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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约娘子[金推]-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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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阿润早早起身,便去此前约好的另一家樱桃园做工。樱桃采摘期限短,这有限的几日中,阿润把自己的工期安排的满满的,不叫一日闲着。
腿上的伤愈合了大半,幸好之前伤的不重,今日便能走跳自如,一天的工完,阿润领了工钱回家,正逢村中的周氏来催问绣花的进度,母亲李氏送她出来,陪着小心道:“大娘您再宽限几日,前两天我去樱桃园帮了两天工,耽搁了点功夫,昨儿开始我一直在赶工呢,一定尽早赶出来。”
周氏白眼看天,神态傲慢而又有些不耐烦,道:“我早说了,这件儿是急着要的,耽搁不得,咱们熟归熟,别弄错了,若人家不肯要了,这钱我不能给你不说,恐怕还担着风险……怕被人追讨罚赔钱银呢。”
李氏听了,一脸苦笑,忍着惧怕道:“您万万给说说情……我们家这情形您也知道,哪里有一文钱掏出来?”
周氏这才瞄了李氏一眼:“好歹咱们是乡里乡亲,我不至于见死不救,该说的我自然会说……那你也别再拖了,尽早地完工,免得真闹成一拍两散,不好看。”
李氏连口称是,两人走到门口,周氏看向阿润,目光从上到下把她扫了一眼,末了嘴角一扯,不屑之意自眉眼中散发出来。
阿润在旁看着,心中老大不舒服,因此也没招呼周氏,只站在旁边。
那边李氏送了周氏出门,才回转来,低低问道:“方才直愣愣做什么?也不叫人?”
阿润哼道:“谁要叫她?她眼中本也没有人,我才不愿热脸贴那冷屁股。”
李氏无奈:“你这孩子,偏这么直心直肺。”
阿润挽着李氏的手往屋里走:“我是直心直肺,谁对我好一分,我就对谁好十分,装不出那种对着仇人笑的样儿。”
李氏摇摇头:“咱们也多亏了周大娘,好歹也有这笔收入,以后见了人家,带个笑招呼声儿,不是什么难事。”
阿润见母亲叮嘱,便只好先答应着。
不多时爱夏领着爱冬回来。爱夏进门便骂道:“娘,你快说说爱冬。”爱冬嘟着嘴进来,很是不乐。
阿润忙问缘故,爱夏愤愤不平道:“刚回来路上,碰到前街的王瘸子,指着我们两笑,我气不平,就问他笑什么,没想到他反而更加胡言乱语起来,我正想打他,爱冬这个胆小鬼,自个儿跑了!”
爱冬一头钻进里屋,不再露面。阿润道:“爱冬年纪小,胆子小也是有的,何况那是个浑人,尤其是喝两杯酒就疯癫了,你只当他的话是狗吠,何必理他。”
阿润话音刚落,就听得门口一声吼:“该死的贱。人,老子辛辛苦苦养大你,反而让你来说我是狗,怪不得人家说咱们家的孩子没教养,果真是这样!”
阿润跟爱夏双双吃惊,回头看去,却见苗老爹进了门来,指着两人,怒气勃发,边骂边上前来,爱夏见势不妙,后退两步,阿润张开手臂:“爹,你干什么?”
苗老爹从旁边地上抄起一根木棍,便冲阿润过来,啪啪地在阿润身上打了两下:“叫你骂我!你再骂!”
爱夏尖叫两声,阿润忍痛道:“爹,我不是骂你!”
此刻里屋李氏闻声出来,急急忙忙冲上前拦住:“你疯了,干什么?”
苗老爹气咻咻道:“你养的好贱。人,竟骂起自个爹是狗!”
爱夏反应过来,尖声叫道:“爹!大姐说的是王瘸子,头前他在路上对我跟爱冬不三不四的说话,大姐劝我来着!”
苗老爹愣住,阿润捂着胳膊,泪已经掉下来,却强忍着不做声。李氏情知是苗老爹误会冲动了,当下道:“你看你!孩子怎么着也不能那么说你,你说动手就动手,打坏了怎么办!”把苗老爹手中棍子夺下来,远远扔开。
苗老爹语塞,一家人正僵持,却听门口有人笑道:“哟……我是来的不凑巧么?这……是有事儿?”
