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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火王妃:王爷,妾本蛇蝎-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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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马三下意识的望向大皇子求助的时候,季樊青已经一个眼神示意自己身边的亲信武将,只见那武将提前疾步而上,一脚踹中马三的心窝:“若不是丞相揭穿,吾等差点被你骗了!竟然敢到金銮宝殿前扛着烈焰营的旗号欺瞒陛下,好大的狗胆!”
一记窝心脚,踹得那马三喷出一口血当场翻白眼昏了过去。
那武将立刻跪下告罪:“微臣一时愤慨鲁莽行事,请陛下降罪!”
事已至此,武德帝虽然面上很不好看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命人将这马三先关押起来再行审问,而这名武将主动认罪则被降职一等,罚了俸禄并五十大板,就此揭过。
此时大殿内一片寂静,赫连恕突然叹惋的长叹一声,走到武德帝面前恳求道:“这马三实在是可恶透顶,竟然敢如此污蔑县主,可惜她已经……一切都是儿臣的错,竟然没有查清楚这马三的来头,更不知道他从前与县主旧仇,妄信了他的谎言,待明日他醒来,到底真相如何定会真相大白!但事已至此,无法挽救。儿臣恳请父皇将县主从城门放下,将她好生安葬并封她重华郡主之名,以告慰其在天灵。”一番话说得极为诚恳动听,先是认错,再将所有过错推到前来“复仇”的马三头上,又主动替重华县主求情请封郡主,不出半点错误。
但是扶苏心里却冷冷一嘲,这马三糊里糊涂的下了大狱,哪还有醒过来的时候?到时候赫连恕只需拉出一名替罪羊自然能了了所有的事。他现在不是不能争,而是大皇子现下得势,现在撕破脸对谁都没好处。
皇帝听了赫连恕的话,闭上眼睛沉沉呼吸了好几下,睁开眼睛锐利的刺向赫连恕,直看得原本志得意满的赫连恕浑身发寒,武德帝方才阴沉沉的开口道:“那就这样吧,即可将重华接回,封郡主之号,以公主之礼好好下葬,就葬在长公主与驸马之旁,让他们三人好好团聚吧。至于丞相的请辞,朕不批准,只准你一个月假好生送郡主一程。”说着,武德帝合目起身摆摆手道,“若无其他事由,今日的早朝就这样罢。”
原以为一场腥风血雨,没想到戛然而止,众人先是有些高兴同时也不免生出些遗憾来。纷纷带着这样的心情离开大殿,赫连恕跟季樊青隔了几个人的距离一前一后离开,经过扶苏的时候不约而同的露出略带轻视的一笑,意思约莫是想你扶苏天大能耐,不过如此。
待到所有人都离开,跪在地上的妇人才敢站起来,走到扶苏面前小声道:“原计划武德帝得知受骗后应该是勃然大怒,然后治大皇子跟季将军的罪,可是最后雷声大雨点小,竟然就被他们这样敷衍过去了,到底怎么回事?”
任何帝王都忍受不了被人猴子一样的戏耍与欺骗,更何况他还在欺骗中,下达了一项很可能影响他千古名声的命令——将无罪的重华县主悬于城门遭人唾骂。所以当时武德帝绝对是无比气愤的,从他鼓起的太阳穴就看得出来。武德帝应当早就猜出来事情曲折,但是最后竟然将这口气忍了下来。简直让人匪夷所思,难道他对大皇子将来继承大统之事已经下了决心了么?
