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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步田下:盟主家的小娘子-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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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走啊!再看看!”
易汀烟和郭大嫂两个人一个人要走,一个人拉。易汀烟一个踉跄险些绊倒,郭大嫂去拽她却踩断了一根树枝。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暗叫糟糕。
清脆的断裂声在河滩上格外清晰,那个对着河面背书的少年转过了身,看向她们的方向问:“谁在哪里?”
她俩一个云英未嫁,一个丈夫过世不到一年,要是被人发现在这里偷看男子,就不好了。说是迟那是快,两人极为默契地撒腿就跑,头也不敢回,生怕被人看到了脸。
好不容易跑出了村子,没有人追过来,两人松了口气,都有些喘得厉害。
易汀烟因为狂奔一缕发丝滑出耳边,被养得日渐白皙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红。看得郭大嫂一阵愣神一阵感慨。少女的肌肤就是那么好,那颜色连最好的胭脂都比不上。
易汀烟埋怨地瞪了她一眼。
郭大嫂“噗嗤”笑了起来。
易汀烟满脸无奈地看了她一阵,也跟笑了起来。刚刚那情景,简直比上一世与人打架的时候还要惊险刺激,她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嫂子,以后再也不能这样了。”她无奈地说道。
险些被人发现,郭大嫂心虚地点了点头,想要劝她,又觉得现在不是时候,决定过几天再说。
郊外的路上一个人也看不到。这个村子叫刘家村,与振兴村中间还隔着一个村子,中间那个村子前的一条路是去清辉镇和仁昌府的必经之路。
两人刚刚走过那条路,便看到远远的有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正朝这里走来。
“姑姑!”
没想到是商寄云,易汀烟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站在原地等他们走近之后,她欢喜地想要摸商寄云的脑袋,可是又觉得他都八岁了,摸脑袋好像又不太好。她的手停顿了一下,还是摸了上去,说:“每次都回来得这么突然。”
说罢,她又礼貌地朝谢良笑了笑。
谢良淡淡地点了点头,很有礼貌,却也不亲近。他如青竹一般立在后面,背后是阴阴的天。
商寄云笑了笑,脸上带着亲昵的笑容问:“姑姑怎么在这里?”
易汀烟被商寄云问得一愣,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谢良,觉得实在难以启齿。
她要怎么告诉商寄云,姑姑去相亲了?
要是让谢良知道她退了和谢义的亲事之后沦落到了去相亲的地步,还不知道会被他怎么讥笑。
“姑姑?”
对上商寄云疑惑的目光,易汀烟觉得自己的老脸又红了。
这时,旁边的郭大嫂灵机一动,问谢良道:“这是谢大吧!谢大,你可知道刘家村的刘启书?他人怎么样?”他们都是读书人,想来就算不认识也应该是听说过的。
易汀烟瞪着郭大嫂,就差把眼珠子瞪出来了。
郭大嫂敢跟谢良问,自然也是知道谢良的为人,知道他不会说出去的。
刘启书?
谢良看了看郭大嫂,又看了看表情不自然的易汀烟,心思剔透如他,一下子就猜出了来龙去脉了。他对郭大嫂说:“人挺老实的,父母也都是通情达理的。”他的声音里的漠然与清冷比平日里更甚。
“太好了!”郭大嫂满脸喜色。谢良说的总不会错的。
易汀烟听了却是低下了头,又是羞又是恼,恨不得把脸捂起来。听谢良的话大约是猜出来了,她已经可以想象到谢良现在看她的眼神了,一定是不屑和满脸嘲讽的。
130。第一百三十章 生病(一)
站在她面前,比她矮的商寄云刚刚好看到她的样子,担忧地问:“姑姑,你的脸怎么红了?是不是病了?”
谢良看向易汀烟,目光落在了她又软又红的耳根,心中一股不平之气涌向四肢百骸。“只是他不是个读书的料子,或许考个几十年能中个秀才。”他的目光越发的冷,就连语气里也不自觉地带了几分不屑。
相看的对象被谢良扁得一文不值,易汀烟感觉他这是在羞辱自己。凭什么总是被她这么冷嘲热讽?难道谢二就是良人了?她气愤地抬头回瞪他。
居然为了那样一个男人瞪他?谢良心里更加闷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刘启书比她还要小一岁,难道她就喜欢小的?
