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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堂归燕-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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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那五人为了护她而出了事,她又要如何偿还!

    可现在的情况,她就是什么都帮不上!能做的只能是稳稳当当呆在车里,看着人去牺牲!

    马车飞奔向前。赶车的汉子已经红了双眼,大吼着加快速度,眨眼就冲出了重围直往前方而去,泥泞的路面甩起的泥水在车厢背后留下凌乱的痕迹,就连车辕都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随时都要散架。

    就在这时,只听得“嗖”的一声破空声来,羽箭正射中赶车汉子的胸膛,箭尖从背后穿出,鲜血喷溅。

    他喷出一大口鲜血,用尽最后的意志,将马车用尽力气将马车勒停,因为若是他一死,横冲直撞的马车就能要了车中孕妇的命,这样车里的人还有机会换个人驾车。

    “王……王妃,我……”

    感受到马车骤停,也听见了汉子的闷哼声音,寄云撩起车帘,正看到车夫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鲜血从他的胸口和口中流出,随着他短促艰难的呼吸喷出血沫,最后他不甘的闭了眼,口鼻之中一丝血线渗了出来。

    “王妃!”寄云惊叫一声,便要上去赶车。

    可秦宜宁却拍了拍寄云的肩膀,道:“罢了,你先别动。”

    寄云抬头,顺着秦宜宁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五短身材,穿短褐,戴六和帽,黑锦蒙面的人正负手站在不远处。他的身边站着个身材高大的、眉目凶狠的汉子,那汉子手中的弓拉成满月状,箭尖直指着是马车的方向。

    毫无疑问,不论是寄云还是冰糖,只要有人敢去赶车,你就会和落地的车夫是一个下场。

    “王妃……”

    “你听话。”秦宜宁提高了声音,笑着道:“天机子神机妙算,既算准了我会趁这场大雨回城,又手下留情,没有让人直接一箭解决了我,一定是有话要与我说。不与你们相干,你们都不许出来。”

    天机子?

    寄云和冰糖心脏狂跳,看向那五短身材的蒙面人。

    蒙面人果真一声轻笑,将面巾一把扯下丢在地上。冒着小雨,负手向前了两步,眼角的皱纹都笑成了两朵菊花:“故人见面,王妃难道就没有感到一点惊喜吗?”

    秦宜宁也下了马车,扶着酸痛的腰站定。冰糖和寄云立即也下了车,一左一右的扶着秦宜宁。

    冰糖拦在秦宜宁的身前,犹豫的叫了一声:“师尊,您……”

    “哎呦,原来是静臻啊。”天机子摇了摇头,叹道,“当初在大燕,你父亲将你托付到仙姑管观来,你成了我的小徒弟,咱们也算有一段师徒缘分。虽然现在你已经不是我的徒弟了,可我还是念旧情的。我不杀你。”

    天机子慈爱的笑着,摆摆手道:“你走吧。”

    冰糖听的汗毛倒竖,展开双臂拦着秦宜宁身前,“不行,师尊,您不能杀王妃,她是好人,您为什么要杀她!”

    “静臻啊,你是个有福气的姑娘,还是不要太过执迷不悟,仔细福变成祸。”

    “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害王爷,为什么你又要害我们王妃?您也说过咱们有过师徒缘分,当初若不是王妃保护,我早就没命了,您难道不能看在徒儿的面上,放过她吗?”

    寄云闻言,也跟着求道:“您是世外高人,是修行之人,王妃身怀六甲,腹中是双生子,您若杀她,便是一尸三命,您难道不怕减损功德吗?”

    寄云有心强行突破现在却也不能了,被那汉子的尖锐箭矢直指着,误伤了王妃怎么办。

    天机子摇了摇头,叹息道:“你们啊,执迷不悟。她有什么好,嗯?值得你们这般维护吗?”

    看向秦宜宁时,天机子的眼神倏然变的狠厉。

    “若不是你这个变数,我从一开始我的计划就已经达成,又何须拖延了这么多年,让天下混乱至此!”

