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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约娘子[金推]-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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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差们当下也客气道:“公子请。”
    白柔自觉仿佛失去靠山,没想到程老爷竟为了程夫人而把自己置之不理,一时之间,无话可说。芳姬叫道:“娘!”正要上前,公差们已经推搡着白柔出门去了。
    程百舸对芳姬道:“妹妹,你别着急,我陪着姨娘呢,相信知县大人会秉公执法,不会冤枉她的。”
    芳姬心头气苦,偏偏说不出来,眼看这白柔被拉出去,芳姬把心一横,便追了出去。
    两名差人将白柔押回县衙,贺兰春华已经等得有些微躁,脸色也越发煞气十足。
    两名公差一见,不由生出几分心虚。忙加快脚步上前禀告嫌犯带到,贺兰春华目光转动,不声不响地扫了两人一眼,两名公差心底发毛,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片刻,贺兰春华才道:“人犯上前。”
    那两名公差听了这句,如蒙大赦,急忙双双退后。
    白柔往前一步,张皇四顾,先看到的是仍跪地未起的洪晓,洪晓身侧,却是王狱卒,背上一道鞭伤,渗出鲜血,整个人似瘫软在地,动也不动。
    白柔见了此状,已经魂不附体。上头贺兰春华一敲惊堂木:“堂下所跪何人?”
    白柔猛地一抖:“回大人,民妇白柔。”
    贺兰春华道:“看看在你身侧的两人,你可认得?”
    白柔转头,复又向两人看去,却不敢细看,只是匆匆地扫一眼,便低下头道:“民妇……不认得……”
    “白氏,你可看清楚了,”贺兰春华淡淡说道:“本县既然要你过堂,便是已经把你所做的那些蝇营苟且都查的一清二楚了,你开口回答本县之前,最好想明白,免得枉受皮肉之苦,若有隐瞒不实,狡狯抵赖,旁边之人就是你的下场!”
    白柔浑身颤抖,心中大乱。
    贺兰春华问道:“你可认得洪晓跟王林两人?说!”
    惊堂木伴着一声断喝,简直令神鬼皆惊,白柔六神无主:“大、大人,民妇……的确是认得……认得洪晓……”
    贺兰春华道:“你如何认得,从实招来!”
    白柔镇定了会儿,便将自己跟洪晓曾有旧,她回到大丰后,洪晓登门探望之事等无关紧要的说罢。
    贺兰春华一声冷笑:“白氏,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以为这样本县就能将你轻轻放了?洪晓去见你,说了什么要紧的?”
    白柔道:“没、没说什么……”
    贺兰春华直接便不再同她说话,向着衙差道:“取刑具来。”
    刑房的差人早有准备,即刻就把给女犯用的拶指刑具拿上来,特意扔在白氏跟前,发出“哗啦”一声。
    白柔忍不住惊呼了声,贺兰春华道:“你这女子,着实刁滑!不用刑,你怕是一句真话都无!”
    白柔想要退缩,却给差人按住,于是叫道:“大人且慢,民妇知错,民妇刚才记起来了,洪晓去的时候,跟民妇说了好些县衙里的事情,乌七八糟,好像还说什么朱大……”白柔断断续续,语无伦次,便把洪晓跟她见面所谈种种说了。
    贺兰春华毫无笑意:“仅此而已?”
    “是是!”
    贺兰春华又道:“那此后洪晓又去两次,是怎样的情形,你再仔细说来!”
    白柔一听,贺兰春华竟知道的如此清楚,不敢抵赖,只好又接连说了。
    主簿在旁忙着记录,果真,这白柔的供词,跟之前洪晓所说的并没什么差漏,大致吻合,但只白柔跟洪晓说“杀人灭口”之事,白柔却用含糊其辞的话语遮掩过去,且声称那是她跟洪晓开玩笑而已。
    白柔供认完了这宗,贺兰春华看了主簿记录,便又问道:“那么王林呢?”
    这回,白柔的脸色越发不妙,偷偷扫了一眼王林,又飞快转开目光,一副鬼祟躲闪之态。
    贺兰春华道:“白氏,你为何不说?”