谢良站得笔直,清朗冷澈,目光漠然地看着他,几乎与背后的暗沉的天色融在了一起。
易汀烟自然不甘示弱,沉静地看着他。
一边的商寄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有些迷茫。
倒是郭大嫂的目光一直在两人身上来回地转,像是看透了什么一样。半晌,她忽然一笑,看了谢良一眼,随后对商寄云说:“寄云,你姑姑给你找个姑父,以后一起照顾你怎么样啊?”
她的话音刚落,易汀烟的脸就红透了。郭大嫂怎么能在孩子面前瞎说呢!
谢良的脸色更冷,面上像是结了冰了一样。
这时,商寄云终于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认真地对郭大嫂说:“姑姑说过这辈子不嫁人的,要一直跟我在一起。”
男孩朗朗的声音让谢良与郭大嫂皆是一愣。
易汀烟却是头疼地看着商寄云。这一天,她的终身大事已经被拿出来说了无数回了,就连私底下的话也被商寄云拿出来说了,让她以后怎么见人?
郭大嫂笑了笑,想告诉这个孩子没有哪个女人会终身不嫁的,谁知就在这时,一直阴沉沉的天际传来一声轰鸣,春雷不期而至,落雨了。
郭大嫂想开口说的话变成了一声惊呼:“哎呀。”
四人立即找地方避雨。可是这荒郊野外的,根本没地方给他们避。
“嫌往前面走走吧。”易汀烟把商寄云拉到了身前,伸出手遮在他的头顶想要用手、用身体给他挡去一些雨。
还在因为商寄云那时脱口而出的话愣怔不已的谢良被这冰冷的雨打在脸上,回过神来。他看向身子单薄却努力要给小男孩遮雨的易汀烟,脸上的冰冷不知不觉慢慢化开,目光复杂。
没一会儿,伴随着雷声,雨彻底下大了。
“快走!”郭大嫂跑在前面,“我记得再过一两里路有户人家。”
易汀烟点了点头。才没一会儿,她的头发就几乎全湿了,一根根地黏在脸上,黏在脖子上。虽说早已花开春暖,雨落在身上还是有些凉的。
她小心地护着怀里的商寄云说:“很快就有躲雨的地方了!”此时,她脸上的羞恼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坚定与让人安心的温柔。
商寄云看着她,漆黑如墨的眼睛里有光亮迅速化开。他动容地叫了声:“姑姑。”
就在这时,易汀烟觉得肩上一沉。她顿住脚抬头一开,发现肩上多了件带着清冷气息的衣服,是谢良的。
“快些走吧。”谢良的语气依旧淡淡的。脱去外衣没一会儿,他里面的衣服也湿了,衣服包裹着他的身体,显得他身姿更加挺拔。即使脱去了外衣,即使淋了雨,他依旧谦和大方,谦谦君子应如是。
易汀烟心头微微地有些热,还有些莫名其妙。下雨前这人还一副跟她有仇的样子,怎么一会儿却给她衣服披?不过雨这么大,她没时间细想。其实她是不愿意承谢家人的情的,但是现在多一件衣服正好。
她立即肩头的衣服拿了下来,双手撑开挡在商寄云头顶。
看着少女跑远,谢良的唇动了动,却没有阻止。
好不容易跑到人家屋檐下躲雨,郭大嫂擦了擦脸上的雨水说:“等一等吧,这雨应该一会儿就停了。”
说着,她看了眼易汀烟手上的衣服,再看了看没穿外衣的谢良,露出了别有深意的笑容说:“我只听说咱们村的谢大学问一等一的好,没想到心也细,要是谁嫁了你,一定有福气。”
正在给商寄云擦拭头上和脸上的雨水的易汀烟听到,觉得好笑。这郭大嫂怎么逢人都说一样的话?前两天她还说谁娶了自己谁就有福气呢!
想到这里,她奇怪地看了看郭大嫂,忽然有几分明白了。
郭大嫂居然在撮合她跟谢良?
她跟谢良?他们可是互相看不顺眼啊,想想就觉得别扭奇怪。她的目光不由地看向谢良,正好此时谢良也朝她看来,两人目光相对,只是一瞬就弹了开。
易汀烟忍不住抖了抖,想着谢良刚刚的反应,果然与她想的是一样的。
就在她以为郭大嫂要被谢良冷眼以对的时候,谢良忽然开口了。
“谢良受之有愧。”他的语气温和有礼,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
受之有愧?这语气明明就是谦虚着接纳了。
这人什么时候如此浮夸了?易汀烟奇怪地看了看他。
郭大嫂听了,脸上的笑意更加浓了。她觉得谢良这态度有戏!要说全村有谁能配得上大丫,想来想去也就他谢大了!
