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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妻嬛嬛-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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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良宵引(一)
车轮碾在青石板上的声音犹然在耳。
鼻尖处似乎还可以闻见陈年的酒香,沈梨响起了那晚的月色——
真的很美。
南宅便在前方。
灯笼悬在檐角下,无风,静静地垂在那,在石阶上投射出一片青白的光影。
沈梨踩着小凳子慢慢的走了下来,裙摆逶迤在冰凌的地砖上。高大的身影便站在她的身后,阴影从头顶上笼罩下来,沈梨垂眼瞧着,两相静谧。
却也格外的渗人。
“你不回去吗?”沈梨的身影稍稍一动,从君硕风的影子中走了出来,“如今可已是夜深了,若是让那群只会玩玩笔杆子的言官知道,明儿早朝你可就不得安生了。”
“放心吧,宫中孤全都安排好了。”君硕风几步上前,走到了沈梨的身侧去。
南宅的大门正被人从里面开着,无人相守。
沈梨也知君硕风在这些事上一向谨慎,也并未多言,只略微颔首之后,就抬脚朝着宅子中走去,君硕风整个人都笼罩在黑袍之中,瞧上去不像什么一国之主,倒像是她的随从一般。
可在那些远去的青葱年月中,他也的的确确当过她的随从。
那时候,沽酒站得位置,便是他原先跟在她身旁的位置。
那时候,他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的位置会被另一人给取代了去。
后来,他才慢慢的悟出了这么一个道理,原来这世间并没有谁是离了谁就活不下去的。
君硕风抬眼看着身前那道纤弱的身影时,无声的抿了抿嘴角,笑了。
沈梨一个人在前面走了有一会儿,才发现君硕风那厮竟然跟在了自己的身后,她眉头一拧,停住了脚步转身去看他,眼中明晃晃的全是不赞同:“你如今是大楚的君上,你这般是在做什么?”
君硕风笑着耸肩,几步追上前,同她肩并肩的站着:“想一些事。”
“有什么事能令你失神这般久?”沈梨又问。
此时他们已经站在了九曲桥上,桥底是碧水粼粼,偶有红鲤在桥底中游过,鳞片在月光下显得越发醒目。
君硕风说道:“还不是朝堂上一些老臣闹起来的,你说孤是应了他们了,还是不应他们,真叫人头疼。”
“到底是个什么事,能让你这般烦闷。”沈梨倒是被他这模样引来了几分兴致,“如今也算得上是四海升平,天底下也没什么大事发生,各自休养,这不挺好的吗?你能被什么事给闹得头疼?”
“就是因为现在天下太平,所以他们才有这么多的闲情逸致给折腾孤。”君硕风背着手叹气,这次倒是同沈梨并肩走在了一块,两人步伐十分统一的往前走去,“你也知,孤年少时的境遇是什么?如今他们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成日正经事不想,天天就琢磨着怎么将这个府中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姑娘塞进宫。”
“原是这事。”沈梨恍然大悟,“不过我倒能理解几分,且不说你如今后位空悬,你后宫之中,就连个知冷知热的可人儿都没有,你那些大臣能不担心吗?”
“万一要是,你日后出了事,连个子嗣都不曾留下,岂不是便宜了旁人。”
君硕风一愣,随即便笑:“你现在怎么同那些人一个德性?就连说出的话,都是八九不离十的。”
“大概是因为能感同身受吧。”沈梨开口又道。
这话倒是叫他愣神了片刻,他明智的没有在这个话题上有过多的纠缠,他抬眼瞧着他们走过的九曲桥,捏着指节处,微微一笑:“快到了。”
虽是一早便知道南宵引如今已快不久于人世,可沈梨也万万没有想到,南宵引竟然会变成这般的模样。
纵是眉眼如昔,可那一头散在床面上的白发却宛若一根针般,直接就戳进了她的心窝子中。
她撩开帐幔的手指一顿,随即便在半空之中慢慢的捏紧,然后又放开,权当没有瞧见一般,坐到了南宵引的身侧去。他如今正闭眼睡着,褪去了白日故作的冷戾,如今他的眉眼是完全柔和下来,多了几分叫人怜惜的颜色。
沈梨伸手替他掖了掖被角:“南幽,你们主子这般模样已经有多久了?”
