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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宫-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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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玉容心里咯噔一声,仿佛听明白了他的话,可是却又实在不敢深思下去。
他是不是想说,或者说,高太后不可能眼看着,叫董善瑶在皇后位上,生下一个嫡子来。
正妻嫡子,这个名头,是没有人可以撼动得了的。
她觉得喉咙处被人卡住,呼吸很困难:“那……”其实她也有些动摇了,可是眼下已经这样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来日的事情如何,全要靠来日筹谋,她横了心,“母亲和国公府,是不怕这点子事儿的,孩子真的抱走了,太后也不敢轻易对他们如何。至于我,老祖宗已经发了话,事情一旦办成,叫我在慈宁宫住下,随侍三个月,太后就是想找我麻烦,也总不可能到慈宁宫去,而且她也该明白,老祖宗还在,护着我的心是铁打不动的。”
元邑微怔,倏尔嗤笑一声:“原来你和老祖宗都算好了的。”
“万岁,”卫玉容柔声轻唤,“我知道您是心疼我,唯恐我在这深宫之中吃了亏,可我也不是那样好揉搓的人,即便没有老祖宗护着,难道我真不能够周全自己吗?您放宽了心,不要总是为了我,瞻前顾后。这件事情老祖宗为什么会同意,不用我来明说,您心里是一定有数的。还有您刚才提起皇后……”
他提起皇后,绝不是偶然而之。
卫玉容是有些恍然大悟的,她在慈宁宫里和老祖宗说的话,简直是一语成谶。
太后不会放过皇后,经此一事,只怕恨不能早早地将她从中宫位上拉下来。
原本还可以忍耐的心,这回算是被皇后彻底激怒了。
然而老祖宗却并不打算拉皇后一把,眼下听元邑的意思……
“万岁,您也不打算帮一帮皇后了吗?”
“帮?”元邑摇摇头,伸手扶正她,正色与她对视着,“容儿,连你都知道,处处要想着如何自保,她迎着太后锋芒而上……能护着她的地方,我一定护着她,怕只怕,太后高招,将来是要打我们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的。真要是那样,我大概,也是无计可施的。”
他说到后来,语气中的懊恼和愤恨,已经难以掩饰,又或者说,在卫玉容的面前,他从不曾掩饰自己因为无措无力而带来的负面情绪。
卫玉容心疼他,整个人靠上去,反手环着他的腰身,脸在他胸。前蹭了蹭:“别这样说,您是天子,自有祖宗保佑,有天上诸神庇佑。眼下全当是历劫经难吧,早晚是要归正位的。”
她也不敢再提皇后的事情,唯恐他心中更要不受用。
可是元让的事,却一定是要他点这个头的。
“让哥儿的事,您就不要坚持了,老祖宗那里也定了主意,就等着您点了头,她就发旨意下去,把孩子送到公主府上去。”她瓮声瓮气的,“老祖宗说了,这道旨不能叫您颁,亲生的骨肉送到公主府,外头百官和百姓不知情由,只怕将来要轻看了让哥儿和胡家,不是什么好事儿。”
元邑猛然一震,拥住她,却是一言不发。
他想把天下最好的,都捧到她的面前来。
他也想叫老祖宗,安享晚年,颐养在慈宁宫中,有他和阿姊在,有容娘从旁伴着,儿孙绕膝,共享天伦。
可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事实上,如今的一切,都要老祖宗替他操心筹谋,甚至有些骂名,也是老祖宗替他背了,现在还又把皇姑拖了进来……
“容娘,我有时候真的好恨。”他合上眼,语气是说不出的伤感,“我经常在想,父皇那样爱重徐娘娘,为什么要放任她在前朝后宫,作威作福。如果是徐娘娘……如果徐娘娘还在,一定不是这样的。”
☆、第四十八章:顺遂
“您别说这个,叫人听了心里难受得很。”卫玉容依偎着他,能够感受到元邑周身的萎靡。
她想来,被高太后逼得要把亲生骨肉送出宫外去的这件事,对元邑而言,打击一定是不小的。
“徐娘娘是个好人,我从没见过比她更柔婉的人,可是您不该说这个话的。”
元邑紧了紧臂膀:“我知道,徐娘娘一生顺遂,我不应该在她百年之后,给她带来无端的祸事。”
卫玉容略抬一抬头:“都会好的,等到以后咱们也顺遂了,我在储秀宫里养一池的荷花,夏日炎炎的时候,您批完了折子,就到储秀宫去坐一坐,咱们搭个棚子乘凉,赏荷品花。”
以后啊……
元邑拿鼻尖拱着她的鼻尖,顶了顶:“成啊,咱们再生几个孩子,会围在棚子旁嬉笑打闹,就如同寻常人家的夫妻那样……”
“又胡说。”卫玉容娇嗔着拿手去捂他的嘴,“您晚些时候,去一趟景仁宫吧?”