易汀烟忙着给商寄云擦拭脸上和头发上的水,根本懒得搭理郭大嫂时不时传来的别有深意的目光。
待擦得差不多了,她把谢良的衣服披在了商寄云的身上。成年男子的衣服穿在一个八岁大、而且不算高的商寄云身上,自然是摇摇曳曳地捶地了。被雨水打湿的衣服很重,披在商寄云的肩膀上,易汀烟生怕他被压得不长了。
接下来就是等雨停了。
除了满脸兴奋的郭大嫂,易汀烟与谢良两个人都很沉默,皆看着各自面前淅淅沥沥的雨。
一阵春风吹来,本该送暖,这时吹在衣服湿哒哒的他们身上倒有些凉了。易汀烟打了个寒颤,立即将身旁商寄云身上的衣服拉好。回过头来看着没穿外衣的谢良笔直地站在那里,像寒风凛冽中依旧坚挺的竹子一样,她有些愧疚了。
此时的谢良看着面前屋檐上落下来的雨,正在出神。他在回想着商寄云的话。她当真想要终身不嫁吗?若是别的女子,他定然不信,可因为是她,他信了。
因为带着商寄云?当听到那样的话的时候,他那隐藏在心底的情绪涌现了上来,怜惜、不解,还有一丝丝失落。那时他甚至想,便由他来娶了她吧。
随后的思绪便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春雨打断。现在再重新将那些思绪拾起,他依然有那样的想法,不过,与此同时,更多的是心虚,是罪恶,是难以启齿,难以面对他人。
那颗蠢蠢欲动的心慢慢地冷了下来,像是被一场雨给浇冷了一样。
忽然察觉到身旁的目光,他偏头看了看,眼中的情绪早已藏起,目光如他平时看她那般清冷。
易汀烟以为他是被冻得后悔把衣服借给他了,朝他笑了笑,有些讪讪,随后便与商寄云聊起了天。
不到半个时辰,雨就停了。
四人狼狈地回到振兴村。谢家在村东,郭大嫂家在村西,易汀烟与郭大嫂顺些路。
在要分开走的时候,易汀烟想起了谢良的衣服。
“寄云啊,要多谢谢伯伯的衣服。”取下衣服要还给谢良的时候,她发现衣服的下摆沾满的泥,像在泥水里泡过一样。
还他衣服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不用想也知道谢良此刻的神情一定是极冷的,她尴尬地笑了笑说:“不然我拿回去洗洗再还给你?”
谢良还未开口,郭大嫂就说道:“是啊让大丫给你洗洗吧。她的手艺可好着呢。”
易汀烟有些无奈。洗衣服还要讲手艺?
谢良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手里的衣服,终于说了一个字:“好”
其实他本该拒绝的,拒绝与她有任何牵扯。可是每每到这种时候,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为了防止着凉,淋雨回去之后易汀烟就煮了姜汤让商寄云喝下去了一大碗,可是商寄云还是病了。
起初易汀烟没有发现,只是觉得商寄云似乎有些没精神。而商寄云呢,是个不爱说话的孩子。一直到脸都烧红了,他才忍不住去找易汀烟。
那时候正好是夜里,易汀烟在睡觉。
商寄云迷迷糊糊爬起来从西屋摸到了东屋,推了推正熟睡的易汀烟说:“姑姑,我难受。”
易汀烟朦胧地醒来,感觉到他滚烫的手,吓得立即爬了起来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额头滚烫,她惊呼道:“怎么会这么烫?”
看着商寄云难受极了的样子,她立即把他拉到自己床上,让他躺下。看着他白皙的脸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她心中着急。这么晚了,她去哪里找大夫?
