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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旧事-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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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灵慧在常继文的怀里渐渐平静下来,低低道:“哥,有你在,真好。”
  常继文虽然很不喜欢程灵慧叫自己哥,但是也懒得纠正了。抚着她的墨发笑道:“你头发乱了,我给你抿一抿。”
  程灵慧在他怀里抬起头,嘟着嘴不满道:“你怎么总是喜欢弄这些女儿家才做的事情?传出去别人会笑话的。”
  常继文伸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我愿意。”
  程灵慧还在年幼时就被有意无意的当成男孩子养。女儿的娇柔细腻和她无关。自然也不懂得梳妆打扮。衣服都不知道给自己添。老话说的好,夫妻就是一个阴倌儿配一个阳倌儿。你长我就短,你短我就长。此长彼消,此消彼长。
  常继文做事往往书生意气,过于迂腐板正,容易迟滞不前。而程灵慧杀伐果断,正好弥补他的不足。但程灵慧的杀伐果断有时候就显得莽撞,常继文的迂腐板正就成了化解她鲁莽之气的中庸之道。
  做为女子,程灵慧柔韧不足,刚硬有余。常继文自然就化成那缠绕着磐石的丝藤,比寻常男子分外细腻一些。他不爱会文访友,也不喜欢走马遛狗,现在除了教教常之洲也没别的事。索性就把家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事全划拉过来管一管。
  这位常三爷可是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主。从来没管过繁琐的家务事。头一次上手,他也挺会苦中作乐。打扮程灵慧就是其中最大的乐趣。
  现在的程灵慧,穿什么衣服,梳什么发式,戴什么首饰,画什么妆容全是常继文一手操办。而且,他还有上瘾的趋势。只要一看见程灵慧闲了,立刻就要把她捉过来捯饬一番。所以,程灵慧现在走在街上,那就是转水城里的大姑娘、小媳妇眼里的流行风向标。
  她长得又好看,一上街就会引来无数人瞩目。期间不乏年轻的小伙子垂涎的目光。别看常继文爱吃醋,对此是很得意的。他最大的喜好就是给程灵慧打扮好了,牵着她的手去大街上散步。其实就是显摆。他似乎很享受别人看着自己媳妇儿时羡慕的眼光,更享受以自身条件,碾压那些眼睛不安份的毛头小子的快乐感觉。
  隔壁的常二爷来也匆匆,却也匆匆。看他那大张旗鼓的架势,还以为他要在家里待一段日子呢,没想到只过了两天就匆匆的走了。
  当然,他的目的是达到了的。不过并没有休了常二奶奶,而是降妻为妾。
  要说这也是不合礼数的,但是,架不住人家二奶奶自己愿意啊。那没见识的妇人说来也是一片爱子之心。满心里觉得如果自己做了妾,荣娘成了正头老婆。那么自己的儿子就能叫荣娘为‘母亲’。荣娘的哥哥就成了自己儿子的舅舅。二奶奶心气儿高啊,她觉得自己儿子将来是要出将入相的,有个当官的舅舅日后才好出头,搏前程。
  所以说,无知真可怕。
  她也不想想,她成了妾,嫡出的儿子就成了庶出。那身份都跌了一大截子。你是正头奶奶的时候,常二爷眼皮都不夹你一下,你成了妾,谁还管你死活?当娘的都没人放在眼里,更何况一个病病歪歪的孩子?
