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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女提刑-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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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长安黑着眼圈赶到了府衙,发现宁玉堂刚好就在前脚下车,连忙赶上前去:“宁大人。”
宁玉堂也黑着两只眼圈,想来昨天夜里一宿并没有睡好,见易长安也是早早赶过来,心里多少安慰了几分:“长安也早早来了啊。”
易长安点点头,跟着宁玉堂进了他的值事房,将闲杂人等都支开了去,才低声开了口:“大人,我们这边的动作可能要稍缓一缓;向家那边暂时不要去了,今天先查一查司户司的底账吧。”
娄四德那只木匣子里并不是原始的账簿,而是他记录下来的数字。娄四德一死,这些东西就只是一份无人证明的孤证,要把问题翻出来,还是得从司户司的账册里查才行。
这会儿府衙里行动不能太快,免得扰了燕恒的手脚,所以玉杏和娄四德记录下来的那一份数字,易长安决定等到合适的时机再抛出来。
昨天易长安还说一边清查司户司,一边拘了向家二老爷过来,这才了一个晚上,却只说清查司户司了……宁玉堂看了易长安一眼,沉吟了片刻就点头应了:“好,就照长安说的做!”
宁玉堂并没有多问原因,易长安倒是松了一口气;昨天夜里的事她不方便给宁玉堂说,到时宁玉堂问她为什么要改主意了,她只能无言以对了。
没想到宁玉堂却接着开了口:“昨天夜里姚伟义的口供是方未记录的吧?等方未来了,得让他把时间改成今日;另外,姚伟义那边我也会遣人说好这个时间,长安你也记着,昨天姚伟义不肯招供,只说要我们保全他的家眷,我们是把他家眷接出来以后,今天才取的口供。”
“是,大人考虑得周到。”易长安愣了愣,连忙点了点头,心里却忍不住喟叹了一声,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她虽然没有说出原因,想来宁玉堂已经隐约猜到了,把姚伟义的口供时间改成今天,就给燕恒那边的行事留下了充足的时间……宁玉堂在这方面的敏锐性,果然是可圈可点啊,也难怪他能坐稳这燕京府尹的位置。
一番安排布置下去以后,司户司的几位参军先被集中叫了过来。
宁玉堂脸色阴沉地训了一番话,从娄四德的死,旷扬名的被陷害,到司户主事姚伟义昨夜被捉包,挑着重点一句句敲打了过去,将司户司剩下的几人震得脑袋哐哐响,然后才抛下了几句中心思想:
“本官自任府尹以来,以为司户司甚为辛苦,对你们多有体恤宽慰,没想到居然会出现这样的事!司户司里绝对有鬼!
你们自己好好想想,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尽早来禀报我,不要等到被翻出来了再来跟我说什么,到时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此外,你们把这八年以来的赋税原始清单都给我找出来,全部交叉进行赋税底账清查,不查出个结果,这个年,你们都统统不要过了!”
第281章 清查
今年的上税差不多都清算好了,只等这两天上缴户部度支司就行了,再过个五六天,衙门里就可以封印放年假,大家高高兴兴回家过大年了,这节骨眼上居然出了这种事!
府尹大人发话要查账,还要一查八年!这八年的赋税清单,可是整整堆满了几间库房啊!这要全部清查一遍,得做到何年何月才清得完?!
司户司众人心中哀鸿一片,却也知道这种时候半点不能打马虎眼,心里暗暗把惹事的人骂了个祖宗八代,手下却忙不迭地两两交换了税册账簿的原始记录,开始盘起账来。
一时间司户司里算盘珠子噼啪作响,震得人耳膜发嗡。
易长安退到了门口,沉默地看着里面的一片忙乱,正想回头让人把椅子和火盆搬来,一回头,一道憔悴的人影突然印入眼前。
易长安有些惊讶地迎上前两步:“旷参军……”
一脸枯败的旷扬名摇摇晃晃走来,向宁玉堂和易长安深揖了一礼:“下官多谢两位大人昨日的相助,犬子……今天一早已经送上山了,下官听说司户司正在盘账,还请大人恩准,让下官一起出一份力!”
