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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虎三百式-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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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伏虎三百式
作者:桃发饼

文案:
当能忍则忍的清秀妓倌捡到了睚眦必报的暴躁小萝莉,会有如下情节——
十年前,救回一只嗷嗷亮爪的小老虎;
十年后,收获一头皮靓毛顺的母老虎。
卖萌粘人抱大腿,且能随意撸之。什么?据说还是个名门少主~
众人:“请教《伏虎三百式》,以及家养老虎意外炸毛有何解决妙招?”
封蔷忍不住抽刀:“你大爷的说谁是禽兽呢?”
温萦搔了搔怀中大猫的下巴颏儿:“香吻一个,白糖二两。”
封蔷:“嗷~”

主CP:封蔷X温萦
夫管严型母老虎&爱作死的小白兔
PS:此文略狗血/男主毁容/高洁党慎入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女强 
搜索关键字:主角:封蔷,温萦 ┃ 配角:宋蛟,封薇,封嗅,小墨兰 ┃ 其它:虐男主,毁容,年龄差


  ☆、练,练功?

  芙蓉暖帐,烛影飘摇,缕缕媚香衬得满室旖旎。
  封蔷恰恰好蹲在矮桌底下,两条小短腿儿既酸且麻,如果不是人小没什么骨架,只怕现在已经被桌面儿压成了畸形,用手支支地,她继续咬牙忍着。
  透过薄薄一层桌布,隐约能看到不远处有张软榻,榻上有两个人。
  年方七岁半的小女娃儿哪懂什么叫非礼勿视,那二人正是不能分心的重要时刻,谁也没注意这边,她就轻轻撩起桌布一角,以便能看个清楚。
  不过才看几眼,只觉得一阵眩目,赶紧放帘子挡着眼睛,封蔷退了回去,再不敢看一眼。
  ——原以为逃出了封家,不必每日练功,没成想这鬼地方练起功来一个个的比封家人还凶,而且还喜欢深夜在房里练,不眠不休,扰人清梦。
  眼见着二人打到这等地步,输赢早已不争,陌生妇女却迟迟不肯放过对手,虎躯一落,封蔷只觉得帘子前影影绰绰一阵晃动。
  那妇女又大声说了些什么,却是一句也听不懂。。
  这显然是彰显自己击败对手的英姿何其威风,封虎和封嗅最喜欢干这样的事情,封蔷已然屡见不鲜,却也得将脑袋偏向一旁,因为实在不忍直视。
  那女人闷喝了好几声,才气喘吁吁下来,整饬了衣衫,离去的姿势大摇大摆,尽显赢家风度。
  快意论刀剑,去时不留名。
  无端端想起被自己嗤鄙数次的封家家训,封蔷觉得倒是很符合这位……嗯,婶婶。
  那人走了,她还不敢出来。
  男子好半晌才站起身,先缓步走到桌子前踟躇一阵儿,又缓步去关了个门,再缓步回床前穿了个衣裳,这才憋足了一口气说道:“出来吧。”
  说完这话,他似乎费尽了吃奶的力气,单手扶在床沿上,喘的比那女人厉害。
  他的脸莹白如玉,白得发绿,眼里眉间盛满了将要溢出来的水。
  如此狼狈的形容,败阵之人,理应这样。
  封蔷心想他方才吃了败仗,耻辱之心恐怕尤甚,绝对不想提起这场比武,她就偏要开这忌口,一旦将其激怒,好放自己离开这个比封家还要可怕的鬼地方。
  虽说在家里时总被拉出去练功,但好歹吃好喝好睡好,在这里呢,吃不饱肚子,喝不上热水。
  现在是什么时辰?她还蹲在桌子底下听别人打架,真真憋屈得要死。封嗅如若知道她出来后混的这样惨,恐怕要从今年嘲笑她到明年去!
  “那样的婶婶都能把你……唉,若是落到我兄长封虎手里,你恐怕在劫难逃,他能让你三日下不了床!就这样,他还是我上面师兄中最差的一个。”她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只恐怕我若是再练上几年,你连我也……”
  话没说完,她顿了顿,看到男子脖颈和耳后的伤。
  这种伤,以前怎么没见过?
