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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天子白月光[重生]-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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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太后:容氏是个悍妇!
  七哥:只有我知道我家阿晚有多可爱(心满意足


第61章 血玲珑(2)
  辇车的空间虽然宽裕,但坐着郑太后、甄漪澜和霍皎三个主子; 加上身边贴身服侍的女官宫娥; 再宽阔也显得有限。
  甄漪澜听着郑太后不冷不热的语气; 只觉得有股气堵在喉咙口里,上不去、下不来的。
  前头强压下去的念头重新翻腾出来,在甄漪澜的脑子里来回地打转。
  她此刻一点都不想再在这里奉承着郑太后。
  皇帝不听嫡母的话; 凭着容晚初去出风头; 郑太后当着面去教导皇帝; 她还真心实意赞一声“好”; 认了太后娘娘杀伐果决。
  积了气没处去发; 拿着她作筏子,算个什么本事?
  何况她此刻还有更要紧的事等着她去考量!
  她索性也不再说话。
  好在辇车粼粼的; 很快就过了金水夹道,穿过垂花门底驶进了内苑。
  宫苑之间仍旧一派宁静祥和; 前朝刮起的短暂风/波没有来得及吹进来; 就暂时止在了高高的宫墙外头。
  众人都寂寂的; 郑太后同甄、霍二人都不过是面子上的情,她此刻心情不佳; 也无意于把她们拘在身边招得自己不自在; 既下了车; 就扶着瑶翠的手自顾自扬长进了内殿去。
  宁寿宫的另一名女官玉枝面上挂着温柔和气的笑容,礼数周到地请了甄漪澜和霍皎在前殿暂且坐了,奉上了茶水,又使人往解颐宫、撷芳宫去送信。
  两宫很快就派出了车子来接主子娘娘回宫。
  解颐宫距离宁寿宫更近一些; 人也先到了一步,甄漪澜听到宫娥的通传,当下就站起身来。
  侍奉在一旁的玉枝微微有些惊讶。
  贤妃娘娘和德妃娘娘是一道跟着太后娘娘下的车,按理说也称得上是同伴了。如今太后娘娘把人搁在了这里,两位娘娘就是各走各的,也不该这样一先一后,把另一个抛在宁寿宫里头!
  贤妃娘娘为人素来妥帖周全,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她心中讶然,面上却没有露出来,不动声色地送甄漪澜出了门。
  也是赶了巧,甄漪澜这一边才走下石阶,撷芳宫的车驾也到了路边。
  甄漪澜面上平静,心里千头万绪的,看见第二架车辘辘地停在了道旁,才察觉行/事又有些失当。
  她紧紧地抿着唇,只当做没有意识到似的,由宫人簇着上了车子。
  玛瑙亲自带人来接她,见她面上紧绷,柔声细语地安抚着她,又替她剥了只柑橘,雪银色的并州剪上染了黄澄澄的汁水,被侍女执着巾子的灵巧手指擦过,橙黄色就在蛋壳青的素面巾帕上洇开了。
  甄漪澜目光落在并刀锋利的刃口上,到玛瑙将它随手放在了扁盒边上的狭长木槽里,又将柑橘沾着水汽的果瓣递到了她的面前,才如梦初醒地收回了视线。
  橘瓣上一条隐蔽的白色筋络躲过了玛瑙的眼睛,在甄漪澜的口腔里爆出一点极细微的苦涩。酸甜的汁水擦过生了浅疮的腮壁,刺痛绵绵密密地从创口扩溢开来。
  甄漪澜仰头靠在辇车的厢壁上,合上了眼睫,生出一点如释重负的疲惫来。
  …
  殷长阑身上受了伤,精神却十分的亢奋,以至于容晚初都不由得怀疑起杨院正给他上的药里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老太医笑眯眯地捋了捋颌下的短须——他以前有一把半尺余长的美髯,容晚初前世里对太医署这位老院正的印象也多半来源于此。
  只是在容晚初的记忆中,这位杨院正在升平元年就致仕回乡,算是本朝太医署里难得善终的一位了,这一世升平元年已经是昨日的旧事,这位老院正非但没有致仕,甚至还将一把胡子都剪了,容晚初不明就里,也不免生出些微好奇,微微地睃了一眼。