扶苏抿住了唇,轻轻摇头不语:“此事非你我想的那么简单,不过今日还要多谢守阳姑姑你相助了。”
那妇人轻笑着摇摇头,脸上带着叹惋:“这又算什么呢?当初若不是长公主救我,我恐怕早死得不能再死了,只可惜,好人都是不长命……”她见到扶苏低垂下去的眼睑,立刻改口道,“哎呀,我真是老了,又谈那些做什么呢。反正小县主已经病死了,是被马三这种混蛋气得病重而死的,我今日也算替她报了仇了!改日我下了地府,也算对小县主有了交代。我不明白丞相你想要做什么,只有一句:万望将来多加小心。”
扶苏领情,亲自将她送出皇宫,命早就安排好的人送她离开京城,去安全的地方。
巨大的黑红两色砌成的皇宫,在他背后好像一头可怖的凶兽蹲守着,随时准备吞噬人命。扶苏一身青衣,临风而动,眉眼中微弱的变化,仿佛登时变了一个人。
今日的这场他清清楚楚看在眼里:先前武德帝封赫连啸为亲王,其实是一场博弈,利用赫连啸对旬后与大皇子的博弈,他病得实在太久了,很多从前的东西都落到了旬后的手里,他要抢回,但是旬后也不是吃素的,这对曾闻名四国的伉俪帝后,其实早就撕破了脸皮,明争暗斗。旬后要争的自然是大皇子的皇位,而武德帝,从他对赫连啸的取舍就看出,他对两个儿子都没多少感情。他要争的,恐怕是他身为帝王的尊严。
而今日的结果只能证明一点,旬后虽然看似认输退居了后宫,但并未真正的放下权柄,到底谁输谁赢还未决断。这位一生经历了无数波折的武德帝,自从病愈后真的有些老了。
但是就这样结束了么?
扶苏的嘴角缓缓勾起,推着轮椅最后一个离开这个阴沉得吓人的皇宫。
无论是神态还是举动,全都表明了武德帝想要动旬后,也就是大皇子。只要确认了这点,接下来的事情还难办么?旬后难对付,武德帝也未必是好相与的,否则他早在几十年前就死在严惟忠的手上了。只要武德帝还是天子,那么旬后一介女流就无法名正言顺的与他抵抗。武德帝现在缺少是只是充分的拿下旬后的借口,那么,他不介意亲自奉上!
事情远远没有结束,甚至精彩的才刚刚开始!
重华县主,不,现在应当称为重华郡主的尸首被接回来暂且安置回长公主府,等待头七后送回丹霞山,与长公主驸马合葬。可没想到,头七那一天,忽然下起瓢泼大雨,更有异光在长公主府上方闪现,无数人为之惊奇。
有人说郡主显灵了,也有人说是郡主死得冤屈,还有人说他听到郡主显灵说自己没死,喊人救她……种种揣测不一而足,闹得全城沸沸扬扬。
紧接着第二天,卫国公主府突然遭受大火,上前官兵前往救火,不少人亲眼看着卫国公主跟季将军季樊青一同衣衫不整的出来。翌日就有御史台十二道弹劾奏折上达天听,武德帝当即怒喊胡闹,将卫国公主狠狠训斥一顿。
再然后,大皇子府最受宠的小妾突然发了疯,跪在大皇子面前大哭大闹,说什么你放了她吧,不然天天有冤魂来找我,要我的命啊!还几次三番冲出府去疯言疯语,大喊重华郡主,我来救你,求你别让冤魂来找我了!
一件件不大不小的事情结合在一起,京城里开始有人传言,重华县主是被人陷害的,陷害她的人跟大皇子,跟卫国公主脱不了干系。甚至还有人说她没死,只是被人关押起来了。
季樊青跟赫连恕几次夜谈,都没能谈出什么。不可能啊,死尸的身份是他亲自验的,没可能出差错,难不成是有人在假借冤魂之手,行害他们之心?他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被他们设计的赫连啸。因为就在前天,武德帝突然说多年不考赫连恕赫连啸二人学业武术,所以命人将赫连啸传进了宫,自然紧闭的责罚就不了了之了。
赫连恕恨得牙痒痒,立刻扑过去跟赫连啸来了几回合相互栽赃陷害,下毒刺杀。但是谁都不知道,接下来一件事会让他们后悔莫及!
就在他们与赫连啸狗咬狗的时候,又传出一个大消息。城西靠近皇陵的一座偏院,忽然遭了雷劈,皇陵守卫的官兵闻声立刻赶了过去,谁知道在里面发现了几十名携带兵器的可疑之人,经过一场混战,官兵们或杀或抓,最后在搜查之时,竟在里头发现一个被捆绑的极为虚弱之人——正是那个原本应该死得不能再死的重华郡主!
