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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女提刑-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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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院那里原来只有一堵粉墙,瞧着有些单调了,趁着开了春,奴家才让人种了蔷薇,不仅竹院,就是另外几处院子,也相应补种了几样草木,还有一些该淘换的装饰也淘换了;易大人要是不信,把花匠叫过来一问便知!”
  鄢丽娘说得言之凿凿,一派坦荡;易长安顺着她的话就点了点头:“多谢鄢娘子提醒,那就麻烦丽娘到门外传个话,让守在院门的院丁把安园的花匠先叫过来吧;你这边本官暂时问完了,等想到了什么,到时再请丽娘过来相询。”
  鄢丽娘闷了一口气,出门把花匠叫了过来。
  安园这么大的园子,常年需要打理,因此买了两名花匠。要整理园子添补草木的事确实是年前就定下来的,不过一直等到过完年立春之后,才开始栽种。
  栽种的时间是两名花匠商量过的,为了尽量保证草木的存活,就选在了雨水那天。两人一起选的地方挖的土,竹院那堵墙下并没有什么异常。
  “你们说为了不影响安园的生意,这些草木的栽种是在夜晚进行的。”易长安试着问了一句,“那有没有可能当时竹院墙脚下已经埋了尸体,但是你们并没有发觉呢?”
  两名花匠均摇了摇头:“按说如果埋得深,我们确实也不会发觉,不过当时我们掘土时,那处的地面非常紧实,并不像才被挖动过的样子。
  不瞒大人说,我们两人做花匠做了几十年,一辈子就与这些花木泥巴打交道,哪处是掘过后又重新填紧的,哪处是多年来一直没挖过的,这些还是感觉的出来的。”
  易长安略有所思地点点头,翻过历书看了看,见今年的雨水是正月二十二,暗自记下了这日期,又问了一句:“那蔷薇栽种要挖多深的坑才行?”
  “若是寻常种植,多用当年的嫩枝扦插育苗即可,但是园里的这些花木都是即时要有看景的,因此小的两人是直接连根一起,移植了几株成年老枝蔷薇,这坑就挖得深了一些,大概有三尺左右,也是方便整根植入后,春来即可成活。”
  植根的坑挖得深,按说填土也要压实,那位邱公子带的下人只是伸手一薅,就把蔷薇的根给拔了出来,更带出了埋在下面的女尸的手……
  那就是说,凶手是在蔷薇栽种以后,重新掘土,把清清的尸体埋进去的?
  凶手应该也努力把土压实了,所以这几天竹院虽然客人来往,才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如果不是尸体出现腐败巨人观,因为膨胀导致泥土虚拱,又被人想薅掉上面种的蔷薇,只怕再过几天,随着气温的上升,尸体快速腐败以后,就彻底成了蔷薇的肥料了。
  到时候大家只看到竹院这一架蔷薇开得艳绝绮丽,谁又会想到下面埋了一缕冤魂呢?
  毫无疑问,能做到这些,凶手必然是安园的人!
  让两名花匠下去,另外传唤安园的几位清倌后,易长安又从清清的好友莺莺嘴里知道了一个令人吃惊的消息:陶秀明对清清情根深种,想要娶清清为妻!
  听到这话,正在持笔蘸墨的郁枫差点没打翻笔洗。
  莺莺循着动静看了那边一眼,面上露出苦笑:“大人,奴家所说的并非虚言,此事在你们看来或许匪夷所思,但是陶爷他就是这样的人。
  他认定一样事,就一定会把它办成。如果陶爷当初没有这股劲儿,也不会有现在的安园了。他和清清……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自我们进了安园,陶爷慢慢就对清清格外关怀……”
  “那清清姑娘对陶爷又是个什么心思?”易长安指尖轻叩了叩桌面,眸中透出关注。
  莺莺长叹了一声:“清清也是极欢喜的。像我们这样的人,身如浮萍,本来也只想着等年纪大了,就寻一户踏实的人家嫁了,远远离了这风月场;不然当初也不会坚持只做清倌了。
  陶爷有才有貌,又会关心体贴人,换了哪个女子会不喜欢呢?只是清清有几回跟奴家说过她的担心,她怕陶爷家里的人会看不起她……”


第75章 为什么要走?