    白柔吞吞吐吐:“大人,民妇……民妇……”
    贺兰春华怒道:“吞吞吐吐,给我掌嘴!”
    衙役听了,即刻上前,左右开弓,打了白柔两个耳光,衙役的手劲何其厉害,顿时之间,白柔的脸颊跟嘴唇便肿了起来。
    白柔惨呼两声,手捂着脸,越发害怕惶恐。
    贺兰春华道:“白氏,你看明白,这是公堂!你吞吞吐吐,大有隐瞒抵赖之意!掌嘴之时警示,你若还是不如实招供,本县有的是刑罚对付你,到时候只怕你悔之晚矣!”
    白柔又疼又怕,泪不由自主地滚落出来:“大人,我、我不认得他……”
    “你果然嘴硬,再打!”
    衙差上前,啪啪地复又打了两个耳光,白柔尖叫着,歪倒在地,却又被拉起来。
    贺兰春华道:“你说你不认得,那么为何你家的丫鬟小厮,都认得他?”
    白柔脸上火辣辣地剧痛,无计可施,只是哭道:“大人,求你饶命……”
    贺兰春华道:“你若清白无辜,本县自不会召你前来,你既然作奸犯科,那谁也饶不了你!你看王林,他便是知法犯法,做下恶事,如今才自食苦果,不过,倘若他识相,肯老实招认,那自然就不用受这些皮肉之苦了,怎么,你仍旧不明白吗?”
    白柔听了这话,终于含泪道:“大人,其实……其实,民妇是认得他,他……他也去找过我……”
    “他为何找你,你又跟他密谋了什么,是否还有同党,快些交代。”
    白柔道:“他……他也是因为朱大去找民妇的,不知为何,那朱大……一口咬定认得民妇,王林就去找我,要挟民妇,说是若不给他钱,就把朱大所说的……散布出去。”
    贺兰春华不语。白柔想了想,又道:“民妇……虽然觉得莫名,可是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就答应……给他银子,让他别……四处宣扬,免得对名头不好。”
    贺兰春华冷笑:“是吗,你给了他多少银两?”
    “是……几十两。”
    贺兰春华道:“白氏,你抬头来看,这是什么?”
    白柔抬头,便看见放在案头的五十两白花花的银子,贺兰春华道:“这是从王林家中搜出来的,还有其他五十两,已经给他挥霍了。”
    白柔大为惊怕,噤声不语。
    贺兰春华道:“你这妇人,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白柔听了他的声音,便死死捂住脸,叫道:“是一百两,大人!我记错了!是一百两的!”
    贺兰春华道:“为了让他住口,你给他一百两银子这般多?还是说,你跟他商议的,另有其事!”
    白柔捂脸哭道:“不……没有,大人……没有!”
    贺兰春华一拍惊堂木:“给她上刑!”
    衙役听了,便把白柔双手捉住,用拶指夹住她的十指,白柔凄声大叫,贺兰春华充耳不闻,两边衙役拉着拶指绳索,渐渐收紧。
    白柔的十指被夹住,指骨仿佛都在嘎嘎作响,十指连心,痛不可挡,白柔额头冷汗滚滚冒出,惨叫连连。
    贺兰春华抬眸示意,衙役才停手。贺兰春华问道:“如何,你可还是执意不说?”
    白柔几乎无法呼吸,浑身抖着,无法言语。
    贺兰春华冷道:“本县索性跟你说明白,好叫你知道什么叫神目如电无可隐瞒,本县一早就发公函到苏杭两地,早就把朱大跟你们母女的关系查的一清二楚,你竟然还说不认识朱大!可见你心中有鬼!”
    白柔猛地抬头,睁大眼睛看向贺兰春华。
    贺兰春华道:“朱大来到本地,你怕坏事,那日你跟洪晓暗示的那些话,其实就是想借他之手,让朱大闭嘴,不料洪晓未曾答应,幸好次日,王林为了敲诈,竟主动送上门去,对也不对?”