  就这,常二奶奶还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呢?自觉着比过程灵慧的县主是不可能了,但是自己现在好歹算半个官亲,比大奶奶那是绰绰有余了。为此,还很是得意的想要到桥上大奶奶那里得瑟。
  她是正头奶奶时,不管怎样,常大奶奶总要给她些面子的。如今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常大奶奶认识你是谁?大奶奶也是顾及多年的妯娌,听说她来了。推说有事,没有见她。
  这二奶奶,不,应该叫梅姨娘。
  梅姨娘去桥上没见到常大奶奶,这一肚子的骄傲没地方抖。回来就到了程灵慧家。程灵慧本来也不相见她,想想常之钰又心软了。
  梅姨娘喋喋不休的跟程灵慧诉说着,憧憬着常之钰的未来。好像那个病病歪歪的孩子,这时候已经官袍加身,就要给她这个生母请皇封诰命了。
  程灵慧对于这个前二嫂已经彻底无语了。梅姨娘说着,她就听着。
  梅姨娘大概是不满意程灵慧的不回应。话锋忽然一转,做出个幽怨的样子:“俺是没你这好命,俺要是也封个县主。那还用这样做小伏低?”说到后来,竟是真的动容。
  就算糊涂如梅姨娘,也是不愿意和别人分享丈夫的。
  但是,梅姨娘接下来的话就有些变味儿:“你看你多有本事,把三弟管的严严实实的。你家里的丫头一个个长得跟水葱似得,三弟都不敢多看一眼。”
  程灵慧十分相信这是她的心里话,只是这话说得……

第118章 、常继文骂人

  “那你可就说错了。”常继文从外面进来,正把她的话听个正着。一本正经道:“可不是三慧要管着我。”
  梅姨娘酸酸道:“你也不用嘴硬,天底下的猫还有不吃腥的?”
  常继文也是拿这个前二嫂没办法,不过他是男人,又是大户人家长大的。对于内宅的事一向比程灵慧狠得下心。他觉得有必要让梅姨娘认清现实。说道:“要是以前呢,你这样和我说话也是应该的。现在却是不能这样‘你’呀‘你’呀的乱叫。怎么得也该叫我一声三爷。见到我礼数总是要有的。”
  梅姨娘听得一愣一愣的:“三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常继文道:“看在往日的叔嫂情分上,我不和你计较。往后这个‘三弟’你是不能再叫了。我是大哥、大嫂的三弟,是二哥二嫂的三弟,却不是你的。你现在只是一个妾。妾说到底就是个奴才。只不过比那些丫头婆子略有些身份。”
  梅姨娘顿时变色:“老三,看不出你竟然这么凉薄?”
  常继文冷着脸道:“是你自己不尊重,上赶着自降身份当小老婆。现在反而怪我凉薄。”
  梅姨娘如何能听得了这样的话,怒道:“我自知比不上你媳妇尊贵,你也不用拿话呲哒我。我再不尊重也轮不到你责备。”说完起身就要走。
  常继文喝道:“大胆。”他是做过官的的,总有几分官威在身。常二奶奶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妇人,闻言还真的不敢走:“你还想打俺不成?”
  常继文冷哼:“我不打你。你是二哥的人,我总要给二哥些面子。今天教你一个乖,以后你不见我还罢了,要是见我,该有的礼数一些儿也不能少。再有,别拿你自己跟三慧比较。你不配。”
  梅姨娘气得浑身发抖。
  常继文还没有住口的意思:“你也不用拿话来挑拨我们两口子。三慧不是容不得人的。是我自己不敢了。我要是敢和二哥一样,她就能立刻把我甩了。你能吗?你敢吗?你也就配当个小老婆。”
  “你……”梅姨娘伸手指着常继文,气得说不出话来。
  常继文一巴掌把她的手打落,喝道:“谁给你的胆子,敢这样指着我?”
  程灵慧看着不像话,上前想劝阻,才说出‘继文’两个字,就被常继文喝止:“你也是个糊涂的,怎么就能让一个奴才和你平起平坐?”
  程灵慧没想到自己也会受到迁怒,她本身是对常继文存着敬畏的。闻言也并不敢多说什么。
  常继文转向梅姨娘:“你退下吧。”
  梅姨娘浑身颤抖着几欲晕厥,常继文就跟没看见一样,扬声向屋外道:“送客。”
  外面进来俩大丫头,不由分说将梅姨娘拖拽出去。
  常继文深吸了两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伸手将程灵慧抱进怀里,温言道:“生气了?”
  程灵慧对他忽冷忽热的态度有些莫名其妙。闻言摇了摇头。
  常继文坐到椅子里,就把程灵慧抱在膝头。脑袋抵着她的耳根道:“刚刚我只是想把二嫂给骂醒。她要是再糊涂下去,之钰可怎么办?”