  杨院正不知道有没有留意到容晚初的动作,并没有要主动向她解释的意思,手还稳稳地搭在她的脉关上,又静静地等了一时,道:“请娘娘换一只手。”
  才慢悠悠地回答她前头的质询:“陛下熟谙内家吐纳补益之道,虽则锻炼的时日尚浅,气血却就比寻常人都健旺些,自然生龙活虎,老臣却并不敢居功。”
  从前殷扬是马上天子,从来身先士卒,征伐无有不克。
  容晚初换了个侧坐的方向,把手腕搁在了脉枕上,稍稍放下心来,就生出一点与有荣焉,矜持地抿起了唇。
  老太医专心替她切过两只脉,像是不经意似地感慨道:“陛下气血太足,受了外创,旁人都怕筋/肉长不好,陛下却要担心周身血走汹涌,经过伤口的时候绷之不住。
  “娘娘却又是打小里有些思虑太重,饮食、起居上颇有些不应天时之处,以至于显出些气血两亏之症。
  “倘若陛下和娘娘两下里有个调和,倒是各自相宜!”
  他面上笑呵呵的,明明说的是医者之言,容晚初却莫名地听得红了耳朵。
  什么两下调和?
  殷长阑还是个伤患呢!
  她有些坐立不安。
  杨院正却只如随口一说,态度还是那么平静温和,又看了她的眼、舌,就站起身同阿讷出门去,门口很快响起医官和侍女一问一答地说着她起居之事的声音。
  阿敏蹑手蹑脚地进门来,见容晚初还坐在那里没有起身,想了一想,就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容晚初想着漫无边际的心事,被她这一点细微的声音惊醒了,把视线投了过来,问道:“怎么这样一副神情?”
  阿敏面上微微有些凝涩之意,闻言反而微微地笑了笑,那笑容并不如平常的欢喜好看,反而有些物伤其类的悲意。
  她低声道:“原本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反而污了娘娘的耳朵,倒是不提也还罢了。”
  容晚初道:“你什么时候同我说话也这样藏半句、露半句起来。”
  阿敏心里一波三折的,方打了主意不想说给她听,这时又犹豫了一下,怕牵扯了别的要紧的事,让她失了判断,又想着大约是瞒不过她的,就道:“娘娘不知道,贤妃娘娘身边的玛瑙没了。”
  “没了?”容晚初一时果然有些讶异。
  她对这个侍女还稍稍有些印象。
  甄漪澜在闺中时,身边两个大丫鬟原本是琉璃和玛瑙,一个口角伶俐,一个温柔和气,她头一次同甄漪澜对面,就对这两个丫头印象深刻。后来每两年,琉璃就忽然换成了如今的翡翠,瞧着人还是伶俐的,只是未免有些太过掐尖了,反而是这个玛瑙,虽则资历更深,却并不十分的好强,还愿意主动退上半步,给同僚留了余地。
  按理说她们这样的人家,女孩儿的贴身丫头将来都是要带出阁,做主子的臂膀的。
  前头那个琉璃年纪也还适当,突然换没了,原本就在容晚初心里留了一点痕迹,后来翡翠和玛瑙争先,竟然曾经当着她这个客人的面闹到过甄漪澜的面前,更不由得让容晚初难以尽忘了。
  这个玛瑙,从前曾被人拿来打趣甄漪澜“女孩儿出挑,调/教出来的丫头也有你的影子,可见真真就是这个模样的”。
  容晚初坐在那里,莫名地想起上辈子听到阿讷不在了的时候,她的心情。
  她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就想要说“备车”。
  窗棂上却传来一点极轻微的“笃笃”声。
  容晚初眉梢微蹙,就重新坐了下来,对阿敏道:“你先出去吧。”
  阿敏稍稍有些惊愕,却还是温顺地应了声“是”,垂着头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琉璃窗上的暗影一瞬而逝,窗屉底下吹进一阵风来,穿着缁麻短打的少女荡进了屋。
  忍冬面色比常人都苍白些,这一次却几乎不见一点血色了,低着头给容晚初行礼,叫她“尊上”:“属下有事要报。”
  容晚初没有等着忍冬先说起别的事。
  她看着忍冬青白得隐隐生出透明色的脸,问道:“你也受了罚?”