而那座被雷劈了的别院,竟然查出来在大皇子的名下!
第156章
当所有人眼中都已经成为死人的重华郡主虽然虚弱,带着伤痕,但仍然活着回来的时候,没有不震惊的。
季樊青当时就失态的打翻了手中的茶杯,赫连恕面色难看,舞阳公主更是失声尖叫发狂,砸碎了所有东西。怎么会这样呢?她怎么又活了!莫非她有通天之能?还是老天爷就独独眷爱于她?!怪不得,怪不得之前扶苏要如此兴师动众的为她正名,紧接着又有那一连串的事,原来都是为了今天做准备!
那座别院竟然是大皇子的!他囚禁重华郡主做什么?先前赫连恕所有洗bai自己的言论此刻不全成了笑话?贼喊捉贼,没先到那个真正的贼就是他自己,那么他为什么要囚禁重华郡主,又要伪造重华之死?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为什么他要在皇陵周围建别院?要知道,皇陵向来是江山龙脉所在,重中之重,向来有一万重兵把守,难不成他有窥伺龙脉之心?!
这么多的问题,登时一股脑向赫连恕砸了过来。赫连恕怒火攻心,一下子抓起季樊青打翻的茶杯,将里面剩余的茶水一股脑泼在季樊青脸上:“为什么本该死透的人会出现在那里?你知不知道我多辛苦才暗中布置了那块地方?现在被人挖出来了,你让我现在怎么办!你是怎么向我保证的,这个计谋万无一失!我不管你跟那个重华有什么旧愁,但是你答应我会令我得到父皇宠爱,令赫连啸绝无翻身的可能?哈哈!全是狗屁!现在倒霉的不是他,而是我!是我!”
季樊青顶着一脸茶水,脸色铁青,用力攥紧了拳头。因为按捺浑身的屈辱而青筋暴露,怒得发抖,然而他别无选择,只得不甘愿而又不得不弯下了他那无比珍贵的膝盖。
只有一个人,此刻的心情追悔莫及——那就是赫连啸。当他听到余辛夷活着回来的时候,他就将一切想明白了。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冲着季樊青跟大皇子去的事情,都只为给余辛夷正名,而全部不约而同巧妙的避过了他赫连啸被陷害之事。
现下余辛夷回来了,说明他跟余辛夷的合作已经彻底破裂。她羽翼丰满了,再也不用依靠他赫连啸,甚至明确的向他表明——他们再无干系。而他对此却是毫无办法的。余辛夷的身份起初是他一手促成的,难道他现在要跳出来自己承认这点,伤人伤己么?这种蠢事,是个人都不会做。更何况,她余辛夷算是彻底傍上了扶苏这座大靠山!而他赫连啸则失去了唯一的,继续合作下去的机会。
当赫连啸第一次尝试苦涩滋味的时候,余辛夷正面容虚弱的在寒紫的搀扶下走出皇宫,上了马车后两人相视一笑。
寒紫小声道:“难为小姐你为了做足这场戏,而故意饿了自己几天,让自己看起来足够虚弱,真是吃了大苦了。”小姐的狠她不止一次的亲眼看到,但是每每看到她这样对自己,寒紫仍然止不住心酸。
余辛夷不在意道:“能达到现在的效果,吃点苦又算什么呢?再大的苦,我都吃过,不止一次。”
刚才在皇宫里,帝后亲自接见了她。在武德帝面前的旬后,显得无比温婉慈爱,仿佛一个仁和的长辈真心关爱受了苦的晚辈。然而那样的悉心关怀反而让人觉得假,倒是武德帝不温不火,只说:你能活着回来,已是最好。
然后又赏赐了不少药材、珠宝等等,让余辛夷好生回去修养,还金口玉言,不久后她跟扶苏的婚事照常举行,届时他还会破例,亲自为他们主持。
这是一项多么无上的恩宠啊,由一国之君亲自为她主持婚礼,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事。更何况,这还代表了许多事,代表皇帝真的承认了她的身份,代表得了这样大的保命金牌谁还敢轻易动她呢?只有余辛夷听到的时候,暗下默默皱了皱眉。
寒紫显然跟余辛夷想到一处去了,颇有些忧心道:“小姐,你跟丞相的婚事原定在下个月十五,距离现在还不到一个月了,怎么办?要继续进行下去么?”刚才武德帝当场说要给这场婚事做主持,若是悔婚,那不就是个欺君之罪?可是另一方面,八殿下回来了呀!小姐原本答应这场婚事,就是为了逼八殿下出现,现在目的达成,难道还要继续下去么?那不是错上加错么?