  那女人,是练了什么不得了的特殊武功么?
  “很疼吧?”封蔷一屁股坐在他身侧,伸手便摸,一点儿不带避嫌。
  这男子看她一眼,侧身一躲,气若游丝道:“别动。”
  “好好好,我知道你疼。”封蔷心软,想着安慰安慰他,“没关系,胜败乃兵家常事,练武嘛,谁还没受过几处伤?我当时被封嗅揍的,比你这还要严重,但我忍过来了,他这才放我离家,哼,他放我走了,我爹找不见我,肯定要狠狠罚他一顿,也算为我报仇。”
  那男子看她一眼,许久才挤出一句话来,“你离家出走,你爹找到你,岂不罚的更惨?”
  “是呀,自然是不给他这个机会找到我嘛!”
  好容易离开封家,怎么会再让他们找到?这男子竟然质疑自己逃跑的水平,真是笑话。
  话说到这里,封蔷忽然想起了最初的目的,赶忙站起身道:“今日你将我带了回来,还分饭给我吃,恩情我记下了,来日定会报答你,今天且先走一步。你再精进精进武艺,日后我们插旗比试,不在这小屋子里束手束脚。”
  “你去哪里?”
  “江湖偌大,处处是家!”
  “等等!”那人出口叫到,又咳了一通,才哑着嗓子道,“封姑娘,你先留着,明日我送你走。”
  她的小脸儿脏呵呵也不掩秀气,身条儿还没来得及发育,小小一根豆芽。
  这大半夜的,她从他房内走出来,将会遇到什么人,鸨母见了会生什么心思?
  想想就为这封姑娘担忧。
  倒吸一口凉气,封蔷警惕道:“你怎么知道我姓封?”
  “你方才说了,你兄长,叫封虎,嗯,还有封嗅。”
  “哦……”
  这张破嘴总爱坏事儿,日后可得改改,再不行先装哑巴混日子也未尝不可。
  封家树大招风,老爹树敌无数,别等到哪位仇家一不留神,把账算到了自己脑袋上来!
  不过——
  “你不知道封家?”见那人似乎并没有因着封姓对她有什么高看,封蔷试探道。
  “未曾听说。”
  咦,现在的武林中人,都不认封家这个大户了,亏得封虎整日回来吹牛,说什么这宴那宴,这会那会上,人人都崇拜封家,将他这个油打二晃的半吊子也当成祖宗似的巴结,却原来都是意淫。
  不得不说封虎编故事的本领真厉害,自己听了还不疑有他,可眼前人迷茫的表情大可证明。
  他们封家在武林上根本什么都不是!
  或许也没有这般不堪,但总归是比他们吹出来的差了一大截子。
  如此便有些欣喜——看来早早离开封家的做法是十分正确的,否则怕是要再多当几年的井底之蛙。
  “好吧,既然这样,我们先交个朋友,互通一下姓名,我叫封蔷,蔷薇的蔷。”
  “温萦,萦绕的萦。”
  “嗷嗷,温萦啊,可我方才听另一个大婶叫你……”
  叫他什么来着?
  “墨兰。”
  “对,就是这个名字,很好听,与我一样,也是一种花草,却更雅致些。”封蔷听了这个名字,手舞足蹈,只觉得取名之人真是才华四溢,比自己那个分明是个粗鄙之人,却还要硬拽文字的老爹强多了。
  什么心有猛虎,什么细嗅蔷薇,这八个字连在一起还像那么回事,用在他们兄妹四人的名字里,真是俗的俗彪的彪,只有封嗅一个人还好听些,那是他不愿叫封猛,后来执意改了。
  “是么?那你就这么叫吧。”
  反正,早就没有人记着他原本的名字了。
  “君子如兰,这明明很好,你为何却……”这般落寞?
  君子如兰么,想必鸨母取这个名字的时候,只是看他长得纤弱,叫个清丽些的名字,更容易招徕客人罢了,出卖肉体的人,哪来的什么君子?