旷贤才八岁,没有成丁,按燕京这边的风俗,没有成年的小孩子是不能在家里摆放灵堂的,停得一夜,第二天就要下葬。旷家昨天夜里买坟地买小棺忙乱了一夜,今天一大早就将旷贤送到坟山下了葬。
昨天宁玉堂和易长安都派人送了奠仪过来,旷扬名今天一早下了山后,神情恍惚,一心想着先过来致谢;才进衙门就听说司户司在全部重新盘账,想到儿子可能就是因为这账目中的问题而惨遭横死,旷扬名立即提起一口气来上前请缨。
宁玉堂瞧着旷扬名因为生生熬了一夜,脸上毫无血色,沉沉叹了一声:“旷参军,你……还是先回去休息休息吧,你家里才出了这事,要是你也病倒下了——”
旷扬名摇了摇头,睁着猩红的双眼看向易长安:“易大人!求易大人告诉下官一句实话,是不是因为司户司的账目中出了问题,所以才会出了这些事?”
易长安迟疑片刻,缓缓点了点头:“目前看来,很有可能是这样。”
“大人,下官想留下来,清算出错漏!”旷扬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咚咚咚地给宁玉堂和易长安磕起头来,“下官无能,护不住自己的儿子,如今只有奋力清查出账目,让恶人恶行早些现于这天日之下,也算……也算是给贤儿报仇……旷扬名还撑得住,求两位大人成全,求两位大人成全!”
旷扬名以头抢地,保持着磕头的姿势不肯起来,膝前的青石地面上却滴下了一滴水渍,然后又是一滴,两滴,慢慢洇成了一团。
易长安心中怆然,转头看了宁玉堂一眼,见他轻轻点头,忙上前将旷扬名扶了起来:“旷参军,起来吧,宁大人已经答应你了!”
旷扬名连忙抹了把脸站起身来,又向宁玉堂和易长安深躬了一礼,急步走进了司户司;很快,司户司里又多了一道清脆的算盘声响起……
御书房里。
巨大的金丝紫檀牙头浮雕草叶龙纹的翘头案前,燕恒面色凝重地跪在地上,虽然房间里铺了厚实的织绒毡毯,地砖下铺设的地龙也把溶溶暖意传了上来,但是跪得久了,膝盖处仍然隐隐传来疼痛。
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这样跪过了……翘头案后的那位天下至尊,却仿佛根本没有看到眼前这个儿子一样,兀自在案桌上批着折子。
燕恒面色不变,微低着头一声不吭,似乎就打算这么一直跪下去。
案桌后终于传来了狼毫的玉管被搁到笔洗上的声音,燕皇扫了一眼恭谨跪在桌前姿势未变的儿子,淡淡开了口:“起来吧;不是你的错。”
“儿臣惭愧!”燕恒抬眼看向自己的父皇,却并不起身,“如果不是儿臣昨天才发现端倪,追问了武任明,那些人也不会得逞这么些年——”
“行了,起来吧。”燕皇站起身一摆手,负手在案桌边走了几步,“武维国教子不严,与你何干?你只是娶了武氏女,可不是给他当爹,要管着他那一府!”
燕恒这才赧然站起身来,垂手低头听着燕皇说完话,才低低应了一声:“是,儿臣……多谢父皇。”
“倘若这点事朕都不信任你,当初也不会立你为太子了!”燕皇虽然瞧着儿子那模样顺眼,心里的气略消了些,却还是轻斥了他一句,这才扬声吩咐守在门外的大太监刘继,“把郑文明和周良保给朕叫过来!”
