熙熙兮供乐人之臧也。
“和乐之貌。”魏熙看着这句话; 轻轻一笑,不予置评。
她看向温绍延; 突然问道:“你今日怎么想起送琵琶了?”
温绍延笑道:“我不知要送公主什么; 想起夏日里教公主弹琵琶; 便想着公主或许会喜欢这个。”
魏熙道:“你送了我我也不会弹呀。”
温绍延看着魏熙的眼睛; 竟有些郑重:“我可以教公主。”
“以往不就是你教我的吗?”魏熙下颌一抬:“怎么,忘了?”
温绍延展颜:“没忘。”
魏熙正欲说话,却见林藏秀行了过来:“公主。”
魏熙抬头:“何事?”
林藏秀道:“公主的赋里有一句话我不懂,不知公主是用的什么典故; 公主来和我讲讲吧。”
她说罢,有些没尊卑的拉了魏熙就走; 魏熙第一次见林藏秀一反常态做了越矩之事,有些好奇,任由她将自己拉到一座沉香小亭里。
魏熙问道:“不是将典故吗; 你把我拉进来做什么?”
林藏秀面上有些无奈:“今日可是公主您第一次正经办一回宴,怎么能如此胡闹。”
魏熙被林藏秀训了也不恼; 笑道:“你看你这样子,活像你阿耶,小古板; 你且给我说说,我胡闹什么了?”
林藏秀道:“先是让客人集体抄写,后又撂下客人去和一个胡人聊得热络; 公主这还不是胡闹。”
魏熙面上有些无辜:“你们都聚在一起看赋,我也不能插进去打搅你们吧。”
“公主。”林藏秀抬手指了指水榭:“您的兄长姐姐可都在里面呢,我都见他们向你那看了好几次了。”
林藏秀说罢,不给魏熙说话的机会,又道:“陛下宠着您,您自然和谁玩都无所谓,可宁王殿下却不会如陛下一般宠着您,温轧荤大权在握,您还是少和温绍延在一处的好。”
魏熙脸上没了嬉笑之色:“好端端的你提六哥做什么。”
林藏秀携了魏熙的手,直直看向魏熙:“我早就说过会一直效忠公主的,公主何必瞒我。”
魏熙轻叹一声:“你还真是个剔透心肠。”
她说着,神色有些沉:“既然如此,我也不妨告诉你,温轧荤不会一直大权在握。”
林藏秀闻言讶然,她忽的看向正在垂首默写的温绍延,魏熙亦随她看去:“他,我一直没想好要怎么对他,他是个好人,我不忍心伤他,可每次看见他,我也不愿不理他。”
林藏秀看着那个温润如玉,超脱如云的男子,轻声道:“其实让他接温轧荤的职也很好,他乱不起来。”
魏熙闻言,想起了那日画舫上,他对江南的追忆,他是投错了胎的,寒风凛冽的北疆不适合他,烟雨朦胧的江南才是与他相宜之地。
“他不行。”
林藏秀闻言看向魏熙:“为何?”
魏熙回过神,摸了摸她的额头:“没病呀,怎么就开始胡思乱想了?”
魏熙道:“温轧荤可是节制三地的郡王,你当我小小一个公主有多大能耐,想让谁当就让谁当。”
林藏秀轻声一叹:“是我想的太早了。”
魏熙瞥她一眼:“你倒是对我有信心。”
林藏秀微微一笑:“我一直都对公主有信心。”
她说罢,眼里是藏不住的欢喜:“今日我出来时遇到李相公了,他说等我修完这次的史,就让我去集贤殿任职。”
魏熙闻言面上亦带了笑意,集贤殿也叫集贤书院,主管藏书修撰,但其地位却是史馆比不得的,史馆只做修史之用,而集贤殿却是经史子集皆有典藏,同时还兼有修撰侍读之用,除此之外集贤殿里任职的人皆同外廷规制,各有官位,更是还有举荐人才之权。
可以说林藏秀若是进了集贤殿便真是实打实的朝廷官员了。
林藏秀说罢略有犹疑:“只是我终究是个女子,陛下会同意吗?”
魏熙闻言一笑,抬手捏了捏她的下巴:“你现在知道自己是个女子了?方才你训我时活脱脱就是个老先生,可没有一丝女儿家的样子。”
林藏秀被魏熙的动作闹了个大红脸,她撇开头道:“公主,我……”
魏熙掩唇一笑:“李相公都许给你了,你还担心什么,你放心,你便是去了也多是管修撰之事,不涉朝局,阿耶是不会多加过问的。”
林藏秀应是,复又问道:“公主可知,李相公为何会突然给我官职?”
魏熙闻言有些无奈:“你还真是专注一境,去了史馆你还真就埋头修史了?”
林藏秀有些赧颜:“在其位谋其事。”
魏熙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你今后若还是如此,就乖乖在史馆写史吧。”
她说完,叹了口气:“我前些日子帮了六哥一把,这怕是他的谢礼。”
林藏秀闻言惊道:“李相公和宁王?”
魏熙仔细看了看她的神情,唇角微勾:“我原以为你听了这话会伤怀呢。”
林藏秀淡淡一笑:“我能不拘于闺阁之中全赖公主,如今因公主之故更进一步,应该开心才是,为何要伤怀。”
她说着对魏熙躬身一礼:“如今我依仗公主得以与男儿同堂,他日我定会鞠躬尽瘁,以报公主大恩。”
魏熙将她扶起来:“你倒是没有文人的酸腐气。”
林藏秀站直身子,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沉重:“公主不觉得李相公权力太盛了吗?”
魏熙凭栏远望,神色淡漠:“阿耶是越发懈怠了,不过你不必担心,阿耶如今还是压得住李承徽的。”
“此消彼长,臣子权势过重不是好事。”
魏熙回头看了她一眼:“你当我阿耶不知道?你放心他还没糊涂到这个地步,你阿耶那些儒生就是用来钳制他的。”
林藏秀微微摇头:“我阿耶怕是无与他相较之力,大夏要的还是一个可以与他分担职权的相公。”
林藏秀说着,似有些遗憾:“可惜纵是杨相公那般厚德博学之人都……”
“杨素就是输在太重名节了。”魏熙抬手轻抚栏杆上的纹路,闲闲道:“这人呀,想要权势就得将其它的都舍掉,而要舍弃的第一样便是操守脸面。”
魏熙回身轻捏林藏秀的脸颊:“世上可没有什么名利双收的好事,就算有,不是虚名便是假利。”
林藏秀的面皮被魏熙扯着,虽不自在,却没有拂开的意思,她垂眸道:“藏秀受教了。”
魏熙收回手,道:“别看咱们的李相公如今威风凛凛的,他当年不过是个无赖似的人物,虽甚有才干,但能到今日这般地步,却是靠着谄媚钻营的。”
林藏秀闻言看向裴斯:“公主是想以恶制恶,再弄出个李相公来?”
“他?”魏熙看着裴斯,摇头:“我可没这能耐,如今李相公权势愈盛,阿耶可没心大到这般地步,兴许过不了多久,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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