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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女提刑-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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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开始翻阅案卷呢,人就出事了,难道……
宁玉堂能坐上燕京府尹的位置,就是因为他脑子比同僚要灵活,转得快、想得多,一想还有那个可能性,立即就肃了一张脸:“来人,把张从亮给我先拿下押监!”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先把张从亮给看住了,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好歹这嫌犯他可没让跑,就不怕担太多的责!
张吏目哪里想到不过是一袋陈年柴炭而已,竟会闹到了这个地步,府尹大人还发话把他押下——这是怀疑他在里面下了毒?!
一想到里面的严重性,张吏目立时跪下喊起冤来:“大人,大人我真没有下毒啊,大人,我冤枉啊——”
以前就看到那些击登闻鼓的一个两个大喊冤枉,张吏目还嫌人家嘈刮得慌,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竟然有一天轮到了自己来喊冤……这、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先前易长安还交待了墨竹一番,没想到不用墨竹说上几似是而非的话来引导,就有人落井下石把张吏目给推坑里去了。
墨竹心里感叹着张吏目定是以前没少克扣人家,现在是报应来了,自己则安心闭了嘴,拿了大夫的方子,借口要去抓药堂而皇之地跟宁玉堂那边告了假,将易长安扶回去休养了。
宁玉堂自然忙不迭地安排了自己的马车相送。
墨竹将易长安搀到了马车上,刚一放下车帘子,先前还要死不活的易长安就睁了眼,伸手进外衫,从腋下取出了一柄小木梳。
刚才她就是把这柄木梳夹在了腋下,让血液流通不畅,大夫过来诊脉时才惊呼她脉象迟滞,再加上她当时那面色,面白唇紫的,再吐点白沫出来,有先前墨竹的话垫底,轻松就误导了大夫以为她是中了毒。
说起来,莫离那些日子鼓捣出来一大包各种用途的药还真是好用,比如今天这个,不仅把那个长了一双狗眼的张吏目给陷进坑里,更给她争取了一些缓冲时间……
她在燕京毫无根基,却是被皇上钦点为了办夏氏命案而来,这来不来的,她案卷都才看了一遍呢,只怕早就是某些人的眼中钉了。
所以借着这件事闹一闹,来个以退为进,先回去明里“养病”,暗里调查刚刚好!
易长安一回到客栈的小独院就关门闭户“养病”,让墨竹去煎了药,把个小独院弄得药味弥漫,自己则坐在桌前仔细想着刚才看过的案卷,把心里的疑点和可能是线索的关键点一一列了出来。
当初在滁州府的时候,陈岳说他会和她一起查这起案子,如今她已经来了燕京就职,陈岳那边……应该也收到消息了吧?
搁下笔,凝神看着桌上自己写好满满四五张纸,易长安一时有些想出了神,唇角微微带出一丝苦笑。
她跟陈岳断了交往,只怕现在陈岳并不想见她了,她才来燕京人生地不熟的,这案子要想暗查,只怕——
外面突然传来了“咣”的一声,大概是熬药的药罐子被摔破了,一股浓浓的药味儿升腾而起。
易长安心生警惕,刷地站起身隐在窗边,正想从窗缝里觑一觑来人,却听到墨竹因为吃惊而有些结巴的声音:“陈、陈大人,你怎么来了?!”
院门是紧紧关着的,陈岳闻到院子里传出的药味,想到刚刚收到的消息,心中焦急,索性直接从墙上翻了过来。
看了眼地上淌了一滩的药汁,陈岳心中一阵发紧:“她怎么样?!”
“爷他、他……”
墨竹正在想着要怎么说,房门已经从里面打开;易长安立在门后,面容却正巧隐在半开门扉的阴影中,让人一时看不清她的神情。
“钰山兄,请进。”
第211章 再相见
陈岳一步迈进房间,凝目看了易长安片刻,见她面色如常,心里暗松了一口气,话到嘴边,最后却只问出了一句:“你……没事吧?”
