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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妇[榜推]-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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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妙香一惊,还未来得及有所反应,眼前之人已伸手欺上了她细弱的脖颈,一个翻身,便将她压倒在地,大手微一用力,死死地掐住了她。
“咳咳!老赵……你怎么了?”林妙香艰难的从嗓子里挤出一点声音来,不敢置信的望着他,手里的药膏落在了地上。
这么近的距离,她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眼底的杀意,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森寒,仿如深不见底的湖泊,要将她彻底吞噬一般。
“赵相夷?”
压在身上的那人没有松开自己的手,林妙香的脑海里只剩下他嘴里发出的阴森森的笑声,强烈的窒息感从四肢百骸传来,林妙香什么也感受不到了。
北国的夜总是浸着冷然的寒意。
更疏漏短,林妙香突然一个激灵,猛的醒转过来,四周一片漆黑,连月色也不知去了哪里。
迷迷糊糊地睁着眼睛,记忆很快便回到了大脑里,那双满是杀戮之气的眼睛似乎还围绕在她的周围。
林妙香打了个寒颤,惊慌地摸了摸身边,触手处是冰冷的石板,空无一人。
“赵相夷。”林妙香冲黑暗里唤着,声音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害怕,竟然抖得快不成调,“赵相夷,你在不在?”
声音孤独的飘荡在石洞里,传来了森冷的回声。林妙香紧张地攥住了自己的衣角。
突然,夜色里响起了细微的动静,林妙香心中一紧,还未来得及分辨是什么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我在,香香,怎么了?”
“你在哪里?我看不见。”林妙香爬了起来,茫然地朝着四周望去。赵相夷的声音依旧是冷冽中染了几分柔意,她的心微微放了下来。
短暂的沉默后,前面不远处有了一线光芒,紧接着,传来零碎的脚步声,林妙香眼前豁然一亮,就见赵相夷举着火把走了进来。
“想不到我才离开一会儿你就想我了。”他笑了笑,昏黄的光晕照在他脸上,使得他原本英俊的脸看起来多了些许邪魅。
林妙香死死地盯住他的脸,脑海中不断闪过刚才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火光摇曳,映出她变幻莫测的神情。
没有听见林妙香的回答,赵相夷惊讶地走了过去,这才发现林妙香一脸惊恐,额头上全是冷汗,不由伸出手去揉着她的发,“怎么了,香香?”
林妙香不答,她垂下眼睑,见赵相夷的身上那条伤口依旧狰狞而恐怖,心里惊疑,张了张嘴,却是粗重的喘气声。
看她一脸惊吓的模样,赵相夷神色一顿,将她搂在了怀中,“做噩梦了么?”
“你什么时候出去的?”林妙香没有回答他,语气像是从水里泡了很久一样*的,她动也不动地任由赵相夷抱着。
感觉到怀中人的颤抖,赵相夷伸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抚慰着她,“你睡着之后不久,我听见外面有动静,便追了出去。结果发现只是几只兔子,便回来了,刚好听见你在喊我。”
林妙香皱着眉,犹豫着开口,“我刚刚梦见了你。”
“真的?”赵相夷忽然一笑,露出了一口白牙,倒像是刚恋爱的愣头小子一般,“香香,梦见我什么了?是不是我和你一起相亲相爱的画面啊?”