    秦宜宁看得出天机子眼中的愤怒和疯狂,知道现在就算求情也没用了,跑也跑不掉,索性放开了心思,将冰糖和寄云都拉到自己身后,阻止他们继续上前来的行为,抚着肚子,看向天机子。

    “天机子是世外高人,是自诩能够明断天机的人物,从我不认得你时起,你的传说就已不是什么秘密了。你当初给圣上、定北候和王爷批命,说什么紫微帝星,什么三凶星。”

    说到此处,秦宜宁哂笑了一声,眼神也转为锐利,“若不是你有这个批命,圣上又如何会忌惮逄之曦至此?我们又如何会有这么多的波折!你说我是变数?你呢,何尝不是霍乱天下的妖孽!你谋这个,算那个,有没有算到自己的存在就是危害苍生!”

    “真是可笑!”天机子被气的面色涨红,愤然指着秦宜宁道:“若不是有你这个变数,我早就已经将天下大事引入正途了!现在呢?有紫微帝星在侧,该死的人没死成,导致我的棋局都乱了!”

    秦宜宁心下狂跳!

    “紫微帝星在侧,该死的人没死成”,是不是说逄枭和李启天都还活着!

    天机子气急败坏的指着秦宜宁,“你这个人早就该死!你的存在就是我这盘棋最大的变数!”

    秦宜宁哂笑:“当初在仙姑观,你还说我是什么贵极的命格呢,现在又反悔了?你的话,有几句可信你自己记得吗?”

    “我那时是看定国公夫人在,无奈胡说的!我算尽天下人,唯独算不透你,你明明是早夭的命格,却一直活了下来!

    “当年若不是你母亲怀了你,你父亲也不会对北冀用离间计,逄中正本来的命途被彻底改变,死于非命,逄之曦生来就可以做个少帅,却一直在乡间蹉跎到十几岁,导致七杀星登顶。

    “而这次,又是因为你!逄之曦本来可以不去的!

    “你这个人,生来就是变数!

    “只有杀了你,一切才能回归正轨!”

    天机子咬牙切齿,愤怒之下情绪已然失控,回身从汉子的腰间抽出刀,便想着秦宜宁杀气腾腾的走来。

    “我今日杀了你,便可拨乱反正,人间的一切发展便可回归正途。你死了,须怨不得我,谁让你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寄云眼见天机子持刀而来,慌乱的便抽出软剑。

    而那手持弓箭的汉子再度弯弓搭箭,毫不迟疑“嗖”的一箭瞄准寄云的心脏。

 第六百零九章 义气

    那一刻,时间在秦宜宁的眼中便的格外缓慢。周遭的一切都已经看不清了。她尖叫着伸出手想要拉回寄云,但她现在身体笨重,又有肚子碍事,不能如从前那般迅速的救人,就只能眼看着那尖锐的箭矢直奔寄云。

    寄云原本能够躲开。但她的身后就是秦宜宁,她又如何能躲?而且面前的天机子手中的刀光雪白森寒,也是眨眼就要到跟前来。

    寄云咬着牙,眼神倏然变的冷厉!

    她不退不让,反而将手中软剑一抖,原本盘在她腰间时就像一条银色腰带的软剑这一刻尖锐笔直的直刺天机子喉咙。

    就算一命换一命,也是她赚!

    天机子想不到秦宜宁身边居然还有这种忠仆,眼看剑尖挑来,慌乱的就要躲开。可天机子不会武功,她被吓的心跳加快,胡乱的就要后退。

    而刺向寄云的箭矢也已经到了跟前。

    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一个白影敏捷的到了面前,一剑挑开了寄云刺向天机子的软剑,另一手往寄云面前一挥,宽袖震荡之下,竟将那势如破竹的一箭打的偏向一旁,“笃”的一声埋入一颗粗壮的大树,箭身竟都扎进去一半。

    “穆公子!”

