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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约娘子[金推]-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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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婆子目瞪口呆,继而抖声道:“你……”周婆子盯着李氏,若是以往,早便骂上了,可见李氏今日反常,周婆子也怕她真的动了真意不干,因此心头那股怒气窜上来,复又压了下去。
  周婆子便道:“有话好好说,何必忽然说不干就不干,方才不是还说要涨价来着么?咱们乡里乡亲知根知底的,你是不是嫌涨得钱少?”
  李氏听她话语软和,心头微宽,便不言语。周婆子见状就知道自己猜对七八,试探道:“那你想涨到多少,二十五不行……三十?”
  李氏摇摇头,不做声。周婆子心头微有凉意:“三十五?……四、四十?”她说到四十,李氏仍旧不言语。周婆子瞪大眼睛,生生咽了口唾沫:“四十都不行??那你要多少,总不会是五十吧?”
  周婆子又惊又恼变了声音,李氏是个极厚道的妇人,若非阿润逼迫,她也不敢前来,此刻听周婆子如此,也顾不上阿润的叮嘱,急忙开口:“五十……大概就使得了。”
  周婆子倒吸一口冷气,把李氏从头到脚看了一遍,也顾不得一拍两散了,心头那股火搅动,开口道:“我看你今儿是真疯了!跑到我这儿狮子大开口!我是可怜你生了三个赔钱货,家里男人又是那个不着调的样儿,认得的不认得的哪个瞧得起你们家?是我好心才照应你这买卖,你倒好,如今反开口咬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性!你配不配!”
  这暴风骤雨般的骂猛然而来,李氏脸色煞白,周婆子骂道:“也别指望你们家小贱婢嫁了什么好人家你就能在这儿人五人六的,那陈家再好,也不过是个小门小户!还以为是要嫁入什么高门大户当少奶奶了?一家子都是副得意洋洋的嘴脸,别让我恶心了!”
  李氏嘴唇翕动,她是个不擅长吵嘴的人,只哆嗦问:“周大娘,你说谁得意洋洋了?”
  周婆子道:“你们家男人在外头跟人吹嘘,炫耀的满世界都知道你们家闺女要嫁给陈少爷……啧啧,如今你又要不干着活儿,难道不也仗着如此,以为自己也要当阔太太了?”
  李氏眼中含了泪,又是愧疚苗老爹果真又在外头口没遮拦,又是痛恨周婆子如此尖酸刻薄,当下李氏道:“周大娘,你说的太过了,我们好好商议刺绣的事,你为何东拉西扯,胡言乱语,买卖不成仁义在,你不愿意涨钱,我自不干了便是。”
  李氏动了真火,甩袖往外而走,周婆子走到门口,才要张口再骂几句,门却被人推开,那人进门便笑道:“哟,我道是谁,原来是李大婶。”
  李氏擦了擦泪,一看,竟然是周婆子的女儿,这妇人早就嫁了,今日不知为何正巧回来遇上。李氏点了点头,不愿多说,正要往外走,周女将她拦住,笑道:“婶子怎么了?我娘是个辣脾气,着急了就会什么胡话都说,婶子看在我面儿上,先别走。”
  李氏停步,周婆子走出门来,才要让女儿别多管闲事,却见周女飞快向她使了个眼色。周婆子心头咯噔一声,母女两个心灵相通,当下周婆子紧紧闭嘴。
  周女舌灿莲花,李氏见她如此,自不好如何,周女故意问了番两人龃龉之事,才道:“好婶子,原来是这个,我娘真是老糊涂了,前些日子我还提醒她,说婶子劳苦功高,该涨涨价钱了,她当时还应承着,说婶子刺绣的好,没想转眼竟忘了,又或者是言语间赶的太急了……言差语错也是有的,婶子你是明白人,可万万别跟我娘一般见识,我先代她给你赔个礼。”
  周婆子不解其意,却也知道自家女儿精明,不会做亏本买卖。
  周女又哄道:“婶子,不过你瞧,你原本是二十文,如今冷不丁到了五十,难怪我娘发蒙,她来回东家处,也得好生周旋不是?你要给她些时间……不如……先升到四十文,等我娘跟东家再说说,再给婶子升一升也是好的,婶子觉得呢?”
