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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火王妃:王爷,妾本蛇蝎-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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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排山倒海的怒气蜂拥而上,舞阳手里的剑不受控制的向着景夙言冲了过去,她要杀了他!无数次的不舍,这一次真的想要杀了他!她花了那么多力气,费了那么多心机,爱得连自己最想要的权势都可以妥协,可是她得到了什么?什么都没有!而凭什么那个余辛夷,什么都没做就能轻而易举的得到一切?!她不允许!
  可她没想到,这两年来对她毕恭毕敬,唯命是从的人,竟然会有反抗她的一天,当剑被景夙言两根指头紧紧阻住,纹丝不得动弹。景夙言的脸孔此时此刻无比肃杀,肃杀得令舞阳感到畏惧:“别在我面前,再提到贱这一个字,否则,有如此剑。”
  只听叮的一声脆响,被他夹在指缝间的剑尖竟然生生被折断了!
  舞阳看着他冷酷的充满杀气的脸庞撑大了眼睛,愤怒令她气得浑身剧烈颤抖:“好啊!景夙言你好极了!你身上的毒,每隔三天就会发作一次,要是连续三次发作而没有解药,你就会七孔流血而死,你难道忘了么!”他连命都被她拿捏在手里,他竟然敢威胁她,谁给他的胆!她就不信他敢不要命!
  可是这次她估算错了,景夙言冷星般的瞳孔锋利如昨,微微勾起的唇里充满嘲讽。忘?怎么会忘?这两年里的日日夜夜他都不会忘!从被炸得重伤,再到囚禁,当时他真的以为自己会死,所以他才跟舞阳做下交易,用他的命与相貌换余辛夷安然活下去。这两年里,每一次忍受毒发的痛苦,都教他险些撑不下去。好在,还有辛夷,只凭着想再见辛夷一面的心,他意外撑到了现在。而现在,事实告诉他,他所有坚持都是值得的,他从一开始就没爱错人。很多东西他不会告诉辛夷,他会一直一直保存着,一直到生命尽头也不会让她知道。
  想着余辛夷或恬淡、或微愠、或担忧,或紧张各种各样因他而散发的表情,景夙言觉得这世上再没有什么能打败他了:“你以为我在这里待着的时候,是活着的吗?”
  当被迫换上丑奴的面具那一天起,丢失了所有尊严与骄傲的他就等同于个活死人。每一天吃饭、行走、睡觉,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傀儡。而现在,这样的日子,那样活着不如死去的日子,他要彻底结束!
  说着再也不理会瘫坐在地上,如同泼妇般毫无形象可言舞阳,转身欲离开这里。然而他没想到,浑身忽然一股麻痹的疼痛,他回过头正对上舞阳狞笑的脸庞。
  舞阳从背后搂着他毫无知觉的身体,笑容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她轻柔而可怖的抚摸着景夙言的发丝,然后是他昏迷的脸庞,轻声道:“知道么?就算我养的一条宠物,想离开我,除非亲手被我掐死!而现在,你说我该怎样杀死你呢?没关系,让我慢慢来,把你从胸口一片,一片的割下来,吃进我肚子里,然后把你的骨头烧成灰活着水一起喝下去,这样你就永远跟我在一起,再也不会背叛我了。就算杀了你,我也绝不会把你留给余辛夷!一根头发丝都不会!”
  景夙言消失了。
  毫无征兆的消失了,没留下一点讯息。
  起初一两天余辛夷只以为他去办事了,可是接下来的日子,他仍旧没有出现,而且连封信都没有写来。余辛夷眉心皱起,立即去销香楼请戚掌柜派人寻找。可是找了整整十日,也没找到半点踪迹。
  而与此同时,她与扶苏的婚事逐渐逼近!
  看着一批又一批从皇宫送出来的赏赐,寒紫着急的咬住指甲:“小姐,怎么办?还有半个月就要大婚了,八殿下到底在哪里呢?”
  按照景夙言的性情,既然他答应了,就绝不会食言。可是整整十天都没找到他的踪迹,除非——他出事了!
