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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妇[榜推]-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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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妙香缓缓走了过去,眼前的赵相夷皇袍在身,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模样。走得近了,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浓烈的酒味,林妙香瞥了一眼他脚下空落的几个酒坛,皱了皱眉。
    看着林妙香走至近前,赵相夷咧着嘴,傻傻地笑,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她白玉的脸颊,眼里变幻莫测。林妙香有些恍惚。
    自认识赵相夷之后,他望向自己的眼神永远是温柔的,带着一点点的无何奈何,偏偏现在,她在他眼里看见了挣扎。
    她挑了挑眉,接过赵相夷塞在她手中的酒,微仰着头。露出了晶莹剔透的玉颈,却不说话。赵相夷看着她,一会儿笑,一会儿又皱眉,表情奇怪至极。
    “这几日我不在,你想我了么?”他打了个酒嗝,脚步有些踉跄,蓦地一近身,低头问道。
    林妙香猝不及防,没来得及躲过。这么近的距离。她清晰地感觉到赵相夷带着酒意的呼吸落在自己的脸上。不由别过了头,轻轻将酒坛放在石桌上,“你喝醉了。”
    赵相夷一伸手,将林妙香揽了过来。“酒不醉人人自醉,我没有醉,是酒醉了。朕是南王朝的皇帝,天下女子,谁不想得到朕的一记青眼。偏偏是你,偏偏是你对我……”
    赵相夷说话已有些混乱,一会儿我一会儿朕的,眼里的雾气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浓重。
    他看着林妙香,哀伤的笑着。重覆着,“香香,香香……”他眼中隐隐有泪光聚起,更轻的道,“我好喜欢你。你真的不能喜欢我吗……不能再试试吗?”
    他语气颤抖,双眉紧锁,林妙香无以为答。她沉默半晌,缓缓开口,“血债在身,我无心与你谈及什么风花雪月。待报得父仇,老赵,我可以试试。”
    赵相夷笑笑,嘴角紧抿,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孩童。
    他灼灼的气息近在眼前,林妙香正欲推开愈加逼近的这人,赵相夷却忽然直起了身子,含含混混的笑着。
    他摇晃了几下,有些站不住地跌坐在了石凳上面,对林妙香道,“香香,弹一首曲子给我听吧。”
    林妙香微怔,赵相夷却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他起身离开,不多时带着一张古琴款款而来。也不管林妙香的反应,直愣愣地一拂袖,将桌上的酒全部挥开,把古琴放在上面。
    林妙香惊讶地望着那古琴,她从未见过这般琴样。只见那古琴通体黝黑,每一根弦皆是鲜红欲滴,像是染上了一层鲜血。
    只是被随意地搁置在桌上,一股肃杀之意已经扑面而来。
    赵相夷嘿嘿一笑,不紧不慢地解释到,“你还记得乐音曾使过的醉梦吟吧,如若配合此琴,或许能一曲定一城之胜负。因为这七弦分别代表喜,怒,哀,惧,爱,恶,欲七情。弹此琴者,非是弹琴,更是弹心。转轴拨弦间,让人沉醉于最美的梦境,直至死去。所以此琴,名为醉梦。”
    林妙香心中一凛。所谓醉梦,便是醉生,梦死。
    赵相夷不再说话,他拉着林妙香在琴旁坐下,抽出了长剑,脸上满是酒意,“来,香香,你弹一曲,我为你而舞。我要让你看见,我是如何地风华绝代。”
    这话若出自旁人之口,未免有浮夸之嫌,可从赵相夷口中说出,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顶天之势。林妙香不禁一愣。
