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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妻嬛嬛-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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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梨粗略的算了一算,卫砚彼时十六,那沈轻大概也就是十一二岁。
这般年纪便有如此的胆魄,着实是令人称羡的,卫砚大抵便也是这一次后,对沈轻另眼相待。
原先只是将她当成救命恩人,后面慢慢的在朝夕相处中便上了心。
在后面,沈轻就成了他年少时最爱的人,也是此生的白月光。
听卫砚深情款款的将整个故事说完之后,沈梨神色怪异的瞧了他一年,问道:“你确定那时候沈轻只有十一二岁,而你正好十六?”
卫砚听见她的质疑,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理直气壮的挺了挺腰板,皱眉:“自然,我骗你作甚。”
沈梨轻抿了一下嘴,在卫砚的探究的目光中,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有些惊讶罢了,没想到她小小年纪便这般有……勇气,从那些细作的手中将你给救下。”
“我瞧人的眼光自是不会差的。”卫砚说道,“虽然后面阿轻的确有些出人意料,可她那般爱慕皇兄,愿意给他做良娣,倒也……倒也能理解。”
听着他强行辩白的话,沈梨在暗中嗤笑一声吼,说是:“不管曾经如何,总归如今她已经是太子的良娣,你也有了妻妾,对她的心思还是收拢些回来比较好。”
“我瞧着林氏挺不错的,人也好看,性子温婉,配你那是绰绰有余。”
卫砚蹙眉想了一会儿,也颇为认同沈梨的这番话,林弦的确好,甚至是好到了有时候,他想什么都不管不顾的沉溺在她的温柔乡中,可每当这时,他总会想起年少时,那个孱弱的小姑娘,以一己之力将自己给救下。
他想,他不能辜负了她。
“好了,故事说完了,我便先走了。”卫砚摇摇头,想要将林弦那张梨花带雨在自己身下,承欢的模样从自己脑海中给甩出去,可越想忘记,偏生记得越清楚,
沈梨应了声,身子懒洋洋的坐在原处没有动。
卫砚倒也不指望她能起身将自己送出府,说完之后,便头也不回的径直走了。
等他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沽酒这才从角落中闪了出来,不太赞同的瞧着沈梨:“姑娘为何不将那事说清楚。”
“何事。”沈梨装傻的瞧着庭院中绿树葱茏,就是不回头看沽酒一眼。
沽酒走近:“南王十六时,您与二小姐正在沂州进学了,沂州与金陵相隔这么远,她怎么可能会将南王给救下。”
“况且等着您同二小姐回来时,南王殿下已经十七,又出征去了,这两人根本没有任何的交集。”
沈梨懒洋洋的用手支着下颌点头:“你说得对,可我为什么要同他说?”
“王爷不是姑娘的表哥吗?”沽酒不太明白。
沈梨抿着嘴角一笑:“卫砚一直心心念念的都是年少时救了他的姑娘,可不是什么沈轻,想想看,若是日后他知道了,会对沈轻如何?”
“可这两件事并不冲突。”沽酒又道。
“你傻不傻。”沈梨笑,“我总得给自己留一张保命符吧。”
“你还真以为卫砚什么事都不会瞒着我吗?”沈梨又道,“如今我算是瞧清楚了,他们卫家的人呐,是一个都信不得。”
“人都是自私的,我总得为自己打算打算吧。”
沈梨说着,眨了眨眼:“好了,你去将这桩陈年旧事给好好查查,我要一件一件的将这些全都捋清楚了。”
“卫砚以前虽是对沈轻不怎么上心,可她长相如何他总该是记得的,怎么可能就糊里糊涂的认错了人?”沈梨思忖着,“你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猫腻吗?”
