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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后养成史-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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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清清楚楚的划开,倒叫二老爷有些惭愧惆怅,虽说都是亲兄弟,住在一处和分居的差别却不小。贺文涛自己没什么大本事,平时靠着大老爷帮衬,又凭着贺文湛的名气混到文人的圈子里去,在贺府做他的富贵闲人,这一分开,兄弟间到底生了隔阂,往后如何还不好说。
不过二夫人可不在乎这些,一摞摞的账本送到跟前,简直喜得她手舞足蹈。以前她虽有老夫人疼爱,但有能干的大夫人压着,总是束手束脚不自在,这回由自己管起家业田产,只觉前途陡然光明起来。
出了贺府,老太爷等闲也不会过问内事了,二夫人当即解了贺瑾瑜的禁足,允她等风头过去便自由出入。
见着了如花似玉的女儿,二夫人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了,贺瑾瑜的婚事还没定呢!之前她是贺府的千金,仗着贺知秋和贺文瀚的身份,寻常跟着大夫人出去拜访会客,也算有点地位身家,如今脱离了贺府,似乎不再那么便宜了?
不过这么点问题进不到二夫人心里去,依旧高高兴兴的清点家产去了。
贺府里因为老夫人病着,老太爷的身子骨也欠佳,加之二房搬出去后院子要清理,倒是一团忙碌。
秦氏在婆母跟前伺候了半晌,回到兰陵院的时候也有些累了,就歪在芭蕉下乘凉。
贺文湛去了衙署,这会儿院里就她和琳琅娘儿两个。琳琅在最初的感慨过后,这会儿也高兴起来,猫儿一样贴在秦氏身边,絮絮的问着,“老夫人的病还没好么?我瞧庆远堂里满满的都是汤药味儿,怎么不见半点起色?”
“她那是心病,哪是汤药能治好的。”秦氏难得的说起闲话,“昨儿听了件事情,倒是好笑得很。二房提出分家时把老夫人气得不轻,可前儿你二伯母往庆远堂走了一趟,你猜怎么着?老太太竟拿了好些体己给她,说是贴补家用。”
“老太爷不是已经划了好些田产过去么,还需要贴补?”
“你二伯母嘴皮子厉害,这些年哄得老夫人高兴,前儿也不知道是灌了什么*汤,老夫人便乐呵呵的给了。结果昨天回过味儿来,又心疼得不行,这不病势又沉重了。”
琳琅听了噗嗤一笑,觉得这对姑侄可真是有趣。
秦氏拿这当个笑话说了,笑过之后便也不再提。她倒是不在乎什么田产体己,说起身家来,整个贺府里最有钱的女眷恐怕就是她了。
江南富庶天下皆知,秦家在江南延绵数代,几任高官下来,到了琳琅外祖头上,掌管着一方政事,加上数代积累,富贵权势逼人。秦氏陪嫁的田产铺子若换成银钱,可比大夫人丰厚得多了,不过是没有侯门出身尊贵,背后势力也不似大夫人那般盘根错节罢了。
娘儿两个在芭蕉下消磨了整个后晌,琳琅先前从书馆借来的书都已看完,次日同大夫人说了一声,便在杨妈妈和锦绣的陪同下往书馆去了。
赶着约定好的时辰到了朱雀街上的纸笔铺子,果然裴明溪已经在里面等着了,锦绣进去请她,裴明溪当即带着随身丫鬟走出来,上了琳琅的马车。
今日之事,去书馆只是其次,更重要的却是为了南山书院的品画会。这品画所用的画作全是出自南山书院的学子之手,每季品玩一次,京城男女老少但凡有兴致,皆可去观玩。琳琅为着这个已经打点好一阵子了,今儿出门,既兴奋又期待。
