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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侯-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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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南一眼认出,果然是在湖边见过的那位仙女。

    项南停下脚,听老仆喊一声少夫人。

    少夫人看过来,长长的睫毛煽动驱散了薄雾,露出面容,但还没有对视,有脚步声从她身后来,这是两个十岁左右的小童,举起花篮,里面堆着一束束红黄白的梅花,还有半开的各色茶花。

    “少夫人,刚摘了花。”他们结结巴巴说道。

    李明楼伸手接过,对两个小童笑了笑。

    他们是孤儿,爹娘死在战乱里,跟着流民跌跌撞撞侥幸逃到这里来,有时候吃粥有时候去工地上捡工做倒也活下来,前天正在城门吃粥,被一个管家叫走说给少夫人做事。

    原本以为是做梦,没想到是真的,但还是觉得是梦,尤其是武少夫人对他们一笑。

    两个小童调头跑了。

    李明楼没有喊回他们,也没有再看项南这边,拎着花篮迈进了屋子。

    “项公子请。”老仆笑道。

    项南跟着老仆穿过庭院走进去,这是并不大的一间书房,外间会客读书,里间用来喝茶歇息,垂着珠帘,少夫人就坐在里面,对着镜子,半倚着妆台,挑挑拣拣篮子里的花。

    “武少夫人,项南有礼了。”项南施礼。

    隔着珠帘武少夫人看过来一眼,微微颔首还礼。

    “项公子,你说我家少夫人危矣,是什么意思?”老仆站在珠帘边问,又带着歉意施礼,“少夫人年幼孤身在外,夫人身有疾患,不便与外男座谈,有什么话就由老仆代说了,还请见谅。”

    “原本就是我唐突了。”项南不揣测他们的本意和真假,干脆利索回答,“少夫人对流民百姓慈悲呵护,但对世家大族权贵太过于苛刻,这样做光州府淮南道看似风平浪静,实际上暗潮汹涌,少夫人很危险。”

    李明楼捏着茶花扔回了花篮里,什么啊,他所谓的危是说了这个啊,枉费她准备了这么多。

    她真以为项南是知道她的身份了,她也没有什么顾忌了,要见就见,只要他一说破她的身份,她就杀了他。

    李明楼看了眼窗外,晨雾缭绕如仙境的小院遍布了重兵,这间屋子里也不止他们三人,只待他一开口喊李明楼这三个字,就乱刀砍死乱箭射死。

    她是不想让淮南道沂州宣武道这些好容易安稳的地方,因为项南一个人陷入麻烦,甚至极有可能让安康山叛军趁机袭来,无数的民众丧生,而她也将再次面临死亡。

    但就算她还是要死,这次也要让项南先死!

    原来他不是看穿了她?

    “项公子这是什么意思?”老仆不解,“什么叫少夫人对世家大族权贵苛刻?”

    项南笑了笑:“明人不说暗话,不要说这些都是官府做的,官府如今能做的事,离不开少夫人背后指点。”

    不给老仆说话询问质疑或者辩解,他接着说下去。

    “养活这么多流民这么多兵马花费巨大,又要活络城池维持繁盛给商人们无数的便利,单单靠少夫人和官府太难了,所以便对权贵富豪索要钱财,说直白一些,就是劫富济贫。”

    他没有看穿自己的身份,但这一点他倒是看的清楚,李明楼捡起一只梅花用剪刀咔吱剪断插在梅瓶里。

    用兵马养住一方安稳后,就要用稳住和吸引来的权贵富豪们养兵马和民众了。

    她一个人当然做不到养这么多城池兵马,她又不是真的神仙,尤其是剑南道的钱物供给不上之后。

    几百年的平稳繁盛养了大夏无数的世家,积攒了厚重的家底,乱世性命威胁之下,能让他们拿出先前皇帝都不一定能逼出来的钱财。

    当然,夺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这些权贵富豪原本还因为能护住身家平安的感激顿时全无,官府兵马的辛苦在他们眼里变成了理所当然,而且还有恨意。

