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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开月明[出版]-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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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片刻之后,她缓缓地说道:“方知州死了至少三日。”
  “三天前不是方知州离开这里的日子么?他怎会死在这里?”皓月疑惑地问。
  成风接口道:“方知州离开,我们并无任何人看到,只有……”成风说到这里,停了下来,闻言,几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一旁的魏知县。
  “不错,我们都听到了魏知县曾言及,方知州已离开。”皓月点头道。几人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魏知县当日,提到方知州那愤然的样子。
  “你们不会怀疑我吧?我可什么都没干,我堂堂知县,怎会为了这种家丑而去杀人?更何况,我和方知州还是同门。”感觉到了大家的目光,魏知县显得有些急躁。
  “盛怒之下,你哪还会想到这么多?魏知县你怨恨方知州,同颜如玉有染,冲动之下杀了他,然后将尸首拖到这里吊起来也不足为奇。”皓月看着魏知县道。
  “可,可若是我杀了他,我应该想办法把尸首掩埋起来,却为何要将尸首吊在这里?”魏知县辩驳道。
  皓月想了想,道:“许是为了宣泄心中的愤怒,才刻意如此。”
  “司空大人,您可要明察,这事真的不是下官所为。”魏知县求救似的看向司空曜,脸上露出似乎百口莫辩的神情,“我没有杀方知州,确实没有。”
  久未开口的司空曜摆手道:“魏大人不必紧张,我们等详细查看之后,再作定论。”
  柳芸儿蹲下身,开始仔细地查看尸首,片刻之后,开口道:“尸首的背后有刀伤,看伤口大小,应为匕首一类的短利器所致。是因伤口而致命,还是因失血昏迷后被吊而死,我需要回去再验尸,才能确定。”她托起绳索,继续说道,“脖子上的绳索勒痕是倾斜上吊而留下的,说明方知州并非是被人水平勒死的,想必在方知州失去意识后或者死之后,有人在他的脖子上拴住了绳套,然后用力将他拉起吊在了树上。”
  司空曜仰头望了望树枝,又低头看了看平躺于地上的方知州,若有所思地道:“虽然方知州瘦弱,但人在失去意识后,身体较平常更重,凶手能够吊起方知州,必定有很大的力气。”
  “那也就是说,我们要找的人,是个体格健壮的男人。”皓月从旁道,随即又看了一眼同样瘦小的魏知县,不解地摇了摇头。
  “所以我就说,我没有杀方知州。”魏知县赶忙不失时机地为自己辩解。
  司空曜沉声道:“我们还是先把尸首抬回府衙,等芸儿确定了死因,再做打算。”
  柳芸儿站起身,直直地看着官差抬走了方知州的尸首,随即又出神地望着自己手中的绳索。两截长长的绳索中间,打着一个结实的死结,这让她觉得不大对劲。若要吊起一个人,一段绳子足以,为何凶手要用接连起来的两段绳子?万一绳子断了,岂不是前功尽弃?是因为条件所限,还是刻意为之?
  司空曜和魏知县坐在后庭,等待着柳芸儿的验尸结果,而正襟坐在他们对面的,则是面带忐忑的颜如玉。不知是方知州的死讯让她恐惧,还是此刻眼前的静默气氛令她不安,她如坐针毡。此时,唯有司空曜依旧镇定,他为自己斟了杯茶,随即气定神闲地饮着,而反观另两个人,似乎全然没有饮茶的心情。
  不一会儿,柳芸儿带着皓月,缓步走了出来。魏知县见状,忙起身迎上前,急切地问道:“柳姑娘,结果怎样?”