南幽拱手道:“自打上次见了郡主回来之后,便是如此。”
南宵引平日是个很警惕的人,只要别人稍微挨近他几分,他便会立马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更别说如今他们都在这儿说了这般久的话,可是那人却还是半分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明显的不太正常。
“你们是喂他吃了什么药吗?”沈梨又问。
南幽道:“是从一位大夫手中得到的偏方,若非如此主子也不可能坚持这般久。”
沈梨了然的点点头,她起身从床边离开:“既如此,那我今儿算是来早了,等明儿他醒来,再来同我说吧。”
“你不留下来照顾他吗?”君硕风倚在屏风前的一根柱子上。
沈梨摇摇头:“君上,这于理不合。”
“若是他换成了另一人,想来不必孤多言,你也会衣不解带的照顾吧。”君硕风说完,脚步有几分踉跄的转身,他背对着众人,面朝着庭院外那一轮弯弯的上弦月,“走吧,孤带你去厢房歇息。”
沈梨应承,几步便走了上来:“南家的人知道南少主即将不久于人世的消息吗?”
“只有几人知晓。”君硕风道,“你也知南家可没你们沈家那般兄友弟恭的。”
“沈梨。”君硕风倏然正了脸色。
沈梨面不改色的应着,却不曾说上一句话。
君硕风动了动嘴角,可真当话到了嘴边,却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直到最后见着沈梨脸上的最后一点耐心褪去时,他低声一笑:“你说孤立个皇后如何?”
“这是理所应当的事,君上。”
第二日,春光煌煌。
快到午膳之际,南幽这便冲了进来,双膝跪在了沈梨的面前:“郡主,主子醒了。”
沈梨将腰带最后的一个结给系上,裙袂翩翩的便从南幽的身侧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跨过门槛,日光直逼人眼,刺眼的厉害。
她抬起手中的团扇,遮了遮,等着勉强能视物之后,这才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去。
当她进去的时候,南宵引正被人扶着,靠在迎枕上一口一口的喂着汤药。
他的脸呈现出一种青白之色,那是濒死之人的才有的脸色。
听见她伸手掀竹帘的声音,他仔细凝神听了好一会儿之后,这才迟缓的转头看了过来。
见着她,有不可置信,还有满满的欢喜,那种灿若星辰的明亮,是从心底盛放出来的,沈梨毫不避讳的迎上了南宵引的目光,却依旧冷冷淡淡的,没有任何的表示。
可南宵引如今已经不怎么在乎了,他嘴角咧开一笑:“宜姜,你来了。”
在稀疏平常不过的问话,可却听得屋内的下属泪花直冲上眼眶,就连南幽,眼角也隐隐约的有泪光闪烁的光泽。
沈梨走过去,将他的药碗给接了过去:“你生病了,怎么不同我说?”
“我就算说了如何,恐怕我说了之后,你心中的想的便是,你又不是大夫,告诉你又有什么用?”南宵引自嘲,“其实有时候,想求得也不过是一个慰藉罢了,可惜无人能给。”
他如今伤不得什么心神,刚说完这么长的一段之后,整个人便低头开始拼命地咳嗽。
他用手捂着嘴角,隐隐的可从指缝间渗透出血丝来。
沈梨盯得目不转睛。
南宵引倒也大大方方的将手摊开在了她的面前:“我咳血已经好久了,上次见你时,便有些咳血了,可你从不曾注意过我。”
对于他的说法,沈梨没办法否认,只能干巴巴的说道:“抱歉。”
“不必。”南宵引了然的笑了下,“其实能在临死之前见你一面,我已经很满足了,我本以为那次之后,便是永别,如今瞧来苍天终究是厚爱我的。”
见着沈梨神色冷淡没有说话,南宵引又叹了一声,“宜姜,你是在恨我吗?”