郑文明是大理寺正卿,周良保是锦衣卫指挥同知。燕恒目光微闪,知道自己这位父皇是气得狠了,这件案子,不仅会要严办,更会扩大范围清查一遍了……
刘继听到燕皇口谕,连忙进来应了声“是”,踌躇了片刻,低低提醒了一声:“皇上,武国公还带着他那三子跪在殿外……”
殿外可没有铺这厚毡毯,这大冷的天儿,直接跪在水磨方砖上的滋味儿可不好受。那个武任明倒罢了,武维国既是国公,又是上了点儿年纪的人,还是太子殿下的岳父,一直跪在那里,怕太子面上也不好看……
燕皇却淡淡横睨了刘继一眼:“还不快去?!”
刘继再不敢多话,连忙躬身急步退了出去。
燕皇这才踱了几步,重新在案桌后的龙椅上坐了下来:“子不教,父之过!武维国这国公当了这么些年,朕瞧着,竟是把他父亲当年的教诲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哼,居然教出了这样的儿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一个根本不入流的户部度支司吏目,被人怂恿几句,就敢在皇税上动手脚,还真当朕的国库是他武家的不成?!”
燕恒脸色变了变,立即重新又跪了下来:“父皇息怒,儿臣回去后一定严拘武氏清娴不得骄纵!只是此事全系武任明私下所为,清娴她常居东宫,并不知情……”
他这儿子,从来既不听信妇人之言,遇事也并不把责任推卸到妇人身上,倒还有几分担当。罢了,这事说到底他也是不知情,不然也不会才追问出事情,就紧急带着武维国父子进宫陈情了……
燕皇心里稍微顺气了几分,“唔”了一声,起身亲自将燕恒扶了起来:“行了行了,这又不是你的错,只是有心人暗中算计;起来吧。”
“谢父皇宽宥!”燕恒连忙站了起身,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目前看来,他这一关,在父皇面前算是过了……
第282章 又见灭门
该来的总算来了。大理寺来人,传了宁玉堂过去,问讯了一番,半下午的时候才放了回来。
易长安听到宁玉堂已经回了衙门的信,连忙赶了过来想问问情况,才走到门边,就听到里面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听闻此案是易大人审出了线索,本官接手过来,还想请易大人继续跟这边协作一回,宁大人应该没什么意见吧?”
这案子不仅让大理寺来查,还让锦衣卫也来插手了?易长安进了门,一眼就看到陈岳正目含深意地向自己看来,想到自己早上跟他开的玩笑,头皮微麻,垂目避开他的视线先行了一礼:“陈大人好。”
宁玉堂顶着陈岳的煞气正坐得不太自在,见易长安过来了,想着上次寿王府夏氏命案,就是易长安跟陈岳一起破的,连忙招呼了一声:“长安来了,快坐快坐。”
先前被大理寺传唤过去,宁玉堂还以为自己怕是一时半刻回不来了,得在大理寺监里面住了一段时日了,没想到大理寺卿郑文明问了情况,得知他府衙里发生命案后做的一些事后,轻轻点了点头,只是申斥了他几句有失察之责,就让他尽快配合京畿锦衣卫把证据找出来,然后就这么放他回来了。
宁玉堂一背的冷汗刚冒出来,就这么慢慢又消了,心里正在庆幸不已,跟他一起过来的陈岳却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上回太子妃殿下生辰宴,我听说宁大人也是去赴了宴吧?”
宁玉堂在陈岳这个锦衣卫千户面前哪里敢隐瞒,何况那天也是光明正大去的,又不是没人看见,连忙应了一声:“是,宁某侥幸得了邀请,那天也去赴了宴席。”
陈岳当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难怪之前我瞧见庆公公跟郑大人私下说了几句,宁大人好运气……”
满燕京城里,也只有太子殿下身边那位大太监姓庆。宁玉堂当时立即回过味来,只怕是太子殿下跟大理寺卿郑文明那里私下交待了些什么,郑文明这才只是略微申斥了自己几句作罢。
他虽然上次得去东宫赴了次宴席,也不过跟太子殿下照了个面,敬了杯酒而已,哪里有那么大的面子让太子殿下吩咐庆公公找郑大人帮他说话?