    手下已轻轻一勾,琴声蜷蜷,当真让人犹如梦中,不知今夕何处。赵相夷一笑,脚下一点,剑花和着雪花,朵朵缠绵。
    琴声亦如水,响在寂静无声的夜晚。
    舞剑的人唇边带着个浅浅的笑意,一双清亮如水的眸子仿佛有轻烟笼罩,雾蒙蒙的,瞳仁中映出那个月下弹琴的人影。
    剑的寒冽,月的清冷,琴的悠扬。斯景,斯情,宛如瑶池仙境。
    琴声变得急促,舞剑的人也越舞越快。那双雾蒙蒙的眼睛,仿佛有一层薄薄轻烟,淡淡雨雾,遮住了心之所处。
    夜色更加沉重。
    林妙香收好醉梦,将赵相夷剩下的酒一一饮尽,渐渐的,也涌上了几分醉意。
    赵相夷趴在一旁,安然地睡着,侧着头,墨黑的长发露在枕头外面,衬得他的脸越发的白,还有眉宇间的疲惫。
    林妙香忽然想起,自己初见赵相夷时,他风仪尽现,谈笑风生。更贵为一国之王,地位如日中天。
    可偏偏,他遇上了自己。之后,眼底的劳累,就从没有褪去过。这双时常显出哀伤和疲累的眼睛,总是不断地出现在自己梦里,压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直起身来,缓缓侧头,对着院落深处的树丛中轻声说道,“你还不把他带回房间去么,外面天寒,这样睡一晚恐怕身子不太好受。”
    皑皑白雪压在树枝上面,像极了春风过后梨花尽开的美丽。江玉案修长的身影悄无声息地从树后走了出来。从一开始,他就在此。
    他没有去看林妙香,径自走到赵相夷身旁,将醉酒后的他扶在肩上,沉默地离开。
    林妙香静静地看着两人的背影,手指在琴弦上用力一勾,忍不住开口,“大玉。”
    “什么事?”江玉案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他对待林妙香的态度突然变得冷漠至极。林妙香心里困惑,却还是问道,“老赵这段日子去了哪里,我看他好像很累的样子,是出了什么事么?”
    “你在关心他?”江玉案一怔,声音里像是在笑,可细细一听,尽是嘲讽之意。以往和林妙香在一起时,两人还会聊聊天,可今夜的江玉案,像极了一把尖利的刺刀。
    林妙香不解。
    江玉案回过头来,冷冷地笑了,褪去面上那种虚伪做作的假笑之后,他的眼眸宛如冬夜的寒潭般冻人,“我第一次见你,一直到现在,皇上总是用那种眼神看你,很温柔,很悲哀,很无奈。林妙香,他一直都很累,不只是这段日子。是你,从来都没有在意过他。”
    “我……”林妙香想要解释,刚说了一个字,却终究哑口。江玉案说得尖酸,可没有一句说错。她的确,从来没有在意过赵相夷。
    不是不在意,而是不敢。越是在意,她便越能清晰地看见自己是如何在赵相夷的心上划下一刀又一刀的。而这把刀子,是对沈千山的深情,也是对赵相夷的无情。
    见她这般模样,江玉案仍旧没有丝毫打住的念头。在他看来,只是这简单的几句话而已,怎敌得过林妙香对赵相夷的一次次忽视。自幼追随着赵相夷,在他心里,保护赵相夷不仅仅是一种任务,赵相夷的单纯,赵相夷的天真,让他将赵相夷当做自己的弟弟来爱护。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在赵相夷看似风流的外表下,有怎样一颗真挚的心。所以他为他而杀戮,为他处理国事,他和九九将赵相夷保护得宛如初生的婴儿,虽聪明却不奸诈,虽强势却不霸道。
    可是,林妙香毁了这一切。看着赵相夷一天天地瘦了下来,他却无能为力。在得知赵相夷竟因为林妙香而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他更是恨不得杀了林妙香。
    那么干净的一个人,仅仅为了一个林妙香,便是看尽了人间的丑陋。有利用,有痛苦,还有血腥……
    他死死地盯住林妙香,面沉如水,“林妙香,你常说沈千山背叛你利用你,你呢,你何尝不是在利用赵相夷。利用他讨伐沈万水,利用他夺得江山,饶是方才,你说,你要给他机会,只要你报得父仇,也不过是想让他助你。你可知,最残忍的不是不爱,也不是利用,而是明知不被爱,明知被利用,他还是心甘情愿地为你付出一切。”
    “有时候,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里面是不是真的除了沈千山,已经装不下任何人!”