  这个念头这些天一直在她脑中盘桓,但是她不敢说出来,因为她清清楚楚的看到小姐脸上的紧张与担忧,她害怕一旦说出来,小姐会不会再度崩溃。
  寒紫咬了咬唇,谨慎的组织好语言,走到余辛夷面前道:“小姐,要不我再到舞阳公主府探一探?”
  余辛夷检查着哑婆给小云霄新做的过冬的小衣服,然而恍惚的神色却骗不了人。她放下小衣裳,抿唇道:“我跟你一起去。”
  寒紫想劝说她,舞阳公主府肯定危险重重,可是她知道,这时候谁都阻拦不了小姐。
  入夜,寒紫跟余辛夷换好劲装,准备闯一闯舞阳公主府,可是谁想当她们踏出大门的刹那,忽然一道火光在不远处亮起,数十名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从隐秘处冷漠的走出来,一束又一束的火把不断亮起,将余辛夷二人的眼睛几乎照瞎。
  寒紫立刻挡在余辛夷面前,冷声道:“什么人敢来长公主府门前撒野!还不快退下!郡主还能饶你们一回!”
  锦衣卫们一脸冷漠的将她们围在中间,仿佛看守两名逃犯。寒紫怒起,拔剑出鞘,就在这时,黑暗中一道人影悠悠闲闲的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鼓掌道:“哈哈!重华郡主果真好大的威风,就连身边婢女都让人不敢小觑啊。”
  那声音一入耳就让余辛夷立即眯起了眼睛,戒备的望向来人。因为这声音她实在太熟悉,恐怕就算对方化成灰,她都能认识。
  来人一身银光铠甲,浑身散发着一股倨傲,就算现在是笑着的,也让人觉得厌恶与戒备。不是季樊青,还能是谁!
  余辛夷望着这块扯不去的狗皮膏药,冷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季大将军。就是不知晓,季将军日理万机,在我长公主府门前有何贵干!”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也没什么好虚与委蛇的了。
  季樊青脸上笑容很冷,他勾起唇道:“季某前来自然是为公干,难不成郡主还以为季某要害你么?季某可没有那天大的胆!陛下特意命本将军保护郡主安全,一直到——大婚之后。这可是陛下对郡主你格外的恩宠啊。就是季某不知,夜色如此之深,郡主你做如此打扮深夜出门,是要做什么呢?难道,准备逃婚不成?季某还是劝郡主一句:可别犯那杀头的死罪!”一句句里带着毒气,一字字里含着杀意。
  月光下,余辛夷眸子寒到极致,瞳孔清晰的倒映着季樊青那张虚伪的笑脸,她轻嗤一声道:“这长公主府是我的长公主府,这大门也是我的大门,怎么,难道我要去哪里还要事先跟季将军你报备么?我只是出来散散心罢了,季先生竟然要将逃婚的大罪强安在我头上,实在是教重华心惊胆寒啊,看样子,重华少不得还是亲自进宫向陛下解释一二了!”
  “呵!”听懂余辛夷的威胁,季樊青脸色彻底冷下去,“好啊!郡主既然要散心,季某便陪你散心,好让郡主有个好心情,半个月后安、然、出、嫁!”
  余辛夷冷蔑一笑:“可惜我现在又没心情散心了,寒紫,咱们进去,别让挡路的狗坏了咱们的好心情!”说吧,寒紫大声应了声是,立即将大门砰的一声在季樊青面前合上。
  吃了顿毫不留情的闭门羹,季樊青的脸孔狠狠颤了一下,好一刻才缓过来,整张脸空转为无比狰狞的形态:好你个余辛夷!敢在我面前如此张狂!哈哈,我费尽千辛万苦没把你杀死,但是那又碍什么事呢?既然你想嫁人,那我就好好儿的成全你!我要亲眼看着你不得不嫁给扶苏,看着你这一生都活得如同行尸走肉!
  想摆脱这场大婚?妄想!
  而此刻大门之内,余辛夷跟寒紫相视一眼,果不其然发现对方眼中满是肃然:这下,事情麻烦了!武德帝竟然派人来保护她,而且还是派的与她有过节的季樊青!这看似是保护,但是谁能说这同时不是监视呢?