沽酒仔细的也将来龙去脉想了一遍,觉得沈梨说得也算是在理。
“去查吧,越快越好。”
沽酒应道:“是。”
031行刺
很快,姬行离开金陵的日子便定了下来。
是在三日之后。
就在一群人为了姬行离开做准备的时候,沈梨也在为自己去广陵做准备。
若是真如卫砚所言,那如今的广陵便是卫隅的天下,不得不叫她小心。
正收拾东西的时候,沽酒从外面走了进来,一同带来的还有一封信笺。他将信递到了沈梨的面前:“这是刚才广陵王府的二公子命人给属下的。”
沈梨将手中的东西放下,低头看了眼,信函上干干净净,并未写任何的东西。
见着沈梨久久没有动作,沽酒不由得又提醒了句。
她苦笑了下,这信哪里会是姬行的,想必是那位接着姬行的手传给她的。她低垂着眉眼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办法视而不见,就将那封信给接过来,背转着身拆开。
沽酒还以为是姬行要同自家姑娘商议什么,正想探过头去看,就见姑娘她将身子背对他后,才小心翼翼的将信给拆开。
这般举动,先是令沽酒一愣,随后立马就想起了广陵王府的那位二公子的嫡亲兄长便是姬临渊时,立马就后悔自己竟然这般轻而易举的草率的就将信给接住拿了回来。
若是知道,他当时铁定会当着姬行的面,将这封信给撕得粉碎后,全部沉塘的!
一丁点的纸屑他都不会留下。
其实那信说得很是简单。
一大张的信笺上,只有寥寥一句话罢了。
他写——
暖暖,此一去山高水长,望卿珍摄。
沈梨看完之后,不动声色的便将那张纸笺揉入掌心中,然后捏成团,又将灯罩取开,放在火焰之上慢慢的给烧了。
呛人的烟味在瞬间弥漫了整座院子。
沽酒拧了拧眉:“姑娘,王爷给你写了什么?”
“你知道是他?”沈梨听见他的话,半转了身子,光影从外面流泻进来,半覆了她的轮廓,只能瞧清她秀致的鼻梁骨和小而薄的唇瓣,没什么血色,却莫名的给人一种甜软的感觉。
沽酒又说道:“属下猜的。”
“也对。”沈梨冷眼盯着,瞧着那一团纸全都燃烧殆尽之后,才又道,“你们若是知道是他,哪里会将这信给我递送过来。”
沽酒厚着脸皮夸赞了一句:“知属下者,莫过于姑娘。”
“你如今倒是越发有人情味了。”沈梨将披风搭上,“以前我记得你是能少说一句,便不会多说一句的。”
沽酒又道:“人都是会变的,姑娘如此,沽酒亦如此。”
三日很快便过去。
今日便是姬行离开金陵的日子。
也不知是不是姬行要离开的原因,今儿一早那日光便刺眼明媚的不像样。
在沈梨数十年的记忆中,是极少见着这般好的艳阳日的,只是可惜今儿的艳阳日,要染血了。
一早,沈梨便没了睡意,拢着披风坐了起来,窗扇大大的开着,穿堂风徐徐而来。
她面前的小几上,是才煮好的一壶浓茶,沽酒抱着剑站在沈梨的身后,同她一起等着今儿卫砚那边的消息。
等消息时,是最难捱的。
沈梨觉得如今已经过去了半辈子这般久,可听外头的人来报,姬行那厢也不过才刚刚辞别了嘉宁帝,还未出宫。
沽酒道:“姑娘不必着急的,如今时辰还早,姑娘不若在去睡会儿?”
沈梨摇摇头,整个人不知为何显得有些许的倦怠,她以手撑在眉心间,揉了揉:“瑶华如今怎么样了?”
