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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宫砂-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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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再逼问七哥的答案。因为就在此时。他猛然发现自己始终都在对七哥的苦与痛视而不见。当年他为何出现救他。如今他为何出现救他。他早已心知肚明。当年红如烈火的蝶姬。如今冰如雪山的蝶夫人不就是他的缘由吗。他不是为他而来。为的只是那一生一世四个字。
  他。鬼将孟玄夜自始至终从未放手。
  即使化为一只真正的鬼。他也要她一生一世记住他。

  ☆、迂回I

  言情小说无弹窗无广告阅读  54*迂回I
  朝廷要犯越狱。利剑挟持晋王脱逃。纪思凡血剑穿心。徘徊于生死之间。赵光义失了左膀又险些丧了右臂。内战频频。宋太祖闻讯下令撤除其禁军职务。命他担任开封府尹。削了兵权。权力大大减小。
  师爷府大乱。女侍将一盆接一盆的黑水端出。几日过去。纪师爷的伤口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好转。即使服下再多的止血丸。伤口依旧向外冒着黑紫色液体。三名太医头冒冷汗站在床边束手无策。只得眼巴巴看着男人躺在床上被噩梦萦绕。气血流失。
  “你们三个都没有一点办法。”青衣飘飘。嗓音轻灵动听。男人被梦魇叨扰低语。听得她心绪不宁。那盆盆黑血看得她双目刺痛。
  “回梅姑娘。要都用尽了。请恕在下才疏学浅。始终无法断出纪大人脉象紊乱的出处。滩滩黑血之源。”御医下跪。据实以告。
  提裙落座床边。梅魄抚上纪思凡右手脉搏。亲身感受他繁乱的脉搏。指尖下本应稳健的跳动此时忽快忽慢。血液的每一下跳动都像要冲破血管的束缚。膨爆而出。在看他的伤。位于胸口偏左。毒剑几乎与他的心脏擦边而过。她抬手探向一股股流出的黑紫色液体。却被御医趴跪着阻拦。
  “那是毒。梅姑娘不要碰。”
  “如果你们救不了他。那么他什么时候能死。”她收回手。踢开御医的束缚。青纱拂过。趴跪的御医如同被人扔入十八层地狱般全身抖动。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与其这样躺在床上受苦。不如痛快的送他下去地府。至少还有你们三个作伴。在奈何桥上也好有个照应。”她将女侍手中盛满黑水的铜盆搬过放在三位大人的面前。下了最后通牒。
  梅魄推门而出。只留一般太医院的臣子们小动物似的趴着低泣。 她不怕那三个废物违背她的命令私底下逃跑。她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他们必然早已听闻。如果他们敢跑。她必然让他们血溅当场。怕只怕他们无法将纪思凡的性命拖延到她将那颗救命稻草寻找回来。纪思凡的伤过于接近心脏。任何差池都有可能置他于死地。即使马不停蹄万事顺利。她这一来一回少说也要用上三日。将他的性命放在那三个废物身上三日。她着实担心。
  她疾步向前走着。忽闻一阵芳草之气。那味道与她身体所散发的极其相似。是外域特有的草药味道。正是她需要千里追寻的那一味药草。
  星眸回望。一袭锦缎的男人便从阴影中走了出来。虽然他留了胡子。也不再是那一身落魄装束。只一眼。梅魄便认出他就是眼下朝廷大肆抓捕的要犯筠落燕。
  一双明亮的眸子划过男人面颊。落到他手中以绣帕包裹的玩意当中。无需确认。她已断定那帕子包着的必定是能够拯救纪思凡性命的百年生紫茎泽兰。
  她没有说话。猜测着男人的来意。

