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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女提刑-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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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瞧着下官是胸有成竹,其实下官不过是故弄玄虚,给慧空造成一种心理威压罢了;这样他身体更容易反映出情绪,下官实际上是边注意慧空的反映边随口照着常理诳的话……
加上溪边潮湿,若是埋物容易损坏,因此最有可能的就是装在厚重的器皿里面,藏在树洞里头了;反正和尚又不杀生,不会有谁会想到去捕松鼠,而松鼠又移不动那么重的一只铁盒,也损坏不了。”
易长安有些不大好意思地笑了笑:“下官就是这么边蒙边猜的,这就跟街头算命先生一句‘父在母先亡’是一样的意思;让陈大人见笑了。”犯罪心理学这玩意儿,她是不会跟陈岳解释的。
陈岳仔细想了想先前易长安对慧空说的那些话,不由哑然而笑:“能蒙得这么准,不得不说这也是长安的本事。”
易长安脸上的笑容不由僵了下;这才多大的工夫,陈岳怎么就称呼她“长安”了?“长安”是易梁的表字,大燕朝只有熟悉的人才互称表字,其意在于两人关系亲热……
果然,不等易长安反应,陈岳已经继续开了口:“锦衣卫正缺长安这样的人才,陈某可以做保写下荐书,不知长安是否愿意……”
易长安慌忙打断了陈岳的话:“多谢陈大人抬爱,只是下官志疏才浅,不堪大用,加上也过惯了安逸日子;大人还是另寻贤明为是。”
开什么国际玩笑!锦衣卫里面都是一堆人精,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这身份就被发现了,那岂不是来了个“请君入瓮”?
易长安的拒绝倒也没出陈岳的意外;读书人总有些傲气,特别是易长安这种已经考出来做官的人,总觉得锦衣卫不是正道,一头怕得要死,却又在心里鄙视。
陈岳也没打算能一下子就请动易长安,见她拒绝,只是笑了笑:“长安不必急着拒绝,不如多考虑些日子再说;如今我手里拿了这证物,还要急着回去交差,等下回再见时,长安再给我答复也不迟。”
易长安张了张嘴,想想还是又闭上了。
陈岳是为了办这趟差事才到太平县来的,等下回再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或许那时候陈岳已经改变主意了呢?自己何必现在急吼吼地强硬扫了他的面子。
见易长安不再开口,陈岳也知趣地转而说起别的话题来:“平安寺虽然小,当初建在这里倒也颇有禅意之趣。”
易长安顺着陈岳的视线看去,见山林中一片枫林火红如烧,就像一团焰心似的,周围渐次是一片苍黄,再到外围已是一片苍翠。
驻足远眺,确实是颇有一番秋景静美,临风而立间,似乎能够嗅到草木秋实的芬芳;易长安不由跟着赞了一声:“好景!”
第18章 但愿不再会
陈岳轻轻侧头看向易长安,见她隽秀的面庞微迎斜阳,眉色如远黛,一双明眸微微眯着,睫毛又密又长,秋风吹来,拂动她鬓边几缕掉下来的发丝凌乱掠过白净如瓷的脸颊,扬扬间竟莫名有种飘逸的妩媚,让人很想伸手帮她将那几缕发丝轻轻挽到耳后。
陈岳心里蓦地闪过一个念头:易长安这张脸竟是有些宜雄宜雌,身为男子皮肤却也养得这么好,以后若是来了锦衣卫,出任务时怕是装扮作女子也是尽可使得的……
易长安看景,陈岳却在看着景中的她;两人驻足的时间略长了些,跟在后面呆站的常大兴忍不住张口提醒了一声:“大人……”
易长安蓦然醒神,有些歉意地冲陈岳一笑:“刚才一时忘形,大人勿怪。”见陈岳虽然摇了摇头示意无事,脚下却是加紧迈开了步子,连忙大步跟上。
山下早有人备好了马匹,陈岳翻身上马,见易长安明明是书生出身,这一路急走下来居然也不急喘,心里对她更满意了几分,控着马缰冲她拱了拱手:
“还请长安代我跟李县令那里转告一声,就说我公事已了,直接回程,就不再过去叨扰他了。这案子锦衣卫已经接手了,凶犯又是方外之人,就不用再往县里报了。”
临近年底考绩,一向无事的太平县如果突然发生这么一起命案,哪怕是当场告破,也有教化不到之责,对县中各官员的考绩只怕都会有些影响;陈岳能够一手搂住这案子,实在是再好不过。
易长安连忙揖手回礼:“多谢陈大人体谅。陈大人好走,祝大人一路顺风!”