  忍冬道:“属下保护尊上不利,是属下的失职,原本就该受刑的。”
  容晚初微微地叹了口气。
  忍冬态度却十分的坦然,还反过来安慰容晚初道:“哥哥也是一样,只是他想另替我受过,但一人事一人当,尊主是公正之君,赏罚都在法度之中,我做错的事,自然该我自己领罚。”
  对殷长阑的处置全然没有半点怨言。
  容晚初微微一喟,却也不再说话。
  忍冬和高横刀虽然领了处置,却依然被殷长阑交付了差使,因此就重新说起前头要向容晚初禀报的事:“那蔡太监咬死了不肯说话,属下等因此重新翻检了蔡福的里外物什。”
  作者有话要说:
  杨院正:深藏功与名。


第62章 血玲珑(3)
  忍冬道:“蔡太监没有乡党、结义,日常起居都在九宸宫里外; 房中虽有不少金银; 但都不足以为凭据。”
  容晚初静静地听着。
  蔡福自始至终都没有招认什么东西; 那枚包着粉末的纸包是用了人皮面具黏在他手上的,因此没有被稽查出来,倘若不是他为了药效散发而主动地揭开纸包; 即使是容晚初嗅到了些许不对; 也很难第一时间把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被发现之后; 若不是周边的卫士出手及时; 他险些就当场咬舌自尽了。
  ——包括他在耳殿里拼命地向她磕头; 也不过是求一个速死罢了。
  说实话,从前蔡福也时常在容晚初面前服侍; 她却从来不曾看出这原来还是一个可以效死的“国士”!
  对这样的人,就是最擅长刑讯的内官也只能徐徐地施展手段; 一时半刻拿不出新的进展来。
  忍冬没有卖关子的意思; 前头的事都三言两语说得简洁; 跟着就道:“……属下在他三、四件衣裳的内角夹层里,都找到了缝在里头的一角帕子; 那帕子花纹绣得十分的细密、精致; 不是寻常的宫样; 而且几张帕子都无二致,属下因此拿着帕子去浣衣局,查问了几十个浆洗上的婆子,认得出的人; 都一口咬定这是解颐宫的一等女宫人,叫玛瑙的贴身用物。”
  容晚初不意会在忍冬口中又听到玛瑙的名字。
  忍冬误解了她的沉默,解释道:“属下细细地稽问过平日里与蔡福有私交的太监,没有人知道蔡福和玛瑙之间的关系——反而是夜香上的一个不起眼的小杂役,说蔡福和玛瑙原来是一对对食,只是他也不知道这关系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忍冬道:“就连蔡太监的干爹李盈都不知道他们这层关系。”
  容晚初默然。
  甄漪澜进宫之前,玛瑙和蔡福就是想见也见不到一块去。只可能是玛瑙跟着甄漪澜进了宫,才想了这个法子,在九宸宫埋下了这样一枚钉子。
  宫女和太监之间对食,向来不是什么罕事。前朝还曾有皇帝为此大杀了一批宦官——可惜,宫里头阴盛阳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利益和算计,这样的事虽禁不能止,也是必然的了。
  甄漪澜,可真是舍得。
  当时的蔡福,连干爹李盈都还没有发迹,跟在陈满后头像个小跟班似的,她却能把玛瑙这样贴身体己的丫头,舍给那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喽啰。
  如今想来,也幸好殷长阑是个凡事惯常自己动手的,有个李盈跟前跟后,泰半的事就妥当了,蔡福虽然外头光鲜,里头却并没有多少真个近身服侍殷长阑的机会。
  这样一想,竟连李盈的忠诚也不敢全信了。
  偏偏在这样要紧的时候,偏偏他给人诱走了关在了官房里,偏偏就出了事,怎么就一定是蔡福的同党骗了李盈,就不能是李盈和蔡福心照不宣、彼此同谋呢?