元邑犹豫了许久,才点了头:“你也是怪的很,还要推着我去皇后那里。”
“这不是推您出去呀。”卫玉容歪头看他,浅笑微露,“皇后这回怕是伤心厉害了,她叫玳瑁到慈宁宫告诉我,应该是真的没法子了。实际上我也不是这样大度,换了旁的人,我也懒得过问,更不会在您面前替她分辨说好话。可要是皇后……我觉得皇后很不容易,况且您的一颗心,满满当当的全是我,或许对于皇后,我心下还有愧疚吧。”
生性善良的人,即便不会做个滥好人,好些时候,看问题想事情,也会带着悲天悯人的心情来。
元邑在从前年幼时,就有过无数次,想要把卫玉容这点子悲天悯人给强行改掉,然而数次皆无果,后来他想,她生来就是这样的人,从小没有受过坎坷,骄矜自持,总会用慈爱世人的眼光去看旁人,不过只要在她的心里,清楚地知道,什么是该怜的,什么是不该怜的,就足够了。
他腾出一只手,轻抚着她头顶,乌黑柔顺的发丝触手,带着丝丝的微痒:“听你的,过会儿我就去看看皇后。老祖宗那里,你去回一声吧,既然你们都盘算好了,这事儿我没有不同意的。另有一宗,送走了让哥儿,明妃那里总归是……”他说着,顿一顿声,又长叹,“原本该许她一个贵妃位,只是眼下也不能够了,还请老祖宗派旨的时候,捎带上一句,往后明妃那里,一切的吃穿用度,都比照着贵妃位来吧。”
卫玉容一怔,心下有些复杂。
元邑是个长情的人,也是个专情的人,他们元氏像是骨子里就流着这样的血一样,打从太皇太后,到先帝的徐娘娘,再到她……她面上微红,低垂下头去。
可是元邑又像极了先帝。
先帝有了一个徐娘娘,因觉得亏欠了高太后,便任凭她搅弄风云,从不问责。
现如今元邑对皇后是这样,对明妃亦然。
她甚至可以想见,将来对徐明惠,他大抵会更甚。
说到底,徐明惠原本一帆风顺的人生,是被她和他搅乱了的。
卫玉容深吸一口气:“其实您该好好跟明妃谈一谈的。她的野心,绝不是一两天造成的。打从一开始,她生下让哥儿,您就撂开了手,老祖宗后来把孩子抱走,叫她心里更累了不少的怨,时日久了,更叫她野心膨胀了。”
“这没什么好与她谈的。”元邑冲她摇头,“她也不糊涂,一个贵妃位没落在她头上,她就该知道这不是她能够妄想的。可是你瞧呢,一年多了,她没有一刻安分的。令仪进宫后,她又打起了翊坤宫和寿康宫的主意,这事儿我不是不知道,所以皇后叫她抄经,变相的禁了她的足,我也没多说什么。她那里,就这样吧。能给的尊贵我给她,她若一心想要不属于她的,早晚自讨苦吃。”
卫玉容动了动嘴唇,却终究没有再多说什么。
胡媛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交情,况且这回老祖宗倒下去,跟胡媛是脱不了干系的。
她对这位明妃娘娘,委实是没有什么好感。
只是稚子无辜……
她扯着元邑的袖口摇了摇:“母亲就在宫里,看样子,老祖宗今天是要留下用膳了,过会儿旨意派下去,大约今天母亲要自己抱着孩子出宫的,叫明妃到宫门去见孩子一面吧。”
“你的善心也太大了些。”元邑语气平淡的很,仔细听来,又满是无奈,“造成眼下这个局面,她就是罪魁,你还替她想?”
