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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宫词-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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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们低声称是,轻手轻脚地加快行进速度。
慕容羽回过头来,正要对杨进说话,见杨进望着声音来向,似在沉思。
“帮他们一把!”
杨进说完,甩了甩脚上的泥。
慕容羽愕然不解,那大和尚释风却猛地一拄禅杖,“好勒!”
“镇北侯虽是敌国猛将,杀伤我国不少将士,可跟草寇们合着伙儿对付他女儿,这……”慕容羽脸色一沉,不大赞同杨进波及妇孺的小人行径。
杨进无语,只朝大和尚挥手,“快去!”
刺客揭开屋顶,持刀直取床榻位置。一扑却扑了个空。
隐隐传来一声女子惊慌失措的轻哼,就在门边位置,接着就听见触及门板之声。那刺客大喜,一跃而来,门口站立的女子紧紧闭上双眼,手脚乱颤,却不敢动。
刺客的刀没能一击即中,他手腕一软,手中大刀当地一声掉在地上。
丹桂满头冷汗,双腿发软,靠着门坐在地上。
刺客倒下去的瞬间,一道雷电劈过屋顶,稍纵即逝的光亮中,丹桂瞥见容渺一脸沉静地站在刺客身后,手中匕首血水滴答。
丹桂心中一窒,那些恐惧、慌乱,命悬一线的惊惶被瞬间抽去。她满心都在想着一件事,面前这个不声不响放倒一个粗莽大汉的人,当真是她家的小姐容渺?
没容丹桂愣怔太久,下一秒,门板被人强行破开。容渺一手扯开丹桂,与她缩身门旁,一个高大魁梧的汉子持剑而入,容渺猛地跃起,从背后窜上来,匕首刃光一闪,向来人后颈刺入。
来人似背后生了眼睛,手腕一翻,长剑抵住匕首尖端,同时容渺被他另一只手按住肩膀。
“姑娘,是我!”
唐兴华!
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归于原位。丹桂再也没力气站起,容渺亦脚步不定地几乎软下去。
“可……可都……解决了?”
唐兴华点燃烛火,望了容渺片刻,然后双手抱拳,弯下腰去,“令小姐受惊,属下难辞其咎!”
罪是要认的,如果小姐写信给镇北侯告发他护卫不力,笞刑他也甘受。
脸色尚未恢复的容渺轻轻颔首,“死伤如何?可知对方来路?”
唐兴华微微一怔,脚下尚躺着刺客尸身,暗道这小姐不愧为武将之女。多亏她沉稳果断,否则,死的就是她自己!
思及此,唐兴华头上渗出冷汗。
寻常女子,这会子只怕早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吧?他不曾与她细说可能遇险之事,也是怕她太过惊慌乱嚷乱叫反打乱他的部署。
“死伤……”他还没来得及去看顾自己的属下,惦记着她的安危,一冲破包围就朝屋里扑来。
容渺不语,接过他手里的半截蜡烛,站在门边朝外张望。
生死搏杀过的战场已被迅速清理,侍卫们冒雨立在院中,脚下并列着两具遗体。
容渺缓缓拜下去,“两位大人为护我而死,容渺感念恩德,必去信嘱托父亲,照拂庇护尔等家眷……”
又朝诸侍卫团团一礼,“诸位辛苦。”
众侍卫适才与敌拼杀,个个儿冷静肃杀,见容渺朝自己行礼,反慌得乱跳,纷纷摆手,“小姐使不得!”
唐兴文深深凝望容渺的背影,侍卫护主,乃是本分,容渺这一礼,却熨帖了人心……许是他想多了吧?她小小年纪,懂得什么?大约本就性子和软,又聪慧善言。
唐兴文上前一步,指着另一侧道:“放倒了九人,其中一人留了活口……适才一个大和尚蹿入院子,解了我方之困。属下思虑不周,办事不力,愿领责罚。”
他再次躬身行礼,容渺却不看他,“大和尚?”
“正是,属下惦记小姐安危,见对方并无敌意,因此未曾留之……”
脑海中一个熟悉的和尚形象泛起,容渺更是迷茫,谁要杀她?又是谁要救她?
“把活口带上来吧!”