  ☆、迂回II

    55*迂回II
  筠落燕双手奉上紫茎泽兰。有意的将绣帕上那幅晋王府东厢绘图呈现在女人面前。"小小心意。还望梅姑娘笑纳。"
  梅魄星眸半眯着在男人与药草之间徘徊。那绣帕上的绘图虽然令她看得格外刺目。她克制着自己以不打乱阵脚。
  "那帕子是你欠我的。并非用来让你向我讨还人情。筠爷若是认为用一株百年藤兰便能还了这份极大的人情。就太小瞧我了。藤兰虽然难寻。但也并非片寻不到。再者。纪思凡那条贱命早已成为我的肉中刺。救他。非我之意。"她弯眉而笑。犹如兰花一现。傲然脱俗。暴露身份对她来说没有半点影响。既然当初的她敢闯天牢会面于他。也就做好了被他识破身的准备。不过纵然如此。她仍旧惊讶于筠落燕的敏锐。而他究竟如何发觉紫茎泽兰对于纪思凡伤口的特殊药效的。也成为了她此刻脑中最大的疑问。
  筠落燕收手。将半块绣帕自紫茎泽兰上抽下说道。"梅姑娘不必急着拒绝。在下此番并不是前来偿还姑娘的救命之恩。纪思凡不仅是姑娘的肉中刺。更早已成为了我的眼中钉。不除不快。但相信姑娘也觉着现下让他魂飞地府时机不当。否则姑娘又何须备了千里宝马急着前往外域呢。。"他笑着游说。将自己与她化至同一阵线。他说越狱当日承蒙梅姑娘点拨。给了他这半块绣图。才得以让他见到了自己想见的人。但同时他也从那半块绣帕中嗅出了紫茎泽兰的味道。他从商多年。虽然主要经营是米粮。但草药生意也接触并做过不少。所以才能认出此等百年生剧毒草本植物。
  紫茎泽兰。多年生草本或亚灌木。茎紫色、被腺状短柔毛。叶对生、卵状三角形、棱形。边缘具粗锯齿。它是植物界里的“杀手”。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牛羊中毒。对环境的适应性极强。无论在干旱贫瘠的荒坡隙地、墙头、岩坎。在石缝里也能生长。其中。百年生紫茎泽兰最属厉害。凡人如果被其锯齿状叶片刺伤。就算是钢臂铁骨的硬汉。也难逃一次。
  但是相生必有相克。百年生紫茎泽兰。百里之内必只此一株。如同斗鱼。既是同类。也是天敌。凡中紫茎泽兰之毒者。血液均犹如沸水向外涌动。大忌外伤。因为就算是针尖般大小的伤口也会被沸腾的血液冲破。血流不止。令中毒者失血过多而亡。他经商外域之时。见中毒者三名。其中两名都是血流致死。唯一一名幸存者则多亏百里之外的另一株紫茎泽兰。当地巫医将寻回的紫茎泽兰碾碎置于中毒者伤口上。两种毒素在伤者体内互斥互拼。经历了几天几夜。终于相残而亡。
  所以。当筠落燕发现纪思凡所受之伤。所中之毒正是那百年毒物之时。立刻亲身前往外域寻获此物。并私下里派筠靛暗中调查纪思凡身边的女人。紫茎之物。非亲历外域之人能够之获。而纪思凡行事缜密。身旁来历不明之人更少之又少。一来一回。目标便锁定了梅魄。