  “魏知县,没必要急于这一时,少安勿躁。”并不理会满面焦急的魏知县,柳芸儿径直走向司空曜。
  司空曜含着笑,伸手将一杯茶递给柳芸儿。知道她是有意针对魏知县,但他没想到,平日冷静自持的她,竟然也会这样整人,原来她也有可爱的一面。
  接收到魏知县求救的目光,司空曜喝尽了茶,将空盏放回到桌案上,这才缓缓地开口道:“芸儿,我看魏大人等不下去了,你就莫吊他的胃口了。”
  柳芸儿牵唇一笑,“死因是背部的刀伤,刀伤自上而下,且一刀致命,人死后才被吊到树上。因人死后血液便停止循环,所以死者脖颈间的勒痕很淡,死亡时间大约是三日之前。”
  “我们搜查了附近,在不远处的河中找到了这个。”司空曜挥手示意成风拿来一个木质托盘,随即指着托盘上的一把锋利的匕首道。
  柳芸儿凑到近前,仔细地端详,“从大小来看,这应该是凶器,但还要和伤口的画样作比对。对了,子唯你说这是在哪里找到的?”
  “距那树林不足一里的一条小溪里。”司空曜解释道。
  “柳家镇的水源确实充足,这样的溪流随处可见。”魏知县从旁解释。柳芸儿闻言,显得若有所思。
  这时司空曜又道:“三日之前正是方知州离开的那天,也就是说,他从这里离开之后,就即刻在树林之内,被人杀死了。”
  魏知县又紧张起来,立刻辩解道:“我那日分明看到,方知州骑马离开,当时我因为心中愤怒,既未上前告别,也没有派人护送他回去,没想到……”
  “你是说方知州走前,并没同魏知县你打招呼?”司空曜问道。
  “那是自然,他做出那种事,还有什么胆量?”魏知县说着,狠狠地瞪了一眼一旁的颜如玉。颜如玉因害怕,忍不住微微瑟缩一下。
  柳芸儿看着颜如玉,轻声询问:“颜夫人,关于你和方知州之事,你就没有任何要说的么?”
  “我……”颜如玉的目光巡视了一下四周,最终落在了不悦的魏知县的脸上,她忐忑地小声答道,“我与方知州其实并未发生什么。”
  “什么?事已至此,你还不说实话?”魏知县拍案而起,刚要发作,却又在司空曜的逼视下坐了下来,但口中还是不依不饶,“要不是丫环亲眼看见你们去了花园私会,你还想嘴硬到何时?”
  “方知州到客房后,说头疼,想要去花园吹吹风,我便领他去了。可谁承想到了花园,他忽然握住我的手,想要凑上来,我很害怕,于是用尽全力推开他,随即就跑掉了,我和他真的什么都没做过。”颜如玉辩解道。
  “如果按照魏大人所说,方知州是因为你的质问,而自觉东窗事发,于是草草为自己辩解了几句后,便离开了县府。可那树林却并非他回程的路,他又怎会在那里被杀?”略作思索,司空曜说道。
  柳芸儿猜测道:“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把方知州约到了那树林中,并且在那里杀了他。”
  “如果真是这样,那凶手必是方知州认识的人。”见众人皆点头,司空曜继续道,“看来此事,我们还要继续调查下去。”
  “明日我想再去那树林看看。”柳芸儿道,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我还想去那发现匕首的小溪看看。”
  “那我就派人去查查看,附近有无方知州认识的,且曾同他打过交道的人。”仿佛是为了早日洗脱自己的嫌疑,魏知县显得尤为积极。
  几人商议完毕,便告别了魏知县。刚走出县府,皓月忍不住地说道:“认识方知州的人,不就是魏知县么,还说什么同门,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他分明就是欲盖弥彰。”
  “皓月,我们目前并没有证据,说明此事是魏知县所为,在此之前,我们还是先莫要将他视为凶手,否则容易混淆了查案的方向。”司空曜沉声叮嘱。
  柳芸儿也凝思道:“确实,这其中还有很多疑点。”
  闻言,皓月吐了吐舌头。就在这时,成风忽然喝道:“谁?”柳芸儿与司空曜对望了一眼,像是有些了然。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门边,正是县府的总管张正。他看了几人一眼,面无表情地道:“魏大人找我来的。”
  “那你快进去吧,别让魏知县等久了。”柳芸儿抢先说道。张正微微一点头,便默然地走进了院中。
  “柳姑娘,那人方才分明在偷听我们说话。”成风忙道,“为何就这样让他走掉?”
