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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火王妃:王爷,妾本蛇蝎-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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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卫国公主也露出欣赏的表情,显然是对舞阳公主安排的歌舞表演极为满意。
琴如飞凤,笙如游龙,在腾空跳跃的少女周身蜿蜒盘旋,让全场都沉浸在动人的歌舞之中。只有余辛夷跟寒紫,当这少女出现的时候,她们几乎第一瞬便认出了那块面纱下的容颜。
那不是别人,正是若云的亲妹妹——若欢!
半个月前,她不是已经安排若云姐妹离开旬国,再不出现了么?若欢为什么又回来了?!还出现这场如此重要的宴席上!
余辛夷的目光立刻移到舞阳公主身上,果不其然正对上舞阳阴测测的双眼。舞阳公主抬了抬眉,朝她投去一个极为阴险的笑容,那鲜红的唇大大裂开着,像是可怖的深渊正对着余辛夷布下陷阱。
寒紫立刻浑身紧张,戒备道:“小姐,怎么办?”舞阳公主连若欢都挖出来了,还安排下这局表演,摆明了是向她们示威来了。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舞阳今日绝不会善罢甘休!可在场这么多旬国贵族,公主府四周千余名侍卫,步步危机!
余辛夷收回视线,静静的垂下眼睑。她就知道,舞阳公主会抓住她身份的问题大做文章!这个舞阳,比两年前功夫见长!
余辛夷低声道:“先别轻举妄动,她到底想干什么,咱们先看着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底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不是么?
铮铮铮铮,随着琴声越来越急促,若欢的舞步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至最后一声声裂!水袖飞舞,若欢的脚尖踩在大鼓中央,一曲惊鸿戛然而止。满场里顿时掌声雷动,卫国公主难得露出了笑容:“这个表演极好,舞阳费心了,来人,给这位舞姬赏金一百。”
一百两金灿灿的金锭刚送上来,只见那刚才跳舞的舞姬忽然扯下自己脸上的面纱,朝着卫国公主噗通跪了下来:“启禀公主殿下,民女不要赏金,民女只有一状要告,还请殿下为民女做主啊!”
随着她一跪,刚才还无比热闹的气氛,陡然凝住、僵硬。这,这,这又是哪一出啊?冥冥中,所有人都预感到,今日这场宴会绝不会太平!
卫国公主有些不悦的说道:“你有什么状要告?”
若欢的手猛地指到余辛夷身上,大声道:“民女要告的正是这位假冒的重华县主!她根本就不是重华县主,而是鎏国混进来的奸细!为了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还杀害了我亲姐灭口!”
什么?
假冒的重华县主,鎏国来的奸细?杀害了什么舞姬灭口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前两条,简直令人震惊咋舌。
在场贵宾们无数双眼睛都顺着若欢的手势看到余辛夷身上,这位旬后娘娘亲自吩咐举办洗尘宴迎接的重华县主,身份竟然是有问题的?若是诽谤也就罢了,若这舞姬说得的确属实,这假冒的重华县主,到底意欲何为!
若欢边说,边极其憎恨的瞪向余辛夷,继续道:“我与姐姐若云原本是罪臣之女,受她蛊惑进了销香阁为她办事,此人行踪诡异,民女不清楚她的真实身份,只知道,她绝对不是货真价实的重华县主!帮她办完事后,民女原本以为她会放我跟姐姐离开,谁曾想,她竟然派人追杀我姐妹二人,预备灭口。我姐姐被她派来的杀手打入悬崖,我则侥幸逃脱,偶遇舞阳公主殿下,回到阳逻城就是为了给我姐姐报仇!公主现下,”
若刚才许多人还是怀疑诽谤,现在看这舞姬真切的表情全然不似作伪,众人都开始动摇起来,庭院里到处议论纷纷。卫国公主的眉头立刻紧紧皱起,语气变得极为严厉:“重华县主,这是怎么一回事?”若她身份的确有猫腻,那此事非同小可,决不能轻易姑息!