  程灵慧想了想,也是替常之钰忧心。
  常继文忽然在程灵慧耳垂上咬了一口,不满道:“可是,说着说着我自己就真得生气了。你怎么就能狠心抛下我呢?那次我要是不去找你,你是不是打算跟了孙兴隆了?”
  程灵慧道:“这话从何说起?”
  常继文道:“就是那次你打了之洲……”
  程灵慧想到那次常继文不由分夺了孩子就走,还怀疑自己是恶毒后母的事,心里不由也有些生气。绷着嘴不说话。
  常继文道:“其实,那天我走了就后悔了。我是信得过你的。只是,你那些日子连正眼也不看我,我不主动和你说话,你都不搭理我。让我心里很是难受。所以,我就忍着不去找你。谁知道,孙兴隆那小子倒是会乘人之危。”
  程灵慧恼道:“你自己错了不肯认,东拉西扯别人干什么?”
  常继文道:“你就没想过四妹为什么生你的气?”
  “她闲的。”程灵慧真这么认为。
  常继文道:“那你就没感觉出孙兴隆对你有什么不同?”
  程灵慧愣住,要说她没察觉到什么,那也是自欺欺人。可是就算孙兴隆对自己有些想法,那也是儿时的情谊多一些的吧。怎么就牵扯到儿女情长上了呢?她恍然,望着常继文:“你又吃醋。”
  常继文点头:“对。”
  程灵慧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放心吧。俺问过孙兴隆,是不是喜欢俺。差点儿没把他恶心死。他是不会看上俺的。”
  常继文也跟着笑,对程灵慧的话却不置可否。人说傍观者清,当局者迷。说的大概就是程灵慧。明眼人一看,谁看不出孙兴隆那小子对程灵慧有意思。可程灵慧自己就是以为那是从小到大的友谊。男人和女人之间要是有纯粹的友谊,那才叫奇怪。但是,常继文是不打算戳穿这层窗户纸。不管程灵慧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她都是他的。又何必自寻烦恼呢?
  几天后,一家人搬到了程家庄的新房子。
  房子虽然没有建成计划中的三进,但是这一大家子还是能住下的。贺昆和陆大头也不用在外面搭庵子凑活了,住进了外院儿的下房里。其余的人就都住到了二院儿去。
  母亲、奶奶和陆晓晓带着俩丫头住在下层。程灵慧和常继文带着常之洲和程之柏俩孩子住上层。从常家带来的丫头婆子住楼房两边的配房。男仆就和贺昆他们一起住在外面。偌大个庭院,住得满满当当。
  老二常之松现在完全就是陆晓晓的儿子。当然跟着陆晓晓住。不知是不是有了常之松的陪伴,陆晓晓比往日清醒了很多。无论程灵慧穿男装还是女装,都不会把她认成自己心目中的那个‘丈夫’。但是,也仅限于如此。她还是坚定不移的认为自己是程家的媳妇。
  搬到程家庄,最高兴的要属常之洲。在这里他有好多玩伴。常继文帮着程灵慧操持修桥的事宜,也顾不上整天管他。他大可以背着程之柏满村撒丫子疯玩。
  常之洲对于自己这个弟弟真是喜爱到了心坎里。在转水城的时候,家里下人多,规矩也多。他被常继文拘束得也紧,不能天天和弟弟玩儿。这下可是自由了。而且,程家庄像他一样背着弟弟、妹妹玩儿的孩子实在再平常不过。
  程灵慧是个说干就干的性子。回到程家庄安顿好家里。立刻就去找程豹合计造桥的事宜。村里人一听,程灵慧要在东沟修一座大桥,那还有不高兴的?今年庄稼又抓瞎,正闲的没事干呢。有那开石窝的还能就近挣钱,还有比这更好的买卖?
