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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女提刑-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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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长安一进了书房院子,就摒退了所有下人,将院门直接关牢了;看了眼面色复杂莫名的陈岳,从怀里掏出了一只锦囊,递到了陈岳面前:
  “钰山兄的救命之恩,我不知道该如何报答,这里有两样东西,我想着应该是钰山兄需要的,就权且拿这个——”
  陈岳定定盯着易长安,并不去接她手中的锦囊:“长安,你想跟我说什么?!”
  那双凤眸漆黑如永远看不见底的深渊,似乎平静异常,又似乎翻滚着无形的凶气,易长安微微垂下眼:“我——我觉得我们在一起并不合适,钰山兄——”
  他不喜欢她这样叫他“钰山兄”,他更喜欢她带着那极细微的娇嗔唤他“陈岳”!
  心里所有的乱麻像是突然被全部扯断,疼痛,却一根根甚是分明,陈岳的面容平静之极,低沉的声音中却隐约有几分喑哑:“那你觉得你跟谁合适?是不是莫离?”
  他能站到如今的位置,说是从无数尸骨中站起来也不为过,对敌人如果不阴狠毒辣,今天的他就是别人脚下的一堆尸骨;而莫离不同。
  莫离从小在神医谷长大,有师门师兄弟的关怀,成日里根本没想过什么尔虞我诈,只想着钻研医书药典;如果不是神医谷出了意外,莫离对人心的观感只怕到现在还只是一张白纸。
  跟莫离相比,他像是见不得太阳的黑暗凶兽,莫离却像是喜欢沐浴在阳光下的花草,又怎么会不引易长安喜欢?
  没想到陈岳竟然会误会是莫离……易长安抬起眼,认真地看向陈岳:“不是。”
  其实有这个借口会让两人之间的分手更让人容易接受些,但是易长安并不想把无关的人扯进来:“莫离只是一个比我小好几岁的朋友而已。”
  陈岳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却依旧不去接易长安手中的那只锦囊。
  那种诡异的沉默再度出现在两人之间,让人心里揪着难受,却又只能各自默默隐忍。
  易长安暗叹了一声,打破了这种让人感觉窒息的沉默:“这里面的东西,是感谢你上回救了我的,以后若是有案件需要我从旁协助,我也必不会推辞——”
  不等易长安说完,陈岳却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只是除了男女之间的交往,是吗?”
  是,只是除了男女间的交往,陈岳对她这柄利刃不可谓不好,可是再好的利刃,也只是他手中的刀,她不想在他的手中失了心!
  见易长安默不出声地轻点了下头,陈岳闭了闭眼,一把接过了易长安手中的那只锦囊,转身就走:“既然如此,就如你所愿!”
  易长安怔了怔,急忙抓起放在桌角的一只木匣追上几步:“钰山兄,还有你今天送来的这份礼物,我不能——”
  陈岳的身形骤然顿住,却是连头也不肯回:“我陈岳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收回来过,你要是不要,就扔了吧!”说完就拔脚急走,眨眼间已经不见了踪影。
  易长安盯着那两扇兀自在晃荡的院门,咬了咬嘴唇,转身慢慢踱回书房,轻轻打开了那只木匣。
  木匣里是陈岳送她的生辰礼物,精致花笺上的笔迹峻拔飞扬:祝阿九芳辰永驻,岁岁长安。
  是九月初九生的人都会有个“阿九”的小名吧?易长安苦笑了笑,将那件礼物再次取了出来。
  秋日午后的阳光,照在易长安手中的那件工艺精良、连细节都给她考虑好的金丝软甲上,反射出耀眼的炫光;大概是这反光太强烈,易长安觉得眼睛有些酸痛,让她不得不紧紧闭上。
  她喜欢陈岳,从小到大,不管是那个时空还是现在这个时空,陈岳是第一个让她真正动心的男人,让她起了心思,想着跟他一起生活、一起生儿育女、一起含饴弄孙的男人。
  可是,到底她的自尊还是不甘啊!他若不是大丈夫,他若只是个真小人,她爱了也就爱了,可是他为什么非要绷上那一层虚伪的面皮呢?