  “她没想过为妾吗?”易长安突然出声打断了莺莺的话。
  莺莺坚决地摇摇头:“苦了半辈子,要是给人做妾,还要继续苦下半辈子。当初我和清清都发过誓,宁可嫁的那人穷些,也绝不为妾。”
  等莺莺下去后,郁枫摇头低叹了一句:“陶爷在这事上竟然……这未免也太儿戏了,娼优一类怎么可以为妻呢?”
  看来陶秀明在其他的事上还是很靠谱的?不过一向靠谱的人犯了倔,那可是十头牛也难拉回来……易长安微微想了想就叫了下一位。
  进来的是一位身形小巧玲珑的姑娘,正是之前在竹院晕倒的那位,花名似乎叫做小小的。
  果然,女子上前跪下行礼后,颤颤自报了身份:“奴家小小,见过两位大人。”
  “小小姑娘起来吧。”见小小面色还带着惊怕,易长安温声叫了起,指了指小小旁边的一把椅子,“小小姑娘先坐,本官唤你过来,是问问清清——”
  “是史麻子做的!是史麻子杀了清清!”不等易长安说完话,小小就突然有些歇斯底里地哭喊了出来,“是他,一定是他!”
  这是第一个被人明确指出来的嫌疑人,郁枫的神色不由郑重起来。
  易长安却还是一脸平静,等小小哭得差不多了,才递了一杯热茶过去:“小小姑娘一口就说出是史麻子杀了人,可是亲眼目睹了此事?姑娘口中的那位凶手,又是何方人氏?”
  小小紧紧捧着那杯热茶,似乎汲取到了些许热气,慢慢回了神,不好意思地掏出手绢擦了擦脸,这才低声答了:“回大人的话,史麻子是我们安园的大厨,他……”
  小小的脸上闪过一阵难堪,顿了顿还是咬牙说了出来:“史麻子这人、这人好色,总是想占我们姐妹的便宜。年前有一回,奴家在房间里沐浴,不想这厮竟敢潜过来偷窥……
  清清姐姐当时找了两个院丁把史麻子打了一顿,后来还找了陶爷,问能不能另外觅一个大厨过来,史麻子听说了这事后,就放话说、说总有一天要让清清姐姐买不到后悔药吃——”
  既好色,又衔恨,所以逮着机会就把清清先奸后杀——这动机实在太顺理成章了!
  小小一走,郁枫听到易长安让人去唤了史麻子,立即就长吐了一口气:“易大人这案子总算审得差不多了……”
  易长安却摇了摇头:“暂时还不能下结论,等我们案询过了史麻子再说。”
  史麻子很快被带了上来。
  安园出了命案,顾维申下令闭了园,安园中所有人等一律不许进去乱走;因此身为大厨的史麻子也不用去灶上炒菜,只是并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
  衙役过去提他的时候,史麻子还正跟二厨三厨和几个徒弟们闲坐胡扯着昨天晚上到红杏楼的一番呢。
  等提到易长安面前被一步步问到清清的事,史麻子才一下子意识到官府这是要把清清的死往他这里靠,一张麻脸顿时吓得青青白白,“砰砰”在地上磕着响头:“大人,这事绝对不是小人做的啊!小人、小人可以发誓——”
  “正月十三那天,你在做什么,可有人证?”易长安打断了史麻子的话,直接问讯。
  “正月十三……正月十三……”史麻子歪着头使劲想着,猛然一拍大腿,“小人想起来了!正月十三是龙家大爷的生辰,龙大爷包了整个安园庆生,小人为了做好菜品,十二、十三那几天全在灶上忙着!
