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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宫词-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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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飞烟的价钱的?
一时众人摇头叹气,沉寂下来,唯有几个爱瞧热闹的盯着容渺,想看看这位跟罗胜有龙阳之好的少年是不是也对美人感兴趣。
吴娘子再次活泛起来:“哎哟,军爷这可听明白了?不是奴不肯叫飞烟下来,可人家姑娘爱惜身价,得瞧瞧军爷们的真心,要真有情意,也不过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银子,足够包一个普通女伎一整年。用来见病中的凤飞烟一面,这买卖可不大划算。
座中声息更弱,就在此时,一直未曾出声的容渺缓缓站起身来。
“哎哟!齐兄弟开窍啦!”
也不知是谁带头嚷了一声,接着就传来此起彼伏的怪叫声,人人拍着巴掌叫好,乐于见到这等风月美事。
容渺向众人连连拱手,面具下的脸其实早已红透。
手摸到一锭银子,正要递给吴娘子,就听外头有人喝道,“且慢!”
这声音粗豪高亢,如雷霆般震耳。众人看去,只见一个粗大魁梧的光头和尚,气势汹汹地大踏步走进来。
和尚逛青楼?
饶是吴娘子见惯风浪,也为之瞠目结舌,忘了如何反应。
第31章 比试
大和尚叉着腰,威风凛凛地道:“什么凤飞烟、柳如意,通通叫出来陪客!我这位俗家兄弟惯会疼人,有你们的好儿!”
众人小声的议论当中,杨进身穿浓紫锦袍,系着金边桂枝腰带,摇着扇子从大和尚身后走来。
周潼手下中有人见过这位谋士,连忙起身行礼,“原来是杨君驾临!”
杨进笑容可掬地朝众人颔首致意,从袖中抛出一枚金叶子,丢向吴娘子。也不寒暄,径直往楼上走,走到一半停了停,吩咐,“给我这浮屠兄弟上些好酒好菜。”
眼看杨进就要步上二楼。
“慢着!”容渺出声了,杨君,我已与吴娘子说好,包下凤姑娘了,还请杨君雅让,不胜感激。”
瞧不出这人人模狗样的,也是这种贪花好色之徒。容渺在心中默默鄙夷,暗道果然广陵王这种主子带不出什么正人君子来。
杨进似是听到了一个极好笑的笑话,他摇了摇扇子,靠阶旁栏杆立着,“这位是?哦,想起来了,齐君是吧?你确定你包了凤姑娘?”
一个姑娘家包女伎?这倒是新奇玩法。
淮山朝容渺挤挤眼睛,其他人也不希望容渺与广陵王的手下人冲突,纷纷打圆场道,“齐兄弟别急,今儿杨君许是寻凤姑娘有事,咱们下回再说,下回再说,这事不急……杨君请,我这齐兄弟一时糊涂,您别在意……”
杨进微微一笑:“不妨事。”转身又上了两节台阶。
“你们别拉我,杨君请留步!”容渺有心接近凤飞烟,趁着周潼不在,唐兴文被她支去做了别的事,机会难得,她实在等不得下回再说。“吴娘子,刚才说好的,这是五十两银子,您收好,请您把杨君的金叶子还他,或者请柳如意姑娘陪他,至于凤姑娘,抱歉得很,我不能让。”
说罢,不理会吴娘子的张口结舌,也往楼上冲去。
向来寡言少语的齐跃,为争花魁跟广陵王帐下谋士硬碰硬,这是何等惊人的色胆?
当下众人脸上表情如开了染坊般精彩,五颜六色什么样都有。
“可笑!”杨进挑眉,手中扇子啪地一声合拢,握在掌中轻敲,“这位齐君,所谓价高者得,我多付数倍缠头,你何故争先?”
“不,杨君错了。”容渺寸步不让,身高上比之不得,但气势上绝不肯输,“先到先得,我先杨君一步,杨君非让不可。”
“哦?那我们让吴娘子评评理,看看是先到先得,还是价高者得!”