  好像有谁说过,爱情的欺骗就像是眼里的沙,哪怕极细极小,那种硌痛却会一直传进心里;原来真的是这样……
  一滴眼泪突然掉落下来,砸在那件金丝软甲上,慢慢地、慢慢地渗了进去,再无痕迹……


第207章 心硬
  雷三娘轻轻一拐,撞了撞常大兴:“夯牛,大人他怎么了?”
  大人不是很喜欢跟易长安那小子一起的吗?怎么今天从易府回来,倒是把自己牢牢关在房间里不出来了?那房里的低气压她哪怕退到院门外都能感觉得到!
  常大兴跟了陈岳这么些年,也从来没有见过陈岳今天这样子,总觉得……总觉得似乎很不好,可是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
  见常大兴也迷茫地搔了搔头,雷三娘顿时明白了陈岳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眼珠转了转,突然就有些明白了,立即兴致勃勃地压低了声音:“是不是易大人拒绝了大人?”
  “啊?”常大兴惊讶地张大嘴,联想到雷三娘说的,陈岳对易长安格外温柔的事,再想想南风馆,隐约有些明白了,心里却好一阵惋惜:大人这么好的一个青年俊彦,怎么就……也幸好……
  两人正用眼神无声交流着,陈岳却突然开门走了出来:“收拾一下,我们即刻回京。”
  他不是那种被女人拒绝了就要死要活的男人,心里再难过,也会咬牙挺住;只是滁州府……到底还是让他伤心了。
  上司在这种时候最好不要惹!雷三娘二话不说,立即飞也似的拉着常大兴去准备,不过一刻钟,几骑人马就像来时那样,匆匆出城而去;只不过为首之人来时心焦,归时黯然……
  直到夜色深黑,陈岳才领着人停了下来,在一处驿馆里打尖休息。
  身体本来应该很是劳累了,可是洗漱完毕躺到床上后,陈岳却迟迟不能入睡,脑海中反复响着易长安的那句话:“我——我觉得我们在一起并不合适——”
  当初在沧州,他固然是强逼了她,可是他以为,易长安也是喜欢他的,所以才会答应跟他交往,为什么她回到滁州后就变了心思呢?难道当时她应了自己只是权宜之计?
  陈岳的心反反复复如煎如熬,一忽儿想到她那会儿跟自己的亲昵,一忽儿想到今天她对自己明明白白的拒绝,整个人躺要床上竟是跟烙煎饼一样难过。
  心里烦躁不已,陈岳索性披衣坐起,手指摸过衣衫,才想起易长安送他的那只锦囊还被他放在胸前的暗袋里。
  这只锦囊是易长安说感谢他救命之恩的,他本以为两人之间决不会如此客套……陈岳点亮了蜡烛,从暗袋里取出那只锦囊,拿在手中看了一遍,慢慢解开上面的绳结,伸手将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
  两片残破的金线织锦绣片徐然出现在眼前,陈岳讶然睁大了眼——这是……这是凤翔河山盘龙金线锦绣图的其中两份残片!
  易长安手中怎么会有两块绣片?她跟自己一起办案,明知道这绣片是何等重要,她竟然就这么送给了自己……加上这两片绣片,他手中就有四片绣片了——
  陈岳再也坐不住,刷地站了起来。
  白天易长安说的话,当时的神情,清晰地再次出现在陈岳脑海里:“钰山兄的救命之恩,我不知道该如何报答,这里有两样东西,我想着应该是钰山兄需要的,就权且拿这个——”
  易长安知道他在找这些绣片,却一直没有拿出来,或许是因为担心他会盘问,或许是有别的顾忌;可是今天,她却把这两片绣片拿出来送给了他……
  陈岳指间紧紧捏着那两片绣片,缓缓地又坐了下去;两片绣片,抵他今天对她的救命之恩,她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算得……如此理智,如此——冷酷绝情!