林妙香看着赵相夷骤然在自己面前放大的脸,愣了愣,一手拍开了他窜到眼前的脸,没好气地道,“我梦见你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杀人放火我倒是做过,这奸,淫掳掠嘛,”拖长了声音,赵相夷两只眼睛被火光照得异常明亮,“掳掠你我是做不出来的,奸淫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林妙香微微一笑,手上却是拧起了赵相夷手臂上的肉,狠狠一旋,疼得赵相夷龇牙咧嘴地瞪着她,不敢再多说。
看着这样的赵相夷,林妙香心里平静下来,方才的恐惧也烟消云散。
她摸着怀里还揣在原处的药膏,心下释然,那真的是一场噩梦罢。
☆、第一百章 夜宿
昏黄的火光下,林妙香的一张脸说不出的明媚动人,赵相夷一时看得痴了,不自觉俯下头,想去轻嗅那人的气息。
林妙香望着他,嗤笑出声,“看不出来,你还真想做采花大盗。我得赶紧报官,为民除害了。”
一句话让赵相夷的动作一滞,他不着痕迹地缩回了头,深深地看了林妙香一眼,目光中似有千言万语。
“虽然沈千山的人马还没有追上来,但是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我刚才出去的时候去山脚农户家买了一匹马,瘦是瘦了一些,不过赶路倒是还行。”收回了自己灼灼的视线,赵相夷撑起身子,静静地道。
林妙香点点头,一夜无话。
天明之后,三人一马便朝着南方赶去。大雪落下,掩盖了他们走过的痕迹。
数日过去,赵相夷等人已到了北城。
赵相夷一手勒住马缰,将马停了下来,翻身下马,把林妙香与桃儿扶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路都提心吊胆的缘故,一向爱黏着林妙香的桃儿却始终没有说话。
她的视线不停地扫过路边的风景,像是在竭力回想什么东西。
林妙香问她,她也只是笑,说,三郎,你答应过我会带我游遍大江南北,今儿个终于是实现了。
目光缱绻,惹得赵相夷捧腹大笑。
几次之后,林妙香便不理会她。当初带她走,也是出于一种同情,在那座空荡荡的院落内,两个同样失去了爱情的女人相互安慰。
这样的感情,非三言两语能够解释。
赵相夷带着林妙香和桃儿朝城内走去,“今晚现在客栈歇息,明早我便带你去一个地方。与江玉案她们汇合。你颈上的铁钩再不拔下来恐怕日后对你的身子有很大的影响。“
“哦。”林妙香淡淡地应了一声,视线飘在了赵相夷包扎着的胸前。
在山洞度过的那晚后,他们夜宿小镇。总算是买到了伤药,林妙香几乎是按住赵相夷逼迫他上了药。
虽然有过想象。在那场噩梦里也梦见过赵相夷的伤口,可当真看见时,林妙香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直没有处理的伤口已经开始化脓发炎,要不是自己坚持要在这小镇捡伤药的话,他是不是要撑着这幅身子走下去。
脑海里一冒出这个念头,林妙香就生起了赵相夷的气。
她记得她当时抓过了赵相夷便吼了他,“你怎么可以这样不爱惜自己的生命!”
而他只是笑着伸手抚平了自己眉间的褶皱。清晰地说到,“我能给你的,也只有这样了。
“我已经把我所有的爱与希望都交付给了你。香香,现在。我能给你的,就只剩了我的生命。”
说这句话的时候,林妙香捕捉到了赵相夷眸中深深的哀伤。
虽然一闪即逝,但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赵相夷停下身强硬地牵过林妙香白洁纤细的左手,用力握了一下。她骤然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记着跟在我身边,不要乱跑。”赵相夷神色认真地叮嘱着林妙香,同时,他看了一眼桃儿,察觉到他的注视。桃儿点点头,示意自己不会捣乱。
她不肯卸去脸上的浓妆,赵相夷只得给她找了一副面纱罩在脸上。
林妙香微微挣扎了几下,没能抽出自己的手,不由指了指自己的衣衫,“莫不你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南王朝的皇帝有龙阳之好?”
此时的她为了避免沈千山手下的搜查,一身男装打扮,俊俏非凡。
这两个男子手拉着手进城恐怕又是一番轰动吧。
赵相夷一挑眉,却没有松手,反而将林妙香一把拉在了自己身边,凑近了她的耳垂,轻笑出声,“我又没有那个爱好,你要不要来验证一下?”
林妙香嗔怒地瞪了他一眼,“你自个儿验证去!”
赵相夷一笑,三人径自走进北城西街的一家小客栈内。
“掌柜的,两间上房。”赵相夷从怀里拿出一锭白银放在柜台上,原本昏昏欲睡的老板眼前一亮,精神十足地笑了出来,“好的,客官,天字三号房与四号房都没有人住。您还需要什么东西么?”
赵相夷一身紫衣,贵气非凡。他笑的时候姿态风流,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那掌柜自是看出了赵相夷的身份非凡,态度自然是殷勤起来。
“两桶热水和一些伤药。”赵相夷吩咐道,举手投足间虽是一副懒洋洋的态度,却偏偏气势逼人。
掌柜打了一个激灵,对着还在擦桌子的小二吼道,“小贵子,瞎忙活什么呢,快带这三位贵客去房间休息!”
