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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奸臣数学家-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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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时大喜过望,还好贾涉的军队还没有走远,就这么点路程,她应该能跟上。
看来秦九韶下手不重,她也没离开多久嘛。
“你在这儿等着我回来,等着我回来,看那桃花开……”
嘴里悠闲地哼着歌,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正准备朝对面赶去的时候,应迦月忽然整个人僵在原地,一股凉气从脊背后面升了上来,直戳脑门。
往南而来……
这不是贾涉的军队——
这是金军!
第27章 报信
垂拱殿。
赵昀跪在台阶之下; 几乎是匍匐在地了; 可却依旧没听见叫他起来的声音。
这不是他第一次进宫; 却是第一次面见官家,心中紧张万分; 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惹得对方不快。
他一个无根无基的宗室子弟,只能紧紧依附,不能出一丝差错。
史弥远站在一侧,也觉得气氛十分冷清; 忍不住上前一步拱手道:“官家,这位便是承袭沂王王位的赵昀,来给您请安了。”
赵扩虽然对这位新侄儿没什么兴趣; 但还是愿意卖给史弥远几分薄面的。
他抬了抬眼皮,看向台下之人:“你就是赵昀?”
“臣侄正是。”赵昀连忙磕了个头,也不敢将头抬起来; 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史弥远说官家不喜欢争权夺势的人; 他自然要装得像一些。
赵扩听杨皇后说这个沂王眉眼和自己长得有些像; 如今看到他这个怯懦的模样; 一时也没什么话想同他说的。
他先后九个儿子都夭折了,悲痛之余,先后在宗室中找了两人作为储嗣,感情都是淡淡的; 是以对宗室子弟都没有太大的期望; 只需要他们不惹事便好。
“史卿。”
“臣在。”
赵扩将桌上的奏章放到一边; 沉声道:“你若是有空闲; 便多陪陪太子吧。自从真德秀请辞之后,太子萎靡了好一阵子,已经好几日都没来朕这里请安了。”
史弥远满口答应:“臣定当竭尽所能!”
他口中虽然答应了,私底下却是嗤之以鼻的,准备带着赵昀告退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便又开口道:“官家,楚州太守应纯之一事,您考虑得如何了?”
赵扩皱着眉道:“虽说应纯之是个忠义之辈,深孚民望。但这几年却跟贾涉前后脚的请旨,多次要求北伐,收复中原,朕也实在是下不了这个决心啊。”
见他左右摇摆不定,史弥远趁机道:“金廷要求我方将应纯之调离楚州,否则便要倾举国之力与大宋一战!官家万万不可再犹豫了,如今金军已经攻入淮河边界,若是我们不听从他们的要求,恐怕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啊!”
“你说的朕何尝不知呢,但他毕竟是有功之臣……”坐在龙椅上的赵扩按了按自己的额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赵昀原本跪在地上,听到这段言论,忽然皱起眉来。
他忍了很久,终是开口道:“史相此言差矣,楚淮之地乃是天下要冲,金廷要求调离应纯之,正是因为攻不下他所镇守的楚州门户,若是贸然将应纯之调走,岂不是自开大门放金军入关?”
赵扩原以为这个沂王只不过是个草包,此时见他有这番见解,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哦?”
赵昀直起脊背,声音清朗:“君不见,‘必杀飞,始可和。’而十年功废!”
他虽然不是在皇城脚下长大,却也知道岳飞在金廷威胁之下被杀害的后果,在这件事情上,即使是被史弥远记恨,他也不得不陈词。
“你懂什么?!这完全是两码事!”
似乎没有料到一向听话的赵昀居然敢反驳自己,史弥远震怒,下意识呵斥了一句。
赵扩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史弥远吓了一跳,迅速改口道:“官家的心思,岂是我等能揣摩的,殿下还不快快谢罪。”
赵昀与史弥远对视了片刻,想要继续说些什么,却被对方阴鸷的表情给压了回去。
他想起那日被挖心的刺客,顿时脊背一寒。
终是又跪了回去,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臣侄失礼,一时多言,还请官家降罪。”
赵昀的声音听起来很平,实际上却带着细微的颤抖,漆黑的眸子里尽是身不由己的悲愤。
赵扩没有说话,只盯着自己面前的奏章,不发一言。
史弥远这才松了一口气,为了缓和气氛,他又上前道:“官家,上次的不老金丹可用完了?臣着人又炼了六十颗,这便进献给官家。”
“可。”
****
应迦月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场景,慌神不已,她出生到现在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时竟忘了躲起来。
傻站了几秒,连忙趴在了地上,用野草把自己全身上下盖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半个头来看山那边的情况。
这个距离……对方会不会有98K和八倍镜啊?