  李氏一听,这提议仿佛可行,先前她气愤之下才想分道扬镳,可毕竟没了二十文的钱银来源,叫人头疼,如今周女斡旋,倒是可以再考虑。
  周女锲而不舍地又摇动三尺不烂之舌,把李氏哄得开怀。复又逼婆子说了两句软和话,母女两齐上阵,做尽姿态,倒是让李氏不好意思了,终于答应了周女的提议。
  李氏心中一块石头半放了地,自回家了,剩下周婆子迫不及待问道:“你今儿也是疯了?干什么答应她?”周女骂道:“娘你才是真疯了,又老糊涂了!你不是不知道,镇上的程夫人只认她的手艺,若是得罪了她撇下这摊子,以后咱们也没钱赚,方才我来家路上,成衣店的掌柜也说,叫你再催一催,下个月就是程夫人生辰,那件儿衣裳一定得赶制出来……到手的话,那可是真真的二两的银子!哪里来的这么轻快的好事?你就算天大的气,也得忍忍!”
  周婆子即刻回心转意,叹道:“多亏了你回来的及时,不然,岂不是白白放走了这口肥肉。”
  周女得意一笑,道:“这婶子面软,经不住几句好话,你多哄哄她也就是了,改日就算她要五十文,给她也使得,横竖咱们全不亏呢……还有,程府程夫人的生辰,到时候必然来许多贵客女眷,镇里镇外、甚至京内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来,若是看上程夫人身上穿着,少不得还是咱们得益……”
  两个人墙内说话,却没想到墙外有个爱夏还在仔细偷听,把这一番来龙去脉,尽数跟阿润转述了。


☆、高门大户
  午后,周婆子坐在屋檐底下,正摇着扇子喝茶水,忽地听到门口一声响动,周婆子抬头,愕然,来的居然是苗家的大姑娘润姐儿。
  周婆子很是意外:“哟,我道是谁,原来是苗大姑娘,有什么事儿啊?”
  阿润笑盈盈地上前:“我来也没别的事儿,前日大娘到我家去,我一时认生,没顾上招呼大娘,被我爹好一顿训斥,今儿我闲着,就来给大娘赔个不是。”
  周婆子一听,揣起手来,皮笑肉不笑,道:“说哪里话,大娘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这种小事儿我早忘了。”
  阿润道:“大娘忘了不打紧,我们当小辈儿的要懂规矩不是?大娘这是在喝茶?真是好消遣。”
  周婆子望着阿润,仿佛察觉她不仅是为了赔礼而来。一时警惕。
  阿润道:“我娘为着大娘前日那句话,在家忙得焦头烂额,昨晚上只睡了小半个时辰,眼睛都熬红了,真羡慕大娘,我娘什么时候也能跟您一样清闲自在就好了。”
  周婆子十分自得,笑道:“这呀……闺女,别怪大娘说句不好听的,这叫同人不同命。”
  阿润回头看向周婆子,道:“可不是吗?的确是同人不同命,大娘命好……为着什么呢?因为大娘你的心格外黑嘛,我娘就不行了,你就穷死了她累死了她,她的心也不能黑上一点儿,这命怎么能一样呢?”
  周婆子变了脸色:“阿润,你说什么?”
  阿润敛了笑:“我说什么,大娘须听得明明白白的。”
  “你、你这小蹄子!”周婆子鼻孔喷火:“原来你今日是跑到我院子里撒野来了!”
  阿润道:“撒野可是不敢,不过大娘的嘴唇薄,上下一合,指不定编排我什么不好,说我是来杀人放火大概也是有的。”
  周婆子气急败坏,正要叫。阿润道:“不过大娘错了,我今儿来,是来正经算账的。”
  周婆子指着阿润鼻子:“算账?算什么账?”