她脸衣服都顾不得披上便跳下床冲进了院子到了井边打水。等她把水打回来的时候,商寄云已经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
131。第一百三十一章 生病(二)
“寄云?”易汀烟将用井水浸湿了的手巾敷在了他的额头上,又拿了另一块沾湿了给他擦身,一遍又一遍。
商寄云没有回答她,像是沉沉睡过去了一样。
易汀烟心疼地看着他,只恨自己上一世太懒,没有学一些医术。
她一夜未睡,商寄云的身上的温度经过了一夜也没有退下来。
天一亮,她便跑去敲村上一个赤脚大夫的门。
清晨,天还是蒙蒙亮,在一片寂静的村子里,少女急促的脚步声和敲门声格外清晰。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狗被惊了,叫了起来,随后几乎小半个村子里的狗都叫了起来。
这大夫姓夏,五十多岁,人称夏郎中,村上大家有什么小毛小病都是找他看的。
夏郎中刚开门就被易汀烟抓住,只来得及拿一个药箱。
将夏郎中连拖带拽带到家后,易汀烟立即去叫躺在床上的商寄云:“寄云,郎中来了,你醒醒。”这一叫她发现不对劲了,商寄云竟然叫不醒。
她抚摸着他的脸的手一僵。随即,她立即站起来叫夏郎中过来。
夏郎中还未走到床边,只是看了看商寄云泛红的脸便皱起了眉毛。随后,他走到床边给商寄云把了把脉。
“伤寒,怎么不早找我?”他看向易汀烟,眼中带着责备。
易汀烟愣了愣。商寄云没说,她也一直没有发现他不对劲。“夏郎中,他现在怎么样?需要什么药你尽管开。他什么时候能好?”躺在床上的商寄云眉毛皱在了一起,显然是十分难受的。她看得揪心。
看她脸上又是自责又是心疼的样子,夏郎中有些不忍心了,后悔自己刚刚说话太重,吓到小姑娘了。
他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说:“拖久了,烧的太厉害,这孩子……我无能为力,只能先开些方子缓一缓,剩下的,你得去城里找大夫试试看了。”
易汀烟脸色瞬间白了白。
无能为力是什么意思?
就在他叹气的同时,易汀烟身子一震,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
八岁,上一世商寄云不就是在八岁的时候生了场重病,差点丧命,即使后来被救了过来,也落下了病根,常年脸色苍白几乎不能动武,传闻活不过三十岁!
今年的商寄云正好八岁!
这似乎把她往最坏的方面引导。
“怎么可能?”他可是商寄云啊,上一世那个即使拖着病弱的身子也能年纪轻轻坐上世家家主之位、惊世绝艳的商寄云啊!怎么可能在八岁的时候就夭亡?
五禽戏、猪骨汤、平日里各种小心呵护……她盼着他这一世能健健康康的,她千防万防,终究还是让商寄云重蹈上一世的覆辙了吗?
不,不是的。
上一世,商家老家主为商寄云寻遍了名医才保住了他的命。
这一世,她只是个农女,就是把所有积蓄都花了,也不够为他寻遍名医!
如果这一劫躲不过,她会终身悔恨,悔恨清和山那晚把他带了回来。
夏郎中被她的反应惊住了。伤寒的确不好治。他只是个赤脚大夫,平日里也就勉强给村民看看跌打损伤什么的,也不能算个大夫。虽然他治不好,但是城里的大夫说不定就治好了呢?
他只是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
易家大丫在外面捡了个小男孩回来的事情在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夏郎中也是知道的,却没想到姑侄俩的感情这么深。此刻看着眼前少女面带巨恸,脸色苍白的样子,他有些不忍看下去了。
“好好照顾他吧,试着去找找大夫,要是烧能退下来就没事了。”医者原该是最理智的,把最坏的结果告诉病患,可他这次却往好里面说。
烧退下来?易汀烟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复杂地看着过了一夜还未退烧的商寄云。
夏郎中留下了两包药,一个方子,看了看她说道:“你先熬了药给他喝,能喝进去多少是多少。要是有其他要帮忙的,你再去找我。”
待夏郎中走后,隔了一会儿,易汀烟才回过神来。她看了看静静躺着的商寄云,拿起了桌上的药。
等药煎好之后,易汀烟一点一点地喂给商寄云,可是她每喂一勺,商寄云就要吐出来一大半。看着商寄云的衣襟上被药汁染成了褐色,强制让自己保持镇定的易汀烟手抖了起来,几乎拿不住勺子和碗。
别说去仁昌城,就是从村子去清辉镇一来一回也至少要大半天时间,她哪里放心丢下商寄云?可是她不去,就没有大夫给他看病。
看着脸色发红,皱着眉躺在床上的商寄云,易汀烟第一次感觉到了深深的无措。为什么他们不是住在仁昌城?为什么他们连个可以依靠的人也没有?
当易汀烟红着眼睛,脸色惨白的出现在门口,郭大嫂吓了一跳。
在听到商寄云病了的时候,她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情况恐怕不太好。易大丫那样沉稳的人,要不是商寄云病得不行了,怎么会这样惊慌失措?
大概了解了情况,郭大嫂立即把儿子托给了邻居,拉着易汀烟的手说:“大丫,你放心去找大夫,我帮你照顾寄云!”