  易长安,原来你的心竟有这么硬……
  天刚破晓,一骑快骑就飞驰进了滁州府的城门。小半个时辰后,穿戴整齐的顾维申就精神抖擞地坐了轿子,一路催着轿夫,直往易府而来。
  易长安刚刚起床洗漱完,就听说顾维申来了,连忙着好了衣衫瘸着腿迎了出来,才走到回廊,顾维申就满脸笑容地几步上前扶了她的手臂:
  “哎呀呀,长安你身上还有伤,还迎出来做什么?我们兄弟之间哪里还要这么客气了!”
  易长安连礼都没行完,就被顾维申给扶住了,只得歉意地笑了笑:“大人这么早赶过来,莫不是——”
  “喜事!喜事啊长安!”顾维申笑容可掬地拍了拍易长安的手,竟是屈尊扶了她一起往正厅里走,“刚刚吏部来了加急文书,听说是皇上钦点你任燕京府推官,竟是急得很,要你即刻启程呢!”
  虽然都是推官,可是燕京府远远不是滁州府这种下府可以比拟的,燕京可是大燕朝的首都,京官比地方官员要高一级,燕京府衙的推官是从五品。
  易长安任的滁州府推官是从六品,这可是直接就跳了一级,而且听说还是皇上钦点的,这现在的关系,顾维申怎么可能不来露个脸呢?
  之前陈岳就说过她的任命很快会下来,所以接到顾维申递过来的任命文书,易长安并不惊讶。
  这份胸有成竹的态度,看在顾维申眼里,更让他确信易长安上面有人,顾维申的一张脸几乎没笑出花来,心里无比庆幸易长安在滁州府任职期间,两人的关系相处得还不错,自己手边一会儿要送出的程仪也准备得很得体。
  只可惜文书上限期紧急,易长安算算时间,竟是要即时启程才行。
  顾维申立即拍了胸脯:“既然上峰有令,长安你就先收拾收拾出发吧,贵公子尚且年幼,行不得急路,家眷可以后面再慢慢赶来。
  老兄我是过来人,我看令郎年纪太小,如今往燕京那边天气愈发的冷,这小孩子在路上多有不便,不如让他们在这边住到来年开春。
  那时你在燕京也应该找好居处了,到时再慢慢接了家眷过去直接入住,岂不便宜?这一段时间长安你也只管放心,你家里诸事我都会着人仔细看顾的!”
  一看时间这么急,易长安就知道应该是陈岳提起的那件命案要紧,现在这时空医疗条件并不好,路上吃住的条件也差,易祯才几个月大,燕京又在北方,越往那边去天气越冷,确实担心会有什么闪失。
  还有唐一念,他在这边书院念着书,贸贸然地中断学业也不好,到了燕京也得先寻好一个书院才行。
  再加上家里这些零零碎碎都要收拾,该卖的卖,本地的下人不想离了故土往燕京去的也要早早打算,这一大摊子事,易长安确实等不及。
  听到顾维申应了会看顾,易长安连忙先谢过了他,等送了他出去,回头就找了莫离过来:
  “小莫,我刚刚得了任命要去燕京府当推官了,上任的时间太紧,我今天简单收拾下就要出发。家里的事只有先拜托你了,等明年开春天气暖和了,再麻烦你护着云娘她们上燕京来。”


第208章 不好当
  莫离其实是想跟易长安一起走的,只是这家里没个男人看护也不行,听到易长安拜托,也只有应了下来,把自己这些天制出的几样药物都拿了过来:
  “安哥,这些是我这几天做的药,每个匣子里都有用法说明,你随身带着,在路上慢慢细看,有时机得用的就用上!”