  容晚初不由得苦笑。
  她什么时候也开始“蛇影杯弓”起来!
  可见几件事突然勾连到了一起,让她也失了平常之心了。
  她声音就自然生出两分疲惫,低声道:“玛瑙没有了!”
  忍冬查出了这一条线,因着殷长阑前头有过交代,凡事先要在容晚初这里过个明路,准备接下来就要去查那玛瑙的。
  这时不由得也有分愕然,道:“难道风声走漏了?”
  她自我否定道:“不能。那玛瑙和蔡太监之间的关系十分的隐秘,就连蔡太监留下玛瑙的信物,都想尽办法缝进了衣服里,唯恐给人知道。那倒夜香的杂役太监,也是前两天当值的时候,刚巧看见了一点影子,正准备这几日就拿这件事来好好地敲诈蔡太监一笔,只是还没有来得及……”
  容晚初并不知道玛瑙“不在”的具体情形,也不能回答她的话,她此刻心里反复掂量的,是狻猊发狂这件事同玛瑙的主人、贤妃甄漪澜究竟有没有关联?
  倘若说有关联,甄漪澜在她的心里,并不是这样一个做了事却沉不住气、急慌慌地忙着杀人灭口的人!
  倘若没有关联……
  世间怎么会有这样巧合的事呢?
  容晚初察觉出自己的心态有些不妥当。
  这样反反复复、疑神疑鬼,无论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样,都只会让她自己越来越不相信自己,以至于往后行/事也生出心魔来。
  她这一刻忽然有些难以言喻的孤单。
  如果殷长阑在这里就好了。
  她也不一定要和他说话,只要知道他在她的身边,她心里就能生出无穷的底气和勇决。
  可是殷长阑在前头处置朝中的事。
  在这件事情上,宫闱里的阴私终究只是手段,或许可以从里头窥知一点始末,但最终仍然要落在朝堂上的。
  她原本最不耐烦这些见不得光的阴谋的。
  上辈子的十五六岁,她最是仇恨、最是偏激摇摆的那段日子,她跟在了殷扬的身边,他像乱世里的一轮骄阳似的,把她牢牢地护在了身边,也改变了她身上许多难以言说的东西。
  容晚初只是这样想着,就更想见到殷长阑了。
  她微微垂下了睫,道:“玛瑙是甄氏从家里带进来的人,跟着她少说也有六、七年了,行/事十分的谨慎,你们好好地查一查,未必会有错。”
  忍冬对情绪十分的敏感,闻言就恭恭敬敬地行礼称“是”:“属下就先再行探查一二,再来向尊上禀报。”
  容晚初点了点头,苍色衣裳的黑月卫就如来时一般无声无息地匿去了。容晚初坐在椅子上,怔怔地出了一刻神,只觉得手足都有微微的发冷。
  她站起身来,到外间却传来一阵嘈杂的见礼、问安声响,门口光线一暗,有个高大的身影大踏步地走进门来,叫了一声“阿晚”。
  …
  解颐宫的内殿里头,甄漪澜坐在罗汉榻上,眉眼低垂地摆/弄着手里的南红把件。
  那把件小/巧/玲/珑的,上好的玛瑙籽料,刀工细腻柔和,雕的是榴开百子,那榴颗儿活灵活现的,一向是甄漪澜的心头好。
  她半晌都没有说话,跪在她跟前的翡翠也不敢说话,就屏声静气,静悄悄地等着她的吩咐。
  北风“呜呜”地吹过檐下的风洞和铁马,发出有些尖锐的呼啸声。房间里却比春夏还要温暖,连窗台底下的绛红色刺玫花都艳/丽地盛开着。
  侍女的额头渐渐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甄漪澜的声音沉沉的,像是底下藏着某种难以言表的暗流,又时不时地想要冒出头来把人卷进去似的,问道:“你同玛瑙姊妹一场,可看见了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翡翠因着她突然的开口,背上毛毛地生了一层白汗,磕了个头,恭恭敬敬地回话:“……叫人发现的时候就已经躺在了地上,头上破了个洞,血止也止不住,眼见是不能够了。尚宫局的人接了信就把她挪了出去,奴婢原想跟着看一看,却给辛姑姑劝了回来……”
  说到这里,不免有些悲戚。
  她和玛瑙,昨儿下午还因为一点琐事,在娘娘跟前小小地拌了一回嘴。
  玛瑙还同她说“你服侍娘娘出门去受惊吃了苦,我不同你一般见识”,宽容地原谅了她。
  再往前头说,昨儿一大早上,她还因为起床没看见玛瑙的人影,急慌慌地找了她一圈。
  好端端的人。
  翡翠心里头像是压了块大石头,沉甸甸地不能释怀。
  甄漪澜沉沉地看了她一眼,手里的把件越转越急,到将要脱手的地步,又如梦初醒地搁在了一边。
  不轻不重的一声闷响,把翡翠的心思重新拉了回来。
  她原以为娘娘还要问上两句,没想到甄漪澜话锋一转,已经问起别的事来:“昨儿在广场上,那凶兽发狂扑咬陛下,究竟是怎样一个情形,你可打听清楚了没有?”