  他轻笑一声,道:“很好。”

  ☆、啵,给你个好东西~

  相处几日下来,封蔷看透温萦是个没脾气的凉白开,愈发放肆得厉害。
  比如——本给她打好了地铺,她却非得往床上爬。
  “你,别上来!”小小一段身板儿,叫温萦如临大敌。
  “你你你,你给我关在这里,不让我走,连床也不让我睡,你这还有天理吗?”封蔷胡搅蛮缠道:“你忍心吗,对我这等幼弱孩童施虐!”
  “什么时候虐你了?床上脏……”
  温萦很无奈,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一个半大小女孩儿解释,这看似温暖的床榻实际上有多污秽,是她不得沾染。
  还有他,他也一样。
  一样那么污秽,一样不得沾染。
  那日抱她回来时,她软软的,小小的,他还想……再抱抱呢。
  “我看见了,干净着呢,地上有臭虫,地上冷,我要上去!让我上去!”
  封蔷在同龄孩子中算矮,此时手脚并用,猴儿似的,只是力气却很大,眼看就要爬上了温萦的香榻。
  叹气,温萦道:“你就偏要与我同床共枕?”
  “不瞒你说,我在家从来都和师兄们一起睡的,男人我睡多了,差不离你一个!”
  她说罢,终于一个虎扑,砸进了温萦怀里。
  说时迟,那时快,门就在此时被一脚踏开,进来两个人。
  当封蔷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温萦卷进被褥,藏了起来。
  她自知处境危险,消消停停地不敢吱声,只听温萦媚笑一声,道:“二位客官走错屋了,墨兰今日已……”
  “下流货色,谁是你的客官?”其中一人怒喝。
  另一人随和些,对温萦说话的时候还是掩不住轻蔑。
  “这位小倌儿,我们不是来嫖的,这个丫头,你见过没有?”
  一张薄纸给抖得哗哗作响,看样子他们是拿了画像叫温萦辨识。
  怎么来的这样快……他们封家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完了,完了完了。
  她走时明明告诉封嗅自己是往北去的,实际上一圈绕回了南边来,竟没想到封家门徒这几年办事效率见长,没一心向北而去,却是不消三天就找到了这里。
  封蔷心有余悸,只感谢温萦方才将她挽留下来,不然出去迎头撞上了来人,直接不费功夫地将她捉拿归案,何其尴尬,何其可笑?
  一世英名,岂不毁于一旦!
  不知是温萦在这两尊凶神面前慌了神,还是他佯装认真考虑,半晌才听他道:“这个……未曾。”
  “那你为何思虑良久,岂非扯谎?”
  “我吃这碗饭的,终日里见过太多男男女女,总要好好回想一下。只是……这位姑娘见着不大,我再怎样下流,又如何能把生意做到她头上去?”
  这话在名门正派耳里听来,已经算是污言秽语,那人反手给了温萦一记耳光,“闭嘴,问你见没见过,你却还想着做生意,真是狗改不了……”
  “行了,何必跟一个……置气,见他的样子,也不像能包藏封小姐的材料。算了吧,在这里浪费时间,好是晦气。”
  “呵。”温萦轻笑一下,就好似被打的并不是他,“二位来此烟花之地,我是个风尘之人,本不该问我太正经的事情,我太下作,糜烂度日,想的也尽是那样的事,污了二位的耳,这厢致歉了。”
  “还风尘之人,你直接说娼……”
  “行了行了,你这又是何苦,平白寻这晦气!”
  声音渐行渐远,最后终止于掩门的响动。
  封蔷已经十分憋屈,一口气喘不出,她开始躁动起来。
  “出来吧。”
  “呼——憋死,憋死我了。”
  她看温萦,他却不看她,
  总是笑眯眯的,语气温润柔和,目光含水,眼睛像弯月牙儿一样的温萦……
  他没有表情,或者如果麻木空洞也算一种表情的话。
  脸上的红印鼓了起来,习武之人下手都重,封蔷记得自己上次给封虎掴了一掌,咝咝的疼,好几日褪不下去。
  “对不起,都赖我。”
  她挺挺身,努力地离他近点,无奈个子太矮,她只能半蹲在床上才能跟坐着的温萦一样高。
  “温萦,你转过来,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
  “啵~”
  “……”
  凉丝丝软绵绵的唇瓣印在辣辣作痛的面颊上,只这一亲,愣是叫身经百战的温萦目光呆滞。
  “舒服吗?”
