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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大人,娶我好吗-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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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 峰回路转

  “许大嫂,求你救救我,她们要把我转卖到青楼去。”春喜立刻向那年轻妇人哀求,努力着要从地上爬起来。可是她昨天晚膳之后就滴水未进,从晚上一直跪倒今日上午,小腿肿痛,膝盖刺痛,一时间爬不起来。
  “春喜!”被她称为许大嫂的二十来岁妇人赶紧把手中的篮子放下,上前把春喜扶了起来。
  “许大嫂,这些钱都是我攒的,我现在的卖身价是三十几两,我求求你,再添点钱将我买下做丫鬟好不好?我会好好伺候你的。”脸色苍白如纸,半边高高肿起的春喜一把抓住许大嫂的手臂求道,宛如溺水者抓到了一根稻草。
  “春喜,你别急,有话慢慢说。”许大嫂道。她在御史府后院厨房做帮工,春喜到过厨房两三回,每次对厨房上下的人都客客气气,所以她对春喜一直印象不错。
  “这不行,她原来的主人转卖她时特地关照,要将她卖进青楼。”打春喜嘴巴子的牙婆道。将地上碎银子和缠枝纹银手镯全部捡起来的牙婆也点着头,表示春喜前任主人是有特别要求的。
  “把一个清清白白的丫鬟卖进妓院?春喜,你到底怎么得罪大夫人了?”许大嫂惊愕道。这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吗?大夫人的心肠好歹毒!
  “我不愿伺候姑爷,小姐感觉丢脸。”春喜贴着许大嫂的耳朵低声道。
  “哦。”许大嫂为难地望向随同自己一起过来的男子,“浅哥,我们能不能帮助春喜丫头?”今日她小姑要带着姑爷回娘家探亲,她和夫婿请假回家帮忙婆婆做事。
  春喜立刻把希望寄托在还站在人群中的二十七八岁男子。她隐约记得此人是御史大人的六侍卫之一,就是不知道他和厨房帮工的许大嫂有什么关系。
  御史侍卫许浅走过来,一拍腰间的佩刀,朗声道:“牙婆,我们去前面茶水铺子坐下谈谈如何?”何大夫人是后院妇人,前院的御史侍卫未必会在意她。更何况将清白姑娘卖入妓院是缺德事,那大夫人自己也不敢声张。
  两个牙婆见到穿一身黑衣侍卫劲装的许浅立刻一脸谄笑,“大人,别为难我们好不好?这个丫鬟前主人是御史府何大夫人,她特地叮嘱我们,要把这个触怒主人的贱婢买入青楼。”
  从古到今,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使用开过锋的武器的。大庆皇朝,除了军士、官员贵族,只有保护高官的侍卫才有资格佩戴刀剑。为了防止官员借招收侍卫之名蓄养私兵,朝廷统一从军队中招收侍卫,并规定每一级官员的侍卫名额,侍卫在官府和军部都有备案,拿着官员的月钱平日里保护官员,特殊时刻接受官府调令,算是朝廷的预备武将。
  许浅再上前一步,道:“两位,跟我去那边喝茶怎么样?还有,把春喜姑娘的钱物还给春喜姑娘。”他身高马大,站到两个牙婆面前宛如一棵大树。
  两个牙婆只好乖乖地把捡起来的一堆碎银子和银手镯还给春喜。许大嫂快速弯腰捡起地上用来包衣服的蓝布和春喜的贴身衣物,然后道,“春喜,你拿好了。”
  春喜没接衣物,而是将双手捧着的碎银子和那缠枝纹银手镯递到许浅面前,哀求道:“大人,求你救救我。”
  说着,她不顾腿疼地跪倒在许浅的面前。这些银子比她原本积攒十五两银子要多,一定是春丽姐把她自己积攒下来的银子也给她了;缠枝纹银手镯是春丽姐以前有机会出门时在银楼购买的,前一阵有了小姐赠与的一对金手镯便不戴了。春丽姐在发生昨晚那事后还帮她,心肠真是太善良了。
  许浅接过春喜的碎银子和银手镯,道:“虽然有些麻烦,但我可以试试。”他估量春喜手中的碎银子大约有二十一二两的样子,银手镯很细,也就二三两。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春喜急切道,留下感激的泪水。担心钱不够,她又把自己耳朵上的一对珍珠挂钩银耳环摘下来放到许浅的手中。珍珠耳环是她在黄林知府府上时老夫人赐予的,虽然珍珠有些黄了,但比较大,且圆润饱满,应该值几个钱。
