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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救的人全死了-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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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手站立的微生流微微颤抖起来,清瘦的脸颊一片惨白之色,眸中微热,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看见谢时雨回头,微生流几步上前直直跪在地上,也不管旁人的眼光,声声如诉:“求姐姐救救我二哥!”
她猜的不错,原来微生流就是微生珏的第三子,微生离的亲弟弟。
回到房中,微生流在沈恪的安抚下渐渐止住泪水,眼眶和鼻尖却通红一片:“我离家的时候,二哥还好好的,不过走了几月,他怎么就……怎么就……”话锋一转,小小年纪的微生流眼中一片愤恨:“一定是那个女人!她害死了大哥还不够,现在还要害死二哥!”
那个女人是谁,不言而喻。
谢时雨本无意卷进豪门纷争里,但微生流是她所救,相处了这些天,也算有了感情,她当然不会坐视不理。
“我会尽我所能救你二哥。”
微生流大喜,牵着谢时雨的手就要往外走。“那我们现在就去城主府!”
大门却被沈恪以身挡住。
“阿流还是留在此地为好,你忘了那些追杀你的人了吗?”
微生流一窒,想起自己离家的初衷,脚步顿时变得迟疑。
谢时雨难得认同沈恪的话:“不错,你和燕飞留在这里,我一个人去就行。”
沈恪的视线停在谢时雨脸上:“不可,姑娘只身一人,我不放心。我同你一起去。”
谢时雨拧眉:“你留在这里陪着阿流,他还那么小,离不开人。”
沈恪弯了弯唇角,“你又有多大?”
谢时雨一怔,只觉得熟悉。这好像是他第二次问起她的年龄。回过神来,她微微恼怒:“别把我当做普通的小姑娘,我……”
“你本来就是个小姑娘。”沈恪快速截断她的话,“城主府我会陪你去,阿流这边也会有人照看他。”
“是谁?”
话才问完,楼道上就响起稳健的脚步声,那声音很快来到门外,停住。笃笃的叩门声随后响起。
沈恪淡淡笑了笑:“看来已经到了。”
……
去往城主府的路上,谢时雨沉思着,一言不发。
天色渐黑,清冷的月色洒在道路两旁的槐树上,落下一地清晖。
半晌,谢时雨才开口:“你说城主会留我们过夜么?”
走在她身旁的沈恪旋即失笑:“你想了半天,原来是在想这个?”
谢时雨困惑:“要不然我该想什么?”
沈恪道:“我以为你会问我,刚刚那个人是谁。”
“人是你找来的,看阿流的神色也是认识的,我问不问,他都来了。”言下之意是她根本没有问的必要,而且对于陌生人,她一向缺乏好奇心。
沈恪低笑出声,真是特别的小姑娘。
城主府近在眼前,二人向守门小僮通传了声,很快便有人前来接应。中年管家对着沈恪躬了躬身:“大夫里面请,城主正在前厅等候。”又疑惑地看了一眼谢时雨:“这位小姑娘是跟着兄长来的吗?”