    秦宜宁惊喜又忧虑,赶忙将寄云拉倒身边来护住。穆静湖出手间制住寄云,保护了天机子,又救了寄云,秦宜宁现在还看不透他的立场。

    寄云方才险些就丢了性命,这会子也唬的满额冷汗。

    穆静湖转而给天机子行礼,叫了一声:“师伯。”

    天机子刚才差点被寄云杀了,也是惊魂未定,原本得救是该开心的,可穆静湖却也救了寄云。

    她沉下脸,斥道:“让开。”

    “师伯。您为何要给我下迷药。”

    为何?还不是怕他坏事?

    天机子仰头瞪着穆静湖,咬牙切齿的道:“让开,你听不懂吗?”

    穆静湖就像一根木头桩子杵在原地,低着头道:“师伯,请您收手吧。”

    见穆静湖还如从前一般,秦宜宁松了一口气,就连寄云和冰糖都充满了希望。穆静湖的武功深不可测,只要他肯帮忙,天机子今天断然得不了手。

    “收手?你懂个屁!”天机子怒极,双目赤红的吼道:“当初师父教你武艺,是让你保护我!怎么你现在却胳膊肘往外拐!你难不成也像那个姓陆的一样,才不忍心要了她的命?还是说你也像姓季的一样?那逄枭就值得你们这样,宁可去保护他媳妇?!”

    “师伯,逄之曦是我朋友,他曾托付我保护秦氏,我就不能让你杀她。”

    “你!”

    天机子瞪着穆静湖,双眼布满了血,咬牙切齿的道:“如果我一定要杀了她呢?你难道还要背叛师门?”

    穆静湖无奈的道:“师伯,秦氏不过是一介女流,你为何一定要杀了她?何况她现在怀着身孕,杀了她,就等于杀掉三个人,你这样太残忍了!”

    “我残忍?你什么都不懂,就少来搀和我们的事!”天机子已然忍无可忍,双手持刀指着穆静湖:“你让开!”

    “师伯。”穆静湖撩起袍子,跪在了湿泞的地上,“师伯,请你不要再造杀孽了。”

    “不孝子,我先杀了你!”

    天机子愤怒的大吼,双手将刀高高举起,就往穆静湖身上劈砍下来。

    穆静湖跪在原地,只是抬起手一扬袖,天机子便觉面前一阵劲风袭来,“锵!”的一声金属脆响,天机子手中的刀竟然从根部折断,天机子手里只剩下个刀柄,被震的蹬蹬倒退两步跌倒在地。

    远处射箭的汉子见状,飞速的弯弓搭箭,直取秦宜宁而来。

    穆静湖站起身,不慌不忙的用那截断刀随意一挥,箭矢便被迎面劈开成两半,卸了力道掉落在地。

    那汉子哪里想得到穆静湖竟有这样的手法,愤然又要再弯弓,可一道银光闪过,他只觉胸口一凉。

    低头一看,他的胸口插着的,正是穆静湖手中的断刀,而穆静湖负手站在秦宜宁等人的面前,一派闲适。

    汉子惊恐瞪圆了眼,高大的身躯倒在地上,抽搐着断绝了呼吸。

    这时,又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马蹄声传来,却见季泽宇安排给秦宜宁的侍卫赶来了三人。

    “王妃!”

    那三人身上都带着伤,悍然持刀挡在秦宜宁面前,警惕的看着天机子和穆静湖。

    秦宜宁眼神黯然,她知道,剩下的两个人来不了了。就如那赶车的汉子一样……

    天机子坐在泥地上,眼看着秦宜宁的护卫来了,又看穆静湖坚定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忽然将手中的刀柄一扔,摊开双手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真是天命,天命!我算尽天下人,唯独算不透你,你就是变数,你身边的一切都是变数!上天既给了我这个使命,为什么还要让你存在!你早该死了!”

    天机子爬起来指着秦宜宁,“你若不死,这天下还不知道要乱到什么时候!”