见易长安有些等不及送自己走的模样,陈岳深看了她一眼,抛下了一句“长安,来日再会!”,这才一扬马鞭带着人急驰而去。
但愿不再会!直到马蹄扬起的尘土落定,易长安这才掸了掸衣袖,放松地长吁了一声,寻了一辆骡车摇摇晃晃地坐回家了。
沐氏正一脸焦急地在家中等着,见易长安回来,连忙让宛嬷嬷把她叫了过去:“长安,平安寺的事……没事吧?”
易长安有些疲惫地笑笑:“母亲放心,没事了,凶手已经找了出来,被陈大人押走了。”
沐氏抚着胸口松了一口气,又试探着问了出来:“那位陈大人……这时候发生这事,你又任着推官,可会有碍你的考绩?”
“哦,陈大人是上面来的官。”易长安见沐氏担心,不得不多解释了几句,“案子是我帮着陈大人告破的,陈大人说这案子他接手了,不用给县里报。”
原来是易长安破的案?那位陈大人应该就是看在这面子上帮易长安搂底了!沐氏面色一喜,想起了什么连忙问道:“那天你交待云娘说有一位大人要来我们家用晡食,可就是这位陈大人?”
易梁原来跟县衙里那几位官员同僚的关系可并不怎么好,易长安才接手,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到能请人到家里来吃饭的地步;因此沐氏很快就想到了陈岳。
易长安点点头:“是他;不过他公务繁忙不得过来了。”
而且那个劳么子黑鳞卫被抓住以后,这太平县应该也没有什么登在锦衣卫缉捕名册上的要紧人物了,估计她可以安心当她的推官,不会再跟陈岳碰面了。
沐氏却是一脸的欣慰:“平安寺的案子不过这半就破了,加上先前破获库银失窃那起案子,这一份办事的精干那位陈大人定然都看在眼里。
我瞧那位陈大人年岁不大就这么有底气,想必也想多招揽些自己的班底,若是得他青眼看中,长安你今后仕途就无忧了,我和云娘也就半生有靠了!”
可不是招揽了,不过被自己给拒了!易长安不想说出这些事,含混了过去:“这些大人的想法,我一个当下官的怎么知道,青不青眼的也无所谓,我自好好当我的差就行了。”
要是梁儿有这份才干,又哪里用……沐氏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易长安一眼,想了想还是缓了口气:“你如今年纪还轻,记着要多上进才行,这家里才立得起来。”
易长安无可无不可地应了,托辞累了,起身回了书房。
沐氏看着那块静静垂着的蓝印粗棉花布门帘子,慢慢长叹了一声:“明明长得那么像,要是长安也是我的儿子就好了。”
宛嬷嬷轻手轻脚地给她添了茶:“太太,平安寺那里……”
“不是我们的事不要管,等过几天风声过了,我们再去上香吧。”沐氏浅浅抿了一口茶水,看着普通白瓷杯里粗大的、还带着梗子的茶叶片,慢慢将嘴里的茶水咽下。
没有回甘,只有涩味留在舌尖。沐氏目光悠远,一句话也说得有些轻飘飘的:“现在我们这情况,也只能喝这样的茶啊……”
榕城。
一处风景优美的别院高阁里,茶香随着热气氤氲散开,锦衣卫试千户张明忠正神情惬意地半倚在罗汉榻上,听着身边的爱妾小怜弹琵琶。
一曲《妆台秋思》还在嘤嘤切切,珍珠帘“哗啦”一声响,一人急匆匆地径直走了进来。小怜吃了一惊,琵琶曲兀然一断。
张明忠不满地坐起身,见是自己的心腹——锦衣卫试百户童世信。童世信跟在自己身边一向极有眼色,如果不是有什么紧要事,这种时候绝对不会这么贸贸然闯进来。
张明忠立即挥了挥手,让小怜抱了琵琶下去,这才看向童世信:“世信,出了什么事?”