沈恪在一旁忍着笑,谢时雨抽了抽嘴角:“我才是大夫。”
“啊?”中年管家的嘴巴几乎张成了一个球。
谢时雨在管家错愕的眼神中步入城主府。
这个时候来的大夫不多,前厅里也没见到传说中的城主,只有一个伺候茶水的小僮百无聊赖地等候着。见了谢时雨二人,往她面上瞅了瞅,笑眯眯说了一句:“大夫远道而来还请稍作歇息,我家主人很快便来。”
谢时雨见小僮模样轻佻,有些不满。倒是沈恪从善如流的坐下了,拿起桌上茶壶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了谢时雨。
只抿嘴品了一口,便皱着眉头咽下。伸手拿走谢时雨面前的那一杯,“别喝了,难喝。”
小僮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沈恪漫不经心地说着:“城主府的待客之道,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小僮忍不住了,白了一眼沈恪:“这位公子还请慎言,城主府不比别处,最好放尊重些。”
沈恪奇道:“城主府自然是非比寻常,连一个下人口气都能如此轻慢,真是闻所未闻。看来此行不虚,还能长了见识,你说是不是?”他靠在背后雕花木椅上,神态放松,看也没看小僮一眼,却将人家气的冒火。
谢时雨不答他的话,只默默坐着。
小僮还要出声,厅外就进来一个美艳妇人,穿金戴银,着一身华丽繁复的百褶红裙,妆容精致,行走间腰肢轻摆,带进来一阵香风,将整个厅堂照的一亮,真是明晃晃的艳色。
“让大夫久等了,还请见谅。”嗓音婉转柔媚,带了点娇嗔的意味,让人不忍苛责。
传说中的红蕊夫人,确实风情万种。只是这浓妆艳抹的模样,看上去不像是迎接大夫,倒像是迎接什么恩客。微生离真的重病将死吗?至少在这位城主夫人脸上,谢时雨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担忧。
谢时雨见了一礼,淡淡说道:“不知何时能见府上二公子,我想先看看公子的病况。”
红蕊夫人似乎有些惊讶于她的年纪,但并未多问,只是柔柔笑道:“夜色已深,二位一路奔波,定是疲累不堪了。还是先到东苑休息,待明日再为阿离诊治。”
居然真的可以留宿。此刻谢时雨的心中不合时宜的响起这句话来。
“我不累,二公子的病要紧,还是先去看看为好。”
红蕊夫人美眸一闪,小姑娘真是不识趣,竟拂了她的意。心中不满,面上却不动声色:“大夫仁心仁术,一心为病人,真是令人感动。只是阿离已经睡下了,这个时候去了也无济于事,还是等明日吧。”
谢时雨还想说些什么,沈恪却抢在前面开口了:“舟车劳累,确实辛苦,就依夫人所言,我二人先下去休息,明日再为公子诊治。”
红蕊夫人这才满意地笑了,看着沈恪点了点头。
……
东苑外,谢时雨语带不满:“你刚刚做什么拦着我,红蕊夫人千般阻挠,其中定有蹊跷,指不定阿流的哥哥就快不行了。”
沈恪慢条斯理的道:“你也知道她千般阻挠,这是别人的地盘,我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惹恼了红蕊夫人,恐怕为二公子看病会更加困难。”见她小脸皱巴着,又加了一句:“脚长在自己身上,我们偷偷去就行了,别叫她发现就是了。”
谢时雨急道:“那就今晚?”
沈恪将目光移向天边的弯月,唇边带着笑天高云淡的笑意:“那就今晚,咱们好好探一探这城主府的虚实。”
谢时雨看着他眉宇间的轻松,莫名舒缓了紧张急切的心情,他说的轻巧,似乎没有将守卫森严的城主府放在眼里。他自信,张扬,嘴巴毒,人前人后判若两人,有的时候又冷漠的可怕。她不喜欢他,可是此时此刻,竟觉得他无比可靠。
大概是月色惑人吧,谢时雨心想。
作者有话要说: 沈恪三问:问年龄,问名字,问出身。
第23章
冬草漫寒碧,幽兰亦作花。
通往城主府西侧院的小路上种满了兰花,落叶兰,沙草兰,寒兰,品种繁多,黄泉谷也种了许多兰花,因为这种细小的花叶散发出的淡雅高洁气质向来是谢蕴的最爱。恍惚间发现,她已经离谷三个月了,也不知道师父他们有没有担心她。大概是会担心的吧,想起临走前小师叔抱着师父的大腿哭诉的模样,她便觉得好笑。
沈恪轻声问:“你在想什么?家人吗?”
谢时雨微微一怔,原来她竟然在想念他们。师父,师叔,并黄泉谷的几位弟子,都是她的家人。
“你的家人是什么样子的?”