    秦宜宁皱着眉,看天机子满身污泥的癫狂模样,有些恻然。

    这世上能将玄学之说当做事业来做的人,又能有几个?天机子批算的准不准另说,她为了这件事费尽心机,让秦宜宁都不知是该赞扬她的执着,还是鄙视她的愚昧。

    “师伯,我们走吧。”穆静湖揉了揉还有些疼的太阳穴,转回身看向秦宜宁。

    秦宜宁忙带着寄云和冰糖行礼:“穆公子,多谢你。”

    穆静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你别恨我师伯,她也是为了天下。”说着又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没道理,秦宜宁都差点被杀了,在鞑靼就是天机子撺掇害她,现在她挺着大肚子还被追杀,她能不恨?

    穆静湖惭愧的拱了拱手,转身去扶天机子起来。

    天机子摇晃着爬起来,一把拍开穆静湖的手,口中喃喃着:“天命,变数,天命,变数……”失魂落魄的走开了,穆静湖就只能沉默的跟在天机子的身后。

    “王妃,咱们要放她走吗?”有侍卫行礼问。

    秦宜宁摇摇头道,“有他在,你们杀了不她的。”转回身看向都挂了彩的三人,歉然道:“是我连累了你们。”

    “王妃不要自责。我等是侯爷的侍卫,便誓死听从侯爷的吩咐,侯爷让我们保护王妃,我们就拼死保护王妃。”

    秦宜宁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道:“先将兄弟们暂且掩埋,做好记号,咱们回城后安排好了再来寻他们。”

    “是。”

    三人去寻了兄弟们的尸首,将人掩埋在了林子旁边,做好了记号。

    接下来的路程极为沉闷,但也很顺利。

    秦宜宁的马车赶到王府门外,门子立即欢喜的撒丫子往里头传话,又有人拆门槛的,帮着赶车的。

    守在府中的王府护卫一看那三个护卫,就知道他们路上必定经历过一场苦战,当即大惊失色,慌乱的来询问情况。

    秦宜宁扶着冰糖和寄云的手下了马车,来服侍她撑伞的下人见她衣裳湿透,头发散乱,裙裾上还都是泥,也愣了一下。

    秦宜宁道:“快寻大夫来给三位医治,另外还有三个弟兄的所在,你们也去将人寻来。”

    秦槐远扭伤了脚,这时不方便奔出来,倒是孙氏和马氏听到消息时正在一块,这时相携而来。看到秦宜宁和众人的情况,两人都被吓住了。

    孙氏上前来一把抓住了秦宜宁的双手,双手来为她搓热:“宜姐儿,你怎么弄成这样了?路上发生什么了?”

    “亲家母,还是先让孩子去更衣盥洗一番,免得上了风啊。”马氏说吧,就回身吩咐人去预备轿子。

    秦宜宁安抚的对马氏和孙氏笑笑,“别担心,我没事的。我先回去整理一番,让冰糖帮我瞧瞧就好了。对了,我父亲呢?”

    “你父亲在房里呢,脚踝骨肿起来馒头似的。”孙氏看了看被搀扶下去的三个护卫,担忧的道:“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秦宜宁笑着道:“没事的,母亲别担心。”

    这时粗壮的婆子抬着滑竿来了,秦宜宁就在冰糖和寄云的搀扶下坐了上去。婆子们小心翼翼的抬着她上了游廊,一路往思卿园而去。

    孙氏和马氏对视了一眼,二人眼中都是忧虑。

    “这孩子一定是出事了。亲家母,你去跟亲家公说一说,我去看看丫头怎么样了。”

    孙氏立即点头。

    二人都脚步飞快的走开,一个去思卿园,一个去溯雪园。

    秦宜宁换下了湿衣裳,用热水擦了身,又洗了头,吃了驱寒汤和安胎药,便换了一身居家的常服,裹着一床被子坐在了暖炕上。

    虽未曾到冬日,但秦宜宁说冷,下人们立即就烧了炕,不至于烧热到多烫,但坐上去也是温温暖暖的。

    秦宜宁舒服的叹了一口气,拉着同样整理好的寄云和冰糖都坐上炕,又叫纤云和连小粥都到身边来坐。

    “北方最好的就是这暖炕了。”