苗老爹一听,顺势进门而去,李氏回头一看,认得是同村的王氏,满脸堆笑地站在门口。
李氏心头咯噔一声,因她知道这王氏是周围十里八乡有名的媒婆,今日上门,却是为何?
当着外人的面儿,阿润忍了泪,默默同爱夏两人进门去了。李氏迎上前:“原来是王婶子,不知哪阵风把您吹来了?”
这王氏是做惯的媒婆,有名的见风使舵八面玲珑,虽然早听到李家这边吵嚷,可此刻却装作没事人一般,满面春风地顺着李氏迎接进门:“这自然是天大的喜事。”
对李氏而言,最稀罕的就是“喜事”二字,当下还是不信,忐忑地道:“婶子别拿我取笑了。”
王氏走到屋门口,却并不进门,只是看了一眼屋内,便挽住李氏的手,压低声音道:“这是正经好事,怎是取笑?”
李氏越发摸不着头脑:“这到底是?”
王氏小声道:“我不瞒大娘,是这样的,大丰镇那边有樱桃园的陈掌柜家您知道吧?”
李氏皱眉:“莫不是阿润头先干活的那家?”
王氏含笑:“可不正是?这陈家,有个独子,今年十九岁,先前你们家润姐儿在陈家干活,被陈家娘子看中,说你们润姐儿人聪明,能干,是很能掌家的一个好姑娘……所以特意找了我去,让我来讨要个润姐儿的生辰八字,看看跟人家合不合……如果合得上,这岂不是天大一件好事?”
李氏目瞪口呆:“当真?”
王氏看在眼中,轻轻拍拍她的手,笑道:“一万个真。这陈家,也是殷实之家,润姐儿这事儿若是成了,嫁过去,不愁吃穿不说,你们全家也跟着沾光儿!李大娘,我这儿先恭喜你了!”
☆、如意郎君
李氏如在梦中,恍恍惚惚地进门取了阿润的生辰八字,诚惶诚恐地递给王氏。王氏又说了两句好话,才一阵风儿似的卷走。
李氏掩了门,整个人还有些懵懂,刚进门,就给爱夏堵住:“娘,这王媒婆来咱家干什么?”
李氏呆了呆,张口才要说,又忍住。苗家因家贫,阿润到了十五岁,都没来说亲的,换作别家,似这般平头整脸又能干的少女早就订婚了,李氏知道是家贫拖累,何况苗老爹时常嗜酒发疯……远近皆知,但这些话是万万说不得的。
到吃晚饭时候,阿润赌气不吃,李氏过来劝慰,道:“你爹是不好,不该打你……他也是因为在外头听了人家的闲话,又不该错听了你那两句,才火烧心迷了眼……乖丫头,你看在娘的面上,吃点东西。”
阿润问道:“又听了什么闲话?”
李氏面有难色,吞吞吐吐地道:“也没什么,只不过你这孩子,总归要听娘的,以后不管见了什么人,好的坏的,都要笑脸相迎才不招人闲话。”
阿润一听,皱眉道:“娘,难道是今下午来的那周大娘跟爹嚼舌根?”
李氏咳嗽了声,爱夏气愤道:“那婆子说什么嘴了?”
李氏喝道:“少掺和!”
阿润咬了咬牙:“娘,你总说要让我们不管见谁都笑脸相迎,可对周大娘这种人,不管我们是不是笑脸相迎,她又哪里瞧得上眼了?只怕我们就算对她笑,她也嫌笑得不够,若笑得太厉害,又得嫌弃咱们忒下。贱讨好她,总归舌头是在她嘴里,爹总是这么耳根软,今日是错听了尚且如此,改天若我们真做错了点什么,他岂不是真的打死我们了?”