到了丽正书馆寻摸了些有趣的书,琳琅也顾不得借了,叫锦绣逐一记在纸上,安排人去书肆采买,连同裴明溪的那份也一起办了,她们两个出了书馆,直奔南山书院去了。
书院为了让学子们安心读书,寻常不许闲人进去,这品画会自然没办法用书院现成的场地。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南山书院里多的事贵门富户的公子哥儿,书画之道又是至高的雅事,早就有人出了银子,在书院附近选好地方,建了个品画苑。
二三十间屋子连成半月形状,中间不并不隔断,只以精心雕刻的柱梁支撑,外围是实打实的墙壁,里侧却是精雕细镂的门板窗扇。这门板窗扇也有讲究,门板上镂刻的是历代有名的画作故事,窗扇能灵活拆卸,上面镂刻的却是历年来南山书院众学子的画作,每年一换。
月牙围着中间一湾水塘,里面莲花清濯,红鱼嬉戏,点缀着几处水榭楼台,水对面千万竿翠竹掩映,清幽宜人。
这会儿品画苑里早已观客云集,因是个不限男女的雅事,有不少女儿家慕名乘车前来,外面宝马雕车排着长队,走过其间,香风阵阵。也是为此,渐渐养出了品画定情的风气,一则姑娘们看上画作,与作画之人看对了眼或许能成就良缘,再则有胆大率性的儿郎或是姑娘在这柳原水畔露个风姿,也许就能定下一颗芳心。
琳琅虽不是来品画定情的,却也极爱这样的热闹,瞧着花红柳绿莺莺燕燕,心头便暖融融的。
她和裴明溪携手往里走,倒也碰见了几个熟人。有跟裴明岚相熟的,难免要询问一句裴明岚为何没来——她是极爱凑这种热闹的。裴明溪便会回答道:“姐姐这些天卧病在家呢。”
裴明岚在碧纹湖畔骑马的时候摔伤了腿,要在家里静养两个月,这是琳琅今儿才从裴明溪口中得知的。想起自己险些溺毙在水里,再想想那蹊跷的出事地点,琳琅用手指头都能猜到这是谁的杰作。
她也没觉得意外,是裴明岚无端招惹她在先,险些害了她的性命,以徐湘的性子,没要她半条小命算是好的了。
两个人往里走去,水塘边站了不少丽人,书院的学子们则多在窗边临水站着。隔着一湾水塘展示自身风姿,尽观佳人窈窕,是少年人独有的心思,羞涩隐秘而懵懂甜美。
琳琅目光迅速扫过,一眼就瞧见了徐朗。他生得高挑修长,加上军中历练出的那份气势,任何时候都是鹤立鸡群。几乎是在同时,徐朗也瞧见了她,他同身旁的少年说了几句,便往琳琅走过来。
☆、第25章 僻巷生变
琳琅自上次一别,也是许久没见徐朗了。这等场合下无需避讳,她便将裴明溪介绍给他,补充道:“明溪是我的好朋友!”
徐朗虽瞧不上裴明岚,但琳琅与裴明溪交好,他也没什么成见。不过他在外人面前的性子偏于冷肃,因此对裴明溪的态度也只寥寥。琳琅又问道:“徐二哥,拜托你的事都办好了么?”
“跟我来瞧瞧。”徐朗带着她和裴明溪往里走,画厅这会儿还未开门,他绕到侧面去,开了一扇不起眼的小门,入内便是阔朗宽敞的画厅。上百幅画作沿墙挂着,装裱十分精心,往里走了二三十步,琳琅一眼就瞧见了熟悉的画作。这位置还算显眼,况旁边摆着几盆苍翠的矮松,与画面上的秋山景色相应。
琳琅当即将徐朗重重谢了几句,徐朗便道:“满意了?”
琳琅使劲点头,转眼看裴明溪,就见她眼中盈满笑意,是极少露出的自信满满。琳琅为她感到高兴,扭头见徐朗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两人相处多年也算有些默契,她当即道:“前儿三伯回来,送了我一把古扇……”
徐朗意料之外的打断了她,“扇子我已经很多了。”琳琅一时没明白过来,就见他躬身,贴在她耳边道:“妹妹不如绣个香囊给我,就用上次晾的优昙花?”