    “是啊。王妃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纤云担心的问。

    秦宜宁揉了揉眉心,“就是有些头痛,许是受凉了。没事的,冰糖刚才都改了方子了,吃了就好。”

 第六百一十章 当年

    冰糖摇着头,无奈的道:“我又不是做仙丹的,哪里吃了就能好。”

    “咱们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与丢了性命相比,小感冒也不算什么了。”

    秦宜宁的话,说的几人都沉默了。

    马氏端着一碗红糖鸡蛋进来,听见秦宜宁的话,叹息道:“宜丫头,路上果真是遇到危险了?”

    冰糖和寄云忙下地给马氏行礼。

    马氏笑了笑,将碗递给秦宜宁,“快趁热喝点,暖暖身子。”又问,“你没伤着吧?身子有哪里不舒服?”

    “是遇到一点事,但是有惊无险,外婆不用担心。”秦宜宁双手接过荷叶边的白瓷汤碗,喝了一大口,舒服的叹了口气。

    马氏侧身坐在炕沿,怜惜的看着秦宜宁。想到被埋在地宫里外孙,再看脸色苍白,挺着个大肚子经历了这么多危险还在微笑的秦宜宁,眼泪差点掉下来。

    “好孩子,是我们家委屈了你。”

    “外婆说的哪里话。”秦宜宁将汤碗放在矮几上,拉着马氏的手道,“外婆,您别想那么多,人这一辈子本来就是风风雨雨的,咬牙挺过来就好了。我虽然遇上了危险,可现在不也没事么。”

    凑近了马氏,又道:“而且我现在可以肯定,王爷一定没事。”

    马氏惊讶的看着秦宜宁,仔细打量她的神色,怀疑秦宜宁是为了安慰她故意这么说的。

    秦宜宁就将刚才路上遇上天机子的事情,去掉危险的那一部分说与马氏听。

    “天机子非常笃信推算,谋划了一场,却因为功亏一篑而来找我的麻烦,正是因为她算出圣上受王爷影响,一定是没死。现在王爷和圣上都还在地宫里。只要尽快挖掘,就会没事的。”

    马氏听的半信半疑,但是秦宜宁的眼神如此笃定,马氏就相信了几分。

    “宜丫头,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秦宜宁重重的点头。

    “可是那个天机子做这种事,莫不是个疯子?哪有人为了算命算出个什么来,就要杀人的?她这可不是杀一个两个人啊!皇陵里的火药引燃,杀了多少人?边关战事爆发,又杀了多少人?”

    秦宜宁默然,半晌咬牙道:“她可不就是疯子么。”

    这时院子里有脚步声传来,秦宜宁听了听,就知道是秦槐远和孙氏来了,忙叫人去帮忙扶人。

    大门敞开,秦槐远下了滑竿,扶着孙氏的手直接跳了进来。

    马氏起身笑着让座,想了想,就挽着孙氏的手道:“亲家母,咱们去厨房看看给宜丫头弄点什么吃的。”

    孙氏也知道自己不明白外面的事,况且她现在最担心的也只是秦宜宁的身体,便顺着马氏的话道:“宜姐儿出去三天都没吃好,厨房里我叫人炖了乌鸡汤,咱们再去瞧瞧还有什么别的补身子。”

    马氏和孙氏带着人出去,屋内便只剩下秦槐远和秦宜宁以及冰糖、寄云、纤云和连小粥。

    秦槐远问道:“路上是怎么回事?”

    秦宜宁就将方才他们如何下山,季泽宇安排的侍卫都有谁,路上又经历了什么,包括天机子和穆静湖都说过什么话,都一一的与秦槐远细说了。

    秦槐远将扭伤的脚放平在炕沿上,背后靠着柔软的弹墨大引枕,垂眸仔细听着,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点着桌面。

    待到秦宜宁说完了,秦槐远才道:“这么说,她是算出圣上因王爷在场而保住性命,所以才觉得你是什么变数,杀了过来?”