“大人,陈岳回来了!”童世信显然是一路急走过来的,虽是深秋,脑门儿上却沁了一片汗珠,声音也骤然压低了三分,“听说还抓了一名黑鳞卫回来,可真是立了大功了!”
“黑鳞卫?!他真的抓了一名黑鳞卫回来?”张明忠脸上的神色骤然慎重起来。
黑鳞卫是前朝大梁朝皇室秘密训练的死士,专门用来执行一些见不得光的任务,行事狠辣又不择手段;据说当年不少大臣都是死于黑鳞卫之手。
梁朝末年的梁禧帝行事荒唐,重用奸佞而陷害忠良,因此被大燕取而代之。从大燕开国至今已经二十余载了,燕太祖薨逝之后太子即位,正是当今的燕皇;两代陛下却都对前梁余孽颇为忌惮,一直下令追剿。
黑鳞卫据说还听从前梁皇室余孽的暗中指挥,只是一直隐藏极深,颇有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感觉……陈岳这一趟竟能捉住一名黑鳞卫,这一场功劳是妥妥跑不脱的了!
想到千户袁光华如今对陈岳越来越器重,隐隐有将他提上来的趋势,陈岳再上一步,就是试千户,跟他平起平坐了!张明忠眼角不由了一下。
第19章 撕破脸
顶头上司千户袁光华年岁渐大,据说打算从下面提拔一人到时接上他的位置;这当口陈岳要是立了功,就是上了一大步台阶了,如果袁光华一力保荐陈岳,指不定再过得两年,自己就要称陈岳为大人了!
张明忠是看着陈岳一步步从小旗走上来的,两人打了这些年交道,彼此并不是同路人,要是再让陈岳压在自己头上……
沉吟了片刻,张明忠才压下心中翻滚的情绪,慢慢开了口:“前梁朝的黑鳞卫经过极厉害的训练,任是严刑拷打也不会吐露半分情报,陈岳他就是抓住了一个黑鳞卫又——”
“可是——”童世信盯着上峰变幻不定的脸色,虽然还不太确定,却也不得不赶紧说了出来,“可是陈岳还搜到了什么东西,似乎是名册一类……”
黑鳞卫的嘴撬不开,可是如果有什么名册,那就不同了!张明忠脸上的神色顿时阴沉了下来:“看得可真?!”
童世信立即有些支吾起来:“陈岳只带了亲近的人在近处,那人隔得有些远,看着像是……”
像是……像是也不行!张明忠耷拉着眼皮默了片刻,突然冷哼了一声:“他出了这么一趟任务,委实辛苦了,世信,你吩咐下去,我们可得好好给他接风洗尘才行!
而且黑鳞卫关系重大,可不能关押在外面,万一出了什么漏子,谁能负得起这责?咱们锦衣卫既然在这里有这处落脚点,就让陈岳把人押到这边来,到时再押解进燕京。”
这处别院虽然是锦衣卫的房产,只是试千户张明忠负责这一片的事务,因此别院就跟他自己的家似的,除了妻子还扔在燕京,几个美妾俱都住在里面。
陈岳来的时候是根本没在榕城停留就直接去了滁州府,既然回来了……上峰说让他在这里歇一歇,难道他还敢不来?!
得了张明忠吩咐,童世信连连点头出去了,张明忠另外叫了自己的长随过来,将一众房间都安排好了。
童世信早早就候在了榕城的城门边,远远瞧着一队缇骑过来,连忙伸长了脖子睁大了眼睛看去。
正揣测着那马车里是不是坐着陈岳,还有那名册是不是也带在陈岳身边,后肩突然被人重重一拍;童世信沉了脸转头想呵斥,一眼瞄见后面站着的人,连忙先行了礼:“陈大人!”