    白柔张皇失措,不知要说什么。
    贺兰春华不疾不徐,继续又道:“还有一件事,洪晓向你通风报信之后,你是否曾乔装改扮去过县衙大牢,暗中跟朱大见面?”
    白柔闻言,双眸睁大,露出骇然之色。
    贺兰春华看在眼里,眉头一蹙。
    白柔垂眸,沉默不语。贺兰春华喝道:“再用刑!”
    衙役正要拶指,白柔厉声叫道:“不要用刑,我招了,大人,不要……”
    贺兰春华抬眸,正要开口,这时候,门外有人叫道:“娘!”有人自县衙门口,急急冲了进来。
    贺兰春华放眼看去,见来者正是芳姬,芳姬身后跟着的,却是程百舸。
    程百舸先前就站在县衙门侧,听到里头白氏惨呼,他是心慈之人,几乎就想捂住耳朵,有几次也想进内阻止,却给门口的衙役拦住。
    正进退两难之时,芳姬来到,不由分说地竟冲了进去。


☆、第61章 猫捉老鼠 
    程百舸跟芳姬一前一后到了堂前,贺兰春华喝道:“冲击大堂,成何体统!拿下!”
    衙差们将两人拦住;程百舸忙行礼,:“大人息怒;芳姬妹妹是因母女连心;一时冲动,求大人饶恕!”
    芳姬跪到白柔身旁,看着她手指红肿,脸上带伤,不由大哭:“娘!”张手将白柔抱住。
    贺兰春华冷眼相看;见母女两人抱在一起;嚎啕当场,场面看来十分凄惨。
    程百舸说完,便看向旁侧两人;望着白柔肿起的脸跟手;竟也有些难过。
    贺兰春华却仍是冷冷地面色,丝毫不为所动,淡淡道:“够了;将两人拉开!”立刻有衙役上前;把芳姬白柔分开。
    芳姬兀自挣扎,不住呼唤白柔,贺兰春华喝道:“住口!再敢于公堂上大呼小叫,本县就先制你咆哮公堂之罪,先打十杖!”
    芳姬一愣,白柔被吓怕了,听了贺兰春华开口便浑身发抖,忙抓芳姬,小声问道:“你来做什么?”手刚碰到芳姬,顿时又是一阵钻心地疼痛。
    芳姬哭道:“娘,我不放心你啊……”
    两人说到这里,贺兰春华道:“够了!”
    当下大堂重归寂静。贺兰春华看向白柔:“白氏,速速招认!”
    白柔低头,目光转动,看向芳姬,芳姬也看向她,两人目光相对,芳姬张口:“娘……”却又不敢再说下去。
    白柔眉头皱着,无声叹息,道:“大人……我招啦,的确,是我给了银子王林,买通了他,好让朱大不再胡说八道……”
    芳姬摇头:“娘,怎么会这样?你不能……”
    白柔道:“娘受不了苦,不能再受刑了……再说,大人已经都查明了,再不说,只能多吃些苦头……”
    芳姬掩面而哭。
    贺兰春华道:“白氏,你把你跟王林谋划的过程,从头到尾详细说来。”
    白柔静默片刻,便重又开口,果真就把王林如何敲诈,她如何将计就计,王林被银子所动,便答应行事,王林动手后次日,就来要银子……等等经过尽数说明。
    程百舸在旁边听得心惊肉跳,若不是亲耳所听,还不信白柔竟会做出此恶行来,一时满心无言。
    贺兰春华听罢,看看白柔,又看看芳姬,最终问道:“另外,还有一件事……”
    白柔惊道:“大人,民妇所做的都已经说了……”
    贺兰春华道:“不,你还未曾交代,你是如何买通狱卒进了大牢,跟朱大见面的。”
    贺兰春华说了这句后,芳姬一僵,白柔也愣了愣,然后便看芳姬。
    贺兰春华冷笑问:“怎么?你莫非把此事忘了?”
    白柔一惊,急忙道:“民妇,记得……记得此事……”
    贺兰春华淡淡道:“哦,那你还不快快说来?”