  易长安收了那几只药匣,跟沐氏和何云娘匆匆说了事由,当天中午就带着墨竹雇了辆马车先出发了。
  主仆两个人轻车简行,紧赶慢赶,也只比陈岳一行晚了两三天的工夫就赶到了燕京。
  顾不得先找房子,易长安选了家客栈租了间小独院先安顿洗漱了一番,立即就拿着任命文书去了燕京府衙报到。
  因着饷银失窃一案,太子燕恒对易长安颇为嘉许,听说在金殿上直言为她请功;因此易长安人还没过来,名声倒是在燕京府衙里先传开了。
  正在埋头书写的一名书吏一瞧见这份任命文书,就急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原来是易大人过来了!小人方未,这就带易大人去拜见府尊大人。”
  燕京府尹宁玉堂正坐在值事房里提笔记着什么,听说易长安过来了,写完了手头上那一页纸,才将笔搁在了笔洗上:“请他请来吧。”
  早有长随请了易长安进去,方未偷偷在背后又打量了易长安一眼,直到门帘子放下了,这才转回身来:这位新来的推官大人,瞧着还真是年轻啊,只是不知道能在这位置上做多久,可不要像上一位那样……
  易长安按规矩先拜见了上官,这才在下座入座。宁玉堂面孔有些圆圆的,瞧着就是一脸弥勒佛的笑模样,眉目间很是和善:“我也不知道吏部下的文书时间竟是这样的紧,易大人这一路着实辛苦了。”
  听着易长安谦逊了几句,宁玉堂就笑着点头,清了清嗓子:“这次急召你上任,实在是有一件命案急着要办。此案本是交予大理寺,只是兹事体大,皇上着京畿锦衣卫一起办理。
  易大人办案精干,就是在皇上面前也是立了名牌的人,听说这一回可是皇上钦点了易大人过来;自吏部发了文书过去,我可盼星星盼月亮,这才把易大人你盼过来了……”
  易长安耐着性子含笑听着,直等宁玉堂说完了话,这才开口问道:“不知道府尊大人所说的命案是?”
  宁玉堂长叹了一声:“这可是说来话长,一时半刻的也说不清楚,我让人先带你去你的值事房熟熟地方,稍候再让方书吏把原来备档的一份案卷副本拿给你,以后你有什么不清楚的,也可以问他。”
  易长安连忙起身谢了,随着人去了她的值事房。
  燕京地贵,燕京府衙虽然外面的门头修得威严大气,里面的值事房却挤得跟鸽子笼似的;好在燕京府衙推官也算有点品级,并不用像书吏、典吏一样几人挤一间房间,而是单独有间小房子。
  虽然房间背阳阴冷,好歹也算是有独立的空间了。易长安大致看了一眼,让墨竹取了荷包谢过了带她过来的那名长随,将房间里的一些用具按自己的习惯摆设起来。
  还没摆布停当,方未就捧着厚厚一沓卷宗进来了:“易大人,这些就是夏氏命案的案卷副本。”
  易长安连忙接过谢了,让墨竹塞了一个荷包过去:“本官初来乍到,府衙里的一些规矩还不清楚,还让方书吏指点我这长随一二,也免得他跟着我在这边办差两眼一抹黑。”
  荷包鼓鼓囊囊的,方未接过时手掌极隐讳地一掂,就知道至少是五两银锭,心里顿时一喜:“易大人但有吩咐,小人莫敢不从。
  刚好这个月的白炭已经拨过来了,还请这位小哥跟着我去领一领,不然这房间里阴冷得紧,只怕干坐着会感了风寒生病。”
  燕京这边可比滁州府要冷多了。墨竹虽然在客栈暂时安顿的时候加了件夹衣,这会儿在房间里站久了,还是觉得那寒气一阵阵从脚底下冒上来,听到方未说发的有炭,急忙跟着过去领了回来。
  府衙里按品级给几位官员发的有定量,要是畏寒烧完了,却是得自己出钱去外面买来了。墨竹使了一串儿钱让人把易长安的那份份额挑了回来,却也不过两大麻袋,估计要烧过一冬是有些悬。
  方未忙前忙后地帮着取了炭盆子,又从自己的炭盆里撮了几块火炭过来当引子。墨竹急忙开了炭袋,从里面夹了几块炭出来。
  没想到前面几块还是白炭,等他再往下夹的时候,里面却是好些柴炭,墨竹脸色变了变,故意“咦”了一声:“不是说是白炭吗?怎么我瞧着这是柴炭?”