应迦月心惊胆战地捂着自己的头,突然想起来这个时候热武器才刚刚起步,应该不至于被一枪爆头之类的……
这才屏气凝神地观察了起来,远处的军队已经走了一小段距离。她的视力不算太好,此时天色也已经很暗了,因此也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影子,和一些影影绰绰的火把。
到这个时候她才开始后悔,后悔总是半夜躲在被子里看剧看小说,把眼睛都看近视了……
正发愁之际,突然灵光一现。
应迦月迅速将手卷了起来,把光线卷成了一个小小的点,视线顿时清晰了起来。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物理老师!!
透过这个小小的点,能看见那是一支骑兵部队。南宋的时候偏安一隅,没有北方的马匹供应,很少会有这么大规模的骑兵军队,所以应该是金军无疑了。
应迦月迅速弯着腰往山下跑去,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跑下山的时候,应迦月的腿都快要累断了,一打开客栈的门就开始狂喝水。
灌了一大口水,才发现三七被绑在角落,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应迦月连忙上前取下了他口中的布:“怎么没人来救你?”
三七委屈地蹲在原地,解释道:“我不是淫。贼……”
“好好好,你不是淫。贼,你是小可爱。”
应迦月决定与他握手言和,一边解开他身上的绳子,一边快速道,“有金军偷袭,我们快回去报信!”
“什么?金军不是还在强渡淮河吗?”三七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在哪里?”
“他们现在从长奕山往南而来,我们得赶在天亮之前回去报信,否则就来不及了!”
三七思忖了一下,提议道:“姑娘,这样吧,我让他们几个送你回临安,我一个人回去报信。”
没想到他这个时候还不忘了把自己送回去,应迦月对天翻了个白眼:“你觉得那几个人靠谱吗?你都在这被绑了这么久了,他们还在楼下睡大觉,万一路上不管我了怎么办?”
三七一想,觉得她说的有道理:“那,那我们就先回去?”
“嗯。”应迦月点了点头,冷静道,“你让他们几个兵分三路,分别去通知建康、楚州、扬州的守城官员,让他们小心金兵夜里偷袭。我们两个马上出发去找大军汇合。”
三七愣了愣,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似乎没料到她一个闺阁女子也懂这些,只应声道:“好。”
应迦月转身的时候,忽然想起了赵昀将兵法册子递给她的场景,不由得怅然起来。
她之所以对周围的局势有所了解,正是因为看了那些册子的缘故。
走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起来同赵昀打声招呼……等以后回了临安,要给他赔个礼才是。
****
军营。
应迦月穿着一身小兵的衣服,低垂着头,站在贾涉面前。
她知道自己接下来会迎来一通劈头盖脸的教训,但这件事确实是她有错在先,不敢反驳,于是紧紧闭着眼睛等待着暴风雨的降临。
但贾涉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多说什么,只掀开盖在身上的毯子,迅速道:“立刻遣人通报建康知府、楚州及扬州太守,让秦九韶速速来我营帐!”
话说的太急,又咳嗽了两声,抚了抚自己的心口才缓和下来。
应迦月睁开眼,小声道:“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让人去通报三地的守将了……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了。”
贾涉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称赞她,而是呵斥道:“以后行事万不可再如此鲁莽!”
“是……迦月知道了。”应迦月重新低下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了。
“你父亲镇守楚州八年,将你托付给我,我知道你思父心切,”贾涉叹了一口气,看着她道,“可你若是想见他,直说便是了!何必躲在马车里,万一在路上出了什么事,我该如何向纯甫兄交代?”
应迦月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父亲?楚州?纯甫兄?
难道……
还没等她从这几个关键词里反应过来,秦九韶便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一看见她便愣住,旋即冷声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应迦月再次紧紧闭上眼睛,瑟缩在角落里,一副生怕被他责骂的样子。
秦九韶懒得同她计较,走到贾涉面前:“老师找我何事?”