容渺淡声吩咐,唐兴文上前,揪起一人衣襟,走两步觉得不对,朝那人脸上一瞧,登时脸色一变。
“自尽?”容渺眯起双眼,眸光不再迷惑,反透射出一抹了然。
唐兴文颇窘困,只得拱手……
容渺打断他的请罪之语,“依唐领卫看,是山间草莽还是江湖帮派所为?爹爹可与这些人有过节?”
一言问到点子上,唐兴文只得道:“是冲着小姐而来,依行事作风看,是江湖上有规矩的黑暗组织,接了单,不留活口,不透露雇主来路。”
另一边杨进等人已穿过村落,向山内行进,释风追上来时,朝他咧嘴一笑,“放心好了,那美貌小娘没事!那么一个彪形大汉,被她跟侍女二人……”释风口中“咔擦”一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杨进微微一笑。
慕容羽瞪大了眼睛,“你……你与镇北侯之女相识?刚才大和尚是去救她?”这话听来比他误以为杨进派人去杀容渺更令人震惊。
释风嘿嘿一笑,“真瞧上了,管她是谁?杨进,要不要大和尚替你把她掳了?反正,她身边那些侍卫脓包得很!”
杨进推了推头上斗笠,淡笑,“镇北侯眼看倒台,算我尽尽心……”
容渺在摇晃的马车内,睡得很沉。
梦中她走在一片茫茫瞧不见边际的雪地上,她的手脚早已冻得不听使唤,唯心里那一丝一缕的希望,支撑着她向前行进。
北风呼啸而过,脚底一滑,她栽倒在雪里。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一股暖烘烘的热气唤醒,睁开眼,一个穿兽皮的男人正在撕扯她的衣裳。另一人坐在火边,不耐地催促,“投入火里,一并烧了吧!饿了半个月,哪里还等得?”
她拼命挣扎,惊恐地望着撕她衣裳的男人失去耐心抽出了匕首,那泛着凶光的眼睛紧紧盯着她,“小娘,对不住,俺们哥俩在这雪海迷路,实在饿坏了!借哥一只腿,一只腿就够了!保证不伤你性命,如何?”
容渺肝胆欲裂,这一惊非同小可,对方竟饥饿到要以她为食?
她想喊,却喊不出声,那匕首尖端扎入她腿上,她眼睁睁瞧着自己夹棉裙子红了一片。
惊呼一声,容渺惊醒过来。
方嬷嬷跟丹桂、红杏俱陪在车里。
丹桂经过昨晚,整个人怏怏地病了,侧倚在一旁。红杏凑近容渺,用帕子擦拭她汗湿的额头,“小姐,做恶梦啦?”
昨晚的事,睡在隔壁的红杏跟方嬷嬷今日才知,方嬷嬷说什么都不肯再离开容渺半步,紧紧跟在她身边。
容渺摇头,掀起帘子朝外望去,“还有多久,才能到上虞?”得给丹桂抓些药。
唐兴文纵马上前,答道:“姑娘,陆路不太平,属下已租好了船只,一会儿就到渡头。水路稍慢,许要多耽两三日。”
容渺盯住唐兴文瞧了半晌,面色不虞,却什么都没有说,唐兴文扯出一抹淡笑,也不想解释。
这一路上,行路歇息都由唐兴文安排,经过昨夜,唐兴文愈加小心,生怕行踪已被人掌握又引来祸事,马车行了有半日突然决定改水路,未与她商议。
行船东去,岸上的风景渐渐远去,初晴的水面上波光麟麟,丹桂睡了好一会儿,醒来只用了半小碗粥,又沉沉睡去。红杏瞧她情况不好,又不敢惊动容渺,只暗暗焦急。
到了傍晚,容渺发觉丹桂不对劲,伸手一摸,额头滚烫。红杏泣道:“已换了十来条凉水浸透的帕子,总不能退热。”
“烧多久了?”
“许是……两三个时辰了……”
入夜,低矮的仓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脚下和衣而卧的方嬷嬷要开口训斥,被容渺拦下,拉开舱门,见红杏立在门前泫然欲泣,“小姐,怎么办,丹桂姐越来越烫,没半点退热的迹象!”