    林妙香紧咬着唇,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江玉案的每一句每一字都扎在了她的心间,她一直逃避不愿去想的所有,此刻,被江玉案生生地从心里扯了出来,只看见血淋漓的一片。
    痛么?她已经分不清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罢手

“你是不是好奇皇上今日的失态,他从未在你面前醉酒过。”江玉案继续说到,他的脸上浮起了一抹诡异的神色,“这几日来,他确实有些劳心,因为永安城内接二连三发生了近六起命案,皇上心系百姓,自是亲身察看。若是你能查出凶手,他也不用如此劳累了。”
    林妙香不说话,拳头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她没有那么多时间,离三月十五,已经又是近了好几日。
    江玉案却是一笑,“对了,忘了告诉你,前几日你服下药丸之后身体是不是好了很多,同心蛊发作也没那么频繁了,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这药丸中加入了一味绝世好药,我劝你去问问赛华佗,不然,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说完,他扶着仍旧熟睡的赵相夷离开了院子。
    林妙香站在远处,雪花落在她的身上,慢慢积成了厚厚的一团。远远望去,倒像是一尊雪人了。
    赵相夷醒来时已日上三竿。
    宿醉后头疼欲裂,他揉着额角坐起身来,看见江玉案正在站在窗边,不由失笑,“昨晚我没对你做什么吧。”
    听见他的声音,江玉案回过头来,挑了挑眉,笑容竟然比女子还娇媚几分,却多了几分男儿英气,煞是好看。
    他走到赵相夷床边,一手搭在床畔,慢慢地低下头去,在赵相夷近前顿住,幽幽反问到,“你说呢,皇上?长夜漫漫,你虽然没做什么,但我做出一些不该做的事情来也不过是情不能禁而已。”
    赵相夷脸色白了几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见还算整齐,松了口气。
    江玉案把他的动作收入眼底,脸色一青,好不容易才控制下自己的怒火,“皇上当真以为我是饥不择食!”
    “怎么会呢。”赵相夷缩了缩头。“我知道你是不好我这口的,你喜欢的是……”
    “皇上!”江玉案一声暴吼,打断了赵相夷没有说出的话,一张脸像是要下暴雨一样,“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的林妙香扔出去喂狗。”
    赵相夷翻身下床,一脸惋惜的样子,“喂给我就好了,不要浪费。”
    江玉案闻言望天,作没听见状。和赵相夷斗嘴。他从来就没有赢过。赵相夷穿好衣服。笑着看了一眼江玉案。道,“我说你也不要老是这样没上没下的,好歹我也是皇上。”
    “是你先没个皇上样子的。”江玉案翻了个白眼,“你若是能每天去上早朝批阅奏折我怎么会不把你当皇上看。”
    赵相夷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盯着江玉案,突然勾起了唇角,“玉案,我突然想再去沧澜山一趟,要不你帮我先调查一下这几日京城里连续出现的几场凶案,如何?”
    江玉案脸色一变,表情有些扭曲,半晌,干瘪瘪地道。“皇上有何吩咐,臣必当万死不辞,还请皇上莫要弃国家大事于不顾,而去做一些毫无意义之事。”
    赵相夷满意地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像是一只小狐狸。“既然如此,这几起凶杀案,你便不要插手了。我会亲自去查清楚的。”
    “已经晚了。”江玉案平平静静地说到。
    赵相夷皱眉,停下了出门的步伐,“什么?”
    江玉案看似老实地解释到,“今日清晨,林妙香便出了皇宫,前去调查。想来她也知道了皇上你为了解那问情之毒,以血养花之事。心中歉疚,而作此决定。”
    赵相夷折回身,走到江玉案面前,他喘着气,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一样,“是你告诉她的?”