这是几个意思?琳琅瞬时就懵了。
扭头看了裴明溪一眼,那位已经犯了画痴,站在一副画前看呆了。琳琅再看徐朗,他微微躬着身子,脸上一本正经,仿佛在说一件十分严肃的事情。可是送荷包……且不说琳琅早已活了一世,就算她是个真正的十岁小姑娘,也知道那是什么寓意。
她当即拒绝,“我针线差,做不来这些东西的。”
“那……”徐朗瞅一眼满墙的画作,有些惋惜的语气,“下回品画会,恐怕我不能来了。”
他威胁的意思如此明显,琳琅倒被他气笑了。要说徐朗幼稚吧,他大多数时候行事端重老练,比贺卫玠差不了多少,可要说他老成持重吧,如今这又算是怎么回事?哄骗小姑娘给他做香囊,还语带威胁?
琳琅输在十岁小姑娘的身份上,心里迅速的权衡着。她想帮裴明溪步入画院,或者退而求其次,以画谋生,这南山书院的品画会是最佳的时机,而能在这里插得上手,又能放心让她托付的,除了徐朗还真是没有旁人。
这么一想,琳琅当即答应了,“徐二哥不嫌粗笨就是了。”
“哪里,六妹妹总不会比湘儿做的差。”
琳琅便笑道:“这话我告诉徐姐姐,看她不找你拼命。”徐湘在女工一道全无天赋,虽然学过两三年却没有半点进益,虽说她不在乎女工,但徐朗拿这件事嘲笑她的时候,总能点燃她的怒火。
徐朗笑了笑道:“带你的朋友走吧,待会就要开始了。”
三个人依旧从偏门退出去,没一会儿品画会开始,众人便入画厅观赏。这里挂出来的画作都是出自书院的学子,男女作画毕竟不同,裴明溪那一幅秋山图挂出来,与周围画作迥然有别。
其实比起有名师指点的这些学子来,裴明溪的画艺算不上出彩,不过她对此道独具天赋,那幅画技艺未必出彩,胜在意境,丝毫不逊色。前来赏画的男女慢慢品玩,看到秋山图时难免诧异,纷纷议论为何会有女子的画作在这里,继而打听这画作的主人,却无人知晓。
这等奇事自然引起众人注意,就连今年画赛的魁首钱淮安和魏宗渊都在那里驻足,评点一番。画上没有明显的落款,只有角落里一朵嫣红梅花或可当作标记,叫人好奇。
这品画会不似画赛非要分出个等次,众人评赏一番也就完了。裴明溪的画作出现在这里,虽算不上轰动,却也叫人牢牢记住了那朵梅花,和画里蕴藏的天然清丽风骨。
这效果让琳琅很满意。裴明溪才十二岁,后面的路还远着呢,一步步来就是了。裴明溪身份尴尬,如今的成就全靠自学磨练,想要成大器,终究还得找个好的师父指点。这件事,裴御史是指望不上了。
品画会结束时天色尚早,琳琅难得出来一趟,自然想多玩一玩。
京城外名山胜水不少,比如去书院两三里就有一处出名的瀑布,不过这回她出门时身边只有杨妈妈和锦绣陪同,没有贺文湛或是贺卫玠带着,她自然不敢往那里乱跑。
两个人乘了马车依旧回城,却不回府,而是往丹棱巷去了。
那地方书肆多,又有各色奇巧的玩意儿,常去常新,琳琅出门时但凡有了空闲,总爱往那里去逛逛,选些时新有趣的东西。
进了宜秋门行过熙攘的长街,京城内道路四通八达,往丹棱巷的主路七弯八绕,想省时间还是得从那些僻静的民居小巷里抄近路。琳琅自然是不愿白费功夫的,况且因今日出城的人不少,主路上车马时而堵塞,她和裴明溪一拍即合,当即抄了近路。
京城里寸土寸金,街道两旁的建筑多是开阔宽敞,到了民居的小巷里,就是惜土如金了。朱门矮墙次第相连,这一带的房屋多是青砖砌就的两层阁楼,不乏匠人能干主家有钱,盖成三层的。
房屋一高,就显得丈宽的小巷愈发狭窄。马车轱辘碾过生了青苔的石板,琳琅和裴明溪兴高采烈的说着今日的画会,猛然车子一顿,就听外面小厮道:“前面不知是哪个府上的车子,烦请让个道吧。”
对面没有声音,那小厮便道:“敢问对面是哪位,烦请让个道!”