“已经成了太子妃的心腹,一切都在姑娘的掌握之中。”
沈梨心不在焉的揉捏着面前的袖子:“还不够,你说要如何才能让卫砚彻彻底底的恨上沈轻了。”
“姑娘何必这般麻烦,你若不喜欢二小姐,直接杀了便是。”
沈梨低头道:“我杀了她,有什么用,能解一时心头之恨罢了,若是让她知道,是卫砚想让她去死……”接下来的话,沈梨稍稍迟疑了会儿,便没在说出口,不过她是个什么意思,沽酒大致也能猜个明白。
“继续守在那,探探消息吧。”
这么一等,便让沈梨守在窗扇边,从日出坐到了午时日头最高的时候,被她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庭凛,顶着一轮烈日,慌不择路的跑了进来。
沈梨见着他满脸赤红的样,便使个眼神让沽酒给他拧了块汗巾来擦擦,先避避暑。
可还不等沽酒将汗巾递过去,庭凛一下子就双膝咚的一声跪在了沈梨的面前:“主子!出事了!”
出事倒是在她预想之中,那日卫砚来寻她的时候,她便察觉到了不对劲,只是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尔后又想着,他们相识这么多年,卫砚从不曾害过她,一时有些心软便选择了相信他。
可今儿一早,她便觉得自个心慌的厉害。
这才一直在这儿坐在了午时,庭凛到底还是带回了她最不想听得消息。
沈梨慢吞吞的低头看去:“发生了何事?”
庭凛将额头抵在了地底上,那股心中的热气还是挥之不去:“人全没了。”
“什么人全没了?”沈梨豁然起身,“是姬二公子出事了吗?”
“不是!”庭凛赶忙摇头,又说道,“是我们派去行刺姬二公子的人,全都死了,一个不剩。”
沈梨的心稍稍平复了些,又问道:“逃生的路线不是都已经规划好了吗?怎么会出事?还一个人都没有跑出来?”
“是南王!”庭凛道,“就在他们行刺的时候,南王早就带人在那埋伏着,等着他们将姬二公子刺伤之后,南王便率人冲了出来,将那些人全都杀了。”
沈梨抿了抿嘴角,半响之后才淡淡道:“许久不见,他心性倒是越发狠绝了。”
“姑娘。”沽酒出声,“容属下说句不太中听,如今的南王如太子无异,您与他合作,也不过是与虎谋皮,日后您还是多加一个心眼才是。”
沈梨笑了下:“其实他这般做无可厚非,因为只有死人才是不会说话的,他想保全自己。”
“可南王的手段未免太过……”沽酒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只是那愤恨的神色,倒是不曾掩饰半分。
“太过什么?”沈梨挑眉,说出了沽酒心中所想,“泯灭人性吗?”
沽酒轻轻地点头后,才有听沈梨一笑,“自古以来,成王败寇,他想要登顶那个位子,若真是一派正人君子之风,哪里斗得过太子了。”
“此事就此打住,姬行没事便好。”沈梨道,“收拾收拾,我们过会儿便走吧。”
“是。”
庭凛跪在地上想了半日,终还是将姬行重伤这话给咽进了肚子中。
她离开金陵时,倒是在城外同卫砚见上一面。
两人策马走到了一截,风声沙沙戏谑的吹拂过耳旁。
抬头,已不见巍峨的金陵城墙。
“今日之事你知道了吧。”卫砚开了口。
沈梨点头:“庭凛已经同我说了。”
她声调一贯冷淡,卫砚听着倒是不太自在的转头看了她一眼,说话时觉得喉咙都在发涩:“你就没什么想要同我说得吗?”
