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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侯-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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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从笑道:“就没有他们到不了的地方。”
又压低声音。
“打着夫人的旗号大摇大摆,这以后夫人封侯了,他们还不更要天天举着夫人的旗号了?”
武帽笑了笑,义母不以为意的话,他当然也不在意,带着人催马过去了。
连氏商行里挤了很多人,但并没有女子们要的东西。
“楚国夫人的绢花?没有没有啊!”
“怎么没有啊?陈家小姐刚买了!”
“不可能不可能,我们这里没绢花,更没有楚国夫人用的东西啊。”
女子们吵吵闹闹,但伙计一口咬定没有绢花。
后院里一箱箱绢花被封起来,连小蔷心疼的摇头。
“这些都烧了啊?”他对身旁开着的窗户里问,“都是钱啊。”
连小君坐在窗边写信,头也不抬:“不用啊,换个地方去买,只是不要再说是楚国夫人用的。”
连小蔷松口气,扒在窗边不解问:“怎么回事?怎么就不用了?楚国夫人封侯了,以后更有用!”
连小君抬起头:“错了,现在以及以后都不能用了,否则就是大麻烦。”
将写好的一叠信递给连小蔷。
“不仅是货物,我们以后的所有事情,都不要提她,传令各处,我们连商与她毫无关系。”
连小蔷接过信神情犹豫,顺着窗户翻进去。
“虽然吧,我觉得楚国夫人怪吓人的。”他说道,“但富贵险中求,该用她还得用啊,难道以后不跟她合作了?”
连小君道:“跟她合作,我们就得先活着,现在再打她的名号,就要遇到麻烦了。”
连小蔷不解:“为什么?她封侯了啊,不是比以前权势更盛?”
怎么反而要划清界限了?
连小君道:“因为我们和她要做天下这个生意了。”
听不懂,连小蔷不解,不是早就说做这个吗?
连小君没有再给他解释,又道:“还有,你回家去吧。”
不解的连小蔷顿时大惊:“我就是不懂,也会做事,你也不要把我赶回去啊。”
连小君哈哈哈笑了。
“我赶你回去也是为了做事。”他道,“你回去后,在族里挑一挑,跟明玉适龄的女孩子,送到京城去。”
这话有点耳熟,连小蔷觉得自己好像说过,瞪眼:“干什么?”
连小君道:“联姻结亲啊!”
果然!连小蔷跳起来:“我以前说,你还不同意,怎么突然又要这样了?”
还有,明明是在说楚国夫人封侯的事,怎么又说到李明玉了?
连小君微微一笑,跟一个节度使家结亲这笔生意做不做无所谓,但跟将来的天子家,这生意就必须做了。
“去吧。”他不跟他多说,施施然迈步,又停下回头,“还有,美貌的少年也要选一些。”
连小蔷目瞪口呆,少年,也要?
莫非这李明玉……
………
………
(两更)
第五章 她没有想法
消息在各地若有若无传开,引起各方若有若无心思意动的时候,李明楼护送着幼帝等人终于临近了京城界。
京城会组织盛大迎接,队伍在这里停下休整。
队伍比离开宋州时更庞大了,很多回京的民众跟随,另有一些路过州府的官将加入队伍护送。
不管是依附的民众,还是相助的官将,李明楼一概没有驱赶,允许他们加入队伍。
李明楼甚至还准备了车拉着锅,一路施粥,冬日难熬,能有一口粥活命,沿途听闻消息的流民乞丐蜂拥而至,待听说是皇帝的龙驾更是不肯离开,一路遥遥跟随。
这让很多官员不满,一是拖慢了行程,二是耗费钱粮,最主要是不安全也不像样子………
看看那长长无边际的乞丐队伍吧。
但他们的意见被李明楼驳斥了。
“没有比他们更能让陛下安全和有天子之威的人了。”她道,让他们好好看看跟随的队伍,“那不可是什么乞丐,那是陛下的子民,也是陛下的荣光!”
而做到这些,只要一碗粥一口饭,沿途也好,京城的人也好,就能看到这个从麟州来的陌生的幼帝是多么众望所归。
官员们沉默无言,你有兵马有胆量你说了算吧。
也就是现在安康山死了,叛军散了,沿途行路没那么危险了……否则能尽快安全的回京城就是最重要的,谁在乎声势是不是浩荡!
