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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春深-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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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后人相当严厉,这个脱脱同学在宋史里如实记载了。
宋朝的宰相官员们的故事太多,太带感,正史野史读来都让人浮想翩然。推荐微博名“埃德加尔”,他写过一个赵普、太祖、太宗的三人虐恋短篇,很好看,很有意思。
2、上章蔡佑哭诉,取自蔡京的轶事。蔡京爱哭,尤其对着徽宗哭起来,一发不可收拾。徽宗心软,这才有了几次罢相几次拜相。但是徽宗对好基友的态度是:一出事就感叹蔡京你害死我了!背锅你来吧!
3、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出自《孟子•;公孙丑下》:孟子致为臣而归。王就见孟子,曰:“前日愿见而不可得;得 侍同朝,甚喜;今又弃寡人而归,不识可以继此而得见乎?” 对曰:“不敢请耳,固所愿也。”
4、赵栩张子厚谈论的女真契丹之事,历史背景是金辽战争,之前的耶律兴,人物和故事取自历史上的耶律乙辛(《辽史奸臣列传第四十上》)。寿昌帝取自辽道宗,见《辽史道宗本纪》。契丹渤海军,取自《辽史本纪兵卫志》
感谢天使们的热心留言。作者会更加严谨一些,尽量列出所参考的出处。如有疏漏,望善意提醒指正,不胜感谢。
存稿箱君发现了解太初的读者还真不少,不过也没办法,每次剧情甚至台词都被猜中的时候,我只能呵呵呵:谁让我就是个走俗套路线的作者呢。。。。。。
对了,我昨夜外宿在好朋友家里,蹭吃蹭睡蹭网,今日还厚脸皮打包了白菜粉丝包子一堆!!!啦啦啦啦。
第112章
赵栩深深看着张子厚,不发一言。窗外却忽地飞进来两只麻雀,到了室内,吓得直扑腾,却飞不出去。在墙上撞了好几下。赵栩随手拿起两个瓷碗,站起身来。
“殿下,于公于私,高似此人绝不可留!”张子厚跟在他身后道。
“为何?”赵栩抬腕兜了几下,将两只雀儿兜住了,送到窗外一抖:“够傻的,撞疼了吧?”
“在公,高似相助女真,和契丹为敌。这必然是苏瞻的安排。契丹和我大赵自武宗朝立约盟誓以来,虽有边陲小摩擦,却一直是友非敌。寿昌帝亲近我大赵,对崇王殿下也十分优待。若是苏瞻有意相助女真和契丹争斗,一旦被契丹发现,便是我大赵毁约在先。契丹岂肯就此罢休?何况赵夏之战已经开始,再和契丹起战事实在不智!于私,蔡佑罢相。苏瞻独大,他必然会继续拥立吴王,让吴王独独依赖于他。既然早晚是敌非友,当趁此机会断其得力臂膀。还请殿下当机立断,以大局为重。”张子厚语气淡淡,缓缓分析,似乎说的并不是杀人夺命之事。
赵栩转过身来,看着张子厚平淡表情下的杀机:“季甫,既然你和我不见外,那我也就不和你见外了。你要杀高似,恐怕也是为了你和苏瞻的私怨吧?但你要借我的名头杀他,却是不必。我说过了,他救过我的人,我不想动他——”
“而且,就算高似没有弓箭在手,你以为你杀得了他?”赵栩回到桌边,端起茶碗晃了晃:“你外面的部曲虽众多,不妨试上一试看看。虽然没有彩头,我也赌他赢。”
他那夜看到刺客被断枪钉在地上,却未亲眼一睹高似的长弓风采。回到田庄里,舅舅再三强调了高似的箭法之高,叮嘱他不可无防人之心。现在若有张子厚愿意做试剑石,他赵栩也不会拘泥于道义二字,乐得静观其变。
张子厚看着神情自若的赵栩,这位以恣意猖狂、任性妄为、喜怒无常、眼高于顶、倾世容貌闻名汴京的赵六,毫无他所说的欠高似一个人情应该有的不安,倒有一丝好奇和探索,似乎这“试上一试”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张子厚点了点头,从腰间取下一块玉玦笑道:“季甫有幸追随殿下,自当尽力而为。这块玉玦也算是个古物,入不了殿下的眼,权作个彩头一娱。”
很好,这样的赵六,他没有看错人。
赵栩接过玉玦,摸了摸,轻轻放于桌上。
高似,究竟是友还是敌?高似,究竟厉害到什么程度?他当然想看一看。张子厚的那些腰插奇形怪状朴刀的属下,又厉害到什么程度?他当然更想看一看。
张子厚出了门,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四个大汉进来,立于赵栩和张子厚身侧护卫,又有四个大汉将高似请了进来。
高似恭谨地拱手道:“殿下。张大人。”
张子厚站起身,客气地拱手笑道:“拿下。”复又淡然坐定。
赵栩也不免一惊。张子厚行事,果然出人意料狠绝毒辣。
屋内寒光四起,前后两片刀网毫无预兆地将高似卷入其内。
不过几个瞬间,叮当声不绝,八个大汉手持断刃退到了张子厚和赵栩身前,倒也不见慌乱,却都改成双手握在刀柄上,横刀于侧身前方。
赵栩大笑着站起身,拍起手来:“不射之射!小李广名不虚传!这下张大人可服气了?”