  她被封虎掴了一掌,小小的脸蛋儿肿着大半,母亲看了,先罚封虎跪上半日,再将她抱在怀里好一通亲着啃着,最后封蔷肿着老高的脸,却一点也不觉得疼,喜笑颜开。
  那是不少年前的事情了,久远到封蔷快要记不住母亲的样子。
  只是这幼时的一颗糖,她一辈子也甜在心里。
  “不要对我这样,你晓得你在干什么?!”
  她正喜滋滋地邀功,没成想却被温萦狠狠推开,怒气之下克制着什么更强烈更浓郁的情绪,封蔷看不出来。
  “天哪,你这个人……”她惊得咂嘴,没想到竟然是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
  “下去,离我远点。”
  “我……”
  “下去!”
  封蔷最后还是去睡地铺了,其实地上没有臭虫,也不冷。
  可是她……真的就只是想和他做个伴而已啊。
  此后的一连几日,封蔷没提要走,温萦也不说送她离开。
  她每日与他共吃一份饭,她吃的多;她每日与他共用一盆洗澡水沐浴,她先洗。
  温萦能不能吃饱,洗澡水凉不凉?
  封蔷没有问。
  他们根本不怎么对话。
  这不大的房间内,床榻占了一半,还有一半供人落脚,只有小小的矮桌一张,封蔷每晚都藏在这里,听床上吱呀作响的“练功”声。
  难道自己一辈子要这样了吗?
  她有点害怕。
  终于,她忍不住,想要出去透透气了。
  这日,不知是来了什么贵客,温萦下去招呼客人,整座小楼都比平时热闹。
  这是好时机啊,她推开门,打算先偷偷的溜下去,透透气,再考虑一下还要不要溜回来。
  对啊,她溜走之后,完全可以不再回来,离开这里,去真真正正地闯一番江湖,待得归来的时候,便成了一代侠女。
  只是不知道,温萦看她不见了会不会伤心欲绝?
  肯定不会。
  那会不会担心她出事,四处找找呢?
  大概也不会……
  心中盘算琢磨了这么许多,只架不住出师不利,这厢封蔷刚迈腿开溜,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就迎面出现一个白衣男子。
  她大惊,男子也大惊。
  “封蔷!”
  “封嗅!”

  ☆、我也要保护他

  
  封蔷万万没想到,自己的逃跑计划竟折在了被老爹狠揍一顿,赶出来寻人的封嗅身上。
  苍天啊,想当初还是他放她走的,总不好直再这一个人手心里兜圈子吧。
  “不是,你想想,就这么把我带回去了,你那顿打还不白挨?”封薇于是决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我痛定思痛,觉得自己果然一时糊涂,做了混帐之事,今日寻到你,那自是天意作数。”封嗅摇着手中折扇,一脸懒散相,却说得冠冕堂皇。
  他才不会告诉封蔷,自己这是来逛窑子的,他也没想过她会跑到这种地方,若不赶快领走,日后的族谱上再多出一个失足少女来,他封嗅还哪里有脸面对封氏祠堂里摆着的列祖列宗?
  左周旋,右周旋,封蔷见封嗅如同滚刀肉一般软硬不吃,索性泄气,又道:“收留我的人还在这儿呢,他肯定舍不得我走,你强行带走了我,只怕对不起他。”
  为了增加可信度,封蔷还道:“前些日子咱们家的人找来了,他为了掩护我,生生挨了人家一记耳光!”