李氏哑口无言,爱冬畏缩阿润身后,方才苗老爹发疯,爱冬吓得抱着头躲在角落里,三姐妹里只她年纪最小,见这阵仗,只剩下惧怕了。
苗老爹嗜酒,喝醉酒后,偶尔跟村人吵架争执,但在家中,动手打骂妻女,却也是家常便饭。爱夏的脾气要急一些,经常还嘴,挨了不少打,阿润是长女,苗老爹倒是不曾怎么动手……今日是赶巧了。阿润知道说这些话没有用,可是终究忍无可忍。
爱夏道:“可不是么?被长舌妇撺掇两句就打姐姐,娘,这还是大姐呢!”
李氏道:“你别添乱了。”叹了口气,也觉得双目湿润。
李氏不言语,坐在边上默默垂泪,阿润见母亲有些伤心,她便不忍起来,示意爱夏领着爱冬到套间去,便来安抚李氏:“娘,你知道我不是怪你。”
李氏抬头看看她,轻轻擦了擦泪:“娘知道……只是你命不好,生在这样家中……”
阿润握住母亲的手:“娘,别说这些话。”
李氏忍了泪,见屋里无人,便道:“阿润,你可知道方才王媒婆来做什么?”
阿润一怔,隐隐猜到:“娘……”
李氏点点头:“你自来能干,也是娘最大的心事,娘日思夜想,都想给你找个好婆家,如今这王媒婆来,是要你的生辰八字,是你头先干活的陈家,他家娘子瞧你不错,要了你的八字过去合计。阿润,若是这门亲事可成,娘死也合眼了。”
阿润起初静静听着,微微惊喜,听到最后,却不依道:“娘,好端端地又说什么!”
李氏百般感慨:“那王媒婆说,这八字儿啊,极少有相冲的,瞧她的意思,这门亲事竟是可成……娘是高兴坏了。”
阿润见李氏垂泪,便道:“娘,这事儿成当然是好,不成咱也不恼,总归有我在,不管怎么样,都一定要让娘过上好日子。”
李氏听到前两句,正要制止阿润乱说,听到最后,却又笑又叹:“你这孩子,娘是积了福,才有你这样的闺女……”
阿润却道:“叫我说,是我有福,才有您这样的娘亲。”阿润说着,便伸手抱住李氏,李氏也将她拥入怀中,之前的不快都在这相拥一笑中,烟消云散。
次日,爱夏在外打听到,便跟阿润说:“姐,原来那个周大娘真不是个好的,你知道她说你什么?”
阿润正洗衣裳,头也不抬问:“说什么?”
爱夏蹲在旁边:“那个老货,说你没规矩,见了长辈不知行礼,而且一个大姑娘,整天疯疯癫癫东跑西跑不像话……”
阿润冷哼道:“这里谁家的闺女不得东跑西跑干活养家?再说,我没那种鼻孔生在额头上、看人下菜碟儿的长辈。”
爱夏捂着嘴乐:“就是说嘛,什么东西!”
阿润把洗好的衣裳捞出来抖了抖,爱夏躲开:“弄我一头脸的水!”
阿润回头笑道:“还说呢,我给你洗衣裳,你倒是嫌我抖你脸上水。”
爱夏见是自个儿的衣裳,忙换了脸:“我当然知道大姐是最好的了。”
阿润道:“知道的话,以后我要给爱冬多六点吃的你就别叫了。”
爱夏抿嘴笑笑,忽地又凑上来,道:“姐,还有件事儿,我刚才在外头,看到那姓周的婆子,本来我想找她晦气的,没想到有人找她,我见她们两个鬼鬼祟祟的,就多了个心眼。”
阿润一愣:“你偷听人家说话啦?”
爱夏道:“也不算偷听,我站在墙角,他们自个儿眼神不好没看见,该谁是?”
阿润笑看她:“行啦,你听了什么?这种事儿少干,给人看见不好。”
爱夏道:“你就跟娘一个样儿!我跟你说,那个找周婆子的人,像是镇上的,两个人说什么,要的急催一催,又说……加点价……”
阿润本不以为意,正要趣打水,听了这个,便停了手头活计,站住脚问:“什么?”