原来陈岳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绕到了他背后,童世信心里一个咯噔,只怕自己刚才探头探脑的模样已经被陈岳看在了眼里。
陈岳矜持地点了点头:“童百户在看些什么?”
童世信立即堆了一脸笑容出来:“千户大人听说陈大人回来了,让下官在这里迎着大人呢。陈大人一路辛苦了,千户大人已经在宜园设了酒宴为你接风洗尘呢。”
原来张明忠只当宜园是自己的家一样,现在倒舍得用了?陈岳故意露出了踌躇:“那不大好吧,我们这一队人过去,岂不是太打扰张大人了?”
“不打扰,不打扰!”童世信生怕陈岳不肯过去,连忙没口子地接了话,“宜园本来就是咱们锦衣卫的地产,就跟自己家一样,哪里来的打扰呢?”
陈岳这才微微一笑:“哦?那可真是太好了!兄弟们一路风尘,过来都累坏了,正好在宜园好好歇一歇。听说宜园的景色秀美,十步一景,大家可还都没有看过的呢!”
童世信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连忙招呼着陈岳带队进了宜园。
张明忠早得了报信,知道童世信已经带着陈岳过来了,大马金刀地稳稳坐在正厅里等着人过来拜见。
虽然心里早有了准备,但是看到穿着精干、气质沉稳的陈岳带着年轻人特有的神采走进来时,张明忠的眼中还是飞快地掠过了一片阴霾,脸上却笑得分外亲热:“钰山,这一趟可真是辛苦你了。”
钰山是陈岳的表字,张明忠虽然唤得亲热,陈岳却是答得不咸不淡:“多谢张大人惦记了,倒也并不怎么辛苦。”
当初陈岳一力要追查线索,张明忠却板着脸说陈岳只会是白费力气,哪怕陈岳拿到了千户袁光华的手令,张明忠也在私底下嗤笑陈岳是“大白天点灯白费蜡”。
陈岳这一回抓住了黑鳞卫,又搜到了名册,这次回来就跟甩了张明忠一个大嘴巴子没多大区别;张明忠却又是让他们住进宜园,又是笑脸寒暄的,陈岳用脚趾头都想得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果然,就在张明忠的长随杨义上来奉茶的工夫,张明忠已经一脸关切地提了出来:“黑鳞卫事关重大,只怕还有同伙伺机而动,钰山不可掉以轻心啊;幸好宜园里警备重重,钰山稍后将一应人证物证都存放在宜园吧,这样也能放心了。”
自己去的时候张明忠冷嘲热讽的,拿了人证物证回来了,张明忠倒是直接就想拿在手里?张明忠的一番话已经不能说是暗示了,简直就是不带什么遮掩的明抢!陈岳脸色一沉,冷笑了一声:
“张大人过虑了!下官既然能抓到人,自然就不怕人被劫走。宜园怎么说也是大人现在住着的官邸,平日里平和惯了,何必拖进打打杀杀中来?下官还是不给张大人多添麻烦了。”
锦衣卫里很少有人敢这样跟上峰对着干,偏偏陈岳就是其中一个;实在是因为陈岳其人自进了锦衣卫之后,屡屡建功,让锦衣卫指挥同知大涨脸面,据说就连皇上也听过陈岳的名字,算得上是已经挂上牌面的人。
见陈岳断然拒绝,张明忠恼怒地一拍椅子扶手:“陈岳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人觉得是什么意思,那就是什么意思!”陈岳却是丝毫不惧。
锦衣卫在大燕建朝初期,为了朝政安稳确实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二十余年已经过去了,安定的生活早已磨平了大燕诸多官宦的锐气,就连本该是爪子最利的锦衣卫,也不乏尸位素餐的人。
锦衣卫有暗中监察百官之职,锦衣卫指挥同知虽然只是三品,却是可以直接面圣,早就被百官心中忌惮了,甚至时不时还出现一阵弹劾,要求取消锦衣卫这一衙门。
锦衣卫要留存下来,必须要不断拿出成绩。陈岳如今虽然只是百户,这几年来锦衣卫让人耳目一亮的功劳却大半都是他取得的。
这也正是陈岳的底气,这一股底气绝对不是张明忠这种光靠熬资历才升到试百户的人能够比拟的。
陈岳硬打硬地摞下了这句话,拱手一礼,转身就利落走了。
张明忠要是不太过分,陈岳也并不想跟他撕破脸皮;只是这一回也不知道张明忠哪里来的这样的自信,竟是明目张胆想抢功,陈岳心里一阵冷笑,自然也不打算再给张明忠这个脸了。
第20章 内奸
张明忠顿时被呛得脸色铁青,眼睁睁地看着陈岳扬长而去,愣了片刻,才在空荡的正厅里咆哮起来:“这小王八羔子!他、他这是藐视上峰!我要告他,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还想翻了天了!”