  “鬼才信你,封家派出来找你的人,我带着一队,封虎带着一队,压根儿没来过这里。”
  ——这谎撒的还真蹩脚,封嗅还给她一个白眼。
  这封蔷平日里在家,是个女版的混世魔王,说谎从来不打草稿,还特别皮实,脸皮一等一的厚,如今说出这样的谎话来,也一点儿不稀奇,封嗅听在耳朵里,只管拆穿了,并没往别的方面想。
  一贯说谎的封蔷没想到自己当了回故事中的放羊娃,如今说的实话比真金还真,封嗅却是不信。
  她咬牙道:“你怎么不信我,真的有人来,还拿着我的画像呢,我就躲在温萦的被子里,听的一清二楚呀,不是你,也不是封虎的声音。”
  “行了行了,你说什么我都不信,赶紧收拾收拾,跟我回家。”他顿了顿,忽然觉得不妥,“这地方的东西,也不要收拾了,你跟我走,路上找个成衣店,给你换套衣服再回家,别给家里带去了晦气。”
  “你怎么这样说话,我与你同父同母,一水儿的出身,哪里晦气?”
  “不是你晦气,是这地方晦气。”
  “晦气你还来?”
  “来找你!”
  兄妹二人斗嘴斗习惯了,只见封蔷嘴上不占便宜,跳着脚对哥哥又抓又打,她身量太小,手劲儿也不大,打在十五六岁的男子身上,挠痒痒似的。
  封嗅任她胡闹,又想了想,觉得出于礼貌,还是要跟收留妹妹的人说上一声才好。
  于是,兄妹二人一同钻进了封蔷才踏出一步的墨兰居。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一炷香也烧完了,墨兰居轻掩的门却是纹丝不动。
  封嗅终于坐不大住,咬牙道:“你又在搞什么鬼?”
  “一刻钟都等不得,你怕不是屁股上长了钉子!温萦他一直不回来,与我没有干系。”这黑锅莫名其妙,她可不背。
  封蔷站起身,手叉腰,“要么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给你把温萦找来好了。”
  “我与你同去。”封嗅跟着起来,心道她一个人逃跑了怎么办,真当他这个兄长是吃傻蛋长大的?
  提议被无情驳回,封蔷连连摆手,“你个子大,又穿成这样,人家见了你都忍不住多看两眼,实在招摇。温萦将我藏在这里,可是瞒着所有人呢,我是有良心的人,不能陷他囹圄。”
  你有良心,这天底下还有没良心的人么?
  封嗅如是腹诽,低头打量打量自己的衣着,呢喃道,“我穿的……”
  七寸目光丈量了大半晌,丝毫没看出个不妥之处来。
  封蔷打心底里嘲笑他——
  除了窝在家里习武就是约了狐朋狗友花天酒地的封嗅,对市井百态人生炎凉一无所知。
  都说封家主人最好附庸风雅,面前的封嗅却怕是要青出于蓝。
  但看他脚上踩着一尘不染的厚革流苏靴,再瞧瞧直领袖缘上那镶金掐牙和暗纹,再没的比这更异于常人了。
  更有甚者,他还变本加厉,硬要给折扇和拇指都配上一块雕琢细腻的黄翡翠来做点缀。
  这岂止不妥而已,分明就是在摆阔嘛。
  “这在家里是最寻常的打扮不过,我并非摆阔。”听封蔷说的条条在理,封嗅怔然。
  “在外风头不能太盛,总有人妒你恨你图谋你。”
  在外风头太盛,总有人妒你恨你图谋你。
  在外气势太弱,总有人欺你笑你看轻你。
  “你这话跟谁学的……”
  听得妹妹说话跟小大人儿似的,封嗅吃吃地笑,料想家里这位混世魔王,肯定是悟不出这等人生哲理。
  封蔷不再答话,脑海里是温萦靠在红漆的床栏上,她看他的侧脸,看他鬓角滑落的一缕细发。
  于是封嗅继续道:“你需要知道,我们封家这样的门户世家,既不会让别人看轻,也不用怕别人图谋。”
  是啊,封家人没有不会武的,寻常人敢惦记封家,那便是与虎谋皮。
  这也便是封嗅敢将她这个几岁大的孩子独自放出家门的理由。
  “不会被人看轻,也不怕他人图谋……”
  金樽温酒,玉盘添食,永远伴着满院子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累了就进屋吟吟诗,写写画画。
  可她才七岁,却总觉得生活中少了些什么。
  “你总想着逃家而去,或许有你自己的理由,只是这次,我不能由你。”封嗅忽然按住妹妹的手,语重心长。
  ……是不是自己方才神色太凝重,把兄长给带跑偏了?