贾涉将刚才听到的情况同他说了一遍,秦九韶皱起眉来,看向应迦月:“把你看到的情况告诉我。”
应迦月支支吾吾比划了半天也没比出来个所以然,索性拿起笔,在纸上画了起来:“我当时在这座山上,看到对面长奕山上有长线的军队,从这个方向来的,火把首尾间隔大概是这样……”
秦九韶粗略地判断了一番,得出结论:“应当是从宿州五河入境,一万左右的骑兵急行军。需三千兵丁,设三道伏兵可破。”
贾涉听完,看了他一眼:“你可有把握?”
秦九韶拱手道:“定不辱使命。”
掀开帘子,秦九韶转身出了营帐,战袍迎风猎猎,在营帐的烛火下影影绰绰。
应迦月几乎是后脚就跟了出去,在旁边惊讶道:“你是要去打仗了吗?”
“不然呢?”秦九韶没有看她,脚步未停。
“怎么这么突然啊?”应迦月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跟在他后面喋喋不休,“那你一定要小心啊,千万要保护好自己,我听说那些金兵烧杀劫掠,杀人不眨眼……”
走了好几大步,秦九韶突然停了下来。
应迦月跟在他身后,冷不丁撞在了他的后背上,脑门一痛:“哎呦……”
秦九韶手中抱着凤翅盔,转身斜睨着她,阴恻恻道:“你不是说过,我连自己的亲儿子都杀吗?”
“啊?”应迦月捂着自己的额头,茫然地看着他,男人的侧脸在月色下晦暗不明,一双眸子却灿若星辰。
秦九韶俯下身来,看向她,声音滚烫。
“我这便去杀几个儿子给你瞧瞧。”
第28章 战起
秦九韶带领三千宋兵夜渡清溪; 接连安排了三处埋伏点; 自己则守在最险要的隘口等待着金兵的到来。
此时天已经快要亮了; 秦九韶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便沉声道:“再有不到半个时辰; 金兵的先锋部队便会到达此地,我们得赶在天亮之前速战速决,当头伏击。他们是急行军,定不会恋战; 便会从松岭口绕道而行,遇上我们的第二道伏兵。”
金兵有一万余人,路上不可能不吃不喝; 必有辎重营紧随在后,但最多也不过滞后二十里。
一旁的部将冉毅问道:“秦大人,您是怎么知道的?”
秦九韶随口道:“算的。”
冉毅顿时充满了敬佩的眼光; 感慨道:“没想到秦大人还会算命呢!”
一旁的小兵张牛一听这话; 顿时来了精神; 小心翼翼凑在秦九韶边上问道:“秦大人; 您既然会算命,那您算算,咱们这仗能打赢吗?”
冉毅连忙道:“去去去,还没开始打就在这里扰乱军心; 这么怕死; 上边上趴着去!”
张牛很是委屈地缩了回去; 小声道:“冉大哥有自家娘子送的护身符傍身; 当然不怕死了,可怜我孑然一身,眼见着就要上战场了,也没个人记挂……”
秦九韶原本在观察敌情,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应迦月一脸担心的神情,挥了半天也没挥走,叹了一口气。
来来回回折腾了半宿,她这会儿定是累的在营帐中呼呼大睡。
秦九韶顿了顿,从怀里摸出来一个东西。犹豫了片刻,才递给了身边的士兵。
张牛愣了愣,呆呆地看着手中的小红花:“秦大人,这是何物?”
对方头也没抬,淡淡答道:“护身符,收好了。”
一旁的冉毅立刻羡慕道:“张牛,你运气可真好,有秦大人亲手送的护身符,可比我这个灵验多了!”
“这,这可使不得啊,秦大人把护身符给了我,您自己怎么办?”
“我还有很多。”
秦九韶说话的时候,声音很稳,听不出任何感情色彩。
没等张牛说话,天上便下起了雨。
一开始雨势不大,大家都没说什么,但过了好半天雨也没停,众人都有些苦不堪言,开始小声议论了起来:“这下雨了还怎么打仗……”
雨水顺着脖子一路流了进去,秦九韶随手擦掉脸上的水,沉声道:“金军的骑兵在泥泞的山路上前行困难,这是天佑大宋,此战必胜。”
“秦大人,不好了!”
他的话刚说完,身后有将士冲了过来:“埋伏在松岭口的守将杜留说天降暴雨,这场仗一定打不赢,不如提前投降,一千部众跑的跑散的散!松岭口驻军溃不成军了……”
秦九韶皱起眉来:“杜留现在人在哪?”