琳琅觉得诧异,叫车门口的杨妈妈掀起帘子,就见对面停着辆宽大的马车,车帘低垂,赶车人垂眉顺目,仿若未闻。
其实小厮进巷子前是甄选过的,自然不会选太僻窄之处,怕的就是两车相逢让不过去。这条巷子不算窄,若是各走一边,全然无妨,可对面那辆车停在路中间,琳琅她们想过去,就得请他们让个道了。
那边久久不应,小厮就有些急了,开口催促。
对面的车厢里却突然传出个女子的低笑,接着道:“我已在此候了多时,姑娘可算是来了。”
这声音陌生之极,琳琅诧异,问道:“阁下是谁?”
“我受人所托,要送两样东西给姑娘,送完就走,姑娘何必问我是谁。”那女子的声音带着柔柔的笑意,叫琳琅愈发诧异。对面的车帘掀起,伸出一只纤细素手,朝那赶车人招了招,那小厮便从车里取了个红木雕漆的方盒子捧在手里。
这等情形委实有趣,那小厮走过来将盒子交在杨妈妈手里,琳琅扫了一眼,封得严严实实,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她又问道:“另一样是什么东西?”
“另外是要转达一句话,关于徐家。”那车帘掀起,从中走出为窈窕的女子。她穿着银红的对襟,脸上蒙着镂花面纱,云鬓高高堆起,看着甚为柔弱。
琳琅有些迟疑。那女子似乎看穿她的心思,笑道:“姑娘担心什么呢?你身边婆子丫鬟一堆,光天化日的,难道我还能把你怎么样?”说着就走到了两辆车的中间位置,气定神闲的站着。
巷子里一时安静。对方这样神神秘秘,琳琅的好奇心已经被勾起来了,看了看锦绣和赶车的小厮,再瞧瞧对面也就两个人,于是不再顾忌,大大方方的下了车,向那姑娘走去。
她这行径并非冒险,贺府毕竟是在官场里厮混的,秦氏能放心叫琳琅独自出门,是因为这小厮和锦绣都有功夫傍身,寻常有点风吹草动,这俩人也能护着琳琅。况且京城里有卫队巡逻,琳琅并不担心她能闹出什么大动静。
走到中间离那女子两步远,琳琅便问道:“说吧。”
“她说,最近天热,想送姑娘些清凉……”凉字还未出口,忽听顶上一声响动,便有一大桶水漫天漫地的泼了下来,将她和那女子笼罩。
这变故来得突然,琳琅打死都没想到会是这一出,她还没来得急退步时就已被淋了个湿透,后面小厮赶上来,也只来得急一脚将那砸下来的木桶踢开。对面那女子和赶车人扭身就想逃跑,琳琅来不及多想,厉声道:“捉住他们!”
后面锦绣赶上来刚想问她怎样,琳琅当即咬牙重复道:“捉住他们!”
旁边是民居的小阁楼,倒水之人早已逃窜,想要捉住是不可能了。那红衣女子和赶车人大概未料到这边不起眼的小厮和丫鬟竟然会武功,没逃几步就被追上了。
琳琅这会儿浑身湿透,那水里似乎加了什么东西,肌肤遇水时便如同遇见腊月里的寒冰,冷飕飕的直往骨头缝里钻。琳琅原本就畏寒,被这东西一浇,不过两三个呼吸的功夫,就觉得五脏仿佛要冻结,她缩在随后赶来的杨妈妈怀里,握紧了裴明溪的手,咬牙道:“带回去严查……”
浑身冷得打颤,就连牙关都不听使唤,说到最后两个字已是含糊不清。
☆、第26章 腹中成算
琳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兰陵院里了,七月里天气还热得很,她的被褥里却塞了数个手炉取暖,饶是如此,她醒来时依旧觉得手足冰凉,忍不住拽了拽被子。
秦氏就坐在她旁边,琳琅一睁眼就瞧见了,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写满了担忧,正紧张兮兮的看她。旁边坐着贺璇玑和裴明溪,也都面含担忧。
这会儿屋里已经掌了灯,几个人的影子投在撒花床帐上,叫人心安。琳琅醒前还在做着巷子里被凉水浇头的噩梦,这会儿清醒得快,张口便问道:“娘,人都带回来了么?”