宁玉堂哪里还不明白,只怕这一次又是沾了易长安的光,托了他的福了。这会儿见易长安进来,语气不自觉就带了几分感激出来:
“长安,你来得正好,大理寺郑大人说,瞒税案皇上已经下旨申令严查,陈大人这里正好接手了燕京城这一块儿,正说着要请你协办此案呢。”
易长安立即拱了拱手:“大人放心,下官一定会尽力协助陈大人的。”
宁玉堂侧头一眼瞥见陈岳看着易长安那略有些奇怪的眼神,心里不由一个咯噔:难不成他想错了?长安虽然跟陈岳协办过案子,两人的关系私下却并不好?不过瞧着易长安的神色倒是没有什么不对啊?
陈岳已经敏锐地回望向宁玉堂:“宁大人如果没有别的事,我想跟易大人好好讨论讨论此案之前的案情!”
宁玉堂只得点头应了,瞧着易长安把陈岳请去自己的值事房,想了想又觉得有些不放心,临门喊了一声:“长安!”
易长安回过头来:“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如果有什么困难,记着只管开口,府衙会帮你担着的。”宁玉堂顶着陈岳有些犀利的眼神,还是咬牙又补了一句,“不必委屈求全!”
什么叫做“不必委屈求全”?这个多事的宁玉堂,难不成还担心他把易长安吃了?陈岳脸上阴了阴,心里暗诽了一句;哪怕明知道宁玉堂身为上司这般关心是对易长安好,如果不是看宁玉堂一把年纪了,他都觉得拳头有些发痒!
“多谢大人关心!”易长安连忙拱手谢过了,这才转身带了陈岳先去了自己的值事房。
一进房间,陈岳就把门“砰”的一声关上,将易长安一拉,堵在了门板和自己胸膛之前,语气有些咬牙切齿:“禽兽不如?”
这小心眼儿的男人!易长安“噗”地笑了出来,伸手去推他的胸口:“干嘛呀你,手上还有案子要办呢!”
“你信不信我先办了你!”一推之下,陈岳不仅半分没有后退,还往前更贴近了几分,凤眸危险地眯了起来,“别以为这里是府衙那个宁玉堂就能给你撑腰仗气……”
易长安心跳蓦地加快,脸上不争气地红了起来,低头轻啐了一声:“禽兽!”话间刚落,下巴被就人捏紧仰起,迎上了陈岳压下来的双唇。
房门却在此时不合时宜地被敲响,方未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大人,小人把案卷拿来了。”
陈岳的动作不由一僵,认命地吐了一口气,用力吮了吮易长安的耳珠:“晚上再收拾你!”这才扬声应了门外,“稍候!”
瞧着易长安眼睛水润含媚,陈岳一把将她拉到桌后的椅子上坐下,自己转身去开了门,却把方未堵在门外,只从他手中取了案卷进来:“行了,本官跟易大人还有要事相商,你先下去吧!”不等方未答话,就“砰”的一声将门重新关上了。
锦衣卫的人,这脾气还真是大啊,也不知道易大人会不会受委屈……方未摸了摸差点被撞着的鼻子,无奈地先退了下去。
被人突然打扰了这么一下,易长安已经稳住了情绪,看了眼陈岳手中的案卷,清了清嗓子,正色开了口:“之前为了太子殿下那边方便行事,娄四德留下的那只木匣的事我暂时没有抖出来。
既然这案子是你这里接了手,那正好把这些证据拎出来,司户司里清查账目也能更加有的放矢一些。”
见她说了正事,陈岳也很快把刚才的绮丽心思放到了一边:“好,一会儿我们去找玉杏问问口供,再把那只木匣子拿出来;我来之前,已经让人把向家那边都抄了。
不过去户部拿人的时候,那个张胜元一见势头不对,直接就服毒自尽了,我怀疑……”
陈岳话没有说完,门外又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这一回却是江浪:“大人,娄家那个去报丧的老仆回来了!”