他先前听到消息的时候,心里就跟火燎了似的,一边吩咐了魏亭带了人去办事,一边就快马赶到了这边来。
一路上心里闪过了无数猜测,生怕自己赶过来看到的又是易长安苍白的脸,幸好……她没事!
“多谢钰山兄关心,我没事。”易长安掩下自己惶急的心跳,急忙开口答了话,片刻后又觉得自己刚才答得太快,连忙掩饰性地拿起了刚刚写好的那几张纸递了过去,“钰山兄,这是我刚才对夏氏案的一些想法。”
易长安的慌乱,陈岳看在眼里,心中微微一酸,伸手接过了那几页纸,顺势低下了头,不想让易长安看到自己眼中的痛意。
夏氏,姓夏名颐莲,本身只是寿王的一名侍妾,前些时日报宗人府因意外身亡。
一个妾室,在妻妾成群的内院中意外死了,在无数富户家中也不过是一件小事,即使当初夏颐莲是入选宫女后被淑妃看中而指给寿王的,算是有名牒的人,宗人府也只是记了个档而已。
本以为这事就是这么过去了,没想到夏颐莲的胞兄夏世忠因为东退突鲁国来袭的骑兵立了大功,新近被封为正四品的威德将军,正要回京授封,一听到妹妹的死讯,夏世忠就怒了,一本奏折直抵皇上的御案前,言称妹妹死得冤!
夏世忠和妹妹夏颐莲兄妹两人的感情甚笃,当初夏世忠病重,家中却捉襟见肘,如果不是夏颐莲瞒着家人去入选了宫女换回了二十两安家纹银,夏家也没钱抓药治好夏世忠。
因此夏世忠病好后发誓,此生一定要好好照顾妹妹。宫女是年满二十五岁才会放出宫来,平常因为横祸遭受牵连的,很多甚至等不到出宫时间。
夏世忠不忍妹妹在宫中受苦,立志投了军,在东岭边军中舍命拼杀了这么些年,一步步从死人堆里走出来,当上了一名低级将领,只盼着有一天能够用封赏换妹妹提前出宫。
只是那个时候,被分到淑妃宫中的夏颐莲因为品性纯良被淑妃看中,赐给了自己的儿子寿王当侍妾。
夏世忠得到消息,哪怕心里再不乐意,也只能努力杀敌立功,以期将来给妹妹一个强硬的娘家做屏障,不求妹妹得宠,只求护她在寿王府立住一席之地,平安生活。
这次突鲁国又来东岭打边草,夏世忠英勇杀敌,生擒了突鲁国王太子,逼迫突鲁国退兵,并且要把突鲁国的王太子押来燕京为质,和突鲁签订不犯边的盟约。
就是这个关键时候,夏世忠放在心口想护着的妹子竟然死了!他怎么可能不怒?
陈岳仔细看过了易长安列的细目线索,只觉得脑中的一团乱麻纱开始有了些清晰的脉络,将那几张纸小心折好收入袖袋,轻声开了口:“这案子中还有一个情况要告诉你。”
易长安抬头看了陈岳一眼:“什么情况?”
两人靠得不远,四目相对,易长安这才发觉陈岳瘦了不少,下颔一片青黑的胡茬,那双凤眸似乎比以前更深黑了,让她心口不由一颤,微微有些发疼,下意识地就撇开了眼:“都忘记招呼钰山兄你坐了……”
她若是绝情,就直接把他当路人好了,偏偏她再见着他,却是这样的表现……陈岳心里又气又痛,却死死压下了,沉声开了口:“夏颐莲是不慎溺死的,可是夏世忠给皇上的密折中却陈情说,他妹妹从小就水性很好,好到能漂在水面上睡觉!”