“你想听我什么?”沈梨顺着他的话问道。
卫砚压低了声音,他说话时总觉得有一口血压在自己的心口:“我将人全杀了。”
“我知道。”沈梨再次点头。
“你就不怪我吗?”卫砚又问。
沈梨狐疑的瞧了卫砚一眼,问道:“你为何会觉得我应该怪你?就因为你杀了他们吗?可我们哪个不曾手染鲜血?表哥你还是从战场之上下来的,对于这种事,你该比任何人擅长的才是。”
“他们本来可以活得。”卫砚又道。
沈梨一派冷漠:“可只有死人才是不会说话的。”
“表哥,你想同太子去争那个九五之尊的位置,这般妇人之仁可不太好。”沈梨说着,抬眼望向了眼前一望无际的荒原野岭,许是察觉自己的声音太过冷硬,她不由得又软和下来,“其实你今儿做的是对的,心性狠绝些,才是好事。还有他们若是活着,难保不会将你我给供出来,你这样做其实也没什么错。”
“你若是真的觉得过意不去,便花一些银子,暗中补偿补偿他们的家人吧。”
卫砚想听的,大抵也不过是这么一席话,在听见沈梨说完之后,他拧巴着的眉眼缓缓舒展,难得的减了几分笑意:“好,我听你的。”
“姬行伤得重吗?”
“不重。”卫砚说,“皮外伤罢了,养几日便好。”
沈梨到不疑有他,毕竟庭凛也没同她说什么姬行重伤之事,她沉默着又与卫砚走了一两里的地后,她便拉住了缰绳,转头去看卫砚:“送到这儿便可。”
“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吧。”
卫砚抬眼瞧了瞧:“也行。不过此事不急,你也不必太着急赶路的。”
“穆重向来是天南地北的到处跑,我若是不快些,等着我赶到广陵,他若是又走了,该如何是好?”
卫砚应了声:“也是,既如此你便快些上路吧,金陵城我会好好地瞧着。”
“绝不会让有心之人伤了舅舅和姑姑的。”
沈梨骑在马背上,抬眼瞅了卫砚半日之后,弯腰行了一个大礼:“那就麻烦表哥了。”
032故人可安好
到广陵已是三日后的事。
沈梨坐在马车之中望着长街上喧闹的叫卖声,笑着眯了眯眼。广陵是一块风水极佳的宝地,素有淮左名都,竹西佳处之称,而且还有一条运河连通南北,地域广袤,极为便利。
甚至是古人也曾作诗称赞过广陵,说是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
这并非是她第一次来扬州。
只是这次来心头多多少少是受了影响了,不若以往那般轻松惬意,而是闷闷沉沉的,就连两旁的风景也无法入眼。
沽酒递了一盏茶过去:“姑娘,您如今忧思过重了。”
沈梨摆摆手:“给穆家的帖子递过去了吗?”说着,她闭眼想了想,觉得这话似乎不太妥当,便又添了句,“给穆重的帖子。”
“已经递过去了。”沽酒点头,“不过穆公子那还没给一个答复,是以属下也不知该如何。”
沈梨垂眼转动着手中的茶盏,说是:“既然他想避而不见,那就守株待兔吧。”
“沈梨他不肯见,想必我换个身份,还是能与他说道说道的。”沈梨轻轻道,“寻常时候,穆重都喜欢去什么地方呆着?”
沽酒立马低头在一旁的小几上将一个木匣子打开,里面堆满了信笺,层层叠叠。
他准确无误的从中一堆信笺中翻出了他想要的那一张,展开之后,粗略的瞧了一遍后:“寻常时候,穆重公子并不怎么出府,就算出府,也是为了巡查穆家的生意。”
“他巡查的铺子便在城西的一处珍宝轩。”沽酒说完,又算了算时日,“恰好今儿便是他出府巡查的日子。”
城西,珍宝轩。
穆重刚查完帐,准备回府时,右眼皮倏然就狂跳起来,怎么也止不住。
他伸手往眼皮上按了按,发现无济于事后,便收了手笼在袖子中,俊朗的眉眼一派冷淡。
“公子。”下属识趣的上前,“可要回府?”
穆重颔首:“沈家的那张帖子可扔了?”