张子厚起身喝退那八个大汉,恭谨地拿起桌上玉玦献给赵栩:“殿下所言非虚,季甫愿赌服输,服气得很。”他转头不悦地沉下脸:“你们几个太过胡来!让你们试一试我大赵第一神箭手的身手,怎么下这样的狠手?!呀,高兄受伤了,这山上没有医官,不如赶紧下山医治?”
高似手臂上三道刀伤,前襟也裂开两处,手上却稳稳地拿着一双木箸。方才就是他从外面带来的这一双木箸,击断了八柄朴刀。
高似几步走到了张子厚前面,将木箸轻轻搁在桌上,转头看向张子厚,抿唇默然不语,身上的伤口这时才慢慢渗出血来。他身形高大魁梧,目光如电,似狼似虎,如山岳般压迫,令人窒息。
张子厚却依然笑眯眯地和他对视,毫无怯意。
赵栩好奇地伸手轻轻去拿那双木箸,刚一拿起来,木箸已断裂成数段,散落在桌上,地上,转瞬成为粉屑。赵栩轻轻一捏手中的断箸,一手的木粉,他叹气道:“高似——”
高似退后了一步,躬身道:“殿下,小人在。”
赵栩走到高似身前,凝视着他:“你有这等身手,何不随我南下剿灭房十三?我保荐你回军中如何?”
高似低下头:“多谢殿下好意!小人当年身陷冤狱,苏相于小人,有活命之恩——”
他的话骤然停住,默默看着正对着自己心口的利剑,这样的白天,剑尖依旧闪烁着寒芒,他感觉到胸口皮肤被剑气激出的细微疙瘩,一片冰凉,全身毛孔紧缩起来。
赵栩的出手竟然快到这般地步!高似心中苦笑一声。
张子厚大喜,霍地站起身来。
赵栩却已经收剑入鞘,淡然道:“你对张大人戒备森严,对我却毫无防备?”
高似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想说什么,却还是垂首站立,没有言语。
张子厚叹息一声,欲言又止,无可奈何。
“高似,你护我桃源社兄弟姐妹一程,今日我也保你安然下山。咱们日后互不相欠了。”赵栩回身拿起玉玦,仔细看了看,收于怀中。
高似单膝下跪,对赵栩行礼道:“小人就此拜别燕王殿下!还请殿下一路多保重。”他顿了顿,看向赵栩的左臂:“殿下左臂伤口需千万留意,日后才有机会和小人切磋。”
赵栩点点头笑道:“好,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高似眼光掠过张子厚,露出一个难得的笑容:“张大人,后会有期!”
张子厚面无表情,莫名地觉得高似笑得十分诡异。
山脚下,被方绍朴包扎好伤口的高似,换了一身短打,披了凉衫,戴了竹笠,马侧的长弓引得赵栩多看了几眼。
高似拱了拱手:“多谢殿下不杀之恩!”
赵栩哈哈一笑:“我心里有数,最多只能伤到你而已。你多保重!”