    “这么久了,她终于是开始关心你了,皇上难道不高兴么?”江玉案还是在笑,他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赵相夷却是一拳挥了过去,“你疯了,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
    “我知道什么?”江玉案没有躲避,被赵相夷一拳打出了血,他不在意地擦了干净,“皇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在林妙香房里找到了这本书却一声不吭地替她隐瞒下来。”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一本书,啪地一声摔在地上。
    漆黑的封面上,有四个血红的大字——夺魂秘法。赵相夷直觉得脑中嗡地炸了开来,他将那本书捡了起来,脸色微沉,冷声道,“你翻了我的房间?”
    江玉案轻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皇上莫要说不知道这夺魂秘法是什么东西。夺人魂魄,为己所用,是以能迅速进阶为武林高手。你不要忘记了,你带她回来的时候正是在那家惨遭不幸的百姓院中,这几日她眼里那种对力量疯狂的渴求大家都看了出来。赵相夷,她不再是那个心地善良的林妙香了。她如今心里只有复仇二字,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住嘴!”赵相夷一声怒吼,他冷冷地望着江玉案,眼里寒冷如冬,“江玉案,你可知你私自翻动朕的东西,如今更是妄图干涉朕的决定,已是死罪?”
    他的语气森然决绝,没有一丝一毫回转的余地。江玉案一怔,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要治我死罪?赵相夷,你当真要为了一个林妙香做到这一步?”
    赵相夷脸上前所未有的坚定,他沉着脸,唤来门外的护卫,寒声命令道,“江玉案几番顶撞于朕,朕多次忍让相待,厮却不知悔改。现剥去他护国将军之职,押入天牢,暂待处置。”
    “是。”进来的几个护卫尽职地走到江玉案面前,面无表情地压住了他。
    江玉案没有反抗,他看向赵相夷的眼神由惊讶变成了怜悯,他没有辩解,只是低低叹了一口气,“你怎么会不明白呢?”
    “如果明白会让朕失去她的话,朕不想明白。朕宁愿糊糊涂涂地过这一生,只要有她在我身边。”赵相夷冷冷地挥了挥手,让护卫将赵相夷压了下去。他的脸上多了几分坚毅,看上去像是一瞬间成熟了不少。
    一个人的成长无非因为两种原因,一是失去,二是得到。
    得到了宝贵的东西,便想要将之守护,而为了有足够的力量去守护,我们便必须成长到比之前更为强大。
    赵相夷弯下腰,将地上的《夺魂秘法》捡了起来,他的脸上犹如结了一层寒冰,看不出里面的表情,只有微微颤抖的手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香香,我这般护你,也愿意相信你,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我把我所有的爱和希望都压在了你身上,请你不要摧毁了它。
    燃了烛火,赵相夷将那本《夺魂秘法》靠近了火焰,一股热浪冲了上来,瞬间点燃了那薄薄的纸业。明黄的火焰投映在赵相夷轮廓清晰的脸上,鬼魅一般的妖冶。
    他起了身,打开了房门。
    外面不知何时挂起了呜呜的大风,倒灌而入,席卷了地面上那一堆黑色的纸烬。
    永安城南。郊外的农户。
    林妙香孤身站在破败的院中,有些单薄的衣衫勾勒出她纤和有度的娇躯。她低垂着头,神情像是有些恍然。大风刮起大雪,洋洋洒洒地落在她的身上。
    忽然一片淡淡的紫色跃入眼帘。像一缕云,一阵风。
    林妙香似有所感地转过身来,一个修长的紫衣人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一株老树下。他立在马上,头上顶了厚厚的积雪。
    宽大的衣袖盖住了他的手,一寸肌肤也看不到。
    “你来了。”林妙香的声音异常平和,她仰着头,看着马上高大的男子,眼神讳莫如深。
    对方沉默了很久。
    望着林妙香的眼神很轻很轻,却是像水一样,缓缓地结成了冰。赵相夷静静地看着林妙香,在她身后,躺了六七条人影,尸体上的雪已经堆积了厚厚的一层,想来已死去良久。
    林妙香走向赵相夷,淡淡地开口,“我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死了,应该是和前几日的凶杀案一样,乃同一人所为。”
    赵相夷默然,他看着林妙香单薄的白衣,竭力忽视那上面刺目的鲜血,轻声问道,“你冷么?”