容渺正要开口,忽听一阵剧烈的响动。船身猛地摇晃起来,接着听见一阵狂笑,“听说这船上有位美人,爷在水上漂了数年,早想夺个美人相伴,速速奉上那美人儿,爷饶你们不死!”
第22章 海盗
方嬷嬷跟红杏俱是一颤,外面唐兴文暗暗恼怒,分明临时改道,又一路小心防备,怎地还是被人追了来?且听对方话中之意,仍是冲着容渺而来?
侍卫中已折了两人,此时仅余八人还有部分带伤,战斗力大减,若要硬拼,只怕损伤更多,也不知来人究竟为何不肯放过容渺,她一深闺少女,能得罪何人?只怕多半是侯爷的仇家,想掳了小姐做人质,迫侯爷妥协。
思及此,唐兴文心头愈加沉重,面色一凛,率先登上船舷,抱拳朗声道:“敢问是何方好汉?小可携家眷投奔亲友,不知何处得罪了好汉?愿献帛资若干,请好汉高抬贵手,感激不尽!”
钱财皆是小事,顾念容渺及众属下安危更为紧要。经过上次一战,唐兴文已不敢继续托大,一开口就依足了江湖规矩,给足对方面子,放低己方姿态。
对方数只快船幽灵般划破夜色驶来,隐隐只瞧得见模糊的黑影。瞬息间,一声号角,来船升帆展帜,火光大作,将漆黑的水面照的亮如白昼。
一人虬髯魁梧,身穿粗布短衫,立在最大的一只船头,扬声大笑。
“小子,不识字么?且瞧我战旗何号!”
唐兴文问完话时,便已瞧见了那旗上的“王”字。对方正是臭名昭著、残暴不仁的水匪东海王四。心惊不已。深海水匪,向来以劫取与外域番邦往来的商船为生,何时竟进入浅水,过问起这小桩生意来?看来定是对侯爷有所图谋,受人钱财好处行事的了……
“原来是王四爷!失敬失敬!小可携金数百,全数献与四爷,求四爷放小可等人一条生路,今夜之事,小可绝不外传,请四爷放心。”在此人手下求生,难上加难,唐兴文冷汗浸透衣衫,暗道难不成此行便是此生终结?自己丢了性命便罢了,若累侯爷爱女受辱,落于人手,……
唐兴文不敢想下去了,他不自觉地用余光扫向身后静静的船舱,一道浅影,捧着火烛,正徐徐踏上甲板,朝他走来。唐兴文瞪大了眼,急切不已,想开口令她回去。可她面上一丝慌乱也无,沉静地步步走向他,立在他身侧。
夜晚的海风吹在她匆匆梳拢成髻的发上,鬓角上几缕发丝拂在面上,唇瓣轻抿,极疏淡的表情,启唇说道:“不必求了,此人恶名尽人皆知,但凡取财,何曾轻易放过人命?”
她侧目,轻瞥唐兴文愧疚不已的面孔,“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你武功卓绝,又在军中颇有人缘,原是爹爹的左膀右臂,眼前情况想必你比我更清楚,爹爹那边,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佐助。所以……你不能死。”
唐兴文眸光一闪,不可谓不动容。他一人拼力,也许能冲出重围,可要保她周全,却是根本不可能了……
若令她有所损伤,他作为领卫,还有面目活着回去面对侯爷么?
唐兴文下巴一挑,望着对面越来越近的敌船,沉声道:“小姐请躲进舱中,属下拼死……”
不待他说完,对方已至近前,带三角钩爪的铁链抛向他们的大船,引得船身猛晃。
王四大笑道:“哟,莫非这就是那小美人么?来来,让爷瞧瞧,是否真有倾城之色?”
唐兴文怒道:“王四爷,请慎言!此乃小可之妹,小可敬重四爷是条好汉,向来佩服至极。”话中之意,自是希望对方爱惜名誉,莫做出有违好汉之名的事来。可王四杀人越货,暴戾狠毒,名声早已丧尽,哪里会跟他讲道义?果然,话音一落,就引来王四一通臭骂,丝毫没将他放在眼里。
对方船上人众拉紧弓弦,齐齐对准容渺所在客船,只待王四一声令下,就可将他们一干人等射成筛子。
“小姐!”
红杏大声哭泣,朝船头奔来,“小姐请保重,让杏儿代您吧!”