高似看着意气飞扬的他被一众随从簇拥着打马而去,他身上的玄色披风迎风鼓起,更显得英姿勃发。山路两边的树叶,深深浅浅的红橙金黄,宛如一条锦绣彩带。秋天的黄叶,不同于夏日的飞鸟,被少年的绝世容颜所惊,没什么可唱,叹息一声,飞落下来,想坠入他怀中,却最终飘无定向,有些落在马蹄下,连叹息都没有了。
高似眼眶微红,摸了摸长弓,忽地扬声长啸起来,挥鞭策马,再不停留,一路向北。
赵栩放慢了马速,侧耳聆听,山下的啸声并无怨愤,也无不甘,只有无尽的傲然。是,高似的身手,足以笑傲天下。
啸声渐低,宛如那夜汴河东水门的一曲《楚汉》完毕,透出了悲怆和苍凉,更有无限惆怅。
※
临近重阳节,因玉郎谋逆案、蔡佑贪腐案牵涉到的文武官员已近四十多人。幸亏在吏部挂名翘首以盼等着职位空缺的官员不下两百人。中书门下尚书省各部都忙得团团转。
过了重阳节,前线传来喜报,永兴军承宣使孟在会合青涧城种家军,在原州大败西夏军,降服西夏大将韦名山,收服他旗下兵士一万人,正往渭州驰援。官家大喜,下诏表彰。
九月底的汴京霜重秋寒,菊花待谢。孟府众人和陈太初母子再次相约去苏家探望苏昕的时候,百家巷苏府门上的白纸和白幡已经撤了。苏昉亲自在角门迎了众人入内。
到了二门,王璎、史氏和魏氏、杜氏三妯娌相互见了礼。九娘看着史氏穿着素净,两鬓已有白发,行完礼就默默跟在她后头。
王璎见程氏竟没给自己行礼,全然没把自己这个首相夫人兼表嫂放在眼里,心底越发恼怒,只是人多也不便说破。倒是吕氏上前笑着问她何时又要晋升品级,她就笑着谦让了一番。
苏府正院里,万龄菊、金铃菊堆成的菊山正盛放着,侍女们也都身着素服。
苏老夫人穿了深紫色联珠纹锦的褙子,在正屋罗汉榻上和魏氏程氏几个说着家常。
程氏这次特地将十一郎带上了,见他言行举止十分得体,很是高兴。苏老夫人早听程氏说了要将孟羽记为嫡子,看他半大不小还有些胖乎乎,说话却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忍不住牵着他的手问了好一会儿话。
苏昕的两个哥哥得知妹妹受伤,也都从书院赶回了汴京,正好留在家中,准备参加明年二月的礼部试,当下由苏昉介绍和几个表兄弟表姐妹相识。
苏老夫人看着一屋子的人,想起孙女,落下泪来,握了九娘的手叹道:“你和阿昕素日是最要好的,有空常来陪陪她才好。”
众人拜见过苏老夫人,史氏带着魏氏、程氏和孩子们去苏昕的院子,杜氏和吕氏和王璎留着陪苏老夫人说话。
百家巷苏府本就不大,从正院走到苏昕院子里,不过短短半盏茶的时候。一路穿行来,秋意浓浓,枫叶红,菊花黄,有两株高大的银杏被日头晒得足,最上面的叶子已经转了微微的金黄。
陈太初记得,上回月中来探望的时候,那银杏叶还是全绿的。那次娘亲陪他送了些御药的外敷药来,他在屏风外头问候了几句。苏昕笑着答了,又问了问赵栩和赵浅予可好,再无他话。后来史氏亲自送他们出二门,千感万谢,又让人送了好几坛菊酒和不少咸味的百事糕。没想到这次来,那叶子都黄了。
侍女们打起帘子,众人鱼贯进了苏昕的屋子。郎君们在外间坐了。娘子们进了里屋。
苏昕正躺在床上,让女使给她读时下最新的话本,听到外面的人声就高兴起来,扬声问:“是阿妧来了吗?”