易长安“啊”了一声,沉默了下来。
游泳这种技能,跟骑自行车一样,人一旦学会了,就不会忘记。夏颐莲若只是会水也就罢了,但是夏世忠却敢在皇上面前说她水性很好,好到能漂在水面上睡觉,这就有些奇怪了。
“如今天气渐冷,水里温度低,也不排除夏颐莲因为寒冷一时抽筋了……”
易长安边思索边说着,刚说完这半句话就被陈岳打断了话:“你看的是府衙里存留的案卷副本,里面有些细节记述不明。
实际上,夏颐莲是溺死在城外御香山寿王府的一个温泉池子里。据寿王说,当时两人在温泉池子里欢好,事毕后他因有事先出去了,夏颐莲靠在池壁上有些昏昏欲睡的模样。
当时他也并没有多想,没想到等回来后才发现,夏颐莲可能是因为疲惫,竟然溺在了池中……”
易长安不由挑了挑眉。除了陈岳,她以前真没跟男生交往过,也并不清楚男女间做了夫妻之事后,女人会累到什么程度,只是真的会让夏颐莲昏睡不醒而至于溺亡吗?
难怪夏世忠会在密折中说出“好到能漂在水面上睡觉”这种话……易长安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开始问细节:“夏颐莲一直在温泉池里没有出来,那她的侍女呢?难道都不会去叫她?”
“寿王说,他们……”陈岳轻咳了一声,“所以他把那些个下人都远远打发走了……”
在大燕朝正统的观念里,夫妻敦伦,在床上才是正经的,在温泉池子里……就有些淫闹的意味了;所以寿王才要把人打发走。
这解释听着也确实很是合情合理。
易长安沉默了片刻,突然开了口:“夏颐莲的遗体在哪里?我想去亲自验一验。”
陈岳并没有应下,却仔细看了她一眼:“你身体……”
“我没事,我只是用了些小莫给我的药,治一治那个张吏目而已。”易长安连忙解释了。
陈岳的脸色顿时和缓了不少:“顺便来个缓兵之计?”
易长安知道陈岳思维缜密,也不瞒他,微微有些窘迫地点了点头:“免得一来就成了别人眼中的钉子。不过那个张吏目也确实是……”
陈岳却突然“嗯”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话:“这几天你都要继续‘养病’,明天上午可能府衙会有人过来探病,等下午晚些时候,我会悄悄接你出去。”
易长安连连点头,应了声好,一时该说的话说完,跟陈岳对坐着觉得有些尴尬起来,低着头只顾摩挲着手中的茶盏。
她低着头,陈岳却抬着脸,一眼不错地看着她。
他向来也是极刚强的一个人,那天被易长安直言拒绝之下,心神俱失,怀着一股气就回去了。可是这些天来,白天忙于公务倒也罢了,每个夜里却依旧是止不住地想她,想得心口发痛,却始终想不通……
第212章 出气
“那个……”
“那个……”
易长安刚想开口委婉送客,不提防陈岳也同时开了口,连忙尴尬地打住了自己的话:“钰山兄先请。”
“咳,”陈岳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才继续说了下去,“我是想问你,那两片绣片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我自进了锦衣卫接触到前梁宝藏的线索以来,这十来年的工夫,也只找得了两块绣片,这还包括了上次怀阴县曹家那灭门案子中找到的一片绣片。你怎么就……”
她才来这里多久?居然一下子就得了两片……易长安苦笑了笑:“我倒是希望自己没见过这些东西,这就是一堆麻烦啊。”简单把两片绣片的来历说了一遍。
如果是别的锦衣卫,只怕要把易长安控制起来好好问询一遍,一句话都要掰开来仔细揉碎了找线索,还会把她家里都翻个底儿朝天了。
陈岳倒是理解易长安为什么一直藏着掖着这事的原因,只是一想到易长安这是为了抵偿他那一回的救命之恩,拿出来等值交换的,心里就格外不是滋味。
房间里一下子又沉默起来。末了还是陈岳记着易长安先前的苦笑,收敛了自己的情绪,低沉开了口:“这件事……你不用害怕麻烦,以后要是还找到了这种绣片,直接拿过来给我就行了;黑鳞卫也好,锦衣卫里其他的人也好,我是不会让别人知道的。”