  阿润俯身,捡起周婆子掉在地上的扇子,替她扇了两下:“我这还没说,大娘别先气疯了。”
  周婆子一把把扇子拽过去:“死蹄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阿润回身在屋檐底的椅子上坐了,道:“大娘是个精明人,这么多年带擎我家,我先替我娘谢过了。”
  周婆子道:“算你还有点良心。”
  阿润道:“只不过大娘也太狠了些,皇帝课税也没你这么厉害,我娘是个老实人,不肯跟大娘计较,反念着您的好呢,可是我们当小辈的没规矩惯了,就也管不得那许多了,索性来跟大娘算计算计。”
  周婆子眉头一皱:“你算什么!你倒是算来我听!”
  阿润道:“好说,三年前你看了我娘的手艺,才给她拉扯这买卖,起初做了三件,你嫌弃我娘是生手,每件只有十文钱,算来是三十文。后来渐渐长了,又做了七八件,每件是十五文,就当是八件,统共一百二十文;后来这两年,你大发善心,终于给我娘涨到二十文,是二十二件衣裳,算来是四百四十文,所有的这些加起来,是五百九十文,对不对?”
  周婆子见她竟然说的头头是道,毫无差错,心中暗惊,面上还冷笑道:“是又怎么了?这些钱可都是老娘我让你娘白赚的。”
  “白赚?”阿润笑了笑,望着周婆子双眼:“各人凭力气凭手艺吃饭,哪一文钱是白赚的?什么力气什么手艺值什么钱,可也要说清楚!倘若我娘的钱是白赚,大娘你每件衣裳都收一百五十文,又怎么说?”
  周婆子心头一紧,竟微微有些心虚:“你、你怎么知道……”
  阿润道:“我说过来找大娘算账,自然要算计查探清楚了才敢来的,大娘要不要我帮你算算,这么多年来您’白赚’了多少?”
  周婆子咽了口唾沫:“你……你又算得出来?”
  阿润道:“我就不说头前三件了,当送您的!后面的三十件,也只当是二十文一件算,每件一百五十蚊落在大娘手里,扣去给我娘的二十文,大娘到手的,足有四千一百六十文钱!”
  周婆子倒退一步,表情像是被噎住了,阿润道:“我娘白赚了五百九十文,大娘辛苦,得了四千一百六十文……”
  周婆子深吸几口气:“你算这些又有什么用?若不是大娘我,你娘一文也得不到!”
  阿润大笑,旋即脸色一变,双眸凌厉地看向周婆子,喝道:“快快闭上你的鸟嘴!你算什么大娘!我娘怎么一文得不到了?当初我娘的刺绣手艺是怎么给你这老货知道的,你敢说吗?你不敢说,我替你说!三年前是我娘替我外婆绣了一件袍子,我镇上的表姨看见了,喜欢便拿了去,镇上裁缝店的赵掌柜见了,发觉绣花不俗,便问是出自谁的手,我表姨随口说是我娘,却被你这老货听了去,你便打包票说是你认得的人,从中接了这个巧盘,两头牵线,一头盘剥一头吃,如今你却反而说你的好了?你欺负我娘是个软性子,不会跟你计较,不会追查,你却错看了我!”
  阿润说着,步步往前,周婆子听她说出真相,步步后退,哑口无言。
  阿润继续说道:“先前本不愿撕破脸,故而让我娘来跟你好言好语地说,你反倒用龌龊言语辱骂她,又企图来蒙蔽哄瞒她,有道是人善人欺天不欺……你敢不敢问问老天爷打雷会不会劈死你!”
  周婆子被阿润指着鼻子,骂的一愣一愣的,此刻才倒吸一口冷气,回道:“你这小贱婢好生放肆!你没规矩,跑来我家里撒野……”
  阿润一声冷笑:“我今儿就是撒野来的,怎么着?你还给我竖起耳朵听明白,我跟镇上成衣店的李老板说好了,不用你从中搅合,以后他要什么,都直接跟我说!你想再从中沾手谋取那不义之财,却是妄想了!你一文钱也捞不着!”