六娘和九娘绕过屏风,到了她床前,看到她的女使正将话本收起来。
“好啊,趁我们不在,你又偷偷看什么好东西?”九娘笑着抢过女使手里的话本。却是一本《大唐三藏取经诗话》,讲那高僧玄奘与白衣秀才猴行者克服种种困难,终于到达天竺取经的故事。九娘不由得心里一个咯噔,看看苏昕。苏昕却神色自若,微笑着答:“玄奘取经的故事,瞎看看的而已。”
程氏轻轻拍了九娘一巴掌:“你苏姐姐最乖不过的,这个话本好,常来我们家的那位法瑞师傅都看呢。哪像你和阿姗什么乱七八糟的都看!”
魏氏坐到床边细细打量苏昕,见她面色比上次好了许多,笑容清亮,精神不错,心里也为她高兴。拉过她的手细细问了问伤势恢复的情况。
等她们都坐定了,侍女们奉上茶来。外面苏昕的大哥苏时就带着人进屋,一一轮番在屏风外头问候她。
孟彦弼问候完了又笑着喊:“妹妹,你快些好起来,趁着赵六不在,咱们桃源社要多吃点好的,多喝些酒,将他的份子钱早日花了才是!”
苏昕却朗声道:“不要紧,六郎一贯是个大方的,也是个有钱的。倒是二哥你放心,误不了参加你的亲事!我可是早就备好礼了,响当当的铜钱一整箱呢!”
孟彦弼一怔,听到里面三个小娘子笑成了一团。他这才明白过来,叫道:“哎?我是这么小气这么穷酸的人吗?”
“你就是!”里面三个妹妹笑着高声喊道。
稍后,陈太初温声问候了苏昕,苏昕笑着谢过了,又谢了他带来的御药。
十一郎上前问安,一口一个姐姐,叫得甜糯糯。苏昕好久不见十一郎,问过了史氏,让女使领着十一郎进来屏风里头说话。一见到他,苏昕噗嗤笑出声来:“这是十一郎?不和阿妧七八岁的时候一个样?就是大了一号!”
九娘瞪起眼:“你莫胡说八道!我哪有十一郎这么胖!”
十一郎笑嘻嘻地团团作揖道:“有其姊必有其弟。我长成这样,就能时时提醒九姐少吃点。”
连程氏都笑了:“阿昕没说错!可不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当年阿妧啊,七岁了,还胖得那手臂一圈圈的,滚滚圆,跟个黄胖似的。我吓得一天只敢给她吃两餐饭呢。”
这时,外间匆匆来了个管家娘子模样的妇人,朝苏昉苏时行了礼,进了屏风里,福了福,凑在史氏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史氏有些疑惑,对那娘子道:“家里这些日子何曾发过帖子请人上门。你去回了她,就算是大嫂的妹妹,要来的话,也得先送帖子过来再说。”
“砰”的一声脆响,程氏重重放下茶盏,站了起来,拿帕子印了印唇角,笑道:“二嫂别急。这帖子呢,是我送的。以前表哥常让我过府里帮忙设宴招待什么的,多了几张请帖,我擅自用了一张。这剩下的,今日正好交还给二嫂。”她挥了挥手,身后的梅姑上前,恭恭敬敬地将一叠苏府的请帖送到了史氏手上。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程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史氏刚放下帖子要问她,程氏已拉了魏氏和她手就往外走:“走走走,两位表嫂,我带你们去见一见了不起的青神王氏女!荣国夫人王九娘的好堂妹,也是我现今这位大表嫂王十七娘的好妹妹!”
第113章
屏风内外的人都一惊。魏氏下意识拉住程氏:“等等,阿程!今日是阿昕的好日子——”
上个月,赵浅予听了陈青的话,在官家和圣人面前哭了半天。官家感叹苏昕赤胆义勇为赵浅予挡了一箭,封了苏昕为昭华县君,还破例赐了一县封地。礼部特事特办,一个月不到就办妥了,今日要来宣诏。苏家因为刚办完忠仆们的落葬,不想张扬,所以只说苏昕伤势渐愈,由苏昉下帖子请了桃源社的兄弟姊妹来探望相聚。众人心中有数才来得这么齐全,哪里想到半途杀出程氏这事。
“放心,耽搁不了阿昕做县君!”程氏几乎是拖着魏氏和史氏,风一般地卷了出去。
九娘向苏昕刚说了声对不起,苏昕已经两眼发亮:“这有什么,你快替我去看看,你娘要做什么。肯定是上次来过的那个小王氏!”