杨进一锤定音,众人的目光纷纷转向吴娘子。
“这个……这个……”吴娘子有些为难地咬了咬牙,虽说散客常来,但一百个散客的花费比不上一个贵人的赏钱,自然是杨进这方在她心目中的分量更重。
“罢了,男人家,何必为难女人!”容渺霸气地一挥手,一张银票递向吴娘子,“这是一百两,加上刚才的五十两,杨君的金叶子与我打平了,没有价高一说,自然先到先得。”
淮山睁大了眼,觉得这回自家小姐未免胡闹太过。不知自己是个西贝货假金经不起火炼么?还非要跟人家争女人,这是不是找死?
座下之人却多数在心里大叫了一声好。不畏权贵,出手阔绰,这个齐跃有意思!是条汉子!
容渺登楼而上,被一截扇子拦住。
“且慢,比银子,杨某还没输过!”说着,衣袖一甩,几片金叶子夹在指缝当中,潇洒地往楼下挥洒,吴娘子喜不自禁,连连道谢,开口嚷道,“凤儿、柳儿,快出来迎贵客!”
话音刚落,就听齐刷刷两扇门同时开启,楼上走出两个妖娆佳人。柳如意与凤飞烟齐名,姿色毫不逊色。堂中人皆看直了眼睛,连声赞叹杨进有福。
容渺低叹一声,“罢了,看来今日注定要散财。”言罢,手摸向袖子,是又要掏银子了!
吴娘子看直了眼,心中暗叹,“哎哟,差点得罪了大金主!这面具人倒是真有钱!”
不过依着两个姑娘看来,怕是那杨进胜算多些。毕竟财资相当的两个人中,谁长得俊谁占便宜。这杨进模样真是不赖,凤眼长眉,俊逸潇洒,瞧打扮,也应是惯懂风月的良人,比那怪模怪样的面具人不知好多少倍。
凤飞烟掩嘴一笑,“两位爷别伤了和气。都是为了寻开心才来咱们明月楼,万勿着恼。不若飞烟跟如意一人陪着一个,或是同时侍奉两位,两位若不弃,不若同上楼来,心平气和坐下喝杯和解酒?以后常来常往,两位这般有缘,说不定还能成为知交好友。”
杨进跟容渺几乎同时开口,“不必!”
剑拔弩张的气氛之下,凤飞烟尴尬地笑了笑。
“这……”
场面僵到极点,吴娘子往常的左右逢源在这两位身上毫无作用。
“唉!喝个酒都不安生!”楼下一声巨响,久不出声的大和尚摔了酒杯,“不就是个花娘,有啥好争?若真要争,两个爷们别扭扭捏捏的像个娘儿们似的!都是来打仗的,不如刀下见真章!”
“这怎么行呢?”吴娘子黑了脸,打坏了东西谁赔?伤了人命惹了官司谁负责?黑锅她可不背。
众人也劝:“不好不好,齐兄弟,快回来!”齐兄弟再弱,也是个军佬,万一伤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杨君,只怕整个水师的日子都不好过。
“也好!”见容渺犹疑,杨进率先应了声好,“男人之间的较量,自然该用男人的法子。齐君,你意下如何?”
杨进算好了容渺不敢答应,容渺进军中才几天,女人家力气又小,跟男人打在一起又不好看,万一抓破了衣裳,吃亏的可还是她。
容渺为难地抿紧嘴唇,心中默默思量今天是不是先认怂退让,下回再想办法接近凤飞烟,但是万一凤飞烟觉得她懦弱瞧不起她,以后端着架子不肯见面怎么办?
“打打杀杀总是不好。”凤飞烟适时出声,“再说这楼里姐妹们都是胆小的,最怕见人争执。不如,两位爷比个雅的,既能分得出高下,又不伤体面。”
“哦?凤姑娘的意思是?”杨进如何听不出这凤飞烟是偏帮自己,看他文士打扮,猜他武艺不佳,因此要出个雅题给他机会取胜。
容渺却不乐意了,“比读书写字么?那就不必了,凤姑娘直说不待见齐某便是!”容渺也不傻,怎听不出凤飞烟的本意?
坐下诸人:“只怕这齐兄弟真有点傻,人给了台阶不肯退,非要闹僵了,得罪透了这位杨君。”
凤飞烟脸上一红,连忙改口:“爷误会奴了,奴只是不希望两位爷为些许小事伤了和气,否则不就是飞烟的罪过么?”