  ☆、迂回III

  无弹窗小说阅读  56*迂回III
  梅魄之特殊。相信纪思凡也早有知悉。为何这一刀中的如此扎实。中毒又如此之深。筠落燕至今不得而知。
  按照梅魄嘴上说的。纪思凡是她的肉中刺。她不愿救他。但他并不如此认为。他听闻她日日守候。夜夜低泣。太医院的几名御医全部被她逼得欲哭无泪。她更在今日派人备好良马。欲前往外域寻药。试问如果她真想让他死。又何必如此伤心费力。只需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不出半月。那以奸猾着称的纪师爷也便一命呜呼了。
  所以筠落燕选在她即将出城的今晚现身献药。向这位梅姑娘讨要个人情。也免去了以一个朝廷命犯得身份现身救人的周折。
  纪思凡是国之栋梁。也是他的兄弟。救他。他从未犹豫。即使当他死里逃生之后便又会做回纪师爷一职与他作对。甚至设计计谋阻碍他。他都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如果纪思凡死了。宋国就会少了一名真心为国着想的臣子。少了一名为民请命的师爷。到时就会有更多贪污之人升官。腐败之人发财。
  其实人生至此。筠落燕已经无力再去扭转什么。杀了宋君。灭了宋国又能如何。何大人的性命就能复苏吗。杀了晋王。掩盖了事实真相。鬼将之说就能覆灭吗。
  何大人的死已成定事。鬼将之说如再遇有心之人也必然再掀风雨。他何必执着……
  梅魄接过紫茎泽兰。看着依旧留在男人手上的那半片绣帕。“筠爷想要什么。”她问。纪思凡命劫于此。她嘴上说着不愿救他。但她必须救他这件事已成定局。而他中毒的时间已过几日。若近日不用紫茎泽兰以毒攻毒。恐怕再过几日就算大罗神仙驾到也无力回天。
  筠落燕此时献药就好比雪中送炭。她没有理由拒绝。而他此行目的。无非是想要向她讨要个人情。只不过他送了药却未将绣帕还回。恐怕他想讨得这个人情大得很。
  筠落燕拱手。钦佩梅魄的直爽。便也不再遮掩。“在下要的不多却也不少。两条人命。梅姑娘若是能助在下将心中那两人置之死地。这半块绣帕的人情在下便依然欠着。他日姑娘如有事相求。在下自当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我只见过人求人生的。还没见过求人死的。要人生难。要两个人死筠爷又何须求人。”梅魄弯眉浅笑。灵动的眸子转啊转。揣摩男人的心思。静默片刻接着开口。“莫不是死法有讲究。”
  如果说晋王是鹰。纪思凡是狐。那么筠落燕就是豹。广阔的视野。卓越的计谋。隐匿的行动。梅魄自认自己能够看得通透。猜的精准。但这夜幕下藏着的豹。她却总是无法捕捉。或许是他隐藏的好。亦或许是他隐藏的太深。深到就连他自己也无法参透。只有这样的一个人才能够躲过所有人的耳目。
  筠落燕颔首。双眸中锐利的光芒渐入黑暗。凄凄寒风中传出两个字。“确是。”

  ☆、因果I

    57*因果I
  烛影闪动。设着棋局的案几上映出了另一人的身影。何芳子合上手中书卷。平静的抬手分出一杯上好龙井置于案几一侧。遂才扬起下巴对上来者。
  “恕芳子冒昧。敢问这位姑娘今夜来访所为何事。”她淡淡开口。声音平稳。对于夜闯莫归坊的这位不速之客全无惧意。倒是显得仿佛早已料定今夜会有人前来叨扰一般。
  好个临危不乱泰然处之的奇女子。也不枉她此夜亲自前来夜访的腿脚之力。梅魄对面前的女子暗自钦佩。心想难怪就连纪思凡也曾将这位女子挂在嘴边夸赞一番。那清灵干净的气质绝非一般鸠女能够相提并论。可谁有能想象。如此一女竟就是那誉满北宋的第一舞娘。更是富甲一方的林宓之妾。
  说起来。她与何芳子之前亦曾经有一番渊源。舞娘出身梅轩。而梅魄亦曾经在梅轩置留过些时日。料想那时何芳子该是还未踏入轩子。她们也就未曾谋过一面。可想来她梅魄早已于那时的自己相去甚远。就算曾经见过几面。何芳子也定是认不出自己。
  她微微偏头。甩掉了旧时记忆。自怀中取出筠落燕先前交予的简信一封置于女人面前。“无旁的什么事。不过是替个见不得人的男人送封情信来罢了。”
  见不得人的男人。何芳子轻笑。这倒是个对朝廷要犯的一个趣味称呼。接过简信即刻开启。她将有些发黄的纸张摊开放在桌面上。眉眼扫过纸面上简短的字后便又淡淡开口。“姑娘真是说笑了。这八个大字无论怎么看确都不似情书版的意思。”
  梅魄闻言速速低头望去。瞬时惊在了原地。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确然。那绝不是一封情信。
  但看了这一封信。那倾城的红颜却笑了。梅魄不解。疑惑席上眉头。世上似乎又多了一个她无法读懂的人。且是个女人。
  “这是燕子给我的最后一个缘由。”何芳子自语。笑着笑着。便流了泪。她曾经认为自己永远也无法得到的这个缘由。曾经放弃了追溯的这个缘由。竟在短短八个字内表现了个透彻。但这还重要吗。她自问。又一抹笑席上脸颊。随之折起了信在烛火中烧了个精光。
  “他杀了你爹。”梅魄问道。虽然以她的身份问出这样的疑问是唐突的。但当她那简短的八字已经牢牢印入她的脑海。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不。确切的说。真正印入她脑海的。该是不共戴天这四个字。
  “或许。”何芳子仰面而答。后蜀灭亡那一夜。有太多她未曾参与的事。太多她未曾知晓的事。近来这几日她常常在想。或许正是因为自己未曾参与。未曾知晓。她才能在那个杀戮过后的黎明未曾改变。依旧爱着燕子。依旧渴望留在燕子身边。正是因为那些个未曾。她才不能接受燕子的改变。他说他不爱了。他说他只有恨了。他不解释。不辩白。只因他经历了太多。失去了太多。他曾经想过拥有。却更怕拥有过后的失去。