  狻猊发狂的事已经被龙禁卫封了口,尤其是陷了一个天子近身的内监,宫里头关于这件事就变得尤为忌讳起来,更何况往常这些事总是玛瑙经手的多些……
  翡翠觉得自己像是失了一只手、一只脚似的举步维艰。
  她敛去了心里的哀切,把几经周折打探到的、具体的情形一一地说给了甄漪澜听。
  还没有说到容婴一枪把那狻猊兽刺得仆倒在地上,一错眼却看见了甄漪澜一片煞白、没有一点血色的脸。
  翡翠吓了一跳。
  她顾不上继续回话,跳起来就出门去亲手替甄漪澜灌了个汤婆子。
  甄漪澜怔怔地握着那只汤婆子,却觉得手脚都麻木到僵硬了。
  她问道:“你是说皇帝什么都不顾了,还记得要把贵妃挡在自己的身后?”
  她语调喃喃的,甚至不像是“不可置信”,而只是将这件事当作自己听错了,还反过来问道:“你是不是记错了,不是皇帝把贵妃挡在了自己的前面?”
  翡翠从没看见过她这副模样,一时间几乎要跟着怀疑自己了。
  她道:“奴婢下了重金,问了两、三个人,都是这样说的。”
  她忍不住道:“何况陛下还受了伤,贵妃娘娘却安然无恙,连头发丝都没有碰掉一根。”
  新滚的汤婆子即使隔着暖套,手在上头搁久了也会有些热痛,甄漪澜蜷起了指头,心里好像撕开个大口子,风雪“呼呼”地往里头涌。
  她歪着头,目光有些无神地落在翡翠的身上,半晌,忽然哑着声音道:“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作者有话要说:
  七哥:你们套路太多了,自己玩吧,我回家抱媳妇去了。


第63章 血玲珑(4)
  甄漪澜的脸转在翡翠的方向,目光却失了神采; 不像是在看着翡翠; 反而像是恍神。
  翡翠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缘故的冷。
  她觉得自己被关在个罩子里; 被一条毒蛇牢牢地看住了——但她晃了晃脑袋,再看过去的时候,那里坐着的仍旧是一向温柔而有法度的主子姑娘; 微微地低了头; 侧脸说不出的好看和憔悴。
  这种憔悴; 又像是忽然间被抽去了精气神似的。
  就连玛瑙没了; 甄漪澜都没有在她面前露出这样的神色。
  她们家的娘娘; 从来也没有显出对皇帝陛下有多么的看重——那个时候她和玛瑙那样地劝着,娘娘却都一副随分从时、不争不抢的样儿。
  难道姑娘只是面上不显; 实际上对皇帝情根深种?