一旁柳如意道:“既要兼顾文武,又不伤和气,不若就用上古传下来的老把戏,两位爷比试投壶。男人之间较量准头,力量算计兼顾,不算偏帮了谁吧?”
投壶?
“这个好这个好!”吴娘子连忙打圆场,愿赌服输,不管谁今天输了,总赖不到明月楼头上。一面缓和气氛,一面吩咐人摆设场子,众将士皆罢了饮食玩乐,凑成一个圆圈,观看杨进与容渺比试投壶。
淮山担忧不已。小姐有几把刷子没人比他更清楚。他当小姐的人肉沙包已有半年多了,若非着意退让,小姐十回里能输上十一回。搬抬粮草虽练了些膂力,可射箭的姿势都没摆对过,投壶……
淮山两眼望天,长叹一声,侯爷,小姐要给您丢脸了!可不赖小的招数喂的不好,实在是小姐资质有限。
大厅中央摆着一只窄口圆瓶,红黄尾羽箭二十支,两人一人执红,一人执黄,各投十枚。
淮山借着递箭的机会挤上前去,“认输吧,还显得有风度,着实比试输了脸往哪搁?”
容渺默然不理。淮山摇了摇头,走进人群当中。众人背对大门,谁都没注意到唐兴文何时立在门口,双手紧握成拳,攥的咯咯有声。
一声锣响,二人同时在十步外投出羽箭。众人的心随着羽箭抛出的弧线,被高高吊起。
有人希望齐跃赢,给水师争口气。有人希望齐跃输,担忧她得罪死了杨进。
叮叮两声,两箭几乎同时落进瓶中。
淮山本闭着眼不敢看,听见叫好声,勉强睁开一只眼,却见两支箭均落在瓶内,心中一喜,暗暗朝容渺竖起大拇指,小姐还不赖,看来这些日子在周参军帐中没闲着!
唐兴文闭了闭眼,倚在门上,似乎瞧不见在场诸人,大咧咧地打起盹来。
第二局,锣声刚落,两箭飞起,快速下坠,几乎又是同时落入瓶中。
此时众人已忘了关照谁的心情,巴结谁人高兴,羽箭一落,齐声大喊“漂亮”。
凤飞烟暗暗瞪了柳如意一眼,怪她出了个馊主意。水师平日操练拉弓射箭,那齐跃分明占了便宜!可怜杨公子,一时取胜不得……
转瞬间,瓶中已□□七红七绿十四支羽箭。眼见窄口瓶瓶口已被尾羽覆住,密密地插满了,瞧不见半点空隙。再想同时落箭进去,怕是不成了,多半要有一人被挤出瓶口,落在瓶外。输赢就在这局。
第32章 与美人独处
杨进取一支羽箭拿在手中,转过头来,凤眸微微眯起,嘴角泛起淡笑:“齐君,不若明日再来寻凤姑娘吧?”
言下之意,我不想你输的太难看。不如你自觉点认输。
容渺摇了摇头:“或者,杨君明日再来如何?”此时认怂,她这辈子还能在军中抬起头来?
能不能跟凤飞烟说上话套到消息还在其次,不能被人小瞧了去才是此刻容渺关注的重点。
“杨君不必多言,请!”她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之前七箭几乎都是同时投入的,这局是关键,她不准备谦让,话音刚落,就投箭而出,黄色羽尾划下一道优美的弧度,微湿的手心透露出她此刻的紧张。
那箭投往已落入瓶中的一丛羽箭之上,快速下落,就在众人即将爆起的一声赞叹声发出之前,那箭扎在另一支箭的羽尾上,随着一声轻响,落在了地上。
“唉!”众人大为惋惜,纷纷摇头叹气。
唐兴文靠在门上,仍旧没有睁开眼。
“齐君如此客气!”杨进十分意外似的挑眉一笑,“这般,不好辜负齐君承让之美啊……”
说着,手中红色羽箭轻轻一抛,甚至眼睛都没瞄准那瓶口,众人张大了嘴巴,只见那箭以迅猛之势,粗暴地挤入众箭当中,箭尾抖动不停,嗡嗡有声。
这打扮招摇的白面公子,竟有如此准头和力道!