  周婆子一听,如掏了她的心一般,跌坐地上:“天、天……” 
  周婆子想不到阿润年纪小小,竟有这样的本事厉害,她本来是个泼辣性子,此刻却被阿润压制的死死的,又听到断了自己谋财之路,一时失魂落魄。
  “如今叫天也好叫地也好,却是不灵了,我娘好言好语来说你反而骂她个狗血淋头,如今这番,是你咎由自取!”阿润说完后,转身往门口走了两步,复停住脚,回头看向周婆子:“以前我年纪小,也不懂事,如今你还想跟之前一样,吃着我们却还瞧不起我们,那你是做梦!”

☆、高门大户
  阿润回到家里,把情形同李氏说了一遍。李氏听了,出神了半晌,末了幽幽地叹了口气,并没说其他的。阿润见状,提着的心才放下来,庆幸李氏不曾发怒。
  李氏紧赶慢赶,终于在程家夫人生辰之前赶出了袍子,小心叠好,让阿润送去镇上,又百般叮嘱她小心在意,万万不可出纰漏。
  阿润应了,背着包袱,蹦蹦跳跳出了家门。李氏目送她出门,扶着门框,叹了口气:她总是觉得阿润太过能干了,有这样的女儿并非不好,只不过……阿润此前跟周婆子如此一闹,对她来说并没什么好处,恐怕还会有更多流言蜚语,幸好陈家已定好了订亲日期,这才让李氏略微宽心。
  阿润到了镇上,便去成衣店,赵掌柜早望眼欲穿,见阿润来了,忙接了衣裳观看,见那精美无双的刺绣,不免又大大称赞了一番。
  阿润高高兴兴收了钱,出了门来,只觉得天高地阔,不由深深吸了口气。
  顺着大路要往回走,走到半路,耳畔听到劈里啪啦鞭炮声响,行人纷纷奔走,有人道:“程夫人寿辰要到了,程家提前两日发寿包,快去领呀!”
  阿润听了,眼睛一亮,便也顺着而去。
  往前走了不远,便到了程家宅邸,高高长长地围墙往前,是十分气派的门头,门口已围了许多来领寿包的百姓,依稀可见有人站在台阶上,正发放寿包。
  阿润奋力挤了上前,那些领了寿包的百姓,便道:“多谢程夫人!”
  阿润个头小,挤不过去,眼见有个面容秀美和蔼的妇人就在前头,却怎么也无法踏前一步,无奈之下,阿润灵机一动,便大声叫道:“我祝程夫人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阿润声音响亮清甜,当下盖过了许多喧哗嘈杂的声响,周围的人一下愣住,纷纷静止,那发放寿包的妇人跟小厮丫鬟们也都愣住,一起看向阿润。
  阿润没想到自己一嗓子会引的如此,不由有点讪讪,众目睽睽之下,伸手挠头,吐舌一笑。
  阿润一笑,那貌似程夫人的女子也随之一笑,对旁边的管事妈妈道:“这丫头的嘴倒是甜。”
  老妈子也笑道:“可不是呢!真是伶俐的丫头,就多给她一个寿包吧。”说着,便取了两个寿包过来,递给程夫人。
  程夫人眼带笑意,望着阿润,阿润忙上前一步,终于给她挤了出来。
  程夫人把寿包递给她。阿润见这两个寿包又大又圆,当下心满意足,便道:“多谢程夫人!”
  程夫人望着她灿烂的笑容,竟觉有几分眼熟,不由微微地愣神。阿润见程夫人没有反应,便一手握着一个寿包,向着程夫人鞠了一躬,转身又挤出了人群。
  阿润跑跑跳跳,便往长街走去,身后,程夫人才反应过来,猛然抬头看去,却已不见了阿润的身影。老妈子见她有异,便问:“夫人,您怎么了?”
  程夫人呆了呆,才道:“没什么……”而其他围着领寿包的百姓,因了阿润的启发,便纷纷说起许多吉祥话,当下聒噪一片,倒也热闹。
  此刻,身后大门之中又走出一个人来,道:“好吵嚷……娘,你怎么亲自出来发寿包?”
  程夫人回头,出来的那人是个十几岁的少年,眉清目秀,风度翩翩,正是程夫人的儿子,名唤程百舸,走到程夫人身边,程夫人握住他的手,笑了笑:“我正有些头疼,咱们回屋吧。” 吩咐老妈子看着仆人继续发放寿包,便回了屋。
  程家母子回到堂中,程百舸说:“方才我听外头那样才吵嚷,以为出了什么事儿,这等琐事何必母亲亲自出面呢?”