  “其实,我和芸儿早就发现,这张正一直在暗中监视着我们,但目前我们还不知他这样做的目的,所以不可妄动。”司空曜解释道。
  “原来如此。”皓月点点头,恍然大悟地道,“我也觉得这人很可疑。”
  “总之这几日,大家要提高警惕。”司空曜叮嘱道。闻言,几人皆颔首。
  因方知州的死,司空曜一时未给唐慕瀚回信,也暂时搁置了解开陆乔谜题的事。
  就在这时,柳家镇来了一个令大家意想不到的人,而此人便是丞相陆一山。陆丞相带着一队兵士,出现在柳家镇,打破了这小镇长久以来的清幽和宁静,就连司空曜和柳芸儿也始料未及。
  司空曜闻讯,忙去县衙拜会,而陆一山却淡定自若,仿佛自己出现在这里理所当然一般。沉吟了片刻,陆一山开口道:“魏廉,子唯,你二人不必拘礼,我算不得出巡,你们随意便可。”
  “老师,你为何会突然来此?”司空曜问道。
  陆一山放下手中的茶盏,不急不缓地答道:“也算不得突然,魏廉同知州方子林,皆为我当年的得意门生,两人又相距不远,我早有来这里看看的想法,因朝中事务繁忙,就耽搁了下来。前几日我查看各地奏折,突见子林被杀的噩耗,这才匆忙同皇上告假前来。不知此案进展怎样?”
  闻言,几人微感诧异,没想到方子林的死讯会传得这样快,更没想到陆一山会为此特地前来。
  “我已备好客房,您一路劳顿,请早点休息吧!”魏知县忙道。他的话让柳芸儿不禁诧异,魏知县何以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就准备好了一切?是他的做事效率很高,还是他早就知晓陆一山会来此?
  “不忙。”陆一山摆摆手,环视着四周道,“我有话想和子唯单独谈,各位可否回避一下?”
  魏知县闻言,忙点头道:“当然,当然。”说罢,他带着县府的人先退了出去。
  柳芸儿望了司空曜一眼,起身向门外走去,这时忽闻陆一山的声音,“柳姑娘就留在这里好了。”柳芸儿虽颇感意外,但还是转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静候着陆一山接下来的话语。
  “其实我今日要说的事情,也同柳姑娘有关。”陆一山顿了顿,继续道,“子唯,你的话,我也认真考虑过了,若你对乔儿真无意,你们的婚事,我也不便再勉强。我出来之前,也与乔儿说了解除婚约之事,不过她似乎一时难以接受,还需要些时间。”
  司空曜怔了怔,面露些许的惊讶,他问道:“老师,您同意解除婚约?”
  陆一山点点头,语重心长地道:“你们也应有自己的幸福,非我这个做长辈所能左右的。我能看出来,你喜欢的人是柳姑娘,你既然喜欢她,就要好好珍惜才是。”陆一山说完,意味深长地又看了看柳芸儿。
  陆一山的态度,让柳芸儿甚感诧异。查西域使节一案时,他态度坚决,还不惜拿了钱,让自己离开,尤其在司空曜受伤之后,他毫不掩饰对自己的轻视之意。如今他为何会突然间改变了心意?柳芸儿看了陆一山一眼,仍沉默不语。
  “您放心,我们明白该怎么做。”
  “对了。”此时,陆一山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乔儿最近有没有和你们联系过?我见乔儿最近有些奇怪,怕她因婚约之事,打不开心结。”
  司空曜若有所思地看向柳芸儿,见柳芸儿向他不易觉察地轻微一摇头,他心神领会,对陆一山答道:“我来到这柳家镇已有数日,乔儿身在京城,又怎会同我联系?”司空曜说到这里,微微一笑,“若是乔儿有消息,我定会告知老师您。”
  陆一山颔首道:“看来也只能这样,希望她慢慢地能想通。柳姑娘父亲的事情,你们查得怎样?”