“说不上恨。”沈梨道,“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也是,对一个人要有恨有怨,首先得有感情呀。”南宵引想要拉住沈梨的细细嫩嫩的手指,可他的手才伸到一般,便搁置住了,“你我相缠半生,作为南宵引,我欢喜的恨不得将世间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你的面前来,可作为南家的少主,我却又不得不防着你,甚至是同傅燕然联手,在暗中给你使绊子,每一次答应别人,同他们一起对付你,我心中便分外的不好受,我有时候在想,既然是上天让我同你遇见,让你成为我的救赎,可为什么却偏偏给了我们这样的一个身份?”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连上门求亲都做不到,只能在背后玩一些上不台面的鬼蜮伎俩。”南宵引说着说着,便闭了眼,“如今我快要去了,宜姜你是不是终于松了口气。”
“因为这样,再也不会有人缠着你,每年你的生辰,非要给你送东西。”
“如今日躺在这儿的傅燕然,我想我才会真的松上一口气。”沈梨搅了搅手中的还冒着热气的药,“你别再说了,先将药喝了吧,免得一会儿凉了,药性也没了。”
006良宵引(二)
此时,长安。
姬以羡坐在书案后,翻看着姬以墨遣人送给他的一些信函,整个人是越看眉头越是舒展,隐隐的还有了几分笑意踊跃其上。
见着自个主子好像今儿心情不错,时九这才敢将从金陵传来的信函,小心翼翼的递到了他的跟前去:“主子。”
“这是什么?”姬以羡好奇的看了眼,坐的有些久的身子稍稍舒展,语气也比之前稍加温煦些。
时九道:“金陵那边送来的。”
听见“金陵”二字,姬以羡一改先前的漫不经心,立马就将接过去,拆开。
白纸黑字在他的眼前铺陈开。
一字一字钻入了眼中。
信的一角也被姬以羡没轻没重的给捏皱。
时九是瞧得胆战心惊的,生怕自个主子一时之间想不开,又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所以当他将信纸交给姬以羡的刹那,他整个人便处在一种戒备的情况下,以防有什么生变。
可他等了好久,那人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定格住般,一动不动的。
他越是平静,时九反而越担心,他不得不又出口唤了声:“主子。”
可坐在书案后的那人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反应,时九准备再接再厉的时候,炽夜却从外面走了进来,一把按在了时九的肩膀上:“别喊了。”
见着自己的老大发话,时九便也没在说什么,安静地站在一旁等着。
也不知到底是过了多久,时九才瞧见自家主子手指动了动,再接着面前的这一团纸,被他冷着脸一把给扔了出去。
炽夜上前拾起,信中只有寥寥数字,可却无一不在表明,那位宜姜郡主随着南宵引的人去了宜州。
但具体是为了何事,他们还未查到。
“主子。”炽夜拱手,“可要属下安排人去宜州瞧瞧?”
姬以羡却在这个当口上否定了,他摇摇头,说道:“南宵引不过是个短命鬼罢了,就算暖暖去了又如何,指不定是送他最后一程了。”
虽说炽夜觉得自家主子说得有道理,可还是没忍住多插了一句嘴:“属下并未得到南少主病重的消息。”
“若是他病重的消息能传出来,无非是他想要别人知道,传不出来才是对的。”姬以羡冷着脸说完之后,“最近金陵可有什么重要的事发生吗?”
炽夜回想了下,说道:“听说最近大秦的朝堂之上,发生了些变动,可是属下还未得到确切的消息,是以并不敢肯定。”
“那就先盯着吧,一有风吹草动,立马知会我,还有……”姬以羡不急不缓的说着,从另一处抽出了一封信函递到了炽夜的手上,“将这个快马加鞭的送到南王的手上去。”
炽夜接过:“属下敢问主子这一句,这是何物?”
“皇家之中,哪有真正的骨肉亲情。”姬以羡嘴角舒展,“不过这位王爷倒是隐藏的够好,去吧。”
“那宜姜郡主那……”炽夜试探的问了句。
姬以羡道:“先派人盯着吧,若是南宵引敢做什么,不计任何代价,杀了他。”
“是。”
春光暖融融的从窗棂照射进来,铺陈满地的春意。
明晃晃的,就像里头躺着的那人,有了种回光返照的迹象。
沈梨将喝完的药碗递到了南幽的手上,又坐在那陪着他说了一会儿话,就瞧见他说着说着,眼睛便慢慢的闭上,没一会儿呼吸就变得绵长。
她将被角掖好之后,便走出了内屋,南幽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侧。
“你们现在,也是治标不治本,等他熬过这段时日,一样会去死。”沈梨坐在了黄梨木的椅子上,垂眼说道。
南幽道:“属下明白,所以属下也不求什么,只是想要完成主子临死前的一些心愿罢了。”
“原来见我也算是他的心愿之一呀。”沈梨自嘲的笑了笑。
南幽道:“主子知道郡主这辈子心中不会有他,所以也没别的什么痴心妄想的打算,只是想听郡主说句原谅。”
“他做了什么事,需要求得我原谅吗?”沈梨再次发问。
南幽沉思了半日后,才小声说道:“有的,两年之前,主子同沈轻……”
话未说完,就被沈梨冷声打断:“此事,我与他之间说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立场不同罢了,若是换成傅燕然,只怕我的境遇会更糟些。”
“我与南少主虽算得上是朋友,可到底他是南家人,而我是沈家人,有些东西便注定了不能两全。若是你要说,为何我对沈轻不留半分余地,却对南少主手下留情,我只能说,沈轻在如何不好,她也姓沈,是我沈梨的庶妹,从根本上他们便是不同的。”沈梨闭眼道,“所以我能理解南少主,却永远无法原谅沈轻。”
南幽拱手:“那郡主愿意哄骗一下主子吗?”