“眼看他要往长奕山的方向逃窜,属下当机立断将他捆了过来!交给秦大人处置!”
秦九韶紧跟在那人身后朝后方走去,边问道:“怎么会这样?”
冉毅解释道:“秦大人有所不知,杜留的亲兄弟曾在十天前投奔了金军,被直接封为郎将。他跟在贾大人手下多年未有晋升,想必早就左右摇摆了……”
张牛恨恨道:“呸,一家子都是通敌叛国的小人!”
秦九韶面色愠怒,他走到杜留被扣押的地点,只见身边的宋军都在议论纷纷,将士们人心惶惶,不时有人朝长奕山的方向看去。
雨还在下着,只是势头比之前小上许多。
秦九韶大步走上前去,手中握着贾涉赠的灵影剑。
他站在杜留面前,目光发寒,轻声道:“临阵叛逃,你可知罪?”
那杜留知道秦九韶一向好说话,连忙道:“秦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大宋被金国吞并,不过是迟早……”
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能说完,便死死瞪大了眼睛,吐出一口血来。
秦九韶手起剑落,那杜留便直直倒在了地上,再无声息。
他的动作只在一瞬之间,快到让人无从发觉。眉宇微微上挑,眼眸却平静如潭水,就是这么一个看上去清雅温和的人,一剑杀了刚才还在活生生说着话的杜留。
冉毅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将杜留的尸体拖了下去。
面对着众人惊诧的目光,秦九韶收剑,朗声道:“敌众我寡,如今伏击事败,惟出奇兵方可取胜。再有扰乱军心者,斩!”
当日天光。
秦九韶将余下数千宋军分为左右两翼伴随,自己亲率八百精兵突击,金兵度过隘口之时,被秦九韶率领的精兵左右夹击,被生生拖住了前进的步伐。
带兵的将领大吃一惊:“莫不是有细作走漏风声?!”
山上杀声四起,马嘶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金国人为攻城略地的快意而战,宋兵为保家卫国而一力拒守。
秦九韶冒着大雨身先士卒,快剑将数百人斩下战马,宋军一时士气高涨,数千人的队伍竟占尽了上风。
一场殊死硬战。
****
自从秦九韶离开了之后,应迦月几乎是一整夜都没有睡着,全程睁着眼睛,永远都在翻来覆去。
反正也不可能睡着了,索性天还没亮就爬起来熬早上的汤药,可熬的时候也是觉得心里头慌慌的,只在心里默念秦九韶一定要平安回来。
她知道打仗这种事情没有不危险的,也知道自己的祈祷没有半点作用,可还是一个劲儿在嘴边念叨:“一定要平安,一定要平安。”
眼看着火候够了,她将药罐子盖上,便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中,去写贾涉让她誊写的东西。
应迦月私自跟到军营里来,贾涉原本是很生气的,可这千里迢迢也不好再送她回去。念在她有一技之长的份上,便让她将功折罪,为他处理一些文书。
难得给她一个这样的机会,应迦月当然不会敷衍,可她写了不到五个字,就觉得自己的手腕一直在抖,虽然也能下笔,但字迹歪歪扭扭的甚是难看。
她每次都是这样,只要心里装着事情,就没办法静下心来做别的事。
应迦月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再一次下笔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大动静,人声嘈杂,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连忙搁下笔站了起来,直接冲了出去。
焦急地抓住一个路过的将士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你还不知道吗?”对方诧异地看着她,“秦大人击退了入境金军,缴获了三百匹战马,我大宋将士们缺少战马,现下都在抢呢!”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应迦月忽然觉得提了一宿的气终于松了下来。
击退了,击退了……
她就知道秦九韶无论做什么都是最厉害的,只要是他承诺过的事情,就没有做不到的。
应迦月觉得鼻子有些发酸,急急忙忙追问道:“那秦大人现在在哪儿?”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对方想了想,“应该是在他自己的营帐里吧?”
应迦月连道谢都忘了说,直接便朝秦九韶的营帐奔了过去,一路撞到了好几个人。
被撞的士兵们议论纷纷:“这谁家的孩子,瘦成这样也来参军?”
秦九韶的营帐和贾涉的营帐连在一起,所以非常好找,拐了两个弯就到了。应迦月上气不接下气地到了他的营帐面前,正好看见三七端着东西从里面出来。
应迦月抓着三七便问道:“你家少爷可在里面?”