    “不冷。”林妙香忽然笑道,轻轻的笑声,仿佛被北风吹散了,飘飘荡荡。
    顿了顿,声音仿佛更远了些,“不是有你在么?”她抬起手,纤细的食指神了出来,指向赵相夷怀里多出的狐裘。
    赵相夷从马上跃了下来,一步步向林妙香走过去,将狐裘披在了她的肩头。声音发涩,“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宠着你?”
    林妙香一怔,笑了笑,“也许全世界都会背叛我林妙香,但我相信,赵相夷不会。”
    “那若是你背叛了我呢?”赵相夷一手抬起了林妙香的下颌,细细地摩挲着,他头朝着林妙香的方向,却像是没有在看她一样。
    林妙香皱了皱眉,没有回答。赵相夷自嘲地笑了笑,将林妙香揽在了怀中,脚尖一点,两人落在了马背之上。
    他抱着林妙香的手不由一紧,低低地道,“这些案子我会处理的,这几日你便在宫中好好休息,什么都不用管。”

  ☆、第一百一十三章 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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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
    “没有可是,”赵相夷打断了她,叹息般地沉下了声,一语双关地道,“罢手吧,香香。”
    林妙香没有回答,眼里升起了浓浓的雾气。
    此时,得知了江玉案被关进天牢的九九怒气冲冲地闯进了牢中,见江玉案一脸悠闲地坐在稻草堆里,不由脸色一阵发青。
    江玉案懒懒地看了一眼来势汹汹的九九,似笑非笑地道,“你来做什么?”
    那闲适的态度和九九的恼怒全然不同,那模样,倒像是九九才是被关在牢中的人。九九不悦地瞪了她一眼,咬牙吐出了两个字,“劫狱。”
    “不必了。”江玉案摇摇头,忽然起身向前,一手搭在了九九正要开门的手上,“我自有打算。”
    “你还能有什么打算,你是不是让林妙香去查凶杀案了?不然赵相夷怎么会这么生气。”九九瞪了他一眼,秀眉微皱。她分明看见了江玉案的衣襟上还有暗色的鲜血,想来赵相夷还对他动了手。
    江玉案不在意地笑笑,“我只是好奇,凶手亲自去查凶案的结果会是什么。”
    他耸了耸肩,松开了九九的手。
    “那你不准备出来了么?”九九一时语塞,将钥匙一扔,她自是知道江玉案的性子,他不想走,就算十个她也绑不动他。
    “当然不是。”江玉案突然露出一脸雀跃的表情,他对九九眨了眨眼,九九会意地附耳过去,只听得江玉案对她低声嘱咐了几句,她神色一变,猛地一抬头,有些惊惧地看着江玉案。
    “你……你简直就是一个疯子。”
    江玉案笑笑。对着九九露出了洁白的两排牙齿,“九九,我的幸福就掌握在你手中了。”
    九九不禁一阵恶寒,匆匆离开了这天牢。
    江玉案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尽头,脸色一变。身子下弯。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眼前的稻草上,溅上了几滴鲜红的热血。
    他苦笑一下,今日赵相夷那一拳。可真是毫不留情。他虽然是让九九去做某些事情,可是那个人,真的会来么?
    一向精明的江玉案也有些犹豫起来。他猜得到所有的结局,却猜不到那人的心。
    那日之后,赵相夷果真不再让林妙香出门。
    林妙香无法,只得待在寝宫。私下却暗暗开始让赵相夷派兵前往青山。
    她知道,三月十五的青山之约,不仅仅是关系到自己母亲的性命。
    而她唯一能做的,兴许便是借南王朝的士兵。与北王朝抗衡。
    赵相夷连着几日都没有在皇宫,总是在夜里匆匆归来,天明时便又出宫去,饶是如此,永安城内死去的人却越来越多。
    原本不甚在意的百姓也不禁人心惶惶起来,每日天黑。便早早地关了门,而赵相夷这次固执地要亲自调查此事,没有人知道原因,不过,皇上既然发话了。有谁敢忤逆?