  程夫人道:“这是一件纳福接祥的好事,那些人也是高兴,才起哄了……”说到这里,不由地又想到那丫头喜气洋洋的笑容,一刻恍神。
  程百舸道:“这当然是好事,不过我还是怕母亲会劳累,以后这些事,就吩咐我去好了,我替母亲发放寿包,得来的喜气福气,也都是母亲的。”
  程夫人听了这等贴心的话,便也一笑:“娘知道你是个贴心的孩子,怎么样,今日的书都读了吗?”
  程百舸道:“读了,先前已经见了父亲,他正在见客,没顾上考我,我就出来了。”
  程夫人点头:“这两日你父亲忙,要来好些贵客,不能出什么差错。”
  程百舸问:“娘,为什么你的生日会来这么多客人呢?每次父亲都会百般地吩咐我不能出丑,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怕给程家丢人,害得我每次都很紧张。”
  程夫人望着儿子,不由笑道:“你忘了你大姨母是贵妃娘娘了吗?每年娘的生日都有宫内的公公前来,你爹当然不敢怠慢分毫了。”
  程百舸叹了口气:“唉,我倒是宁肯公公不要来,我看着他们觉得怪怪的……偏偏爹每次都拉我去见他们,我真的很不自在。”
  程夫人微笑着摇摇头,温声劝说道:“你爹也是为了你好……你爹素来督促你好生读书,就是想要你有朝一日高中状元……或者能在朝廷有个一官半职,当然事先要跟这些京内的人物大好交道了,你爹是为了你好,你自己也要争气,知道吗?”
  程百舸面带苦恼之色,却仍乖乖地回答:“娘,我知道了,我会努力读书,不让爹娘失望。”
  程夫人这才点头:“你这样懂事娘就放心了……”
  母子两人说到此,便听到外头有人来报,说是成衣店的赵掌柜来到,程夫人听了,便道:“快快请进来。”
  顷刻,赵掌柜来到,毕恭毕敬上前,道:“夫人金安。”
  程夫人道:“赵掌柜,我等你等了许久,还以为那袍子要做不出来了……怎么,你今天敢露面了?”
  赵掌柜笑道:“夫人说笑,您的事,我向来是当成头等大事来办,委实是刺绣师傅那里出了点小事……这不,袍子一做好,刚送来,我就巴巴地上门来了。”
  赵掌柜说着,便吩咐随行的小厮把盒子奉上,赵掌柜亲自捧了盒子上前,放在桌上。
  程百舸看着那盒子,便道:“这就是娘生日那天穿的袍子么?不知是什么样的?”
  赵掌柜忙道:“公子您有所不知,这可是京内一流的刺绣师傅做出来的……以小人多年的经验,这份手艺也算是天底下数一数二,故而小人才甘愿冒险等候,也要等这刺绣师傅绣出来,因为只有这份天下无二的手艺,才能配得上程夫人。”
  这会儿程夫人那贴身的管事妈妈也进了门来,正好闻言,便笑道:“赵掌柜,你这嘴也算是天下无二了。”
  程百舸好奇道:“说的这样厉害,那我倒也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手艺。”
  此刻程夫人也站起身来,母子两走到桌子边,赵掌柜隆重打开盒盖,入眼就见到宝蓝的缎子衣袖,两袖侧各以金线绣着的一对双鱼,乍眼一看,仿佛是真的金鱼儿正扭身游动般,程百舸忍不住先叹了一声。
  程夫人望着,眼中也带了些许满意笑容。赵掌柜见状,心中略微得意,小心翼翼把袖子打开,才露出肩头完整的如意彩鸾纹,彩鸾振翼,轻灵曼妙,嘴上各叼着一支如意,如意的云头延伸到胸前,形成巧妙的对纹,而彩鸾的尾跟翼的尖端,则又形成十分巧妙美丽的团花形状,圆满而十分调和,灵动而不失稳重大气。
  赵掌柜问道:“夫人公子意下如何?”