若说之前七箭是惯会玩乐的少年公子的游戏之举,这箭却是实打实的拼准拼稳。众人不由暗暗替容渺捏了把汗,已输了一局,仅剩的两箭若是全中,也得先求上天保佑那杨进落靶一箭才成啊。
容渺额上见汗,手心攥紧了箭身。她朝自己为之所战的佳人一瞥,凤飞烟一双水眸,正紧紧黏在杨进好看的脸上。若她没有看错,凤飞烟眸中隐约透射出的,不是痴迷或欣赏,而是困惑?
杨进有什么值得佳人如此费神的呢?一副好皮囊,又会玩乐,富有帛资,这样的男子,应该是很得女子青睐的吧?莫说是他,就是梅时雨那种穷困潦倒的书生,因样貌出众,也有不少千金小姐甘愿抛却门第之见向他投怀送抱。
凤飞烟的表现,会否太怪异了些呢?
一瞬间的走神,被一声轻笑唤回。
杨进狭长的凤眸沾染着几许自得,“看不出齐君倒颇急色……”偷窥美人被抓了个正着,容渺面上一红。
杨进拾取一箭,容渺沉吟片刻,同时抽出两支羽箭,同时投射而出,红尾稍快,眼看就要落入箭丛之中。
黄尾合二而一,来势凶猛。众人已然低叹,齐跃太过急进,两箭齐发,哪里那么容易进了?只怕这回又是输了。
凤飞烟嘴角勾起,笑容灿烂,提起裙角就朝杨进走来。
尚未踏下第一节台阶,就听众人倒抽气之声,容渺两箭合一,不但击偏了杨进的红箭,更是两箭同时撞开瓶中箭羽,落入其中。瓶口尾羽七零八落,被击散了不少。
双箭同入,将瓶中撞得满满当当。
不待众人抚掌叫好,就听一声脆响,那窄口小瓶,竟而碎裂开来,被投箭之力击溃。
容渺此时的表情,比旁观人众还懵。
她的确是使了很大的力气不错,但那是巧力,箭入瓶口,也便卸去了力道,怎可能击碎了陶瓶呢?
淮山首先欢呼出声:“齐兄弟好准头,好力道!”
众人如梦初醒,“齐跃,训练时没见你箭法如何过人,原来是深藏不露!”“怕是齐兄弟为了佳人,超常发挥。”“别胡说,雕虫小技,赢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有何难处?齐兄弟总算没丢我们水师营的脸。”“看不出齐老弟这心眼不少啊。兵不厌诈,此计用得极好……”
杨进笑而不语,漫不经心地抚着手中的最后一支羽箭。
凤飞烟颇有怨言,心想:“姓齐的怪模怪样,军阶不高,谁稀罕陪他?那杨公子忒也老实,被人耍滑弄破了陶瓶而败,竟不生气。”
门口处,唐兴文睁开眼睛,缓步走入堂中,容渺辞了众人,将银票递与吴娘子,在众人的笑闹起哄声中,步上阶梯,朝满面娇羞的凤飞烟走去。
经过杨进身边之时,她抬头,撞上杨进幽深的双眼,杨进勾唇一笑,“齐君慢慢享受,但愿……”
后面的话,容渺没有听清楚,直觉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
杨进步下阶梯,在大和尚对面坐了,吴娘子唤来柳如意走到他桌前,杨进扬手丢给她一枚金叶子,道:“今天没兴致了!”
柳如意面容一僵,释风撇嘴道:“杨进,你真差劲,竟然输给一个小……哼!输给那么个小兵!真丢人,休要坐在我对面,别说你认识我!”
杨进手上还拿着那支箭,另一手取出腰间折扇,轻轻摇了数下。楼上已经闭合的门内,不知此刻是怎样的精彩。
唐兴文走到杨进身边,不经请入便坐了下来。
“罗某有一事不明,想请杨君指教。”
释风抬起头,愕然道:“你不是那个……”
杨进摇了摇扇子,“请讲。”
“杨君那箭是如何用的劲法?”