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余辛夷渺小得仿佛一只等待审判的蝼蚁。她低着头,仿佛惶恐一般道:“臣女,不知。”
看着她这副表情,仿佛已经自知自己死路一条般心虚。舞阳公主心里无限畅快,畅快得几乎要大声厉笑出来:余辛夷,你也有今日,死到临头,我且要看看你能死得有多难堪!她心底狞笑,面上却义愤填膺的站出来朗声道:“我刚才就觉得她长相眼熟,只是贸贸然不敢确认,现在有这舞姬的指控,我倒确认了——她根本不是漱玉姑妈的嫡女,而是鎏国前户部尚书余怀远的女儿,余辛夷!她冒充重华县主的身份,混进我大旬,根本是为了覆灭我大旬社稷,并且刺杀母后!皇姐,此等奸佞女子,理当立刻将她关押禀明母后,将她五马分尸!”
听到舞阳公主的指控,众人顿时哗然,就连卫国公主都露出吃惊的表情来。鎏国前户部尚书的女儿竟然来旬国冒充重华县主,简直是骇人听闻的!
仪元公主震惊的向前迈了一步,完全不敢相信:“舞阳,有些话不能乱说。”
舞阳公主冷笑一声,目光锥子似的钉向余辛夷:“我有没有乱说,那就要问问鎏国的光华郡主了!”
鎏国前户部尚书余怀远的女儿,这个明天恐怕知道的人不多,但是光华郡主四个字,在场没有听说过的怕是少之又少了!
不谈其他,只谈她大破扶苏丞相的棋局,生擒二皇子赫连啸这二件已经狠狠拂了旬国颜面,让不少人对这个狂妄至极的女子恨之入骨。若这个重华县主,的确是那余辛夷所假扮,那么——这该是一件多么疯狂而可怕的事!
被无数惊惧而怀疑的目光包围,一直低着头沉默的余辛夷,消瘦的肩膀颤抖起来,抬起头满脸惊惧道:“舞阳公主,你为何要捏造谎言陷害于我?”
舞阳公主冷笑更甚,涂抹着鲜红丹寇的指甲毫不客气的直指余辛夷眼珠:“是啊,我为什么要陷害你呢?若你真是重华县主,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费这个心思为难于你?倒要请你解释解释了!”
面对她的指控,余辛夷脸色微白,嘴唇颤了颤却一个字说不出来。这副表情落到舞阳眼里,就是百口莫辩,等同认罪了。舞阳眼里光芒大盛,似乎已经看到余辛夷怎么死的,她朗声道:“若是你没法解释,那我就来替你解释!”
寒紫激动的说道:“公主殿下,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家县主是假冒的?我家县主自小失怙,半年前长公主又去世……我家县主孤苦无依,这才听从皇后娘娘的召唤回到京城,期盼能有个依靠。你怎么如此诬赖我家县主,若早知如此,我们宁可一辈子不回阳逻城!”
“想要证据?”舞阳公主的口吻轻蔑的像对待一只蚂蚁,“你想要证据,我就拿给你看!到时候你们无可狡辩,那就给我自己主动踏进黄泉!来人,把人给我带过来!”
舞阳公主击掌三下,只见一名仆妇打扮的中年嬷嬷走了进来,头上插了根簪子,发式、裙料看起来是大户人家供过事的。她一进来,就颤颤巍巍的跪在庭院中间,朝卫国公主请安,然后徐徐道:“奴婢曾经是长公主府的乳母,府里现在应该还存着记录的,一查便知。奴婢是亲眼看着重华县主一岁长到三岁的,后来驸马不幸战死,长公主伤心欲绝带小县主去了栖霞山诵佛,于是将老奴等遣散了。虽然时隔十余载,不过老奴至今还记得,县主三岁那年因着调皮,不小心倾倒了烛台,手腕上被火灼伤了一块,当时半个月才好,只有奴婢几个贴身伺候的才知晓。那灼伤极深,即便过了十几二十年应当还会留下点印记,只要一验,便能辨别县主真假。”
众人的目光一下聚集在余辛夷的手腕上。余辛夷一惊,下意识的将手藏进衣袖里,不敢伸出来。寒紫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神里全是忐忑不安。
舞阳公主这次完全是有备而来,不仅查到了若欢,连十几年前的老乳母都被她挖了出来,这架势,简直恨不得立刻将余辛夷生吞扒皮!现在该如何是好!