九娘和六娘带着十一郎匆匆追出院子,就看着前头一群人已浩浩荡荡地往二门去了。苏昉陈太初几个都站在门口。苏昉若有所思,孟彦弼摸着头吃不准要不要去。苏昕两个哥哥更是大眼瞪小眼。只有陈太初泰然自若。
见到九娘出来,苏昉笑了笑:“看来你娘是谋算好要收拾我的堂姨母们了?”
九娘原本还有些疑惑担忧,倒被他一句话说得笑了。堂姨母们?程氏虽然泼辣,却是个窝里横,在苏瞻这里借她一百二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耍泼。何况今日还是苏昕被朝廷封为昭华县君的好日子,不多时苏瞻苏瞩也快回来等礼部官员和宫中的天使了。她看着程氏的神情模样,只盼着千万别是自己想的那种事。青神王氏再不堪,那也是她前世的姓氏。
“阿昉哥哥,要不我们都去二门看看?”九娘提议道,又看向其他人。
“好。”苏昉抬脚就走。众人都跟了上去。
他们到了二门处,倒都一怔,这是个什么事?九娘更疑惑,这不太像眉州阿程的行事啊。
程氏手上抱了一个男童,笑嘻嘻地正和一个穿鹅黄色璎珞纹蜀锦褙子的年轻妇人说话。史氏和魏氏都有些神情怪异,见到孩子们也过来了,魏氏朝陈太初努努嘴,示意他们先在一边等着。
程氏将男童放入梅姑怀里,携了王二十四娘的手,笑着就招呼着众人往正院走:“呀,真是的,二十四娘你客气什么!你是大嫂的堂妹,自然也是我们的妹妹。哪些个不长眼的,竟敢把你们母子拦在外头!回头好好赏上十板子,才不至于坏了咱们宰相府的名声。”程氏笑着指指苏昉九娘他们:“看,这许多侄子侄女都急着来迎姨母呢,阿妧!你们急什么急?走走走,都去正院,在老夫人面前一块儿好好见礼!”
王二十四娘,闺名一个環字,正满腹疑虑,却只能笑着听着应着。她上次来苏府的时候,只见到了堂姐十七娘,连史氏都没见到。这次忽然收到苏府的帖子,邀请她来参加宴会。她喜出望外,以为上回托付王璎的事有了着落,兴冲冲地来,却又被拦在角门外半天。正又羞又恼想要走时,倒又出来了这许多体面的娘子们自称是姐姐、嫂子,把她亲亲热热地迎了进来。
王環听着程氏的口气,看她的年纪打扮,心里就把程氏当成了史氏,更是客气谦让,又偷眼去看梅姑把儿子抱得十分稳当,路边的七八个郎君小娘子个个面带微笑,想着这次还能见到苏老夫人,八成是堂姐出了力,家里哥哥有望做官了。便定了心,忙不迭地夸起程氏来:“一直听姐姐说多亏了二嫂辛劳,操持这么大的家。难免有些下人阴奉阳违的,二嫂可别为了妹妹生气。听说官家和圣人今天要下诏封你家大娘做县君,妹妹也备了一份薄礼来祝贺,还请您别嫌弃。”
程氏笑得意味深长,回头看了看一头雾水的史氏:“好妹妹!我可担不起你一声二嫂,不过阿昕今日受封做县君,的确是大喜事。礼轻情意重,谁会怪你呢。”
史氏这才明白敢情这位王二十四娘把程氏当成了自己,正要上前分辨,却被魏氏一把拉住,见她对着自己轻轻摇了摇头,只能听着程氏和二十四娘一路说说笑笑往正院去了。
九娘轻轻叹了口气,她出嫁的时候,这个二十四娘怕还才只有三四岁?今日这局面,程氏摆明了早有谋划。她不想插手,也不愿意插手。她看了看苏昉,轻声道:“阿昉哥哥,我娘万一旧事重提,或是说到青神王氏什么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苏昉却面带微笑:“我娘虽然是青神王九娘,长房早已绝户。青神王氏和我已没什么干系。我无妨,倒是你和十一郎不要多想。”
陈太初也看出了端倪,猜到了原由,轻声道:“阿妧,阿昉说得对,本朝对外室向来宽厚,外室子也能和嫡子庶子同分家产。不过若是闹起来,你娘恐怕会白担了善妒的名头,要不要我和娘私下说——”
九娘摇头:“不用了,谢谢太初哥哥。我娘别的不行,这些她心里头清楚着呢。我和十一郎都没事。”
六娘想起成宗帝时有一家官宦人家的外室当街告御状,说被正室一家欺负。最后官家亲自过问,那正室一家受了不轻的处罚。她心里替三婶不值,更担心阿妧会为林姨娘不忿,她牵住九娘的手,轻轻捏了捏。九娘回眸朝她一笑,也轻轻捏了她的手让她放心。
※
正屋里,苏老夫人正听着杜氏在说筹办孟彦弼亲事的细节,感叹汴京和四川的种种风俗人情的不同,看见程氏牵着一个年轻妇人进来,就停了下来,眯起眼:“这是又来客人了?”
