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陈宫-第2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元邑的拳头,松了紧,紧了又松,如此反复几次,他气恼未曾消退半分,只是理智还尚存一丝:“朕送皇后回宫。”
他说话时是咬牙切齿的,一面说,一面上了手拉了董善瑶一把。
迈开腿,才走了没两步,想起高太后还在昏迷之中,眯了眼:“你们在殿内候着,好好伺候太后,”说完了,又叫了一声春喜,“太后若是醒了,立马到景仁宫回朕的话。”
春喜连连应声,却因着天子盛怒而不敢抬头,只是心里松下一口气来。
万岁这个样子,主子的目的,应该已经达到了吧?
只是跪在她身旁的喜鹊若有所思,略一抬头,望着帝后二人离去的方向,久久的出神。
太后中了毒,万岁盛怒,与皇后二人同回景仁宫,屏退左右,无人知帝后二人殿中相谈什么。
这样的事,想瞒是不可能的。
元邑虽然有意的压制消息,可是却并没有能够如愿。
这是高太后策划好的一场戏,怎么可能会叫他把消息压下来,找机会去保全皇后呢……
☆、第九十九章:水到渠成
屏退了众人的景仁宫正殿中,只有元邑背着手来回的踱步,还有董善瑶一脸淡漠的坐在玫瑰椅上,眼睛一眨不眨的跟随者他的身形来回转着。
元邑一直在叹气,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焦躁,可是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开口向董善瑶再问些什么。
董善瑶自嘲的笑了一声,心里的苦,却只有自己能够体会得到了。
元邑听见了她的笑,脚步略一顿,侧过身来,一眼扫过去:“你还笑?寿康宫的事,你是真没什么想说的吗?”
“您要我说什么?”
她此言一出,元邑却是立马就顿住了。
这么多年过去,他说过多少回的事儿,她都推辞着,始终保持着一份恭谦。
而今日……
元邑呼吸一窒:“你……”
“您不是总说,咱们是结发夫妻,不该太过生分吗?”董善瑶噙着笑,面色却并不好看,“我始终记得,我与您是正头夫妻,我敬着您,也事事以您为先,太后那里有再多的刁难,再多的不满,我一个字也不曾与您说起过,可是您呢?您还记得,景仁宫中住着的江南董氏,是先帝亲自赐婚的,您的正头嫡妻吗?”
元邑一时语塞,连带着之前的那股子气焰,也弱下去大半。
董善瑶见状,深吸一口气,便又说道:“高太后中毒,矛头全都指向了我,您心里就犹豫了。您怕——您怕是我一时糊涂,对寿康宫下手,更怕我是为了让哥儿的事情,意识到了高太后于我而言,是个极大的祸害,所以今次才敢冒险下手。万岁,我可说错了吗?”
他的确是怀疑了的。
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对董善瑶,他少了很多耐心,也不再那么愿意去体谅。
元邑反手摸了一把鼻子:“所以我在等你的解释。”
“您若信我,我又何须解释?”董善瑶苦笑一声,“今日被构陷的,若是昭妃,万岁还会这样说话吗?还会在寿康宫中,当着太医和奴才们的面儿,厉声呵斥,冷言相对吗?”她扬声反问了两句,紧跟着就自顾自的回了起来,“您不会的,若换了是昭妃,您会比谁都要冷静,您会想,这是陷害,是栽赃。可是换成了我,您就会想,这会不会是她错了主意呢?万岁,您何曾拿我当做元配发妻看待了呢?”
元邑被她几句话说的,哑口无言。
他不得不承认,对董善瑶,他无心袒护,他所有曾今认为的呵护,都不过是些皮毛而已,那他所给予的那些,其实也都是董善瑶压根儿不需要的。
在她真正需要的时候,他从不曾第一时间,站在她的立场上,替她考虑,为她周全。
“瑶瑶——”他做了深呼吸状,胸膛剧烈的起伏了一回,“在寿康宫时,我吓坏了。”
“您吓坏了,就全然不顾着我了。”董善瑶丝毫没能听进他这句状似服软的话,一个劲儿的摇头,“眼下您又打算怎么办呢?废了我?还是杀了我?”
元邑却面色一沉:“胡说什么!”
董善瑶摇头的动作止住,深深的望向他:“此事一出,我心里就有数了。高太后以身试毒都要栽赃我,她必定做了万全的准备,我料定太医院中查不出任何的线索来,而到了最后,只有我在短时间内经手了高太后的饮食和汤药,就这几日里。说来说去,罪名还不是得落到我头上来吗?高太后做都做了,又岂会容我毫发无损,全身而退?”