  “尚未查到什么头绪。”柳芸儿代司空曜答道。
  “那真是遗憾,希望你们能尽快查出真相。”陆一山说罢,向两人摆手道,“老夫想先休息了,你们也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闻言,司空曜和柳芸儿起身告辞,随即走出了县府。直到离开县府有一段距离,司空曜侧目看向柳芸儿,小心地询问道:“芸儿,你觉得陆丞相此问,与陆乔的书信有无关联?”
  柳芸儿沉吟道:“我只是感觉,陆丞相并未说出实情,子唯你可记得,那时你和我说过,陆乔是同意解除婚约的,但方才陆丞相言及,陆乔因此事而难以接受,这岂不矛盾?”
  “当日我和陆乔确实就婚约之事,已达成共识。”司空曜听了柳芸儿的话,也露出疑惑的神色。
  “陆乔答应你解除婚约,你可曾和陆丞相说过?”
  司空曜摇摇头,“并未言明,我以为陆乔会同他说。”
  柳芸儿黑眸中闪过一丝微光。若陆乔并未对解除婚约一事有微词,那么陆丞相这样说,定有原因。还有他突然对自己很亲切,在她看来,恐怕他此行,亦不会像他自己说的这样简单,因陆一山是司空曜尊敬的老师,柳芸儿倒希望是自己多心了。
  “救命啊,杀人了!”一道凄厉的叫喊声划破了夜空,回响在县府的庭院内。浑身染了血迹的魏知县,跌跌撞撞从自己的房内跑出来,脚下几个踉跄之后,他最终跌坐在地上。但奇怪的是,他的身后并没有任何人追出来。
  不一会儿,院内的灯纷纷亮起来,府中的人听到呼喊声,都慌忙跑了出来,就连陆一山也披衣出来。此时魏知县伏在地上,已经不再动弹。陆一山忙上前查看,并转向身后的兵士道:“快去通知司空大人。”
  这时,颜如玉也从另一间厢房跑出来,见此情形,不由地抽了一口气,随即扑上前,伏在魏知县的身上哭道:“大人,您这是怎么了?”她惊恐地看着,魏知县身上流出的血染红了她的双手,染红了她的衣衫,一声惊叫之后,她便晕了过去,陆一山立刻命人将她扶回房中。
  司空曜和柳芸儿带着成风、皓月,很快便赶了来。柳家镇本就不大,从柳芸儿家到县府,也不消多久的时间。几人快步走进院内,只见那魏知县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不知是生是死,几名官差正将他围在中央。
  柳芸儿上前探了探魏知县的鼻息,又翻动了一下他的眼睑,最后她将食指和中指放置于魏知县的脖颈间探了探,随即转向司空曜道:“还活着,许是因失血和受到惊吓,才深度昏迷,气息微弱。”
  “快把人抬到屋里去。”司空曜还未开口,陆一山忙指挥道。
  柳芸儿快步进了屋,司空曜也跟了进去,就在陆一山刚要迈步进门时,柳芸儿出言阻止道:“陆丞相,里面太过拥挤,人多恐怕不便,还是请您留在外面坐镇,将人聚在一起,以便稍后询问,这里有子唯及成风、皓月足矣。”
  闻言,陆一山也不便坚持,不放心地望了不省人事的魏知县一眼,这才带着几名官差走了出去。陆一山站在院子里,不断向亮起灯的那房内张望,但除了紧闭的房门外,他难以看出一丝迹象。就在他焦急地踱着步时,房门被打开了,面色沉重的司空曜走了出来。
  “怎样?”陆一山迎上去问道。
  司空曜轻轻地摇了摇头,“还是太迟了。”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人没死吗?”陆一山似一时难以接受,扬声问道。
  “失血过多,终回天乏术。”随后步出的柳芸儿,在司空曜的身后解释道。
  “可……”
  司空曜打断了陆一山,询问道:“老师,我们可否把魏知县的尸首带走保存,为了芸儿查验方便?”