  是怕她逃婚,还是其他什么?又或者,武德帝已经怀疑她了!而按照季樊青的秉性,既然给他抓到了机会,绝对会不遗余力的扯她后腿,别说去找景夙言,那场大婚恐怕也会将她逼上绝路。
  一阵夜风吹过,带着满满的寒气,吹得人手脚冰凉,冥冥之中,余辛夷感觉一场危机正在逼近!
  锦衣卫每时每刻都在府外盘桓,像是紧盯着猎物的秃鹰,张大锐利的眼睛死死的追逐猎物,一旦有任何轻举妄动,立刻将她啄死!不但她们出不去,就连外界的讯息也进不来,余辛夷像是被关进一个无形的牢笼,四周无数条障碍,将她围得水泄不通。寒紫几次试图出去,可是都被锦衣卫紧紧跟着,没有丝毫脱身的机会。
  余辛夷知道,季樊青一旦逮住了机会,怎么可能会轻易松口?可是,大婚的日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到底该怎么办!
  景夙言,你到底在哪里!如果你是安全的,好歹让我知道!
  无论人是在遭受苦难,还是沉浸在担忧中,时光总是无情的向前走,就在寒紫十根手指全都咬破的时候,大婚的日期如期而至。完全被蒙在鼓里的福伯,满心以为主子的好日子要来了,提早几天就带人将府里挂满了红灯笼,贴满了喜字,一大片一大片鲜艳的红色,将这里装饰得无比喜庆。
  而季樊青坐在马车里,看着大门上贴着的喜字,发出凄寒的冷笑。
  
  第159章
  
  婚期逼近再逼近,景夙言却依然没有半点讯息,余辛夷眉心拧起的波纹越来越重。
  寒紫急得火上眉梢:“小姐,咱们该想什么法子出去?还有三天就到大婚之期了,可是八殿下还没出现,季樊青在外面像一群猎狗似的虎视眈眈,三日后的大婚我们该怎么办?现在退婚还来不来得及?或者,我们用代嫁的法子?”焦急之中,寒紫简直病急乱投医了。
  余辛夷摇摇头道:“行不通的,武德帝既然说了要亲自观礼,就决计没那么容易蒙混过关。”而且有季樊青、舞阳等人虎视眈眈,会一直在旁处心积虑的抓她的纰漏,但凡被发现,整个长公主府里所有人恐怕都要覆没,包括小云霄跟娉婷郡主。
  “可是,咱们就要这样坐以待毙么!”
  余辛夷双睫之下,眸色如光。
  一辆马车突然从长公主府的大门里冲出来,寒紫手中抓着马鞭,御马前行。
  “站住!”锦衣卫们立刻上前,将马车拦下。
  寒紫勒住缰绳,冷笑道:“我家小姐大婚在即,要去甘露寺里菩萨面前祈福,并且向已逝的长公主与驸马上香,好狗不挡道,识相的还不赶快让开!”
  几名锦衣卫相视一眼道:“卑职斗胆,请问能否见郡主一面。”
  寒紫立刻怒目而视道:“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如此大胆,难道不想要命了么!”
  可是没想到,那几名锦衣卫非但没让开,反而继续如顽石挡在前面,满面嚣张道:“请恕卑职斗胆!”大有只要余辛夷不露面,就坚决不放行的意思。这样狐假虎威的把式,显然是仗着季樊青这座靠山。
  “你们!”寒紫气得扬起马鞭,就要朝这群狗抽过去,马车里一道清冽的声音忽然传了出来,“寒紫,不要失礼。既然有人要见我,那就见吧,只要某些人能确保自己的项上人头,能平安长久的待在原地便罢了!”
  这道声音并不高,却充满了威压,让人不知不觉间心惊肉跳。这些锦衣卫原本都是刀口上舔血的人,但同时也是看人脸色做事的。这种感觉,他们不是没有经受过,但绝不是在一个双十年华的女子身上,而是在那些公主们、皇子们,甚至皇帝皇后身上才感受过!此时此刻,听得这道声音,再看到那缓缓掀开马车帘的那只纤白的素手,原本信誓旦旦要检验正身的头颅,连抬都不敢抬一下!