太医院……太医院里,有什么,是他忽略了的。
元邑一扬手,在太阳穴上压了两把,突然间脑海中灵光一闪——郑恪!
章瑞之突然告假,一连几日不到太医院当值了,起先他没当回事,现在想一想,只怕章瑞之身上也是有问题的。
之前高太后的身体一直是他顾着的,而高太后积劳成疾这一宗,也是他回上来的。
再之后他就告了假,换了郑恪到寿康宫为高太后请脉用药。
可是就在今天早上,郑恪横死在九意街的街头。
死无对证——这四个字,一瞬间刻在了元邑的心头。
高太后下手够狠的,不过由此也足可以看出来,她这次是铁了心的,要把皇后拖下来了。
只是他隐约记得,当日随郑恪一同到寿康宫请脉的,还有一个人……
他一抬眼,扫了董善瑶一眼:“瑶瑶,是不是太后栽赃,我心里也有数,你这样说,我也知你是灰了心的,如果能救你,我不会坐视不理,任由太后这样害你。这件事情,如果真的是太后蓄意构陷……”
“万岁,您又能怎么样呢?”董善瑶反问了一句,“即便您有十足的证据,证明了是太后构陷我,又能拿她怎么样?将她禁足在宫中吗?还是悄悄地送到京郊别宫去,让她颐养起来呢?朝廷里的事情,我虽然从不过问,可也知道,如今的高太后,有何等的声势与威望。一切的路还不曾铺平,您现在,能对她做什么?”
“有宗亲出面,就足够了!”元邑一咬牙,反驳了回去。
如果他可以查出来,确实是高太后蓄意的,以这样歹毒的计策来害先帝钦点的一位太子妃,现而今的大陈皇后,在宗亲那里,她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
她在朝堂势力是大,可那又如何呢?有徐家,有王阁老,只要借着今次郑恪的死,把九门提督换下来,顺理成章的令卫国公府重新回朝,而后再控制起太后——这一切,岂不是水到渠成的吗?
他眼中一亮:“我这就派人去查。”
他一面说,一面要动身往外走。
然而董善瑶却追上来的极快,一把便抓住了他的胳膊:“万岁,只怕事情远没有您想象中那样简单。”
元邑脚下一顿,扭过头来看她:“你什么意思?我这样做,也是对你好,难道你就这样放弃了?就真的任由太后诬陷你了?”
董善瑶摇一摇头:“太后敢做,就不怕您往下查。我知道,当日跟着郑太医去请脉的,还有一位太医。可是,郑太医都死了,他就算知道些什么,还敢说实话吗?”
☆、第一百章:想通
这话说的……
元邑刚提起来的那口气,猛然之间,就松下去了。
董善瑶愁眉不展:“我当然不愿被这样陷害,可是眼下,还有什么办法吗?这件事,您当然要查,可是不能惊动了太后。一旦惊动了她,您怕是什么也查不出来了。”
“瑶瑶,你——”元邑暗暗吃惊,“暗地里查,我自然是没什么,可是你呢?留给你的时间,又有多少呢?”
董善瑶刚动了动嘴角,外头翡翠怯生生的声音就先传了进来:“万岁爷,寿康宫的春喜姑姑来了,说是太后醒了,要见您。”
元邑一怔,却先去看董善瑶:“你刚才想说什么?”
董善瑶冲着他摇了摇头:“您先去看太后吧。”
“瑶瑶……”
可是董善瑶没听他后话说完,上了手,轻推了他一把:“太后已经醒了,您该尽快的去。”
……
送走了元邑后,翡翠才敢进到殿内来服侍,一眼瞧见了脸色惨白的董善瑶,心惊不已,疾步上前去:“主子,万岁说什么了?”
董善瑶怔怔的,略稳住身形:“外头,是不是都传开了?”
翡翠一抿唇,没敢回话。
可是董善瑶哪里不明白呢?
现在是真的什么都明白了。
元邑已经努力的想要压下消息了,可事情还是传开的这样快,不是寿康宫所为,还有哪里?
她疲惫不堪的合上眼:“外头既然都传开了,靖贵妃大约一会儿就要打上门来了。”
翡翠面色一沉:“再怎么说您还是皇后,她敢……”
“她没什么不敢的。”董善瑶截住她的话,“叫玳瑁在宫门口守着,若是贞贵妃或是庆妃来了,就迎进来,要是靖贵妃来了,就说我不见,但凡她敢硬闯景仁宫,就让玳瑁拿尊卑规矩去压她!”