只要说的是公事就好;易长安心里松了一口气,立即点头应了。
陈岳顺势就起了身:“那我先回去了;要是有什么事想找我,你让墨竹到长门街福记商铺留话就行了。明天下午我再过来接你出去。”说完也不等易长安起身相送,几步迈出房间,一个翻身就跳出墙去了。
易长安怔怔看着已经空荡荡的墙头,良久之后暗叹了一声,回房间去了。
陈岳说明天上午可能会有些新同僚过来探探病,没想到才到半下午的时候,燕京府衙那边就接二连三地过来人了。
易长安只要负责面色不佳地躺在床上装病号就行了,墨竹却是迎前送后着实忙了一大阵;实在是每个过来的人都笑得很热情,嘘寒问暖仿佛跟易长安是几辈子的老友似的。
直到天色渐晚,本以为总算消停了,方未却拎着一只小包裹偷偷蹩了进来。
毕竟是在府衙里第一个对他们挺热络的人,易长安很客气地从床上半坐起来跟他说话。
方未本来就只是半边屁股沾了椅子,瞧着易长安这客气的架势,连忙站起身来:“易大人快躺下快躺下!身体要紧,小人就是过来探望探望大人,说几句就走,就走。”
易长安笑着对他摆摆手:“你坐你的,我这会儿觉得好多了,坐一会儿也不碍。”
方未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坐了回去,看了眼自己手边的那只小包裹,神色有些忸怩:“这个……家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这是我老娘自己腌的一些酱瓜,吃着很是开胃,小人就……”
易长安眼睛不由亮了亮:“我这一路上吃着路食,正没个咸淡的,这会儿喝了药又是一嘴的苦,有这酱瓜来下粥正正好!”
见易长安不加掩饰地露出欢喜的神情,方未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是独子,家里有一个长年卧病在床的老爹,加上老娘一家三口都靠着他的这一点俸禄,所以家计紧张,那些昧良心的银子他不想去沾,因此要烧那些个热灶也没那些银子去送,烧不起。
这位新来的易推官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官架子,为人不傲气也不迂腐,所以方未想试试看来走走门路,多少结个善缘也行啊,不然他在府衙这都好几年了,一直还是个最低等的文吏。
要走门路自然要抓好易长安患病这种时候,只是易长安请他带个路,送个案卷,抬手就打赏了他五两纹银,这要探望易大人……要送什么样的东西才合适呢?
方未在家里想了半天,觉得合适的吧,囊中羞涩买不起,买得起的呢,又有些让人看不上眼,还是他娘给他出了一个主意,说那位易大人既然一路风尘仆仆地过来,路上那些路食可不一定对胃口。
一般人才到一个新地方,总有些许水土不服的感觉,这要送点什么开胃的东西过去,既是自己做的,干净又显得亲热,又不要花什么银钱,所以就出了个主意让方未送了两小坛子酱瓜过来。
没成想这还真送对了!
见易长安当着自己的面吩咐墨竹晚上就拿这酱瓜给她配粥吃,方未心里更是放松下来,说话语气间也更亲热放松了几分:“易大人你不知道,昨天你回来后没多久,那个张吏目张从亮就被锦衣卫带走了!”
“张吏目被锦衣卫带走了?”
这燕京城里多少的官儿,锦衣卫怎么就瞅上张从亮这等小吏了?等等,京畿锦衣卫千户不正是陈岳吗,可是刚才他怎么没说……
陈岳……这是在为她出气?!
易长安有些吃惊地睁大了眼,心中隐约闪过一丝明悟,让她心尖有些发烫,又有些酸涩,慢慢又涌上了一丝迷惑:她都跟陈岳断了那层关系,陈岳还有必要这样吗……
易长安微微低头不语,看在方未眼里,却是神色高深莫测的模样,想到府衙里那几个人不知道怎么猜测的小道消息,方未的心里不由狠跳了两下。
张从亮被锦衣卫带走没多久,府衙里就几个小吏之间就嘈嘈私语传开了小道消息:“京畿锦衣卫平常哪天不是盯着大案,就是盯着那些三品四品以上的官儿,怎么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居然跑来咱们这衙门抓一名小吏?这事儿真邪门儿呀!”
