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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宫-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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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吗?旨意出的这样快,您不用细想也该知道,贵主儿在慈宁宫时,就知道了的。您去寻她,她还能替您做什么不成吗?”
萧燕华却并没理会这一茬,反倒先拧眉质问她:“你打听万岁的行踪?”
季兰心下咯噔一声,连连摇头:“不是奴才……早上佩兰去内府领金箔纸,好包了东西留着月后赏人,路过慈宁宫,瞧见了万岁的仪仗……”
“你打量着蒙我?”萧燕华语气彻底冷了下去,“从延禧到内府,何须路过慈宁宫?”
☆、第十七章:自私
季兰一时慌了,她确实是最了解萧燕华的,打从五岁进萧府,她就跟在萧燕华身边服侍,一开始年纪小,萧燕华又不是个喜欢拿捏人的主子,拿她当妹妹看,这么些年了,她怎么会摸不准萧燕华的脾性呢。
这是个活的通透,最不愿争的人。
在禁庭里瞎打听万岁的行踪,给人知道了,死一百遍都不够的。
季兰扑通一声跪下去:“奴才真不是有意的,是为着老祖宗召了贵主儿去,奴才才……”
萧燕华眉目清冷,打断了她的话:“季兰,你知道我的脾气的。”
季兰哭丧着一张脸:“奴才知道……”
萧燕华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再看看殿内站着的两个小宫女,无奈的叹一声,伸出手扶着季兰起了身:“别再有下一次。这里不是你能胡闹的地方,出了事……”她顿一顿,“我不是贵主儿,也不是昭妃,保不住你的。”
季兰心头一颤,竟从她的话中,品出了一丝伤感。
她紧紧的抿唇:“主子还要去见贵主儿吗?”
“当然要去了。”萧燕华神色如常,“如果说这禁庭中,还有什么人,是能真心帮我一把的——也只有她了。”
萧燕华这话不假,她跟卫玉容的关系,的确是最好的。
从前在家中做姑娘时,因萧家的国公府和庆都大长公主的公主府挨得近,且两个姑娘年纪相仿,脾性相投,便打小就混迹在一处。
一起读书认字,一起学女工针线,琴棋书画,品茶赏玉,两个人一道长了十几年。
当初萧燕华的亲姊配给睿王,还是庆都大长公主保的媒。
本来按萧燕华生来冷淡的性子,她不信那么多的真心与实意的,即便是一起长大的卫玉容,现而今入了宫,也不过是各奔前程罢了。
可这深宫之中,如果说一定要向谁求助,乃至将来可能要求救——卫玉容,就是不二人选。
萧燕华终究还是领着人踏进了储秀宫的。
彼时卫玉容正窗下作画,她今日心情算得上不错,倒不是为了协理事,只不过是因为元邑……
听闻宫女回禀时,她作画的手顿了下,悠悠然抬起头来:“请庆妃大殿去吧。”
她吩咐完了,才深吸一口气,搁下手中狼毫,盯着宣纸上的一品牡丹看了许久,自顾自的摇了一回头,提步出门去了。
卫玉容见到萧燕华时,她端坐在玫瑰椅上,很恭敬,却也很拘谨。
她几不可见的拢眉:“到我这里也这样拘束吗?”
萧燕华却恍若未闻一般,站起身来,望向她,正正经经的礼了一回:“请您安。”
于是卫玉容心里更不痛快了:“跟我也要这样?”