大概是月色阑珊的太美好,面对这样隐秘的问题,她竟然会有诉说的欲望。
“他们很好,对我非常包容。我想,应该和寻常人家没什么不同吧。”谢时雨难得多问了一句:“你的家人呢?”受了重伤的人,应该会格外思念家人吧。
沈恪若有似无地笑了一声,声音在月色浸润下透出几分凉薄:“他们不太管我,我们也不常见面。”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
谢时雨站在石阶上,低头望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一场短暂谈话似乎陷入尾声,所幸微生离居住的寝院已经近在眼前。
烛火高照,巡逻的人提着灯笼步伐整齐地走动着,守卫果真森严。
沈恪拉着她蹲在一片不引人注目的假山后面,道:“我去引开守卫,你趁机偷偷溜进去。”
谢时雨没问他用什么办法引开守卫,只对着他点了点头,神色平静。
“击石为声,听到我的信号,你就即刻出来,不要耽误。”
说着就要站起身,谢时雨及时拉住他的袖子,沈恪偏头望过来:“嗯?”声音有些低沉。
“万事小心。”城主府的守卫对付起来或许会有些棘手。
沈恪愣了愣,随即展颜,伸手摸了摸她的发,神情愉悦:“我会的。”随后翩然向南跃起,惊起一队守卫。
谢时雨在原地呆了呆,发顶上的触感似乎还没有消失。这是第二次有人这样对她,第一次是师父谢蕴,但是燕飞的举动显然和谢蕴不同,说不上是哪里不同,总之有点怪怪的。晃了晃脑袋,现在不该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屏息半晌,直到寝楼前的所有守卫都被引开之后,谢时雨才猫着脚步飞快朝亮灯的地方奔去。
轻而易举突破了大门,她转身小心关上,慢慢朝屋内更深处行进。
室内一片寂静,四下都点着灯,亮如白昼,床幔深处散发出一股缥缈冷淡的熏香,似乎是安神的熏香。
透过深紫色的床幔,依稀可见床榻上微微的隆起,她的进入似乎并未惊醒房间的主人。伸手拉起床幔,她一点点向塌上摸去,这动作才进行到一半,就有什么冰冷物什抵上她的脖颈。她想,这莫非是谷外的风俗,杀人不是掐脖子就是捅脖子。
视线下移,泛着寒光的匕首映出持刀人高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
“别动,再动我就杀了你。”含着冷冷威胁的沙哑声音响起,带着粗粝嘈杂之感,摩擦着她的耳朵。
谢时雨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并无歹意。
“是谁派你来的?”
这个问题,她怎么回答。并没有人派她来。
她的迟疑引起了别人的不满,持刀人冷笑一声,匕首又近了三分:“她的胆子真够大,在城主府内就想动手。派个小姑娘来暗杀我,算是蔑视?”
谢时雨一顿:“你可能误会了,我不是刺客,我是大夫。”
“大夫?”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身后人低低笑了一声:“我不对女子出手,却也不能放任你泄露秘密,割了你的喉咙,将你变成个哑巴,如何?”
虽然很想告诉他,割喉不会致哑,只会致死,但这显然不是现在应该做的事。谢时雨顿了顿:“你听过微生流这个名字吗?”
身后人心绪浮动,手中匕首不稳,又近了一分,将她细嫩的脖颈割出了一条淡淡的血线。有点疼。
“你说什么?”
谢时雨握着身后人的手,小心翼翼将匕首移开了几分。触手冰凉彻骨,没有一丝温度。她面上浮现惊异之色,良久才道:“你就是微生离吧。我乃黄泉谷谢时雨,受微生流所托前来救你。”
身后人怔愣许久,终于放下匕首,谢时雨连忙拿出腰间瓷瓶给脖子上了点药粉。
视线一转,她终于看清男人的模样。单薄的身形,尖细的下巴,精致的俊颜上一双眼睛清澈又明亮,此刻正闪烁着震惊之色,全然不像是得了痴病之人。从他清晰的口齿和条理分明的话语判断,城主府的少城主,微生离,根本没有痴病。
“阿流他在哪里?”