  ☆、因果II

  最新书籍更新…无弹窗  58*因果II
  蝶夫人说。自燕子出生那一刻起。他的一生便与拥有这个词背离。他是个皇子。却不曾拥有皇子该有的荣耀与信仰。他是个孩童。却从未拥有过纯粹的母爱与父爱。但即便如此。燕子也始终是个坚强的孩子。可这份一直以来支撑他成长的坚强。却也在后蜀灭亡的那一夜化为了怯懦。
  而那一夜的他。也不过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罢了。
  蝶夫人说。燕子的人生有太多的变数。他出生在皇宫。还未记事。他的娘亲便成了个痴疯之人。孟昶待他如仇人。他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了五年。从不记事到记事。冷漠的五年。
  五岁那年是他的变数。他遇到了他的七哥孟玄夜。而后用一把见血封喉的利刃刺过了嬷嬷的身体。他遇拔刀而起。却被一袭红衣的女人制止。
  “她的血有毒。绝不可以拔刀。”他听她如此告诫自己。
  火红的身影。雪白的肌肤。那是他的娘。孟玄燕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用尽最后的力气打开了女人冰凉的手臂。颤抖着盯着她。那不是他的娘。他娘是个痴儿。他娘是个疯人。怎会与他说话。怎会碰触他的脸颊。她绝不是他的娘亲。
  他看不出女人脸上的表情。只因他根本不敢看她。若他看了。定能看到那双重瞳子中所流露出的悲伤与悔恨。
  赤蝶起身。赤红的薄沙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沙沙声。像极了毒蛇吐信的声音。她走到摆着清淡菜肴的桌前将所见之物全数摔了个粉碎。而后拾起那锋利的瓷片紧握手中。不消片刻她便成为了一条被鲜血染红。片体鳞伤的蛇姬。
  她一定是妖。孟玄燕颤抖着看着那抹赤红。若不是妖。她怎能长得与娘亲如此一样。若不是妖。她怎能如此平淡的用瓷片在手臂与脸颊上画出如此之多的伤痕。她不痛吗。妖。感觉不到痛吗。
  那一夜。梦蝶宫彻夜混乱。赤红的身影带着腥红的液体染红了所有道路。她疯狂的奔跑。凄厉的尖叫。与宫女。太监们拉扯。用自己的鲜血在靠近梦蝶宫的每一个活人身上留下了无法去除的印记。
  那一夜。整片皇城都被她女鬼般的哭喊覆盖。
  那一夜。他本以为会来救他们的七哥没有出现。
  次日。从梦蝶宫走出来的孩童。不再是唯唯诺诺的童稚模样。不在乞求别人的怜悯。脸上只剩冷漠。庞若一夜之间失了魂魄。又若被前夜女鬼强附于身。化成了个小鬼。
  他只身行到了七哥的居所。没有问过侍卫便跨进了门槛。侍卫没有阻拦。也没有进行通传。任凭这个娇小的娃儿穿进将军府邸。
  孟玄燕见到他的七哥时。那个男人正在悠闲地品茶。另一手把玩着一枚殷红色的玉扳指。他的直觉告诉他。那样的红色。是沾染了千万人鲜血而呈现的颜色。是孟玄夜鬼将之称的证明。然他未能想到。他最后见到这枚扳指的时候。竟是在娘亲的血泊之中。