余辛夷哪里不懂这个道理,刚才在大殿上她犹豫的正是这点,但是她知道若是现在提出悔婚,后果不堪设想。解决的办法,只有两个——要么她“死”,要么,就是她在这一个月内将所有要做的事办完!
刚回到府里,见福伯等人正在忙着完成她交代的事——将那具替代她的尸首好生发送了并请高僧超度,也算她作为补偿了。带着寒紫回房,一打开窗便正巧一只信鸽飞了进来。
“是殿下来的消息!”寒紫立刻捉了来,将鸽子腿上绑的信解开来。
余辛夷接过,面上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娉婷郡主被带回来了。”这是她与扶苏的约定,当初她被陷害之际,偶然从景夙言那里得知扶苏正在暗中寻找娉婷郡主的下落。余辛夷立刻知道,机会来了!于是她当即决定登门拜访。只要扶苏愿意助她一臂之力,那么作为酬谢,她会将失踪的娉婷郡主完好无损的送回来,现在她也算言出必行了。
余辛夷正准备回信,抬头间忽然发现,停在窗台前雪白通灵的信鸽羽毛里,竟杂着一抹红,很小一片却恰巧被她捕捉到了。她立刻皱眉,心脏某处揪了一下,捉了信鸽仔细检查,信鸽完好无损,并没有哪里受伤,那么这小片血迹哪里来的呢?答案只有:景夙言受伤了!于是不小心沾在信鸽身上!
从来沉稳冰冷的心口,丝丝的抽疼,如此活生生的心情让她猛地想起那些血淋淋的往事,她立刻攥紧了信道:“走!跟我立刻去找他!”
那个人,实在太乱来了!他发生了什么从来不说,总是藏在心里对她引而不宣。就像他的信一样,总是以闲淡幽默的口吻讲述事情,却对他受伤的事情闭口不谈。她知道他的意图,可是她不需要保护!她是余辛夷,无恶不作的余辛夷,她需要的是分享,是共同承担!
福伯看着余辛夷刚回来又要出门,正准备开口询问,余辛夷已经消失了人影。
从长公主府去销香楼,原本一个时辰的马车车程,硬生生半个时辰就到了,余辛夷下了马车便往里走。销香楼里的小厮都认识余辛夷,立刻便将她从专门的通道躲开旁人注意带上楼。
上了四楼,转了好几个弯几乎要迷路的时候,才到达那处隐秘的房间。小厮自行退下,余辛夷推门而入,没想到正瞧见一副令人震惊的画面。
她正要寻找的景夙言,正赤着上身躺在榻上,而这销香楼的当家戚红泪则一身红纱衣俯下身,作半伏在他背上的姿势。香炉里烟熏袅袅,房间内白纱飘飘,就连墙壁上挂着的都是粉红桃花才子佳人的图,怎么瞧着怎么一副旖旎,令人当即就皱起眉。
没想到余辛夷会来,戚红泪惊了一跳,立刻半掩住红唇惊慌道:“郡主,你怎么来了!我,我跟殿下……”那目光闪烁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像做了错事而心虚,再加上这副场景,让人不得不怀疑。
寒紫登时就心跳了一下:“你怎么能!”
余辛夷立刻抬起手制止了寒紫,望着戚红泪丝毫不生气,只是淡淡道:“有劳戚掌柜,还是把他交给我吧。”
戚红泪眨了眨一双如丝媚眼道:“我跟八殿下这样,难道你不生气么?”