“在是在,”三七的话还没说完,眼前的人便直接消失了,他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我还没说完呢……”
应迦月掀开帘子,正好看见了秦九韶的背影,他身上沾了泥土和血,雨水将他的头发全部濡湿,背影看上去有几分狼狈。可他却依旧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如同冬日里浸了雪的松柏,整个人挺拔而又笔直。
看到这样的情景,应迦月心疼不已,眼泪夺眶而出。
一整夜的患得患失,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就绷不住了。
应迦月直接冲上去就抱住了他的后背,声音哽咽不已:“你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在雨中冻的冰凉的身体,冷不丁遇上一片温软的怀抱。
秦九韶整个人顷刻间僵住。
他垂眸,看见自己腰上那一抹白皙的手腕,心上有根弦微微颤了颤。
应迦月的眼泪和鼻涕都蹭在了他的后背上,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感受着他的存在。可下一秒,她却几乎能察觉到他在一点点石化。
然后,她就听到来自正前方贾涉勃然大怒的斥责声:“应迦月!?”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应迦月瞪大了眼睛,脸色涨成猪肝色。
贾涉坐在凳子上,一拍桌子:“立刻给我撒手!”
外面刚刚端着东西出去的三七悄悄掀开帘子看热闹,压低声音幸灾乐祸道:“我都说了我还没说完,贾大人在里头呢……”
“叔,叔父……”
应迦月立刻松手,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把脸埋的很低很低。太尴尬了,太尴尬了,她这下子是完全不敢抬头看贾涉,也不敢抬头看秦九韶了。
她怎么给忘了呢?秦九韶回来的第一件事,肯定是要给贾涉汇报军情的啊……
一旁的秦九韶偏头瞥了她一眼,原本淡漠的眼眸里多了几分笑意。
连夜激战,紧绷的心情都随着她的一个拥抱而消散了,整个人像是长舒了一口气,轻松了许多。
只是,什么时候抱不好,偏在这时候。
这下他也不知该怎么替她解围了。
第29章 负责
贾涉气得吹胡子瞪眼; 好半天都没有缓过气来:“光天化日之下; 搂搂抱抱; 成何体统!你到底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叔父放在眼里?!”
话刚说完,便猛烈地咳嗽了两声; 一旁的人连忙给他端药。
贾涉是真的被气到了,家里头教的三个女孩子,没有一个让他省心的!
“你父亲把你托付给我,就是为了你在临安能够修身养性; 静恭女德。不想让你跟着他在楚州过兵荒马乱的日子,你可倒好?跑到军营给我丢人现眼来了。”
应迦月跪在地上紧紧闭着眼睛,只恨不得刨个坑把自己给埋起来。
别说是礼教森严的古代了; 就算是现代,她这行为也能被家长给定性为早恋。
不管怎样还是认错为上:“叔父,我知错了; 我再也不敢了!”
贾涉万万没想到自家养的孩子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尤其还是当着外人的面; 这让他很是丢面子。
教训了半天也觉得不解气; 脸色阴沉地坐在原地道:“来人,取我的鞭子来。”
秦九韶本来站在原地没有动,毕竟难得看见应迦月吃瘪的样子,一时也觉得新奇。
可一听要拿鞭子; 心里咯噔了一下; 连忙上前道:“老师; 金军虽然被暂时击退; 但是淮河以北的金军尚在大肆进攻,还望老师以国事为重,先部署兵力才是要紧事。”
这话任谁听都知道是在故意岔开话题,帘子后面偷偷看热闹的三七摇了摇头,腹诽道:少爷啊少爷,你平时的聪明才智都哪儿去了,这话题转的也太生硬了。
听到秦九韶帮忙转移话题,一旁的应迦月连连点头,非常惜命的认同道:“是啊是啊,叔父你把我打死了是小事,万一误了国家大事就不好了!”
贾涉不为所动,狠下心道:“拿鞭子!”
说罢,横了秦九韶一眼,心想:你也不是什么好的。
早在临安的时候他就名声大噪,听说临安不少未出阁的少女都对他芳心暗许。自从进了贾府受学,先前和婉晴闹了一出私会的事,现在又和迦月纠缠不清,就算不是他的错,也是个男颜祸水。
要不是看在他刚刚大胜归来,稳定了军心,又缴获了战马辎重无数,他连秦九韶也一起打!