王璎转头一看,霍地站起身:“阿環!???”她看着程氏一脸的笑里藏刀,只觉得头皮发麻,腿都软了。程氏一听,心里恼火更甚,原本她还吃不准十七娘是不是早就知道,现在可好,不打自招了。
程氏不理会王璎,牵着王環的手到了苏老夫人面前见礼:“来来来,先见过老夫人罢!”
王環到了罗汉榻前,强掩住内心的激动和欢喜,盈盈下拜:“青神王氏二十四娘拜见老夫人,老夫人万福金安。”
苏老夫人一愣,先看了看脸色苍白的王璎一眼:“哦,王家的娘子啊,又是个堂妹?”
程氏噗嗤笑了:“可不又是个堂妹!”她让梅姑将那男童抱了上来给王環:“来,妹妹,让小郎也拜见老夫人。”
王環抱过儿子,又拜了拜,柔声道:“十二郎,来,拜见婆婆。”那孩子拱着手细声细气地说:“婆婆安康!”
苏老夫人点了点头:“乖,也是个好孩子。等下和二娘一起去玩。”让身边的女使给他个小荷包做见面礼。
程氏轻轻给苏老夫人捶着肩膀,刀子般的目光扫向王璎:“对了,大嫂,自从王九娘名扬天下,青神王氏女儿就不愁嫁,你这位妹妹嫁了汴京哪家高门大户?快告诉我们,好让我们走亲戚也不至于拍错门。”
她这一说,苏老夫人也感兴趣地问道:“怎么从来没听十七娘说起过?你堂妹既然也嫁来汴京,是该走动走动,是嫁到哪家了?”她朝杜氏吕氏和魏氏笑道:“保不齐和你们哪家还是亲戚呢。”杜氏等人都微笑着点头称是。
王環自幼在青神长大,被选中了送来汴京,一番周折后才做了孟建的外室,只知道孟家是汴京的世家望族,郎君家中的正头娘子极泼辣。平时她足不出户,被人安排着来过一次苏家,王璎也再三告诫她少出门少和人往来。从没人告诉过她苏、程、孟三家的关系,孟建更是守口如瓶,所以甚至连苏老夫人姓程她都不知道。她此时心里极想说出来,却又顾忌着王璎的嘱咐,登时涨红了脸。
程氏见她不开口,就笑道:“这么巧,我家有个十一郎,妹妹家就有个十二郎。你家十二郎姓什么?说不定和我们这些嫂子姐姐们还是亲戚呢。汴京城开封府听着很大,论起来其实谁和谁都会沾点亲带点故的。”
王環抱着儿子,看看堂姐王璎,咬了咬唇,见屋里诸多娘子的目光都落在自己和十二郎身上来回打量着,堂姐又面色诡异。想着这一屋子的娘子,肯定都是来参加苏家小娘子受封县君一事的贵客,不免心中一热,这些年来的不甘和委屈涌上心头,更想借此捅了出去,若能借了堂姐的力搬进孟家,儿子还能够顺利认祖归宗日后也能分到一份家业。她便对程氏福了福,低声道:“奴家是个命苦的,虽也明媒正娶有婚书,奈何郎君另外还有个大娘。奴的十二郎他姓孟。是翰林巷孟家的孩子,只是大娘凶悍,还不敢认祖归宗——”
王璎倒吸了口凉气,手脚冰凉。只盼着宫中的天使快些来宣读外命妇诰命册封诏书。还有郎君怎么还不回来等着迎接天使!苏瞻在,程氏才能消停!