  “在这里存放不是一样么?尸首由官差看守,柳姑娘想要查验随时可以来。”陆一山微微蹙起眉。
  “陆丞相有所不知,尸首亦有四时变化,随着时间的不同,表现出的状态也不一样,唯有仔细观察,才可发现一些隐藏于表面之下的细枝末节。”柳芸儿淡然地看着陆一山,“您曾特意邀他们去京城游湖,如今又专程来此探看他们,想必您对魏知县和方知州,也念着师生情谊。方知州的案子还未有头绪,如今连魏知县也死了,您连续失去两个如此重视的门生,想必也想尽早将事情查清楚。”
  柳芸儿的一番话说得于情于理,让陆一山没有理由拒绝,他点点头,赞同地道:“那我命几名官兵,帮你们将魏知县的尸首送过去。”
  “不必麻烦官兵了。”司空曜接口道,“成风、皓月稍后便会把尸首带走。”
  “如此也好。”陆一山点头道。
  “老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司空曜环视了一下四周,这才询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我在房里正睡着,就听到院子里有人高喊,声音凄厉,但具体说了些什么,我并未听清。我立刻披衣起身,那时院中开始有了脚步声,当我来到院子里的时候,魏知县已经倒在了院子里。”顿了顿,陆一山指着不远处的一名家仆又道,“那时,县府的几名家仆已站在院子中,你可以问问他。”
  “当时是谁先赶到院中的?”司空曜看着那名家仆问道。
  那家仆惊魂未定,哆哆嗦嗦地答道:“是小的我,我今天当值,所以还没睡,听到魏知县的喊声,就直接跑了出来,只见当时魏知县边跑还边喊,没跑几步就跌倒在这里了。”
  “魏知县是从哪个房里跑出来的?”
  家仆回身指了指,“就是魏知县平日的卧房,原本颜夫人和魏知县是同住的,但这几日不知道为什么,夫人搬了出来,睡到了西厢房。”
  “那也就是说,房内应该只有魏知县一人。”司空曜想了想,又问道,“魏知县跑出来之后,你们可有看到其他可疑之人?”
  家仆不确定地道:“当时很混乱,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魏知县的身上,县府门口有守卫,您可以问问他们。”
  “今晚没有人出入过县府。”一个声音悄无声息地插了进来,张正不知何时,站在了旁边。司空曜不禁心中一凛,连自己都未觉察到张正的靠近,看来此人功力不可小觑。
  家仆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急忙地道:“对,大人您可以问张总管,今晚是我同他一起当值。”
  “既然这样,魏知县跑出来之时,你二人为何没有在一起?”柳芸儿疑惑地问道。
  “张总管当时说要去巡查,所以就走开了。”
  “不错,正因为我在巡查,我才能肯定地说,没见到任何其他人。”张正面无表情,仿佛说着无关的事情一般,眼都不眨一下。
  “这样说来,那凶手可能还在府内。”听着几人的对话,久未开口的陆一山担忧地道。
  “或者说,根本就是府内之人所为。”柳芸儿缓缓地补充。
  一片悄然的沉默,在几人之间蔓延开来。几人都明白,柳芸儿的话是对的,但此刻听来,却格外沉重,那话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我还是先去看望一下颜夫人。”陆一山打破了静默,说道。
  司空曜同柳芸儿互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起魏知县曾说过的话,颜如玉是陆一山送给他的。顿了顿,司空曜颔首道:“我们再去询问一下其他人。”
  “好的,有什么发现一定告知于我。”
  陆一山走后,司空曜又对其余几人做了询问,但均未有收获。不觉间,天已泛起光亮,这一夜,柳家镇并不平静。
  黄昏之时,柳芸儿拉着司空曜来到县府。
  命案之后的县府,清冷之余,透出几分难以言喻的萧瑟。柳家镇素来平静,抛开柳芸儿父亲的案子不说,镇上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从未接连发生过命案,更遑论这次死的人,都是本地的官员,这愈发显出事情的严重性。
  柳芸儿缓缓地踱着步,从魏知县的房间到他倒下的位置。夕阳染红了天际,周围又归于沉寂,院里因被笼上一层灰暗,而变得模糊起来。司空曜终于忍不住开口,疑惑地问道:“芸儿,你在看什么?”