“可即便没有明妃的出谋划策,高太后怕早晚也会想到这一点,不过是早晚而已。原不是我善心大,今早我去她那里时,也没给她什么好脸色,想想老祖宗,再想想您和母亲,对她,我可提不起什么善心。”卫玉容撇撇嘴,嘟囔了两句,“孩子还那样小,从前住在慈宁宫,隔三差五能见着生母一面,现在要出去住了,您总要想想让哥儿,他还是个孩子呢。”
元邑低头看她,心中说不出的满足。
她今年十六,也是半大的孩子而已,可为了他,开始变得像个大人一样了,在这深宫中,她挣扎的、努力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你开了口,我没什么不同意的,一会儿告诉李良一声,等慈宁宫的旨意下来,叫他去告诉明妃一声。”
“那我要替让哥儿谢您的恩典了。”
“只是容娘,如果将来公主府因此事而遭难,你会不会反过头来怪我?”这才是元邑心中,最为担忧的。
在他和公主府与国公府之间,她又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她处处不点透,可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要不是怕太后来日下黑手,老祖宗也不会轻易点头叫把孩子送出去。
卫玉容从他怀中挣出来,稍稍坐正,一直染了笑意的眼,难得的正色起来:“为什么怪您?老祖宗打开始不同意,我费进口舌叫她老人家点的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该向母亲和国公府请罪的,是我,该被责怪的,也是我。您是万乘之尊,孰轻孰重,我心里是有数的,况且咱们不是说好了的吗?早晚会顺遂的——奴才母家一身荣辱,全仰仗万岁一人呢。”
她说的俏皮,一面说,还一面起身朝着元邑纳福礼了一礼。
元邑叫她逗笑了,拉着她往怀里带,叫她整个人坐在了他的怀里:“横竖全凭你说吧,偏偏我这辈子,都拿你这张嘴没办法了。”
☆、第四十九章:多多指教(客户端加更)
寿康宫,花厅,申初时分。
庆都踩着细碎的步子迈进花厅的门时,一眼就看到了摆弄花插的高太后,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意气风发,又高贵不可言说。
“在慈宁宫大闹一场,你兴致倒很不错啊。”
高太后的手一顿,眯着眼看向门口的方向:“三年不见,你的规矩,却不如从前了。”
“规矩?”庆都不屑地扬唇,“难不成你还指望着,我进了寿康的门,恭恭敬敬的同你纳福问安?便是从前皇兄在时,你也受不住我的一礼,更何况如今。”
高太后喜怒未辨,放下花插,冷眼看着她:“你说的也对。大陈的公主生来都一副傲骨,如你,如荣昌。”她一面说,一面往身后靠了靠,“怎么样?三年多没进过宫了,觉得还不错?”
庆都脸色立时一变:“我以为,你请我来,不是为了说这些废话的。”
“那是自然了。”高太后一手撑着头,噙着笑问她,“太皇太后还好吗?慈宁宫后来没了动静,我想着,她应该无碍了。”
她不提还好,一提这个,庆都眼中便敛起肃杀之意来:“高氏——皇嫂,我今日叫你一声皇嫂,做人做事求的是一个无愧天地,你就不怕,皇兄和列祖列宗,会在你午夜梦回时,不放过你吗?”