“主子……”翡翠心道不好,这摆明了是要死破脸了,什么都不顾,哪里能行呢?
董善瑶却一扬手:“我如今都快成了人家俎上鱼肉了,还扮这份儿和气给谁看。高令仪敢来闹,我就不怕打了她的脸。”
翡翠便不好再说什么,急匆匆的出了门,与玳瑁吩咐了下去,便又很急切的回到了此间来。
董善瑶已经挪步往西梢间去,坐在了月窗下,对着半支开的月窗,呆呆的出神。
翡翠见了,心下悲戚,鼻头一酸,移步上前去:“主子,现在怎么办呢?要不然,去求求慈宁宫吧?老祖宗总不能眼看着太后这样只手遮天呐。”
“求老祖宗?老祖宗啊,是万岁爷的老祖宗,也是贞贵妃和荣昌的老祖宗,可从来不是我的老祖宗。”董善瑶嗤鼻一笑,“我千算完算,是没算到,高太后为了害我,能不惜给自己下毒——”
她拖长了尾音,稍稍回过身来,招手叫翡翠:“你过来,坐下说话吧。”
翡翠推辞了下,可见她眼中全是坚定,终究还是挪了过去。
董善瑶低头看着她的手,看了半天:“其实我早就知道,中宫这个位置,我坐的根本不稳,摇摇晃晃的。太后,太皇太后,甚至是万岁,可能都希望我早点儿把这位置给挪出来。可惜我不信命,我觉得,当年先帝既然选了我,这就是我该得的——到了今天,不得不服输了。原本还想拼一把,想着若我能将庆妃定嫔还是令贵人与敏贵人皆拉拢过来,面儿上再捧一捧贞贵妃,至少能够把这个位置坐到高太后失势的那一天……”
“主子……”翡翠眼窝一热,“怎么可能没法子了呢?不然咱们求一求万岁爷,给家里头去封信,叫老太爷想想法子,好歹能帮一帮您呐。”
是,她祖父虽离京多年,可当初在京为官,做一部尚书时,也是门生无数,相交甚深者无数的。
可是董善瑶却不想再去争了。
她摇着头,长叹一声:“就不再连累家里了吧。过了这一道坎儿,那下一回呢?翡翠,高太后对自己用了毒,那是毒啊——虽然曹太医说,短时间内不至于伤了性命,可万一出了差错呢?她这一次,是拿自己的命,要我的命。万岁想查出真相,其实也不过是为了借此事铲除高太后的势力,正好收回原本就属于他的大权,而我,不过是捎带的而已。可即便如此,我也赌万岁成不了事儿。”
“您怎么能这样想?太后陷害您,这样显而易见的了……”
“哪里显而易见?郑恪现在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你懂吗?他的死,一定和高太后脱不了干系,可是京兆府的韦兆,是高太后一手提拔上来的人,他心向着的必然是高太后。郑恪的死,你指望他查到高太后身上去吗?”
翡翠一咬牙:“朝堂上,也并不全是太后的人,矛头全都指向了您,不是才更奇怪吗?您真要干这样的事儿,会留下这样多的把柄吗?”
董善瑶看着她急切的模样,心下一暖,在她手背上拍了两下:“这就是另一宗于我不利之处。朝堂上纵然不全是太后的人,可是如今能够替万岁说话,且分量足够的,无非徐家人和王阁老,万岁眼下也可以想办法使国公府的人回朝,而庆都殿下自然也说得上话,但是你再仔细想一想,我的这个后位,徐家、庆都殿下,乃至于卫国公府,会替我保下来吗?”
“您是说——”翡翠惊骇不已,捂着嘴倒吸一口凉气,“他们会顺水推舟,反而不会帮万岁证明此事是太后所为了吗?”
“他们不是不帮万岁爷。”董善瑶冷笑了一声,“这些人,一个个全都恨透了高太后,这件事,也早晚会让高太后砸了自己的脚。可是,他们就算要帮,也一定不是在现在——现在啊,他们都等着我,成为大陈的第一位废后呢。”
她放不下富贵,看不开命数,真到了事情发生,到了这一步,她却比任何人看的都有透彻了。
元邑想查清楚是无可厚非的,她也坚信,只要能在跟郑恪同行寿康宫的太医身上找到突破口,再暗地里把郑恪的死因查清楚,这件事,早晚会变成高太后的自掘坟墓。
然而她说的却也都是不错的。
那些帮着元邑的人,又有哪一个是真圣贤呢?