余辛夷径自走上前,将戚红泪故意放在景夙言后背上的柔夷拿开道:“我有什么可生气的呢?戚掌柜,有些游戏可一点也不好玩。”
见余辛夷如此轻易就拆穿自己的把戏,她褪掉脸上故意摆出的惊慌楚楚的模样,撇了撇嘴,将手里的药瓶扔到余辛夷,嫌弃道:“你这人,什么都被你看透了,真是无趣。既然你来了,这个烂摊子就交给你了,也省的我劳心劳累。”
戚红泪大喇喇的抽了帕子擦擦手,扭着步子窈窈袅袅的走出房间。这才弄懂原来戚掌柜刚才都是演的,这戚掌柜也真是闲的慌来着,寒紫看着她的背影向天翻了个白眼。
余辛夷接过药瓶,看着景夙言躺在榻上毫无知觉的样子,明明曾经是那样风华绝代的男子,如今后背上却布满了伤痕,横横竖竖的亘在那里,让人看到的第一眼心就揪起来发疼。
手指缓缓的触碰而上,余辛夷的唇角止不住溢出苦笑:景夙言啊景夙言,你真是瞒我瞒得好辛苦,宁愿把伤痕袒露在别人面前,也不让我看见么?一次这样,两次三次都是这样。
我知道,这可能是你的骄傲,任何人都想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保持自己的无敌。可是你知道,这样我的心会有多疼多疼?
缓缓坐在塌边,余辛夷满满弯下腰肢伏在他后背上空,粉色的唇轻轻地,小心翼翼的印在他一道道陈旧的,新添的伤口上。寒紫见状,立刻贴心的退出房间将房门关好,仅剩他们二人。
一道一道的吻过这些伤痕,用自己的唇,来一一感受过他曾经承受过的疼痛。这一道,应当是两年前在那场爆炸中受的;这一道,也许是曾经为了救她;这一道,应该就是这次去找回娉婷郡主,作她跟扶苏交易的筹码……每一道,每一道,似乎都是为了她,为了她,为了她。
第157章
旬国的秋可真冷啊,冷得像针要钻进人的骨子里,然而她的唇却热得发烫。景夙言的肩头微微颤了一下,睁开眼睛立刻将余辛夷拥进怀里,用唇死死吻住。
如同藤跟蔓紧紧纠缠,如同水与乳互相交融,如同压抑许久的火山终于爆发,所以埋藏在内心的炙热与滚烫,终于逃脱禁锢奔涌而出,让人忘乎所以。
余辛夷抬起手想要拿掉他盖在自己眼前的掌心,却听他的声音带着丝丝喘息里带着一丝难得的恳求:“别看。”
“我就要看!”余辛夷哪里不懂他的意思,但是她还是决绝的拉下他阻挡的手,翡翠般剔透的瞳孔里清清楚楚的倒映着他的面容,他比两年前少了俊秀但更加硬朗的脸孔,这张被一道道疤痕侵占,然而在她眼中依然俊美无匹的脸!
相貌算什么?这大千世界、茫茫三界,她认定的人便是这世上最英伟的,其他任何人再美不过一张皮囊,她都不会放在眼里。所以她不仅要看,还要看得清清楚楚、仔仔细细。
景夙言的瞳孔猛地一缩,这一次的他再没有一丝犹豫,将面前的她紧紧的契合在自己怀里,再度融为一体。
辛夷,辛夷,你怎么可以好得这样一塌糊涂?
一直持续到他后背的伤口再度崩裂,余辛夷用力推开他,焦急的说道:“快别动!”果然一看便发现,他后背上刚上过药的地方又渗出血来,红通通的如此刺眼。
“你不想要命了么!”余辛夷立刻皱起眉,强行将不听话的某人推趴回榻上,抓起药瓶重新帮他上药。白皙的手指蘸着药膏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涂抹在伤口上,火辣辣的刺痛,然而景夙言却趴在榻上望着余辛夷因着急紧张而锁起的眉心,止不住的傻笑。
看着他这副样子,余辛夷佯怒的想训话,却不知怎的想起了很久之前,似乎也有这么一天,他受伤躺在榻上明明很痛,却仍然止不住笑容看着她,目不转睛。而她则也是同样的表情,同样的心情坐在旁边,为他包扎伤口。
时光过得那么残忍,但是有些东西似乎从头到尾都没变过,让人不得不为之庆幸。
想及此,余辛夷自己也止不住微笑起来。
想及此,余辛夷自己也止不住微笑起来。笑完后,她冷下脸孔训斥道:“你难道不要命了么?情势如此危急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若不是我自己发现,你是不是预备永远不告诉我?我宁愿你放弃娉婷郡主,也不要拿命去拼!”