“不愿。”沈梨几乎是没有片刻的犹豫。
南幽愣神的看了沈梨好一会儿,又再次弯腰拱手:“南幽明白了,郡主想要东西,明儿一早,南幽便会双手奉上。”
下了朝。
沈安便领着沈澈和沈裕两人去了书房。
他刚刚坐下,沈裕便有些急不可耐的一伸脚将一旁的花瓶踢个粉碎。
沈安面色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什么时候,我沈安的儿子竟然这般沉不住气了。”
沈裕依旧还是一脸怒容难以平复:“陛下想要收权也就收了,何必要这般折辱您!还有云州!那可是我沈家世代守护的地儿,今儿倒好,他轻言笑语的便将云州给了别的将军看守!”
“如今盛世清明,我们沈家的确也没什么用了。”沈安倒了一盏茶,推到了沈裕的跟前去,“来,喝一些清火的。”
沈裕虽是听话的将怒气给收敛了几分,可还是忍不住说道:“盛世清明?稍微有些脑子的人都知道,我们同大燕之间,不过是假象罢了,大秦若是要进攻,依照陛下如今的人选,估计等我们知道的时候,都不知要失守几个城池了?”
“况且,这般也就算了,陛下还将小弟也派了过去,这明晃晃的就是拿小弟做人质啊。”
沈安听后,脸上也没有多余的神色,只淡淡的看向了站在另一边,始终不曾出声的沈澈:“你如何看?”
“陛下,这是想要打压沈家了。”沈澈说道,“暖暖还未回来时,便同父亲说过此事的,想必父亲如今也有些底。”
沈安点头:“我虽是知道此事,可却万万没想到,陛下能做的这么狠。”
“如今我们三个都在金陵,唯有阿阑一人远放在云州,说实话我的确是有些放心不下。”沈安道,“阿阑这孩子,性情有些冲动,容易被人利用,若是发生什么,我们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沈裕道:“可否请叔叔伯伯代为照看一二。”
沈安摇头,叹了口气:“怕是那些跟随我南征北战的老将,都要被陛下给分散到各处去,这一次阿阑也只能自求多福了。还有,阿澈你回一趟本家,将此事给父亲说道说道,过不了多久,陛下也会寻个由头,将二弟他们的职位给顶下来的。”
“那除此之外,父亲就不做一些其他的打算吗?”沈澈轻声提醒,“若是父亲还记得当年莫家的事,那便应该清楚,有可能我们沈家,便会是下个莫家。”
沈安摆摆手,将身子靠在了椅背上:“先这样吧,我需要时日想一想。”
“好歹我也算是大秦的驸马,看在你们母亲的份上,陛下也不会对我们如何的。”沈安说着,声音中莫名的带了些倦怠,“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被架空罢了。”
沈澈听见这话,倒也没有急着反驳,而是略一思考之后,便俯身而下,单膝跪在了沈安的面前:“可父亲你有没有想过另一种更坏的打算。”
“什么?”