  只有锦衣卫头领,暗暗吞了下唾液,快速抬起头看了一眼,只看得那位今日的重华郡主,三日后的堂堂丞相夫人,一身素白裙衫面上戴着一层面纱,目光锐利得吓人,连人脸都没怎么看得清,又快速低下,行礼道:“卑职等拜见重华郡主,卑职等奉命来保护郡主安全,请郡主切勿见怪!”
  马车里的人发出一声冷笑:“那你们就跟着吧!”帘子已经落下。寒紫继续扬起马鞭驾车而行,那些个锦衣卫暗暗叫了声苦,只得拼命跟在后头,奔跑而去。
  马车一直行至甘露寺,锦衣卫不敢跟进厢房,只得在门外守着。
  关上门,厢房内只剩二人,寒紫悄声行礼道:“多谢娉婷郡主相助。”
  娉婷郡主将面纱摘下,微微笑道:“一点小忙罢了,我藏在长公主府里本就给你家主子添了许多麻烦,这一点又算得了什么呢?且我也趁着这机会出来散散心,何乐而不为呢?”
  而与此同时,无人察觉的时候,一道打扮朴素的身影跟随着长公主府里采买的丫鬟婆子们出来,行至人多拥挤处,又悄悄散开。一张经过修饰而显得平凡无奇的脸,微低下的头,完全敛下眼中锋芒,不是余辛夷又是谁?
  悄悄的躲避人群的注意,余辛夷一路低着头在小巷中穿梭,来到销香楼,戚红泪将她迎到密所,神色严肃道:“郡主,我安排了三波人陆续到各方调查八殿下的下落,但是到目前还没有任何消息。包括舞阳公主府,也暗中派了人去打探,只听说殿下回去了一趟,但是之后又离开了,然后就不知所踪了。”
  余辛夷蹙眉道:“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除非——不,不会有除非,肯定发生了什么意外!”余辛夷的眉心越拧越紧,“戚掌柜,还麻烦你继续帮我调查下去,我只能在这里待一会儿,很快就要离开这里,否则很可能会引来某些不怀好意。”
  余辛夷心中急速转动,戚红泪派了那么多人都查不到消息,那么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有人故意把景夙言藏起来了!到底是谁?他又想干些什么!无论是怎么一回事,她都要将景夙言找回来!她绝对不容易,景夙言再次从她生命里离开!
  双眸阖起又缓缓睁开,余辛夷决定今晚亲自去舞阳公主府里打探一番,冥冥中她感觉,这件事与舞阳脱不了干系!
  从销香楼出来,没走几步,忽然看到街道上一辆马车横冲直撞而来,失控的马儿嘶鸣着朝着一名小乞丐直冲而去。
  那小乞丐嘴里叼着一只来之不易的馒头,此刻完全被发了狂的马儿吓坏了,愣在那里浑身发抖连动不敢动。
  余辛夷下意识的冲过去,将小乞丐抱走。发狂的马一头撞在墙上晕死过去,小乞丐吓得直哭,余辛夷皱眉安抚了两下,见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就准备走。
  还没走两步,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挡在她面前,车帘打开,季樊青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面前:“重华郡主,没想到在这里都能遇到你啊,实在是令人惊讶至极啊。”马车后几名锦衣卫如同狗腿般跟着。
  看着这张看似俊美,实则令人作呕的脸,余辛夷的目光带着寒气:“你跟踪我?”
  季樊青毫不否认,反而有恃无恐道:“谈何跟踪呢?只能说季某奉劝郡主一句:婚期已近,郡主还是在府中好好休息吧!”
  这话实在太过不客气,余辛夷冷笑道:“季将军这是想要限制我的自由了?就不知我重华到底所犯何事,让季将军如此相待!”
  季樊青故作惊讶道:“郡主误会了,季某只是想保护郡主安全罢了,”只见他眼睛微微眯起,如同一条吐着信子的蛇,“只是郡主这番处心积虑的偷梁换柱,特意隐藏身份出来,倒让人不得不产生些许怀疑了!还请郡主行事谨慎些,否则让人抓住些’莫须有’的把柄,倒让季某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了。”
  “你!”余辛夷气得掌心用力捏起,简直忍无可忍,“呵!如此看来,倒是重华理亏了?那就多谢季大将军劳心!我这就回府可好?!”