她已经切骨的体会过一次,她不想再体会了,一次都不想了。那种痛实在太撕心裂肺,他知不知道也会同样要了她的命?
景夙言抬起手抚摸着她的容颜,笑道:“只要我答应你,无论我能否做到,我都一定会做到。”
他是景夙言,不再是曾经风华绝代的天下三公子,也不再是曾经万人敬仰的大鎏国八殿下,更不是俊美无匹万千少女心目中的良配。现在的他,只愿做她的守护神。她想要什么,那他就给什么,哪怕刀山火海,哪怕万箭穿心,甚至哪怕要他这条命去换,他都甘之如饴。
景夙言受的伤绝不是他所说那般轻,强行将他按下休息后,余辛夷又陪在他身边好一会儿,才从销香楼出来。
寒紫早已在马车外等着了,一见到余辛夷立刻点了点头,道:“人带来了。”
余辛夷点点头,掀开马车帘子进去,立刻便看见那个千辛万苦寻找回来的人——娉婷郡主。
娉婷郡主虽然颇见疲惫,然而见到余辛夷时神色却没有太多紧张,反而极为坦然,甚至有些无欲无求,似乎没什么能再打倒她。
看到她这副模样,余辛夷淡淡笑道:“娉婷郡主,再见好似恍如隔世啊。”
并非听不懂余辛夷话里的意思,娉婷郡主面上滑过一丝愧疚,道:“我知道之前中毒假死那件事险些害了你,我也不求你谅解,只希望你知道个人有个人的难处罢了。抱歉,重华。”
余辛夷其实并不厌恶她,当然也知道她的身不由己,身为贵胄之府,尤其是皇后的亲侄女,看似风光无限,实际上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况且当日,娉婷郡主的确试图将她调开,想使她远离这场漩涡,只可惜没有来得及。正因为此,余辛夷才会愿意将娉婷救回来,助她脱离苦海。
余辛夷不动声色屈膝坐在榻上,取了精致的小茶盏,给二人倒了青竹茶,碧透的茶水带着青竹独有的清雅香气扑鼻而来,烟雾缭绕中余辛夷的面容显得朦胧而别致,她浅笑道:“郡主,你难道不担心我会利用你做什么吗?”
娉婷苦笑道:“现在的我,在整个大旬国,在皇姑母,甚至……我父亲面前都已经是个死人,就算你想利用我做什么,恐怕也无法如愿,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说这番话的时候她面色极白,像一张被抽干了所有生命力的白纸,却始终坚持着不肯倒下来,就像是壁立在悬崖上的小花,充满倔强。但是余辛夷知道,娉婷此刻承受的远比她表现的要沉重数倍,这世上还有什么被最信任的亲人,最至亲的父亲背叛还要痛苦的事呢?当年余辛夷承受过,所以感同身受。
看到娉婷的模样,余辛夷笑起来,将手中精致的白瓷杯送到娉婷郡主面前,目光透亮,缓缓道:“我会把你送给一个人,但是你放心,绝对是你想要的那个。”
在娉婷惊讶的表情中,马蹄缓缓开跋,车轮咕噜噜的调转方向,一个时辰后月上中天,在丞相府门口停下。
轻轻叩击相府大门三下,大门悠悠的打开,余辛夷说明来意,小厮立刻进去通禀。不一会儿,那架轮椅便在两名侍卫的推护下缓缓而来。
“重华郡主夜晚到访有何贵干?”月光下,扶苏的面容显得格外清冷,像足了一块冰冷无情的玉。
“我来实现我的诺言,只要你帮我,我就把娉婷郡主还给你。”余辛夷望了望身后的马车,她知道马车里的人此刻双手肯定紧紧交缠。
扶苏的目光也随着她望了过去,余辛夷原以为他会点头收下,可是没想到,扶苏非但没有收,反而极为冷淡的说道:“不用了,请郡主暂时安置在你府上,日后再说吧。如果没有别的事,就恕扶苏暂不奉陪了。”
说着,竟然真的极为冷漠的调转轮椅离开,半点都没有客气的走了。