“在外面锁着。”秦氏伸手摸她的脸,冰凉凉的触感叫人心疼,回头叫人再添手炉过来。
琳琅目光转向裴明溪,就见她眼里隐然泪光,却是咬着唇不说话。这个姑娘看着柔顺,内里其实坚强得很,以那样尴尬的身份在裴家求存,琳琅可从没见她掉过眼泪。这会儿为着她酝酿金豆子,琳琅忍不住道:“放心吧,我已经没事了。”
裴明溪“嗯”了一声强抑心绪,秦氏也晓得她俩的情谊,便回身拍拍她的手,“这下你该放心啦?天色也不早了,今晚就在府里歇下吧?”
“多谢夫人盛情,不过家里管得严,既然琳琅没事,我明天再来看她吧。”裴明溪在外人面前其实不擅表达感情,这会儿虽然担心与高兴并存,当着秦氏和贺璇玑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冲着琳琅抿唇微笑,琳琅便也回以一笑。
贺璇玑亲自送裴明溪出去,秦氏凑过来将女儿搂在怀里焐着,问道:“今儿到底怎么回事?”
琳琅便大概说与秦氏听,贺璇玑送完了裴明溪回来时正好听到最紧要的那一段,便道:“那盒子呢,里面装的是什么?”
“我叫人拆开看过,不过是个烂石头。”秦氏气恼,问琳琅道:“你可知道她们是什么来路?”
琳琅摇了摇头,道:“娘,一定要查出背后的主使之人!”她刚才叙述巷子里的事情,其实也有了猜测,只是不敢肯定。这京城里跟她结了梁子的人不多,既然用了这等怪异的凉水,显然是知道她体寒畏冷的毛病。能这么做的,一个是刚刚搬出府里的贺瑾瑜,另一个,应该就是卧病在床的裴明岚了。
这两人都有害她的动机,但是认真分析起来,这等想要报复却又缩手缩脚的行径不太像贺瑾瑜的手笔。以贺瑾瑜的脾气,若当真要对付她,绝对不会是一桶水这么简单。可若是裴明岚……她一个闺阁里的姑娘,是从哪里寻来的这些人?
这些事情琳琅分析不透,只好等审问的结果。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在寻常人来说,最多就是受个风寒,可对她这体寒之人来说,影响却极大。
先前碧纹湖里的那次本就勾起了病根,这次一闹,病势汹涌而来,并不是寻常的风寒,只是浑身发冷,哪怕手里捧着滚烫的暖炉子,也觉得寒冷。甚至于到了太阳底下,脸上被晒得暖烘烘的,骨头缝里却还是觉得冰寒。
这等症状让秦氏觉得惶恐,女孩儿家体寒可不是什么好事,现在还不觉得,过两年来了月事可就要受苦。况且要是一直不能拔除病根,将来子嗣上也是麻烦。
寻常给府里看病的郎中已经是束手无策了,秦氏和贺文湛便又托人四处请名医,贺卫玠也经朋友介绍寻了出名的郎中,说辞却都大同小异——这是打娘胎里带出的病根,得好好养着。
为了这个,秦氏偷偷抹了好几次眼泪。年轻时心高气傲,为了和贺文湛的别扭而负气,谁知道给腹中的胎儿落下了这样麻烦的病根呢?于是愈发尽心尽力的照顾琳琅,可惜就连几名太医瞧了,也都说不能立时根除。
几经折腾,琳琅这会儿的病势倒是止住了,那位太医开了个调养的方子,建议道:“姑娘这病受不得寒,如今寒气深入骨髓,这个冬天怕是难熬。秋后天凉,不如把姑娘送去南边儿将养,等开春暖和了回来,每日在温泉里泡泡,也许还能有些用处。”
秦氏和贺文湛听了,千恩万谢,当即合计了起来。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而今快要七月中旬了,是一年里天气最热的时候,过了这阵子就要慢慢变了。京城的天变得快,到了□□月的时候一场秋雨降下来,兴许就得凉下去。这么看来,这事儿是得抓紧安排了。
同琳琅说了这个打算,琳琅虽舍不得秦氏,但病不饶人,她也不能有异议,只是道:“等大姐姐出了阁,再送我去南边好不好?”