    这不是他们主动施舍,而是被要求给出的,对于他们来说,这付出就是委屈,是怨恨。

    这些情绪被乱世以及生存掩盖,但的确在光州府内涌动。

    “项公子言重了吧?”老仆惊讶,看了眼李明楼,再有些无奈对项南道,“光州府的确对权贵富豪征纳金银,那是因为官府已经穷尽,朝廷也没有兵马粮饷发来,只能大家齐心协力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共度难关,百姓们虽然不拿钱交粮,可都要征用去做工种地的。”

    项南也不看李明楼,看着老仆道:“我知道齐心协力才能共度难关,我的意思是除了征纳,还有别的办法来谋求世家大族的帮助,他们除了钱财,还有人脉还有众多的家丁,金钱易得,人心难求。。。。。”

    叮的一声响,项南停下说话,看着珠帘后若隐若现的女子将剪子扔在桌子上,她招招手,老仆掀起珠帘走进去,附耳听她说话。

    项南不急不燥也不再说话,安静等候。

    老仆走出来站在珠帘边:“我知道项公子说什么的意思,是让我去求世家大族的心。”

    苍老的声音顿时变娇俏,如果不看人,就是一个二八少女在说话。

    这个老仆竟然还有这种口技,项南抿了抿嘴,那么他现在是转述少夫人的话了。

    “我和婆母先前阔过,也颠沛流离过,我们很清楚世家大族的心是求不来的,所以大家之间不用客气,觉得委屈不平,离开就是,光州府离开他们也能活。”老仆说道,笑了笑,笑声清脆但又尖锐,“原来项公子是来替人做说客的。”

    阔过,颠沛流离过,简短的话似乎包含了很多隐秘,武鸦儿的身世的确很隐秘,背后应该有故事,不过项南现在并不好奇这个。

    这位少夫人恼了?

    项南皱眉看向珠帘后的女子:“我不是说客,我是不想少夫人心血毁于一旦,特来提醒。。。。。。。”

    珠帘后的女子站了起来走过来掀起珠帘,走到项南的身前,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梅花茶花的香气从他肩头滑过,人走了出去。

    竟然。。。。。项南转过头,门外衣裙飘动脚步声远去了。

    “我们少夫人知道了。”老仆道,“项公子请回吧。”

    。。。。。。

    。。。。。。

    门在后关上,陈二将被赶出来时抓的一把瓜子塞进嘴里嚼的咯吱响。

    “公子,这下你见到人了,满意了吧?”他说道。

    满意?这个武少夫人的做派他有点不知道怎么说,项南摇摇头,看着门外对他们审视警戒站起身来握住刀剑的男人们。

    看到老仆送客送的不客气,这些人也立刻不客气了。

    项南说道:“走吧。”

    回到客栈项家的随从们也都等候着,询问怎么样:“公子是太实诚了,其实跟官府已经道过两次谢已经足够了。”

    大家认为他求见那位武少夫人是为了谢泗水时的救命之恩,要不然呢?总不会是思慕那少夫人仙人之姿,可不能乱想!

    “要我说就是多此一举。”陈二不是随从,有资格抱怨,“你们这些大人们就是喜欢这些客套,有什么好道谢的,谢来谢去能谢出什么?”