  “在看当日魏知县所看到的。”柳芸儿驻足答道,眸光流转,她含着笑看了看魏知县的房门,“我在想,魏知县很可能知道凶手是谁,且确定凶手不会追出来。”
  司空曜略作沉思,恍然道:“那日据家仆所言,魏知县从房内逃出来时,只是大呼救命,却并未回头观望,也就是说,魏知县相信凶手没追上来。”
  “不错。”柳芸儿点点头,“这凶手必是县府之人,且为人所熟悉,所以才不敢就这样露面。凶手能刺伤魏知县,且令他毫无防备,说明凶手是他信任的人。”
  司空曜闻言点了点头,不再追问,只是静静地看着,柳芸儿继续在院中四处查看。柳芸儿走到院侧的井旁,看了一眼井边摆放的木桶,随即出神地凝视着桶旁的水渍。忽然她蹲下身,伸出手,沿着其中的一只木桶的缝隙,细细地触摸着。
  “可是发现了什么?”司空曜见状走上前,在她身边蹲下来。
  “子唯,你身上可有尖利的物品?”
  司空曜虽不解,但还是从袖中取出了一把精巧的刀刃,交到了柳芸儿的手中。柳芸儿拿着刀,小心地刮着木桶的缝隙,只见有些微末随着她的动作掉落出来。司空曜诧异道:“这是?”
  “泥土。”柳芸儿缓缓笑道,“原来方知州的案子是这样,看来我们今日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这县府的水桶上,为何会有泥土?和方知州的案子又有什么关系?我们现在不是在查魏知县的案子么?”司空曜不解地问。
  “最重要的线索,往往会在意想不到的时机出现。”柳芸儿含笑答道,“有人曾将水桶拿到过河边,水桶虽被洗干净了,但缝隙中的泥土却因很难被发现或是被清理掉,而留了下来。看见这泥土,我自然联想到方知州一案。”见司空曜一脸的茫然,柳芸儿牵唇一笑,继续道:“如此一来,一切便都说得通了,虽然同我们初始的判断有些出入,但大致也差不多,这谜题原来很简单。”
  “芸儿,你知道凶手是谁了?”司空曜忙问。
  “关于魏知县被刺的案子,我还有一件事尚需确认,我们现在要去找一个人。”
  “谁?”
  柳芸儿侧目望向院子的西侧,开口道:“颜如玉。”
  县府的西厢房内,坐于床榻之上的颜如玉,看上去脸色有些苍白,显得柔若无依。自从知道了魏知县的死讯,她就一直卧床休养。
  “颜夫人,你可否回忆一下,当晚魏知县被刺的情形?”
  神色一黯,颜如玉垂首轻声说道:“自从发生了方知州的事情之后,大人就认定我同方知州有染,于是我便搬出了卧房,住到了这里。那晚我刚躺下不久,便听到大人在院子中喊救命,我赶忙穿上衣裳,跑出去查看,就看到大人满身是血倒在地上。”颜如玉说到这里,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柳芸儿问道:“你可曾听到魏知县当时喊了些什么?”
  “他说了救命、杀人一类的话。”颜如玉毫不迟疑地答道。
  这时,外面隐约响起一阵喧闹,司空曜起身道:“我去外面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说罢,他走到门边,将门打开向外望去,却发现这西厢房的屋外,种着几棵浓荫蔽日的大树,初夏茂密的枝叶不仅阻隔了他的视线,还阻隔了那院中传来的本就模糊的声音。
  “我还是出去看一下。”司空曜说着走了出去。
  柳芸儿向颜如玉微微一笑,“我们继续说,颜夫人对方知州了解多少?”