“这是宫里的规矩。”
一句话就叫卫玉容说不出什么了。
她差点就忘了,这已经不是母亲的公主府了,她和萧燕华,不过如此了。
收敛了心绪,她踩着细碎的步子往宝座过去,才与萧燕华摆摆手:“是我失言了。”
萧燕华脸上这才有了笑意:“其实您说这两句话,叫我心里很安定。”
“嗯?”卫玉容方施施然落了座,就听了这么一句,一时不解,疑惑问她。
“至少叫我知道,我今日来,没来错,想求您的事儿,也能开得了口。”萧燕华端着茶杯,杯盖缓缓地划过,拨弄着飘在碧色茶汤上的些许浮叶。
卫玉容面色一沉:“你是为了协理的事来的。”
“娘娘一向聪敏。”萧燕华也不与她遮遮掩掩,应的倒是很坦白。
至此,她才呷了一口茶汤,细细的品了一回,只觉得舌尖留香,于是笑意更浓:“您这里的碧螺春,该是最好的了。”
卫玉容很不喜欢这样的萧燕华。
从前她们虽不至于无话不谈,可大家一起处着,是诚心相交的。
可是现在呢?
萧燕华一字一句间,都透露着虚伪的恭敬,说话时的语气,还有恭维的神情……卫玉容眉头紧锁,这不该是萧燕华。
“燕华,才进宫而已,你用不着这么急着伪装你自己,更何况,这里是储秀宫,是我卫玉容的地方。”她淡淡瞥过去一眼,“在我面前也这样装腔作势,十几年的情分,你是要全糟蹋干净吗?”
萧燕华叫她说的一愣,唇畔的笑,渐渐的褪。去。
手上青花瓷的小盏有些烫手,她低头看了两眼,一时就失了兴致,撂开搁到了身旁紫檀木方头桌上去。
“我的话原本也没错,并不是刻意的恭维你。你爱吃碧螺春,老祖宗自然会把最好的送到你这里来。你进了宫,位分最尊贵的也自然该是你。”她垂着头,让人看不清楚神色,“即便有高太后压着,即便老祖宗一向是不过问事儿,可你来了,她老人家怎么会让高……靖贵妃压着你。”
卫玉容呼吸一滞:“协理不是我求的。”
“我知道不是你求的,你何须去求?”萧燕华抬起头来,唇边是一抹苦笑,“平起平坐是老祖宗没办法的,给你个协理,叫你掌权,靖贵妃自然矮你一头。可是玉容,何苦要拖我下水呢?”
她一声反问出去,端的是无奈至极:“你该知道我,你们之间的争也好,斗也罢,我一点也不想掺和进来。我没有老祖宗护着,也没有一位做太后的姑母,更没有叫万岁敬重的表姊长公主——我虽然出身肃国公府,可与你三人比起来,其实什么都没有。禁庭之中,我步履维艰。可我处境已经如此,你怎么忍心再来拖我下水?”
卫玉容应该要反驳的,可是她看着萧燕华那张妆容精致的脸,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来。
说什么呢?解释一番,不是她要拖她下水的吗?
可她心里,又真是这样想,真的替萧燕华考虑过吗?
在慈宁宫的时候,元邑提了她和萧燕华,老祖宗本来是点了她一个人的,要不是她……要不是她说了句怕她储秀从此不得安生,老祖宗应该不会再提萧燕华这一茬儿了。
卫玉容面皮一时觉得臊得慌。
萧燕华再通透没有了,她把人心看的太透彻,在她面前,自己成了无所遁形的那一个。
她心思也不正,确实是想抓了她来做这个挡箭牌,彼时不过想着,自己不会成为众矢之的,而力所能及的地方,她总会护着萧燕华,这样就算做两两相抵了。
可是没想到——萧燕华就这样直白的问到了她脸上来!
☆、第十八章:所求之事
是以卫玉容呼吸滞住,面上尴尬一闪而过:“燕华,我不是……”
然而此时此刻,任何的辩解都过于苍白。
萧燕华太聪敏了,事情已定,再想要用言语糊弄住她,谈何容易呢?