“如何不放过我呢?”她哂笑,“要说不放过,当年列祖列宗该先不放过徐氏。她媚惑君上,以色承恩,先帝膝下子嗣稀薄,不全是她的错?我有什么错,要先帝和祖宗来不放过?”她扬声反问,说的是振振有词,“我为大陈江山,为皇帝,操碎了心,你今日站在寿康宫中,又是凭什么,来指责我?”
庆都呼吸一滞:“没想到你颠倒黑白,也是一把好手。那我来问你,你如何为大陈江山操碎了心?又是如何为皇帝铺路铲除障碍?三年前你说过什么?出尔反尔,这就是你为皇帝所做的吗?”
“三年前我诈你退出朝堂,卫国公府也从此避世,到如今,我也不觉得,这对皇帝来说,是不好的。”她高傲的昂着下巴,“皇帝年轻不知事,历练的还不够,对你这个皇姑,对卫国公府,太容易产生依赖了。还有徐家——在你看来,徐家难道不该除掉吗?”
“是了,没了我,没了国公府,等过个三五年,你在朝堂上彻底站稳了脚,再把徐家也扔出去——”庆都在玫瑰椅上坐下去,咂舌叹道,“从此朝廷就是你高氏的一言堂,是你们高氏一族的一言堂。”她倏尔冷下脸来,“在我面前,就不打这个马虎眼了吧?你说的这些,我难不成会听会信?”
高太后直摇头:“这么说来,你今日进宫,就是表明态度,做给我看的,是吗?”
“你知道就最好。”庆都回过头,眼中闪着精光,“你不是想把元让抱走吗?对了,说起元让——这也是你为大陈江山和皇帝做的考量?”
高太后眼神略闪躲了一把,却很快恢复如常:“让哥儿养在太皇太后身边,难免要养成个温吞性子,我是他亲祖母,总归不会害他。”
顾左右而言他。
庆都心下冷笑,脸色反倒舒缓了好多:“那这个如意算盘,你怕是打不成了。”
高太后猛然抬头,定定然盯着她:“你想做什么?”
庆都轻抚着下巴,手腕转了转,露出那只凤血玉镯来,晃得高氏眼疼。
她想了会儿,才皮笑肉不笑的说:“不要打量着别人都是傻子,把元让抱到你侄女儿宫里去,为的是什么,只当大家都不知道吗?高氏,我的好皇嫂,因你的举动,只怕来日,明妃要恨死高令仪了。”
她在慈宁宫中也大概的听了些风言风语,无非是明妃同高令仪走的很近一类,凭着她的智慧,几乎立马就笃定了,这次的事件,始作俑者必是明妃无二。
但是孩子就要被送出宫去了,明妃她多少还是知道的——跟高令仪的这个结盟,非但做不成,她反倒会因为元让的出宫,翻脸不认人,此后跟高令仪之间,只怕很难和平相处了。
高太后似乎抿出些不同寻常来:“你想对让哥儿做什么?”
“你不是说了吗?我今日进宫,是做给你看的,既然我要告诉你,庆都大长公主重理朝事,难到你猜不到,我要做什么?”她挽着耳边几缕碎发,别到耳后去,端的是风。情万种,扬眉浅笑,“今日出宫,我会带上元让一起,你的好梦,该醒了。”
“你敢!”高太后咬牙愤恨,“那是皇帝的骨肉,你敢把他抱出宫去?”
“我当然是不敢的,可是母后,肯定是敢的。”庆都讥讽的笑着,“你呼风唤雨了太多年,怕是忘记了,母后原也是随着父皇杀伐过来的人,她再不理朝政,再看着你钳制皇帝而无他法,在后宫的事情上,她还是有手腕,有胆识的——皇嫂啊,你这回做的,太出格了。我觉得挺奇怪的,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就真的不怕我找回众位宗亲,列你的罪状吗?”