  对对,那天晚上龙大爷还因为清清姑娘不在,发了一阵火,后来陶爷过来陪了几杯酒,又让小人特别做了一道‘龙精虎猛’送上席面,这才把他劝好了!”
  龙家是滁州首富,龙家大爷庆生那天,确实热闹非凡。借着顾维申的面子,郁枫也过来了,自然知道那种重要的场合,大厨是绝对不可能临时溜号的。
  见郁枫冲自己微微点头,易长安转而问了第二个问题:“那么,正月二十二至二十四这几天,你在做些什么?”
  这四天的时间有些宽泛,史麻子想破了头,也只凑出了几件事,其余的事是真的记不起自己当时在做什么了,说了一两件又有些模棱两可,被易长安一句句盘问下来,吓得冷汗淋漓地更不敢乱说了,却是确实记不到那么清楚了。
  史麻子一走,陶秀明就带着当初雇的那个车夫过来了,脸色有些发沉,他之前找到人的时候就已经问过了,清清坐了马车还没到城门的时候,就突然叫停了马车,说有样东西落在安园了,要回去取,一来一回的时间也来不及,等明后天再雇他的车走。
  因为歉意,清清付足了车费。拿足了车费又不用在大冷天的正月出门跑这一趟,何乐而不为呢?车夫欢欢喜喜地拿了银钱就回家了,以至于后来几天清清没有再找他的事也就并没有在意了。
  易长安问了车夫几句,见实在问不出别的便让他走了,陶秀明却两眼放空,整个人都恍惚起来:“清清到底有什么东西落在安园了呢?她打道回来根本就没有找我啊……”
  易长安问了陶秀明几句当天的情况,直接起了身:“不如陶爷带我们去清清姑娘的房间看一看吧。”
  身为安园的当红头牌,加上又是东家的意中人,清清与其他清倌的待遇自然不同——她有一间单独的小院,虽然面积不大,却胜在清净;想来以前这对情侣没少在这间小院里花前月下。
  易长安仔细在房间里查看了,开口问道:“清清姑娘走之前,是不是把她的重要细软都托给陶爷保管了?”
  “没有啊。”陶秀明一脸茫然,走到清清惯常藏东西的地方翻找,才发现清清放银票的那个钱匣子不见了;按说这地方极隐蔽,不是见清清放过,不会被人找到。
  易长安指了指桌面上的首饰盒子:“里面只有几朵绢花之类的,金银首饰都被带走了;衣柜里也是,刚才我翻了翻,好一些的料子都没有看到。陶爷不妨告诉我,清清姑娘说的那位姐姐,到底是住在何处?”
  陶秀明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这事实,猛然瞪大了眼,失神地喃喃道:“清清要走?她为什么要走?她没告诉我……不对,易大人,一定是有人后来偷了她的东西走了对不对?”
  “不。”易长安摇了摇头,神情冷静,半点也没有受陶秀明的影响,“没有小偷会在偷盗后,还把其余的这些不值钱的东西摆放得这么规整;那些东西应该是清清姑娘自己拿的。”
  陶秀明颓然跌坐在椅子上,却听到了易长安清冷的声音:“易某很好奇陶爷那天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才脱不开身?”