    他的话音落,有随从说知府来了。

    “项公子啊。”知府面带笑迈进来,抱拳施礼,“这两次酒喝的多,我到现在才醒过来,也刚知道你的家门渊源,太原府项氏可是几代的大家,我真是失礼失礼了。”

    光州府一个小知府能知道他们的家族深厚,也不算太失礼了,项家的随从们神态几分喜悦。

    “是这样,我们这里有个规矩。”知府道,握住项南的手,“每个来我们府城的大族世家都要交一笔入城费,项公子,我就代替光州府的百姓谢谢你了。”

    一言既出,满屋子的人都愣住了。

    项家的随从愕然,陈二咂嘴:“得,谢来谢去谢出钱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点到为止

    这陡然的要求,项南也先是愣住,然后失笑,笑声越来越大干脆哈哈大笑。

    不管是项南的大笑,还是项家随从的愕然,都没有让知府尴尬,他理直气壮又死皮赖脸不拿到钱不肯走。

    项南没有钱,滑州兵马没有光州府振武军这么富足,大家吃喝基本就靠从叛军手里抢。

    他这次行路的花费是项云随信送来的,领兵马当家的六叔是知道柴米贵的。

    “从没听过有什么入城费。”项家的随从愤愤,声音压低但也能让坐在外间的知府能听到。

    知府泰然就像没听到,笑眯眯和蔼的问陈二哪里人多大了可有成家等等闲话。

    这个入城费的确不在先前听到的项目名称中,项南笑道:“应该是特意为了我刚想出来的。”

    “光州府怎么这么无耻。”项家随从更怒,“公子我们不给他,现在就走,他们能奈何。”

    不会奈何,最多跟振武军翻脸成仇,这种事那个女子是绝对干的出来的。

    这样的事对于现在的乱世来说,也没有什么不可理解,其他的卫军别说要钱,互相都抢兵马地盘了,他为什么要把振武军当善人看待呢?

    因为他们护佑百姓流民吗?护佑百姓流民是为了养城,更重要的是补充兵源,可不是真的神仙慈悲无私。

    “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伤了和气。”项南道。

    这还是小事?那什么是大事?随从不解。

    当然是友好合作共抗叛军,只要是真的能做到这个,其他事都能放在一边忽略不计,项南道:“我给他们写个欠条吧。”

    看他的确是认真的,如今也不能把公子当孩子看,随从拉住要去写欠条的项南:“公子,我们带钱了。”

    说罢站开几步解开冬袍,项南只觉得眼前一花,明晃晃的刺目,这随从竟然穿了一件金里衣!

    “你?”项南惊讶,仔细看,原来是一片片金叶子用金线缝在衣服了,衣服虽然不大,但密密麻麻盖满数额不小,“怎么带了这么多钱?”

    他们五房可没有那么多钱,老太爷会让随从给他这个孙子带来这么多钱?他在老太爷面前没有那么受宠,家里待他最亲近的是六叔。

    随从笑呵呵道:“是大小姐给的。”

    项南哦了声收起了惊讶。

    “大小姐是让我们备用的。”随从一边解衣裳一边说道,“大小姐说了,遇到大事公子会解决,遇到用钱的反而是小事,应该是用不到,所以不用告诉公子,没想到这乱世大事中还真有这种恼人的小事。”

    他将衣服脱下递给项南。

    “公子拿去用。”

    项南看着金衣,金叶子精细耀眼彰显着剑南道的财大气粗,说起来这位武少夫人倒和李明楼有些相似,有钱,刁蛮,粗暴。。。。。。

    不,不一样,他摇摇头否定,李明楼是世家大族,对弱小高高在上,而武少夫人则是扶助弱小对世家大族毫不客气。

    李明楼这个世家大族的钱用在这里倒也合适,他伸手接过金衣转身出去了。

    知府的无耻再一次让项家随从震惊,先前他狡猾的说让拿入城费,却没有说多少数额,现在盯着金衣将太原府项氏一直追溯到春秋时估量出一个数额,掳走了几乎一半多的金叶子。

    “这是入城费的凭证。”知府将一张手写的文书放下,“拿着这个在我光州府振武军所到之处皆畅通无阻。”

    然后抱着金叶子离开了。

    项家的随从连送都不想送,项氏几代都没有受过官府如此屈辱。

    项南没有愤怒,还笑道:“你们看这凭证特意写了入城费,留下了到光州府辖内被收取其他名目的费用的机会。”

    真是太可恶了!