  ☆、因果III

    59*因果III
  他拜了七哥为师。又五年时光。孟玄夜教了他很多。剑法、书法、领兵之道、治国之理。他从不知那名不近人情的鬼将为何能够耐心教导他这许多。可或许就连孟玄夜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做出此些事情。
  他学的很快。对那些大道大义的理解也甚是深刻透彻。比起那些比他年长几岁的后蜀皇子们全部有过之而无不及。在很多方面。他就像是孟玄夜的翻版。而很多时候。他却更像是孟玄夜的影子。但他唯一没学会。也是孟玄夜不曾教过他的。便是那份鬼一般的嗜血情怀以及残酷杀人之术。尽管如此。几年之后的他也曾险些变成另一只鬼。
  无论怎样的翻版。怎样的形如影子。他都还是孟玄燕。永远成不了孟玄夜。而他的娘亲。也依旧是一个痴疯的女人。在皇宫中的角落里。依然会传出贱人。野种的言语。
  那时。当蝶夫人讲到这里。何芳子已明白那名痴疯之人并非真的痴疯。只不过是赤蝶装演出来的角儿罢了。可若是这样。燕子他知道吗。鬼将孟玄夜又是否清楚呢。
  何芳子问出了自己的疑问。换来的却只有蝶夫人一抹淡漠的笑。她说燕子该是在五岁那一年便知道了这一点。所以那一年便是他人生当中的一个变数;至于孟玄夜。他本该是不知道的。但最终还是知道了。所以才有了燕子人生中的又一变数。也就是鬼将之灭。妖姬之死。
  说到这里。何芳子本想问问为何孟玄夜知道了此事便引发了燕子人生的第二个变数。但想了想还是作罢。最终没有问出口。因为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且于她来说没有半分关系。她若问了。怕只会勾起蝶夫人更多的苦痛。
  且说鬼将覆灭。蛮蜀之战。鬼将寡不敌众战死沙场。如今看来全数是孟玄夜编排的一场好戏。第一日混战中蛮族的一名悍将被俘。而后成了他的替死鬼。晒尸数月。国力锐减。看似真实。实则假的令人惊诧。
  孟玄夜之死传入宫中的时候。孟玄燕根本无法相信。不止孟玄燕。所有人都无法相信。就连那梦蝶宫的痴人儿都无法相信。有那么一瞬。她的心竟跟着这个骇人的消息痛了。
  可斗了这么多年。相互猜忌了这么多年。赤蝶在接到这个消息的当晚便摒除了它的真实性。原因只有一个。她坚信。如若那个男人意欲奔赴黄泉。定会将她一同带上。
  不出所料。未过半月。那一袭魅影便出现在了梦蝶宫。她几乎没有过多的挣扎便饮下了他送来的那味毒药。药效发作奇快。胸间火烧一般的痛楚令她一口鲜血吐在了男人的身上。将他拇指上的扳指染得越发耀眼。孟玄燕闻声赶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她亏欠他。她甚至连一句作为母亲的话语都没有对他讲过。她对他说过的。唯有那 “她的血有毒。绝不可以拔刀”一句。她没有尽到半分母亲的责任。可即便她于他来说是这样一个人。在她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还是看到了他带着血丝的泪。他确然为她而流泪。尽管他哭的是那样的安静。
  或许。他早已料定了会有此一日的到来。