奉茶后就候在正厅外的长随杨义听到厅里传出的咆哮,不由将头低下了几分,缩在外面一时不敢进去;老爷这么没面子的事,他还是不要过去惹眼为好……
童世信却并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趁着张明忠在这边拖住了陈岳,童世信按照之前张明忠的吩咐,带着陈岳手下那一队人进了宜园,仗着自己试百户的身份,咧咧地吆喝着魏亭等人做事:
“押的犯人呢?这事可轻忽不得,赶紧交给我来严加看管!带的物证之类也一并拿上来,这要出了什么疏漏,你们一个两个脑袋都别想要了!”
他在这边扯着虎皮当大旗,魏亭一行却嘻嘻哈哈地只管看着宜园的景色,像是根本没听到他说的话一样。
童世信不由一阵恼怒:“怎么,本官还指挥不动你们了?!你们自进锦衣卫第一天就学过规矩,可知道违抗上峰命令是什么后——”
那个“果”字还没有吐出口,就被身后一道声音淡淡打断了:“他们都是本官手下的人,就不劳童百户来讠周教了;魏亭,我们走!”
陈岳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童世信转头看着陈岳,见他带了人就走,连忙追了上去:“陈大人,陈大人稍等,千户大人可是说过让你——”
陈岳脚下略微一停,看向童世信的目光带了几分讥诮:“我已经跟张大人那里点了卯报了到,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事了,童百户不必劳烦了,告辞!”
一群人刚才半点也没理会童世信,这会儿瞬间就跟着陈岳呼啦啦走了个干净,还真的就是像陈岳说的,过来点个卯的;童世信目瞪口呆,又有些怵着陈岳不敢上前去拦,想了想转身就往宜园的正厅过去。
张明忠刚刚发完了火,见童世信那副样子进来,听了几句就知道他那边也没有留住人,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这个陈岳,如今眼里愈发是没有人了!等再过些天把那名黑鳞卫带进燕京,怕是会更加得意!”
童世信跟在旁边添油加醋:“是啊,他居然说在大人这里点过卯了已经无事了,他那群手下,更是半点都不听属下的话……”
陈岳都根本不听他的话,陈岳的手下又怎么可能听童世信的话?张明忠恨恨地一拍茶几,将桌上的青玉瓷茶杯震得“哐当”一声响:“不给他点厉害看看,这口气我消不下去!世信,你去叫几个人……”
张明忠声音忽低,童世信连忙凑近前去,听着他的吩咐连连点头,不一时就脚步匆匆地小跑了出去……
陈岳带着魏亭等人从宜园出来,转身就进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栈后面的独院。
宜园是张明忠的地盘,陈岳回榕城,多是包了这家客栈的独院住下。
刚进了院子,另外一名手下田胜就凑上前在陈岳耳边低低耳语了几句;陈岳微一点头,目光落在队伍里面一名普通缇骑身上:“张平!”
张平面相老实,平常都跟着大家做事,不怎么多说话,听到陈岳唤他名字,心里激灵了一下连忙上前,有些局促地应了声:“在!大人有什么吩咐?”