爱夏想了想,道:“这是那人说的,我听周婆子回说,已经催了,不至于耽误,二十文已经够多了……是白得的。那人就笑说‘你也够黑的,明明给你一百五十文,只给人家一文,你这钱赚得轻巧’……后来周婆子就捂住那人的嘴,我怕被他们发觉,就走了。”
阿润听了,胸口起伏:“一百五十文?你没听错?”
爱夏见阿润仿佛有怒色,她有些怔:“我没听错啊。”
阿润把手中的衣裳往盆里一掼,气道:“这个黑心没天良的婆子!”
爱夏吃了一惊:“姐,你说啥?”
阿润本要跟爱夏说一说,转念一想,爱夏是个藏不住话的,当下便忍住:“没什么,你……去给我打点水来,我自个静一静。”
爱夏不愿打水,却又不敢多嘴,只好不情愿地去了。
爱夏不知李氏给周婆子刺绣的内详,阿润却知道,当下便明白周婆子跟那镇上来人所说的是这件事。阿润思来想去,等李氏回来,便拉了她进屋,一五一十地说了,最后道:“娘,哪有这道理,她收一百五十文,只给你二十文,前日还要挟咱们,瞧她的意思还可能二十文也不给,反赔钱给她,她袖手做这样的轻快买卖,你没日没夜费心费力的……”
李氏听了,也是愕然,她知道周婆子是要从中圈钱的,可却没想到竟是赚这样多,然而李氏是个谨小慎微的人,见阿润义愤填膺,她想了会儿,便道:“这也不能全怪人家,毕竟这份活计,是她牵线的……若不是人家,这二十文也到不了手呢。”
阿润叫道:“娘,难道就这么算了?这么多年,你绣成了多少件衣裳,你自个算算,那婆子数钱也数的手软,前日竟好意思摆那样脸色,说那种话!你是厚道对人,她厚道对你了吗?”
李氏只是沉默,隔了会儿,便走到桌前,从柜子里把那没绣完得衣裳拿出来,坐下便要开工。阿润着急,上前拦住她:“娘!”
李氏眉眼不抬,缓缓说道:“好啦……娘知道你替娘不平,可是咱们家就这情形,能多一份补贴就多一份,娘也没有别的本事,倘若得罪了周大娘,连这二十文都没有了……阿润,听娘的,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
☆、如意狼君
阿润见李氏不肯,她本有点性急,可毕竟是自己母亲,只是“恨其不幸,怒其不争”,闷闷不乐地进里屋去了。
今日傍晚,那王媒婆如喜鹊一样轻飘飘地飞了进门,李氏一见她的表情,就知道前日她说的那件事必然能成。
果真,王媒婆拱手弯腰,先行了个大礼,笑道:“老身恭喜大娘了,以后可要安稳享福了!”
李氏忙问:“王大婶这是怎么说?”
王媒婆笑道:“就是昨儿说的那件事,拿了润姐儿的八字去合过了,你说怎么着?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润姐儿的八字,又旺夫,又宜家,还多子孙……”王媒婆捂着嘴笑,又呱呱道:“总归陈家娘子跟陈掌柜乐得合不拢嘴,催着让我来说一声。”
李氏心花怒放,但她是内向的人,一高兴更不知如何说话,便只是笑:“实在是好事……也多亏了婶子。”
王媒婆喜眉喜眼地说:“我只跑个腿儿罢了,能有什么事儿?是你们家润姐儿命好福气大才对!对了,润姐儿呢?”
阿润自跟李氏因刺绣争执了阵儿后,便跑出门去,也没说去哪里。李氏微微尴尬,便只道:“之前一连劳累了几天,今日本想让她歇息歇息,下午还在洗衣裳,这功夫大概去地里了。”
王媒婆赞叹道:“怪道陈家一眼就相中了润姐儿,这样的媳妇哪家不爱?简直是个聚宝盆。”
李氏忍不住也笑了起来,王媒婆道:“这样,大娘,我就跟你说定了,往下,两家就要合计选个黄道吉日,先定个亲。”
“好,好……”李氏忙不迭答应了声,忽然想到一事,忙又道:“等我跟他爹商议商议,再给您信儿。”
王媒婆满口答应:“那我可静等着好消息了!”