看着余辛夷主仆满脸的惊慌失措,舞阳公主心里的狞笑几乎要失控:哈哈!余辛夷,从前都是你挖了坑等我去跳,现在反过来,你心里滋味如何?我费尽心力查到了若云、若欢这对姐妹的踪迹,然后派人假借你的名义杀掉了若云,故意放走若欢,轻而易举的激起了她满心愤怒。这个时候我再装作不经意的救了她,并且为她伸冤,根本不需要我说什么,她就自然而然按照我铺好的路子走。这些招式,你看我使得比你高上百倍!你且看着吧,今日你断活不到出这个公主府的大门!
卫国公主心中怀疑越来越浓,冷下脸孔道:“重华县主,你不是要表明自己的清白么?还不快被手腕伸出来!”
伴随着卫国公主半强迫的口吻,她身边几名贴身女官竟然毫不客气的向余辛夷走去,逼近。然后当着众人的面不顾惊慌失措的余辛夷,一把抓起她的手腕,将袖口推上去,完完全全的露出那白皙的皓腕!
众人的目光立刻跟过去,而就在那一刹那,舞阳公主准备好的笑容,才展开来便戛然而止。她不可置信的用力眨了下眼睛,却发现自己没有看错。
竟然有疤痕?!
余辛夷的手腕上竟然有那疤痕!怎么会这样的!
前一刻是火,下一瞬是冰,舞阳公主脸色一下变得难看,死死的瞪着她的手腕,几乎刺耳尖叫道:“这不可能!我知道了,肯定她事先打听好了重华县主身上的印记,然后自己仿造了一个,皇姐你不要相信她,这些都是她惯用的伎俩,皇姐你千万不要相信这个贱人!她绝对不是重华县主!”
余辛夷只是垂下手,用衣袖遮住了手腕,面上惊怯未褪道:“臣女不敢露出手腕,是怕这丑陋的疤痕惊吓了各位,可是……”她抬起眼悲戚的望着舞阳公主道,“我实在不知道舞阳公主你为何要如何针对我,陷害我?我明明有那疤痕,现在又说我是自己仿造的,身为女子,谁会愿意给自己手腕上添一道丑陋的疤痕呢?卫国公主,请您为臣女做主啊!”
竟然敢冒充重华,她自然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她是余辛夷,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余辛夷!她蛰伏两年,一击就要必中,绝不容许有半点差池的存在!
她身后,寒紫一颗提着的心终于缓缓落了地。她至今还无法忘记,当日小姐亲自拿着蜡烛将自己手腕烧伤的情景。滚烫的烛火伴随着皮肤烧焦的气味,余辛夷额头疼痛的汗珠一滴接着一滴落下来,她却硬生生没吭一声。狠,实在太狠了,为了力求没有破绽,小姐对自己狠的程度比两年还要可怕。
她记得当日,小姐是怎么说的?她说——两年前,他不就经受过那漫天大火,覆地的爆炸么,如今一点点小伤她如何经受不住呢?曾经他能忍的,她自然也能,否则怎么配得起他精彩绝艳的八皇子,景夙言?
她当时说的时候,脸上没有痛苦,反而是一抹浅浅的却真切的微笑。寒紫直到那时才深刻的懂得,小姐心里八皇子到底有多重,重到他经受过的痛她都甘之如饴的想要经受一遍,似乎这样两人的距离才短一点,再短一点。
听到余辛夷的控诉,舞阳公主气得浑身冒火,刻度的声音一下下拔尖:“住口!你这个贱人!好啊,余辛夷,你早就料到我会拆穿你的身份,所以早做好了准备。但是你别高兴得太早,我还有人证、物证,今日我管教你走着进来,被抬着出去!”
第134章
舞阳公主话里的杀机,连卫国公主都被吓了一跳。其他人也都不约而同被她脸上狰狞的表情吓到了,这哪里还是美丽动人的双十公主,明明就是披着美人画皮的恶鬼!
就在此时,一直犹豫纠缠的余辛夷忽然下了决心似的,狠狠握紧一直颤抖的掌心,全然豁出去道:“舞阳公主你如此诬陷于我,不过是因为我撞破了你的秘密罢了!与其眼睁睁等着被你灭口,不如我自己说出来!”