  ☆、因果IV

    60*因果IV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这八个字。如今对她来说意义究竟在何处呢。
  梅魄问她:“你恨他吗。”
  她答曰。早已恨得累了。但如果回想这几年来的心境。却逐渐发现她并非真的恨他。若要说真正恨到骨子里的也是恨自己罢了。
  梅魄又问:“你真的能够原谅他了吗。”
  她答曰。本就没真的恨过。又谈何原谅呢。
  她想。倘若燕子的这封简信在数月前送到她的手上。说不准她现在已经成为粪土中的一堆白骨。因为那时的她还没有想开。没有得到真正的通透。多年来她始终执着于一个缘由。一段因果。但她从未想过这样的缘由。如此的因果她是否能够安然接受。倘若在那杀戮的黎明燕子便说出这八个字。那么她一定会在那处悬崖之上纵身跃下。何来接下来的这几年生活。燕子定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没说出此番因果。他将恨给了自己。将恨给了她。实质上是给了她活下去的勇气。给了她活下去的缘由。他让她怀着对他的恨活着。因为他知道。只要她恨他一日。她便不会就此逝去。因为他知道。倘若她恨他。定会活在世上折磨他。事实证明。他果真是懂她的。她折磨了他多年。如今确然还是安然的活着。
  她说。她现在想开了。接到这封简信时。即便有可能真正的恨起燕子。却不会再有轻生的想法。而她现在恨了吗。她自问。接而又自答。“必是没有恨的。” 只因她现在通透了。也便能够看到先前看不到的东西。这杀父之仇四个字。是真真的事实。还只是燕子对当年杀戮的愧疚呢。
  诚然。这个答案似乎也并不那么重要了。
  所以她烧了信。看着飘然于桌上的灰烬。她与他之间这许多年来纠葛也随着化成了尘埃。恨与不恨。原谅与不原谅。于她来说现下只要一口气息便能将之全数吹离。
  梅魄皱着眉思索着。思绪在多个瞬间游离而出。恨与不恨。原谅与不原谅。因果与缘由这样的问题从未困扰过她。因为她的生命中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恨与绝不原谅。她看到的。想到的也只有不共戴天那四个字。
  何芳子缓缓站起。恭敬地又分了一杯龙井递给女人。“姑娘可曾注意过此案几上的这副棋局。”她后退半步让出位置。将女人的注意转移到了棋上。又道:“姑娘能否形容此棋之势。”
  梅魄上前一步观棋。只一眼便看出了端倪。“死局。”并且是无力回天之局。她在心底补充道。旋而转身等待女人赐教。
  “倘若姑娘认为此局能解。那真是高看了本妇人。”何芳子举杯饮下茶品。清淡苦涩的液体入喉。顿时化为一丝温热温暖了全身。“这副棋局是莫归坊的夫人放于我这里的。她说此局就好比人与人之间的qingyu。佛曰。爱恨嗔痴一念间;见或不见。是非成败转头空;怨或不怨。 一字痴;空留遗恨。见或不见。怨或不怨。不过源于人事的又一味情感。。执着。你执着于这幅棋局。所看所想便只有死局一面。然你放弃这份执着。看到的便是局外更为精彩的事与物;就像恨。你若执着于恨。便只会就此一直恨下去。你若执着于那份不可原谅。那么你永远得不到心得宽慰;然一旦你放下了。不再执着。也就能够看到的更多。得到的更多。”

  ☆、因果V

  穿越小说  61*因果V
  梅魄离开的时候。棋盘上的残局已全数被何芳子破坏了。她曾执着。局限了自己的心绪。眼界。到头来。那段执着的日子也就成为了自己此生最为艰难的日子。
  何芳子当晚说了许多。或许比起这许多年所说所讲积攒起来的还要多。至于为什么说了这么多。她想。许是看到那个不知名的姑娘眉间有股子幽怨栖着。虽然明知纵然自己说的再多。也无法在一夕之间让另一个女人系数认同。可她如今觉着。自己经历的。看见的。感受到的这许多也算是些与众不同却又遵循着某种道义的事。她悟了。懂了。豁然了。心中的开脱之感着实令人舒服。而那位素未蒙面的姑娘于今夜与她碰着也算是种缘分。她不望她由她这一席话顿悟什么。只希望他日再有抉择的时候。她哪怕能够想起今夜所有言语中的一句。她何芳子这一席奉劝也就值得了。
  次日清晨。当她自熟睡中醒来的时候。几案上已整理的十分干净。灰尘。棋盘全数被撤了下去。就好比她的心境。干净而透明。
  何芳子挑了身甜橙的淡色薄裙换上。整个人儿清亮了许多。当凤钗进屋瞧见的时候险些掀翻了蝶夫人亲自为她煲制的银耳莲子甜粥。她在凤钗的惊叹下喝掉了整碗。又在凤钗的惊愕中抬脚迈过了门槛。当凤钗急忙上前问她准备去哪儿的时候。她回了一句。“在屋子里呆的久了。出去透透气儿。”
  自从她饮下毒药入了莫归坊至今。她从未主动在书坊里边走动过。以她一个死人的身份更不可能到外面抛头露面。再加那时候她总是一心往牛角尖里钻着。也就少有踏出房门的时候。所以她从未发现。这城郊外不起眼的书坊里竟有着种世外桃源的韵气。
  听凤钗说。莫归坊东面有处偏池。周围簇满了杜鹃花。人到之处。杜鹃花瓣闻风而舞。甚是好看。何芳子当时听了。由于心境原因并未放进心里。如今踏出了房门。第一时间想到的便也就是这处池子。她循着记忆中的方向走着。书坊本就不大。找个簇满杜鹃的地方简单非常。不消一刻工夫。雪白色的花径便展现在了眼前。
  静雅的池子。浮浮沉沉的锦鲤。令她忆起了一抹淡漠身影。秦晗。 乱世中尘封的一具冰冷尸体。事过了这么久。她还清晰的记得那日池旁浅谈。还记得她与她臂间那抹相同的绯红。她撩起管袖。白皙的手臂早已无半点异色。但她依然记得。手臂处无形之中的沉重。
  她还记得。她嫁于林宓的第一夜。他说他不在乎那份作为妻子应有的贞操。最后却又用一抹赤红去让他的每一位妻。每一房妾证明那份贞操。想来真是可笑。可笑之极。
  而这可笑之事也便是她与秦晗共同的命运。一场大雨。冲刷了她们的灵魂。洗去了她们的清白。也带走了秦晗的生命。何芳子望着池中浮沉的锦鲤。那背部嵌着淡黄的一尾像极了曾经的她。一次又一次的被飘落的杜鹃花瓣的毒素侵蚀。
  她庆幸。庆幸自己身边的那个人是燕子。因为是燕子。当她想见他的时候她便见到了。因为是燕子。他将她从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中带出。因为是燕子。她活了下来。燕子为她做过很多。她曾强迫自己将这许多从脑中抛离。现在。当她不再选择逃避的如今。她。又能为燕子做些什么呢。