队伍在大地上铺展无边无际的营地,兵马列阵一道道将营地分割成不同的部分,每个不同的部分便是一个个临时城镇,有兵马,有官吏巡查管理,井井有序。
今次扎营后比往日热闹,朝堂大营里也挤满了官员,这是京城的官员们赶来见皇帝,以及汇报商议入京的诸多事宜。
来的一多半都是旧时官吏,旧人熟友相见少不得一片痛哭,再看到皇帝崔征三皇子的棺椁,更是当场哭晕过去一片……再接下来就是拜见太后和幼帝等等,这些热闹李明楼没有参与。
她手握兵马那就去做兵马该做的事,内里朝廷的事……她选了宰相,就交给他来做,省的那些文官对她戒备,凭添麻烦。
她也没有闲着,在自己的大营里,接到最新的消息。
消息都不是好消息。
项云跑了。
“那么多人看着。”元吉大怒,“怎么就让他跑了?”
中厚垂着头跪在地上:“我有罪,我无能。”
“起来吧。”李明楼道,翻看手里的信,“我们不是神仙,不可能事事如意万无一失,也不是你就无能了,只能说项云有本事。”
项云本来就不是庸人,他不仅从京城顺利逃脱,还给她留了一封信。
李明楼看着手里的信笑了笑,他并不说自己是逃走,而是去给皇帝报仇了。
听到皇帝遇袭身亡,悲愤呕血,誓杀安德忠。
于是他带着兵马回陇右,以截断安德忠逃亡西域。
“他不仅跑了,还告诉我们去了哪里。”
李明楼将信扔下,作为皇帝封的英武大将军,陇右节度使,项云跑的理直气壮,也没有理由把他怎么样……至少目前不能。
“跑就跑了吧。”她道,“他跑说明也没办法奈何我们,不足为惧。”
也许向虬髯正等着他跑出京城呢。
“另一个坏消息是什么?”她问。
另一个坏消息不是从京城来的,而是外边。
“我们在江南道的楚军,被驱逐了。”一个信兵道,“他们原本在江南道南境内协助驻守,但突然被驱逐,理由是侵扰了民众,对峙时江南道动用了兵马,土蝗受了伤,周石及时收兵退去,避免了更大伤亡。”
元吉的脸色更加愤怒:“江南道是疯了吗?”
“明华小姐对此毫不知情。”信兵道,“周石带着人先退回江陵府,明华小姐去质问,目前还没结果。”
李明楼道:“不会有什么结果,也不用在意,以后这种事会越来越多。”
………
………
“这种事会越来越多是什么意思?”元吉问,“小姐封侯,摄政监国,权势更大,大家应该更敬畏才是,怎么江南道竟然驱逐我们?”
李明楼道:“正是因为我封侯,摄政监国,大家才会这样。”
她站起来走了几步。
“元吉叔,陛下的死,我们虽然瞒着,但只要听到,就会猜到与我们有关。”
“我现在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一不能服众,二是恶人。”
她停下脚回头看元吉。
“安康山叛乱,让大家陷入混乱,但也蓄养了兵马,壮大力气,现在安康山死了,又有我这个恶人……”
她伸手按着自己。
“……让大家看到兵马权利可以摄政监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元吉叔,试问谁不想这样?谁还肯听我的?”
元吉看着她:“小姐,你不想。”
是啊,她不想,但最终却做了,而其他人也看到她做的事,至于她想什么他们不管,他们想什么她也无法控制。
李明楼默然一刻,道:“总之接下来,天下震动,卫道离心。”
元吉也默然一刻,设身处地想想,换作旁观的是他们,他们也不肯听命。
那要怎么做?事到如今……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回头路。”李明楼道,“再给我一次选择,我也还是这样做。”
总之退就是死,进,如果也是死,她还是要选进。
元吉道:“小姐要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李明楼看他一笑:“我们是一起的。”
她要是死了,她身边的这些人也都要死了,他们做的这么多事也都化为乌有。
“让姜亮给明华写信。”李明楼丢开这些过去未来,看眼前,“告诉她做事小心,局势会越来越紧张,她虽然带的不是楚军,但剑南道兵马对江南道来说也是外人。”
元吉问:“那周石他们调回来吗?”
万一真起了冲突打起来……
李明楼笑了:“真起了冲突我难道会怕?他们敢动手,我也就敢动手!让周石留在江陵府,协助明华。”
元吉明白了,应声是。
李明楼想了想,问:“武鸦儿那边有回信吗?”
她是最早把消息送给他的,快要一个月了。
元吉道:“除了信兵回来带的口信,别的没有。”
口信是知道了三个字。
知道了什么?知道她封侯监国?知道她弑君杀宰相皇子?