    白柔低头,想了想后,便道:“那是因为……洪晓之前来说过后,民妇,很是惊恐,心想……不认朱大容易,可就怕他胡言乱语……于是,民妇……就假扮男子,去了牢中探望……民妇……用银子买通狱卒……”
    贺兰春华猜到有人暗藏身份去见朱大后,便把当日当差的狱卒传唤了一遍,取得了供词,此刻正跟白柔所说的对上。
    白柔说罢,贺兰春华端详堂下诸人,忽然问道:“白氏,这么说来,此案……是你一人所为?”
    这一句话,如同锋芒侧来,白柔跟芳姬双双惊动,面色各异。
    公堂内出现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猛然间,白柔抬头,叫道:“是我一人所为!”
    贺兰春华似笑非笑,只是端量,却不言语,白柔看着他的双目,竟无法跟他对视,逐渐低下头去,冷汗渗出。
    贺兰春华这才开口:“白芳姬,这件事,你可知情?”目光一转,看向芳姬,神态举止,如猫捉老鼠。
    芳姬低着头,目光游弋。
    程百舸在旁,大惊,忙道:“大人,此话何意?难道芳姬妹妹会跟此事有关吗?这绝对不可能的……”
    贺兰春华道:“程百舸,本县是在问你吗?”
    程百舸因太过震惊,才身不由己插嘴,此刻醒悟,忙请罪:“大人饶恕,学生不敢了。”
    贺兰春华问芳姬:“本县问话,你为何不答?”
    芳姬嘴唇翕动,终于道:“大人……小女不知你是什么意思……这件事,小女……当然不知情的。”
    贺兰春华嘴角微微一挑:“是吗,当真半点也不知情?”
    芳姬有些紧张,胸口发闷,竟有些喘不上气来,正在此刻,便听有人道:“大人,芳姬小姐已经说她不知情了,大人这般咄咄逼人,是否太过分了?”
    贺兰春华扬眉,看向门口。芳姬也回过头来,惊喜交加,却见来人,居然正是林枫。
    林枫之前因要护送郡主,所以带了驻军前去程府,不料京内自有护卫前来迎接郡主,因此林枫只率军送出了大丰地界八里,便率众返回。
    林枫还未回驻地,便听百姓奔走相告,说是本县知县大人正在审问程府的姨娘……林枫听了,便有种不妙之感,忙赶来一看,不料正好看到贺兰春华逼问芳姬。
    一见林枫出现,芳姬如同见到救星。
    林枫走到堂上,向着贺兰春华行了一礼:“卑职一时多嘴,大人切勿见怪。”
    贺兰春华道:“林校尉,你有你的驻地,我有我的公堂,从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你要冲冠一怒为红颜,是不是也挑错了地方?”
    林枫道:“知县大人或许不用当我是驻军校尉,当我是芳姬的表哥便是,我看百舸也在,所以我替芳姬说一句话,该无伤大雅吧?若是大人要降罪,我林枫领了就是。”
    贺兰春华不怒反笑:“哦……你这般巧舌如簧,只当武官倒是大材小用,何不去当一个讼师,此刻更可堂堂正正站在公堂上,为他人说话了。”
    两人针锋相对,芳姬抬头看着林枫:“枫哥,大人说的对,你不用为了我……贸然出头……”
    林枫低头,见芳姬梨花带雨,她的脸上兀自还有伤,看来更是千娇百怜,令人极想好生保护才是。
    林枫便道:“芳姬,你不必怕,你没有做过,便坦坦荡荡跟知县大人说便是了,大人虽然手段狠辣,但也不失为一个清明之人,绝不会冤枉你的。”
    贺兰春华堂上听了,淡淡一笑。
    芳姬向林枫点点头,果真便看向贺兰春华,道:“大人,我……我没有说谎,我真的不知情的,另外……大人,请不要再对我娘用刑了,我……我娘不是那种会狠心害人的,恐怕,是大人把她吓坏了,她才一时……”
    贺兰春华道:“你是说本县在屈打成招吗?”