易长安一下子就听出了江浪的语音有些不对,急忙起身拉开了门:“可是出了什么事?”
“那老仆说,就在他赶到的头一天晚上,娄家火烛不慎,引发大火,因是后半夜熟睡之时,阖家都已经丧身火海……”
竟是灭门!易长安不由轻抽了一口气。
第283章 匣中梅
姚伟义昨天供述,因为娄四德自觉捞得不少了,心生退缩,上面的人担心他会泄露秘密,所以生了杀心。不过,只灭口了娄四德一个还不够,竟是连远在另一座城池乡下的整个娄家都迅速被全数灭门,这一份狠辣手段——
陈岳脸色分外凝重起来:“长安,我们即刻去问问玉杏!”出门就急唤了魏亭过来,“加派人手,严守张胜元的家眷,必须护住他们的性命!”
易长安不出声地跟陈岳对视了一眼,心里一阵阵收紧;原本以为只是一桩命案,没想到后面牵出的竟然是这么大的事件,只怕背后这只无形的手的力量,不容小觑……
陈岳和易长安匆匆赶回陈府提审玉杏,玉杏直到这时才知道了娄四德的死讯,一时不由落下眼泪:“娄爷前些日子或许已经有了些预感,特意把那只木匣子放到奴家这里,交待奴家务必收好。
他上回过来的时候还说,让奴家做好准备,近几日奴家赎身出来,到时带着奴家去各处风景名胜先游逛一番,再挑处合眼的地方住下来……”
易长安等她情绪平静了些,才追问了下去:“平日里,娄四德可曾跟你说过他的事?”
玉杏拭了眼泪,略迟疑了片刻就开了口:“就在上次娄爷过来的时候,神色间很是高兴,奴家曾笑问他是不是发了大财,娄爷回了奴家一句,他找到了一棵摇钱树……
当时奴家只是以为娄爷在跟奴家开玩笑,并没有多问下去,不过那天晚上娄爷兴致很高,还许诺说过几日就给奴家买一套红宝头面过来……”
易长安心里蓦地警觉起来。
姚伟义说,娄四德心生退缩,上头的人怕他泄露秘密,所以才下了杀手。可是按玉杏说的,娄四德并没有透露出半点误上贼船的意思,反而兴致很高……
娄四德已经攒了那一箱子黄金,之前却并没有什么动作。前些时日却不仅要给玉杏赎身,还许诺要给她买头面,应该是娄四德可能另外能收到一笔横财。
难不成,娄四德说的找到了一棵摇钱树,并不是戏语,而是真的意有所指?
这么说,姚伟义在说谎?他的家眷可都是在府衙的庇护下!
真相会不会是娄四德并没有心生退缩,而是贪财无厌,要求提高自己的报酬,所以才会被灭了口?
也不对,娄四德既然做下了这事,就该知道踏足容易抽身难,这里面担着杀头的风险,难道他不应该一直是小心谨慎地做下去吗?
他哪里有什么资本跟上面那些人来狮子大开口,这不是上赶着找死吗?!
见玉杏那里问不出别的话了,易长安让人带了她下去,有些闷闷地坐了下来:“陈岳,我总觉得这里头应该还搁着什么事——”
可是现在她却找不出线索!
“我看了姚伟义的口供,姚伟义是听了张胜元的指使,做了那一些事,或许他并没有说谎,张胜元就是跟他说,娄四德心生退缩,但是实际上——”陈岳顿了顿,拧着眉头仔细斟酌了片刻,才慢慢说了出来,“依我这些年的经验来看,娄四德或许真的是有所依仗?”
娄四德就是一个卖命的马仔,他能依仗什么呢?