容渺厉声喝止:“站住!红杏,你连我的话都不听?”手中烛火映红了她半边脸蛋,那沉沉眼眸,深邃不见底。
红杏怯怯停下,立在舱前,进退不安。
唐兴文头皮发麻,眼看在千百弓箭的掩护下,已有数名水匪沿着铁链爬上船来。
对方是想活捉小姐!
望一眼容渺,唐兴文低声道“抱歉”,左手握住剑柄,刷地一声,抽剑出鞘,决意死战护主。
“慢!”
容渺提声令道。解开披风系带,让里面绡纱衣裙迎风飘曳,一手持火烛,一手将发钗取下,满头青丝,纷飞而起,月色下,原本七分颜色,霎时增添了三分妩媚,唐兴文不解的目光当中,容渺令道,“尔等退下!”
“小姐!”红杏一声哀啼,没能引动容渺分毫。
月色下少女的脸庞透着几许坚韧,几许倔强,眉眼轻挑,“唐领卫,听不到我说的话么?退下!”
唐兴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请恕属下不能从命!”
“啪!”
容渺扬手,重重一掌击在他左脸,声音冷漠无比,“你屡次枉顾我的意愿,擅作主张,如今如何?”
唐兴文羞愧难当,咬牙道:“属下自当舍命以报……”
“滚!”
厉声喝完,容渺不再理他,回顾身后诸人,“你们也不听我命?我爹将你们赐我,你们不听我命,要你们何用?退下!”
持剑众侍卫面面相觑,想到小姐一路好言好语,从不执拗撒娇,原是极易服侍的主子。又想到她对死者的一礼,对他们的尊重,鼻中酸涩,渐渐离开各自守卫的方向,聚拢在船舱之前,手中刀剑却未松懈半分,只待危险来袭,瞬间扑救小姐。
容渺回眸,朝对面船上王四嫣然一笑。
瞬息间,清冷少女似幻化成绝色妖姬,月下火光中,她的面容娇艳如花,那一笑,令王四冷硬的心肠为之一窒。暗道这一桩买卖不亏。
“王四爷!”声音并不娇柔,却十分清脆悦耳,“今日自知难逃四爷掌握,只有放弃抵抗,亦不多耽四爷时间,唯只一请求,望四爷应允。”
王四哈哈大笑,“美人说来,且听听看!”
“既为容渺而来,定知容渺为侯门之女,还请四爷怜惜则个,莫叫这些个粗鲁仆从近我。请四爷亲自将我接过船去,可否?”
说完,似羞涩难当,垂下头去。
难不成,这小姑娘真以为自己为劫掠美色而来?王四仰天大笑,觉得面前这毫无抵抗力的羔羊可爱极了。有便宜不占,不是他的性格。
他大手一挥,提着板斧,不顾身后部下劝阻,踏着铁索跃上容渺船头。数名亲随含笑随他踏上甲板,挤眉弄眼地瞧他如何调戏侯门小姐。
唐兴文提剑就要冲上,蓦地射出数道冷箭,威胁意味明显。容渺大声喝道:“休要不自量力!唐兴文,退下!”
王四不屑地哼道:“不识抬举的东西,尔等已成瓮中之鳖,还不自知么?”又朝容渺步步迫近,“美人儿,爷来了!过来,爷抱你过去!”说完,大笑不止。
对面船上响起一片怪笑,打趣王四急色。
容渺退后数步,行了一礼,手上烛火高举,一面解开腰带,一面笑道:“四爷,您瞧这是什么?”
王四正笑言,“美人何故心急至此?当着许多人面,何故一再解带宽衣?莫非美人儿急过爷去?”容渺一语毕,方注意到她宽阔的衣裙下,系着数只无盖的小陶瓶。
容渺又朝后一指,“四爷再瞧,那舱前是什么?”