李氏把王媒婆送走,站在门口东张西望,也没看到阿润的影子。李氏只好回身,把爱夏叫出来,问道:“你姐姐去哪了?”
爱夏道:“不知道呢。”
李氏道:“快出去找找。”
爱夏答应了声,问道:“娘,是姐姐要定亲了吗?那王媒婆是来说亲的?”
李氏见她听见了,便道:“先别嚷嚷,还得等你爹回来说说,也还得跟你姐姐商议。”
爱夏问:“陈家的儿子长得什么样儿?我还没见过呢。娘,你可别光看人家家里有钱,倘若人长得难看,那姐姐过去岂不是太委屈了?”
“我会托人打听的,”李氏说了一句,又催爱夏:“快去快去,找到你姐后赶紧回家。”
爱夏在村里转了会儿,没找到人,正要去村口看看,就见阿润慢慢地从巷子口走来。爱夏急忙冲过去迎了,问了句“姐你去哪了”,就忙不迭先把王媒婆来家里的事儿说了。
阿润听了,愣了一愣,也并不怎么欢喜。爱夏问道:“姐,你看过陈家的儿子长什么样儿吗?”
阿润摇了摇头,爱夏叫道:“会不会长得很丑?”
阿润笑道:“快别胡思乱想了。”
爱夏道:“这怎么是胡思乱想,这是姐你的终身大事,自然要弄明白,别糊里糊涂的。”
阿润听了“糊里糊涂”四字,叹了声:“是啊,糊里糊涂的……”
两姐妹回了家,苗老爹早也先回了,李氏已经把王媒婆的话转述过,苗老爹万万没有想到会有此事,喜出望外,暗呼造化,晚间忍不住又多喝了一杯,边喝边哼小曲,见阿润跟爱夏回来,破天荒地抬头招呼了声:“回来了?”
阿润答应了声,对这门突如其来的亲事,阿润其实也没什么意见,而陈家儿子长得美活着丑,也没什么关系,对阿润来说,关键的就是陈家殷实,若是她嫁了过去,最起码,可以让娘家稍微好过点,可以让两个妹妹不再挨饿,让李氏不再那么辛苦。
晚间,李氏仍在灯下刺绣,要穿线的时候,得眯起眼睛对着灯影看上好一会儿,李氏嫁的早,此刻虽然才三十出头,可是头发却有些花白的了,阿润看着看着,忍不住又说:“娘,我下午出去,打听了的……周大娘接洽的那家,据说有个很紧要的客人,而且只认你的手艺,娘……周大娘之前来说的话是吓唬你的,她不敢没了你……”
李氏手上一停,眼睛眨了眨,仿佛犹豫。
阿润道:“娘,你瞧……我现在要定亲了,嫁妆的话,起码也要有点,倘若你跟周大娘说通了,你手头这件衣裳,起码能多点钱……你若是说翻脸,那也不怕,反正我嫁了,也有聘礼,陈家不至于太寒酸,怎么也能帮补一些家里。你说是不是?”阿润知道母亲性软,等闲不愿跟周婆子龃龉,因此特意找了“嫁妆”的借口,指望要说动她。
果真,李氏听了,微微迟疑,道:“阿润……娘只是……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
阿润见李氏有些松动,便道:“娘……我教你,你跟周大娘说,你最近家里忙,没有空绣衣裳,反正她常夸耀有好些人能够刺绣,你就让她把活儿给别人……这样说也不是明着得罪她,就看看她的意思。”
“是吗?”李氏愣怔。
阿润道:“如果她真的非你不可,一定不会答应让别人做的,如果她要挟你,你不要理她,只管说家里有事你要走改天再说,如果她态度缓和……你便可以提一提价钱的事。”
李氏听着:“那……那如果她问多少钱?”