    “是这样。”秦宜宁皱眉道:“我觉得天机子肯定是疯了。哪里有人将算命算出来的事这么当真,还把这个当做金科玉律一样。天机子为了什么所谓的正道如此无所不用其极,简直是荒唐至极。”

    秦槐远道:“其实天机子与许多将信仰看的极重的人差不多,为了自己信仰中的事情可以付出一切。她自认为所做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自然觉得咱们所有人的行为都碍事。不过好歹有了一点好消息。若她推算的真那么准确,王爷现在应该还活着。”

    “是啊。”秦宜宁禁不住微笑起来,连日来的压抑都因为这个消息而散了不少,只要逄枭活着,他们的未来就还有盼头。

    秦槐远想了想,道:“这消息未经查证,暂且不宜宣扬。否则被人问起来咱们不好解释。”

    秦宜宁赞同的道:“圣上出了事,宫中现在就多出这么多的变数,弄权者刚刚尝到甜头,断不会希望有人阻拦”

    如果知道圣上还活着,还弄出什么栗郡王监国,还将虎贲军的主帅换了人,那便是对圣上的大不敬了,传出这消息别人未必会相信,但是弄权之人一定会说传谣之人居心叵测。王府现在不宜多生枝节。只要知道逄枭还活着,身尽快挖掘便是了。

    “你能想明白便好。”秦槐远见秦宜宁如此稳重,欣慰的道:“为父还担心你得了王爷的消息,会意气用事呢。”

    秦宜宁禁不住笑道:“父亲多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里会分不清轻重?”

    在秦槐远的眼里,秦宜宁可不就是个孩子?

    秦宜宁想起方才天机子的话,犹豫着道:“父亲当初对逄将军用计,真的是因为母亲坏了我?”

    秦槐远早料到秦宜宁会有所疑问,笑了笑道:“都是过去的事了。那时你母亲正怀着你,这件事也不算天机子说错,这其中的确有这个原因,却不是全部。”

    所以说,当初秦槐远之所以会对北冀国用离间计,还真的有母亲怀着她的缘由?

    想到因为她怀着身孕,逄枭在外行事的风格有所变化,竭力收敛忍耐,秦宜宁便也能大概推测出当时的情况。左不过是为了能让母亲能顺利的生下她吧?

    想起逄枭的身世,秦宜宁多少也有些庆幸。

    若不是逄夫人善妒,发现姚氏成了逄中正的通房丫头就暗中将人送走,姚氏身边又有个明白的马氏,并没让她将孩子抱回逄家去邀买前程,而是让逄枭在乡间长大,恐怕当初抄家灭门时就连逄枭也躲不过去了。

    等等。

    天机子说逄枭是做少帅的命。

    难道,若没有离间计,逄中正是不会死的?难道他最终会起义反抗北冀国暴政?

    秦宜宁想到这里,不免浑身一个激灵。

    如果逄中正没有中离间计,北冀国找不到机会杀他,他有充足的时间准备,最后揭竿而起,随后将逄枭接回身边,逄枭便成了起义军首领之子,待到推翻北冀之后,皇位就算落在逄中正身上,也早晚会传给逄枭。

    所以说,这才是真正的历史轨迹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的存在,可真的是个变数。

    虽然她觉得天机子笃定天命,又疯狂想要让一切顺应她所谓天命的行为是疯子。

    可是不能不承认,天机子谋算一些事也是颇准的。

    秦宜宁呼吸之间,心里就转过了百种猜测。

    秦槐远见她面色不定,知道她是在想当年之事,便转移话题道:“我看季驸马主持挖掘如此用心,其中一部分原因应该是出于与王爷的友谊,君臣之情倒是其次。稍后我命人去山上送个信,季驸马知道这个猜测,一定会督促那一群人不要松懈。”

    “父亲也发现了?”秦宜宁道,“患难见真情,如今咱们家里出了事,我才发现季岚此人并不是我原先认为的那样,想来王爷信任他不是没有理由的。”