高太后蓦然一震,却未曾露于庆都面前:“吓唬我?”她扬声一回,又很是不屑,“要列我的罪状,随便你,我把持朝政这么多年,难不成竟会怕了你寻回宗亲?”
她面上端的是云淡风轻,心中却已然波涛汹涌。
庆都敢在寿康宫直言元让的事,看样子,在慈宁宫的时候,她就已经和太皇太后达成了一致意见,送元让出宫,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所以她不怕告诉自己。
届时太皇太后一道懿旨,将孩子送到公主府上去,她又能怎么样?
大陈以孝治天下,以仁德服于黎庶前,她就算大权在握,总归不能再发一道旨意,驳回太皇太后的懿旨。
高太后藏在袖下的手丝丝的攥着——老东西,竟这样摆了我一道。
庆都瞧着她的脸色,看不出任何端倪来,只是她微显得急。促的呼吸,出卖了她此时的心境。
于是庆都站起身来,带着胜利者的得意:“该说的,都说过了,今后的路,还请皇嫂多多指教了。”
☆、第五十章:杀意四起
屋外变了天,原本旭日高悬,晴空万里的模样,在庆都踏出寿康宫花厅的一瞬间,不见了踪影。
天边墨色浓云滚滚而来,夹杂着呼啸的凌冽的风,打碎了这禁庭的一派安宁。
春喜进了殿中来,掖着手纳个福:“太后,要变天了,花厅这边儿风大,奴才服侍您回吧。”
这处花厅是两头通透的,即便是合上门,也难掩寒风侵入。
忽而一阵冷风再次席卷而来,高太后打了个哆嗦:“春儿,我是不是,太心急了呢?”
如果不是她太心急的话,隐忍三年不发的庆都,又怎么会这时候,跳了出来。
太皇太后连元邑的事情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今次却铁了心要把元让送出宫去。
高太后长出一口气:“也许,本就不该听明妃的,在这时候出这个头,终究是我急切了。”
春喜忙低下头去:“主子您这么说,奴才简直不敢接话。只是冒死要劝您一句,太皇太后虽说是个善心菩萨一样的人,可她不是没手腕的,万岁爷也好,贞贵妃也好,还有庆都殿下和荣昌殿下,这些都是她的子孙,看着他们受苦,太皇太后真的能坐视不理吗?”
她的一番话,更叫高太后沉默了下去。
就因为太皇太后平素丢开了手,她就把这茬给忘了吗?
并不是的。
也许庆都说得对,是她呼风唤雨太多年了,从没有人冒出来忤逆她,所以她才忽略了太皇太后的存在,还有对她会产生的威胁。
明妃——明妃突然交好翊坤宫,是真的为了背靠大树好乘凉,还是受了她身后那棵大树的指点,要在这禁庭中,搅弄风云呢?
高太后眼睛眯的狭长,这个人……
“春儿,去打听打听,庆都进宫之前,慈宁宫都见了什么人,这个人,今天一整天,又去过哪里,见过谁。”
然而春喜却并没有退下去,反倒又矮身蹲了一回:“奴才一早就打听过了的。”
高太后高高的挑眉看向她:“你早就打听了这个?”
春喜颔首应了个是:“慈宁宫的事情闹得那样大,奴才便上了心,您恕罪。”
高太后冲着她摆摆手:“打听了就打听了,说吧。”
“其实您知道的,慈宁宫是连皇后都进不去的地方,能去给老祖宗侍疾问安的,也只有贞贵妃。不过贞贵妃今日……”她略顿了顿,“一大早她见了昭妃和庆妃,三个人一同去了明妃那里,再后来就去了景仁宫见皇后,皇后后来还派了旨意,说是要给太皇太后祈福,叫明妃在宫中抄写佛经,供奉四十九日,日日沐浴焚香,不得见外客。”
这么说,卫玉容是品出味儿来了啊。
一下手就盯上了胡媛,而皇后顺水推舟……皇后为什么会顺水推舟呢?她是知道什么,还是仅仅为了打压胡媛?