一语既出,满堂寂静。
杜氏和吕氏面色大变,齐齐站起身来。
程氏一脸不可置信,追问了一声:“翰林巷孟家?”
王環怯怯地点了点头:“正是。奴的郎君,是孟家的三郎君,托姐夫的福,在户部任事。”
苏老夫人一愣,颤声问:“你嫁的人是翰林巷孟家的孟三郎?孟叔常?”
“是。”王環不解地看向王璎。
苏老夫人看向王璎:“十七娘?你早就知道你妹妹嫁的是孟三郎?”
王璎站起身:“娘,我家二房和青神诸房来往甚少,我——”
史氏淡淡地道:“前些时这位二十四娘不是还来探望过大嫂吗?我身子不舒服没有出来见客。拜帖可不会错。”
王環不解地看向王璎:“十七姐?我家三郎可有什么不妥?上次你并没说起啊。”
王璎艰难地开口道:“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她摇着头,只觉得百口莫辩。她真是冤枉得很,要不是王環忽然上门,她哪里知道五房送了个女儿给孟建做外室。自从知道了以后她就心惊肉跳,也不知道埋怨谁去。
程氏已一头栽倒在苏老夫人身上。苏老夫人赶紧掐她的人中,拍她的脸,哭道:“阿程!醒醒,来人,快把那没脸没皮没羞没臊的女子打出去!”
程氏一把握住姑母的手,醒了过来:“姑母,可不能打!让我先问个清楚才是。我死也要死个明白啊,回去见了阿姑阿翁也好有个说法!”
王環手微微颤抖着抱紧了儿子,不知所措。
程氏还没开口,外头的侍女打了帘子进来禀报:“相公和郎君回来了,孟家表姑爷也到了。”
苏老夫人道:“让他们都过来说话!来得好,来得好!”
苏瞻苏瞩和孟建刚进了垂花门,里面程氏已一头撞在王璎怀里哭道:“你喜欢你姐夫,趁着姐姐尸骨未寒,你就在灵前送茶递水眉来眼去。你们青神王氏庶出的娘子都这般不要脸?专盯着有妇之夫往上贴?你一个不够,还要把你堂妹往我家里塞?!天下男人都死绝了不是?”
苏瞻掀开帘子,沉声喝道:“住口!”
作者有话要说: 太晚了不多说了。
谢谢大家。
成宗外室告御状案有个典故,参考书不在手边。人在外地,要下周补上。
最后程氏那段话有借鉴曹公《石头记》凤姐骂尤氏。
第114章
苏瞻的一喝,把孟建吓了一跳。程氏没想到苏瞻他们回来得这么快,原本存心要大闹一番,一见到苏瞻的清冷面容,寒光四射的眼睛,不知怎么就忽地泄了气,松开王璎讪讪地收了声。
十一郎瞪大了眼睛,他头一回见到让嫡母都害怕的人,这个宰相表舅,个子真高。九娘垂眸看着自己绣鞋上的彩蝶,姨娘的手还真巧,做的触须像真的一样,微微卷曲。程氏凭着胸口一个勇字,恐怕也只能闹到这里了。
苏瞻静静环视了一圈,正屋里悄无声息。他微微侧过头:“二弟,你带陈衙内他们几个小郎去外书房坐坐。如是礼部来了人,知会我一声。”
他又看向史氏:“还劳烦弟媳带孟家几位娘子和魏娘子去西花厅里喝茶。吕夫人,稍晚宫里的人来,恐怕要和我弟媳说上几句闲话,你进宫次数多,还请多提点提点。”他一拱手,面上带了少许笑意,姿态如仙。吕氏点点头,同情地看了看程氏,和杜氏、魏氏鱼贯而出。
一众服侍的人也赶紧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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