“启禀卫国公主,因着我父母仙去,我有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县主,所以府里什么都要自己来的,三天前我带着奴婢出门去置办些脂粉布匹什么的,恰巧半路上遇到了舞阳公主的轿撵。我想着身份之别,总要去拜见一番的,却没想撞破了舞阳公主的好事。我亲眼看见她轿撵里藏着个男子,还……还衣衫不整的……正是当今国舅爷金烈。当时我吓坏了,指天发誓绝不会泄露出去,不曾想公主殿下还是要杀人灭口!臣女怀璧之罪,还请卫国公主为臣女做主啊!”
余辛夷一番话,让在席所有贵胄宾客都吓了一大跳。舞阳公主跟国舅爷有染?虽然舞阳公主不是旬后亲生,但是顶着大旬国公主的头衔,却跟国舅爷有苟且,简直腌臜恶心至极!还把不把皇家的脸面放在眼里了?!
舞阳没想到她竟然会来这招,先是一愣,随即立刻反应过来,几乎立刻冲过去要先掐断余辛夷的脖子再说:“你这个贱人,竟然敢血口喷人!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小命,你这个妖女、贱人,贱人!”
寒紫立即去阻拦,余辛夷躲闪,女官们不知该如何是好,庭院内立刻乱成一锅粥。卫国公主都被惊得立刻后退,离得远远地,整个宴会登时被闹得不像样子。
仪元公主想起,三日前余辛夷忽然登门到她府上拜访,掀开斗篷后满脸惊惶,扑倒在自己面前失措的表情。她眼珠子一转,站出来朝着舞阳冷笑道:“不错,的确有此事。几日前重华到我府上头说了这件事,我总顾着姐妹情谊没有揭出来,舞阳皇妹啊,你真是给我们皇家长脸!”
随着仪元公主话落,不少人不约而同的惊呼一声,目光不可置信的望向舞阳公主,议论纷纷。舞阳在旬国的名声原本就没有多好,那一个个曾在市井传播的有关于舞阳艳史逸闻,早就在无数人耳边穿过,并且被很多贵夫人当成训诫自家儿女的范例。甚至还有传闻说,舞阳公主曾经还勾一引过自己的亲皇兄赫连啸,虽然他们并不知晓里头的具体实情,可是这样一联想,她跟国舅爷金烈苟且之事也未必说不通!
投过来的目光越来越鄙夷,越来越轻视。
堂堂舞阳公主,与国舅爷私通的事被发现,竟然还如此公然捏造是非,诬陷重华县主身份是假,企图将她冤屈而死,这种种行为每一个都令人发指!尤其重华县主身份还不一般,对皇帝有恩的漱玉长公主唯一的女儿,父亲为保家卫国而战死,只留下她这一个遗孤,却还要处心积虑的害死她,这不是打旬后的脸,打武德帝的脸,说皇家忘恩负义,容不得一个孤女么?
暴露在这么多蔑视的目光下,舞阳公主就像个被点燃的炸药似的,浑身是火,她尖叫怒吼道:“住口!全给我住口,我是清白的,全都是她捏造出来陷害我的!”她滴毒的目光死死瞪着余辛夷,字字发狠道,“余辛夷,你好啊,好极了!你这个贱人,你竟然敢诬陷我,我必教你不得好死!”
“你们全都给我闭嘴,我还有其他证据!如果你们还是不相信,大可以问我二皇兄!谁都知道他曾跟我一起出使过鎏国,见过无数次光华郡主!二皇兄你来说,你看过的,这个人就是那个贱人余辛夷!”
众人随着舞阳公主期待的目光,望向角落里一直沉默不愿掺合这场纷争的赫连啸。
赫连啸隐隐皱了下眉,走到宴席中央时,狼似的墨蓝色瞳孔在余辛夷脸上看了又看,心底冷笑,面上却愕然道:“皇妹,你在说什么?这怎么会是那光华郡主呢?那光华郡主早在两年前大火里就跟余家满门一起被烧死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更何况,这世上人有相似,重华县主跟那光华郡主只有十之一二的相似,也是巧合罢了,我记得重华小时候便是这样的面容,怎么会突然变成假的呢,舞阳,你多疑了吧?”