第76章 正月二十二
  “是家姐……临时有事要我过去打理。”陶秀明神色黯然地答了,又紧紧闭上了眼睛。
  他始终不明白清清为什么要背着他离开;一想到这一离开,竟然就成了生离死别,陶秀明的心更是一抽一抽地痛起来。
  易长安对安慰人并不在行,静默片刻才将刚才已经问完话的名单递了过去:“这些是易某已经问过的,不过安园其他的人我还没有问到,麻烦陶爷帮我把人叫来吧。”
  陶秀明连忙敛了心思,马上安排了下去。
  才问了两三人,一名衙役就过来了:“易大人,郁师爷,顾大人已经叫了餐,请你们两位过去。”
  一大早过来想赏景,结果景没赏到,却撞上了案子,这一连串的口供问下来,早就过了午饭时间了;衙役这么一说,郁枫顿时觉得自己饥肠辘辘。
  “郁师爷过去陪顾大人用餐吧;易某这里……”轻轻抖了抖衣袖,易长安无奈地笑了笑,“先前验尸虽然净了手,但是尸臭已经染在衣服上了,还是不要过去倒你们的胃口才好;麻烦鄢娘子单独给易某叫份饭食来就好。”
  难怪易长安刚才刻意选择了跟自己隔了几个的座位;郁枫因为易长安这一点会照顾人的小举动,心里倒是有些暖意,温和地冲易长安点了点头:“易大人有心了,郁某用完午食稍候就来。”
  郁枫刚走没有多久,易长安的饭食就被单独送了过来。
  被放进来送饭的是个小子,也就跟唐一念差不多年纪,见着易长安有些畏畏缩缩的,小心把饭菜都摆好了,却又有些逡巡着不走的意思。
  易长安挑了挑眉毛,直接看向那小厮:“你是在厨房帮忙做事的?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小厮吃她一问吓了一跳,身子抖了抖,又像下定了决心似的,突然跪了下来:“大人,小的想到一件事,要禀报大人。”
  “说吧,什么事?”易长安尽量把袖子挽了挽,给自己先盛了一碗汤,免得喝汤时尸臭味会太影响嗅觉。
  “正月二十二那天很晚的时候,安园都歇业打烊了,还有一架马车从左侧门直接驶了进来。”
  易长安盛汤的手不由一顿,饶有兴趣地看向这名小厮:“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想到把正月二十二这日的事情报给我?”
  “小的、小的叫山子,是因为、是因为先前大人问了史大厨正月二十二到二十四这几天的事,小的这才想到那天夜里的事……”
  山子肩膀抖了下,赶紧解释了:“那天小的受凉跑了肚,临时去跟守左侧门的于老伯讨点药,还没跑到边,就看到于老伯开了门放了一辆马车进来……”
  山子说的那位看门的于老伯名叫于荣,先前易长安已经问过话了,也特意问了那一段时期的门禁进出,于荣回答说并没有什么异常……
  易长安搁下了汤勺,脸色有些郑重起来:“你可看到了那辆马车上是谁?”
  “看到了,”山子迟疑了片刻就答了,“是丽娘姐姐,我、我就看到了她……”
  安园熄灯后无事不许胡乱行走,被抓住后是要被罚的,从罚银钱到罚板子轻重不一。鄢丽娘是帮着大掌柜管着安园的人,山子一见是她,立即悄没声儿地溜走了。
  鄢丽娘那么晚从左侧门回来,马车还是直接驶进安园来的……易长安一时陷入了沉思,山子却有些扛不住了,用力磕了几个头,结结巴巴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大、大人,史大厨真的不会杀清清姑娘的,他嘴巴说得凶,可是他家里、家里还有老娘要养呢,他娘子死得早,下面还有三个孩子,全是他老娘帮他拉扯大的……
  他每次得了月银都是寄回家,只有格外得了赏钱,才会去外面、去外面找点乐子,他不会杀人的,大人!而且大人你说的那几天,小的都没有看到他往前面去过——”
  易长安摆手打断了山子的话:“你可知道你这么为他说话,反而会让人起疑心?”
  山子显然没想到自己会帮上倒忙,听到易长安这么一说,几乎没哭出来:“大、大人,小的、小的不知道……小的、小的真的……那几天史大厨他不可能……”
  山子话都快说不下去了,易长安总算开了口:“怎么,史麻子对你有恩?”
  山子怔了怔,低低应了声:“是……”
  他爹病得厉害,他是家里的老大,没有办法就只能自卖自身,想换点银钱给他爹治病。只是他长得瘦弱,人牙子虽然念在同乡的份上,带着他四处跑了跑,却没有一家主家相中他。
  山子正在急得没法儿的时候,史麻子却拍了板,跟管事说要了他。听到史麻子说“这个小子我要了,我那里正缺一个打杂的”的时候,山子几乎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好听的话!