被喊到的那人赶紧放下手中的活,为赵相夷三人引路。
林妙香正要随着桃儿进房,却被赵相夷一手拉住,他眼里闪过一丝促狭之意,“贤弟,深更半夜仍去桃儿姑娘的房间待着不好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正值青春年华,万一把持不住,桃儿姑娘的名节可就毁了。”
他本就生得极为俊朗,和林妙香站在门口这一会儿,便有无数道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林妙香猛然醒悟过来,桃儿回过头来,被面纱挡着的脸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声音却是甜腻诱人,“三郎。”
“咳……”林妙香忍不住咳了几声,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剐了赵相夷一眼,才做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对桃儿笑道,“楚兄说得有理,桃儿,夜色已深,我的确不便与你共处,我们明日再聊吧。”
周围火辣辣的一大群视线让林妙香只得把戏演下去。桃儿点点头,一个人进屋关上了房门。
“贤弟,我们也进屋吧。”赵相夷意有所指地对着林妙香提议,他的表情甚是诚恳,可在林妙香眼里,那根本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不甘不愿的,她和赵相夷一同进了客房。
大门一关。那些好奇的视线总算是被挡在了门外。林妙香刚松了一口气,身子就僵住了。
她盯着房内唯一的一张床,一时间气氛尴尬异常。
“香香。”赵相夷大模大样地走到床边,对林妙香抛了个媚眼。向她朝了朝手,“来,爷陪你睡。”
林妙香站在门口,眼睛瞪得大大的。
“如此良辰美景月黑风高之夜,我们怎么能辜负呢。”赵相夷笑了笑,什么王者之威,风流之姿都没有了。
如果非得要形容的话。他现在的样子倒像是个登徒浪子。
林妙香眉头一皱,正要说话,身后却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客官。你要的东西送来了。”
这么快?
林妙香心下诧异,但还是转过身把门打开,接过了小二给的药膏。
等小二把热水也抬进来之后,林妙香才小心翼翼地把门关好。
她转过身来,看见赵相夷一动不动地望着空气中的某个地方出神。
“怎么了?”林妙香一边说着一边把赵相夷的药检查了一遍。
赵相夷垂下眸。拉回刚才飘远的思绪,“没什么。”
他的视线落在林妙香白玉般的脸上,咧开了嘴,“其实香香心里也是想要和我一起睡觉的吧。”
“什么?”林妙香看那些药膏确实没错,便拿着它们走到了赵相夷的床边。坐了下来,“脱衣服。”
赵相夷听话地解开自己的衣结,凤眼上挑,说不尽的慵懒恣意,“要不然,你为什么要跟我进来,你只要说桃儿是你的妻便能和她住一间屋了。”
林妙香一怔,方才被赵相夷几句话一说,她根本就没有时间思考,现在想来,才知道自己被赵相夷摆了一道。
她正欲发火,赵相夷突然一笑,双手一拉,宽大的衣衫便滑了下来,露出了一具充满阳刚气息的躯体,林妙香不由别过脸去。
“你在害羞,还是说,你很满意你所看见的。”那人灼热的呼吸和着诱人的语调突然喷在了林妙香的耳侧。
林妙香侧过头,正巧对上赵相夷骤然放大的俊颜,下意识地,林妙香把视线下移想避开赵相夷的注视,却不料把赵相夷*的上身收入眼底。
“闭嘴!”她的耳根红了红,不自在地把目光集中到赵相夷的伤口上。
细长的手指颤抖着解开赵相夷包扎伤口的布条,林妙香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强忍住心里的慌乱,她随随便便地把药膏涂抹在赵相夷受伤的地方。
“还不快点把衣服穿好。”重新给赵相夷包扎好伤口后,林妙香如释重负般长出了一口气。
赵相夷看着林妙香此刻可以用惊慌失措来形容的表现,心情大好。
“反正都要睡了,还穿它做什么。要不,我帮你也脱了。”赵相夷说着,作势就要伸手去拽林妙香的衣服。
林妙香吓了一跳,弹身躲得老远。
“你……你睡吧。”林妙香有些结结巴巴地说到,一双眼睛警惕地盯着床上的人,害怕他不死心地扑过来。
“那你呢,一起睡吧。”赵相夷好心地掀起被子的一角,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很温暖的哦。”