陈岳淡淡打量了他一眼,见他垂下眼帘不敢跟自己对视,脊背也下意识地佝偻了不少,这才面无表情地开了口:“你们每一个人跟着我之前,我都郑重说过一句话,张平你可还记得?”
张平瞬间面如土色,抬头惊惶地看了陈岳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去:“回、回大人,记得。”
“记得?”陈岳看着张平的目光已经带了丝寒意,“很好,告诉我当初我说了什么?!”
“大人当初说、说,‘现在没本事不、不要紧,只要肯跟着好、好好学就行,只一点,绝对、绝对不许生二心’……”
感觉到陈岳那种无形的、让人窒息的气场,张平终于扛不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人!大人饶了我吧!属下错了,属下不该一时生了贪念收了童百户的银子,属下……”
张平家境不好,自进了锦衣卫后也是一副穷怕了的模样,有些爱搂银子的小毛病。这世上多少男人丢不开“财色”这两样,说庸俗点是金钱和美女,说高尚点是事业和爱情;因此陈岳对属下的一些小毛病并不是容不得,只要不越了规矩去就行。
没想到张平竟然财迷心窍,为了那点银钱将自己这边的消息出卖给张明忠和童世信那边……如果不是念在张平跟过他一段日子,且出卖的这情报对他来说已经妨碍不大,这会儿只怕张平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扫了眼那张因为惊恐而涕泪横流的脸,陈岳乏味地一摆手:“你过来之前,我就定了规矩,你到了我手下时,这规定便一一与你说清了;既然你不遵,如今也休得埋怨他人。田胜,照规矩办事吧!”
“不要!大人,大人饶了我吧,我、我可以为大人去打听童百户、打听张大人那边的事,大人我——”
要是张平硬气点认了罚,陈岳倒还高看他几分;见他这会儿一副软骨头墙头草的样子,心里一阵厌烦,头也不回地就往房间里走了。
“内奸!”田胜鄙夷地冲张平啐了一声,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伸手就卸下了他的下颔。
张平惊恐地连连后退,却敌不过田胜大步走近,抬脚“咔嚓”一声,直接踩断了他左小腿上的胫骨;张平额头立时迸出了豆大的汗珠,却因为下颔被卸,叫都无法叫出来。
看也不看张平痛得几乎晕厥过去的惨像,田胜一手将他拎了起来,随手点了一个人:“你出去叫辆骡车过来,这祸害哪儿来的,我们得把他还回哪儿去!总得让那边看着,别以为能在我们这里钉钉子!”
骡车很快就被叫了过来,田胜刚把张平扔了上去,魏亭就赶了过来,将两锭十两的银子砸在了张平怀里:“大人说了,你违了规矩不义在前,大人却不想做的那么绝情,这两锭银子是大人赏你的,你今后自己好自为之!”