  柳芸儿的话令颜如玉一怔,她旋即摇头道:“我之前从未见过方知州,想必那日他借酒醉,才做出那般失礼之事。”
  “嗯,方知州的死,说不准还与魏知县被刺一案有关联,若我没猜错的话,凶手应是同一人。”柳芸儿缓缓说道。
  “你们可是查到了凶手是谁?”颜如玉捉住柳芸儿的手臂,激动地问道。
  “这倒没有,但我们发现了一点线索。”柳芸儿答道,“方才有人来报,说是在那树林不远处的河边,发现了一只木桶。那边人迹罕至,有人将木桶遗漏在那里,这未免有些奇怪,我与司空大人正要去看看,或许此事和方知州的死有关。”
  这时司空曜推门走了进来,平静地道:“外面没发生什么事,两名家仆在吵架罢了。”
  “子唯,我们还是先去河边吧。颜夫人这里,我们也问得差不多了,别打扰她休息。”柳芸儿说着起身,同司空曜一起告辞离开。
  坐在床上的颜如玉兀自出着神,片刻之后,她忽然掀被走下床,随即出门来到院中角落的井旁,盯着几只水桶看了又看,疑惑地蹙起眉。站了片刻,她旋即转身快步离开。
  此时,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曾站过的井旁,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他若有所思,脸上的疤痕在月色的映照下愈发明显,这人正是县府官差总管张正。
  陆一山坐在县府的前厅内,正喝着茶,一名护卫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将一封信呈了上来。他正要拆开信,却见司空曜和柳芸儿走了进来,于是先招呼着两人,“你二人同来,可是查案有了头绪?”
  司空曜颔首道:“我们已知道,杀害方知州与魏知县的凶手是谁,特来请老师同往当日发现方知州尸首的树林,到时答案自会揭晓。”
  “甚好,待我看完相府送来的信后,这就出发。”说罢,陆一山拆开手中的信,举到面前端详起来,顷刻间脸色一变,他松了手,那信笺随即飘落在地上。
  司空曜见状,忙关切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乔儿……”唇不由地颤抖了一下,陆一山痛苦地闭了闭眼,仿佛忽然苍老了许多,他沉沉地开口道,“乔儿投井自尽了。”
  “什么?”司空曜闻言,忙上前拾起地上的信,焦急地查看着,“乔儿死了?”
  柳芸儿也深感意外,陆乔竟会在这时候,投井自杀,这未免太巧了。
  “都是我不好,在我走之前,就发现乔儿因为解除婚约一事,情绪有些低落,当时若我多关心她一下,现在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陆一山握拳捶向桌案,哀伤的声音中带着懊恼。
  柳芸儿侧目细细地打量着眉头紧蹙,目光里盈满伤痛的陆一山,她突然想到,司空曜曾对她说过,陆乔对解除婚约并无异议。那么如今陆乔之死,便显得突兀,这让她不禁又想到陆乔托唐慕瀚寄来的那封信,陆乔在死前,到底想要告诉他们什么?她的死与那封信有无关系?
  “老师,您要不要尽快赶回京城?”司空曜问道,“这里的事,交给我们便可。”
  陆一山摇摇头,坚定地道:“不,我会写信回去,命人妥善处理乔儿的后事,乔儿生前就喜欢安静,我希望她能早些入土为安,我要留在这里,看看害死我两名门生的凶手,究竟是谁。”
  “陆丞相,您不回去见女儿最后一面,就这样安葬了陆乔?”柳芸儿若有所思地问道。
  “这里已没有了州官和县官,我不能走。凶手杀了我的两名门生,我若抓到他,定要亲自押解回京城治罪。”陆丞相说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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