舞阳公主原本脸上成竹在握的表情,一下子冷下来,满脸铁青,她原来以为赫连啸会毫不犹豫的拆穿余辛夷,可事实恰恰相反,他非但没有拆穿,反而维护了她!舞阳气得浑身发抖,怒声道:“二皇兄,你眼瞎了不成?还是你也被这妖女蛊惑了?她明明是余怀远的嫡女,鎏国的光华郡主!”
听到舞阳公主口不择言的一句“眼瞎”,让赫连啸顿时脸色冷下去,满脸不悦呵斥道:“舞阳,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好歹是你皇兄,你是应该是这样说话的么!你先是犯了如此弥天大错,不去静思己过,好好反省反省,反而在这里屡屡口出妄言,看来,我真的要禀明父皇将你先锁起来关进宗人府再说!”
余辛夷的身份原本就是他安排好的,连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他定没有坐视她被拆穿的道理。余辛夷死活他可以不在乎,但是牵连到他,绝不容许!舞阳跟金烈当着这么多宾客被爆出来,如此丑闻,对大皇子党不啻于一个惊天大丑闻,足以在一定程度上打击到他们的气焰。这样一件好事,他只需推波助澜一把,何乐而不为?
舞阳公主恨得牙齿都要流血:“皇兄,你为何要包庇于她?这个妖女又对你下了什么迷魂药!”
赫连啸冷笑道:“若是抓住那个余辛夷,第一个要杀她的人就是我,岂会容你在这里嚣张?皇妹,你如今做了如此不堪的丑事,彻底丢了皇家的脸面,还是赶紧好好想想,如何向父皇母后交代!向天下交代!”
听着赫连啸掷地有声的话,宾客们不约而同的低头思忖:的确,传闻中二皇子被那光华郡主所涉及,逃回旬国的时候极为狼狈。一想便知,他对那光华郡主肯定恨毒了,怎么可能会包庇她呢?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嘛!这样一想,原本只信两三分的众人,一下子信了个七八成!
舞阳实在没有想到,自己如此精心布下的局,竟然会转变成这样的局面。原本她胜券在握,要一脚踩死的余辛夷竟然安然无恙,而她,却变成了众矢之的,无数人眼中毫无廉耻的腌臜贱人!
看着赫连啸冷漠而决绝的表情,舞阳心头猛兽几乎是在咆哮要冲出牢笼,他们联合起来的?他们早就联合在一起了!余辛夷到底怎样天大的本事,为什么连赫连啸都帮她!
心里恨毒,可是她又能拿赫连啸怎么样呢?舞阳抽出腰间的鞭子,一鞭子朝着余辛夷的脸蛋用力抽过去:“余辛夷你害我,你这个狐狸精、毒妇,又故意捏造谎言来害我!”弄花她的脸,抽断她的脖子,杀了她!杀了她!若是不杀了她,决不能平息自己的心头之愤!
红色的鞭子如同毒蛇的信子,朝着余辛夷的脸抽过去。只是那鞭子的另一端在即将抽到余辛夷脸上时,突然被握住。
而鞭子的另一端,赫然握在余辛夷的手中!
余辛夷不惧不畏道:“怎么?臣女说出了实情,舞阳公主要当场杀我灭口么?若是我诬陷了殿下你,大可以请卫国公主,请二皇子,或者请在场的扶苏丞相去查,扶苏丞相是最公正不过的,若查出我信口雌黄,我愿意自戕谢罪!舞阳殿下,你敢是不敢!”
舞阳像是被一个大巴掌劈面而来,怒得恨不得当场杀人,血流成河,却一个字分辨不出来。因为,她前几日的确去找过金烈……不仅金烈,还有很多其他人……只是,她一直自以为隐瞒得很好,余辛夷是怎么知道的?是谁告诉她的,还是她真的有通天眼背后手?!
舞阳短暂的哑口无言,已经说明了很多事情。当她开口准备狡辩时,信她的还有几个?卫国公主眼睁睁看着舞阳丢尽皇家脸面,气得目光发冷,提声呵斥道:“够了!舞阳你闭嘴!”