“邪门儿?你怎么不想想张从亮今天做了什么事?”
“今天做了什么事?他哪天不是这副德性,狗改不了吃屎,瞧着没背景的就要——”
“没背景?!我看他是撞到石头了!人家没背景,这头刚说中了毒要回去养病,那头锦衣卫就来抓了人走……”
“啊,你是说易大人他——”
“这世上可真人不露相啊——”
回想到那些同僚们的议论,方未看向易长安的眼神隐隐中更带了一丝敬畏,言语间更恭敬了些,又略说了两句,这才起身告辞了。
方未因为自觉手里拎的礼物太轻,差不多是天擦黑才过来的,等他走后,小独院里总算消停了,易长安吩咐墨竹拴了门,嚼着方未带来的酱瓜下粥,胃口虽然开了,心里的滋味却是复杂难当……
第213章 夏世忠
身为燕京府尹,宁玉堂虽然要矜持地端着一些,第二天上午还是过来探望了易长安一趟。
大概是下面人的议论以及一些小道消息传进了他的耳朵,今天他对易长安的态度明显比昨天要热情了不少;昨天要不是易长安暗中行了一手逼了他一下,他还想和稀泥把张吏目囫囵掩过去呢。
今天却是态度真诚多了,先问了易长安感觉怎么样,又体贴地给她介绍了燕京城的名医,还留了自己的帖子,告诉她可以拿这帖子去请名医。
易长安面色苍白地谢过了,装作体力有些不支的样子,神情有些倦怠起来。
要有眼色的,自然就知道该告辞了,宁玉堂却还有些话没问出来,只得硬着头皮装作没看见,继续开口说了下去:“不知道易大人知道不知道,昨天你走后不久,张从亮就被锦衣卫拖走了——”
易长安一脸的懵懂和吃惊:“有这回事?这是为了什么?”
宁玉堂本来是想打探打探易长安到底是个什么背景,没想到易长安年纪轻轻,竟是滴水不漏,倒让宁玉堂自己犯了疑;或者真的只是因为易长安要过来办这件案子,所以张从亮受人指使在炭里下了毒,锦衣卫这才抓了他走?
还是这易梁真的是真人不露相,什么从从七品的推官一路跳级晋升是因为他破案有功都是虚的,其实是易梁大有背景?
宁玉堂心里犯着嘀咕,本来还想让易长安病好后早日过来上值的,是好是歹赶紧把这案子给办了的,末了心里掂量了半天,还是把到嘴的话使劲儿又憋了回去。
案子再重要,易长安这边拖延也是有情可原的,关键是……要是易长安背后真的有厉害的人,连锦衣卫都能差使动,那他可不能得罪易长安。
不然的话,要是锦衣卫回头随便找个茬子把自己给提走了,那可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也不好多说话了,宁玉堂客套了几句,留下礼物就走了,易长安让墨竹关了门,起身将脸上的伪装都洗了个干净。
陈岳一进来,看到的就是一张还带着些许水气、颜色嫣粉的脸,心神晃了一下才收拢回来:“让墨竹守在这里,我现在就带你过去。”
易长安立即收拾了东西跟着他走了出来,抬脚正要往门边走,就被陈岳搂着腰纵身一跃,直接翻过了墙头,身形迅捷地挟着她坐进了候在墙外的一辆马车。
刚才他只一搂,就知道易长安在夹袄下穿了他送的那件金丝软甲,那时他一时气恼了,说出了易长安要是不要,就把这金丝软甲扔了的话。
可这件软甲是他费了不少心力,才找了一位有名的大匠师精心打制出来,本想着送给易长安当生辰礼物,没想到那天自己满怀兴奋地过去,会听到那样的话……