她步步后退,王四步步近前,已到了船中央,王四眸中一冷,已明白了她诱自己上船的用意。
唐兴文瞳孔紧缩,讶异地望向容渺,翻身而起,并不上前,只挡住了王四的退路。
“贱人!你想烧死爷?”那一只只罐子,不用去看,只嗅其味便知,那是烈酒跟火油。只要容渺手中烛火一落地,整只船便会瞬间被火海淹没。那几个亲随想凑上前来,王四生怕容渺手上不稳,连忙摆手止住各人动作。
王四冷笑:“你点燃船只,爷水性极好,跃进水中便是,可你们的小命,哼哼,可就全完了!”眼光四顾,找寻退去之路。原本胜券在握的局面,生生被他一颗色胆变成了一把烂牌。
“四爷说笑了,难道不被烧死,我们落到四爷手中,便有活路么?”容渺冷笑,烛火靠近自己腰上的小罐子,“要不四爷试试,看看是这火爆起快些,还是四爷的动作快?抑或是四爷属下的那些箭矢更快?”
王四不敢拿自己性命做赌,固然他可以瞬息间夺来容渺手中火烛,可万一她手一抖……
王四面色黑如锅底,恼道:“小贱人,好一出美人计!原来镇北侯的闺女,如此工于心计,可想而知那镇北侯是如何狡诈之人!”
容渺低叹一声,并不理会他的挑衅之语,朝他努努嘴,似是撒娇,“四爷,你快让那些人收了箭,万一吓到人家,手里拿不稳这火种……”
“诸位兄弟听令!”不待她说完,王四已挥手下令,“收起弓箭!”
抬眼,容渺轻轻摇头,“四爷,您没诚意!”
王四此刻恨不能撕了面前少女那张娇容,明明是个瘦而高挑、柔柔弱弱,半分气力都没有的弱女子,偏生制得他进退不得,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退后二里!”
他挥手下令,见她仍在摇头,只得咬牙,“退后五里!死女人,你敢伤爷分毫,东海水上好汉活撕了你!”
容渺手上火烛又是一晃,“四爷,您又吓人家!”
“不过,四爷,您是不是忘了?您如今正被东海其他三派水上霸王联合绞杀?不得已进了浅海,投奔曲家?您若是死了,谁去给曲家报信?谁去找曲家领赏?”
容渺微微一笑,不理会王四的讶异跟唐华兴的震惊,见四周船只果真都远退了,朝身侧一侍卫招手道,“来,把他绑了!可别弄疼了四爷。还有那几个,都绑了。”
说罢,朝王四嫣然一笑。
不远处,一只小小客船缓缓行来,慕容羽立在船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水匪全退了?来人,去探探!”
杨进坐在船舷上,折扇轻摇,仰望天边朦胧月色,唇角勾起一抹淡笑。
第23章 错信
船行两日,水匪的快船始终不远不近地跟随在后,王四骂人骂得口干舌燥,水米未进,渐渐没了嚣张劲,只用一双赤红的眼盯着容渺,在心里将她生吞活剥想了无数个脱身后收拾她的法子。
容渺沉默地坐在舱中,外面水天一色,昏沉地闷着下一场剧烈的雷雨。唐兴文走过舱前,见红杏红着眼圈出来,一见到他,赶紧抹了抹眼角。
“小姐如何?”
红杏摇头,声音有些凄楚,“这两天水匪紧随在后,小姐寝食不安。丹桂也不大好,只盼登上陆地,赶紧寻个郎中。”
唐兴文面上闪过一抹愧色,低垂了头,“红杏姑娘,辛苦你跟方妈妈照料小姐,你且放心,既拿住了王四,那些水匪不敢轻举妄动。”
红杏点点头,却知这话意义不大,即便拿住王四,却甩不脱那些水匪,待上了岸,没了小姐的火油威胁,水匪只需胡乱射上百来支箭,他们便插翅难飞。终究小姐的计策只解得了一时之困,却无万全的脱身之法。
另一头,释风立在船头,见慕容羽一个个地接见将领,百无聊赖地杵了杵杨进,“哎,杨进,你那南国小娘被水鬼子追了两天了,这回救不救?”
杨进捧一本书,头也没抬,“上回已尽过一回心力,皆因我看重镇北侯的威名,这回要救人,就得当面对上凶悍的东海水匪,镇北侯的面子还没大到这种程度。”
释风望了望天,小声骂了句“胆小鬼”。杨进笑而不语,没有争辩。
那少女凭一己之力,擒住臭名昭著的东海王四,可见是有几分本事的。后面如何脱身,想必那少女早想清楚了,何需他多此一举?