  柴炭燃烧起来烟气大,经常熏得人眼睛疼,而且价格也比白炭要便宜许多。
  方未觑了一眼那炭袋,低低清了清嗓子:“别的几位大人的炭早就领了去,这个……可能是数量不够,库房那边另外凑了些……”
  说到底,也不过是衙门里那些老官油子欺负易长安是才来的新人罢了。方未不好直说,易长安却是秒懂,摆手止了墨竹的话,轻轻叩着那沓案卷问方未:
  “方书吏,本官有一事不明,正要请教方书吏。案卷里记载这夏氏是寿王的姬妾,按说该是宗人府接了这案子,怎么我刚才听宁大人说,这案子在大理寺那边?”
  易长安初来乍到,在这衙门里两眼一抹黑的,要是自己跟这边处得好了,指不定以后还能落下不少好处呢?想到刚才那五两银子,方未立时热心解答起来:
  “不瞒大人,这案子最初是我们府衙里接的。夏氏的爹娘在衙门前击鼓鸣冤,说是夏氏死得不明不白,要为她讨一个公道……”
  夏氏是寿王府的姬妾,寿王的母妃正是一直得宠的淑妃娘娘,宁玉堂哪里敢去捋这个虎须?
  只是当时太祖建朝时有严令,但凡有人在燕京府衙门前击鼓喊冤,府衙不得推却,必须初查后再上报;宁玉堂没奈何只能接了夏氏爹娘的状纸,不过转手却把这烫手的山芋交给了易长安的前任推官来办理。
  面对得宠的寿王府,燕京府衙推官别说只是从五品了,就是正五品都不够看,所以易长安的前任炮灰了,宁玉堂却是借机脱了责,不仅稳住了乌纱帽,还把这事甩给了大理寺来审理。
  从三品的大理寺卿比正四品的燕京府尹更为滑头,在皇上面前一边叫着难一边想另外拖人下水来分担这责任,燕皇大概是心里不快,或者是觉得陈岳不错,索性指了新任京畿锦衣卫千户的陈岳一起协同办案。
  内廷还传出些话风来,说是皇上记着易长安在饷银失窃案中的表现,朱笔钦点,所以这才有了易长安直接跳了一级的升官一事,却是因为这个,又把燕京府衙给牵扯了进去。
  都说“前生不善,今生知县;前生作恶,今生附廓;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在方未看来,这燕京府衙的推官,可着实不好当,谁知道什么时候又会被炮灰掉呢?


第209章 炭的风波
  方未这边还说着情况,那边墨竹已经把炭盆子燃了起来,没想到烟气大也就算了,居然还弥漫出一股子刺鼻的味道。
  墨竹一下子就黑了脸,这味道……分明是这些炭保管不善,沾了老鼠尿才会生出的——
  易长安眉头微微皱了皱,抬抬下巴示意墨竹:“去把管这炭薪发放的人给我找来。”
  她才第一天来就遇到这样的事,这关系着今后她在府衙里到底如何立足的事,如果那人是无意的,她顶多斥上两句也就算了,要是有意的……她可不是由得别人捏的软柿子!
  墨竹急忙把炭盆子先移出了房间,转身去找了分管这炭薪发放的张吏目过来。
  越是燕京这些地方,各处衙门里的人七弯八绕的关系越多。张吏目仗着自己有个亲戚在户部当侍郎才谋得了现在这个位置,对这里头的关系更是门清,看人一向是大小眼儿。
  关系硬的,分得的东西就越好,背景单薄的,虽然不会是明目张胆地克扣,但是以次充好是绝对的。在府衙里被他暗中坑过的人也不少,顶多是背后咒他几句,还真没有敢直接把他找去的。
  别人不清楚里面的内情,张吏目可是听他那侍郎亲戚暗中说过,这个易长安说是被皇上钦点了调来,实际是因为皇上担心京中官员会在夏氏案中关系牵扯太多,处理不好这命案,所以才从京外调了个没什么关系的过来。
  没什么关系,自然就是没什么背景,这夏氏案里面的水可深呢,这位易推官官帽子捂不捂得热都还是两说,张吏目哪里会把这种人放在眼里?