  早知道这样,她应该把话说得再婉转些才是。
  翡翠心里说不出的后悔。
  她嗫喏着想要描补一二。
  甄漪澜却疲惫地挥了挥手。
  翡翠就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像个木头桩子似的低头站了。
  甄漪澜心里翻江倒海的。
  容晚初; 可真是好命。
  出身那样的煊赫; 那样强大、雍容,在朝野间盛名远扬、人人敬重的容大人; 是她亲生的父亲。
  虽然生/母早逝; 但容大人对发妻又那样尊重; 守妻三年孝才续娶,也正因此,继夫人虽然出身贵重,也要对原配子女无比的敬重。
  她还有个好哥哥; 愿意照顾她、护持她不说,还文韬武略,在年青一代的士子里,样样都占得头筹。
  谁家的父母教导自家儿孙的时候,不曾说一句“比比容家的婴公子”?
  甄漪澜倚在罗汉榻上,不自觉地扣紧了手里的汤婆子。
  ——就是她的大伯父、甄家的当家人甄恪,与容大人面和心不和的,当日都想为自己的嫡子、她的二堂兄求娶容晚初。
  她们家的长房和二房、三房,是处处都不可同日而语的。
  她已经准备好了,这一辈子都要抬头看着容晚初了。
  她们却一道进了宫。
  她的心又重新活泛了回来。
  皇帝心里头有个狐狸精占着,她和容晚初虽然肩膀略有高低,但踮踮脚也够得上——她们都不过在这宫里头打发下半辈子的时光罢了。
  她以为她们又成了一样的人。
  结果解颐宫的床板还没有睡热,容晚初又成了凰权在手、炙手可热的宠妃。
  那殷长阑把容晚初捧得高高的,她们都不过是云彩底下的泥。
  他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傀儡皇帝,凭什么就能把容晚初护得这宫里人人都给她让步?
  他难道就不知道,皇帝一旦出了什么意外,就要动摇国本,他难道就不知道,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做皇妃的原本应该主动保护圣驾?
  那样一个全靠走了狗屎运才当上皇帝的人,怎么就敢在发了狂的狻猊面前,把容晚初挡在了身后!
  他爱救容晚初就去救,他就这么死了也还罢了。
  可他又没有死。
  她的玛瑙,却白死了!
  甄漪澜嘴角翕翕的,神色像是打了霜的蕉叶,显出些青灰的颜色来。
  侍候在一旁的翡翠见她神色灰败,目光发直,心里头不由有些毛毛的。
  想到忽然没了的玛瑙,想起平日里听过的那些个鬼魅故事,唯恐是宫里有什么不干净的地方,把甄漪澜给魇着了。
  她扑在甄漪澜的脚边,轻轻地摇了摇她的腿,放柔了声音呼唤道:“娘娘,娘娘。”
  甄漪澜打了个激灵。
  她定了定神,看着跪在榻边上的,神色焦虑而婉转的侍女,忽然慢慢地道:“你去打听打听,陛下今日有没有召见大老爷?”
  翡翠犹豫了一下,道:“如今九宸宫那边风声鹤唳的,只怕这些事轻易不会泄/出来。”
  是啊,如今九宸宫里也没有得用的眼睛了。
  甄漪澜心里冷冰冰的,说出来的话也跟着生出些不容置疑的意味:“他若是进了宫,必定会想办法递消息给你的!”
  往常,因为两个侍女性格行/事的缘故,家里的消息都是经过玛瑙在传递。
  玛瑙今天才出了事,大老爷会知道接收消息的人换了一个吗?
  这念头在翡翠心里一晃而过,并没有留下痕迹。
  她垂头应了声“是”,又问道:“若是奴婢没有接到消息……”
  她原本诺诺的,是想要问:“若是消息传错了地方,并没有落到奴婢的手里该怎么办?”
  甄漪澜像是有话说似地抬了抬手,却重新沉默下来,半晌,才淡淡地道:“那就给九宸宫传个信,就说,我有些很要紧的话,想要同陛下说。”
  …
  解颐宫里发生的事,容晚初并不曾知晓。
  她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的时候,原本是想要不管不顾地到勤政殿去,哪怕只是在立屏后头悄悄地看殷长阑一眼,也好过在这里坐立不安、心思缭乱的。
  殷长阑却像是同她心有灵犀似的,只在她想念的这一刻,就忽然出现在门口,大步流星地向她走过来。
  他眉宇间有淡淡的疲惫,眼睛底下有一点不易察觉的青黑,在原本就洁白、又失了些血色的面庞上,却像是黑夜里的一盏月亮似的,十分的分明。
  容晚初看得心痛,到他走过来握住她的手的时候,就温顺地回握了,又抬起手来在他眼下拭了拭,柔声道:“昨天没有睡好?是不是伤口疼?”