  史麻子脾气不算好,不过对他还算照顾,会格外给他留些饭菜,能讨到些赏钱的事,也会特意推了他去做……
  没想到猥琐的史麻子,对山子来说是个好心肠的人……易长安默了默,从荷包里摸出了一块碎银子,搁在了山子带来的托盘上:“行了,你说的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这位大人是信了还是没信?他到底是什么想法?山子垂着头不敢抬眼,又磕了个头起身要走,又被易长安叫住了:“把托盘先带下去,一会儿再来收拾碗筷。”
  山子应了一声,伸手去拿托盘,看到托盘中那块碎银时怔了怔,有些不敢相信地抬头看了易长安,见她自顾喝着汤,只冲自己挥了挥手,忙忍住嘣嘣的心跳下去了。
  这位大人应该是相信他的话的吧?不然为什么要给他赏银?他说的都是真的,他那天晚上真的是看到了丽娘姐姐很晚才坐了马车直接驶进安园……
  根据经验,易长安确实是判断山子在正月二十二日那晚的事情上并没有说谎。不过,那天鄢丽娘那么晚回来,偏偏又要让马车直接驶进安园,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按理说,安园的门禁对下面的人有效,其实对鄢丽娘来说,她已经属于管理层了,平常有些交际之事,因此并不用遵从这些规定。
  而且,鄢丽娘在安园的住处其实从后门驶进来还方便一些,为什么要走左侧门呢?为什么当天看守左侧门的于荣着鄢丽娘隐瞒这件事?
  实在是正月二十二这个日子,是这件案子中是一个特殊的日子,让她不得不多在意几分啊……易长安努力忽略着衣服上的尸臭味,慢慢咽下了嘴里的汤。


第77章 如意
  易长安刚刚用完午饭,郁枫也回转了过来。他陪着顾维申一起用了午饭,自然也说了易长安一上午审问的一些结果。
  顾维申也赞同易长安和郁枫的观点,这案子应该就是安园里的人做的。不过凶手到底是谁,顾维申还是比较倾向被小小检举出来的史麻子。
  一个男人,色利智昏的时候,是很有可能失去理智的。
  清清自己长得就挺美,之前又坏了史麻子的好事,还曾经让陶秀明撤掉史麻子的饭碗,史麻子恼羞成怒之下杀人也是极有可能的;而且程仵作不是还说了,应该是死后吗?
  这么一算,确实史麻子的动机太足了!
  顾维申立即就看向郁枫:“我看即刻就把史麻子拘起来吧,不用费工夫跟那种油嘴滑舌的人问什么口供了,用点刑就会招了!”
  要是以前,郁枫一准是赞同顾维申的话的,不过今天跟易长安一起问了这么些人,郁枫却觉得易长安似乎很有些想法。
  不好直接拂东主的面子,郁枫转着弯着慢慢劝了一句:“大人既然把这案子交给了易推官,不如就等着看他如何办案吧;总归有大人在后面把着总就行,现在也不必劳心劳力插上这一手。”
  顾维申不由沉吟起来。易长安有些来头,一则他确实把这案子交给易长安来办了,突然间插上这么一手是有些不大妥,白白让他心里起个疙瘩。
  二则么,并不光是李简那话,他也有几分心思想看看易长安到底有些什么样的本事。反正最后不是都会归到他这里来把着总吗?
  顾维申一想通,就决定暂时先等着了,自己去了安园最大的一间院子雀屏院休息;那里的客房很舒适,也不必回府衙了,索性就在那里直接等着易长安这边问出、查出什么结果。
  见郁枫回来了,陆续问完了人,易长安又提出要把安园里的人在园里的住处都看一遍。安园中的男子倒也没有什么意见,几名清倌连着鄢丽娘却并不乐意。
  让易长安和郁枫两名男子翻检她们的房间,房间里还会有不少女子用的私物,这可不是毁了她们的清白吗?