手下很快就将他的鞭子取了过来,恭恭敬敬地递到了他的手上。贾涉睇着应迦月:“手伸过来!”
应迦月耷拉着脸,两只膝盖从地上一路跪了过来,十分委屈地把手伸了出去。
贾涉狠狠一鞭子抽在了她的手上,吓得应迦月连忙缩了回去,还痛得大叫了一声。
“躲什么躲,现在知道错了?《女训》《女诫》都读到哪里去了?”
贾涉气得不轻,高高扬起鞭子便又要打下去,却没及时收住,直直打在了秦九韶的肩膀上。
“呲——”
皮鞭在铁甲上抽出奇怪的响声,贾涉皱起眉来,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秦九韶:“你这是干什么?”
他穿着战袍,鞭子抽下来没有任何感觉,只是轻声劝道:“老师息怒。”
应迦月偏过头来,愣愣地看着旁边的秦九韶,一时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这是,替自己挡了一下吗?
应迦月低垂着头没有说话,只是心里忽然有些羞愧了起来,秦九韶刚从前线浴血奋战回来,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要收拾自己的烂摊子。
都怪她一时大意,惹恼了叔父……
应迦月沉浸在自责的世界中,没有注意到旁边有一道视线打在她的身上,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柔软。
秦九韶顿了片刻,似乎是在认真思考着什么。
“九韶身无长物,亦非世家显贵之后,”良久,男人低沉清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若蒙老师不弃,愿对令嫒负责。”
这话说完,不只是贾涉诧异,连跪在地上的应迦月都惊呆了。
“……???”
她没有听错吧?
这个负责,是她理解的那个负责吗?
秦九韶居然说要对她负责?应迦月惊得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贾涉立刻呵斥道:“让你起来了吗?跪下!”
应迦月复又跪了下去,只是呆呆地盯着秦九韶,嘴张的老大,几乎能生吞了一整个鸡蛋。
贾涉紧紧皱着眉头,看着地上那个面色波澜不惊的年轻人,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说句实话,秦九韶这个孩子他还是知根知底的,他的父亲秦季槱是自己多年的至交好友。
除了自己之外,真德秀、魏了翁、许奕这些学识渊博、刚正不阿的大儒们,全都是秦季槱的同年,在这样的坏境中成长的秦九韶,人品学识之优秀是毫无疑问的。这段日子的接触下来,他甚至觉得秦九韶的军事才能也远在诸将之上,假以时日,定能成为大宋的股肱良将。
只是……
贾涉看了一眼应迦月,内心怅然不已。只是应迦月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她的婚事自然得是她的父亲说了才算。
应纯之从一个掌管文书的小吏做起,一路受尽白眼,才坐到京东经略按抚使的位置,他驻守楚州多年,辗转经年,深知为将者的艰险和无奈。曾嘱咐自己要为应迦月在临安寻一门平安顺遂的亲事,不为党同伐异所累,不看他人眼色行事,不受颠沛流离之苦。
而秦九韶,一看就是不会安于享乐的人,应纯之会同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这样一个人吗?他不知道。
于是,贾涉直起身子来,看向秦九韶:“你想得美。”
秦九韶愣了一下,没说话。
眼看着到嘴的肥肉就这么飞走了,应迦月快要急死了,直接出声道:“不美不美,我觉得这个提议很不错啊。”
应迦月上前,再三诚恳地劝道:“叔父,你再考虑考虑吧!”
言辞之恳切,心情之焦急,就差跪在地上大喊“我嫁我嫁我嫁”了。
高贵冷艳的秦九韶居然主动说要对她负责,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稀罕事。
没想到叔父居然一口就回绝了,应迦月实在觉得委屈的很,只恨不得自己能变成贾涉的嘴,来替他给答应了。
贾涉横了应迦月一眼:“胡闹,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是不是鞭子还没有挨够?”
应迦月连忙低下了头,不敢说话了,只是在心中暗暗委屈。
“你若是能说服迦月的父亲,我自然是没有意见。”贾涉虽然表面上不同意,却还是向着他道,“不过,你刚才的一仗打的漂亮,不仅击退了金军,也解了楚州之围,纯甫兄对你的印象应当不会太差。”
秦九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眸忽然亮了几分:“老师的意思是说,楚州太守应大人是迦月的父亲?”
贾涉道:“不错。”
应迦月听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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