舞阳回头怒声道:“皇姐,这个贱人——”
“我说了,闭嘴!来人,舞阳公主累了,立刻送她回府!”卫国公主已经半点耐心没有,舞阳背地里那些腌臜事她不是没有耳闻,只是向来不关她事,她没必要浪费时间理会。只是今日,她好好的宴会准备将季樊青介绍给在场宾客,将他引入贵族之列。没想到被舞阳毁得乱七八糟,还连带着揪出皇家丑闻,这对身为皇家嫡派的卫国来说,简直恨不得将这不知廉耻的舞阳捆起来绑进柴房里去!因此,舞阳现在说任何一句话都让她厌恶。
看着为国公主冷淡的,威胁的,厌恶的不愿再听她说一个字的表情,舞阳一颗心彻底沉了下去。
看着朝自己围过来的侍卫冷淡的面孔,看着在场所有宾客眼里的鄙夷,看着赫连啸脸上的戏谑,扶苏的冷漠,卫国的嫌弃,以及最后余辛夷淡漠的笑容。舞阳心口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滚滚翻腾。
她一把推开围过来的侍卫,尖叫道:“滚开!你们这些卑贱的奴才,谁都不准碰我!”
她死死瞪向余辛夷,怒到极致后竟然发出癫狂的笑容,笑声让所有人毛骨悚然,那发红的魔怔的眼睛似乎在说:余辛夷,别以为你今天侥幸瞒天过海,将来就后枕无忧了,从前我能害得你一无所有,现在我依然可以!别忘了,你脚下站着的这片疆土可是我大旬,在这里我才是主宰,而你则是我掌心一只随时可以捏死的蝼蚁!
她笑够了,用力捏紧手中的鞭子,弯下腰在余辛夷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到底谁死谁活,余辛夷你等着瞧吧!”
她咯咯笑了两声,癫狂而高傲的大声道:“丑奴走!”
丑奴一双眼睛冷漠的望着余辛夷,手按在剑上,似乎随时可能拔剑出鞘。
舞阳公主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挤出来:“丑奴,你聋了吗?走!”
那丑奴冷冷的看了余辛夷好一刻,这才转身带着侍卫,跟随舞阳公主一起走出这扇公主府的大门。直到舞阳公主离开,原本僵硬得一塌糊涂的宴会,才终于缓缓松懈开来,众人竭力表现出一副不受影响的表情,继续跟人饮酒叙旧攀谈,然而每个人心里却是各自心思。
得到卫国公主允诺回到席位的余辛夷,立刻被仪元公主拉住了手,仪元公主笑道:“我就知道你是个好的,我绝没有看错人。你怎么可能是鎏国的奸细呢,分明是那舞阳自己行为不检点,做出那种腌臜的事,竟然去勾引国舅,呸!说出来都脏了自己的嘴,这下我端看母后如何惩治她!”
余辛夷露出感激的微笑,微微侧过头,正对上赫连啸秘而不宣的狂肆表情,以及不远处扶苏眼里越来越深的复杂。
她却不知道,不远处曲折回廊阴暗的一角里,一道男子的身影静静的藏在那里观察着她,俊美的眼睛微微上勾,露出与那相容极不相称阴鸷目光,冷冷的,带着深深的邪气,仿佛蛞蝓般粘稠,让人毛骨悚然。
似乎隐隐察觉到那束过于灼热的目光,余辛夷下意识回过头,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刚才站着人的回廊角落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股冒着寒气的秋风,过早的冲进了旬国极其难得而珍贵的夏,然后时节变换,三千冰雪拉开序幕。
装饰繁复的马车里,舞阳公主阴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声音平平不带半点感情,却让人感觉到里面隐藏的冰冻:“让丑奴进来。”
马车外丑奴愣了一下,然后继续沉默的按照吩咐进了马车,无声无息的坐在距离舞阳公主两尺的距离处。舞阳冷笑的端详着丑奴的脸,半晌后才徐徐道:“你这张脸,还真是丑啊,真丑,丑得让我看不下去。”
丑奴半垂着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个没有感情的蜡人。
舞阳公主用自己白皙的手托起自己精致的下巴,极为诱人的眼瞳里倒映着丑奴那满脸的疤痕,她问道:“我今天狼狈么?”