“杨某不大明白阁下的意思。”
“杨君不愿直言,罗某也不强求,不过杨君击破陶瓶这一手,倒像是有些功夫,不知何时能讨教一二,也叫罗某开开眼界。”
杨进闻言,眸光在唐兴文脸上转了几转,“难道那一手,不是阁下助力齐君么?杨某哪有那等本事?抑或,齐君有什么过人之处,是连阁下也不清楚的?阁下与其问我,不如回去问问齐君。不过……”
扇子啪地一合,自斟水酒,饮啜一口,“最难消受美人恩,怕是今晚齐君出不得那间房门了……”唇边溢出一串低沉的笑声,令唐兴文不自觉地蹙紧了眉头。
杨进自是认得他的,难道连戴面具的小姐也认得出?若是容渺身份被揭破……
唐兴文暗暗攥住双拳,尴尬地笑道:“说的是。”
小姐胡闹到这种程度,竟然连青楼这种地方也敢涉足,还充好汉跟人抢花魁,待会儿被美人识破身份,那才好笑!
唐兴文拱手示意,离开圆桌,上前几步拎起正在跟人吹牛的淮山后领,从旁边抓过一个陪酒姑娘,拥着二人朝楼上走去。
众人只以为是谁醉酒忘形,并没人注意到是罗屯长“捉奸”来了。
唐兴文将女子跟淮山推进一间厢房,自己走到窗前,摸索片刻,然后纵身一跃,跳了出去。那女子刚要惊呼,被淮山掩住嘴巴,“嘘,我兄弟醉了,没事,他死不了。”
花魁富丽堂皇的屋子,让容渺有一瞬间恍惚。她已穿了这身男装月余了,吃的是最硬的馒头跟熏鱼,穿的是重甲麻衣,每天许多人与她称兄道弟,她几乎都忘了自己也是一个屋子里曾插花熏香的少女。
凤飞烟取过一只酒壶,里面装有上好的冰醇玉露,斟了两杯,眼波流转,含情脉脉地递向容渺。
容渺不觉得自己有本事在第一回见面就探得对方跟广陵王的关系。她笑着接过,道了声谢,并不急于说些什么。
“天气炎热,戴着面具齐公子不嫌气闷么?”凤飞烟一双嫩葱似的小手轻抚上银色冷硬的面具,好奇下面覆住的面容,究竟是何模样。这齐跃声音单薄细弱,身子骨十分瘦削,下巴上一点青色印迹都没有,绝不超过十七岁。这样一个小小少年,竟与人家争风吃醋,宁肯重金买笑,凤飞烟戏弄之心乍起,起身坐到她怀中,手臂一伸勾住她的脖子,“齐公子?齐爷?怎么不理人家?”
容渺微微一笑,这些手段,她倒也见人用过。前世,曲玲珑是如何在她面前向梅时雨邀宠,深深刻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梅时雨当时是怎么做的?浅浅淡淡的笑意始终挂在脸上,不拒绝,却也不回应,任由曲玲珑辗转反侧去猜测他的心意,状若癫狂地向他证明自己的真心。只要他肯给丁点热情,她就如得到了世间珍宝一般欢喜。
不可否认,梅时雨也是以这副恪守礼教坚守规矩的清冷模样让她前世爱得抓心挠肝,得不到又舍不下,不甘心却又忘不了。梅时雨一直是拿捏感情的高手。当他想从中抽离时,你甚至找不到他任何错处,毕竟投怀送抱主动付出的那个都不是他。
凤飞烟的手抚在她面具之上,跃跃欲试想将之摘下,容渺手掌一翻,将她的手按住,并重重捏了捏,“凤姑娘想瞧我的容貌?不怕我丑陋可怖,吓坏了你?”
另一手扶在她腰上,用力收紧,将她箍在手臂当中,身上甲胄硌得她腰骨生疼。
接着,容渺拿起自己刚饮过的那杯酒,凑到凤飞烟唇边,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将半盏残酒灌入她微启的嘴唇。
凤飞烟被强灌了半盏酒,连连喘息,秀眉紧蹙,想骂又不敢骂,容渺抬手拂去她唇边水迹,在她以为“他”会端起她的下巴印上一吻之时,“他”却蓦地松开手,放开了她。
“你不是病了?喝这半杯酒,够你难受的了。”容渺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站起来。
凤飞烟已忘了适才是自己主动坐到人家腿上去的,逃也似的起身躲到一旁,跺脚道,“齐爷欺负人家!”