并非是二人之间毫无信任可言,只是深宫之中,她为了自保,做出这样的事情,也根本就不足为奇罢了。
萧燕华搓着手,手上带了只白底圆条飘春彩的翡翠镯,她唇畔的笑是若有似物的,镯子随着手上的动作,有一下没一下的打在檀木椅的扶手上,翡翠音脆,檀木声闷,两相交叠着,声声敲在卫玉容心头。
卫玉容一向镇静从容,此时却难得的变了脸色,闪过慌乱:“我不是有意害你。”
“我信。”萧燕华朱唇微启,吐出这样两个字来。
无冤无仇,甚至是情分过人,卫玉容没理由害她。
更何况如今不过刚入宫,她自问是个不露风头的,连高令仪都没盯上她,卫玉容不可能现在就想方设法的来害她。
可事情,又的确是她做的。
萧燕华眼中明灭几变,语气却很是委婉:“你不是要害我,只是为了自保而已,我可说错了没有呢?”
卫玉容心头打了个颤,认命的摇头:“没有。”
“果然……”萧燕华长叹一声,“我并不想接触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老祖宗也未必把我看在了眼里。玉容,如果不是你,老祖宗怎么会记着,延禧宫里住着一个庆妃,出身肃国公府的庆妃娘娘。”
卫玉容被她噎住,无言以对。
半晌后,她合眸深思:“这件事,是我对你不住,你今天过来,想做什么不妨直说吧,可是让老祖宗收回成命……”
萧燕华手顿住,立时打断了她的话:“我不糊涂。慈宁宫旨意既出,没有朝令夕改的道理。这道协理的旨,收不回去了。”
“那你……”卫玉容倒有些看不明白她了。
实则她一向是很这样的,心思很难让人琢磨透了。
当初年纪还小,她常随着国公夫人或是她母亲到公主府做客,彼时母亲也与她说过——此女小小年纪,心思已见深沉,为人处事难得的机敏,骨子里透着精明,是要把这世道都看透了。这样的人,能引为己用,便深交,若不能,便索性不交,以免来日将自己折在她的手上还不自知。
母亲一辈子,大风大浪经历的太多了,自成祖皇帝起,她随着老祖宗料理后宫诸事,到了先帝一朝,又与高太后等人一道辅佐着先帝杀伐诡谲朝堂中,直至先帝御极成帝后,她看明白了高太后的野心,选择了身退公主府,换个安宁,再不理这些事。
她说的话,卫玉容大多时候都是深信不疑的。
母亲笃定了萧燕华如此,她便信萧燕华果然如此。
以至于其后数年与之相交时,难免要留个神,多存一份心眼儿。
今日见她如此,卫玉容一时便又想起了幼年时母亲的那些教诲。
她此来储秀宫,来之前就知道不可能收回她手上的协理,那她自然,也不会是求这个。
卫玉容胸口憋闷,仿佛叫她摆了一道。
之前那点子愧疚感,霎时间烟消云散。
大殿里光线好得很,储秀宫是东西十二宫里难得的一处亮堂,可此时卫玉容看向下手处的萧燕华,竟觉得她面容是那样的模糊,她一时看不清楚了……
“旨意派下来之前,李大总管送了一尊白玉双耳瓶到延禧宫,点明了是万岁叫他亲自送去的。”萧燕华唇边的笑未褪。去,可眼中却闪过一丝苦恼,“原本我还在想,你们这里都没得什么赏赐,连昭妃的长春宫都是一般,如何我就先得了?后来旨意派下来,我才明白,果然天上不会掉馅儿饼,万岁也并非真把我萧燕华看在了眼中。”
卫玉容一时语塞,居然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了伤感和悲戚。
十几岁的人,正是大好的年纪,活泼开朗,俏皮肆意,即便是大家教养出来的贵女们,也是端丽之中带着朝气蓬勃的。
可萧燕华,显然不是如此。
卫玉容不由的蹙眉:“你想的未免太多了。”
“用不着安慰我什么,你不是不知道,我眼毒得很。”她话钝钝的说,却像软刀子一样,字字句句剌在卫玉容身上,“万岁和你,到底是流有一样的血,而且,这尊白玉瓶,还有叫我为昭妃挡灾的意思在里头。我也太不值钱了,一尊白玉瓶,叫我成全两个人——玉容,咱们相识一场,我今天来,就是想求你这件事——万岁既然没把我放在眼里,那算我求他,千万别瞧得见我,这一辈子,哪怕叫我守着延禧宫,直到老死深宫中!”