  程百舸仔细看去,却见刺绣的针脚绵密,若不靠近了看,竟看不出纹路,图案仿佛是画上去似的,不由赞道:“简直是巧夺天工,就算是画出来的图画也不过如此,不愧是京内的名师出品。”
  程夫人心下也十分满意,听了程百舸赞,心中更是喜欢,便微微而笑。
  管事妈妈知道她的意思,便在旁道:“这怪不得掌柜的你宁肯咬着牙等,也要得这件绣品了。”
  赵掌柜道:“我知道夫人一定会喜欢这成品的,幸好没有负了夫人的信任,冒点险也是值得的。”
  程夫人这才道:“辛苦赵掌柜了,嬷嬷,带掌柜下去领了那剩下的银两吧。”
  赵掌柜千恩万谢,跟着管事妈妈去了。程百舸兀自细看那件衣裳,又道:“娘,你穿上了一定会很好看。”
  程夫人笑:“娘还没穿,你又知道了。”
  程百舸道:“我一看就知道这件衣裳很适合娘,等你生日那天穿了,必然会让很多人惊艳。”
  程夫人越发笑:“你这孩子口没遮拦,娘都这把年纪了,还惊艳什么。”话虽这样说,整个人却眉开眼笑,十分高兴。
  管事妈妈领着赵掌柜去账房取了剩下银两,便叫小厮领着赵掌柜往外,将到门口,却听到有人身后轻声叫道:“赵老板!”
  赵掌柜脚步一停,回头看去,却见是个小丫头,站在廊下,向着他招手。
  赵掌柜忙小跑回来:“原来是百合姐姐,什么事儿?”
  百合见左右无人,便悄声道:“我们姨太太让我问你,先前吩咐你的那件事儿,怎么样了?”
  赵掌柜面有难色:“这……我自然是想要接这生意,只不过那绣工最近好不容易才把夫人的衣裳赶出来……委实没有功夫再赶别的活计了,百合姐姐,你回去跟姨太太说说,以后有功夫,我一定催她赶一件儿出来。”
  百合皱眉:“你一定是忙着奉承夫人,所以故意不给我们姨娘赶工,告诉你,银子我们一点儿也不缺你的,还比夫人给的多呢!你别狗眼看人低的!”
  赵掌柜忙赌咒发誓,百合才道:“这这次就罢了,横竖是夫人的生日,我们不跟她争……等七月我们姨娘生日,你可要让绣工拿出功夫,好好地给我们绣一件儿比那房还好的……知道吗?”

☆、高门大户
  程老爷是商贾出身,家财万贯,唯一缺的便是点书香气,阴差阳错娶了个京内高门的妻子,十分得意。后来有了程百舸,便又一心巴望儿子能够出人头地,最好有朝一日高中状元,登堂入朝,光耀门庭。
  程夫人的娘家姓马,程夫人自己是庶出,但她性情温和,知书达理,在家中的时候很得诸姐妹兄弟的喜爱,因此就算嫁了后,在宫内的姐姐还是惦记着她,每逢年过节或者她的生辰,都会遣宫人前来相贺。
  程老爷虽是商人,但性情豪爽,最爱走南闯北结交朋友,加上程夫人的关系,而马家在京中的地位也举重若轻,因此夫人生辰,自然也是客如云来,操办的隆隆重重。
  程老爷家中除了程夫人,还有两名妾室。程夫人子嗣上不甚茂盛,只有程百舸一个,二姨娘有一子一女,三姨娘只有一女,才七岁。
  程老爷女。色上头有些不节制,但程夫人是个外宽内严的性情,他碍于程夫人才不曾十分放纵。这两个姨娘之间,自然不免争宠斗爱的举止,这次程夫人的生辰将至,二姨娘知道夫人的衣裳是从赵掌柜这处定的,故而也想走一走赵掌柜的路子,想要制一件比程夫人更好的礼服,好压夫人一头。
  两日后,锣鼓喧天,彩炮齐鸣,正是程夫人生辰贺日,四面八方而来的宾客络绎不绝,程家偌大的庭院人来人往,喧腾热闹异常。
  程夫人出门见客,她毕竟是高门出身,一举一动,端庄得体,处处大家之风,加上容貌秀美,言语温和,来宾们见此风仪,尽都倾羡。
  寒暄过后入座,觥筹交错之中,有人便闲话:“程老爷住这大丰,可是天下福地,天子脚下,风调雨顺,正是颐养天年的好地方。”
  又有人接口:“可不是么?都说大丰是京城的后花园,前些日子我听闻皇上有意在大丰这边建造一座行宫别墅,可见皇上对此处也是爱甚。”
  这一桌坐的,乃是从京城而来的客人,是跟程老爷有交往的京内客商,都是些消息灵通的人士,话闸子一开,便有人忍不住,笑道:“说起大丰一宝,自然就是垂丝樱桃,是皇家贡品不必说,诸位可知道,咱们的国宝么?”