张平愣愣搂紧了怀里的两锭银子,还来不及说什么,魏亭已经将车帘子刷地摞了下来,骡车立即辘辘往前开动。车身摇晃触动伤处,骨折之痛更加清晰起来,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想到了自己今后的前景,抑或是因为别的,张平突然就号啕大哭起来……
第21章 春醉楼的姑娘
一只灰鸽子扑愣着翅膀飞到了小独院厢房的窗台;陈岳伸手取下鸽子脚上系的细竹筒,洒了几粒豆子过去。
就在鸽子咕咕叫着吃豆子的工夫,陈岳已经飞快地看完了细竹筒里的纸条,见魏亭进来了,将那张纸条一折轻轻弹了过去。
魏亭连忙接住,展开一看脸上就露出了笑容:“大兴哥已经到了杨千户那里了?大人,我们这回的功劳是妥妥的了!”一边说着,一边仔细将那张纸条烧掉了。
陈岳也微微一笑;张明忠还想着把人证和物证从他手上抠过去,却不知道他人虽然按规矩过来张明忠这边点卯,行程却是故意放迟了的,这会儿重要的人证、物证早让常大兴带到达州的州府渭城去了。
千户袁光华正在达州渭城,总管定北道下辖的达州、滁州、定州三州的事务。袁光华不是张明忠这等蠢人,锦衣卫中得善终的少,多提携后生得力之辈,今后指不定就能多一条活路。
何况陈岳自入了锦衣卫以来,件件事都办得漂亮,让他脸上有光;因此常大兴带了人证物证过去后,袁光华可不会想着一味昧下属下的功劳,而是一定会尽快将那些送至燕京,借此与别的千户争功。
常大兴既然发了信鸽带信回来,就表明那边已经交接好了;陈岳心里也是高兴的。
锦衣卫基本只选择平民百姓中身家清白的子弟,以期与官宦、勋贵少些利益牵扯;陈岳更是孤儿出身,说到底是没有根基的。
他的立足,一是因为上司常识,二是靠自己的本事,功劳越大,他能得的就越多,能站得就越高,敢得罪他的人就更少,手中的权势就更大……
这一次去太平县,在当地并没有扰民就抓到了要犯,还得了一本名册,这一宗事上言官无可弹劾,功劳绝对是打不脱的了。
按上次袁千户给他透的口风,如果这次能够建功,他的官阶铁定能够上一级,一个试千户是跑不掉的。
见魏亭一脸喜形于色,陈岳想到这些天手下的兄弟们跟着他也好一场劳累,伸手就重重拍了拍魏亭的肩膀:“等上头赏下来,大家都少不了一份儿!今天嘛,暂时我就先请大家好吃好喝一餐,权当先犒劳一场。”
魏亭不由高兴欢呼了一声,转身就冲了出去:“胜哥,你上回说的哪家有好酒?我去买回来,再点上一桌席面过来,大人说了,犒劳大家辛苦了,今儿他请客!”
刚才因为张平的事心里还有些阴郁不舒服的几个人顿时心情一松,“哗”地就起哄起来:“亭子,大人请客,那你可不能点一般的席面,怎么着也要百味居的上等席面才行!”
百味居的上等席面一桌要十两银子,抵得上小官吏好几个月的俸禄了,可不便宜;不过不便宜也有不便宜的道理,菜肴确实是做得色香味俱全。
魏亭心里还在犹豫,陈岳已经从里面撩了帘子走出来,劈头砸了样东西过来:“你们这群猢狲,一听到我请客就下死力地往贵的点,一个个还要吃得撑到嗓子眼儿才罢休,活像我前世欠了你们的!”
魏亭伸手抄住了陈岳砸过来的东西,一看竟然是锭二十两的银子,欢喜地往怀里一揣:“大人嘴里嫌弃我们,这本儿可下得够够的,二十两哩,兄弟们,我们今天不醉不归!”脚下生风似的一溜儿跑出门外去了。
不到一个时辰,百味居的伙计就送了一桌上等席面过来,魏亭把几坛好酒也运到了,陈岳吩咐摆了桌子,烧了明烛,提过酒坛一掌拍开了泥封,给手下的兄弟们一人斟了满满一碗酒,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举起了酒碗:
“这一回的差事,大家跟着我都辛苦了,这一碗酒,我敬大家,先干为敬!”
话一说完,陈岳一仰头就把那碗酒喝了个一滴不剩,抬起坛子又给大家依次斟满了第二碗:“张平的事,我知道大家心里都不痛快,只是人各有志,我们也勉强不得。
但是我陈岳今天把话摞在这儿,你们都是跟着我一路过来的兄弟,知道我的性子,多的我也不说,今后我们一定会越过越好!”
田胜几个顿时轰然捶桌,举起酒碗跟着陈岳又一起干了:“跟着大人有肉吃、有酒喝,今年是小旗,明年我们都当总旗!”
他们几个原来都只是普通缇骑,跟在当时还是小旗的陈岳后面做事,陈岳心眼儿活又能下狠劲,几年工夫就从小旗做到了百户,眼看着还要再往上走;就冲陈岳这份冲劲儿,跟着他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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