“你是伤员,你自己睡吧。”林妙香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不想撞上了身后的板凳。
不知所措的她猛地转身在凳子上坐得规规矩矩,指着身前的桌子对赵相夷说到,“我趴这里就好。”
刚才她说自己与桃儿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便,现在这样子,他们才是孤男寡女吧。
赵相夷不满地看着林妙香小心翼翼的模样,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他突然起身,掠至林妙香身后一把抱过了她。
行云流水的动作令林妙香还没来得及抵抗就被带到了床上,赵相夷高大的身躯顺势压了下来。
灼热的温度从他未着一缕的上半身传了过来,像一团火一样,撩起了勾人的暧昧。
☆、第一百零一章 后悔
“赵相夷,不要让我恨你。”林妙香躺在床上,紧紧地盯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尖利的目光几乎要把他洞穿。
赵相夷揉了揉林妙香的鼻子,败下阵来,“今晚就先饶了你,以后再慢慢算回来。”
说着,他翻了个身,从林妙香身上滑了下来,老老实实地躺在她的身边。林妙香不禁长舒了一口气,房内突然便安静下来。
只听得绵长深远的呼吸起起伏伏,夜色一泻满屋。
“随我回皇宫,好么?”赵相夷的声音淡淡的像是梦幻一般。
林妙香转头,眼里溢出的疲惫快要将人压垮。也不答话。
事情变化得如此突然,青山上倒在她身前的沈万水,日夜发作的同心蛊,那日指着自己的毒箭,软禁在思过院的日子,被赵相夷拉着逃亡的这些天……
一幕幕景象飞快掠过林妙香的脑海。
林妙香觉得过去就像是一场大梦一样,睡意正酣时,却被无情地摇醒。
赵相夷的体温包围着她,他支起手肘,撑着上半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林妙香,沉声道,“你是不是后悔了,不愿随我走。”
林妙香张了张嘴,却是一阵叹息。
这几日她总是在做同一个梦。梦里沈千山找到了她。他温柔地对自己笑,像以前一样,宠溺地揉着自己的发。
他抱她在怀中,告诉她说一切都是假的。他没有欺骗她。
他说,我会陪着你的。我也会宠你,会爱你。
说再也不会和她分开。
林妙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事情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可她总觉得一切就像昨天发生的一样,甚至她想回去问问他。那日在思过院他说的会照顾她一辈子,是不是真的。
可是她不敢。
她怕的是,自己连这最后一丝奢望都没有了。因而那天她拒绝了他,她说。我已经分不清楚现在的你,那句话是真的,那句话是假的,所以只好全都不信。
想得多了,林妙香的眼泪又流了出来。这段日子她哭的时候比以往二十几年哭的时候都多。像是要把过去没有流的眼泪全部流出来一样。
赵相夷没有去擦林妙香眼角的泪水,他明亮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头顶的床粱。
心里,像是要渗出水来。
绵绵的呼吸声慢慢取代了林妙香的抽泣。
夜已过半。床上的两个人。陷入了沉沉的梦境。
北城被暖暖的烛火包裹起来,像是一个正懒懒小憩的鸡蛋。
光秃的树木死死守着这凉意渗人的小城。没有虫鸣,没有欢笑。深冬的夜晚显得愈加荒凉。
连酒祠里人与人之间的喧闹声,也被这北边的大雪给消融了。
次日清早。林妙香两人就被门外的敲门声所惊醒。
开了门,只见昨日引他们上楼的小二正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上好的酒菜,低着头恭敬地道,“两位客官。这是本店免费供应的早餐。”
赵相夷侧过身,让那小二,也就是被掌柜称为小贵子的人将酒菜放在桌上,半靠着门,似笑非笑的模样。“你们客栈都会提供免费的早餐么?”
“是的,客官。不过也只是对于你们这种上等房里的客人。”小贵子将饭菜放好,垂着手站在一旁,没有离开的意思。
赵相夷笑笑,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在桌边坐下,两眼扫过桌上仅有的一盘菜,一只小小的王八浮在洒了几片绿叶的汤上。
“这道菜倒是有些奇特,”赵相夷一挑眉,低头像是在打量碗中佳肴,“不知道叫什么?”