易汀烟从仁昌城的医馆里请了位大夫回来,到村子的时候太阳还没有落山。
郭大嫂一直守着商寄云,面露忧色,见易汀烟终于把大夫带回来了,脸上出现了喜色。
易汀烟进门,发现屋子里还有旁人。
“大丫,我听说寄云病了,就带了些鸡蛋来看看。”妙妙的娘带着眼睛红红的妙妙说道。
村子本就不大,谁家出了点儿事一下子就从村头传到村尾了。除了妙妙娘,先前育才、阿鸣他们几个的爹娘也来看过。
易汀烟朝他们母女挤出了笑容,随后拉着大夫去了床前。
大夫是正统医馆里的大夫。他先是摸了摸商寄云额头的温度,随后给他把脉。
屋子里的几个人大气都不敢喘,直到大夫收回手,易汀烟才开口问道:“大夫,怎么样?”
“伤寒,拖了两天。”大夫也不说具体能不能治好,只是说道,“我先给他扎一扎针,然后再说吧。”城中医馆里的大夫果然不是夏郎中那个赤脚大夫能比的,大约是疑难杂症见的多了,见商寄云烧成这样依旧很镇定。
郭大嫂和妙妙娘松了口气。
易汀烟却不敢。
她问道:“他都烧了一天一夜了,扎完针能退烧吗?”
大夫摇了摇头不语。
给商寄云扎针的时候,易汀烟就在旁边看着。当看着细长的银针扎进他身体里的时候,她的心再次揪了起来,恨不能自己替他病了。
扎完针过了一段时间后,大夫又给商寄云把了把脉,随后不语。
商寄云依旧高烧不退,易汀烟脸都白了。她问道:“大夫,到底怎么样了?”
大夫叹了口气,不再瞒她:“得了伤寒,尤其是孩子,是极危险的。若是这烧这两日能退了还好说,要是退不下去,老夫就无能为力了。今夜你且好好照顾他,给他喂药,能喂多少是多少。”
外面天已经黑了,郭大嫂帮着易汀烟去整理了下西屋的床铺让大夫先住一晚,易汀烟则守在商寄云的身旁,静静地看着他。
少年时期的商寄云便这样清贵好看,已经隐隐有几分前世那个天人一般的商寄云的影子了。这一世,她悉心照顾着他,盼着他健康长大,看着他的容貌慢慢与上一世她所见过的商寄云重合。过几年,他每长大一些,她就会老一些,就像是在用一个女子最好的年华换他慢慢长大。
等他终于到了意气风发的二十岁的时候,她就快三十了,等他到了而立之年,到了一个男子最有魅力的年纪,她就快四十了。她会带着欣慰与遗憾慢慢老去。
“大丫,你已经一天一夜没睡了,今晚我来守夜吧,你睡一会儿。”安顿好大夫后,郭大嫂走进来说道。
易汀烟回过神来,这才惊觉脸上湿湿。她抹了抹眼泪说道:“没事,反正也没地方睡了,就再守一夜吧。郭大嫂,你回去吧。”
见她格外执着,郭大嫂也不勉强。“那我去给你煮些粥来。别到时候寄云醒了你又病了。”
煮完粥之后,郭大嫂端给了易汀烟才回家。
郭大嫂刚走没多久,易广川就来了。他带了些饼还有鸡蛋。
“大丫,听说寄云病了,我来看看。”他看了看床上的商寄云,又看了看易汀烟苍白的脸色说道,“寄云会好的,你别自己累坏了身子。”
“谢谢二叔。”
“那我就回去了,一会儿你婶子发现了来闹就得给你添麻烦了。”易广川没有坐下,只是站了站便走了。
夜里,大概到了子时,全村都安静了下来。家家户户都熄了灯,唯独商寄云的房里还亮着一盏昏黄的灯。易汀烟一会儿给商寄云喂药,一会儿给他擦身子,倒也不觉得困。
忽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寂静的夜里,清脆、短促,没有不耐烦、没有着急的敲门声格外清晰。
难道是郭大嫂不放心她又来看她?