谢时雨道:“宛城四海客栈,有人照顾着他。”
微生离皱着眉冷静道:“我如何确定你话语的真伪。”
谢时雨想了想,“几日之前我路过源潼,救了因为疫病而险些被烧死的微生流,之后遭遇官兵追杀,侥幸逃脱后来到宛城,听说少城主将死,来到城主府见到了红蕊夫人,然后就到了此处,我的同伴引开了守卫,我才得以进来。”抬眸看他,“这就是全部的经过了,你若是还不相信,我也没办法自证了。”
微生离在听到“源潼”二字时,表情便有所缓和。微生流是他秘密送往源潼的,这件事,应该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他终于放下戒心,道:“虽然很感谢姑娘前来搭救,但是眼下我还是希望姑娘能带着阿流离开宛城,走得远远的,不要回来。需要多少酬劳,我都会尽力满足。”
谢时雨在桌案后坐下:“阿流会不会跟我走,二公子想必也知道。他非常担心你,也很想见你一面。”
微生离嘴角扯出一个苦笑来:“我何尝不想见他,但赏金治病正是红蕊毒妇引他现身的诡计,只有离开宛城,他才能平安。”
谢时雨看了他一眼:“那你呢?”
微生离突然沉了目光:“我当然是要留在这里,我是宛城的少城主,绝不会逃跑。”
谢时雨看他坚定的眼神就明白,这个人不是自己轻言两语几句劝就能说动的。她不知道红蕊夫人做过什么,也不知道阿流同她有什么恩怨,但既然受人所托,她就不能有负于人。
“我是为了治病而来,治不好你的病,我不会离开。”
微生离紧锁眉头:“如你所见,我没病,那些痴傻不过是装出来欺瞒红蕊的。”
谢时雨却笃定道:“你有病,病的还不轻,若是没有及时医治,后果不堪设想。”她神情严肃:“或许会毁了你的一生。”
微生离愣了愣,眼神闪躲着避开她的视线。
“我不明白谢姑娘在说什么。”
谢时雨叹了口气:“都说我是来自黄泉谷了,黄泉谷是什么地方,你应该有所了解。”她慢慢起身,走向微生离,靠近他的耳边,一字一句道:“刚刚无意间触到你的脉搏,我知道了你的秘密,微生姑娘。”
姑娘二字一出,微生离终于面色大变。
微生家的二公子,宛城的少城主,微生流口中的二哥哥,居然是个女子。
这件事,或许连微生流都不知道。
“你的经脉受损严重,身体异常寒凉,我观你气色也有所不足,应是服用过什么抑制生长的药水。如此下去,对你身体会有很大伤害,或许还会折损寿命。”谢时雨直截了当地问了一句:“微生姑娘的葵水还未至吧?”