  女孩儿手指温温凉凉的,手势又轻柔宛转,像条调皮的小鱼儿在皮肤上唼喋。
  殷长阑由着她点抚,垂下头来将额抵在她的额上,低声笑道:“有一点痛!阿晚吹一吹就好了。”
  他就看到女孩儿唇角浅浅地扯了下去,桃瓣似的唇抿紧了。
  不知道是心疼了,还是逗过了,还是兼而有之。
  殷长阑失笑。
  他刚要说“逗你顽的,实在不疼”,却听见小姑娘低低地道:“好。”
  这个傻丫头!
  分明知道他是玩笑话,却还是这样认认真真地答应他。
  他微微苦笑。
  他发现他的身体如今轻易就被小姑娘一句话、一个字牵动着。
  他不自在地动了动脚,心里却涨鼓鼓的,握着她小手的手指捏了捏,低下头去咬了咬她的耳廓,柔声道:“那可说定了,只是这光天化日的,还不急!”
  容晚初见他越说越离谱,不由得撩起睫来瞪了他一眼。
  殷长阑哈哈大笑。
  他捏着容晚初的手摇了摇,岔开话题问道:“老杨刚替你诊过脉?可开了方子没有?有没有交代你什么话?”
  话音刚落,帘子外头就传来老院正低低的干咳声,像是清嗓子似的。
  这个杨老大人倒是个妙人,竟然敢当面拆殷长阑的台。
  容晚初不由得笑了起来。
  她这一展颜,像是春华初绽、春冰新解,一扫方才的沉郁和低落,把整个房间都照亮了。
  殷长阑微微地笑了笑,决定看在换了小姑娘开心的份上,不与老太医一般计较。
  他神色温柔地看着容晚初。
  容晚初被他这样望着,心里头那些积郁难消的纷纷乱乱就都落了下去。
  她柔声道:“你怎么回来了?前头的事可议出了结果?”
  殷长阑道:“没有。”
  事情如今还在调查、取证的阶段,西番使臣也好,近侍内监也好,水面底下那条勾连的线还没有显出行迹来。
  朝中的人当然不想把这件事沾在自己的身上。
  他微微一哂,并没有这时继续浪费心思的意思,就拧了拧容晚初的鼻子,道:“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还问我怎么回来,难道我不回来你就不用午膳了?”
  容晚初这时候才觉得有些饥肠辘辘的。
  她看了看屋角的座钟,赧然地低下了头,小声道:“我早上吃的有点饱。”
  殷长阑没有计较她这点自辩,就叫人传了膳食。
  容晚初被他进门就先调侃了一回,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到一碗饭吃到一半,才慢慢地静下来,有心要问一问事情的进展。
  殷长阑却老神在在的,任由她一眼一眼地看他,也只安坐如山,一面替她拨鱼剔骨,慢条斯理地吃完了饭,木樨香露换了漱口的香茗,才道:“阿晚想问什么?”
  容晚初鼓了鼓腮。
  偏偏他就知道她要问什么。
  可是这样一闹,前头那些说不出来的伤感就散了大半,她垂下眼睫,和殷长阑一样拿盏盖抿着水面上点点浮沉的木樨花瓣,一面说起忍冬报上来的话:“……说是蔡福和玛瑙要好,如今玛瑙忽然没了,蔡福咬死了不肯说话,宫里头的事就要另说。倒是西番使团那个不见了的副使,后来可找到了没有?”


第64章 血玲珑(5)
  黑月查到的消息,会递到容晚初手中来的; 自然也会及时地通报给殷长阑。
  他并没有对宫里没了一个宫女这件事做出什么评价; 反而是听到容晚初问起西番使团的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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