李明楼默然一刻。
元吉看她不说话,便道:“小姐,斥候们汇报鸦军没有向太原府也没有向京城这边调动,依旧追击史朝。”
李明楼笑了笑:“他当然依旧追击史朝,这个毋庸置疑,元吉叔你不用多想。”
难道他会调头来对付她吗?
那可不一定,弑君罪臣,人人得而诛之,天下大义大利所在……武鸦儿本就是是扶持先帝登基的功臣,元吉默然。
李明楼走到门口,包包掀起帘子,外边夜色散去晨光初现,又是一天来到了。
晨光照在她的身上,腾起火星。
李明楼站在火焰中。
“启程,入京。”她道,“昭告天下,皇帝驾崩,五皇子登基。”
第六章 京城冬日
成元八年冬天第一场雪的沸沸扬扬到来时,先帝以及所有在叛乱中离世的先太子太子妃鲁王三皇子,另外沂州也将昭王一家尸骨送来,一同安葬皇陵。
葬礼持续了一个多月,全城缟素。
缟素才撤去,雪又覆盖了京城,让悲伤的气氛有多了清冷。
“报!”
“报!”
“大捷!”
几个官员举着急信报,小跑在一群群太监刚扫出来的甬路上,雪一直在下,很快又铺上一层,留下一行人急促杂乱的脚步。
这雪不知道要扫到什么时候,但太监们脸上都浮现笑意。
“又有好消息了!”他们互相道,“自从进了京城,就都是好消息。”
自从进了京,回到皇宫,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了,不像以前,偏远麟州,四面叛军,物资匮乏,吃不饱穿不暖,提心吊胆,没有半点乐事……
“听朱相爷跟太后商议,过年要办一次灯节。”
“天啊,都多少年没见过灯节了!”
“不可能吧,这个时候办灯节……”
“虽然叛军还未尽诛,先帝等人刚安葬,但相爷说天下也应该当庆贺一下…”
太监们一边飞快的扫雪,一边低声议论着,前方的大殿里已经满是笑声。
“千真万确!浙西收复了!”
“陛下,这是自斩杀安德忠后,最大的好消息了!”
殿内一片欢声笑语,对着龙椅上的孩童皇帝齐呼万岁。
孩童皇帝基本上听不懂,但在身边太监的提示下“爱卿们辛苦了”“朕也很高兴”“还有何事启奏”一一应对。
在捷报来之前,朝会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商议了很多没有结果的事。
此时有了捷报喜事,朱相爷大手一挥让各部衙商议犒赏浙西收复之事,其他事下次再议。
听到宰相说今日事毕,皇帝立刻道退朝,带着太监就跑了,其他官员们虽然不满,但总不能把皇帝抓回来,只能对朱相爷暗骂。
“竖子!一手遮天!”
回京后的朝堂比官员们想象的好,那个手握重兵摄政监国的女侯除了五皇子入朝第一天来上朝,就再也没来过,而因为有女侯监国,太后也没有来听政,整个朝堂还是属于他们,以及一个什么都不懂得皇帝。
这宰相就相当于一手遮天了!
朱相爷也正是这么做的,不仅事事说了算,还大肆安置提拔自己的同党!
“看吧,借着这次浙西大捷,不知道还要安插多少人手!”
“必须请太后慎重考虑。”
“太后在深宫,不见人。”
“太后只认得这姓朱的,她不相信别人。”
“那就找出他的错,弹劾他。”
散了朝的官员们三三两两走在街上谈天说地。
大雪没有影响京城的热闹,街上人来人往,店铺热闹,还有人扛着一枝枝红梅叫卖,大雪纷飞中煞是好看。
几个官员看的意动,丢下俗事杂物,相约去赏雪赏梅。
“我家京城外的别院收拾好了,园中红梅一片!”
“我有珍藏的好酒。”
“听说望江楼的曲娘子回来了,不听琵琶已经四年多了,不如去请她同去?”
“妙!妙!来人,拿我帖子去请!”