  往常陶秀明对这些清倌们也是很客气体贴的,今天却一反常态,板着脸把几个不肯让易长安进房查验的清倌连着鄢丽娘都骂了一顿:
  “不说易大人现在是为了破案,就是为着清清的冤死,你们连这点姐妹情都不肯顾吗?
  易大人不过是为了找出凶手来搜检查验,并没有半点风月心思,你们真有谁觉得被翻检一下房间会丢了清白的,直接站出来,我成全你们的清白,愿意给易大人当妾的我即刻送去,不愿意的我现在就把你们的身契还给你们!
  你们大可以出去嫁人,以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用在这里委屈自己当清倌了!”
  在别处她们想当清倌也要看同不同意,何况陶秀明这个大掌柜对她们从不口出恶语,挣得银钱也多,还允她们以后自己择人赎身嫁人。
  风月场上的人,大家都不是什么天真小姑娘了,这样被送出去或者赶出去,以后真能有好果子吃?
  几个清倌立即闭了嘴让开了,鄢丽娘脸色有些不好,看了陶秀明好几眼,见他撇着脸并不看这边,也只能咬了咬牙开了口:“易大人,就从奴家的房间先搜检起吧!”
  听到鄢丽娘带了头,陶秀明的脸色这才和缓了些。
  易长安看在眼里并不作声,把各处都搜检过了,又带着郁枫重新回到蕉院。
  陶秀明一直跟在易长安身边,见她并不露什么口风,只在蕉院里外仔细勘查着什么,忍不住先开了口:“易大人可有什么发现?”
  易长安一边在蕉院那间小花轩里慢慢检查着,一边随口问了起来:“在安园上工的人,有没有住在外面的?”
  陶秀明仔细想了想才答话:“为了方便管人,除了陶某,其他人都住在安园里面,就是史大厨……他家里离这里远,有时去外面玩乐,偶尔会在那些地方住上一晚。”
  见易长安停了动作看向自己,陶秀明猛然想了起来:“对了,丽娘倒是在外面还有处房子,不过很少见她过去住;她也说住在安园更方便一些,有什么事一喊就到了。”
  易长安目光微闪:“安园的事很多很忙吗?鄢娘子经常需要晚上出去办事吗?”
  “那倒没有,事情左不过就是招呼客人这一些,都在安园里,并不要丽娘一介女子晚上跑出去的。”陶秀明虽然有些诧异易长安为什么会这么问,还是老实答了。
  易长安却突然换了话题,指着桌上一只黄杨木雕瓶问陶秀明:“易某瞧着安园里几处待客的院子房间里都有这么一只雕瓶,不过里面不都是插着一柄如意吗?怎么竹院的不同?”
  黄杨木雕瓶是顾维申兴起之作,每个院子的雕瓶花纹不一,蕉院的是一树芭蕉,竹院的是几杆修竹,不过雕瓶里搁的都是一柄如意,只不过材质不同罢了。
  见易长安指出,陶秀明也不由轻轻“咦”了一声,伸手取出了木雕瓶中插的一柄翠竹做的隐背。所谓的“隐背”,那是文雅的说法,民间就叫它“痒痒挠”。
  如意虽然也有着这功能,不过更多的是装饰起来好看,而且,每个院子房间的雕瓶里放一柄如意,是顾维申特意找高人算过的,怎么这竹院里的如意就成了一柄隐背呢?而且外形跟如意也挺像的,如果不是易长安指出来,陶秀明一时还真没注意到这个。
  难道是被客人看到后心生喜爱,所以随手带走了?不过这事应该有管事上报记账啊。陶秀明也记不清原来这里插的到底是什么材质的如意。
  不过就算是玉制的,放在这外面的也不会是什么值钱的玉料,能入安园的人都是非富即贵,有谁会眼皮子浅地去拿这种劣玉所制的东西;不过,或许是跟随来的下人仆从之类的偷偷拿了也说不定。
  不过等陶秀明唤了专门负责清扫竹院的仆从过来问话后,一时却有些无语了。
  “陶爷,这里原来是插了一柄铁如意,不过前些天突然不见了,就插了这么一柄竹制隐背。小人还以为这是这次一起淘换的东西,因此也没有在意……”
  铁如意……有谁会闲得无聊去拿什么铁如意?不过安园负责淘换东西的就是鄢丽娘和几名大管事了,这几个人应该都知道安园每个房间都要插一柄如意的意思,怎么还会把竹院的如意给淘换掉呢?