    芳姬仿佛被吓了一大跳般,瑟瑟发抖:“小女,当然不敢如此说大人……”声音都在颤抖。
    林枫道:“大人,其实芳姬言之有理,你不能只听其他人一面之词,就认定了白姨娘也参与其中。”
    贺兰春华道:“看样子林校尉很有兴趣教我如何审案?”
    林枫朗声道:“不敢,卑职只是觉得此事有异,故而提醒大人,大人有青天之誉,还望越发谨慎行事才好。”
    贺兰春华望着他,玩味道:“我是青天也好,奸臣也罢,外人说三道四与我何干,我只问心无愧罢了。也不必林校尉为我担忧。”
    贺兰春华说罢,一笑,道:“来人,带狱卒。”
    衙差从外,又带了一名狱卒前来,上堂跪了。贺兰春华道:“报上名来。”
    那狱卒战战兢兢:“小人是看守牢房的狱卒吴潘。”
    贺兰春华道:“知道本县因何传你前来吗?”
    吴狱卒道:“知道!大人是因为小人收受贿赂之事,小人已经招认,小人也已知错了。”
    贺兰春华道:“好极,你且把你受贿之事,再说一遍。”
    程百舸跟林枫在旁旁听,都不知为何贺兰春华会叫了此人前来。
    芳姬低着头,脸色阴晴不定,白柔看着她,目光十分复杂。
    吴狱卒道:“是,大人,那天……小人正当差,有人便前来,说是要探监,探的是先前因为偷鸡被关押起来的一个地痞……小人见那人打扮古怪,本不高兴,不料他出手阔绰,给了小人一块碎银子,小人就放他进去了,也招他说的,没去管他。”
    贺兰春华道:“继续说。”
    吴狱卒道:“虽然他说不让小人理会,但小人觉得有些奇怪,半途偷着看了眼,却见他并不在偷鸡贼监牢前,反而在那个朱大的牢房跟前,两个人正在说话……”
    “你可曾上前问过?”
    “小人……瞧在银子的面上,就不曾过问。”
    “那你可看出有何异样么?比如,认不认得那人的脸……”
    贺兰春华说到这里,就见林枫身旁,芳姬的手握住裙角,微微发抖。
    吴狱卒道:“当时小人只是满心奇怪,后来才回想起来,那人虽然穿着男装,但其实是个女子。”
    “哦?你如何看出来的?”
    吴狱卒道:“因为男人跟女人走路的姿势不一样,而且,那人的身形瘦弱,仔细看是个女子。还有她说话的时候,虽然嗓子放粗了,可小人听得出来,她是假装的,那时候还以为她不想别人认出她是谁,可现在想,那是个女子来着。”
    贺兰春华道:“可看过她的容貌?记得她的声音?”
    林枫直到此刻,才明白贺兰春华传这名狱卒到底是何用意。不由地转头看向地上的白柔,最后又看向芳姬,却见芳姬肩头微微起伏,呼吸急促,显得十分不安。
    吴狱卒顿了顿,琢磨道:“小人……”
    正在此刻,就见从后堂转出一人,向着贺兰春华低低咳嗽了声。
    贺兰春华转头,却见来者竟是宋和,脸色惶惶然,很是怪异。
    此刻正是关键时候,贺兰春华便使了个眼神,示意他等会儿,谁知宋和皱眉,向他坚定地摇了摇头。
    贺兰春华见状,心知有异,宋和从来都是知道分寸的人,若是没什么天大的要紧事情,绝不会在这个紧要关头来打断。
    贺兰春华心中一合计,便道:“众人暂侯。”
    贺兰春华正要起身,谁知宋和闻言,竟等不及了,一个箭步上前,在贺兰春华耳畔低语了一句。
    贺兰春华一听,脸色顿时大变,脱口道:“什么?”