微生离面色尴尬,有些不自在地点了点头。
谢时雨长叹一声:“若你还想过寻常姑娘的生活,便停了那些药水,尽快接受我的医治。”
烛火摇动,微生离的声音响在缥缈冷淡的空气里:“寻常姑娘的人生,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不会再有了。”她张开修长的手,似笑非笑地:“这样纤长的手和脚,还有宽阔的肩膀,日夜锻炼的有力的肌肉,正是这些寻常姑娘不会有的东西让我活到了今天。谢姑娘不必可惜,这样的人生没什么不好,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撑起微生一族的天,那是我的心愿。”
谢时雨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姑娘。从小被当做男孩子养的姑娘,她坚强,她不慕红妆,她甘愿做一个男人。谢时雨无法想象她是如何以男儿身瞒天过海走到今天的,其中艰辛一定难以对人诉说。
“会折寿的。”谢时雨又强调了一遍。
墙壁上投下两个影子,一高一矮,隔着一个桌案的距离,却像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同为女子,她们的人生却如此不同。
微生离抿唇一笑,嗓音力持镇定:“那也没什么,我不害怕。”
有些不忍再看微生离的笑颜,恰逢此刻窗外响起击石之声,这是燕飞说的信号。谢时雨知道时间到了,她温声道:“别急着做决定,微生姑娘,我明日还会再来的,你要相信,你不是孤身一人,试着依靠下别人吧。”
微生离愣了愣,没有说话。
谢时雨心里闷闷的,那样天真讶异的神色,像是第一次接受别人的好意,令人心疼。
她想,这个姑娘,她一定要救她。
第24章
此次为少城主而来的大夫们都集中居住在城主府待客的东苑里。或许他们不仅是为了五千两的赏金,更是为了得到宛城城主微生珏的赏识。微生珏虽已辞了冢宰的官职,但是没有人会因为如此小看他。他的门生遍布越国,虽不在朝野,却依旧占据着不可动摇的地位。
微生家这几年更是多了一位游走在权势中心,能在越王跟前说上话的夫人。红蕊夫人的名声在越国不会比微生珏低。
这一点谢时雨深有感触。红蕊夫人在府中极有威信,大小事务都是她当家作主。连这一次,为府上二公子治病的事宜也都是红蕊夫人一手操办。
然而东苑住了这么多大夫,却没有一个人见过二公子。管家来传信,明日巳时,会在西侧院举行一场比试,所有大夫均自愿参加,胜者方有资格为二公子医治,还能得到城主的亲自接见。
不同于那些听到消息后便摩拳擦掌的大夫们,谢时雨显得极为冷静,她略一思索,便明白了红蕊夫人的用意。
“恐怕又是红蕊夫人想出来的拖延之计,微生离得了病,她没有落井下石已是仁慈,又怎么会好心救她。”
东苑厢房设有书房,内置花果,散发着淡雅宜人的清香。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的阳光被古朴竹帘遮住,四处皆整洁明净。沈恪居上座,背对着梨木长椅,与谢时雨隔着竹木石的棋盘遥遥相对。
他双眼微垂,修长手指间捏着枚白玉棋子,模样既随意又放松。听闻谢时雨的话也不回答,轻轻落下一枚棋子后,方抬起头,笑吟吟开口:“你要输了。”
谢时雨本就心不在焉,一看棋局已定,干脆放下黑子,斜斜靠着,神情似有疲惫。
沈恪静静看她,看的有些久了,才开口道:“你似乎很关心微生离?昨夜回来后,你就一直心绪不宁的。”
谢时雨答应帮微生离隐瞒所有的事情,自然不会告诉他其中细节,只道:“她是病人,病的还不轻,我身为医者当然会牵挂。”
沈恪瞧了瞧她的神情,又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昨夜见过微生公子后,一见倾心,对他念念不忘。”
谢时雨半晌无言,又是熟悉的戏谑,似乎世间事都不在他的心上。
沈恪收起戏谑,缓缓道:“你猜的不错,我得知消息,明日比试,红蕊夫人请来了近来名气极大的怪医孙炜,只有赢过他,才能见到微生公子。看来红蕊夫人是铁了心不让外人接近微生离了。”
怪医孙炜。这个人谢时雨知道。近来在魏越一带名声显著,但他的名声却不是太好听。听闻他性格怪癖,喜好一个人居住在义庄、乱葬岗这些阴森的地方,以死人为试验,炼制了可以长生不老的药水。又擅长使毒,一身毒术凌驾于医术之上,亦正亦邪,为人所不喜。
而让谢时雨真正记住这个人却是因为他的一句话。孙炜曾放言自己能医死人肉白骨,黄泉谷医圣谢蕴在他面前也要甘拜下风。嚣张的话语传到了谢蕴耳中,他淡淡一笑,只说了四个字,我等他来。
之后便再无下文,孙炜到底胜不胜过谢蕴,也无人知晓。没想到他居然到了宛城,为红蕊夫人所用。
也是巧了,谢蕴不在,身为谢蕴关门弟子的谢时雨却在这里。她倒是想会一会这个孙炜,长生不老的药水是什么样的,她还真想见识一下。谢蕴说过,世间不存在长生不老的药水。生老病死不仅是人之常情,更是自然的规律,违背自然,违背生命的东西,是不存在的。
“若此人真有这样的本事,或许可以请他为我解一解你下的毒/药。”沈恪似乎随意地说了一句。
谢时雨眼皮一跳,她差点忘了这一茬。“我给你下的毒是黄泉谷的不传之秘,世间除了我,只有我师父能解。旁人别说解了,甚至都发现不了我下了毒。”又接着补充了一句:“你找他没用的。”
“是么。”沈恪看她一眼,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谢时雨讪讪移开目光:“对了,我们离开时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阿流不会等的着急了吧?”