  程灵慧头一天去找的程豹,有村民半夜就跑到程灵慧家门外等着干活儿了。好不容易让贺昆把那些人打发走,天还没亮,一个人又来敲门。
  贺昆不耐烦的全生去开门,全生睡梦正好,就去踹陆大头。陆大头起身出来。打开门一看,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这个敲门的不是寻常村民,而是程灵慧的父亲。
  程灵慧闻讯,第一反应就是家里出事了。披上衣服就下了楼。看见父亲才豁然想起,二人已经断绝关系。分家独过了。
  父亲老了,头发都花白了。背也有些驼。
  “爹。”程灵慧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父亲。
  紧跟着她下楼的常继文看见父亲也是一愣,但随即就恢复如常,拱手行礼道:“岳父。”
  “哎……”父亲答应的有些勉强。
  常继文道:“您好不容易来一趟,快请屋里坐。”又吩咐全生:“去备些茶水、点心来。”
  父亲连连摆手,局促道:“俺就不坐了。俺来就是想劝你们不要修什么桥了。那修桥可不是仨俩小钱儿能做成的。你们现在也是一大家子人。你虽说当过两年官,常老爷也给你留下点儿室产,可眼下也是只出不进。能省一个是一个。三慧是能干,可现如今嫁了人,就要好好给人做媳妇。还要带孩子。能有什么进项?你们凭着年轻,意气用事,可教后来的日子怎么过?”
  程灵慧垂首不语。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分家时,自己和父亲可是闹得十分难堪。谁知道他竟还巴巴的跑来劝自己不要乱花钱。
  常继文陪着笑道:“我们长大了,不是没成算的。您尽管把心放肚子里就成。别的不用操心。”
  父亲还想说什么,可触及程灵慧垂着头,油盐不进的样子。叹了声气道:“你们有成算就好。”转身就走。
  常继文一直把他送到门外,这才回来。牵了程灵慧的手道:“天还早,再睡会儿?”
  程灵慧摇头:“睡不着了。”
  两人正要回屋,奶奶隔着窗棂喊道:“三慧,你来。”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常继文松开程灵慧的手:“我先回屋了。”
  程灵慧进了奶奶房间。丫头点燃了蜡烛。照得屋子里一片昏黄。母亲还在炕里面熟睡着,奶奶坐在炕头儿上。
  “刚才外面来人了?”奶奶睁着没有焦距的双眼,对着程灵慧。
  程灵慧道:“是。”
  “是你爹?”
  “是。”
  “你爹咋样儿,还好吧?”奶奶到了这时,心里还是惦记着父亲这个继子,毕竟是她当亲生儿子拉扯大的。
  “好。”
  “你爹……有事?”
  程灵慧如实道:“他是来劝说俺不要修桥的。”
  奶奶诧异:“修桥?修啥桥?”
  程灵慧就把打算在东沟修一座桥的事和奶奶说了。奶奶拍着腿叫道:“三慧,你糊涂啊。好好过日子不行吗,修什么桥啊?”
  程灵慧没想到奶奶会这么激烈的反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奶奶的声音很大,几乎是嘶吼着道:“不行,不能修。俺不答应看你敢修?”
  “奶,这是为什么?”
  奶奶嚎啕大哭:“你说为啥啊?你看看俺,再看看你娘。俺们娘儿俩一辈子没做过亏心的事啊,你看看俺俩落了个啥下场?你再想想你大姐。好好的大闺女,让打生的给打走了。伤天害理寿数长,修桥铺路双瞎眼啊……”
  母亲被惊醒,看见奶奶哭她也跟着哭。程灵慧想起往事,忍不住也湿润了双眼。

第119章 、无言以对

  好不容易安抚下奶奶。走出大门,望着一早聚集在门外的满脸喜悦的乡亲们,程灵慧只觉得无言以对。
  “三慧,咋了?”看出程灵慧有心事的竟然是海爷。程灵慧一说修桥,海爷比谁都积极。把家里的青壮全动员来了。
  当着众乡亲的面,出尔反尔的话程灵慧实在说不出口。
  刁钻的人都是人精,海爷也不例外。他看出程灵慧有难言之隐,心头一动,跳上老槐树庞大的躯干,向众乡亲道:“大家伙儿先散了吧。这还没定准日子呢,咱们也太着急了。先散了吧。”
  有人喊:“三慧,啥时候开工,记得告诉俺一声啊。”众人纷纷附和,好一会儿才陆陆续续的散去。
  海爷打发走家里的人,单把程豹留了下来。问程灵慧:“到底咋了?”