陈岳还在失神,易长安已经急着掰开了他还搂在她腰间的手,飞快地靠近窗户边坐了,看向陈岳时眼神警惕:“钰山兄——”
陈岳低头苦笑了起来:“对不住,我刚才一时走神了。”
听到他这句话,易长安心里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偏偏为了避人耳目,她又不能揭开车窗帘子往外看,只能闷在马车这狭小的空间里,装作闭目假寐。
她闭上了眼,陈岳悄然抬头,目光默默地落在了她的脸上。
易长安瘦了,这一段时间她急着赶路,没吃好也没休息好,下巴比原来尖了不少。
原来他都帮她打点好了,让她升了一级,到富庶的上府江州府去任推官,品级虽然只是正六品,但是另外还会有不少封赏下来。
可是也不知道太子燕恒私下跟皇上说了什么,皇上直接把吏部尚书叫了过去,钦点了易长安任燕京府推官;虽然从从六品到从五品是连跳了两级,可是现在这个情形来燕京,陈岳实在担心易长安会被那些漩涡卷进去……
燕京官多,关系也复杂,就连一个不入流的小吏,也想借着手里几分权力欺负她……
见易长安睫毛微动,担心她睁开眼,陈岳急忙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几乎是他刚撇开眼,易长安就低低开了口:“对了,张从亮的事,谢谢你。”
陈岳“嗯”了一声:“你放心,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
他的声音低沉而凝重,那句话一说出来,一种奇怪的情绪瞬间就将易长安的心里胀得满满的,让她下意识地抬眸看了陈岳一眼,一对上那双黑得几乎要吞噬掉一切光线的凤眸,又慌乱的垂下了头。
如果是两军对垒,她此刻就是落荒而逃的那个败军……
陈岳紧紧捏拳,才控制住了自己嘴边的话;他上回已经问了一次,易长安既然一口咬定他们之间不合适,他何必死缠烂打再来追问?!
马车终于停下,陈岳撩开车帘跳了下来,落定后转身习惯性地伸手去扶易长安。
刚刚躬身钻出马车的易长安看着那只宽厚的大手,身形顿了一下,低声说了一句“谢谢,不用”,提着箱子避开那只手自己跳了下来。
陈岳慢慢收回手,不出声地带头向前面那两道厚重的铁门走去:“到了,这里是锦衣卫的一处秘区。”
易长安连忙跟了上去,刚到门边,就听到里面“咣当”一声响,铁门缓缓打开,一人一步跨了出来,犀利的目光落在易长安身上,像审视,又像挑剔,却带着些杀气腾腾。
“夏将军,这位就是燕京府现任推官易梁。”陈岳介绍了一句,回头看了易长安一眼。
易长安连忙上前揖礼:“下官易梁,见过夏将军。”原来这位就是新立了军功的夏世忠?难怪一股杀气毫不收敛。
眼前的这名推官年轻得有些过分,却能在自己刻意放出的杀气下安之若素……夏世忠收敛了自己身上的杀气,大手一摆免了易长安的礼:“钰山既然说你办案有鬼神之能,本将军不求别的,只求一个真相!”
夏世忠并没有说什么你一定要找出证据证明我妹妹是冤死的,而是说他只求一个真相,易长安心里对他不由添了一分好感,脸色更郑重起来:“夏将军放心,在下官眼里,死人是会说话的,死人说的话不会骗人,是什么,就是什么!”
夏世忠深看了易长安一眼,转身在前面带路:“走吧!”
陈岳和易长安沉默地跟了上去。
第214章 是他杀?