他们现在帮了元邑,就等同于帮着她董善瑶,更坐稳了皇后之位——他们怎么会肯。
☆、第一百零一章:往事不提
翡翠这头还有什么话想说,大约是想劝一劝董善瑶,也不必如此悲观的去看待这件事。
只不过话到了嘴边,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主子是比她聪明的,看的也比她透彻得多,再加上方才主子说了那么一车的话,在她听来,此事竟成了无法可解的……
高太后铁了心的事情,谁还有回天之力呢?
于是翡翠眼眸中染上一抹浓郁化不开的悲伤。
董善瑶看在眼里,心下五味杂陈,冲着她摆摆手:“你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
这条看似富贵无极的路,她走了六年,终于要走到尽头了。
静下心来想一想,她也没什么好后悔的了。
元让的事情,她确实可以装聋作哑,当不知情。
当日元清找上她,她又何尝不知那是一场利用……
可要她就这样听天由命,她实在是办不到的!
说到底,她是没有搞太后的手腕和狠辣,连对自己都下得去手。
这一仗,她输的心服口服。
而此时的慈宁宫中,卫玉容从小厨房匆匆往正殿而去,一入了内室中,方瞧见随珠正站在床榻旁,细声细语的回着话。
她唇角微抿紧,步上了前去,反倒冷静下来,一言不发的。
太皇太后的视线绕过随珠,瞧见了她,于是招手叫她进钱来,扬声问她:“都听说了?”
卫玉容点点头,端的极其乖巧:“老祖宗您是不是早就猜到了?所以当日让哥儿一送走,您就叫我搬到了慈宁宫来避着。”
“我是早知道高氏会想办法对付皇后,却不曾想过,她会使这样的手段。”太皇太后拍了拍床边儿,示意她坐。
卫玉容犹豫了下,一侧身,才坐过去,她轻咬了下唇一回:“您不打算帮皇后,对不对?”
太皇太后面色一沉:“你说呢?”
“我……”卫玉容稍有迟疑,略低了低头,“上次万岁跟我说,您叫他近来常去明妃宫里听听佛法经文,我就在想,您或许,是有别的主意的……可是老祖宗,这次的事情,皇后摆明了是无辜的,怎么能……”
“你怎么知道她是无辜的?”太皇太后眉心一挑,打断了她的话,显然有些不大高兴了。
卫玉容脸色登时难看起来。
这意思是……
她一时拿不准,掀了眼皮去瞧太皇太后的脸色,心里有些发怵,没敢说话。
“容儿,你说说看,皇后怎么就成了无辜的?”太皇太后仿佛瞧出了她心里的惧怕一样,语气放的轻柔了好些,带着循循善诱的意味,很是和气的问她。
“老祖宗,我……”
卫玉容觉得,这应该不只是她一个人能够看出来的事儿,可是老祖宗这样的态度,究竟代表着什么呢……?
因为不想帮皇后,所以干脆顺水推舟,叫高太后做成这件事,拉下皇后吗?
皇后没了,总要立继后的……
老祖宗真的是这么个心思吗?
她眉头一拧:“这几天以来,太后的药膳都是皇后亲力亲为的,就连新秀们入宫的那日,都不曾落下,这件事,宫里头没有不知道的。您曾经说过,皇后是个聪明人,只是有的时候,不那么看得开而已——”她适时的收了声,略是一顿,“一旦太后出了事,首当其冲的就是皇后。皇后会这么糊涂吗?她就算对太后再怎么不满,也不可能这样急切的下手,这实在不是明智的选择。”
太皇太后似笑非笑的,嗤了一声:“你是不是还想说,横竖让哥儿也已经送走了,皇后眼前的危机,暂时没有了,她根本就没有必要在这种时候,对高氏下毒?”
卫玉容没敢点头,可是眼神中的闪躲,却让太皇太后更是笃定了。
她便冷笑了一回:“那我来告诉你——你能想明白的,这样浅显的道理,所有人都想得明白。可是容儿,你且看着吧,不要说宫里头,就连朝堂之上,都不会有人出面保皇后的。”
“为什么?”卫玉容几乎是本能的脱口而出。
她实在是不懂。
若单单是她们也就算了,那朝廷里呢?董氏一族那些一向交好的世交呢?还有王阁老……
皇后的废立,是大事,朝臣就真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吗?