    堂下的衙役众人,连同林枫等,见状都十分惊愕。
    自贺兰春华坐堂以来,从来都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稳重之态,且比千年冰山更叫人望而生畏,杀伐果断,眉毛都不曾皱一分,但是此刻,他的脸上却透出一副震惊的神情,隐隐地竟还透出几分莫可名状的慌张。
    贺兰春华抓住宋和的手腕,竟说不出话。
    宋和道:“我得知消息即刻回来,公子,要不要去看看……”
    贺兰春华双腿僵硬,往前就走,刚走一步,忽然记起还未退堂,便回头极快说道:“把白氏王林关押大牢,其他众人,改日再审!退堂!”他竟然来不及回到桌边说这些话,且声音听来,隐隐带颤。
    贺兰春华说完之后,便一拂衣袖,飞快地离开了公堂之上。
    堂下一片哗然,大家伙儿瞠目结舌,纷纷猜测,却都不知究竟发生何事了,让知县大人连案子都不审了,竟然还如此失态。
    林枫听芳姬无事,心先一宽,又见贺兰春华走的如此仓促,也知道必然是发生大事了,当下抓紧时间把宋和一拦:“宋侍卫,怎么了?”
    宋和看他一眼,眉头紧锁,压低声音仓促答道:“阿润至今没回县衙,到处都找不到,方才有人来报……清河之中,发现一具……女尸……”
    宋和说到最后,面上恐惧之色一闪而过,不敢往下说,推开林枫,急急去追贺兰春华。
    林枫听了这句,灵魂出窍,惊悸之极,眼前竟出现阿润临去之时,那看来瘦弱孤单的背影。


☆、第62章 为卿泪落 
    林枫回头,见芳姬正不知在跟白柔说什么,衙役却不由分说地押着白柔退下。
    芳姬要追;却被衙役拦住。
    林枫略微踌躇,走到芳姬跟前:“妹妹;你先回去;我有事去去就回。”又对程百舸道:“百舸,你陪着芳姬回去可好?”
    芳姬正五内俱焚,闻言一愣。
    程百舸答应了,又问:“枫哥,知县大人是出什么事了吗?”
    林枫心中一沉,却不想先说出不知如何的消息,免得令程百舸也跟着慌张;便道:“是有了新的案子;好了,我去了。”
    林枫说完;便往外而去;芳姬叫道:“枫哥!”
    林枫心中焦急,便只道:“等我回来再说。”脚下不停;出了县衙。
    芳姬失落地看着林枫离开;程百舸安抚道:“妹妹,我们先回府吧,爹还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也不知家里究竟怎么样了……”
    两人出了衙门,芳姬转头,忽地看到一道人影。
    芳姬心头一动,便对程百舸道:“哥哥,你先回家去吧,我不放心娘,我想再去看看她。”
    程百舸道:“枫哥让我陪你的,我同你去就是了。”
    芳姬摇头:“不用了,我不想有人在我身旁……你先回去好了,我也是担心爹爹跟夫人不知如何了,你若在他们跟前,也好有个照应,我看过娘之后,即刻也会回去。”
    程百舸其实也惦记家里,听芳姬说的通情达理,便道:“那也好,那么我就先回去了。”
    两人就此分别。
    且说贺兰春华惊慌失措,冲出县衙后,只觉得一阵天晕地旋。
    幸好宋和从后赶来,一把将他拉住:“公子,骑马!”
    两人翻身上马,宋和头前带路,不多时将到了清河旁边,远远地已经看到围了好些人围得水泄不通,当地的保长拦着众人,维持秩序。
    贺兰春华下马,竟一个踉跄,宋和将他扶住:“公子!”
    贺兰春华充耳不闻,只往前一步,宋和将前面的人推开,道:“知县大人来了,大家让开!”