    “真是城不可貌相。”

    “公子还夸赞光州府辖制清明,这官府竟然无耻到这种地步。”

    “我们快走!再也不要来他们这里。”

    项家的随从们纷纷喊道。

    陈二也心平气和:“上赶着送到眼前,宰钱倒是便宜呢,没把我们都宰了抢了我们兵马就已经是很客气了。”

    项南再次哈哈笑,将文书一敲陈二的头:“说得对。”

    陈二撇嘴:“还要四顾茅庐吗?”

    “哪有四顾茅庐。”项南笑道,取过斗篷裹在身上,“我们走了。”

    好意他已经传达到了,这武少夫人不是个蠢人,无可否认这手段让她在乱世中杀出一条路,但激流猛击只适合一时,长久必然要受困乱,希望她能及时想明白收手吧。

    项南干脆利索的离开了光州府。

    站在城门上看着远去的白袍身影,方二眯眼估算一下距离,将手中的弓弩放下。

    “我们不能用兵马阻击,也可以用刺客偷袭。”他说道,“从光州府到太原府路途漫漫,更要越过叛军境内。”

    李明楼裹着斗篷站在城墙,风不时的掀动帽子露出容颜。

    “刺客杀人哪有那么容易。”她说道,“尤其是从千军万马中出来的杀将,除非是亲信之人不提防。”

    比如她的父亲,怎能想到打扫过的战场死人堆里还藏着刺客。

    再比如项云。

    李明楼看着远方,视线里不再是那个白色的身影,而是另一个人的身影,向虬髯不知道怎么样了。

    向虬髯再没有与她有往来,就像从世间消失了,但从剑南道那边得知项云遇刺两次了。

    两次都没有杀掉项云,向虬髯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地方藏身?可有暖衣穿?可有食果腹?

    她后悔了。

    李明楼转过身走下城门,站在城门下背着双斧的包金银撑开伞护着李明楼上马,方二站在城门上目送,虽然项南走了,但这件事是个警告。

    所以从窦县振武军挑出的护卫,找了些孤儿来家中做侍儿,他们离开了李明楼身边,不会明面上出现。

    骑马穿行街上的李明楼被人拦住:“少夫人,我有一身功夫,愿将身心献给少夫人。”

    李明楼不再遮挡容貌,民众惊艳如仙不敢也不想上前打扰,但还是有人忍不住自荐。

    李明楼勒马看着站在面前的高瘦男子,这是一个游侠儿,不知道从哪里跋涉而来,又遇到了什么危险,脸上还带着伤。

    “多谢你的身心,但我不能收。”她摇头说道,“因为先前投我门下的游侠儿们都在外奔波辛苦,我什么都为他们做不了,在他们回来之前,我不会再收护卫了。”

    街上便有民众喊了声向虬髯,这人明显是窦县来的,光州府的民众不清楚,窦县的人还记得,当初有很多游侠儿聚集在武少夫人身边,其中有个最漂亮的向虬髯。。。。。。

    只是战乱起后,这些游侠儿都不见了,还以为他们跑了,原来是为少夫人在外奔波?

    “我来的光州府的路上遇到过一个游侠儿,指点我们来淮南道的窦县,我还以为他是个骗子呢。”

    “对对,我也遇到过,他还说窦县有个武少夫人能护我们平安。”

    说起当初说起见闻街上变得热闹,然后一个老者喊着我有游侠儿嘱托给少夫人,他分开人群颤颤近前手中举着一块玉佩。

    “这是我恩公齐谢阳留下的,说是少夫人您赠他的美玉,他不愧美玉无暇,死而瞑目,托我还给少夫人。”

    她送出的美玉很多已经记不得了,李明楼下马双手接过,老者将齐谢阳的事讲来,听的民众们激动又悲伤垂泪,先前拦路的游侠儿胸口起伏握紧了手里的刀。

    “我们将恩公就地掩埋。”老者垂泪,“今日老儿将美玉送回,也算了送恩公回家了。”