“皇后早上见过别的什么人吗?在她们去景仁宫之前。”高太后淡然的扫她一眼,不经意似的问道。
春喜一双乌珠滴溜溜地转几圈儿,突然哦了一嗓子:“荣昌殿下去过景仁宫。”
高太后呵的倒吸一口气。
那也就是说,皇后一大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了。
她可真是个沉得住气的,不问责翊坤宫,连胡媛那里,都是等卫玉容带人上了门,她才顺水推舟的发落了一番。
那庆都这次进宫,又要把孩子抱走……太皇太后不会轻易动这个念头的,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把公主府拖下水来。
那又会是谁?
高太后抿唇:“皇后是不是单独见了贞贵妃?”
春喜忙不迭的点头:“主子您怎么知道的?”
她当然猜得到!
皇后这一手棋,下的相当不错。
在太皇太后面前得了个好名声,又能除掉元让这个眼中钉。
送出宫去养大的皇子,再也不会有夺嫡的资格。
立储以嫡以长……以嫡以长啊。
没了皇长子,可不就只剩下中宫的嫡子,有这个资格,继承大统了。
皇后出嫁了这么多年,端的是温顺庄淑,竟然连她都骗了过去。
只不过她笃定,皇后的如意算盘,照样打错了。
有了卫玉容,太皇太后怎么可能腾出手来,回护她一番。
自作聪明。
“春儿,去叫靖贵妃过来。”
春喜没遗漏掉自家主子连掩藏都懒得做的杀意,心头一凛:“主子,您想做什么?”
高太后一眼瞥过去:“她坏我好事,想给自己挣个前程出来,原本我还能容她几年,既然她自寻死路……”她收了声,乜春喜,“去叫贵妃过来。”
春喜却扑通一声跪下去:“主子,您可千万要三思,那是皇后……”
“我认她,她就是中宫天下母,我不认她——”高太后语气冷然,“她就什么也不是。”
劝是劝不下来了,春喜猜不出皇后做过什么,可是回想起小姑奶奶初入宫的时候,太后说过的那些话——她若是做不好这个皇后,将来自有人能做好。
其实打从一开始,太后就没有要放过皇后的。
春喜心头有些慌乱。
她是打进宫就在寿康宫服侍的,师父出宫后,她就成了寿康宫第一得脸的大宫女,侍寝虽不是她独一份的恩。宠。,可后来居上的喜鹊,终究是落下了一大截。
这件事,该不该告诉别人?可是又该告诉谁……庆都殿下?还是慈宁宫?
她们又会真心帮着皇后吗?
春喜肩头抖着,颤巍巍的站起身来:“主子,您想好了吗?”
高太后收回目光,一言不发。
春喜知道多说无益,便猫着腰,疾步退了出去。
想好了吗?
高太后抿着这句话,深思了许久。
这个时候动皇后,不是上上策,可是说要怕,她是不怕的,届时自然想一个万全之策,叫皇后难逃罪责。
如果不是皇后坏了她的大事,她满可以再留她几年。
令仪年纪还小,就被养成了那样的脾性,不叫她在宫里历练几年,就将她扶上位,来日少不了麻烦。
但是这一切,都随着皇后的妄为,全不在她的考虑之内了。
高太后轻点着手边的扶手,眼中酝酿着的,是风云诡谲四个字。
☆、第五十一章:动机
高令仪踩着步子买入寿康宫时,脸上还带着沾沾自喜的得意,近前去问安纳了福,自顾自的往一旁玫瑰椅就坐了下去。
高太后见了她的神色,不由得拧眉:“你在得意些什么?”