  ☆、其之一I

    62*其之一I
  开封林府
  林宓站在堂内。脚踩金丝履。身边蹙着他的几房太太妾侍。他身着锦缎。从远处望去宛如一幅俊男戏芙蓉的图画。然走近了瞧。看到的却是一脸脸的愁容。个个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躁动不安。至于为什么。这恐怕要从一个时辰前踏进林府的男子开始说起。
  且说这个男人刚迈进他们林家大门的时候。林宓甚为诧异。男人一袭素色单衣。身材略显清瘦似个书生。往上瞧去皮肤略黑。一脸的莲蓬胡子看起来却又像是个莽夫。纵观而瞧此人上下极为不搭。并非他平日里来往的商客。转而又想。这副打扮。该不是哪家的纨绔子弟败光了家产。今儿个登门求财来了吧。。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此番前来又所为何事。”拱手作礼。林宓客气地问。举手投足均不失恭敬。不过这只是表面功夫。站在一旁的小厮见了他那微眯的眼便已了然。趁着林宓与那素衣男子寒暄的时候悄悄退了下去。
  林家主仆这一套眼色动作。素衣男子全数看进了眼。面上倒是也没多说什么。他追随自家主人多年。百样的阵仗都是见过的。更可以说是遭遇过。又何必将眼前这对平庸的货色放在心上。他隐去了灰眸中的鄙夷之色。
  “青壹。”本着一贯的作风。素衣男子向林宓报了家门。转而又问。“你就是林家的主子林宓。”
  “你……”林宓一愣。自打他出生以来。这是第一次被人问的如此唐突。不仅没有个尊称。还直呼了他的名讳。他在开封好歹也算兼个一官半职。纵使那职位是他私下里买通而得。但知情的人多数早已问斩。知道的人除去那成了朝廷钦犯的筠落燕想来也剩不下几个人。照此来看。此登门之人绝对不只是个求财的登徒子。恐怕……
  腾的。林宓脑中浮出一个可怕念头。青壹这个名字他似乎在哪里听过。素衣装着。黑面书生。这不就是那传说中玉面狐狸纪师爷的心腹。。
  其实思凡要的并不多。不过是你林宓七成家产……
  命是你的。倘若林兄再多犹豫个半刻时间。那铁面无私的开封巡抚大人怕就要领兵来了。况且。林大人是个为人坦荡之人。刚刚一言九鼎要对我马首是瞻。这脖子上的伤口还没愈合。莫不是就要反悔了……
  映月楼的记忆袭来。林宓心里顿时犹如巨石崩落。脖子上的伤也在精神的极度紧张下隐隐作痛。他下意识地抬手捂住那条像极了嗜血毒虫趴伏在他颈上的伤痕。每当他透过镜面看到这条疤痕他就会想起映月楼那晚恐怖的记忆。以及那张泛着黄光的宣纸上他被迫按下的鲜红血印。
  灰色眸子扫过男人脖子上丑陋的疤痕。目光重新回到林宓的脸上。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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