    李明楼转头喊了声包包。

    举着伞的包金银已经习惯了这个称呼应声在。

    “你去告诉元吉建一座英雄庙。”李明楼道,看着手心里的美玉,“我要为他们祈福,让他们在外平安,万一不幸,千里也能魂归。”

    包金银应声是。

    李明楼再将美玉递给老者:“待庙宇落成,请老丈送他入庙为安。”

    老者哽咽双手接过贴在胸前。

    这热闹让更多的民众涌来,那位站在路中间的游侠儿却掉头转身向热闹外走去,他将刀系在身后,没有被拒绝做护卫的哀伤,双眼明亮。

    将来英雄庙必有他一席之地。

第一百三十九章 街边一望

    热闹在街道上蔓延。

    “武少夫人来了。”

    “快来,快来,是武少夫人。”

    呼朋唤友更多人向这边涌来,但又与曾经的热闹不同,聚集过来的民众没有大声喧哗,挤在街边激动欢喜好奇的看着马上的武少夫人。

    武少夫人穿着斗篷带上了兜帽,身边有铁塔般护卫撑着伞,但不是往日那般罩住了全身上下,伞也只遮天上不遮四周,随着马儿得得兜帽飘动,那明亮的眼雪白的肤高高的鼻子红红的唇看的清清楚楚。

    远处热闹近前人挤人但却安静有序,间或有人喊武少夫人,也高声起低声压下,喜欢叫卖的商人也只是让自己的奴仆将货物举高,等待武少夫人自己看过来,这热闹如浪头滚滚而来,到岸边又凝结变成冰雪安静。

    李明楼沉浸在安静中,想着那些在外的游侠儿,当时不过是顺他们兴致而为,现在他们行侠仗义却为自己扬名,还有那些说书人杂耍人也到处奔波在城镇乡村路途宣扬武少夫人之名。。。。。

    她能回报的就是把投奔来的民众安置好,不负他们辛劳不辱没他们名声,只是这件事其实也并不好做。。。。。

    远处却陡然喧闹还有鼓噪叫喊,安静被打破李明楼下意识的看过去。

    “打架了!”

    那边传来喊声,两边的民众也都惊讶的张望,果然见那边有一团两人厮打在一起,但很快就被拉开了,看到打架的两人衣袍沾了土,发髻乱了,就像两只斗鸡。。。。。

    “是两个写信先生。”

    “在这条街上争抢生意原本就口角,今日跑着来看少夫人,撞在一起便趁机泄愤打起来了。”

    事情起因很快便传过来了,那两个写信先生一个用袖子掩面连说有辱斯文,另一个则梗着脖子道君子该动手就动手,遇事退让纵恶才是有辱斯文。

    “啊呀你们就少说两句吧。”

    “真是让你们吃饱饭闲的。”

    “城中禁止斗殴!差役把你们赶出去!”

    “少夫人正路过呢。”

    街上的民众又是笑又是骂又是不安又觉得羞愧,尤其是看到武少夫人的马没有过去,而是停下来向这边看,站的近的民众能看到少夫人仙人般的脸上浮现惊讶,然后喊了声包包。

    撑伞的包金银靠近俯身,李明楼对他说了几句话。

    包金银便一手撑伞,一手冲那边一指着再一挥手,身后护卫们冲出来四个向那边去。

    李明楼不再停留催马而去,包金银撑伞跟上。

    那四个护卫冲过去将两个写信先生抓起来,民众们没什么惊讶,纷纷道斗殴就该抓起来,不过两个打架的读书人却不服。

    “干什么抓人?”