    秦槐远闻言笑了笑,就叫了惊蛰来,在他的耳边低语嘱咐了一番。

    惊蛰领命,立即毫不犹豫的出了门。

    屋内的气氛,是自逄枭出事之后前所未有轻松的一次。

    见秦宜宁的气色不错,秦槐远才道:“为父原本还想,若是这些天再找不到人,朝廷的权柄一旦移交他人之手,救人的速度必定就会被减弱。到时候王爷恐怕就真的没有得救的希望了。若真是发生这样的事,为父就带你回家乡去,远离朝廷的纷乱喧嚣。

    “如今看来,老天开眼,却是我想的太多计算错了。若是王爷能够得救,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秦宜宁闻禁不住叹道:“我与父亲想的是一样的。其实这些天在山上枯坐,我时常会想将来该怎么办,如果真的有个万一,我们最好的去处就是带上王府的人一同搬迁。只在乡间做个安守本分的寻常百姓,对咱们一家人才是最好的。”

    ——

    季泽宇在山上正紧锣密鼓的组织手下挖掘时,惊蛰就找到了面前。

    二人到了一旁低语了几句,季泽宇满是倦意的脸上终于露出连日来第一个笑容。

    “这话可当真?”

    “是我家老爷和王妃一同推测的,虽无确切的证据,但也不会相差太大,圣上和王爷一定还活着。否则天机子也不会那么气急败坏的去截杀王妃。”

    惊蛰给季泽宇行了个大礼:“多谢侯爷安排了手下护送,否则王妃性命休矣。”

    季泽宇想到死去的弟兄,心里也很不好受,只与惊蛰客气了几句,便焦急的回去催着继续挖掘了。

    现在他们的速度快一点,逄枭获救的希望就大一点。

    而就在祟山上焦急的动工之时,朝廷中一个巨大的变故,已经借由内侍的口传入了太后耳中。

 第六百一十一章 打击

    “你说什么!”太后脸色煞白,愤怒之下紧紧抓住了锦绣坐榻的扶手,“怎么可能,那都是大活人,怎么可能忽然都不见了,二尔等休要以此无稽之谈来搪塞哀家!”

    “太后息怒!奴婢真的没有扯谎,孙大人李大人等大人连同家眷真的是一夜之间就不见了!”

    “那是人,又不是鸟,还能全家长翅膀飞了?”

    太后愤然起身,来回踱步,片刻后忽然停下脚步,面露惊恐的猛然看向回话的內侍。

    “你方才说,丢了的是谁?”心思飞转,惊恐道,“不见了的那些,是不是都是燕朝投降来的那些?”

    內侍一想,也跟着面色惨白,惊恐的颤抖着,结结巴巴道:“回,回太后……是……”

    太后自以为于朝堂之中的事也算感官敏锐,以前没有机会让她参与其中罢了。

    此时开动脑筋,忽然明白过来。

    “燕郡王和他岳丈叫顾什么的,是不是都不见了?”

    “回太后,是。”

    太后隐约感觉到这其中蕴藏了巨大的阴谋,强自沉下心来道:“请栗郡王来慈安宫。”

    “是。”內侍如蒙大赦般的悄悄松了口气,起身行礼退后。

    太后又道:“将庆阳侯也给本宫请来。”

    “是。”

    內侍领命退下后,太后烦躁的又踱步了半晌,脑海中一直翻滚不停的都是朝堂中事。

    鞑靼不知几时就要动兵。

    现在燕朝的大臣们也莫名其妙的不见了。

    也不知道李启天被埋在地宫里是死是活……

    过了这些天,太后早已经从初得消息的惊恐和慌乱的情绪里解脱出来。李启天的存在的确是支撑她荣华富贵的大山。可她也不能永远依靠别人。

    想要保证家族的荣耀,只依靠李启天,就不如趁此机会让周家的人得到掌握权利的机会。毕竟李家的江山只能姓李。

    她虽然也心疼儿子,担心儿子。可事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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