几人裹着斗篷坐上马车说笑而去。
城门卫兵肃立,沉稳又敏锐的看着过往的人车马,但并不上前查问。
城门外搭建着长长一片草棚,让原本阔朗的视野变得拥挤,大路两边也是长长的草棚,里面有冒着热气的大锅熬煮粥食,无数的民众在这里排着长队。
“聚集来的人更多了。”
“这熬到开春还早呢。”
“本来在各地好好的,当初就不该把人招来。”
“是啊,安康山已死,叛军渐退,各地已经太平多了。”
车里的官员们摇摇头,不想再看这乱糟糟。
好在城门外人虽然多但并不混乱,几辆马车顺畅的向满天雪花的郊外而去。
漫天雪花里的路上车马不断,来往有序,偶尔有拥堵,也并不见争吵,不管富贵马车还是瘦驴,各退一步。
“京城的人真体面啊!”
外乡人看到了又惊讶又佩服。
“果然天子脚下。”
路过的行人听到了失笑:“这有什么稀奇的,也不是天生体面,只不过是习惯了,你若是不体面,官府就教你体面。”
什么意思啊,难道走在路上拥挤争吵官府都管?这里的官府这么闲吗?到处都打仗呢,乱糟糟的。
“正是因为到处打仗乱糟糟,方方面面处处都更要有规矩。”路人挑着担子道,“要不然紧要时候堵住了路,怎么行军?”
这样啊……外乡人思索,忽的前方有鞭子响声,伴着重重的马蹄声,挑着担子的路人立刻向路边避让,不忘招呼还愣在路中的外乡人。
“重兵过路,鞭响避让!”
外乡人忙慌张避开,回头看大路上原本熙熙攘攘的人车马都已经避让到路边,空旷的路上风雪中重甲骑兵疾驰,簇拥着一辆通体黝黑的马车,有红旗烈烈飞舞……
“第一侯……”外乡人念道,神情瞬时惊喜,“第一侯!竟然是第一侯!”
如今天下都知道了,楚国夫人被封侯,古往今来第一位女侯。
这件事在民间引起议论,但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哗然。
楚国夫人战功赫赫,神仙般的人物,封侯也没什么奇怪。
她斩杀了安康山,她的丈夫还在追杀史朝……至于为什么她的丈夫为什么没封侯,大家也没太多议论,一个一个来嘛……
都说楚国夫人如仙,外乡人激动的伸头看,马车很快到了眼前,冬日垂着厚厚的帘子,帘子上有金丝银线闪闪,除了车夫,车旁坐着一个护卫,手握黑伞,马车一眨眼而过,鹅毛大雪里流光溢彩……
外乡人看的心满意足:“果然如仙啊。”
………
………
“城里外的乞丐流民都收治了。”
马车里姜亮与李明楼相对而坐,翻着一本厚厚的册子说道。
“不过,今冬天雪来的太早,还是有二十多人冻死。”
李明楼道:“让官府加强巡查。”
姜亮应声是,透过窗帘看到外边,笑道:“夫人粥棚增加了一成,应该能缓过这段。”
李明楼看过去点头:“那就好。”
姜亮看着人群:“夫人要亲自去看看吗?”
这些都是夫人出的钱,但现在用的都是官府的名义。
受益的人应该知道恩人,以及第一侯的声望也需要。
李明楼摇摇头:“不用,把事做好就可以。”
她原来用声望是为了吸引民众,那时候她无官无爵,无法得到官民信任,现在不同了。
更何况,京城有天子了,她总不能跟天子争名望吧。
姜亮笑道:“夫人这何止是不争,分明是给天子添名望。”
那个小天子回京后,民众经过最初的惊讶好奇,现在已经适应了,相比于他们第一眼见到的小皇帝,装在棺椁中的在麟州登基的鲁王实在太陌生……
鲁王随着下葬,彻底消失在民众的记忆里。
从来没有记起,也谈不上忘记。
李明楼道:“天子有声望,天下才能太平,现在我们需要太平。”
姜亮应声是,迟疑一下道:“麟州那边韩旭有信来了,怎么回?”
麟州啊,昭告天下的诏书在发往麟州的时候改了一下,只写了皇帝顺利回京,以及李明楼封侯。
至于哪个皇帝顺利回京,没有说。
然后中里接管李明玉留在麟州的兵马,将整个麟州封闭起来。
李明楼道:“给他回信,说一切都好,要洋洋得意,告诉他,我很快就要让他进京来。”
姜亮应声是,又感叹:“夫人对韩大人真好,但愿韩大人能体会夫人的心意。”
这好,是不想杀韩旭,让韩旭好好活着。
宋州夜宴发生的事,李明楼没有说,姜亮一听就猜到了,选完新宰相收了钱后,他吓得腿都不能走路……虽然没敢猜亲自动手,但知道肯定与李明楼有关。
昭告天下之后,天下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就都会想到发生了什么事!