    整个城市气氛愈加压抑,林妙香也渐渐察觉了不对劲。
    一夜起身,行至院中,于走廊处遇见赵相夷,却见他神色恍惚,竟然是没有瞧见自己,从旁路过。林妙香忍不住皱眉,一时间也没有散步的心情,折身回房。
    她从枕下拿出一张纸笺,小心翼翼地展开。这是那日赵相夷找到她时她在那家院落的尸体身上找到的,上面写满了名字,住处。
    林妙香根据这些日子死去的那些人一一对比发现,凶手正是按着这纸上罗列的顺序杀人的。
    只是纸笺的最下面被血浸泡,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写的究竟是什么。
    犹豫半晌,林妙香站起身来,推门而出。
    她离开了皇宫,朝着城中走去。
    按照纸上所写,今夜那人下手的场所,恐怕便是有着天下第一镖局的萧家。
    这段日子鲜少与赵相夷相见,她也一直未能将这纸笺交给他。虽然赵相夷告诉她,让她不要再插手此事,可见他如此忙碌,林妙香还是忍不住决定亲身前去。
    街上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影。就连平日里纵情声色的烟花之地也大门紧闭,生怕自己会如那些个人一样,惨遭不幸。
    大红的灯笼将林妙香的背影拉得长长的,烟雨朦胧中,那红光显得飘渺不清。
    林妙香站在萧家门口,两只大石雕成的石狮分立两侧,上面覆盖了厚厚的白雪,只露出两只黝黑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林妙香。
    她只觉得胸中涌起一股郁郁之感,仿佛是被压上了沉重的石块一般。犹豫着走上前去,林妙香伸手正要叩门,那大门却在她的轻轻一推之下露出了一条细细的缝隙。
    林妙香一惊,从那小小的缝隙望去,只见满眼的血色,血腥气直扑鼻端,甚至从浑身每一个毛孔都渗了进去。那股血腥的味道在身体里弥漫,林妙香几欲作呕。她颤抖着手推开了暗红的大门,偌大的萧家,再没有一个活人。
    林妙香身子止不住地颤抖,这一幕像极了林府发生的一切,甚至更甚。
    越往里走,浓烈的血腥气越来越浓重,林妙香止不住哇地一声呕吐出来,跌跌撞撞地冲了几步。一转头间,却是一男子站在不远处,一身玄衣,黑如墨。绵绵的夜雨浸湿了他的衣衫。
    漆黑的头发在夜风里飘散,如同鸦翅,因背对着自己看不清面目。
    他站在一株古树之下,一阵冷风刮过,只见树枝上的白雪簌簌地往下掉。让林妙香想到了那个脸带青铜鬼面的男子。
    林妙香怔住了,她犹豫地上前几步,声音颤抖,不可置信地开口,“夜重?”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中,她看见那人手中的长剑,鲜血和着雨水沿着剑身流下,地上,雪水,雨水和着鲜血混成了一堆,说不出来的恐怖与诡异。
    怔神间,那人慢慢转过身子,林妙香心下一跳,惊慌地捂住了自己的眼,“不要!”不要转过来。
    第一次,她那么害怕看见一个人的脸。
    那人却不为所动,他踏着鲜血,缓缓朝着林妙香走来。隔着雨幕,林妙香却清晰地看见他脸上的青铜面具狰狞异常。
    在他右手,一柄长剑在雪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迹。
    林妙香一直记得去往苗疆的那夜,七月的天,也是这般下起了绵绵细雨,云雾缭绕。月色朦胧。
    小小的庭院里,流水潺潺。赵相夷的身影,便靠在那盘根错节的古树之上,他低着头安静地擦拭着手中长剑,眉目英俊,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样。
    他说,“这柄宝剑,名为无情。七年之前,八大门派齐聚沧澜山顶,围攻沧澜阁。那一战持续了整整七日,七日之后,一黑衣少年手执此剑,傲然而立。自此江湖人称,得此剑者,剑指无情,心更无情。”