    “我两个只是口角不是斗殴。”

    “没错,我们口角民不告官不能究。”

    他们一致对外引经据典呼喝,但无奈在这乱世兵马和民众都不讲理,四个官兵干脆利索的将二人绑住赶着走,而民众们只笑着叫好。

    已经走开的武少夫人所过之处安静,大家的视线都追随着马上的女子。

    “果然是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真仙人之姿。”

    街边的人群里有两个衣着良好的中年男人,看着骑马过去的武少夫人低声赞叹。

    “没想到还是个孩子呢。”身宽体胖的男人又道,“竟然能做到如此。”

    “武鸦儿的果然来历不明。”另一个瘦削的男人说道。

    不过可不是什么无父无母的孤儿,只怕来历不凡,否则怎么会有这样的妻子?

    听到他径直说出武鸦儿三字,胖男人看了他一眼,再看四周轻咳一声:“在外边还是恭敬些吧,且不说是陛下跟前的红人,也是大家的再生父母呢。”

    瘦削男人一双长眼上扬,眉梢似乎满是笑意:“外边么?我们这里可是只知道少夫人,说少夫人的丈夫大家可能会反应过来,说武鸦儿么。。。。。。”

    他看了眼四周,民众的视线都还追随着远去的武少夫人,神情或者激动或者欢喜,或者呆呆出神,或者兴奋的交头接耳,没有人在意他们的话。

    胖男人摇头笑了。

    安静似雪随着武少夫人的离开渐渐融化,街上变得热闹,尤其是随后两个男人被官兵押着走过。

    “读书人之间的事岂能叫斗殴?”

    “不能胡乱抓人啊!”

    “不要推,我自己能走。”

    这是一老一中年,他们穿着旧衫面容斯文,此时被绑缚神情愤怒又无奈。

    民众好奇询问,待听到是因为当写信先生结仇打架,被武少夫人正好亲眼看到,便都哄笑纷纷叫抓的好,那两人的声音被盖了过去。

    站在路边的胖瘦男人目送他们过去。

    “这两人也是蠢,竟然还敢叫冤。”瘦男人道,“武少夫人亲下令抓的,还能有错?”

    他一脸嘲讽,但不知道是嘲讽这两个被抓的倒霉鬼还是别的什么。

    胖男人推了他一把:“走走,快回去吧,我担心你再不回去也要被抓了。”

    瘦男人哈哈笑:“我看我被抓是早晚的事。”他挽住胖男人的胳膊,“不止是我,我们都是笼中猪羊。”

    话虽然如此说,他还是跟着胖男人挤出人群,七拐八拐熟练的穿过几条小路到了另一条街上。

    府城的热闹都在去看武少夫人,这边很安静,街道很长,但只有两间大门,最外的一间悬挂着黄宅两字,高高的围墙可见里面错落起伏延绵的房屋高大的古木,门前端坐精美的上马石,上面似乎有无数脚印留下的痕迹,表明这里曾经车马来往众多,只是此时厚重的大门紧闭。

    两个男人迈上台阶,一个去拍门一个则回头看街上。

    “原想是破财消灾,但这武少夫人是要釜底抽薪断我们的活路啊。”瘦男人冷笑。

    门打开了一条缝,门子警惕的往外看,恰好听到这一句吓了一跳,打开门。

    “六爷,你可说话小心点。”他低声道,“快些进来吧,吴老爷,田家七爷还有廖家的人都来了。”

    胖男人也一拉瘦男人:“有话进去说。”

    两人进去了,门子戒备的探头看四周然后才关上门,听着里面几声响,不知道门被上了几道。

第一百四十章 武少夫人的恶

    黄家宅院深厚,华美又古朴,据说光州府未成城池之前就已经存在了。

    “黄家可是数百年的基业,绵延之今。”