“别人想到,我不怕。”李明楼道,“他们也不敢怎样。”
有心思肯定都敢有,但至今没人冲到她面前来质问。
但韩旭不同,他能猜到,还敢立刻就来问罪。
他如果来问罪,这种弑君的罪名,就必须你死我活了。
她是不能死,那就只有韩旭死。
她本是努力要他活着的,不想最后变成,她反而杀了他。
只能瞒着吧。
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李明楼的马车驶入住所,这是一座王侯府邸,李明楼进了府还没有进院,府内前殿有朱宰相带着人等候。
第七章 雪有暗香来
朱相爷将最近朝廷诸多事务交待,再与被第一侯叫来的官员们商议,一直到临近傍晚才结束。
这半天多,比他连续上朝七天还累,或者说,他其实七天才上一次朝。
“相爷辛苦了。”
眼前的官员们纷纷施礼。
这些来自各处的官员级别都没资格上朝,回京之后,麟州朝廷官员各归原位,楚国夫人原本组建的官府人员则后退移位。
顺顺利利没有大家担心的争夺,可能因为这些官员一开始就顶着暂代的称号,并且只有职没有官,很多人做着一国要事,身份是淮南道某个州府的官位。
但朱相爷不敢半点轻视,相处这些日子,别人不清楚,他很清楚,目前朝廷运转,一多半都由这些人掌控。
更何况他看起来是由太后钦定的官员,但实际上跟这些官吏一样……从楚国夫人手里买的。
他私下跟几人交流过,他是最贵的!
“大家都辛苦了。”
女声音从上方落下,诸人看过去,再齐齐施礼。
“夫人辛苦了。”
李明楼唤姜亮来:“侯府梅花盛开,备宴席与大家赏梅吧。”
姜亮应声是,诸人便都道谢,跟着姜亮说说笑笑散去。
朱相爷暂留一步。
“朝廷官员职位怎么更换我不过问,相爷做主便是。”李明楼对他说道,“但只有一点。”
朱相爷鼻头略冒一层细汗,知道卖官鬻爵以及安置自己人手的事瞒不过。
他也没办法啊,因为突然当上宰相,很多人不服,处处与他作对,他要坐稳就需要钱需要人手……
“我知道,你不用紧张。”李明楼道,“我不管安排了什么人,但有一点,人可以变,做事的规矩不能变。”
朱相爷松口气,忙道:“夫人放心,所有的规矩都不变!”
李明楼对他一笑:“相爷辛苦了,也尝尝我这里的酒。”
朱相爷笑着应声是。
“相爷先去。”李明楼道,“我去见婆母,再来与你们共饮。”
出门巡查兵马多日,回来忙到现在,当个女侯也不容易啊,朱相爷感叹:“夫人快去。”
李明楼离开前厅向后宅去,虽然天近黄昏,包包还是紧随,撑伞是一方面,另一是元吉让他时刻不离。
“不是防人。”元吉道,“是防非人的贼。”
非人!包包明白,像野兔子妖和鹿妖那种!
“你能看到他们,还能击飞他们的兵器。”元吉郑重道,“夫人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包包握紧了手中的黑伞,既然是非人的妖,就算在护卫遍布的家中也不能大意。
后宅里灯火明亮,又长高一头的阿毛在廊下翘首以盼,透过飞扬的雪,看到黑袍黑伞走来,欢喜的喊“夫人回来了!”
随着这一声喊,明亮的灯火慢慢的减弱,后宅院落屋子笼罩在昏暗中。
包包收起黑伞隐在廊下阴影里,室内金桔欢喜解下李明楼的斗篷,李明楼将手递给武妇人。
在窗前倚坐的武妇人握住她的手,柔声:“冷不冷?”