容渺抿嘴一笑,下意识地活动着腿脚,被一个丰满的美人坐在腿上许久,这滋味怎一个酸爽了得?
“这便算欺负了?”容渺见她避自己如洪水猛兽,适才被自己抓握过的手腕上一圈明显的红痕,暗道自己是不是下手太重吓到美人儿了,怜香惜玉这种事她是初次做,可见分寸还没掌握好。心中暗暗好笑,面上却做出一副纨绔姿态,“那待会儿凤儿姑娘岂不是更要哭诉我欺负你了?”
凤飞烟腮染桃花,红晕如霞,她以为面前少年是纯白净透之人,故意嘲弄撩拨,不想自己才是那被撩拨的一个。容渺朝她伸出手,道,“凤儿,行船日久,我身上脏污极了,唯恐污了你的香闺,赏我一桶温水沐浴可好?”
凤飞烟愕然立住,红霞已沁上耳尖。这少年公子玩的未免太大了些吧?两人言语不足十句,就命她服侍入浴,真当她是寻常粉头,可恣意取乐的么?便是郡守、将军,重金请她上门鼓乐,也会百般怜惜尊重,生怕惹她不快,唐突佳人。凤飞烟暗暗生气,刚在心底升起的半分缱绻之情瞬间消散无踪。
容渺也不急,取酒盏浅酌慢饮,浑似身旁没这么个人。半晌,她腿都站的酸了,委委屈屈的想申斥,“他”才惊觉她在身侧一般,“凤儿这是在做什么?”
蹙起的眉间,是浓浓的不赞同,似乎在埋怨她;“你听不见老子的话么?让你去吩咐抬温水进来,这点小事也做不到?”
凤飞烟心里气得几欲呕血。步出房门去吩咐人打水进来,转头回来容渺已不在酒桌前了。屏风之后,清晰传来“他”解去重甲铁扣的声响。“他”似乎觉得一切理所应当。她在他面前,不是什么花魁娘子,不是什么倾城绝色,就只是个丫头姬妾,呼来唤去随意驱使。
热水抬上来时,凤飞烟几经挣扎,才迈开腿,朝屏风之后走去。容渺身上仅穿着细白中衣,见她过来,笑道:“怎么,想一起洗?”
凤飞烟抿唇,心里一百个不情愿。
“去躺着吧。不是病了?”容渺露齿一笑,觉得自己玩得够了。言语上占占便宜还可,真要让美人近身服侍,倒霉的可就是“他”了。
隔着一只热气蒸腾的大桶,凤飞烟疑惑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容渺朝她走来,微微低下头,盯住她好看的双眸,“让你走了,不走么?那……”
牵起她手,带向浴桶侧,“他”的手移向她细腰,慢条斯理地解她的带子。
凤飞烟刷地红了脸,身子一扭,避了开去,转出屏风,气恼地顿足,“齐爷,您坏死了!”
容渺低笑不已,此刻屋中只有她跟她两个,都是女人。月余未曾洗浴,她早就恶心得想死了。这么好的机会她岂会轻易错过,自是好好的泡一泡解解乏才是。那凤飞烟再开放,也终究是个女人,总不会好奇地来偷窥“男人”洗澡吧?
窗外伏着的唐兴文,觉得自己难受得有点喘不过气。
第33章 战事又起
容渺此举未免太过大胆了些,她是真不明白花魁娘子是干什么的吧?万一凤飞烟就是大方地主动要求服侍她沐浴她怎么办?此刻,凤飞烟来回踱步,几次都走到了屏风边缘。唐兴文觉得那一步一步,都像踩在他的心尖之上,又急又惧,双手微微发颤,快攀不住窗沿了。
保险起见,他还是帮容渺一把吧!