“客官,这道菜,叫做瓮中之鳖。”小贵子忽然抬头,阴测测地一笑。他的目光蓦然变得阴狠,右手为刀,朝着毫无防备的赵相夷斩去。
赵相夷冷笑一声,右掌一拍,桌上的筷子应声而起,爆射出去,凌厉地插进了小贵子的右膝盖。
小贵子面色一变,只觉得膝盖一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跪了下去。他惊恐地望着赵相夷,试图站起来,却还是没有成功。
赵相夷依旧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只有一双眼睛,精光四射,他拿起另一双筷子,慢悠悠地拨弄了一下那碗里的王八,幽幽道,“我看这道菜应该叫黄雀在后吧。”
林妙香依旧坐在桌旁,眼神没有丝毫焦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仿佛房间内发生的一切都和她毫无关系。
赵相夷也不再说话,甚至拿起桌上的酒,惬意地喝了起来。
小贵子低着头,额上渗出了许多汗水。这种诡异的沉默比严刑拷问更为吓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小贵子终于禁不住这种无声的压力,首先打破沉默,“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他本来以为两人毫无防备,所以才这么大胆就前来行刺。谁知反而被捉。
听见他开口,林妙香笑了,眼里的雾气一散而空。
人一旦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就会说第二句,第三句。直至把秘密全部抖落出来。
“只能怪你做事太利落了。”林妙香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我们会来,你怎么可能准备了伤药,怎么可能那么快送到了我们房内。”
原来如此。
小贵子仰着头盯着林妙香,“你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是不会背叛主子的。”
“好。”林妙香果断地点头道。她隐藏在眼底的寒光让小贵子吓了一跳。
“你还等什么,还不动手。”林妙香用手肘顶了顶赵相夷的胸膛,语气间有些不耐烦。
赵相夷邪笑着点头,电石火光间,他一把抽出了桌边的长剑。锋利的长剑飞了一圈,稳稳地回到了剑鞘。
跪在原地的小贵子的颈间缓缓出现了一道血痕。半晌,颈部以上的部分砸到了地面。
他没有来得及闭上的眼睛内全是不可置信的光芒。
赵相夷的左手如同抚摸情人一样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桌上的剑鞘,“你怎么不拷问他为何要来捉我们又是谁要他来的呢?”
“有必要么?”林妙香连一个目光都没有留给地上的小贵子。她脸色有些异样的苍白。
“是啊,没有必要。”赵相夷指尖一顿,神色严肃地道,“这个世界上,想要你命的人,也只有他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现在看来,千山的人怕是快要追上来。这店小二无论是武功还是智谋都不足为患,应该是无意间发现我们进了小镇所以预先设下埋伏的。”林妙香咬着下唇,平静地说着,“可一旦大部队追上来,我们便没有丝毫胜算,无论如何,我们得尽早动身!”
“夫人这么急着走吗?”从门口传来的声音让赵相夷的面色一肃,他一把将无情抓起,将林妙香她挡在身后,戒备地盯着门口。
“二位藏得不错,可让我费了不少劲啊。”一袭青色的衣衫缓缓地出现在门处,薛从青手执长剑,唇角依旧是斜斜地往上挑着。
赵相夷不语,听见外面不断围来的脚步声,狭目内寒光一闪。
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人越多,对自己越不利。
心念一转,手中的长剑已经挽起一朵朵剑花,直击薛从青的面门。
薛从青下意识地一偏头,躲过了这气势汹汹的一招。
熟知这一击只是一个幌子,赵相夷趁着薛从青躲避的一瞬间,扯过林妙香就掠出门去。
寒夜的风刮在耳边冷得皮肤生生发疼。
脚下的风景飞速掠过,被拉成一条延长而模糊的线。
赵相夷的心跳强劲有力的响在林妙香耳侧,她不由反手紧紧抱住了这个始终守在她身边的男子。
察觉到林妙香的动作,赵相夷凌厉的眼神温柔下来,他没有说话,但上扬的嘴角说明了他大好的心情。
胸膛传来疼痛越来越剧烈。伤口怕是因为方才仓促的一剑而裂开了吧。赵相夷咬牙苦苦支撑着。
但两人挨得如此之近,林妙香怎么可能不知道赵相夷的变化。她敏锐地捕捉到了赵相夷身上散发出的血腥味。
看着身后不停追来的黑影,林妙香垂下了眼眸,松开了赵相夷,“放我下来。”
赵相夷眼神都没有变一下,仍旧环抱住她。
“我叫你放我下来,赵相夷,不要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感激你,就会爱上你。”林妙香语气里多了几分怒意。
赵相夷不答话,只是脸色阴沉得像快要下雨的天空。抱着林妙香的手微微用力,胸前的伤口又裂开不少。