  有人好奇问道:“不知何为国宝?”
  那人笑的好生神秘,一桌子的人好奇之心都给勾起,其中有个机敏之人,便试探着说:“兄台所说的,该不会是最近惹出事来的那个……”
  “着!”说话那人得意笑道:“不是那个,也不能称为国宝了。”
  有些不知情的,纷纷面面相觑,却听得有个声音从旁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国宝?”
  大家伙儿回头一看,却见是个面容清隽的少年,站在旁边,惊奇相问。大家认得这位正是程公子程百舸,当下纷纷见过。
  程百舸还礼,便道:“各位叔叔伯伯不要在意,我只是来听故事的,我只随娘亲去外公家几次,对京城的事很是不熟,你们自在说,就当我不在此处便好……”
  大家见程公子言语有礼对他们很是尊敬,都十分高兴,当下赶紧让了个座儿出来给程百舸。又催那知道内情的人赶紧说明。
  那人见程百舸正也十分专注地倾听,便得意道:“诸位怎么连这个人也不知道?那么可听过 ‘莲花六郎’?”
  众人一听,都有些惊愕,有几人不约而同,脱口而出:“原来是他!”
  《旧唐书》中有一句话,写道:人言六郎面似莲花,我以为莲花似六郎,非六郎似莲花也。这说的是武皇的男宠张昌宗之貌美。但此刻这句所说的,却另有其人。
  果真程百舸听不明白:“你们说的‘他’是谁啊?什么面似莲花?是说他长得像是莲花吗?”
  几位客商笑得几分暧昧,有人忙道:“那么程公子可听过这句话:红袍未及青袍贵,龙宫犹有衣上香?”
  程百舸惊道:“啊,我知道了!你们说的,莫非是鼎鼎有名的贺兰家?”
  客商们纷纷点头,一人说:“这贺兰家六郎,生得倾国倾城,十三岁时候高中探花,给公主看中,招为驸马。”
  旁边一个接道:“所谓‘红袍未及青袍贵’,是说当时的六郎只是个着绿袍的低阶文官,但是身价之尊贵,京城内无人能比,他出入宫门,如同进出自己家门一般自在,不管是皇上还是大臣等……皆对他十分爱护,另眼相看。”
  程百舸睁大眼睛,道:“如此……那必然是因为他格外有才华了?”
  几名客商又齐齐露出神秘笑容,靠近程百舸的一位凑过来,低声道:“程公子,若说才华,六郎倒的确是有的,可是满京城全天下的子民百姓,才华横溢者何止成百上千,又有哪个如他一般,进皇宫畅通无阻?”
  又有一个人含笑低声道:“那下一句的‘龙宫犹有衣上香’,其实最初穿的时候并非如此,而是……龙床犹有莲花香……咳,传闻有一日宫内设宴,六郎醉了,皇上怜惜,便叫他睡在龙床之上,故而六郎身上的莲花香气便留在龙床之上了……这是何等的荣宠!只因为避嫌,故而改成了龙宫犹有衣上香。”
  程百舸睁着大大的眼睛,震惊之余懵懂点头:“竟然会这样……”
  “当然,贺兰家也有一位贵妃在宫中,正是贺兰六郎的姑母,很受皇上宠爱……”先前那人说道:“但贺兰六郎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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