阿润道:“从来中间人都没有超过一半儿的,不过咱们厚道,就跟她对半分罢了。”
“七十五文?”李氏大惊,“这、这她肯定不能答应。”
“答不答应是她的事,总归咱们就要这样,娘你记得我的话,这份工要做,就要做的值,别给人欺压的那样厉害都不能出声……何况还有我呢。”
阿润柔声细语劝说,李氏听着,终于勉强点了点头:“好吧……我……听你的,明儿就去。”
到第二天,一大早阿润就催促李氏去找周婆子,李氏无奈,硬着头皮出门。
李氏前脚出门,阿润便把爱夏叫出来,伏在她耳畔低低说了几句。爱夏听了,有些惊讶,却用力地点了点头答应道:“姐你放心吧!”也跟着跑出门去。
这一去,李氏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才回来,阿润见母亲面有喜色,以为事情可成,忙问。李氏进了门,才道:“我跟你周大娘说了……她答应涨钱。”
阿润先是一喜,而后又问:“涨多少?”
李氏低下头:“她说最多只能四十文……再不能多了。阿润,娘觉得这样挺好的……多了一倍呢。”
阿润一听,心头的火嗖地窜上来,望着李氏喜滋滋的样子,却生生压下,反而微笑道:“娘,的确多了不少。”
李氏见阿润并没发作,才松了口气:“是的呢……我都跟你周大娘说好了,这件衣裳我得给她着急赶出来。”
李氏说着,就去柜子里拿衣裳出来,阿润看了母亲一会儿,终于转身出了门。
正好爱夏回来,两人碰头,阿润便问:“你跟着去,看见什么,听见什么?”
原来先前阿润不放心母亲李氏,因此特意叫爱夏跟着看端倪,二妹爱夏虽然性子有些急躁,可却是个伶俐的少女,听了阿润的话,便偷偷跟在李氏身后到了周家,只停脚在堂屋后窗处,见四周无人,便侧耳听去,果然听得里头李氏跟周氏对话,清清楚楚。
爱夏听了阿润询问,自然不辱使命,当下忍怒带气,将自己所听所感说了一遍,末了道:“若不是我知道娘不舍得这刺绣营生,姐你又吩咐我无论如何不要露面……我势必要出去跟那老货撕破脸。”
阿润听了来龙去脉,冷笑了声,道:“原来如此,我心想太阳西边出来,今日老虎吃草,原来是这么个涨钱法儿……不必着急,我本来想着让娘走一遭,给个台阶下,能不伤情分的解决此事最好,主要是如此一来,娘自个儿也高兴,却没想到这厮如此作死,既然她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我。”
阿润说完,便吩咐:“我出门片刻,若娘问起,就说我有点事,稍后便回。”
爱夏道:“姐你干什么去?我跟你一块儿吧。”爱夏似乎预料到阿润会去找周婆子晦气,有道是“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何况爱夏年纪还小正是好事的时候,又早不服这周婆子许久,第三个原因,则是爱夏怕阿润势单力薄,反被那狠毒婆子欺负,因此想同行帮手。
☆、如意郎君
李氏虽应了阿润,却也仍是硬着头皮来到周婆子家的,李氏性软温和,宁肯吃亏一些,也不愿得罪村邻,但阿润眼见将要定亲,的确是得为了姑娘的嫁妆多打算打算了,虽然说自家的情形,人尽皆知,也委实拿不出什么丰厚嫁妆,但对李氏来说,头一个女儿出嫁,不管怎么样,都要竭力给她多备一点陪嫁之物。
李氏来到周家,婆子不明所以,先问刺绣如何了。李氏道:“头前得了您的信儿,这两日忙着赶,若是再熬几个夜,应该不至于耽搁了东家要用的时机。”
周婆子这才松快眉眼,见李氏面色讪讪,似有心事,便问:“你这次来,不是特意来说这个的吧,还有什么事儿?”
周婆子只以为李氏只跟从前一样,是家里缺钱用,故而前来支取几文钱用,一时又道:“若是要支钱,那就少开这个口,这回你是误工了,我得费心说上多少好话,东家还不知肯不肯给你钱呢,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氏见她絮叨这些,便道:“周大娘误会了,我不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周婆子诧异,便看向李氏。李氏想着阿润所说,把心一横:“大娘,我是想来给您商议,能不能,给我把以后的工钱涨一涨。”
周婆子一听,变了声,也变了脸:“你说什么?我耳朵没听岔吧?”