卫玉容吃了一大惊,下意识便捂住了嘴。
她这话,是大逆不道,更是大不敬!
自古以来,入了禁庭的姑娘,只有婉转承欢的份儿,哪个有资格挑肥拣瘦?
别说是萧燕华,即便是她,是高令仪,也没这个资格要求元邑做什么。
她腾地站起身来,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掖着手来回踱步,发髻上衔珠而垂的金雀步摇,随着她的走动,一晃一晃的。
萧燕华眯眼看过去,觉得双眼被刺痛:“是你欠了我在先,我只求你这一件事。你的话,在乾清宫也好,慈宁宫也罢,分量都是极重。我这些话,长春翊坤都不能说,说了,她们也会觉得我是惺惺作态。我只告诉你,也只问你一句,你帮,还是不帮?”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卫玉容收住脚,转过脸来审视着她,难得的肃容敛色:“你叫我如何帮你?这种话,说给万岁听,是打万岁的脸!”
她太了解元邑了,比这禁庭中的任何一个,都要了解。
高太后压了他这么多年,元清看似不遗余力的相帮,可多数时候,也是想压着元邑一头的。
他受多了夹板气,也隐忍了太多年,神经是高度敏。感的,萧燕华的话,无异于宁可终生不承。宠。,这话叫元邑听来,只怕心中要以为,萧氏看他软弱可欺,为求自保,宁可远离他身侧。
她怎么开口?又怎么求?
☆、第十九章:霸在乾清宫
萧燕华面色清淡得厉害,似有似无的笑霎时间也不见了踪影。
卫玉容来回踱步,表现出的焦躁不安,叫她觉得很是新奇。
自二人相识以来,她所知道的,这个人永远是一派端肃。
不得不说庆都殿下教的很好,仪容规范,卫玉容历来是丝毫不会错。
今日因她的一番话,难得的叫这个人急躁了……
萧燕华不由的咂舌:“我竟不知,这又有什么好为难的呢?”
她一扬声,见卫玉容面色不愉的朝她一眼瞥过来,反倒又摊手:“你不过是怕万岁心里不受用罢了,我说的可对吗?”
“你都知道——”卫玉容不免咬牙切齿。
她以为萧燕华是一时糊涂,居然忘了揣度圣意圣心,可谁能料想,她什么都知道的。
知道元邑听不得这样的话,更知道这样的做法很可能会伤到元邑。
那她怎么敢?
卫玉容眸色暗下去:“我劝你最好收起这个念头。”
“这不可能。”萧燕华却骄傲的昂起头,“你拉我下水时,就没想过,依我的脾性,势必会躲开吗?”
“你……”卫玉容简直无言以对,她自问并不是个蠢笨之人,也鲜少有人能将她挤兑的反驳不了,可萧燕华,显然不在此列。
她做了深呼吸状,胸膛起伏数次,稍做了平定:“你既然知道他听了会不受用,就不怕他不轻纵了你吗?即便是传到了慈宁宫去,于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萧燕华却一味朝她摇头:“你是个聪慧夙成的,万岁面前该怎么替我回话,你心中有数。玉容,难道你会直接将我原话说与万岁知晓吗?青梅竹马,你们感情一向不错。我一直不懂,万岁心里的那个人,怎么就成了昭妃——”她似乎对此很不满,也很失望,长叹着沉吟,“我以为除了你,这世上无人有此福气。”
卫玉容心下一沉,连带着面色一起沉下去,她肃容看向萧燕华:“这样的话,永远不要再说。你已经是陈宫的庆妃,即便来日不承。宠。,也是主位之尊。凭你的伶俐,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需要我来教你了吧?”