她姐妹俩要紧得很,秦氏也不阻拦,横竖中秋节的时候天气还没凉下去,能捱一阵子。三个人一商量,便将启程去南边的日子定在了八月二十,也就是贺璇玑出嫁的第二天。
这一趟南下,少说也得挨过这个冬天,虽说去了江南能住在秦家,该打点预备的还是要早早的预备起来。贺文湛和秦氏自去回禀老太爷和老夫人,琳琅抱着手炉子缩在被窝里,却发呆起来。
有些事想想也是凑巧,前一世秦氏丧生在六月底的山洪泥流当中,琳琅孝期未满,八月末的时候就南下了。这辈子虽然秦氏健在,她居然又是要这个时节往江南去,仿佛天意安排,无可更改。
不过时间虽巧,这回下江南,与前世却是大不相同。那次是被逼无奈,带着点逃避的心理,这次琳琅却是欣然前往——江南是朱家的老巢,到那里去摸个底,对她有益无害。
说来也是惭愧,琳琅前世虽然嫁作朱家妇,明面上的事情都能知晓,对朱家暗里谋夺天下的种种盘算和安排却是半点都不知情。
朱家和徐家同为武职,门风却大有不同。徐家数代驻守漠北,养得性子开阔爽朗,女人并不局限在内宅,像徐老夫人和楚寒衣都曾披着盔甲上过战场。养女儿的时候也不拘小节,徐湘跟徐朗一样去漠北历练过,能纵马拉弓,往后还能带兵打仗。
朱家的女儿却大相径庭,江南文气鼎盛,许多事上也讲究,朱家虽是武职,后宅妇人和家中女儿却都要跟文官家一样,讲究贞静淑婉。像徐湘这样的养法,在她们看来就是野丫头了。
女人要贞静守德,自然只能守在后宅那一亩三分地。朱家虽然要靠姻亲培植势力,但除了当家主母外,旁的内眷是不得过问政事的,军务上更是无从置喙。所以琳琅上一世在朱家呆了数年,半点都不曾沾手军政事务。
这回琳琅想要扭转结局,必得叫徐胜朱败,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趁着这次机会去挖挖朱家的根底,对贺家和徐家都有好处。
她心里暗暗盘算着,想起朱成钰那日造访的事情来,又是一阵厌恨。
忘恩负义的混账,靠着三老爷的关系,打算把贺家也拉过去利用么?他们可休想!
这头默默思量,外面又淅淅沥沥的飘起了雨。锦绣和锦屏最近侍奉得格外殷勤,一旦天凉立马就来给火盆加炭,再换上顶暖和的手炉。
琳琅将养了几日身子转好,便问锦绣道:“那两个人审问得怎样了?”
“他们的嘴早就撬开了,老爷这两天顺蔓摸瓜,恐怕很快就会有结果。姑娘,这回的事情,果真是裴明岚做的,老爷生了气,这两天一直在查,说是要证据确凿然呢!”
琳琅冷笑一声道:“果真是她。心思歹毒却又畏首畏尾,哼!”
后晌的时候徐家兄妹前来探望,难免提起前因后果,裴明岚的行径心性他俩都是知道的,琳琅也不隐瞒,照实说了。徐湘听了生气,怒道:“怎么上回她还没长教训么,断了腿不满意,还想把胳膊也废了不成!”
旁边徐朗倒是镇定,挑眉问她道:“既然知道是她做的,你打算怎么办?”
未及琳琅开口,徐湘就已义愤填膺的道:“等她腿好了,也把她堵在巷子里,抓起来打一顿帮你报仇!”
琳琅被她逗得一笑,缓了缓道:“她找碴挑事儿,送我一桶凉水附带着一场重病,我若只还她一桶水岂不是太便宜了?”她的脸上闪过与年龄不符的狠厉,沉声道:“这件事我出手不过是小打小闹,想出恶气,还得用旁的法子。”
徐朗点头道:“你若出手去闹,旁人不知内情,只当你为着点小事情不依不饶,反受委屈。”
“所以我要让我爹爹出面。证据都已差不多了,到时候他光明正大的找上裴家,再把太医的说辞带过去,我倒要瞧瞧,裴御史是看重仕途,还是看重女儿。”
这样的回答令徐湘茅塞顿开,徐朗眼中现出激赏,笑了一声道:“我倒是没看出来,妹妹还有这等成算。”
琳琅便笑了笑,“徐二哥是不是觉得我睚眦必报,不够宽容?”