下属点头:“公子吩咐后,属下便找一处地用火给烧了。沈家人重规矩,若无回复必定不会冒然登门拜访的。”又
“太子与沈家的博弈,我们哪能掺和。”穆重说完,便目不斜视的跨过了珍宝轩的门槛,外面日头正大,他被日光刺得眯了眯眼,才说道,“对了,你带人将我的行李打点打点,过几日我要去肃州一趟。”
下属应着:“是,不过公子怎么又要去那荒凉之地。”
“有些事。”穆重说着,低头踩上下属为他摆在马车旁的小凳子上,半只脚刚榻上马车,倏然耳边一道凌厉的风声传来。
他急忙收回脚,从凳子上一跃而下。
骄阳烈烈,对面的男子一身玄衣,持着一柄寒光凛凛的长剑,面容虽好,却太过冷冽,不易叫人生出半分好感来。
下属持剑上前,护在了穆重的身前,面容凶狠,似只要那男子扑面,他便会不管不顾的扑上前,狠狠地咬断他的咽喉。
他漠然的看着眼前持剑的男子,拧眉:“这位公子是何意?”
“穆重公子。”男子开口,带着一种凛冽的傲气,“我家姑娘想见见您。”
“你家姑娘想见我?”穆重冷笑,桀骜的眉眼中带着不屑和轻蔑,“这就是你们的请人的方式?”
男子将剑收回,负在身后:“穆重公子既然对我沈家的拜帖不闻不问的,那就别怪我沈家不以礼待人了。”
“沈家?!”穆重轻喃着,完全没有想过事情竟然会这般巧。
他先前还在同自个的下属说着沈家的事,沈家的人就堂而皇之的闯了上来。
这件事虽是他们理亏在先,可如今阵营不同,倒也不能怨他们。
穆重眼尖的瞧向巷子口停着的另一辆马车,“你家姑娘可是宜姜郡主?”
男子道:“穆重公子好眼力。”
说起这位宜姜郡主来,穆重多少倒是有些许印象的。
许久之前他曾在金陵城见过她,不过那只是遥遥的惊鸿一瞥,她同卫隅站在一起,身后是满树的桃花,佳人轻言浅笑,满庭芳华尽皆失色。
那时候他想,这姑娘生得这般好看,无怪太子愿意将人捧在掌心中,若换成他也只恨不得能以金屋藏之。
如今,他竟然又一次遥遥的望着远在巷子口的马车,里面坐着的,正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姑娘。
“穆重公子。”男子又唤了声,“不知您愿不愿意见见我家姑娘?”
穆重将目光收回,投向了面前的男子:“此处不是说话的地,阿武你去将郡主带进来。”
茶烟袅袅覆上,模糊了眼前女子的眉眼。
穆重低头抿了一口,等着茶味将唇齿充斥之后,才缓缓开口:“穆某不曾想,郡主竟然会大张旗鼓的来了广陵。”
“算不上多大张旗鼓。”沈梨浅笑,“只是穆公子不愿瞧见宜姜的拜帖,宜姜不得以只能这般行事。”
“先前我那下属是个粗人,多有得罪,还请穆公子海涵。”
穆重摆摆手:“海涵倒是不必,因为比起这个穆某更想知道郡主的来意是什么?”
“穆公子聪慧,又如何会不知道宜姜的来意。”
穆重笑着转了转手中的茶盏,茶水在杯盏之中晃荡,白瓷一般的内壁愈发衬得茶水通透:“郡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婚是陛下亲赐的,穆某也是无能为力,或许郡主应该去找我父亲或者陛下说说,找穆某可没多大的用处。”
“我当然知道这婚是陛下赐的,我沈家也不曾想过要悔婚。”茶烟渐渐散了,沈梨这才瞧清了穆重的眉目,似与在肃州所见并无二致,可整个人的感觉却是比之前多了些肃杀之气,她稳了稳心神,“只是我想换个人。”
穆重心头一紧,倏然就想起先前在珍宝轩时,右眼皮狂跳的时候。其实沈梨这番话已经够直白了,他也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只是,她太小瞧了他。
穆重道:“庚帖已下,许是换不了。”
“庚帖罢了,这又不是多大的事,我相信凭借穆重公子的聪明才智,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才对。”沈梨看着他,“若是穆重公子愿意答应,事成之后,宜姜必有重谢。”
他瞧着面前女子如花的笑靥,不知怎地一句轻浮的话,不经大脑的便脱口而出:“若是穆重迎娶的郡主,穆重倒是愿意换个庚帖。”
这话说得是没轻没重的,沈梨倒没什么反应,可站在她身后的沽酒已经眼疾手快的将长剑给抽了出来,指向了穆重。
穆重无畏的迎向沽酒的想要杀人的目光,冷冷一笑:“这便是沈家的礼数教养吗?”