萧燕华却面上一喜:“这么说,你答应了?”
卫玉容心头泛起一阵无力感。
她总觉得今日被萧燕华狠狠地摆了一道。
说是求她办事儿的,可她言辞间,分明还带着威胁的意思……将她和徐明惠摆在一起做比较,她不会觉得是看低或刺激,这摆明了,是胁迫!
她深吸一口气:“我会替你走一趟乾清宫,你回去吧。”
主人下了逐客令,萧燕华想做的事她也点了头,便站起身来,肃然一礼:“多谢贵妃。”
卫玉容目送着她出大殿,无故的便感到一阵悲戚。
出云见她脸色不大对,忙几步凑过来:“主子您怎么了?”
“她怎么……”卫玉容喃喃自语,“从前知道她心思深沉,只是从未见过。今日她为求自保,这样逼我,真叫人……”
出云也觉着萧燕华做的有些过火,面上是愤愤不平的:“说起来也是同主子一起长大的,怎么就半点情分也不讲了。庆妃娘娘办事儿,可真是让人看不透,还伤透了人的心。”
卫玉容长出一口气:“也许是在怪我吧。”
后话她没再容出云说,吩咐了近身的丫头们入内服侍着换了华服,又配了只金步摇,才领着人出门,一路往乾清宫而去了。
至于乾清宫外时,先入了卫玉容眼的,是一抬四抬雀辇。
明妃去了慈宁宫,萧燕华不会到这里来,那这便是……徐明惠的步辇了。
出云也认了出来,扶她下辇的动作就慢了一下:“主子,还进去吗?”
卫玉容深思须臾,仍旧提步下辇来,跨过门槛儿,朝着高台而去。
乾清宫大殿前,是李桂领着一干小太监们候立听吩咐。
卫玉容一眼扫过去,立时就明白了。
徐明惠身份不同嘛,她来了乾清宫,李良得在里头服侍着,估计是怕底下人没眼色,冲撞了她。
她心头惘然,几步上前去:“李公公。”
李桂唷的一声,猫下腰请了个安:“您怎么来了?”
“万岁不得空吗?”她这是明知故问,唇边笑意未减,反手指指自己,“有个事儿想请万岁主意。”
她一面说,一面看向大殿门口方向:“是昭妃在吧?”
李桂鬓边冷汗直冒,他深知眼前这位贵主儿地位不一般,唯恐自己一时不慎得罪了她。
他干咳两声:“贵主儿您稍等一等,奴才回师傅一声,叫他老人家来回您话,奴才可没这个福气。”
卫玉容不好拿捏奴才,就笑着说了两句,容他去了。
只是看他蹑手蹑脚的推开殿门时,她脸上的笑冷了三分。
这禁庭里的奴才有眼色,御前当差的尤其会看人脸色。
李桂对她毕恭毕敬,是因元邑册封当日的一封手书,更是因她出身公出府。
可换成了徐明惠,李桂这样的人精,又哪里敢怠慢半分?
元邑一句珍而重之,京城中,哪里还有人不知道?
她不由抬起手来,压。在太阳穴上,手腕子转了几转。
李良从殿内步出来时就见了这幅情景,脸色微变,忙上前问了安:“贵主儿不舒服吗?这天儿冷的邪乎,您仔细叫寒气打了头。”
“劳李公公挂念,我无碍。”她垂下手,又成了那个言笑晏晏的卫玉容,“里头怎么说?”