  易长安才过来,他还想让易长安知道什么叫地头蛇呢!
  所以被墨竹找了过来以后,还没等易长安说些什么,张吏目倒是先嚷嚷开了:“咋了咋了这是,我说这位小兄弟,哥手头事情多,正忙着呢,要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把我叫过来,那我这成天的什么也不用干了!要耽搁了事,这可是算你的!”
  墨竹被他呛得直瞪眼,指着炭盆子怼他:“你闻闻这什么味道,我这才领的炭薪,一麻袋就上面几块是白炭下面都是柴炭不说,里面还一股鼠尿味——”
  “哟,老鼠尿啊!”张吏目提高了嗓子嚷了一句,见旁边几间值事房的人都伸长了耳朵关注过来,神色更加趾高气扬起来,“又不是我拉的尿,我还能管着老鼠不撒尿吗?你倒是试试管一个给我看看呐!”
  这人就是个油赖子,这话一说,旁边几个值事房已经传来了嗤嗤的笑声;墨竹顿时胀红了脸。
  易长安唇角不由挂上了一抹冷笑,几步走出值事房,一边作势干呕,一边“虚弱”地唤住了墨竹,给了他一个眼色:“墨竹,这炭味太难闻了,我怎么觉得胸口闷得疼,别是里面还沾了什么毒吧?”
  不就是被老鼠拨拉过的陈年旧炭而已,怎么可能有什么毒?张吏目正要开口,易长安却两眼一翻,软软倚着门槛跌坐在地上,竟是晕了过去!
  墨竹立即呼天喊地地抢上前去扶人:“爷,你怎么了?你可不能有事啊,咱们这千里迢迢地走了一路你连半点风寒都没感,怎么这会儿突然会晕倒呢?”
  这、这易推官怎么回事?他是纸糊的人吗?怎么可能被老鼠尿给熏晕倒?张吏目在一边几乎没看傻了眼。
  他用次炭充白炭是小事,可是这炭要是出了问题,把新来赴任的推官给弄得犯了病,这小事就成了大事了!
  张吏目还在愣神,墨竹已经抹红了眼从房间里出来了,一把就揪住了他的衣领:“都是你害了我家大人!走,你跟我一起去见府尊大人!”
  张吏目到底是在衙门里混了多年的人,一个激灵后回过了味儿,立即跳了起来:“易大人他根本是装的!他才没有——”
  刚才在房间里易长安对墨竹面授机宜,极快地说了几句话,墨竹出来时就换了口吻,不叫“爷”了,改叫“我家大人”。
  张吏目情急之下果然顺着墨竹的口风一口就叫嚷着易长安是装的。墨竹等的就是他这句话,立即抢过了话头:“你竟敢污蔑我家大人!我家大人可是朝廷命官!好好,你说我家大人是装的,我们这就去请大夫过来!”
  墨竹说完又向远远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团团一揖:“还请诸位做个见证,不知哪位能过去请位大夫过来,我今天非跟这姓张的好好掰扯掰扯,他污蔑朝廷命官是个什么罪!”
  有一直看不惯张吏目的拔脚就跑去外面请大夫了,还有机灵的急忙把府尹宁玉堂请了过来。
  宁玉堂还以为易长安正在看案宗呢,没想到突然有人来报她晕倒了,心里一个咯噔,急忙赶了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墨竹立即就跪下了,掬了一把眼泪指责张吏目:“宁大人,先前我去张吏目那里领了炭薪,谁知道他竟然给我家拿了这些过来——”
  一边说着,墨竹一边就夹了几块柴炭扔进了正燃得旺的炭盆子里,呛鼻的烟气伴随着老鼠尿的味道迅速弥漫开来,宁玉堂冷不提防的,恶心地直作呕。
  墨竹这才继续说了下去:“先前这炭盆子搁在房间里呢,我家大人被熏得晕了过去——”
  张吏目上头有人,所以宁玉堂一直本着“水至清则无鱼”的原则,对他的一些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跟这些小吏计较。
  可是易长安才来第一天报到,就出了这样的事,炭盆子里燃着的炭摆明了并不是从五品推官可以享受的白炭,而是劣等的柴炭,而且还是陈年的柴炭——
  众目睽睽下,宁玉堂不说些什么也不行了,立时黑了一张脸:“张从亮,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张吏目出了一背的冷汗,支支吾吾道:“这个……易大人这时候才来,那个……白炭已经发完了,所以……”
  墨竹一口就呸在了张吏目脸上:“我先前去领炭的时候,明明看到那库房里还有半间房的炭袋!要不要我们一起过去看看,看那些炭袋里是不是就没有半袋白炭了?!”