温热的鲜血从胸前渗出,染红了林妙香白色的衣袍。
“你不是问我是不是后悔了么,我告诉你,我后悔了。”林妙香眼神冰冷,说出的话更是犹如一把利剑,“我受够了这种逃窜的生活,我要回他的身边去。赵相夷,你放手。”
“住口!”赵相夷猛地厉喝一声,神色间竟然有了几分狰狞,“你有完没完?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那好,我现在说最后一次,我,不,会,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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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每天三更~~~~
☆、第一百零二章 君妻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了出来,情绪的激动让赵相夷一口血涌了上来,他脚步一缓,猛烈地咳嗽起来。
他铿镪有力的声音和着少有的怒气狠狠地撞上了林妙香心房的大门。
一连串的回声几乎就要震碎那些和沈千山有关的影像。那些她以为会坚不可摧的过往片段,出现了斑驳的裂痕。
前世如天神般出现拯救了自己的沈千山。
长白山头执着自己的手微笑如水的沈千山。
会宠溺地揉着自己的发说自己是他的妻子时的沈千山。
在客栈后的场院里替自己堆起小雪人环抱住自己的沈千山。
在昏暗的夜里第一次亲吻自己的沈千山。
以及最后,浅笑着用箭射向自己时冷漠无情的沈千山。
所有她曾经深深眷恋而无法忘怀的画面,都在她此刻溢满泪水的眼眶前变得模糊而晦暗不清。
那张她倾尽了所有爱恋的脸渐渐扭曲,变成了此时赵相夷嘴角紧抿的模样。
林妙香只觉得大风将自己的眼泪生生刮了出来。
脚下的风景一一被抛在了身后。林妙香听着赵相夷疲累地喘息声,咬紧了下唇。
目测了一下他们离地的距离,林妙香的右手悄悄爬上了赵相夷的胸膛。趁他不注意,眼光一凝,指尖飞快地点了他的穴道。
赵相夷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一双眼睛满是愤怒地瞪着林妙香。
然而已经提不起内力的他只能同林妙香一起从半空中砸了下去。
好在他们飞得并不是太高,落到地面时林妙香又刻意垫在了他的身下,赵相夷倒是没怎么受伤。
顾不得多说什么,林妙香理也没理会赵相夷在她身上慑人的目光。
她飞快地从地面爬起,随意在地面捡了些枯枝丢在赵相夷身上。
做完这些,她急急忙忙就朝来路赶去。
没走多远。她又想到什么似的跑了回来。
口不能言手不能动的赵相夷眼睁睁地看着林妙香忙着掩盖他的存在,看着她跑回来,把外套披在自己*的上身。
他想告诉她。他有护体神功,并不怕冷。
他也想告诉她。不要丢下他。他愿意同她一起去死。
然而他做不到。
他只有用一双乌黑闪亮的瞳孔凝望着她。
他开始后悔曾经在去苗疆的路上教了林妙香点穴的方法。
林妙香把外套搭在了赵相夷身上后,按着地面想起身,却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移开手掌,林妙香看见自己的右手在雪地里烙下了一个深深的掌印。
掌印中央,是她刚刚匆忙脱下外套时掉落的东西。
一支木制的簪子。
在它的末尾,是一朵极致绽放的长安花。
林妙香起身的动作停滞下来。她愣愣地捡起那支雪地里的木簪,深深地望了一眼后放在了赵相夷的手心里。
她缓慢而坚定地把赵相夷的五指一一合拢。一字一顿地在他耳边说到,“若有来世,愿为君妻。”
赵相夷的眼泪一瞬间便掉了下来,眼睛却是狠狠地盯着林妙香。
林妙香伸手抹去他脸上的冰凉。扯出了一个明媚的笑,“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好哭的,真是难看。”
说完,她再没有看赵相夷一眼,起身朝着薛从青他们追来的方向跑去。
赵相夷。这么久以来一直是你保护我。你累吗?
没有关系,现在,就换我来守护你。
我再不要让我成为你的拖累。
你是南王朝的天子,你还有那么多的事要去做。所以,你不能死。
疾驰的风打在林妙香的脸上。
她不清楚自己究竟跑了多远。只记得在看见薛从青等人的身影时。自己终于喘着气停了下来。
薛从青眼尖地看见了前方的人儿,晦莫如深的眼眸骤然紧缩。他从空中降落下来,伫定地向林妙香走去。
“夫人。”薛从青在林妙香身前一寸的地方顿住,一双斜眼把林妙香盯住。
林妙香不说话,单薄的衣衫努力抵御着春寒。
“不知赵公子去了哪里呢?”薛从青一脸的请教样,凑近林妙香的眼前。
“他没有那么重要吧。”林妙香的身体因为寒冷而有些颤抖。她冷冷地直视着薛从青。
她心里明白,沈千山想要的是她。
薛从青一笑,别有深意地笑道,“的确,王爷不会喜欢一个男人的。”
另一边。
有一行三人在夜色间匍匐而进。
为首的老者鹤发童颜,身后的两人则分别是一紫一红的衣衫。
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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