  程灵慧转身:“家里说。”
  海爷和程豹跟进去。在前院儿的石桌前坐下。常继文看见他们,走过来打招呼。海爷见了常继文,显得无比亲热,叫道:“继文啊,三慧这是咋了,一早上了,也不说一句话?”
  常继文轻叹一声:“我们家老祖宗不同意修桥的事,这不是正发愁呢吗。”
  “老祖宗?”海爷一愣,随即恍然:“你是说二嫂啊?”遂又点头:“村里现在就数二嫂年纪大,辈分儿高了。叫声老祖宗倒是贴切。”还不忘拍常继文的马屁:“你们读书多,当过官的人就是会说话。”
  程豹在一边儿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海爷看见他的样子,就更加得意。问程灵慧:“三慧,二嫂为啥不同意呢?怕花钱?”
  程灵慧摇头,把奶奶的话复述一遍。
  海爷想了想,低叹一声:“二嫂说的也没错。她虽说是你后奶奶。可嫁进你们家的时候,你爹和你姑还穿露腚裤子,拖着鼻涕和尿泥呢。
  你爹当兵,拖着个半残的身子回来。全村人都说看不好了。你爷都放弃了,就你奶不放弃。一个妇道人家,拧着个小脚儿到处给你爹求方子。求来了药方子,没钱买药,她就起早贪黑的上山挖。可是遭了老罪了。可后来呢……”
  海爷说着又叹一口气:“你娘也是。自打进了咱老程家门儿,长不吭,短不提,就知道挨着手干活儿。也孝顺。自打进门就没和你奶红过脸。虽说就生了几个丫头吧,可三慧你也不比小子差……”
  程豹在一旁忍不住道:“海爷,你也别光说那没用。那些事村里人谁不知道呢?还不全是栓子叔后来娶的那个老婆造的?”
  海爷翻了他一眼,十分不高兴道:“你是村长,那你说点儿有用的?”
  程豹挠头:“那咱这桥就先不修了吧。等啥时候年景好了,咱大伙儿再凑钱修。反正俺觉得让三慧一个人拿钱这事,就不合适。”
  海爷哼了一声,没搭理他。蹲在石头凳子上抽旱烟。许久问道:“三慧,你们两口子啥意思呢?”
  程灵慧低头不语,她心里是想要修桥的,可是奶奶不答应,怎么办?
  常继文怎会不知道她怎么想的。说道:“修是迟早要修,可也不能因此让奶奶不高兴是不是?”
  海爷翘起一只脚,往鞋底子上磕了磕烟锅。向程豹道:“你那天说给三慧上家谱的事还做不做数?”
  程豹一愣,有些不明白海爷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他当时说那些话也是头脑一热,真要给程灵慧把名字写进家谱里,他心里还是有些打鼓的。所以语气也就不自信起来:“那个……”
  海爷咄咄逼人:“你就说算不算数?”
  程豹被他逼急了,脖子一梗:“算。俺好赖也是程家庄的村长,一口吐沫,一个钉。咋能说话不算数呢?”
  海爷道:“那你去吧家谱拿来。咱这就写上。”
  “拿就拿。”程豹起身去了。
  程灵慧两口子面面相觑,程灵慧道:“还真写啊?”
  海爷点头:“那可不。”
  “不是。”程灵慧心有些乱:“古往今来就没闺女上家谱的。”
  海爷反问:“你是闺女吗?俺可记得你家分家的时候,你说自己是小子来着。全村人给做得证。”
  “那不是气急了,信口胡诌的吗?”程灵慧知道乡亲们站在自己这一边已经感激不尽了,没真想能上族谱。
  海爷道:“你别说了,说了俺也不听。这族谱俺今天是写定了。”
  程灵慧看向常继文,常继文两手一摊,表示没辙。
  程豹去得快,回来也快。把族谱往桌子上一放,问海爷:“你写还是俺写?”