夏颐莲的遗体被转移到了锦衣卫的这处密库,因为担心尸体,即使天气冷,还是用砌得有墙高的无数冰块严密镇着。
夏世忠和陈岳都是常年练武之人不觉得,易长安一进去就连打了几个哆嗦,陈岳不假思索地就除下自己的外衫披在了她身上:“冰室太冷,你先在外面等着吧。”
一会儿她手脚冻僵了可不好操作,易长安听话地点了点头,退出了冰室。
夏世忠盯着她的背影,诧异地看了陈岳一眼:“钰山,你——”
他虽然才跟陈岳认识几天,却颇有些气味相投、惺惺相惜的感觉,但是陈岳刚才的举动,让他打心眼儿里感觉到有些……有些诡异……
“她一会儿要验尸,手要是冻僵了就不灵活了。”陈岳却面无表情地走到搁放夏颐莲尸身那块木板边,催了夏世忠一声,“别废话了,快来抬!”
夏世忠连忙上前抬起木板的一头,和陈岳一前一后将夏颐莲的尸体抬到了隔壁的一间房间。
房间里早就点了明亮的大烛,中间并排放着两条高脚长凳,高度却正好合适,不用易长安怎么弯腰,旁边还摆好了一张桌子,方便她放置东西。
抛开别的因素,陈岳确实是一个相当细心体贴的人……
易长安轻轻搓着手,见夏世忠和陈岳两人抬着尸首搁到了条凳上,忙把自己身上披的外衫取下退给了陈岳:“一会儿别脏了钰山兄的衣服。”
陈岳不出声地接了过来。夏世忠总觉得两人之间真的透着些说不出的诡异,易长安却看向他开了口:“夏将军,下官稍后要剖腹验尸,死者既然是将军的至亲之人,将军可同意?”
夏世忠立即点了头:“同意,你验吧!”
之前就有仵作给夏颐莲验过尸,结论是夏颐莲确实是生前溺水而亡,在夏世忠给皇上上了密折以后,夏颐莲的遗体就被交给锦衣卫了。
本来大理寺还指了仵作要进一步详验,却被陈岳和夏世忠都一口拒绝了。
陈岳是担心别的仵作会在验尸中做手脚,他只相信易长安,夏世忠则是坚持一定要等自己赶回来,在旁边看着才行!
易长安还没赶来赴任以前,夏世忠就先过来找了陈岳,看了妹妹的遗体,两人攀谈之下颇为投缘,陈岳当时就向他郑重推荐了易长安。
人死万事空,剖腹验尸虽然会损坏尸身,但是只要能找出真相,夏世忠并不囿于那些世俗的看法。
见夏世忠同意,易长安又问了一遍他是否要回避,见他坚持要守在一边,点点头看向陈岳:“钰山兄,能不能叫个人过来填写尸格?”
陈岳转身就把魏亭叫了进来。魏亭的字写得比其他几个人要好,写得也快,叫他过来正合适不过。
易长安一见是魏亭,唇角微微弯了弯:“一会儿不要再吐了,实在忍不住也出去再吐。”
易大人逮着机会就把自己的黑历史给掀开,一定还是在报复自己当时强掳了她过来办案的事,这小心眼儿……魏亭垮着脸应了:“易大人放心,我、我不会的!”
一向护短的陈岳这一回却并没有说什么,目光牢牢落在易长安身上,晦暗莫明;两人的交集,差不多就是从太平县的那座山寺开始……
夏世忠诧异地瞥了陈岳一眼,很快就被易长安那边吸引了心神,认真地看着她净了手,打开了先前提来的那只箱子,取了罩衫穿了,戴了头套、手套,然后取出一整排形状奇特的刀剪等工具。
房间里一下子静了下来,易长安准备停当,先取出软尺量了夏颐莲的身高,一边夏颐莲的衣服,一边低声开了口:“死者夏颐莲,年二十二,身高四尺九寸……”
衣服,一具微微泛着青灰色的躯体露了出来,身上有几处很明显的青紫痕迹——
易长安停下手,看了陈岳一眼,陈岳会意,低声解释了一句:“前面仵作验尸时,就问过这些痕迹,寿王殿下说这是、这是……当时欢爱后留下的痕迹。”
对这方面,易长安没经验,有些不太肯定地看了陈岳一眼:“你觉得……像吗?”
被易长安当面这么问,陈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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