易长安左思右想没有头绪,索性先把那只木匣子拿了出来:“算了,我们慢慢再查吧,先把这只匣子里的东西誊录一份送到司户司,让他们也能从这些数字里面早些翻找出原始单据出来。”
陈岳点了点头,唤了两名手下进来,伸手从木匣子取出了那一沓字纸:“你们尽快把这些都誊录一份出来。”
字纸轻抖间,一朵干枯的梅花从里面飘然落下,易长安“咦”了一声,弯腰拾起了那朵梅花。
娄四德并不是什么爱好风雅的人,这一点可以从他家中的布置中看得出来,这朵干枯的梅花为什么会在他装了秘密的木匣子里呢?
梅花虽然已经干萎,但是颜色犹在,看得出来,应该是今年新开的花朵,小小的一朵,却是重瓣累累,淡青色的花瓣中,花蕊却是艳红色,可以想见花朵盛放时,会是何等娇美。
不过现在正值冬季,梅花处处可见,或许是这朵梅花落在了娄四德身上,然后在他放东西时,无意中掉落进了这只木匣子里也说不定。
易长安想了想,还是将那朵梅花放回了木匣子里,俯身看向陈岳那两名手下抄录的字纸,本想从里面发现些线索,只是那些字纸上只记载了赋税的数据,要想找出其他的,却是半点儿也没有。
瞧着易长安眉头紧皱,陈岳伸指叩了叩桌面,提了个建议:“不如我们去张胜元家里再看看?”
娄四德只是个下面做事的小虾米,姚伟义虽然是主事,作用也是差不多,张胜元一见势头不对,就服毒自尽,只怕里面还有些文章,虽然锦衣卫将张家抄了一遍,或许易长安过去还能找出些线索?
易长安点了点头,正要和陈岳出去,魏亭却急匆匆地冲了进来:“大、大人!张胜元的妻子死了!”
陈岳脸色不由一凛:“杀手呢,捉住了吗?”
得知娄家灭门后,他还特意让魏亭去加派了人手看管好张胜元的家眷,能在重重锦衣卫的守护下杀了人,怎么也该留下几个活口下来。
魏亭神色却有些惭怍:“大人,没有杀手……”
没有杀手?陈岳紧紧盯着魏亭,脸色分外难看起来:“你不会告诉我,张胜元的妻子是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自杀的吧!”
重犯的家眷,锦衣卫没有审讯之前,就是想死也是死不成的,什么时候居然会出这种疏漏?!
“属下、属下也不知道,巡逻的守卫前一息刚刚过去,还没转身就听到那女人叫了一声,等回头看的时候,就看到她已经死了……”魏亭嚅嚅答着,将头深深低了下去;事实上,他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事实就是,张胜元的妻子死了!
陈岳刚瞪了魏亭一眼,易长安已经开了口:“走吧,我们赶紧先去看看!”
张胜元家中被查抄,所有家眷都被押进了昭狱,男女分关在两间牢房,下人则押在了另外一处。
昭狱中空气污浊,环境阴暗,陈旧的和新鲜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让人闻之欲呕。
易长安不得不掏出手帕捂住了鼻子,直到走到女牢这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女牢这边一般都是重犯的家眷,因为受到家中男人的牵连,所以被一起抓了进来,上刑的情形很少,所以情况要好一些;不过也仅止于好一些而已,里面那种阴森的环境,如果有人能出去是绝对不想再进来第二次的。
第284章 巧合?灭口?还是报复?
易长安取下帕子松了一口气,一眼就看到了自己要去的那间牢房:那间牢房里几个女人都瑟缩地挤在一个角落,离另外一个角落尽量隔得远远的,而她们远远避开的那处角落的地面上,正倚墙靠坐着一人,一动不动,微微低垂着头,正是张胜元的妻子余氏;只是现在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让人打开了牢门,易长安当先走了进去,先是仔细观察了一下死者的情形,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这才让人把尸体先运了出去。
见易长安回头看了一眼还缩在角落里的几个女人,陈岳上前低声解释了一句:“那几个是张胜元家中的女眷,他的几个妾氏和庶女。”
易长安点了点头:“把她们分开关押;一会儿我要问口供。”
陈岳一挥手,魏亭立即带着人上前,将人分开押走了,有人还惊叫了一声,又很快被捂住了嘴拖了出去;牢房里瞬间空荡起来。
易长安仔细在牢房里又搜索了一番,甚至还把铺在地上的那些陈年稻草一把把搂起来抖了抖,见并没有什么异样,这才退了出去:“走吧,我要先验尸。”
锦衣卫里也有仵作,不过死者是女子,易长安索性也不假手他人了。
死者余氏年约四十许,面色苍白,嘴唇紫红,面部还带着些许惊搐的表情。易长安将余氏的衣服一一除去,仔细查验后并没有发现有任何外伤,心里不由闪过一个念头:难道余氏只是意外猝死?