  怎么可能没有?尚大人、曲大人几个体质偏热,现在还不用炭,嫌领过去占地方,一直还没领的呢,他都拣了上好的白炭出来给他们留着……
  张吏目的脸色青青红红,格外精彩起来,张口结舌地一下子找不出什么托辞了。
  宁玉堂看在眼里心里有数,心里掂量着易长安和张吏目的亲戚——那位户部侍郎两人之间的份量,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


第210章 倒霉
  好在这时正好有人就近请了一名大夫过来,宁玉堂心里一松,连忙先把当前的事撇下,一句“易大人的身体要紧”,先带了大夫进去。
  逼仄的值事房里还放的有一张小小的便榻,易长安正紧紧闭目躺在上面,嘴唇有些发紫,面色惨白,呼吸也有些急促。
  宁玉堂先前还有些不以为意,瞧着易长安这脸色,不由唬了一跳:这易梁不会是真的给闹出病来了吧?
  墨竹带着哭腔忙请了大夫上前:“大夫,你快给我家大人诊诊,先前那炭烧起来刺鼻得紧,我家大人就觉得胸口发闷,然后就晕倒了,我扶他进屋后他还吐了一回……”
  大夫先瞧着易长安的面色心里就有了些数,听到墨竹这么说,连忙伸了手过去拿脉,手指一搭上去,就“哎呀”叫了一声:“脉数如此迟滞,倒像是中毒——”
  话没说完,易长安就勉强睁开眼,一伏身就趴在榻沿边吐了一咕噜白沫。
  墨竹赶紧挤开大夫递水端茶地忙乎起来:“爷!爷你没事吧?你要不要先喝点水?”
  大夫瞧了眼那些白沫,心里确定无疑:“这位大人这是中毒了,好在刚才又吐了一回,毒性看起来没那么猛了,我这就开张清毒方子,赶紧煎了服下。”
  什、什么?不是炭里沾了老鼠尿吗,易推官竟然真的中了毒?!张吏目顿时惊呆了。
  墨竹含着眼泪连连点头:“大夫,麻烦你了。”等大夫坐去桌边写方子了,墨竹回头就又冲宁玉堂跪下了,“宁大人,您可要给我家大人做主啊!张吏目刚才还污蔑我家大人是装的,如今大夫也在这里,我家大人可是中了毒啊——”
  熏个沾了老鼠尿的柴炭就中了毒,这易梁也真是够倒霉的!宁玉堂心里正在犯嘀咕,先前还在围观的几个职位较小的属官佐官竟然都挤了进来:“大夫,大夫快给我把把脉,这该死的张从亮给我发的也是这种沾了老鼠尿的陈炭!”
  “还有我,我的也是……”
  “难怪我这几天一直胸口发闷不舒服,大夫你快帮我看看……”
  张吏目脸色都青了,这些个小属官以前哪个见了他不是一张笑脸,就是短了些什么也一声不敢吭的,今天这是都跳出来了?!
  偏偏还有人雪上加霜地叹了一句:“说来也是倒霉,我们几个都是这样的炭,易大人今天才第一天上值,竟然就——”
  宁玉堂脑子里铮的一声,有一根弦一下子崩紧了起来。不怪他多想,易长安之所以能跳一级任燕京府推官,可是要他来办夏氏那桩命案的!
  这才开始翻阅案卷呢,人就出事了,难道……
  宁玉堂能坐上燕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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