唐兴文迟疑半晌,决定还是要见一见容渺,问问她的意见。
容渺端一碗热汤,拥被坐在窗下,见唐兴文立在门口,淡淡的扫他一眼道,“唐领卫有事?”
唐兴文浑身不自在,“小姐,水匪紧随在后,下一步该如何?”
容渺闻言一笑,“唐领卫惯做主张,何以问我?”
唐兴文窘得半晌说不出话,容渺觉得敲打得差不多了,咳了一声,起身朝唐兴文施了半礼,“前晚事态紧急,为取信于敌,委屈了领卫,还请领卫不要放在心上。”
想到少女甩在他左脸的那一掌,唐兴文红了脸,躬身向她回礼。
“唐领卫这两天有否想过,为何频有贼寇出手为难我们?”
唐兴文颔首:“怕是……为着牵制侯爷……”
“与北国开战在即,我爹爹是当朝第一猛将,这时候向我们动手,唐领卫觉得幕后之人是谁?”容渺见唐兴文脸色一变,知他定是想清楚了原委。
“北国人野心勃勃,早将爹爹看做是眼中钉,除之而后快,若在从前,南国仰仗爹爹,自是没人敢轻易对爹爹动手,可如今咱们皇都里,是什么局面?为了那张金椅子,有些人何事做不出来?此行之前,爹爹便终日陷于朝廷党派争斗当中,如今边境各县久盼朝廷支援不到,这战事失利之罪,你觉得最后会是谁来承担?”
唐兴文脸色一白,脚下不自觉地一晃。
他想过侯爷如今四面环敌,却没想过境况是如此凶险,唐兴文上前一步,拱手道,“小姐,待送小姐到了余姚,属下想回去将此间事报于侯爷!”
一时之间,已忘了自己进退两难,身后还有水匪之患。
容渺并不说破,抬眼望他,坚定地道,“唐领卫,我不去余姚。”
“小姐?”
“一旦离船,我们就成了水匪的活靶子,你纵能逃得性命,可我与丹桂等人何如?带上我们,你怎生逃得掉?”容渺顿一顿,容他几息时间回神,“我们向东继续走,去句章东境!”
唐兴文愕然:“小姐的意思是?”
容渺点头:“我姐夫是功曹参军,他伯父是校尉,你猜水匪再凶悍,敢不敢随我们上水师团练港?且爹爹这会儿……只怕已……你一人回去,能起什么作用?可姐夫的伯父不同,他是朝廷武将,是我爹爹的旧友,这事若有他从中斡旋,我爹爹许便无事。”
唐兴文早已说不出话来。他怔怔望着容渺,心内既羞耻又佩服。明知侯爷情况危急,小姐却忍了两天按兵不动,一声不响。直到他无计可施前来求教,小姐才说出本意,迫他无可反驳,甘受驱遣。今后这船上众人,连他在内,谁还敢轻忽她的指令?这样眼光毒辣又沉得住气的小姑娘,是侯爷口中那个憨顽的幼女?
走出船舱,唐兴文心口闷得喘不过气。
就这样明晃晃被水匪追着去句章东境?当真行得通么?万一水师以为他们跟水匪一派,直接投石发箭过来怎么办?
他还没来得及把这些细节想清楚,身后走出红杏,朝他施礼道:“小姐说,请唐领卫准备准备,待到了句章东境海域内,唐领卫掩护淮山避开水匪下得水去,先跟周校尉说说咱们的情况,最好派水师大船来接应。小姐还说,淮山水性极好,人又机灵,不会坏事,请唐领卫不要阻拦。”
水匪们为了营救王四,几番派人前来投诚,一说愿意让路放行,一说不放人就屠尽船上人等,暗中不断派人潜入水中企图攀船偷袭,容渺下令割了王四的一把胡须,又将他绑在自己舱内柱上,声称只要她听得外头有人声,就立即杀了王四再自杀,镇北侯家绝无说到做不到的孬种!水匪这才不敢再行偷袭,但就这般,也将一众侍卫累得精疲力尽,日夜轮守在舱外,生怕一不注意便有什么闪失。
王四饿了两天,渐渐乖觉下来,望着容渺沉静的面容,不时言语调戏,厚颜讨吃食跟烈酒来喝。容渺由他胡闹,吩咐方嬷嬷跟红杏两个轮流看守这位重要的俘虏,方嬷嬷不免忧心忡忡。
跟海贼首领同舱而处,不管事实如何,小姐这名声,终是毁了。
女儿家闺誉最重,怕是梅公子嘴上不说,心里也会不舒服。小姐日后还怎么成亲呢?