  海爷毫不客气:“俺占着爷字辈儿呢。别看你小子当了族长,啥时候俺不断气,这续写族谱的事也轮不着你沾手。”说着向常继文道:“继文,借你的笔墨用一用。”
  常继文打发全生去取。
  程豹磨墨,海爷拿起毛笔沾饱墨汁,在父亲程拴下面写道:“长子,程……”写了个程字,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问程灵慧:“你不是有个冠名,叫什么来着?”
  常继文在一边道:“程默之。”
  海爷接着写下‘默之’两字。想了想又问程灵慧:“你媳妇姓啥来着?”
  程灵慧知道他问得是杜晓晓,刚要开口,常继文接过话头道:“姓常。”程灵慧和海爷、程豹三人全都望向他。从来都是女人随着男人叫某某氏的,可没听说过男人随着女人这么叫的。
  常继文在三人的注视下面不改色,催促道:“海爷,快写。墨都要滴下来了。”
  “我不姓常,我姓杜。”忽然的一声,海爷手一抖,差点儿糊了手底下的家谱。他庆幸自己反应快的同时,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年轻的妇人抱着孩子站在二院儿的圆券门内。
  程灵慧不回头也知道说话的是杜晓晓。家里就这么大,前院儿说话,后院儿就能听见。就算杜晓晓听不见,她还有俩死忠的丫头呢。
  常继文头也不回道:“程默之成过两回亲。前面那个媳妇姓常。”这下杜晓晓没话说了。可海爷和程豹是知道的。程灵慧前面那个‘媳妇’姓林。
  海爷向程灵慧望去,见她没有异议。麻利的提笔在程默之后面写上了,妻:常氏,杜氏。族谱这种东西,在古代是有法律效益的。一旦写上去,不是真的也成真的了。杜晓晓提着的心可算放下了。抱着常之松就回屋了。
  常继文在和杜晓晓的‘争风吃醋’中占了上峰,也是心满意足。只有程灵慧望着家谱上的字有些回不过神。毫无疑问,那些字她全认识,就是合到一起有些想不起来是什么意思。
  有人说了,父亲不是还有俩儿子吗?怎家谱上没有?
  以前的小孩儿成人几率低。一般十二岁以上的孩子才能上家谱。但是,上了家谱的孩子万一夭折了,就不能按小孩子埋葬。须得等他到了成人的年纪,给配桩阴婚,然后在爹娘百年之后,跟在爹娘的棺材后面进祖坟安葬。这期间涉及的事就十分复杂了。所以,为了避免这类事发生,一般人家都是等儿子成了亲才正式上家谱。
  海爷写完了家谱,自己看了看,又给程豹和常继文看了看。说道:“成了。”拿起家谱就走。
  程豹道:“你去干啥?”
  海爷神秘一笑:“你别管。”
  拿着家谱就去了奶奶屋里。
  奶奶坐在炕头儿上,情绪还不是很稳定。海爷走进去叫道:“二嫂哎,俺来给你送大礼来了。”
  奶奶眼睛虽然看不见,可耳朵不聋,一下子就听出是海爷的声音:“小海啊,可有日子没见你了。常日介,也不说来串串门儿。”
  海爷坐到奶奶身边。抖着手里的家谱。家谱发出‘哗啦啦’的声音。海爷问:“二嫂,你猜俺手里拿的啥?”
  奶奶摇头:“那俺咋猜得出来?”
  海爷笑道:“家谱。俺拿的是家谱。”
  “好没天的,你拿家谱干什么?那可不是玩的。”
  海爷笑道:“不拿家谱,俺怎么给你送大礼呢?”
  “净唬人。”奶奶根本不信。不过对于海爷来看她这件事还是很高兴的。
  “俺啥时候唬过二嫂?”海爷拉着奶奶的手放到家谱上:“二嫂,你摸摸。这上面有你孙子。”
  几个人在前院儿说话,程豹又大呼小叫的,奶奶自然也听了个七七八八。她只是有些不敢相信,问道:“你真把三慧给写上去了?”