  于是封蔷赶快摇摇头,道:“其实这话最后绕回来,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虽然不怕人惦记,也没人敢欺辱,但是捡我回来的温萦不一样,他在这里过得不好,我能看出来。”
  若是过得好,怎么会连捡回来一个小人儿的事情都不敢公之于众?
  若是过得好,为何生生受了那一巴掌却不反抗?
  若是过得好……若是他过得好,那会是什么样子啊?
  清雅如兰的温萦,细语柔情的温萦。
  他那么好看,将她抱在怀里,怀中是一股子兰香,他什么都会,心灵手巧,他什么都懂,讲的道理她都爱听。
  如果温萦和自己一样生在封家,一样过得好,那是多美的一件事啊……
  “他保护了我,我也要保护他,封嗅,你要带我走,便也带上他。”
  

  ☆、猛虎

  “说什么玩笑话,你回家还不晓得要挨多少鞭子。再带个……带个男人回去,你活够了我还怕死呢。”
  封嗅在兄妹四人中虽然最精武艺,但架不住他骨头也是最软,“封家主”三个字是他谈之色变的紧箍咒,父亲的命令是他身体力行的圣人训。
  他是家中长子,数十门徒的大师兄,阖家上下尊称的大少爷,按理说形象最应该高大伟岸才对。
  独独一见封霸天,这封嗅立刻就软了腰,时不时便给封薇一些灵感,让她写出“夜深封嗅惊坐起,只缘爹爹入梦来。”,“爹唤兄长入书房,腿发软,心慌慌。跪地无言,唯落一身伤。”之类上口的佳句。
  作为与长兄最亲近的四妹妹,封蔷怎会不用这些事迹来嘲损他一番?
  于是她狞笑:“是了,我怎么忘了这一茬,兄长向来一见爹爹便腿发软,心慌慌,已经成为我们家广为流传的名言佳话,现下虽然只是要你帮妹妹一些小忙,但好像也行不大通,唉,是我考虑不周,为难你了。”
  “啧!我说你一个半大的小崽子,成天在哪儿学来的损话?”刨去了惧爹这一层,封嗅到底是要脸面的男人,哪能让封蔷在这种烟花之地给臊成这样,“我现在就带你出去,让所有人知道那什么什么赢,就说他在房内藏匿封四小姐!”
  此时不怒更待何时,遂见封嗅暴起,揪着妹妹的后脖领子就要往外拉。
  “不是什么赢,是温萦,温萦!”
  奈何他上手揪的人也并非善茬,蹬腿便踹,两个人就在墨兰居里扭打起来。
  “管你大头蝇还是绿豆蝇,既然敬酒不吃,便绑了你回去,还以为我真没法治你不成?!”
  地方原本不大,二人你一掌我一脚,倒是腾开了一方战地,只可怜温萦平日里缺水也要擦洗两遍的桌椅都被踢打的破破烂烂,零落在一旁,场面有些惨烈。
  这下可好,无事也生出事来,当那千呼万唤使不开的隔扇门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温萦推开的时候,封蔷这才道是闯了大祸。
  “好你个没有廉耻的东西!老娘白养你这么些年,给你吃喝给你房住,是让你在屋里藏男人养姑娘的?”那鸨母在封家兄妹面前也无半点收敛,一众人都围着跪倒在地的温萦,她一巴掌打上去,将骨子里的泼辣劲儿使了个一干二净。
  温萦张张肿了半边的口,忽然便觉身前一凉,什么东西嗖地蹿到了眼前,紧接着鸨母便以一种近乎诡异的步态跳起脚来。
  “嗷嗷嗷——你这小贱,小姑娘是野人不成,放开我,放开我!”