在方嬷嬷的忧虑中,丹桂昏昏沉沉地瘦削下去,容渺心急如焚,面上只做平和之色,第九日,方到句章。再有一天水路,便可到达句章东境水师团练营。
红杏用棉帕沾湿丹桂干裂的嘴唇,“小姐,丹桂越发不好了,我们何时上岸啊?”
容渺尚未答话,就听前方号角齐鸣,脚下船板摇晃得厉害。
方嬷嬷脸色一白,“不是水匪下了狠心,不与我们费心周旋了吧?”
容渺不语,不顾方嬷嬷劝阻,走出舱去,瞬间红了眼眶。
眼前一座十丈楼船,旌帆凛凛,正鸣着号角朝他们驶来,排开水浪拍在容渺站立的客船上,溅起无数水花。
淮山笑嘻嘻地朝容渺远远施礼,“小人幸不辱命!”
接着一个爽朗的笑声传来,周潼金冠重甲,自楼船延伸出的船板向她走来,“姨妹受惊了!请恕迟来之罪!”
容渺抿嘴一笑,规规矩矩的行礼,站起身来,却道,“这么大的功劳我让给姐夫,姐夫拿什么谢我才好?”
周潼哈哈大笑,“极是极是!非我前来营救姨妹,而是姨妹捉了海贼,让功劳于我!”
一道灼人的视线,电般朝她射来,容渺抬头,楼船高处立着一魁梧的中年男子。容渺不敢松懈,朝对方遥遥行礼,“晚辈容渺,劳动伯父亲迎,心中有愧,请伯父受我一拜!”
周轩冷哼一声,背转身去,让容渺当众碰了一鼻子灰。
身后的水匪快船早在楼船出现之时没了踪迹。王四再重要,也不能让所有人为他送命,水匪的生意,一凭自身神出鬼没不易抓捕,二赖天高皇帝远,官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真跟水师对上,凭他们的武器,只有乖乖挨打的份儿。王四骂骂咧咧被推搡着上了楼船,一踏上甲板,他的骂声夏然而止,船上立着两排水兵,手持武器,规整肃穆,周轩立在正中,眯着危险的双眸,冷冷盯着他看。
容渺上了楼船,再次拜见周轩,一路凶险唐兴文早已禀报过,容渺有话直说,提出希望周轩能插手朝中事,保下镇北侯。
周轩听了她的话,久久不语,一双眼睛狠狠盯着她,直瞧得她再坐不住,一阵阵心虚,怯怯问,“伯父,您有何疑虑,但说无妨……”
“哼!”周轩冷哼一声,不再看她,指头敲在桌案上,冷声道,“这事我自会看着办,无需妇孺之辈指指点点!”
原本他就心中有气,听唐兴文说她当众解衣,诱捕王四,早对她心中不喜。虽然他们军中粗人不拘小节,但那都是爷儿们!一个女人家,遇到这种事,不抹脖子保贞洁名声,还做出这种离经叛道的事来,难道如今世道变了,皇都来的侯门之女就这个教养?镇北侯是怎么养闺女的?
不仅容渺,周轩连镇北侯都一并气上了。
那边周潼跟唐兴文小声耳语,“唐副将,你别急,我伯父那人脾气不好,但不会为难小姑娘的。”
话音未落,就听里面传来周轩的咆哮声,“你一介妇孺,竟敢擅言朝中事?我要修书一封,好生问问,皇都女子都是这般的么?”
唐兴文眼角微抽,木然立在原地,淮山皱眉道,“周公子,周校尉他不会打我们小姐吧?”虽然小姐的确有些离经叛道,但那是形势所迫,水师一直抓不到的王四被小姐抓了,周校尉不是面子挂不住,不想承认他手下的爷儿们输给了一个小姑娘吧?
不一会儿,周轩风一般冲出来,没好气地一挥手,“潼儿,送你姨妹回余姚去!”
周潼笑道:“是。”走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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