“你有证据吗?”太皇太后眼儿一眯,“别傻了。就算咱们都清楚,这是一场可怕的陷害,可是证据呢?朝臣们即便想要保皇后,也师出无名。他们心里也许会存个疑影儿,可绝不会有人说出来——说是太后陷害皇后,就为了捧靖贵妃上位。”
谁会为了现在的皇后,去冒这样的险呢……
卫玉容一瞬间就明白过来了。
若今日换作是她在那个位置上,又或是徐明惠,一切就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说到底,还不是皇后宫中无人扶持,朝堂之上,也没有什么势力而已。
可是她就不懂了,先帝当年,又是看上了董氏哪一点呢?
睿智如先帝,难道就猜不到高太后的这份野心了?
“老祖宗,今日皇后所面临的局面,是从一开始的避无可避的了,可如此说来,当年先帝指婚,又何故……”她有些说不下去,怕对先帝大不敬,也怕惹了老祖宗更不悦,于是吸了吸鼻子,“并不是我如何心善,只是事到如今,难免替皇后觉得可惜而已。虽然您早跟我说过,这一切都是皇后自己选的,可是在最开始的时候,并不是她自己要做这个太子妃的,要真这么算,她不也是身不由己的吗?”
太皇太后猛然一怔,大约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生气?还是斥责?
卫玉容说的,是不错的。
内情她不想再说,先帝当年选了一个摆到众人之中,那样势单力薄的董善瑶,确实是埋下了今日的祸根,可当日的形势之下,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徐高二姓女不能要,他总不会把卫玉容这个外甥女推到这样被动的位置上来,至于萧燕华那里,肃国公府在她这一辈儿里,就她这么一个嫡出的女孩儿,先帝有他的考虑,也有他的不忍心。
太皇太后想起往事,眼底的情绪就有些藏不住,忙合上了眼:“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今日发生的事情,你也不要再过问,安生的待在慈宁宫里,该放你出去的时候,我自然会让随珠送你回储秀宫去。”
☆、第一百零二章:皇后来了
“主子,贵主儿她……”随珠犹豫了片刻,“贵主儿万一心有不忍,真的替皇后娘娘去出这个头,事情可就棘手了。”
太皇太后手臂一扬:“我不叫她离开慈宁宫,就是因为这个。”
随珠霎时间了然:“原来您早就想到了……”
“容儿的性子,不是一两日能给她改过来的。”太皇太后一面说,一面叹了声气,“她现在觉得皇后可怜,好似孤零零的一叶扁舟,飘飘荡荡的,无所依仗,无人扶持。其实这种时候,正该把她放回去主事。寿康宫的事情查下来,少不了很快就把景仁宫牵连在内了,先禁足起来是一定的,容儿现在还协理着,宫中大小事正好叫她学着操办起来。不过……”
“不过您既怕贵主儿为皇后娘娘出头,又怕寿康宫再兴风波,把矛头对准了贵主儿,”随珠噙着笑,尾音音调一挑,“您是一片苦心,贵主儿将来会明白的。”
太皇太后脸上的阴郁褪。去大半,心头笼罩的那层乌云,也渐渐的散开,许久后,又是一声长叹:“高氏这次的行事,是真的出乎我意料之外了。”
随珠便咳了一声:“不过毒要真是太后自己个儿下的,怕是根本就没我们想的那样凶险。”
她提起这个来,太皇太后眼珠子一转,猛然想起别的事儿来,一扬声,叫了她一嗓子。
随珠一怔:“主子?”