  他忍不住抬头去看,只看到封蔷小狼崽子一样红了眼睛,死咬着方才落在他脸上的那只手,怎么甩也撒不开。
  是在为他报仇么?
  一瞬的失神。
  “喂,喂!你们都瞎了啊,给我把她拉开,拉开!!!”
  “你,你!”无人拽得动封蔷,也不敢用蛮力伤她,鸨母但见无果,决定向封嗅求助,却见那人摇头晃脑宛如看戏,丝毫没有阻拦之意,咆哮道:“你们大户人家的孩崽子,咬人都不该管的吗?!”
  啧啧啧……
  我可不管,封蔷素来难惹,着急了咬我怎么办,咬我的俊脸怎么办?
  封嗅心中嘀咕,面上一片泰然,仿佛“大户人家”说的不是他,仿佛封蔷也不是他妹妹。
  事实上他现在也的确不是特别想认这个妹妹——武林中人打架最不耻的就是踩脚和咬人。老爹虽是莽夫,行事却从来堂正磊落,命令禁止封家门徒都不准沾此恶习。
  嗯,这丫头疯起来果然不管不顾。
  鸨母痛的极了,尚且自由的一只脚便往温萦身上招呼,骂的更加难听。
  “贱货,狗东西,你给她带进来,别像死了似的坐在地上,倒是放屁啊,说话啊!”
  封蔷一听,更不肯撒口,加之连挠带抓,想让这坏女人远离温萦。
  “封姑娘。”温萦又低下头,他终于开口,“放开吧。”
  惨叫声仍未停止,他只好再抬头,去寻那双充了血的红眼睛。
  “放开吧。”
  立然撒口。
  封蔷远远跳开,护在温萦身边,狠狠盯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妇人。
  哼!当她稀得咬呢,满嘴脂粉香油味儿!
  “苍天啊,没天理啊,有钱人家的小姐随便咬人啊……没人管呐!”鸨母蹲坐在一旁,几只莺莺燕燕忙围过去看。
  一时之间,反倒没什么人理会“肇事者”封蔷和“罪魁祸首”温萦了。
  于是肇事者打算满怀歉意地对罪魁祸首呲牙笑一笑。
  温萦轻呵,拎起绢帕来在她嘴角轻轻蘸着——原来她也沾了满嘴的血。
  封蔷不好意思,便接过帕子奋力擦抹两下。
  历经她这一通大闹,算是震慑住了在座各位,只消她在温萦身边一站,方圆……一尺内是无人靠近的。
  “这钱,给嬷嬷看手伤。”
  这下总算轮到了封嗅的主场——散财消灾,简称赔钱!
  慢吞吞摸出一个稍大的银锭,落在桌面上叮铃作响,方才哭天喊地的鸨母瞬间嗅到了银子味儿,转作抽抽噎噎,将银子揣如怀中,还不肯停。
  只见她贼鼠似的眉眼还有一搭没一搭在封嗅身上扫来扫去。明摆着还想讹钱!封蔷怒道:“五两银子管够给你看的好好的了,也挡不住你这般贪财!”
  要知道赔了这些钱,日后都要算在她房内月银里的。
  “无妨,这是赔偿这屋内毁坏的物什儿家具。”
  封嗅说话虽然慢条斯理,出手却不含糊,一句话的时间,又掏出五两银子。
  “这是给嬷嬷压惊的钱。”“这是给墨兰公子这些天的代管费。”“伙食费。”“其余人也受了惊,给他们的小费……”
  封嗅一个个地往外掏,鸨母便一个个地接连笑纳。
  扯淡,什么伙食费代管费?要给也是给温萦,更何况她这些日子吃不饱睡不香,没倒管他们要钱便不错了,还有这样一个接一个往外掏的道理?
  封蔷正欲再次发作,转而看到封嗅包含警告的一瞥,她也有些怯怯。
  这次闯祸的是她,咬人的也是她,论起来,倒真不占什么理儿。
  今日是说什么也得跟封嗅回家去了,若是消停一些,说不准就能缠着他把温萦也带回去,横竖要挨鞭子,还不如挨更得值当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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