李良面露难色,双手对插在袖管里,拱手又礼了礼:“前头长春宫送了一品雪梨人参汤来,万岁见了,就叫请了昭娘娘来,这会儿昭娘娘陪着万岁作画,奴才没敢回……”
他说完,怕她恼,忙又添了两句:“贵主儿有很紧要的事情吗?要这么着,奴才进去回禀一声……”
“不必了。”卫玉容扬手打断他,“别坏了万岁的兴致。这么着吧,你过会儿回万岁一声,说我来过了,请万岁午膳移驾储秀宫吧。”
李良似乎更为难了……前头他听见了昭妃说,今儿晌午要一起进膳来着。
卫玉容观察着他脸色,心下明白了几分:“怎么?昭妃这是要一天霸在乾清宫了?”
☆、第二十章:说不得的昭妃
生来尊贵的人,眉目间稍一凛,便带着难以言说的气势。
李良是乾清宫的大总管,慈宁宫和寿康宫都是常来常往的,可没由来的,就是心虚了一阵。
他轻咳一声:“贵主儿您说笑了,乾清宫是万岁的寝宫,哪里有人能霸得了。”
“这便是了。”卫玉容退了两步,“公公过会儿替我回一声,我在储秀候着万岁爷的行驾。”
李良忙不迭的应声下来,又一面恭敬地送她离去不提。
等出了乾清宫大门,出云才得意似的与她道:“主子方才可真厉害,连乾清宫的李大总管都怕了您。”
卫玉容瞧着辇,一颗心却越发没了着落,摆摆手,示意自己走着回宫,叫抬辇的奴才们先退了。
出云话音一顿,见她如此……:“主子心里不痛快吗?”
卫玉容略摇一摇头:“早知道会是如此的,有什么好不痛快的。”
出云一愣:“您是说昭妃吗?”
她嗯了一声,却是意味不明的,走出去两三步,又回过头来,盯着乾清宫多看了两眼。
出云不知道如何劝,便跟在她身边儿不敢再言声。
“我实则很不喜欢这样的厉害。”就在出云以为她不会说话时,她却又嗫哝着开了口,“我何须李良来怕我惧我,我原本就不是那样的人。我宁可他们是敬着我,真心的敬重我……只是可惜,现在这样子,我只能撑足了气势,叫他们怕我。”
出云抿唇,很不喜欢这样的卫玉容。
她眼中的卫玉容,生来便是天之骄女。
尽管高令仪一向以这四个字自居,可在出云的眼里,高令仪不过草莽而已。
当年高家就是武将出身,累军功至今日地位,又因当初是跟着皇帝杀伐,有了从龙之功,等老皇帝御极后,才会点了高氏女为太子妃。
而卫玉容呢?她身上还留着元氏皇族的血,是真正的皇亲贵胄,她的一言一行,几乎就是上京贵女们的典范。
出云心头一阵难过,这样的卫玉容,却被困在了禁庭中,与人斗,与人谋。
明枪暗箭,将来少不了的。
她扶着卫玉容的手,更收紧了些:“主子实在不喜欢,咱们就在储秀宫中清净的过日子,您已经是贵妃之尊,又有老祖宗庇佑,犯不上跟她们……”
“出云。”卫玉容反手在她手背上拍了两下,“这不是我想不想的事儿,形势如此,迫人低头。我不争,来日高太后也不会轻易放过我。”
“您是说……”出云吃了一大惊,“不会的,太后就是顾忌着庆都殿下,也不敢拿您怎么样的。”
只有卫玉容心里清楚,高太后从来就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她并不会真的顾忌母亲,她如今顾忌的,也只有老祖宗一人而已。
自己现在进了宫,不争不抢就只有等死。
老祖宗能庇佑她三年五年,难道能护着她一辈子吗?
元邑当日也说了,如果有朝一日,连他都护不住她时,她会不会怪他……
深宫之中,能靠的只有自己,这句话,她早就知道了!
……
再说乾清宫中,徐明惠扫过李良进进出出,还有方才李桂一脸慌张溜进来回话的模样。
这禁庭里,除了高令仪和卫玉容,还有谁能叫他二人如此呢?