接下来问的口供似乎更加指向了这一点。
张胜元的几名庶女和妾氏以及余氏的贴身大丫头都证明,余氏素来有心疾,常年在家中用着药的,自打今天一早突然被锦衣卫抄家关押以后,脸色就不是很好,再加上昭狱里环境很差,心疾病患在这种情况下确实是很容易突然发作的。
难道只是巧合,而不是有人要特意灭口?或者只是单纯的趁机衔恨报复?
余氏因为身体不好,生前对那几个庶女和妾氏自然也没有个什么好脸色,虽然因为家用不愁,在吃穿上面并不算太苛刻,但是摞脸子斥骂和小施惩罚实在是经常的事。
那几个妾氏和庶女,要是心生报复的话,动机也是成立的,但是她们又是怎么动的手呢?
张胜元的妻子余氏和几个妾氏、庶女被关在一起,被押进来的时候已经都搜过身了,身上的簪环及任何全都被搜走了,一人只得了一根发带绑头发而已。
而且饭食和饮水都是昭狱里供的,那几人虽然因为惊惧,根本吃不下昭狱里那冷硬得跟石头似的馒头,但是水还是喝了一点的。
但是水也只是一个牢房送了一碗而已,易长安问过,大家都喝过了那碗里的水,如果是下毒,那其他的人也应该有些症状显现才是;但是,跟余氏同关在一间牢房的另外几人都是好好的,而且从余氏的尸检情况来看,应该也不是中毒……
易长安的脑海里一一浮过刚才审问过的几个女子的面容,那几人无一例外,脸上都是惊怕瑟缩的神情。
一直生活在深宅大院里的芊芊弱质女子,突然遭遇到这般大难,肯定都会这般神色惊惧;可是这样一来,即使凶手因为问话而惊怕,这种同出一辙的面部表情也很容易将她掩盖过去……
易长安捏了捏眉心,盯着面前的几份口供,又仔细思索起来。
她第一个提审的是张胜元的妾氏钱姨娘。钱姨娘原来是服侍余氏的大丫环,后来余氏有孕,就把钱姨娘开了脸给了张胜元。
钱姨娘只生了一个庶女,早已嫁了出去,她跟余氏差不多的年纪,早已在张胜元那里不得宠了,加上身契一直捏在余氏手里,所以一直尽心在余氏身边服侍,只盼着余氏多给女儿几分脸面,让人知道女儿娘家有靠,在婆家能够立得起来。
所以钱姨娘虽然也免不了,但是算是几个姨娘里挨骂挨罚比较少的一个了,不过反过来想一想,钱姨娘也是姨娘里面忍受余氏时间最长的那个。
现在张家遭了这一难,钱姨娘会不会想着破罐子破摔,干脆弄死余氏出气呢?
易长安轻轻将钱氏的口供放到了一边,目光落到第二份口供上。
第二份口供是张胜元的庶女张五娘的。
余氏年轻时心疾并不算严重,成亲几年后,总算还是生了一子一女,儿子已经考了个秀才,还订了一门亲事,一心想等着考中了举人再来个双喜临门;女儿则早已嫁到了外地。
忙完了自己儿女的亲事,对剩下那些庶子庶女的亲事,余氏自然就能利用就利用了,特别是几个庶女,余氏一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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