  海爷道:“那骗谁还能骗你?俺给你念念。”说着真一本正经给奶奶念了念上面的文字。
  念完看奶奶楞楞的有些回不过神来,笑道:“二嫂,你高兴傻了?从今天起,你和俺那侄儿媳妇就有后了。”
  奶奶问道:“那俺能进你们老程家祖坟不?”
  “能,咋不能嘞?”海爷斩钉截铁道:“你俩都能。”
  “俺儿媳妇也能?”
  海爷斩钉截铁道:“那是自然。家谱上有的,就是咱老程家人。有三慧在,谁敢不让她娘进祖坟,咱全村老少也不能答应。”说到此话音一沉:“二嫂啊,老天爷保不齐有打瞌睡的时候,咱全村的人心可亮堂着呢。侄媳妇没给你生出个孙子,咱全村人给你个孙子。”
  奶奶‘哼’了一声:“别当俺老糊涂了,你小子打着什么主意俺知道。不就是想让俺三慧给村里修桥?”话虽如此,可声音里满是喜悦。
  海爷道:“看看,啥也瞒不过俺二嫂。继文叫您老祖宗,您那是祖宗啊?那分明就是老神仙。您往炕头儿上一座,就跟那观音菩萨坐上了莲台,掐指一算,什么精啊,鬼儿啊的都得露原形。”
  奶奶被他逗得‘呵呵’笑,骂道:“你这皮猴子,还和小时候一样没正形。”
  海爷问道:“二嫂,那咱那桥还修不修了?”
  奶奶笑道:“俺不管,俺三慧当家。”这就是同意了呗。
  海爷也跟着笑:“谁当家也得听老祖宗的不是?”
  奶奶笑了一阵,回过神来:“那个常氏是谁?”
  海爷凑到奶奶奶奶耳边低低说了一句,奶奶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这孩子,真是胡闹,胡闹。”

第120章 、就是装的

  听着屋里的笑声,程灵慧望向常继文。她现在脑子里还是一片空,整个人感觉有些飘。跟做梦似得。只觉得眼前的常继文也不真实起来。
  程豹也看向常继文。程灵慧上家谱,在别的地方可能会引起轩然大波,在程家庄却算不了什么。毕竟大家伙儿早已习惯了程灵慧的与众不同。但是,男人跟着女人称‘某某氏’的,对于他来说还是过于匪夷所思。要不是和常继文不熟,他非常想拉着他问问,他是怎么想的。
  常继文的脸皮比起以前那是厚了很多,但是在奶奶的笑声中还是有些局促的。转身道:“我去拿历书,找个黄道吉日好开工。”
  程灵慧还没回过神儿呢,目光追着他没说话。倒是程豹在一边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哦。”
  常继文抬脚上楼去了。
  程灵慧看不见他,心里莫名的踏实,随后跟了上去。
  海爷还在屋里和奶奶拉家常。院子里就只剩下了程豹。程豹愣了愣,心说:“人家全走了,俺还在这里愣着干啥?回家,吃饭去。”转身也走了。
  程灵慧的脚步快,追着常继文前后脚上了楼,进了屋。
  常继文忙忙的翻找历书。其实,为了修桥,两口子早就做好了准备。那历书就在案头放着。可常继文翻来找去,就是找不着的样子。
  程灵慧拿起来:“给。”
  常继文低着头却没接:“你放那儿吧。”
  程灵慧越发觉得他不真实,向前迈了一步想看得更清楚。常继文察觉到她逼近,下意识的后退。一下子撞到身后的书架上。
  程灵慧又向前一步,眼睛几乎要贴到常继文的脸上。
  “你有什么话就说,离我这么近干什么?”常继文身体紧贴着书架,玉面像着了火,连脖子和耳朵都烧红了。眼睛像旁边瞟着,就是不敢看程灵慧。如果身后有条缝,他一定把自己藏进去。
  “这是常继文吗?”程灵慧自问。自从成亲,常继文总是一副没羞没臊的样子,眼前这个样子也太奇怪了吧。她想着伸手就想摸摸眼前的人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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