沈恪的目光落在她袖口的兰草刺绣上,道:“你不用担心,会有人将他照顾的很好的。”
他说的应该就是那日来到客栈的男人。谢时雨匆匆一瞥,只记得他的轻衣玉带,缓袖如云,还有灿烂的过分的笑容。应该是个很好相处的男人吧。
“微生流不用担心,需要担心的是他的哥哥微生离。你有把握赢过那个怪医吗?”沈恪一边收拾着棋盘,一边随意问道。
谢时雨轻佻蛾眉,一双墨玉眼睛微微眯起,再抬起头的时候,眼里的光芒都变得不一样了:“我姑且算是师父的得意弟子。”
阳光被竹帘遮的淡淡,少女唇边的笑意也是点到即止,轻若微风,淡如烟丝。沈恪细细端详了会儿,倚向身后的梨木长椅,露出个期待的表情:“这么厉害。”
这次似乎不再是戏谑。
……
第二天巳时未至,城主府西侧院里已经聚满了参加比试的大夫,或背着药箱,或带着医童,孤身一人且两手空空的谢时雨站在人群中显得尤为突出,尤其她还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
议论声不绝,谢时雨眼观鼻鼻观心,对外界的声音充耳不闻。
看台上,提出以比试来治病的红蕊夫人终于现身,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全身裹在漆黑斗篷中的矮个子男人,应该就是怪医孙炜了。
“首先要感谢各位大夫为救犬子而来。”红蕊夫人在下人准备好的圈椅上端庄坐下,美目一转,扫过台下诸多大夫,“但是犬子的痴病十分怪医,看了无数大夫也治不好,反而因为频繁的诊治而加重了病情。今日在此设试,正是为了挑选出一位医术最为高明的大夫,若能治好犬子的病,便是我宛城永远的客人。”
气氛一下子热烈起来,红蕊夫人掩着樱桃小嘴娇笑了一声,扬手示意身旁的管家开始宣读比试的规则。
“诸位大夫首先要通过的第一关考验是,两人为一组,互相给对方下毒,然后以一个时辰为限,开始配制解药,为自己解毒,在规定的时间内清除毒/药者为胜,超出则负。当然了,未曾成功解毒的一方需要另一方及时送出解药。”
此项规则一出,在场大半人都变了脸色。连谢时雨也认真思考起来,她看了一眼台上安稳坐着的红蕊夫人,心中有了计较。
最毒妇人心,果真不假。相互下毒,哪怕最后成功调制出解药解/毒的人,也会因为之前中毒而导致状态下滑,到了第二关比试必然不能发挥出原本的实力。这应该是红蕊夫人为了牵制众人的双重保险,即便过了第一关,后面遇上全力发挥的怪医孙炜,或许也会落入下乘。
看来红蕊夫人对孙炜的实力也没有百分之百的信任。
“诸位面前的云台上摆了许多草药,要求是只许使用城主府提供的草药来配制毒/药和相应解药。”
如此还好,城主府提供的草药俱为常见品种,其中并无毒性特别强烈的。若是没有限制,众人也不敢服下来自陌生人的毒/药。
“鼓声响起之时,第一关比试便开始,请诸位做好准备。”
随着震耳的鼓声响起,谢时雨不慌不忙地走上第一座云台前站定,与她一同登上云台的还有一位穿着素白色锦衣,中等个子的青年男子。
这就是她第一关比试的对手了。
那青年男子甫一上台见她,便皱起了眉头,语气不屑:“怎么是个小姑娘,即便是赢了也会被人笑话,胜之不武。”