“父亲,如今大秦虽是陛下的,可到底陛下已经年事已高,如今朝中很多事都是太子殿下在做主,陛下可能只是想夺父亲的权,让您颐养天年,可是太子殿下未必会这般想。”沈澈轻声道,“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
“帝王之家,向来骨肉亲情凉薄,太子殿下虽算得上是我们的表兄弟,可到底他是君,而我们是臣。”
“有些事,还是请父亲尽早拿主意,做打算的好。”
沈安安安静静的听着,良久之后,才挥挥手,让沈澈起来:“这事我会考虑的,你先去找老三,替他将东西收拾下,送去云州吧。”
至白日睡下后,南宵引便一直不曾醒。
直到第二日清晨,南幽将她从睡梦中吵醒之后,她这才又再次见到了神清目明的南宵引,他今儿穿了一袭月白的袍子,规规整整的坐在了椅子上,容颜美艳依旧,却太过苍白,给人一种易碎琉璃之感。
沈梨瞧着,觉得自己就连大声说话,都不太敢。
“听南幽说,你晚些便要走?”南宵引舒展眉头轻轻笑着,那双眼温柔的恍若春风轻抚桃花面,又如潺潺春水,入口微甜。
沈梨点头,也不含糊:“我不太放心。”
007良宵引(三)
听见她的话,南宵引也没有任何的怒容又或是不舍,反而笑得一脸的云淡风轻。
他手指间不经意的拂过一旁的茶盏:“也是,你出来这般久,若是再不回去,沈侯爷也该担心了,毕竟如今的宜州,可没你想的那般太平。”
他们好歹也认识了这般久,对于南宵引的性子,沈梨自认还是有几分了解的,若换成以往,他肯定会想方设想的将自己困在这儿,而非这般生疏客气的坐在她的身侧,同她说,万事小心。
“可是南家如今发生了什么事了?”沈梨沉默了片刻,还是出声问道。
南宵引笑:“南家好歹也是世族,哪有这么容易出事。宜姜,你就是太多心了。”
沈梨自然明白南宵引这话是在哄骗她,可瞧着他那般模样,她也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到底,这也不过是人家的家事,她横插一脚又算什么回事。
“你若不愿说,那便不说了,左右也不算什么大事。”沈梨道,“若无事,那我一会儿便启程走了。”
南宵引依旧是没什么异议,他点头应好之后,才道:“可要遣人进宫给君上说一声。”
“也好。”沈梨道,“总不能再像上次那般,不辞而别。”
南宵引听此,便连忙吩咐身边的一个暗卫进宫,将沈梨要走的消息递到了君硕风的耳根子中,可惜他如今正忙得焦头烂额的,就算是听见也压根抽不开身够来瞧她,是以便让人转达几句话来,算是辞别过了。
他低头看着正跪在大堂中央向他请罪的护卫,抬抬头:“罢了,如今朝中的确是有一摊子的烂事,等着君上处理,他抽不开身倒也算是正常,你若是实在想他,那我便带着你过去瞧瞧他如何?”
“进宫去瞧吗?”
“罢了。”沈梨摇摇头,“他如今诸事缠身,我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
“也好。”南宵引撇头看了眼垂首站在他身侧的南幽,又接着说道,“听说你来宜州之前,南幽曾答应过你一件事。”
不等她开口,又自顾自的说道,“既然他答应了你,也万万没有反悔的道理,你且等一等,我已经遣人去将东西给你拿过来了。”
“多谢。”
南宵引的人回来时,手中还捧着一个铁匣子,光是瞧着沈梨便知道里面所装的东西不轻,与此同时,匣子中还传来了几声撞击。
哗啦啦的作响。
“这是……”沈梨侧目看向气定神闲的南宵引,不太明白南宵引又想做什么。
“你想要的东西。”南宵引丝毫都不含糊,“你瞧瞧吧,会有惊喜的。”
到底是惊喜还是惊吓,沈梨觉得这个还有待考量,只是当她用手掂着铁匣子的重量时,心头的的确确的也有几分不太好的感觉,争先恐后的从她的心底给冒了出来。
虽是被嘉宁帝暗中收拢了些手上的权力,可沈安倒也没表现出多在乎的样子,这些日子也就安安心心的呆在府中,同自个妻子在一起,每日侍花弄草,相看名门贵女和公子画像,也算是悠闲惬意。
嘉宁帝听着暗卫传来的消息,脸上也没显露出什么轻松又或是的神色来,只是笑道:“这样也挺好,沈安忙碌了大半辈子,将朕的皇妹扔在府中,如今倒也算是能弥补年轻时缺憾。”
身侧伺候的宫人一听,便笑着附和:“陛下说的是。”
在沈安和卫卿相看金陵城中的各家公子的画像时,另有两幅画像一前一后的分别送进了侯府之中。
沈安握着卫卿的手听着下人的禀告后,眨眼笑了笑,将袖子一挽,便将其中的一副画像给拿了过来,卫卿见状,便自发的伸手拿了另一副画像。
两人相视一笑后,默契的同时打开。
画像上是两个人模样风姿迥异的青年,颜色皆好,只是也太好了些。
卫卿笑着将画像重新卷了起来:“你说阿砚这个孩子跟着凑什么热闹?”