沈梨摆手,让沽酒退下:“不过是护主心切罢了,想必穆重公子是能理解的。”
“自然。”穆重嘲讽的扯了扯嘴角,对沈梨这四两拨千斤的话并不是很满意。他眉尖拧着,仰头将茶盏中的茶水一股脑的全都喝完之后,便豁然起了身,他居高临下的睨着正在喝茶的沈梨,冷淡的开口,“若郡主来广陵找穆某是为了此事,那郡主恐怕是要失望而归了,这事穆某可做不了主。”
“不过广陵风景甚好,郡主若是得空,不妨四处走走瞧瞧,想必自会有别的一番心境。”穆重拱手,言辞倒也算得上彬彬有礼,“穆某还有些事,便告辞了。”
言罢,穆重也不再扭头去瞧沈梨的脸色如何,径直抬脚便往门口走去。
就在他要跨过门槛时,身后清软的女声不慌不忙的再次响起:“穆公子何必这般无情了,肃州一别两年有余,不知故人可安好呀。”
肃州?!
穆重瞬间浑身便是一个激荡,就连抬出去的脚都不由得哆嗦起来,伸都伸不直。
他愕然回身,不可思议的瞧着临窗而坐的人儿。
日光朦胧,她低眉含笑,白玉似的指尖拿着杯盏,无端的便叫人想起安宁二字。
也是这时穆重才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她的侧颜像极了肃州时那个救了他们的姑娘。
恍惚间,两人的身影竟然慢慢的重叠起来,最后合成了一个人儿。
她站在门槛前,光影婆娑,回眸一笑,足以倾国倾城。
“姜姑娘?”穆重不可置信呢喃,“世子妃!”
沈梨瞧着他诧异的目光,面容坦坦荡荡,好像这不过是件稀疏平常的小事。
“你!”穆重提气,刚出声却又立马倾泄,半分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他站在那,明明什么都没做,可却给人一种十分无力的感觉,垂头丧气,看向她的眼中带上了难得一见的挫败。
沈梨挥手让沽酒同他的下属退下,又亲自给他斟了一盏茶,轻笑:“如此穆重公子应当有空同宜姜闲聊几句了吧。”
在她开口的那瞬间,穆重重新清醒过来,他将所有的情绪尽数收敛起,走过去重新坐下:“若是姜姑娘,穆某自然是有大把的空闲。”
沈梨满意的一笑:“那如今,我们能好好地聊一聊关于沈滢出嫁的事宜了吗?”
穆重嘴中有些发苦:“自然。”
033答应
日头偏西。
金灿灿的光辉一点点的变深,直至最后变成了一片绯色,大肆的渲染在天边。
沈梨眯着眼笑,那一寸寸的欢喜从眼底攀爬上了眉目。
“我从来都喜欢同穆公子说话,在肃州如此,在广陵亦是如此。”沈梨亲手又替他斟了一盏茶,“这一杯,算我谢过穆四公子,您的恩情,我沈梨永生不忘。”
“不必如此。”穆重只觉得自己如今咽喉发苦,“我欠你一条命,如今不过是娶个有名无实的妻子罢了,说来还是我占了便宜。”
“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临渊世子……不,现在应该称作广陵王,他所宠爱的妻,竟然会是大秦的郡主,你说这算不算造化弄人?”