  说着,她抢过一名锦衣卫的马,一跃而上,看都不看季樊青一眼,策马而驰。季樊青望着余辛夷气急败坏的身影,笑了又笑,最后化为一潭浓得化不开的黑水,闭上眼睛,手指头在膝盖上轻快的敲击着,一下,两下。
  以最快的速度骑马回府,一路上余辛夷脸色极难看的回到府里,把自己关进房间里,看似生闷气。
  然而当房间内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一直隐藏得极好的掌心里,一粒小得如同米粒般的纸粒缓缓在掌心出现。这是刚才她救那名小乞丐时,被小乞丐塞进手里的东西,当时她便察觉到了什么。此刻迫不及待的打开纸离,只见舒展开的字条上只写了八个字:“勿念,勿忧,一切有我。”
  这字迹不是别人,正是景夙言的笔迹!
  看到景夙言的字条,不知怎么,余辛夷这些天来烦躁的心情终于得以沉静,似乎一直以来烦恼的东西都迎刃而解。
  似乎只要他一句话,她就愿意相信,没有任何理由,就愿意将所有的信任都交付到他手上。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景夙言在她心中占据了这样重要的位置。曾经,她以为除了前世的痴傻,她除了自己再也不会完全信任任何人,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仿佛自然而然的,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一句话都能让她如此熨帖。
  而这种感觉,并不糟糕,反而让她禁不住发出一抹微笑。
  将字条收进掌心,余辛夷知道,景夙言既然有办法将字条传到她手里,那么说明,他目前境况应当并没有出意外。至于下一步该怎么做,他既然让她勿忧,那么她便安静的等下去。
  只是,她并不知道此时此刻,阳逻城某座隐蔽的宅院里,景夙言紧闭着双眼,苍白的脸上满是冷汗,一双眉锁住,齿缝紧紧咬合不让一点声音从中渗出,整个人如同一张紧绷的弦。
  青筋毕露的手掌用力揪在自己的心口,他整个人都在颤抖。忍耐到极致,几乎要忍耐不住的疼痛。仿佛成千上万条毒虫在身体里徘徊,从大脑一直窜到心脏,再钻进四肢百骸,疼得让人生不如死。如果此刻手边有一把刀,也许他都会忍不住一刀结果了自己。
  就当景夙言以命来忍的时候,一道无声无息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景夙言压抑着疼痛,一字一句道:“已经将字条转交给她了吗?”
  那人回答:“是。”
  仿佛放心了些,景夙言艰难的挤出一丝微笑道:“那就好。”他消失这么多天,她应该很早就担心了。
  那人望着他连一丝微笑都挤得如此痛苦的表情,以及深深陷进胸口,只差分毫便能刺穿那颗万毒刺穿的心脏。他抿了抿唇,沉声道:“你不准备把你现在的情况告诉她吗?毕竟,三天之后就是大婚期。”
  景夙言想要摇头:“没……关……”
  然而最后一个字还没吐出来,他嘴角已经流出一道浓黑的血来,整个人昏迷过去,生死不明。
  ……
  “夙言!”