谢时雨挑了挑眉,语气比他更不屑:“你先赢下来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接到编辑通知,周六会入V,V章下两分评论都会发红包,请大家继续支持啊,鞠躬感谢。
第25章
城主府西侧院的空地上,摆放着数十张云台,每一张云台上皆放着两份一模一样的草药还有各类器皿。
场上大半大夫都埋头研究着面前的草药,是药三分毒,药效和毒性之间不存在不可逾越的鸿沟。只要剂量适当,草药也可以变成毒、药。
城主府显然有所准备,提供的草药数量都是固定的,且以冰片、白芨、甘草这类常见的草药居多。在数量有限、毒性微弱的条件下制出令对方束手无策的毒、药来,显然不是件容易的事。
谢时雨看了看自己的对手,中等个子的青年男子正手忙脚乱地将各种草药混合,企图利用药物相忌的特性令所成之物产生毒性。场上跟他持同样想法的人显然不少,不一会的功夫,四处皆响起了捣药之声。
谢时雨并未急着动手,她仔细扫过台上草药,确认它们当中没有相反者,无论怎样混合都不会产生毒性。相畏相恶者倒是不少,混合使用,最多导致药效丧失。
青年男子抽空往这里瞥了一眼,见谢时雨仍静立不动,便露出几分颇有胜算的笑意。还以为是多厉害的人物,原来只是逞口舌之快。
半个时辰已过,谢时雨还是没有动手,她的异状渐渐引起了台上红蕊夫人的注意。
“她是要放弃第一关的比试吗?”红蕊夫人身后,被漆黑斗篷罩着的孙炜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一动未动,斗篷下也没有传来一丝一毫声音。
红蕊夫人脸上的笑意便有些挂不住了。她屈尊降贵开口,反而被无视了。若不是看他有几分本事,这样古怪的人怎么能留在府中。
擅长察言观色的中年管家适时开口:“夫人说的对,我看她是被这么大的场面吓住了,毕竟还是个小姑娘。”
斗篷下传来一声轻笑,阴恻恻的,有些刺耳。红蕊夫人皱起一双黛眉,冷了神色,克制住心中的怒火,将目光重新投到比试场上。
这个时候,完成第一步的人已经有不少了。拳头大小的药钵中,变成丹状和膏状的草药散发着或浓或淡的清香。负责监视比试的裁判小心翼翼地取出药钵中的成品,将之放在准备好的瓷制器皿中,等待另一方完成后,交换服用。
第一座云台上,谢时雨的对手此时也已经完成了所有工作,他以袖擦拭过额头上的汗水,扔了个略带挑衅的眼神过来。
谢时雨扯了扯唇角,将研成粉末的药草加水搓成了一个不太光滑的丸子,随手递给了一旁等候的裁判。裁判愣了愣,这就成了?是不是太草率了。为显公平,他没有多问,只是将东西接过来放在相应的位置。
终于到了交换服用的时刻。谢时雨打开面前的器皿,一颗颜色斑驳,混杂着多种草药制成的丹药静静躺在其中,她没有犹豫地将之送入口中,苦涩的滋味一下子在唇舌间化开,迅速蔓延至喉咙深处,久久不能消散。太苦了,她一张小脸几乎褶成了包子。
青年男子站在对面,看着她的脸色变幻,心中一动,莫非是毒性发作了他满含期待地望着,一边取了自己面前之物吞下,不过几息的时间,竟感到一阵眩晕,脑袋昏昏沉沉的,手脚绵软,力气尽失,心中不由大骇,这是什么毒,不及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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