李氏垂着眼皮:“大娘,您大概不知道,我家阿润要定亲了,我身为当娘的,得为她着想,总不能光光地一个身子送过去,这些年来我也没跟您开过口,这回,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周婆子瞪着眼:“少跟我说这些,你们家姑娘定亲不定亲,关我什么事,你倒跟我要账起来了?涨价?”
李氏垂眸想了会儿,抬头苦笑:“是,您看在我好歹在您这儿做了几年工的份上,就……”
“没门儿!”周婆子不等李氏说完,果断把手一挥,厉声道:“你真是猪油懵了心,有多少便宜的呢我不用,苦心帮衬你这几年,你才能白得这些钱,若不是我,你一文钱也捞不着!趁早把这些话收回去,惹怒了我,我就换人!”
李氏望着周婆子怒火冲天之态,心头惊恐,进退两难。她本该按照阿润说的来做,可她生怕阿润年纪小,不明白其中事理,故而便想好言好语跟周婆子商量,没想到一开口就给狠狠打了个嘴巴。
“大娘,您可不能这样。”李氏惊慌。
周婆子见她面露惊悸,她心中笃定,冷哼道:“若让一切仍好好的,那就别再提这件事儿了,不然的话,一拍两散。”
李氏见这情形,怔忪惊心之余,不知如何应对,本想直接离去,可家里是怎么也少不了她这些钱的,她一时沉默。
与此同时,周婆子望着李氏,心中却也有一点担忧,虽然怒放狠话,但对婆子而言,却也的确有个不能让李氏不做的原因,也不能宣之于人。
而若是在之前,以李氏的性情,她恐吓一顿,李氏必然会吓得求饶,可如今却罕见地沉默。
周婆子心中打鼓,见李氏不语,她想了想,就又说道:“你家大姑娘说的是哪户人家?真的是樱桃沟的陈家?”
李氏见她转开话题,便道:“是。”
周婆子啧啧两声:“那一家我知道,还算是不错……没想到你们家姑娘竟有这等造化。”
苗家的大姑娘不规矩,对长辈无礼,是周婆子的嘴传出去给苗老爹听到的,阿润为此还挨了一顿揍,此刻听到周婆子带刺的话,李氏越发不语。
周婆子嘻嘻笑了几声:“这总算也是件天大的喜事,先恭喜你了,以后真的给润姐儿在陈家当了家,你们家里就不是这个样儿了!”
李氏这才微微露出一丝笑意:“谢谢周大娘,但愿如此。”
周婆子道:“你瞧我,是个急性子,为着你们家的喜事,我也该考虑一下涨价的事,那好吧,你之前是二十文,那么,就给你涨……到二十五文怎么样?”
李氏一听,心中焦虑,这距离阿润所说,简直天差地远,回去也没法儿交差。李氏道:“大娘,您能不能再涨点。”
周婆子皱眉:“还要涨?你要多少?”
李氏心中合计,阿润说的“一半”,此刻给周婆子听到,恐怕会把她直接气疯了。
李氏想了一番,心道:“阿润说她不肯舍了我找别人的……大娘方才怒火冲天,忽然怎么又用话语来缓和了,难道阿润说的真对?罢了,与其这样求她,不如让我试试……”
当下,李氏大着胆子道:“大娘,其实……我原本不是来说价钱的,其实最近家中事情太忙,加上眼睛不好,晚上看不清东西,刺绣的活实在吃力。所以我想跟大娘说,那活儿能不能找别人干了。”
周婆子一听,心凉了半截:“什么?”
李氏道:“大娘姑且找别人先做着,等我忙过了这阵儿,自再来跟着大娘。”
周婆子目瞪口呆,继而抖声道:“你……”周婆子盯着李氏,若是以往,早便骂上了,可见李氏今日反常,周婆子也怕她真的动了真意不干,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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