是以她趁着元邑笔尖停顿时,摇了摇他手臂:“是不是贵主儿来了。”
“嗯?”元邑似乎是心无旁骛的,嗔了她一句,“不是叫你陪我作画吗?怎么还三心二意。”
他一面说,一面搁了狼毫,在她鼻尖点了一把:“画作已成,诗词题字,还请昭娘娘墨宝,不吝相赠。”
徐明惠让他逗得笑出声来,也就暂且将是谁来了这回事抛之脑后。
元邑做的是一副仕女春卧芍药图,可那画中人,若细看时,就有了徐明惠七八分的神采。
徐明惠噙着笑:“万岁画我,又不告诉我。”她装腔作势,肃容质问,“要拿我入画,可问过我不曾?失礼,委实是失礼。”
元邑随着她闹,略一拱手:“是我唐突娘娘了。”
于是她的笑更灿烂,将题字落笔,才矮身纳福:“万岁别笑我。”
元邑扫过卷轴,细细的品了一番,赞了她两句,便不再提了。
徐明惠心里咦了一声,竟觉得元邑有些不对劲,可究竟哪里不对,她一时又说不出来。
元邑未容她多想,将她一只手攥在手里,拉着她往西梢间而去。
等二人落了座,他才招手叫李良近前来。
李良一面往二人跟前凑,一面回话:“万岁可是要上糕点?”
“你这杀才。”元邑似乎心情大好,笑着骂了他一句,“刚才外面是谁来,却叫你跟你徒弟挡了驾?”
李良看看元邑,又看看徐明惠,可不敢不回话:“是贞娘娘。”
元邑的笑有一瞬间僵住,眼底酝酿着波涛,可一转头,瞧见徐明惠正笑吟吟的看着他,灵台立时一片清明,将滔天。怒火化作一片平淡:“她说什么事儿了吗?”
“贞娘娘说有要紧事回您,可既然昭娘娘在,她就不进来了,今儿晌午在储秀宫等您仪仗,请您一块儿进膳。”
元邑一手托腮,拇指摩梭着下巴,沉思片刻:“没告诉她,今儿晌午应了你昭娘娘吗?”
“奴才说了……”
“嗯?”元邑似乎不悦,声儿越发沉下去。
李良一个激灵:“可贞娘娘说……说……”
他一个乾清宫大总管,这样吞吞吐吐的,估计就不会是什么好话了。
徐明惠嗤一声:“贵主儿是不是说,我要霸着乾清宫,霸着万岁爷了?”
李良扑通一声跪下去,一言不发。
可他这样一来,分明是证实了徐明惠的话。
元邑扭脸看她,果然见她眼底阴骘一闪而过,虽然是稍纵即逝,可因他有心,便捕捉了个正着。
这可不是个好的兆头……
他当下更是来气,站起身来,竟一脚踢翻了跪在地上的李良:“你这杀才!”
适才一句是玩笑,这一句,便是肃杀藏不住。
李良跟了他这么多年,知道他脾性,这不是个喊打喊杀的主子,尤其是对他贴身服侍的人。
历来乾清宫的奴才有了错处,他能宽宥的,绝不追究,尤其是对他。
可是今日……他不由的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这位昭妃,还真是连说都说不得的主儿。
☆、第二十一章:分寸
李良忙跪正了,垂下头,一个劲儿的请罪请万岁息怒。
元邑负手踱步,恨铁不成钢似的,有一下没一下的将刀子似的眼神扫向李良。
徐明惠大约是看不过眼了,站起身来,手径直就攀上了元邑的胳膊,拉住了他:“万岁怎么迁怒李总管呐?他也是替贵主儿回话罢了,想来是贵主儿如今协理了,自然要替主子娘娘正规矩。”
“别胡说,她不是那样的人,自然也知你不是这样的人。”元邑拧眉,停下脚步来,大掌在她手背上抚着,状似安抚,“她大约是事出紧急……”一句话未罢,又低头看李良,“她没说是什么事?”
李良摇头:“贵主儿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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