“苏烬也还不是一样。”沈安叹气,也伸手将画像给扔了回去,“其实吧,我倒是还挺中意苏烬这个孩子的,只可惜暖暖不喜欢。”
“我倒是更中意阿砚些。”卫卿伏在他的肩头笑,“阿砚是我瞧着长大的,一向宠着暖暖那个孩子,若是暖暖真的要嫁一人,我觉得阿砚倒也不失为良配。”
沈安叹气:“再好如何,你那好闺女又瞧不上人家。”
“你还说了。”卫卿也觉得甚是头疼,“就你那闺女,跟个苦行僧似的,别的姑娘在闺中怀春忆情郎的时候,你家闺女跟着你们几爷俩上蹿下跳的;别的姑娘及笄嫁人生子时,你那姑娘还是天南地北的跑着,半分情思都不见她有一点。”
“你说,你那闺女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沈安低头不语,瞬间就想起了姬以羡来,若非他们之间相隔的距离太遥远,他倒是不介意认了他做女婿。
毕竟那人虽说性子差了些,可到底也是将暖暖放在心尖上宠着的。
见着沈安有些走神,卫卿稍稍将身子直起来,在他的面前挥了挥手:“你怎么了?”
“没什么。”沈安听见声音后,立马回神,抓住了卫卿的指尖,放在手心中揉了下,“你刚才说了什么?”
卫卿见此,一下子就将身子超前倾了倾,她眯着眼将人上下打量一遍:“你说,你是不是知道,你那好闺女在外喜欢的那个野男人是谁?”
沈安一听,无奈的耸肩一笑:“你觉得你家闺女,会将此事告诉我吗?”
卫卿也觉得这话甚是有理,像这种事,凡有半分希望,依照那丫头的性子,肯定不会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便直接放手的。
除非是那人的身份,提不得。
她一边想着,一边用余光偷偷去观察沈安神色的变化,末了,才拉着沈安的手,又问了一遍:“真的?”
沈安非常肯定的点头:“真的。”
此时偌大的屋中只有沈梨一人。
她将铁匣子中的东西一股脑的全都倒了出来,洋洋洒洒的铺满了整个桌面。
虽说其中的有些事是她一早便知道的,可真的又一次瞧见更加详细的书信往来时,心中的那团火气是怎么都抑制不住。
她虽是沈家人,对着大秦的河山也心存眷念,可她并不会愚忠。
若是他们敢负了她,负了沈家,那她便是反了又如何?
沈梨微微笑着,攥着书信一角的手,不自觉的狠狠用力,就像是钳着那人的脆弱的颈子一般。
“宜姜。”见着时辰差不多,南宵引在外面唤了一声后,便让南幽扶着他跨过门槛进了屋。
沈梨此时正坐在圆凳上,手中还抓着那些零散的书信,听见虚浮的脚步声后,她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尽皆掩下:“你来了。”
听着她如今在平静不过的声音,南宵引心中不但没有半分平静,反而还难受的厉害。
他搁在膝上的手握紧又松开,松开之后又握紧,如此往复了几次之后,他才道:“权力博弈,向来如此,你莫要如此。”
“我只是突然觉得有些心冷罢了。”沈梨将手中的书信全都一一捡回了铁匣子中,“我沈家何曾对不起他们卫家了,竟然要这般处心积虑的断我沈家的血脉。”
南宵引瞧着她冷淡的面容,万分担忧道:“你不会想要回去做什么傻事吧。”
“以卵击石,螳臂当车,你觉得我像是这般人吗?”沈梨冷笑着,将铁匣子合上,重新用锁给锁了起来后,她便反手搁在了铁匣子的上方,不轻不重的敲击了下,“这个便给我吧。”
“我想要带回去。”
“你想做什……”不等南宵引问完,就被沈梨冷声打断。
“南少主,我的事你就别再多问了,这个便当你的赔礼吧。”沈梨目光冷淡的直视着他,“两年之前的事,我们一笔勾销,从此我不会来寻你们南家的麻烦。”
“但相对的,我的事你也别在插手。”
南宵引面上的笑容一凝,脸色也愈加苍白起来,他凝神了片刻之后,缓缓地点头:“好。”
“只是,卫隅没有你想得那般无害,他暗中的手段可多着了,你要小心些。”南宵引叮嘱道。
“多谢。”沈梨拱手。
春光从侧面的窗棂照了进来,洋洋洒洒的落了满屋,自然也将沈梨给笼了进去。
光晕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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