就这样被留下,寒紫半天都惊得合不起下巴,回头望了望帘幕后娉婷郡主的身影,隐隐约约听到她手里东西滑落的声音,顿时散发出一股极为悲伤的情绪。寒紫咂了咂嘴吧,走到余辛夷身边道:“这扶苏丞相在想什么啊?怎么阴晴不定的?之前咱们都以为他对娉婷无情,可没想到他会在娉婷失踪后,暗中寻找她的下落,又答应咱们的合作。可是好容易把娉婷交还给他,他又拒之门外了,他到底想干什么嘛。”
余辛夷眉心微微皱起,也一时没有想明白。
寒紫继续气愤的说道:“小姐,你有没有觉得,扶苏丞相很奇怪?就像当初咱们带小云霄来旬国求药最困难的时候,他亲自找上来帮我们寻找雪莲。但是接下来又一直不温不火的,不再提供帮助,后来我们都以为他会与我们保持距离的时候,他突然来府上求亲。可求亲后,他待你的态度仍然像普通的点头之交。再然后,你亲自去丞相府找他合作,当天晚上他并没有答应。只是第二天忽然来了信答应了,再之后他更是不惜以丞相之职为你大殿正名,又帮忙布置其他几件事,事必躬亲,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但是你看看刚才,又冷漠得一塌糊涂,连待客之道都不顾转身就走,简直太没有礼数了吧!更何况……娉婷郡主就在当场,他刚才那样说,实在太伤人心了吧。”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可是扶苏这种种行为,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余辛夷转头望着车帘后的人影轻轻摇头道:“或许扶苏丞相有着什么难言之隐吧。”不管扶苏隐藏什么,现下她有个迫切要解决的问题,那就是娉婷的安置。
整个阳逻城都知道娉婷郡主死了,所以娉婷决不能露面,否则一旦被旬后知晓,娉婷只有一个死字,而娉婷又坚持不愿离开阳逻城,所以余辛夷只得暂时将其安置在密道后的庭院里,与小云霄作伴。对此娉婷并没有怨言,反而极为坦然。
看着娉婷与小云霄玩耍时真挚的笑容,余辛夷放下心来。
她知道娉婷郡主绝不是她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养尊处优,从她曾经为扶苏做的那些事她就知道,娉婷的坚持与固执,紧接着是她的善良,再然后被至亲的人那样背叛,仍然能发出这样灿烂的笑容。这样光明的少女,恐怕是她余辛夷一辈子都学不来的。
——
而与此同时,舞阳公主府里。
漆黑的夜里,一道身影在阴影里潜伏,冷冷的望着她的目标,直到她再也按捺不住,面露疯狂的走出来,恶狠狠的说道:“你想要走?”
第158章
舞阳公主此时此刻的心,简直怒到快要爆炸!原以为余辛夷那个贱人终于肯去死了,而自己也可以高枕无忧了。没想到再一次,自己又再一次被彻头彻尾的耍了!
看着景夙言冷漠看着自己的表情,舞阳几乎歇斯底里的尖叫道:“你什么时候跟那个贱人又勾搭上的?”她要疯了,或者说在听说余辛夷又活着回来,她已经气到发疯了!“所以这些日子,你还留在这里,就是为了从我这里打探情报,帮她余辛夷?!”
哈!怪不得,怪不得她派过去暗杀余辛夷的人,一波又一波没有一个人成功!怪不得每次余辛夷大难临头的时候,都突然如有神助!怪不得娉婷郡主的踪迹那么快就被发现!原来从头到尾,他连人带心,都不在她这里!
一股排山倒海的怒气蜂拥而上,舞阳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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