高令仪猛然一怔:“姑母……元让的事情不是……”
“这个算盘,落空了。”高太后有些咬牙切齿的,“把你脸上的得意给我收起来。”
她有些想要扶额,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
高家不知道究竟是如何养的这个女儿,打从她得了势以来,家里总该知道,高氏一族,早晚是要捧出一个继后来的,只要有她在一日。
高令仪是家中嫡女,却被养的这样没心计……
她深吸一口气:“庆都进了宫,这事儿你不知道吗?”
高令仪不明就里,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我知道,可是殿下不是因为慈宁宫抱病,才递牌子进的宫吗?”
高太后冷笑一声:“你的脑子呢?你的心眼呢?平日在我面前卖乖耍小聪明,遇上事儿,就蔫儿了?”
高令仪被她一顿抢白,可是什么反驳的话也不敢说,委屈巴巴的撇着嘴,垂下了脑袋去。
“三年了,太皇太后抱病不是第一回,你见过她递牌子进宫?你是怎么想的,居然会觉着她是为这个才进的宫来。”
其实从卫玉容进宫,她就一直在怀疑庆都的动机,三年前她摆了庆都一道,也是那时候庆都轻信她——可不管怎么说,如果庆都要的只是个安康顺遂,为什么会把卫玉容送进宫来?
高太后想着,不由得摇了摇头:“庆都的心思,根本就不是单纯的。”
至此,高令仪才稍稍抿出味儿来,略抬一抬头:“那殿下是为元让而来的吗?可是,连太皇太后都没法子的事情,她能有什么法子?”
她是年轻不知事的,更不会想得到,他们竟打了这个算盘,要把皇帝的亲骨肉送出宫去抚养。
是以高太后一时间这样说,她压根儿就想不到这一层。
高太后长叹一声,面色仍未舒缓:“太皇太后打算叫庆都把让哥儿抱出宫,以后就养在公主府了。”
“什么?”高令仪几乎是尖叫着跳起来的,因她动作有些太猛,一个没站稳,脚下一崴,哎唷了一声,整个人就往一侧歪。
春喜眼疾手快的,连忙去托住了她,扶着她坐下去。
高太后眉头更是蹙拢:“脚没事吧?”
高令仪虽然吃痛,可眼下哪里还顾得上她的脚,一心全是高太后方才的那句话。
于是她连连摇头,忙着追问:“姑母说的是什么意思?元让是万岁的长子,怎么能把他送出宫去抚养?您是太后,这事儿您该阻拦的,即便是闹到宗亲的面前,您也……”
“宗亲?”高太后嗤笑着打断她的话,“宗亲姓元不姓高,太皇太后要是把内情出给宗亲们知道,谁也不会跳出来说不行。横竖他不是嫡子,太皇太后和皇帝这样压着明妃,摆明了不打算扶他上位。再说了,你不过是个贵妃,凭什么来抚养皇帝的长子。我看你实在是扶不起,居然还想指望宗亲。”
高令仪脸色一白:“可是,难道就这样看着殿下把元让抱走吗?那我们怎么办?”
“能怎么办?”高太后不耐烦的丢了个白眼过去,“懿旨是太皇太后出,我不可能再发一道旨,把她的旨意驳回去。让哥儿是铁定要送到公主府去的了,咱们也用不着再打他的主意。这次算是赔大了,不仅没把孩子抱到你那里,还把庆都又引了出来。”她一面说,眼中一面敛了杀意,“皇后这一手牌,打的可真是好极了。”
皇后……?
高令仪一怔,这会儿又似乎聪明起来:“您是说,这个主意,原本是皇后出的?是她叫把让哥儿送到公主府去的?”
高太后不急不缓的嗯了一声:“所以我今天把你叫过来,是告诉你,身上的骄纵跋扈趁早给我改了,把你接进宫,就是为了来日扶你上位,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罢了。而今皇后这样坏我的事,她就断然留不得了。”
高令仪的脸上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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