  余辛夷猛地从睡梦中惊醒,用力捂住心口,虚散的双眼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噩梦之中,久久无法回过神来,仿佛梦里梦到的情状都是真的。
  不会的,他不会出事的。刚才只是梦而已,他怎么会受伤呢?一定是自己这段时间想得太多了,庸人自扰。
  尽力劝服过自己,余辛夷从榻上起身,恰巧寒紫端着水盆进来,一见余辛夷已经起了,便道:“小姐,我伺候你梳洗吧,待会儿喜娘就要来了。”
  余辛夷微微一愣:是了,她差点都要忘了,今天就是她跟扶苏的大婚之期,长公主府外武德帝御赐的喜凤轿早就在外面等着了。推开窗,到处都是喜庆的红色贴纸与绸缎,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喜的色彩,等待着一场大喜。
  
  第160章
  
  十里红妆,大红的绸缎绵延了整座长公主府,向外铺去,红色的灯笼随风轻轻舞动,吹吹打打的喜乐声响彻整条大街。满府所有下人都按照福伯吩咐换上了喜庆的衣裳送亲,端的是热闹非凡。
  喜娘说着吉祥话,笑意盈盈的帮余辛夷盖好盖头。
  寒紫上前接过手,搀扶住,忧心忡忡的小声道:“小姐,你说八殿下今天真的会出现么?”若是八殿下今天没有出现,大婚照常举行,那么最后小姐真的与扶苏丞相成了亲,那就真一发不可收拾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缀着长长金穗的头盖下,余辛夷的声音没有半点迟疑:“他既然说了,就一定会来。”
  雕刻着并蒂莲花纹的朱红漆门打开,绣花鞋踏出的一刹那,礼炮声响起,喜娘笑呵呵的念着吉利话,将余辛夷引起花轿里。
  一句“起轿”,花轿平稳的升起。
  花轿之外,无数熙熙攘攘,欢声笑语,余辛夷阖上双眼都听不见。她知道,这台花轿要从长公主府门口,沿着这条大道,转弯,再继续往前,最后将她带到相府的门前。她身后,是皇帝御赐的二十四台嫁妆装在一只只厚重的大木箱里,显得尤其荣耀。
  一个时辰的距离,似乎走得很快,似乎又很慢。当终于停下的时候,余辛夷才发现,自己双手是绞紧着的,指缝间满是冷汗。
  景夙言,景夙言!
  喜娘的唱诺声响起:“请新郎迎新娘下轿——”四周掌声雷动。
  “嗯。”一道低沉的声音淡淡的响起,余辛夷只觉得眼前一亮,轿帘已经被打开,她缓缓抬起头,隔着那层红色的盖头望过去,眼前忽然一阵恍惚。
  似乎时间跨回两年之前,曾经也有那么一个人披着一身大红的新郎袍穿越过一切距离大步走到她的面前,白玉的脸,如星的眸,墨的发,红的发带,俊如神祗的脸孔俊美得让人瞠目结舌,他就这么看着她微笑,醉如春风,让人顷刻沉沦。
  余辛夷心里咯噔一下,正准备开口说话,然而眼睛一眨,眼前风云变换,那道身影还未触碰已经消失不见。而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坐在轮椅上,安然看着她的扶苏,面孔上哪有半点微笑?
  怎么会把扶苏认错是他呢?真是好笑,莫非自己真昏了头了?余辛夷自嘲着,从花轿里走出。
  “郡主,请吧。”
  扶苏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余辛夷闭了闭眼睛,强行将自己拉回现实,不急不缓的在寒紫的搀扶下,跟随扶苏走向相府的大门。
  没有门前射三箭,没有炙热相视、舌底缠绵软语,有的只是两人共同的沉默,这场大婚进行得如同完成一项公事。
  当随着那根牵连在一起的红花绸带步入相府大门,耳边忽然听到一道极熟悉的声音:“哟,重华郡主今天这打扮还真是别致啊,呵呵,本公主今日前来特为恭贺二位,祝贺重华郡主跟扶苏丞相,一定要白、头、偕、老、啊!”
  明明是祝福的话语,全天下能将之说得如此恶毒的唯有一个人,舞阳公主!
  舞阳公主的眼神针尖似的朝着人刺过来,如同最恶毒的野兽,龇着森森白牙,一副恨不得将余辛夷撕肉嚼骨的样子。
  红盖头之下,余辛夷的眸光冷若寒芒,声音里杀气毕露:“舞阳公主,难道你不觉得自己狗拿耗子太多管闲事了些!”
  竟然骂她是狗?!舞阳公主瞳孔猛地缩起,即将发怒,却在暴怒的临界点停住,眯起眼睛死死瞪着余辛夷道:“余辛夷,你想要激怒我是么?我是不会上当的!呵呵!今天我可是亲自看着你拜堂成亲的!我要亲眼看你嫁给别的男人,覆水难收!”她费尽心力的想困住景夙言,可是没想到他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宁愿自己毒发身亡,也要逃离她的身边!好,很好!好极了!既然都不给她痛快,那她就不给任何人痛快!