李明楼点头:“外边很冷的。”
武妇人便喊“万儿。”
金桔端茶过来:“来了来了,备好了。”
李明楼坐在妇人身侧,双手捧着姜茶慢慢喝,热气在她白雪般的脸颊上萦绕。
“都督送东西来了。”金桔道,将一个包袱抱过来,“这是都督给你的。”
又指着一旁榻上铺展堆放的毛皮。
“这是老夫人的。”
她捧着脸又笑。
“还有我的。”
李明楼放下茶起身:“我看看。”
她在榻前认真的看,拿起一件件在武妇人身上比,和金桔商议做什么好,武妇人笑着与她们应和。
李明楼又打开给自己的包袱,让武妇人看,又问给武鸦儿的年礼准备的如何。
“都准备好了。”金桔笑道,“我和老夫人都看过了,就等你过目。”
喝过热茶,说过家常,阿毛跑进来说酒宴准备好了。
“我们去赏梅吧。”李明楼牵起武妇人的手,“天冷,喝杯酒暖暖。”
金桔取来斗篷,给武妇人穿戴:“老夫人酒量很好,夫人呀喝不过她。”
李明楼道:“是吗?那我试试。”
武妇人笑道:“不要喝多。”
金桔抱着武妇人的肩头笑:“看,老夫人说你不是对手。”
李明楼笑,接过斗篷系上,牵着武妇人的手走出去。
夜色笼罩了花园,雪花中红梅盛开,幽香中丝竹暗转,三三两两官员们裹着斗篷行走其间,有人吟诗,有人饮酒,很是惬意。
这种惬意熟悉又陌生,朱相爷也在其中,女侯相邀谁敢不来,但来了以后几杯酒几首曲子让他渐渐沉浸其中,这种日子曾经是他得日常啊,以后也永远是,那段噩梦般的日子过去了……
朱相爷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日子比以前还好,以前他可没想过他能当上宰相。
朱相爷的嘴角翘起,看看那些人嫉妒又无奈的样子!真是人生得意!
至于骂他靠女人上位……
他拎着酒壶自斟一杯,耳边有低低声音传来“夫人来了”“老夫人也来了”“在那边阁楼”,他转头看去,梅林外戏台对面的阁楼上有女子们身影妖娆,夜色昏暗剪影,一眼能辨认出其中的女侯。
女人,是女人而已。
等皇帝大了,等武都督回来,女人就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朱相爷将酒举起对阁楼遥敬,再仰头再一饮而尽。
李明楼喝了两杯酒,眼里就有了醉意,金桔笑着不让她喝,自己和武妇人藏钩饮酒,笑闹一番,又拉着妇人去赏梅,李明楼站在阁楼上,看她们在梅林中轻嗅梅花,手接雪花,自己也伸手接了几片雪花,再收回来低头看信。
随着包袱来的,还有武鸦儿的信,就像以前一样。
信的内容也和以前一样,说天说地,云洲那边已经下了好几场大雪了,天寒地冻战事陷入僵持,他受了几次小伤,不用担心,小碗一直在身边………
李明楼已经看了一遍了,放下再抬起头看雪夜,其实跟以前还是不太一样,带着几分疏离客气。
不过她知道他不是故意跟她疏离,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皇帝驾崩那件事,她没有说详情,他也没有再问。
但他肯定知道皇帝之死跟她有关。
“小碗的信到了吧?”她转头问。
姜亮躲在阁楼上算账,闻言点头:“在夫人书房,要拿来吗?”
小碗的信上会写武鸦儿的身体状况,李明楼道:“明日我再看吧。”
鲁王死了,第一侯也变成她的了,那武鸦儿的命运是不是也改了,不会死了吧?
李明楼到底没等到明天,到梅林折了一枝梅花离开回到书房。
“阿毛,把梅花做成干花。”
她对阿毛吩咐,阿毛没学领兵打仗,学了不少乱七八糟得手艺。
阿毛高高兴兴的接过:“夫人要给都督寄去?”
李明楼嗯了声,先看小碗的信,小碗的信上说武鸦儿身体没有问题。
李明楼思索现在给武鸦儿写信还是明日再说,说些什么呢?姜亮急急进来了。
“夫人,厚爷和安德忠给夫人的信都到了。”
入京后,中厚重回军中,这次负责率剑南道兵马追击安德忠。
李明楼忙接过,点亮书房灯火看信,战事顺利,只是项云并没有蜷缩在陇右,而是真带兵追击安德忠,还势如破竹……
这也不意外,项云在领兵打仗上是真本事。
由两方夹击,安德忠叛军形势危急………
至于安德忠的信。
“向夫人求助的。”姜亮道,看着信很是赞叹,这信不知道找哪个高手写的,声情并茂,追忆他和楚国夫人的相知相惜相交,恭贺夫人封侯,诉说自己的苦闷相思,最后……
“他说,愿与夫人共享天下。”姜亮抬起头道,“他为帝,夫人为后。”
李明楼哈哈笑,道:“你告诉他,如果他能把头颅割下来助我再立大功,我愿立碑以他为夫!”
姜亮笑着应声是,将安德忠的信扔进火盆里,再抬头看李明楼提笔……
“夫人要写?”姜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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