“你想法子避开寿康宫的耳目,给庆都送个口信儿出去。她在宫外,好些事情办起来比咱们方便,郑恪的死现在是京兆府在查,但是韦兆是个断然不能信的,叫她跟国公府商量着,事情暗地里查一查,这个事儿,恐怕和高家脱不了干系,就往高家身上去查,准没错儿。”
随珠欸的一声应下来,可是转念一想,脚步就又收住了:“可是国公府早就离开朝堂了,要查高家,恐怕也不是那么轻易的……”
太皇太后微一扬唇:“朝廷的官员横死街头,高禄的这个九门提督,就做到头了。且等着吧,这会子皇帝心里也一定是有数的,用不着我特意去交待他。高氏想不损一兵一将就把皇后拽下来,未免也太异想天开。”
于是随便就懂了。
这其实是一场交易。
对于高太后构陷皇后的事情,主子和万岁都可以不再过问,可是九门提督一定要换人,高家的子孙挪下来,卫国公府的人补上去。
国公府从此回到朝堂上来,顺理成章。
只是她的心也不由一沉。
贵主儿可怜皇后,原不是没道理的……
她不由得又想开口劝,而事实上,她也果然这样做了:“贵主儿若知道了,只怕更要伤心。”
太皇太后眼神倏尔锐利起来:“伤心?她又伤什么心?随珠,这件事情,看起来我跟皇帝都是寡情薄义,太不把皇后当回事儿,可是有别的法子吗?现在保了皇后,皇帝的路,就只会更难走。现在放弃皇后,暗地里去查证,只要查着了证据,高氏就是我们瓮中之鳖。这道理,皇后自己应该也……”
她的话还没说完,外头一个小宫女半撩了帘子,先勾着头看了两眼,才迈开腿进内来。
太皇太后的话立时收住,冷着眼看过去。
随珠也是心下一颤……主子素来好性子,可今日这丫头怕是要触霉头。
她不愿太皇太后动气,便抢先了一步,呵斥出声来:“越发没规矩!内室是能随便进的吗?”
那小宫女脖子一缩,似乎吓了一大跳,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回主子,是皇后娘娘来了,在宫门口候着,奴才这才……”
皇后?
太皇太后一挑眉,看向了随珠。
随珠立时会了意,仍旧冷着脸打发那小宫女儿:“到外头等着去。”
小宫女先前叫她呵斥了一嗓子,早吓的三魂去了七魄,这会子得了这个话,如同得了特赦令一般,忙不得的起了身,猫着腰就倒着步子往外退了出去。
“皇后这时候过来——”太皇太后悠然念叨了一声,“随珠,你说我是见,还是不见呢?”
随珠迟疑了须臾:“奴才只知道,凭皇后娘娘的心智,是不会到慈宁宫来求您救她的。”
“是,她不会,因为她知道,求了也是无用的。”太皇太后斩钉截铁的,紧跟着话锋一转,“可这也不才有趣吗?她既不是来求我救她的,又有什么要紧的事,要走这一趟慈宁宫呢?要知道这一年多来,她可从来没想着,迈过慈宁宫的门槛儿啊。”
“那不然,奴才去回了娘娘,叫她回去吧。”
太皇太后那头却沉默了下去。
就在随珠以为她是默许了的时候,却又听她一扬声:“别,你去,领她进来。”
随珠一怔:“主子要见?”
“都到这时候了,也该见她一面。”太皇太后摇了摇头,“去吧,领她到我这儿来,外头交代一声,别叫人扰了我们娘儿俩说话。”
其中的意思,随珠听懂了,便没有再多问,一颔首应了一声,掖着手退了出去。
这件事绝不会善了,结局是如何,她已经能猜出七八成来。
主子的态度再清除没有的,皇后娘娘此来,怕也已经是心里有数的。
随珠心中一沉,昂首挺了挺胸膛,不经意的扫过天边一眼。
世人无不道这禁庭中是享不尽的富贵与荣华,然则个中辛酸与艰难,又有几个真正的知晓。
进到这红墙之内,便只能瞧得见这四方的天了。
也许突然有那么一天,连这四方的天,都瞧不见,也是有的啊。
她一面想着,脚下也不耽误,往宫门口去迎董善瑶。
董善瑶是盛装而来,乍然见了随珠,心下咯噔一声:“是随珠啊。”
随珠蹲身一礼,也不打寒暄:“皇后娘娘请随奴才来。”
董善瑶眼中一喜,面上声色不露,只是平淡的嗯了一声,才跨过了门槛儿,一路跟着随珠往正殿方向而去。
至于殿门口时,随珠才又是一礼:“主子在内室等娘娘,奴才在外头候着吩咐,就不引娘娘入内了。”
董善瑶眼一眯,料定这是太皇太后的意思。
随珠在门口站着,这是把着门不许人入内的。
看样子,太皇太后是也有话,要跟她说啊。
☆、第一百零三章:心有不甘
董善瑶入得内室中时,先是一股子花香扑鼻而来,香气清冽不腻,正好将这屋中汤药的苦涩冲散了好些。
她深吸了两口,才提了裙摆上前,跪地拜了个大礼,请了一回安。
太皇太后靠在床上,叫了她一声,示意她起身来:“你是头一次到慈宁宫来,拜个大礼,是你的孝心,坐下说话吧。”
董善瑶这才站起身,只是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