“宽容这种事要挑人,对着裴明岚这号,大可不必。”徐朗语气笃定,眼底浮起笑意。琳琅便抿着唇笑,请动贺文湛不过是个引子,其实后面还有旁的打算,只是不便告诉徐家兄妹。
☆、第27章 明岚赔罪
事情很快有了定论,泼水的事是出自裴明岚之手确凿无疑,只是有件事叫琳琅一家人意外——裴明岚如今还卧病在床,这次是托了人在外安排,而被托的并非旁人,而是琳琅的表哥,秦钟书!
秦氏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大为恼怒,她早知这个侄子不务正业,谁知道竟动到琳琅的头上来了?当即想要给江南写信,被贺文湛拦下了。
琳琅对此虽觉得意外,细想却又在情理之中。
裴明岚必然是知道贺瑾瑜和秦钟书之事的,若她以此来要挟,秦钟书必受驱使。她好奇的只有一件,秦钟书到底知不知道裴明岚要对付的是她?如果不知情倒也罢了,如果明知是表妹还下此狠手,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不过对着秦氏,琳琅自然是要软声劝解的,“也许表哥不知道遭殃的是我呢,娘亲养胎要紧,这些小事不必在意。”
“就算不知道是你,但把姑娘家拦在巷子里泼水,这等混账事亏他做得出来!何况好好一个爷们,怎么就和裴家姑娘牵扯上了?”秦氏对裴明岚已经没了好感,这会儿神色愤愤。
琳琅也只能笑着,“母亲别生气,等我到了江南告诉舅母,好好管教他。”这自然是安慰的话了,秦氏知道琳琅的心意,不愿让女儿小小年纪就为她操心,这话题就此揭过。
隔日贺文湛便约了裴御史去茶楼喝茶,两个人在里面坐了半个多时辰,出来的时候裴御史满面怒色,贺文湛意态悠然。
回到府里,贺文湛便邀功一样到了琳琅跟前,告诉她结果,“裴老滑头听了很生气,说是要严加管教。过两天裴姑娘的腿伤好一些,就来给你赔礼。”
琳琅听了便撒娇,“辛苦爹爹了。”
“哪里话,我的宝贝铃铛儿受委屈,爹爹当然要给你出头。哼,裴老滑头守承诺倒也罢了,不然没他好果子吃!”贺文湛本就极度宠爱女儿,这会儿因她还在病中,更是宠得没边了,将今儿从街上挑来的各色玩意儿给她瞧。
琳琅伏在他膝头笑着,心里觉得圆满。就这样吧,管她裴明岚会不会来道歉呢,她现下最重要的是守住触手可及的幸福,爹爹帮她出了头,她已然满足了。
更何况,她请动贺文湛出马,所求的并非裴明岚的一句道歉。
不过裴御史这人还真是善于权衡,贺文湛在他看来未必有多厉害,但贺知秋和贺文瀚却是不能不忌惮的,况这回牵扯到琳琅的性命和裴明岚的闺中声誉,赔礼的事势在必行。
这里琳琅在兰陵院里好生将养了四五天,外面回说有客来访,竟是裴夫人和裴明岚。
秦氏当即命人将她们迎进来,先头贺文湛已然兴师问罪过,裴御史也表了态度,况有琳琅预先打的招呼在,秦氏当然不能再冷着脸了,叫人端茶上果点,倒也客气。
裴夫人何氏出身商户,手下打点着诸多生意,又要和京城的一众贵妇往来,早就见惯了旁人的冷眼,晓得这些贵妇们的眉眼。况且这次是裴明岚理亏在先,她母女二人为赔罪而来,碰上这待遇时倒受宠若惊。
她精明的脸上堆着笑,也顾不上喝茶慢坐,委婉的说明了来意,十分歉疚的道:“是我管教不严,这丫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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