    “可惜,我得到这剑,却是辱没了它。”
    更是记得,在从思过院逃走的路上,她和赵相夷夜宿山洞。他突然醒来,两颗黑曜石般黝黑的眸子朝她投来幽冷的光芒,骇得她整个人顿时僵住了。
    惨白的几缕月光下,就像是一个降生于人间的幽灵一般,浑身上下透着邪冷肃杀,迎视着自己的眼眸中更无一丝温度。她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眼底的杀意,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森寒,仿如深不见底的湖泊,要将她彻底吞噬一般。
    那时,他说,这只是一场噩梦。
    可是现在,她知道了,这不是噩梦。林妙香整个身子像波涛中的一叶扁舟,瑟瑟发抖。
    她死死地盯着徐徐走来的那人,连他提起了长剑也没有看见。天空之上,蓦然一道惊雷,原本稀疏的小雨,骤然一歇,然后铺天盖地地砸了下来。
    春雷滚滚,和着大雪,怪异之极。
    林妙香猛地惊醒,眼前是逐渐放大的长剑,剑名无情,果真是无情。明明应该害怕的,可林妙香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
    温柔的赵相夷,无可奈何的赵相夷,笑意浅浅的赵相夷,一张张赵相夷的脸浮现在自己面前,慢慢汇聚成了眼前这张满是戾气的面容。
    隔着青铜面具,她似乎是看见了藏在面具之下的那张脸。
    一道长鞭破空袭来,电石火光间,缠在了林妙香的腰上,将她卷入了半空,生生脱离了那刺下的长剑。林妙香双眼迷蒙,无知无觉一般任由事情发生,她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院中的人。
    浴血而立,像极了地狱的修罗。
    哗啦啦的大雨浇在身上,林妙香却不觉寒冷。心里的寒意早已盖过了身体的感知。
    来人卷着林妙香一路逃窜,似是也极为忌惮那人的武功。一直到城边的一座破庙,两人才停了下来。
    林妙香仰头,环视四周,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宋先生,那人,究竟是夜重,还是赵相夷?”
    宋远山没有回答,只一会儿功夫,他已拿出火石点燃了佛像前的灯芯,一圈一圈的晕黄的光,被风吹得不停地摇动。
    佛祖旁的观音端丽容颜竟平添了诡异之气,飞天的飘带也似无风自动。
    林妙香猛然打了个寒噤。
    点了明,宋远山这才缓缓回头,他在笑,他的笑容,在灯下也显得诡异,“是夜重,也是赵相夷。”

  ☆、第一百一十四章 身死

“什么意思?”稍稍调整了心绪,林妙香心中的恐惧少了几分,她皱了皱眉,身子靠近了火堆,漫不经心地烤着自己的湿衣。
    宋远山盯著他,道:“就是你心中所想的意思。公子与赵相夷,本就是一个人。”
    “不可能,”林妙香仍旧不信,即使亲眼见了那人手中的长剑,她也是不信的,“人的面貌是能够改变的,但是一个人的气质却无法变化。赵相夷和公子根本就不是同一路人。”
    宋远山弓著腰,依然笑著,笑得眼睛眯缝成了一条线,“那是因为,他们并非一个人。”
    林妙香皱眉,宋远山一会儿说两人本就是一个人,一会儿又说两人不是一个人,她不知他究竟想要说什么。
    未知的不安让她又打了个寒噤。老人的笑容,似乎在嘲弄,又似乎不怀好意。
    “妙香啊,全天下都以为公子与相夷是两个人,然而,他们其实一样,你是第二个知道这件事的。”宋远山伸出一根枯柴般的手指头,指著她,笑著说,“非要解释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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