132。第一百三十二章 月下探病
易汀烟一打开门,便看见长身而立的谢良,背后是一弯残月。
“你怎么来了?”她不解地问道。
谢良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易汀烟。月光下,她的脸色苍白如纸,一双明亮的眼睛时刻红红的,像是哭过一样。目光再一略过她单薄的肩头,他觉得自己来对了。
他是今天傍晚才听说商寄云病了的消息。他想来看看,可是一个男子晚上去一个单身女子的家里总是不好的,她会被说闲话的。况且,她还是与谢义有过婚约的。
到了夜里,他心有牵挂,辗转反侧,最终还是起来了,追着村子里唯一的一点昏黄,披星戴月来到了这里。
他背对着月光,易汀烟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更看不到那平日里对自己极为冷漠的眼中有怜惜、欢喜几乎喷薄而出。
“听说寄云病了,我来看看。”谢良的目光依旧落在她肩上。
第一回见到半夜别人都睡了才来看人的,易汀烟腹诽。同时也感念他对商寄云的关心。
“进来吧。”她让了让身子。
谢良跟在她身后穿过院子。进入屋子,当昏黄的灯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又恢复了平日里那般清朗,神色淡淡地对着她。
灯光下,他看得更加清晰,看到了她眼下的青黑。
易汀烟走过去试了试商寄云的额头。
还是烫的。她叹了口气。这时,她身边出现了一道修长的影子,是谢良。
谢良何曾见过这样憔悴这样无奈的易大丫?即使是当初被贪图彩礼钱的婶婶“卖了”,被谢义欺负了,身上压着她不想要的婚约的时候,她都没有这样脆弱过,一直沉着心思利用他,与谢家人还有她婶婶周旋。
他将目光移向商寄云,问:“大夫怎么说?”
此刻,易汀烟的声音依旧很平静:“伤寒,拖了两天,高烧不退,怕是……”
不好。
谢良看着商寄云,微微愣怔,似有些意外会这么严重。隔了半晌,他说道:“是我不好,那日带他回来忘了带伞。”
易汀烟有些意外他会说这样的话,看向他不以为然地勾了勾唇说:“怎么能怪你?”
那淡淡的笑容里带着暖意。
给商寄云额头上换了帕子,又给他擦了擦脸之后,易汀烟在床边坐了下来,发现谢良站在床边没有走的意思。
这大半夜的,他是想呆多久?
“时候不早了。”她说道。
谢良一直站在旁边看着易汀烟的一举一动,看着她轻手轻脚地照顾商寄云。她即使脸色苍白,目光依旧很温柔,这是只有对着商寄云才会有的眼神。
“今夜我在这里守着吧。”他说这一句最放纵自己的话。
易汀烟一愣,奇怪地看向谢良。今夜他怎么有些奇怪?
“不用,我一个人就……”看到他清俊的脸上淡淡的却格外坚定的神情,像是她要是不同意就要横眉冷,她话还没说完就吞了回去。
为这个吵架实在太没意思。
要留你就留吧。
易汀烟不再看他。
谢良拿了本商寄云平日里看的书,找了张凳子在离床两步的地方坐了下来看起了书,距离不近不远,像是在守护他们一样。
清辉镇外的几个村子,千家万户之中,只有一家亮着昏黄的灯。男子不发出声音静静地看着书,偶尔抬头,看向床前女子,清俊的脸上露出丝丝暖意。女子照顾着床上少年,身影忙碌,像是忘了别人的存在一样。
原本只想在床边趴一会儿的,不知怎么就睡着了。易汀烟几乎被自己惊醒的。她看了看外面的天才蒙蒙亮,去伸手摸了摸商寄云的额头,然后看了看床头几乎要烧尽、火光摇曳的灯,才注意到谢良。
他似乎一直保持着她睡着之前的姿势,手里拿着本书看着。听到动静,他抬起头,易汀烟看到他的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柔和,仿佛看到了当初那个对她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谢良,心想大约是一夜未睡目光迷离了才会这样。
她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带了几分暖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让你守了一夜,趁着天还没亮,你回去吧。”
说完,她就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委实怪异了一些。人家是深夜来的,天还没亮就走,仿佛他们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一样。她不由地红了脸。
爬上脸的红晕让她苍白的脸看上去气色好了许多。
谢良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也不像昨夜一样执着地要守着了。他站起身放下书,一夜未睡,他的眼下有浅浅的青黑,即使有些憔悴,依旧站得如青竹般笔直。他淡淡地说道:“那我先走了。”
一大早,郭大嫂便来了。见易汀烟的气色好了一些,她先是奇怪地“咦”了一声,随后格外欣慰地做早饭去了。
易汀烟不准备把谢良来过的事情告诉她,不然她又要看着她露出别有深意的笑了。
起床后,大夫吃了些早饭就来给商寄云扎针了。
一夜过去,烧一点都没退,大夫皱了皱眉。
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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