    百姓们听了,才慌忙让路,贺兰春华迈步往前,穿过人群,目光所至,见前方的河畔,躺着一具女尸,瞧着身形,纤弱瘦削,倒是跟阿润有七八分相似。
    贺兰春华一眼看到那女尸身上所穿的衣裳,便是他给阿润置买的那套襦裙的花色,顿时之间眼前发花,双脚几乎也酥软了。
    百姓们无声,都看着这位出色的知县大人,贺兰春华的眼中却只有那无名的尸身,心中有个极为可怕的念想,充满了恐惧,且正飞快地扩充,恐惧便无边无际地蔓延出去。
    “阿、阿润……”贺兰春华心中唤出这个名字,人也缓步走到了那尸身旁边,他伸出手去,想扳住那女尸肩头,将她的脸转过来,但是手指发抖,竟然无法用力。
    贺兰春华头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令人窒息般的恐惧,这股恐惧如飓风般席卷而来,他也知道他们来自何处,是那个名唤“失去”的根源。
    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失去”,在此之前,他也从未想过在他心中,有一处地方,安置着一个身影,无法替代,不能失去。
    可惜只有在此刻,站在失去之渊边缘的时候,他才蓦然发觉,如斯真相。
    不敢面对,甚至也不想面对,生怕猜测成真,生怕噩梦成真。
    宋和跟随身旁,看着贺兰春华惨白的脸色,于心不忍:“公子,让我来吧……”
    贺兰春华心头抽痛:“不用!”略带粗暴地将他推开:“我不信,不信这是阿润,这绝不是阿润!”他提高声音,赌咒发誓一般地,仿佛是要告诫天地神明,绝对……不能让那个噩梦成真,又像是要竭力说服他自己。
    贺兰春华伸手,按上那女尸的肩头,微微用力……
    就在这时候,人群之外有个声音道:“大家都围在这里干什么?怎么好像有人在叫我?有什么热闹可看吗?”
    那女尸的脸容正要转过来,这个声音入耳,贺兰春华的手一松,无法置信地回身。
    他直直地看向人群背后,却动也不能动。
    “让一让……让我也看看……怎么大家都不说话?”那个声音越来越近,然后,面前的几个人被推开,一阵躁动过后,有个人从人群中探出头来。
    当她出现的时候,贺兰春华只觉得这尘世上所有的光都落在她的身上了。
    阿润定睛一看,惊奇地瞪大眼睛:“大人?你怎么在这儿?喂,我认识的,快闪开……”
    阿润奋力从两个人中间挤出来,走到贺兰春华身前,看看他,又看看他身旁那具女尸:“大人……咦,这是在干什么?你怎么趴在这里……”
    阿润冲着那女尸叫了声。贺兰春华见她仿佛还要挪步过去,便伸手,握住她的肩膀。
    阿润抬头看他,眼睛清澈有光。
    这是活生生的阿润,千真万确,不是幻象,也非做梦,而是最美好不过的真实!
    贺兰春华身不由己,手臂一环,将阿润紧紧地搂入怀中。
    阿润大惊:“大人?”
    贺兰春华却抱得极紧,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更遑论挣扎。
    而此刻,宋和那颗悬在了嗓子眼里的心也总算是重新落定,望着这幕,竟忍不住露出笑容。
    周围围观的百姓们也是大吃一惊,一个个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
    正当阿润觉得自己快要被贺兰春华勒死的时候,贺兰春华似醒悟过来,猛地将她松开。
    贺兰春华深吸一口气,总算是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跑到哪里去了?!”
    这是阿润认识他以来,贺兰春华头一次发脾气,声音也不像是之前那样的好听,反而像是咆哮似的,像是发怒的狮子,挟着狂暴气势。
    阿润大惊,张口结舌:“干吗……发这么大火啊……我、我到我外婆家里去了,还带了好吃的回来呢……你看……”
    贺兰春华这才发现她臂弯里还挽着一个篮子,贺兰春华复又吼道:“那为什么县衙也不回,事先也不说一声!”
    阿润以为他是在责怪自己“玩忽职守”,她心里一惊,忙问:“是不是大毛跟小毛有事?他们怎么了?”
    贺兰春华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他的双手仿佛要不听使唤了,很想再紧紧把她抱住,他捏了捏手掌,竭力自控。
    “我现在就回去看看!”阿润着急起来,见贺兰春华如此失态,以为毛振翼跟毛双儿出事,一时忐忑不安起来。
    阿润转身才要走,手腕却被人握住。
    阿润回头,见贺兰春华正垂下眼皮,他说道:“没事……”
    阿润“啊”了声,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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