    宅院里有四个裹着裘衣头发斑白的男人正悠闲的观赏四周,看庭院,看古木,看冬日小桥流水,只是面上没有往日的怡然,反而带着几分燥郁。

    景致只是调剂,再好的景致也要有心情才能看出乐趣,他们的话题很快回到先前。

    “不管是灾年还是祸乱,我们这些人家,哪个不是尽心尽力,朝廷有指派,我们出丁出银,就算没有指派,我们捐粮捐物,哪一次有过半点推脱?”一个男人皱眉重重叹口气道。

    一个揣着黄铜手炉的老者沉沉一笑:“常有一句话说为富不仁,好像这天的富人都是坏人,可为富不仁是过不了三代,真正的大富之家,延绵数百年的世家大族,哪个不是济世救民,扶助孤寡,救护老幼,唯厚德者能受多福。”

    “就是这个道理。”一个男人将袖子一甩,浓眉倒竖,“我们这些人家,哪个不是世代德善,历来是官府敬重,百姓们敬爱,现在呢?反而被一个外来的野兵女子当贼当猪羊!”

    其他人纷纷道:“田七爷不要急,不用跟这些粗俗人动气。”“斯文,斯文。”

    田七爷将袖子再一甩背负身后哼了声:“斯文?别人都要骑我们头上拉屎了,还斯文个屁。”

    众人更是一脸不忍听。

    “大夏罹难,我们自当尽心竭力,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城池被围,我们各个开仓,把家里的存粮都拿出来施众人用。”

    “我们的家丁自备兵器自备护甲守城作战。”

    “结果呢?那振武军来了,功劳都是他们的了。”

    “也罢,的确他们功劳最大,我们施粥被嫌弃,无妨,我们就把我们的钱粮给她,我们不计较名声,反正都是为了光州府为了黎民百姓。”

    “要人手民夫,我们出人还贴钱,也都无妨。”

    “但结果呢?他们。。。。。”

    田七爷保养极好的脸上因为愤怒浮现一道道沟壑,伸手点着围墙外。

    “他们不仅心安理得,反而得寸进尺,不仅不多少感谢我们,反而视我们为仇。”

    “设立繁多名目,今日要钱,明日要物,后日要人。”

    “恩情尊重半点没有,这是把我们当猪羊宰呢!”

    听到这里,戳中在场诸人的心痛,也顾不得指责田七爷口沫四溅话语粗鲁纷纷叹气。

    “人人都说光州府世外桃源,淮南道十万大军铁桶坚固,我们才抛家舍业来这里求生。”一个面色白皙文质彬彬的男子轻叹,“谁想到羊入虎口。”

    “那个武少夫人要钱要物也罢了,眼下又让官府清查田产,要我们借给流民耕种。”另一个男人道,神情愤冷,“借?我看分明是要抢。”

    “商路被她把控,田地也要被她抢占,她这是要绝我等世家大族根基。”田七爷将拿着的喜鹊绕梅白瓷小手炉啪的摔在地上,“她以为她真是神仙了吗?”

    精巧价值千金的白瓷小手炉在地上碎裂,在场的人脸上没有什么可惜,也没有人多看碎片一眼。

    “糊弄百姓的话,说多了自己也当真。”

    “什么神仙,不过是恰逢乱世,粗鄙的武人仗着手里有兵马作威作福。”

    “她以为她的丈夫是陛下倚重之人,这淮南道就是她的天下了吗?”

    站着的男人们再不论斯文说持重,人在屋檐下被割肉咬牙能忍一时之痛,但要被砍去双手双脚从此成了废人,那是绝不能忍。

    “那武鸦儿不知道是哪里跑来的私生野种,这武少夫人不知道是那家暴富骄养的女子,如今趁着乱世一步升天,便飞扬跋扈不知天高地厚。”一个男人讥嘲。

    “他们一心想成就霸业,想要天下声名,可以理解,建功立业人之常情,更何况他们这般的人,只不过做法不对。”另一个男人倒是笑了笑神情和气,“这天下的事从来都是花花轿子人人抬,平定乱世护佑百姓,是要大家一起的,哪有一个人做了。”

    有人冷笑补充:“不是她一人做了,是她要把所有的事都算做她一人做了。”

    此话更引的诸人开口。

    “这光州府甚至淮南道的粥里多少米都是我们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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