第135章
丑奴麻木的看着舞阳公主美人画皮,如同一个真正的无情无欲的木头人,一言不发。
舞阳公主又问道:“你说经过今日,这满朝文武上流贵族会怎么谈论我呢?会说我寡廉鲜耻,放一荡无遮,还是会说我不择手段,心如蛇蝎,根本不配做大旬的公主?”
丑奴依旧无动于衷,没任何反应。
舞阳公主一张俏丽的脸抖了几抖,内心的癫狂彻底被引燃,她鲜红的指甲用力抓住小几上的薰香炉,砰的一声擦过丑奴的脸,砸得粉碎,她尖叫道:“你看我啊!你为什么不看我!我命令你看我!否则我杀了你!”
急促的呼吸伴随着发红的双眼,舞阳忽然冷笑一声:“你不看我,是不是也认为我贱,不配你看一眼?”
丑奴微微皱了下眉,嘴唇却依旧没动分毫。
舞阳公主忽然站起来,冷冷的望着丑奴,压低声音极其神经质道:“你知道吗?我身为大鎏国的公主,天之骄女,无上娇贵,享受无数荣华富贵,这天下多少人羡慕我的出身,嫉妒我的嚣张跋扈,任意妄为。但是又有谁能知道我的艰辛?他们永远看到我身为公主的荣耀,却不知道一个身份地位的妃嫔所生的女儿,在皇宫里就像个杂草般的存在,在我六岁以前连父皇的面都没见到过,直到我母妃去世了,我跪在旬后宫外整整三天,才被她命人带了进去。我对她万般逢迎谄媚,但实际上我只不过是她利用的一枚棋子罢了,为了替她拉拢朝中大臣各方势力,我十三岁起就被她送到各路权贵手中,再一张张榻上辗转,她让我做什么我就得做,她让我做一条狗那我就得学狗叫!”
舞阳公主忽然仰天大笑三声,声音锐利得令人毛骨悚然,“可是,明明我也是父皇的子嗣啊!也是他赫连家的女儿!为什么她卫国公主就能高高在上,当个货真价实的真命天女,我呢?我就要猪狗不如的向所有人摇尾乞怜?我不服!不服!”
丑奴黑灰的眼睛里,依旧没有半丝涟漪。
舞阳公主的声音已经完全声嘶力竭,狠狠瞪向丑奴:“没有人疼我,我就疼我自己,没有人正眼看我,那我就挖下他们的眼珠!没有人听我的话,那我就割下他们的耳朵!我想要的东西,我就要自己亲手去拿!亲手去抢回来!谁都不能阻挡我!得不到,那我就毁灭,谁都别想得到!这天下谁都不能看不起我,谁都不能!包括你!”
舞阳公主一张俏丽的脸蛋因为疯狂而不断抽动着,看起来已经彻底失去理智,如同阿鼻地狱黄泉血海里爬出来的一只十足的恶鬼,让人忍不住要离她远远的。
她心里充满怨恨,却丝毫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择的。
发狂的尖叫声陡然停止,舞阳公主似乎又恢复了正常,她缓缓的收回自己尖锐的红色指甲,将自己华贵的衣裳抚平。
她忽然莞尔一笑,用自己被衣裳包裹得极为窈窕的身子水蛇般滑进丑奴的怀里,紧紧攀在他身上,猩红的嘴唇道:“不过没关系的,很快这些都会结束的,被他们知道了我寡廉鲜耻又如何?放荡无形又如何?很快,那些指责我的人,鄙夷我的人,都会跪拜在我的脚下,任何欺负过我的人,我都会叫他去死,这偌大的旬国将来都会是我的天下,至于那余辛夷,更会死得如同贱婢妓一女,哈哈哈!”
丑奴一直保持着不变的坐姿,像一大块石头似的,默然的任由舞阳缠在自己身上,眼神波澜无惊。
一个时辰后,因为舞阳的闹场,卫国公主的宴会提前结束,卫国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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