沈梨向来能闻弦歌而知雅意,她低眉一笑:“穆四公子何必如此试探。”
“你觉得若是广陵王知道,我是姜嬛,我还有命在这儿同四公子见面吗?”沈梨无奈的耸肩一笑,“这事,也还请穆四公子权当不知吧。”
穆重颔首:“我并非那等不识好歹之人,宜姜郡主的考量,我自是明白的,沈滢姑娘,我会娶的,也可以保证,三年之后和离,沈滢姑娘也必定是完璧之身,绝不会叫人欺负了她。”
“如此,多谢。”沈梨想了想,从容起身对着穆重行了个大礼,“沈滢性子有几分娇惯,但本性不坏,日后还请穆四公子多多担待。”
“这份恩情,我沈家会记住的。”
“郡主客气。”穆重虽是如此说,可身子却是半分不曾动一下,“您是个好姐姐。”
沈梨抬眼看他,西沉的余晖如数的打在了他的面上,将那份冷淡削减了不少,似乎余下的便是一腔脉脉温情。
那日辞别穆重之后,沈梨又在广陵待了两日,直到两日后得到了确切的穆重迎娶沈滢的消息后,她这才让沽酒收拾行李,打算先去沂州走一趟。
临走的那日,在城门口她倒是又见了一次故人。
先前是她在珍宝轩的门口遣人将他拦下,如今倒是变成了他带人将她拦在了城门口。
沈梨将幕离带上之后,这才从马车上下来,身侧是迎来送往的人群,喧闹声逐一充斥耳膜。
她上前身姿娉婷的站在穆重的跟前,声音清软一如最初:“不知穆四公子,还有什么事?”
穆重道:“听闻你今儿离开广陵,想着我俩怎么也算是故人一场,便来送送,毕竟日后若要再见,也不知是多久了。”
“没准,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在金陵相见了。”沈梨弯着嘴角一笑,夏风带着热气吹拂而来,将她的皂纱微微吹起,露出了一截精致的下颌。
似玉雕成。
穆重平静地将目光移开:“若是如此,待我去金陵,必定找你喝茶叙旧,就是不知你景阳候府,可欢迎我?”
“你若与滢儿成其好事,那便是我沈家的女婿,自是欢迎你带滢儿回来省亲的。”
穆重似笑非笑的点头,觉得这人歪曲事实可真是一把好手,他话中的意思明明是说两人叙旧,可她却笑着将话扯到了沈滢的身上。
他伸手探进袖中,没一会儿便摸出了一个黑匣子来。
他将它递到了沈梨的跟前去:“喏。”
沈梨没接,只道:“这是什么?”
“送给沈滢的。”穆重说是,“她既然是我穆重未过门的妻,自得送些定情信物过去,以表真心,也好叫你家长辈宽慰宽慰。”
沽酒立马上前双手将黑匣子接过,然后又退了一步,回到了沈梨的身后。
穆重笑:“你还真是谨慎。”
“如今我是南王未过门的王妃,怎么说也得守守规矩的。”沈梨说道,“要是被南王知道,这朗朗乾坤的,我收了别的男子的东西,指不定回去还要如何同我闹了。”
“是以,还请四公子见谅。”
穆重表示理解的点头:“郡主对王爷可是真心?”
“自然。”沈梨笑,“拳拳之心,可昭日月。”
穆重笑了笑:“原是如此,那穆某可得好生恭祝郡主与南王喜结连理,百年好合了。只是你们二位的成婚,恐怕穆某不能去观礼了。”
“无妨。”沈梨道,“心意到了即可。”
两人说完,相视一笑。
穆重往后退了一步,拱手行礼:“时辰不早了,还请郡主尽快出城,穆某便送到这里。”
“多谢穆四公子。”沈梨回礼,盈盈福身,“日后,必将重礼酬谢。”
多情的清风又缓缓的吹起,将车帘卷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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