瞬息间,唐兴文就蹿入屋中,一掌劈在凤飞烟颈后。凤飞烟悄无声息地倒下去,被他接住轻轻放到床帐中,提步跃出窗外,一气呵成,没惊动任何人。
凤飞烟醒来时,屋里一片昏暗,颈后的酸痛令她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朝自己看去,却是毫发无伤,屋中摆设还保持先前模样,只是屏风后面那只桶跟沐浴之人皆不在了。
容渺一路走,一路听着唐兴文不绝于耳的唠叨。什么太过冒险啊,太轻易信人啊,在军中声名太盛不是好事啊……偏偏她一句话都反驳不出,这件事的确是她欠考虑。为争一口气,当时的确太冲动了。
月色中,头顶传来一声轻笑。唐兴文戒备地抬眼,见杨进手摇折扇,闲闲地倚在树上。
“齐君这么快便出来了?”他笑得眉眼弯弯,“也是,毕竟凤飞烟是个惯家,齐君尚年幼呢……”
容渺一直被唐兴文唠叨,正愁有火没处发呢,抬眼轻嗤道:“不劳杨君费心,杨君有空,不若好好练练功夫,大男人家,投壶这种小把戏都输,太难看了。遑论保家卫国,征战沙场呢?齐某倒是突然明白了为何广陵王殿下去前线打仗不带你了。”
杨进浑不在意地一笑:“齐君不如当心自己以后怎么应付那凤飞烟吧!”
“多谢杨君关心,不过……杨君还是关心一下自己比较好。杨君上回跟水匪一路,袭击水师一事,不知有没有忘记如实禀告给广陵王殿下?要不要齐某相助,帮杨君说说”
唐兴文听他二人唇舌交战词锋往来,自己插不上嘴,索性闭口不言。
杨进摇着扇子:“齐君觉得杨某会做些无用之功?若非去替广陵王解决麻烦,你觉得杨某会无故出现在水匪船上?齐君,莫以为你能看穿杨某一切。”
“哦?依杨君所言,这事广陵王早就知晓?而你前去东海,是去替广陵王扫清障碍?”这一刻,容渺突然想到另外一事,“所以 ,是你救了王四?”
唐兴文一时没懂,说着扫清障碍,怎么却扯到王四身上去?
杨进却颇动容。这女人,好生聪慧!
容渺则一脸震惊:“杨进,你先派人救他,再用他的名义去劫水师粮草,给他安个洗不脱的罪名,害他自取灭亡?”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唐兴文越听越懵。
面前的两人正彼此对视,他们似乎不需言语,仅凭眼神就可交流,不需说清前因后果,对方就能猜出彼此心意。唐兴文第一次觉得,自己头脑跟不上旁人的节奏。
容渺从没想过面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男子竟有如此心机。曲家搭上王四,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生意,甚至从琉球偷运武器;王四被捕,广陵王担心曲家受牵连,命杨进去把王四灭口。而杨进大概觉得让他这么死了太过蹊跷,为防周轩查出什么蛛丝马迹,索性先救他,再蛊惑他对上水师,光明正大的让他死于那场人数悬殊的海战。
“为搏前程,杨君着实拼命啊!”容渺唇边挂着一抹冷笑,笑里皆是嘲讽。
杨进不为所动,“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为了赢,不惜手段,世上男儿皆如此,齐君不是么?”
杨进转头,渐渐消失在密闭的林中。树林阴翳,月色淡去最后一丝光晕,将天地笼罩在一片混沌之中。容渺知道自己面前的路还有很长,对手还有很多,刚刚从她视线中消失的那个,也许会是她接近广陵王、胁迫广陵王计划中,最大的阻碍。可事已至此,她还能回头么?
梅时雨,杨进,周轩,广陵王身侧的这些人,全是那么不好对付。
只要她走错一步,等待她的,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在丹徒的日子,比在海上清闲了许多,每天清晨操练,午时过后轮流值岗,余下时间说是要时刻戒备等待支援前线,其实还是有大把时间四处闲逛玩乐的。唐兴文作为屯长,又负责团练事宜,自然忙过别人,常常一个转身,就不见了容渺的踪影。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定是又去明月楼了。
近来,明月楼的凤飞烟很忙。
容渺身上的银两,几乎都用来梳拢这位花魁娘子了。
吴娘子一见她来,就笑着迎上,“哎哟齐爷来了?飞烟在楼上梳妆,许是这会儿未起呢!”
广陵王前线督战,郡守不敢染指广陵王的心头好,因战况吃紧守备正严,千金之子不坐垂堂,那些大户人家的子侄自是被家里紧紧拘着不许出门,却恰恰便宜了容渺这散客。她三步并两步地奔上楼去,经过吴娘子身旁,白光一闪,银票轻飘飘地抛进吴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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