  指不定清清出了事,就是因为这里的如意被换了,坏了那高人指点的风水局!


第78章 小人愿招
  陶秀明沉了脸,正要让人把鄢丽娘和几个大管事叫过来,易长安却摆手叫住了他:“陶爷稍等一下,等我在这里找一找东西……”
  见易长安已经不顾形象地趴在地上去了,陶秀明忙走了过去:“易大人要找什么?不如让下面人进来帮你找找——”
  话音未落,易长安已经眼睛一亮地伸出手够着了斗柜下的一样东西,顾不得一手灰,将它小心拈了出来:“找到了!”
  陶秀明忙蹲身凑了过去,瞧着易长安指尖拈的东西只觉得有些眼熟:“这是?”一时却记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
  “麻烦陶爷给我找一只空的小盒子过来。”易长安小心拈着那粒形状有些奇怪、还带着些黑渍的金珠,轻轻放进了陶秀明紧急找来的盒子里,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陶爷能不能带我和郁师爷去外面一趟?”
  “去哪?”陶秀明还在想着在哪里见过那粒金珠,一时有些茫然地看了过来。
  “去鄢娘子在外面的住处。”
  易长安这句话一出,郁枫怔了怔,看了她一眼沉吟起来:为什么他觉得易长安问鄢丽娘的情况时,似乎别有深意?
  只要是可能跟清清的命案有关的,陶秀明都不遗余力。易长安令衙役封锁住竹院不许闲杂人等进去,请郁枫跟顾维申那里报备了一声,由陶秀明领着出去了。
  不过大半个时辰,易长安就和郁枫两人回来了,只不见陶秀明的身影。
  顾维申正有些奇怪,一早被派去附近桃江县找清清姐姐的那名捕快回来了——按照陶秀明告诉他的那个地址,捕快并没有找到人!
  事实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易长安向顾维申禀报:“顾大人,案情基本清楚了,为了取证方便,不如就在安园开审吧。”
  天色已将傍晚,因着外面光线已暗,雀屏院的正厅里也显得有些晦暗,在一片暗色中,顾维申却看到了易长安眼中隐隐绰绰闪过亮光,仿佛已经盯住了猎物的野狼,有一种势在必行的坚定。
  一个白天,易长安仅仅只花了一个白天,只是不停地询问、勘查,就已经找出真凶了吗?过堂对他而言,现在可能只是一种必经的程序了?
  顾维申立即点头应了,让人点了明烛进来。
  正厅里立即明亮起来,郁枫接过一支烛台放在顾维申面前的案桌上,轻轻罩上玻璃灯罩,对顾维申轻叹了一声:“线索确实明确指向了一人,易大人说还要过堂审问后再确定,只是这人……真是不可貌相啊!”
  顾维申正要问指向了何人,易长安已经向他这边一拱手,对衙役发了话:“把于荣带上来。”
  安园里的一众人等,都已经按名册看住了,只许在自己房间里呆着,不许乱蹿。因此衙役很快就把于荣带了上来。
  于荣年过半百,两鬓早已如霜斑驳,一进正厅就先跪下了。
  易长安盯着于荣因为暗暗用力按在地上,所以手背青筋突出的那双手,对着顾维申微一点头,突然将手中的盖碗在桌上重重一磕,厉声喝问:
  “大胆于荣!本官再问你一次,本月二十二日那天晚上安园打烊以后,可还有人出入?!”
  易长安先前已经问过于荣近来一段时期夜里可有人异常出入,于荣当时是一口答了没有。
  这会儿听到易长安说出“再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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