  两人之间的声音极小,但已经满是刀光剑影。
  见舞阳公主这样恶毒,寒紫忍不住挡在余辛夷面前,冷斥道:“我家小姐大婚之喜,容不得柴犬狗吠!”
  舞阳公主扫了她一眼,发出轻蔑的冷笑。她探过身,故意贴到余辛夷耳边,声音如同鬼魅:“事到如此,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个消息,作为我送给你大婚的贺礼!”舞阳一张脸孔连带声音,扭曲得陷入疯魔一般,“那就是,景夙言已经,死了。”
  声音入耳的一刹那,余辛夷心弦猛地一颤,隔着那层盖头目光如刺刀般追过去:“不可能!”
  越是看到余辛夷不可置信的样子,舞阳越是眉飞色舞:“为什么不可能?我告诉你,他死了!就在昨天,我找到他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毒发身亡了!七孔流血,浑身僵紫,啧啧啧,从前风华绝代的八殿下,没想到死的时候狼狈,真是让人惋惜至极啊!”
  余辛夷心襟大动,十指几乎捏碎,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被操控:“你在欺骗我!”
  “骗你?”舞阳挑眉道,“哈哈哈,难道你就没有好奇过,为什么两年前你身上中的剧毒,会不药而愈么?我来告诉你!那是因为,他景夙言跟我做了交易,以他身上的毒来换你所中的毒,否则你早就该毒发身亡,早死得连骨灰都不剩了!真是好笑啊。他不惜用自己的命换你的命,现在已经狼狈的死在那个脏污不堪的角落里,而你,竟然在跟另外一个男人拜堂成亲,你说说好不好笑?简直要笑死我了!”
  舞阳公主放肆而畅快的笑着,那笑声尖锐得无比刺耳,仿佛来自地府的毒藤,扭曲着疯狂甩动着,伺机将人紧紧缠住,硬生生从人间拖进地狱里。周围观礼的宾客们,脸上原本或客套或真意的笑容,此刻也在舞阳的猖狂下,逐渐皱眉,纷纷觉得这个舞阳公主莫非也太嚣张了些。但也同时在好奇,她们究竟在说些什么。
  寒紫立刻道:“小姐,你别被骗了!八殿下不可能出事的,绝不可能!”舞阳来的目的显而易见,就是想大闹一场,在这么多双眼睛下激小姐当场逃婚,好触怒武德帝,犯下欺君犯上的死罪!
  可是,问题就在于,舞阳着实抓住了小姐的软肋,那就是八殿下!说实话就连她自己,也是心中忐忑不安的。八殿下失踪了那么久,除了那张似是而非的字条什么都没有,难道——难道!
  舞阳看出她们的犹豫,正准备继续添柴加火,扶苏的声音突然响起:“舞阳公主,若是有话要说,请过后扶苏亲自陪你一叙,但若是别有它意,那就别怪扶苏不客气了。”他声音一如既往的轻缓低沉,却明显带上一股毫不客气的威慑力。
  舞阳不怕余辛夷,却不得不对他忌惮三分,面上朗声大笑道:“扶苏丞相看来是心疼娇妻了,呵呵呵,本宫岂有不成人之美的道理。”她眼珠子一转,与余辛夷擦肩而过的刹那,说了最后一句话,“余辛夷,你就好好成亲吧!至于景夙言,就让他在城外的破城隍庙里,尸首被蛇虫鼠蚁啃噬得干干净净,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留给你!哈哈哈!”
  舞阳公主放浪形骸的大笑声,逐渐远去,周围气氛逐渐恢复热烈。喜娘转了转眼珠子,立刻上前笑盈盈道:“郡主,时辰已经到了,您请吧。”
  可是余辛夷一动未动。
  扶苏回过头看着她。
  喜娘见新娘子动都没动,反而犹犹豫豫的停在那儿,心里也不由得慌起来,再次提醒道:“郡主,时辰已到该进门了。否则过了吉时,便不好了。”
  余辛夷依然脚步抬都没有抬一下,只有紧紧扣住的掌心里,因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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