  许大嫂将春喜扶起来,道,“走,我们到边上坐坐,让我男人和牙婆们说去。”说完,她扶着跪来跪去、可能膝盖已经受伤的春喜走到路边上,向路边的一户人家要了一张凳子让春喜坐下。
  许浅领着两个牙婆走到远处的茶水铺子坐下,开始和她们“协商”。
  “许大嫂,我能遇到你们真是太幸运了。”春喜感激地说道,手轻轻揉自己疼痛的双腿。她的左脸也是火辣辣地疼,可是膝盖小腿那边更疼。
  “也许真是你的运气。”许大嫂笑道,“今天我家小姑和姑爷正好要回娘家探亲,我特地请假上街买卤肉等熟菜,遇到请假早点回家的浅哥。春喜,没有浅哥,我对你也是爱莫能助。”
  “我想老天爷这是在可怜我,给我一条生路。”春喜望望远处的许侍卫和两个牙婆道。她已经下定决心,进入青楼就自尽。人只要死心坚定,别人看管再严也没有用。
  “咕噜咕噜”,她的肚子发出清晰的肠鸣声。
  “大夫人又不许你吃饭了?”许大嫂问道,左右望望。
  “昨晚,我违逆了小姐的意思,在院子里跪了今天上午。”春喜低声道。
  “唉……”许大嫂摇着头走开,不一会儿拿着两个还有些热的包子过来,道,“吃吧。”
  “谢谢大嫂。”饥饿的春喜感激道,接过包子很斯文地吃起来。
  “昨晚你家小姐叫你伺候姑爷了?”许大嫂问道。
  春喜轻轻点头,面露悲哀。春丽姐因为她受苦了。
  “你这丫头好奇怪,别的丫头想方设法往主子床上爬,你却要拒绝。”许大嫂道。
  “人各有志吧。姑爷表面斯文,绝非良人,不可托付终身。”春喜低声道。
  “哦?”许大嫂顿时来了兴致,问道,“春喜,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春喜摇摇头。
  许大嫂问道:“那么你想嫁什么样的男人?”
  春喜轻轻回答道:“我想自己赎身回家乡寻亲。”
  “哎,那事以后再说。我来问你,如果你要嫁人,想嫁哪种人?”许大嫂兴致勃勃地问道。
  春喜还指望许大嫂和许大嫂的夫婿救自己,不敢不回答。她想了想道:“忠厚老实就行。大姐,我已经破相,不指望嫁人了。”
  许大嫂仔细端看春喜右脸颊上的拿到伤疤,道:“是明显了些,不过也不算太难看,应该可以嫁得出去。”可惜呀,她好好一张脸破相了,抹上厚厚的胭脂估计也难完全遮盖住那伤疤。
  春喜低头不语,默默地吃着包子,心中焦急地等待许大嫂夫婿许侍卫的消息。
  良久,许浅回来了,从怀中拿出一张契约书道:“春喜,这是你的卖身契。”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牙婆。
  春喜起身激动地望着关系自己命运的契约书,深吸一口气道:“奴婢见过许大人。”说着,她朝着许浅深深施礼。
  许浅顿时大笑起来,“春喜姑娘不要这样。你本名叫什么?”
  春喜顿时愣住了,想了想道:“回大人的话,奴婢本名肖文卿。十二生肖的肖,文人雅士的文,爱卿的卿。”
  “肖文卿,好,我记住了。”许浅道,“慧珠,你带春喜姑娘先回去,我去赵大娘那边一下,顺便去一趟官府衙门,把春喜姑娘的卖身契改一下。”他带着职业牙婆和春喜的卖身契,到官府就能改变契约主人和契约内容。
  “赵大娘?”许大嫂听了顿时眼睛一亮。
  许浅朝着自己的婆娘挤挤眼,哈哈笑道:“这不是缘分吗?慧珠,你别先说了,让某些人惊喜一下。”
  许大嫂立刻点点头。
  春喜不知道这对夫妻打什么哑谜,她关心自己的卖身契,急切问道:“许大人,奴婢斗胆,请问您花了多少钱买我这张死契的?”
  “两个牙婆最后咬死三十六两,你的碎银是二十二两,我花了十四银子。”许浅道,从怀中掏出银手镯和珍珠耳环道,“这是姑娘家的玩意,对你可能有意义,所以我没有放进去凑数。”说完,他把银手镯和珍珠耳环还给春喜。
  春喜颤抖着手接过春丽的缠枝纹银手镯和自己唯一比较值钱的珍珠耳环,鼓起勇气道:“许大人,我们可以重新定契约吗?死契变活契,等我以后有二十两银子,请你允许我赎身。”在攒银子的那些年中,她就在许家当丫鬟伺候许家人。
  从签了卖身死契的丫鬟能攒二十几两银子,许浅就知道春喜是个坚毅自强聪明伶俐的丫头。闻言,他笑道:“你的契约我另有用处,不过你别担心,我不会害你。你先和我婆娘走,我去官府将你的契约改一下。”
  “是,许大人。”春喜恭恭敬敬地福身道,等许浅和牙婆离开便伸手去拿许大嫂手中的菜篮子。她的卖身契约已经到了许侍卫手中,从此她便是许家的丫鬟了。
  许大嫂赶紧道,“春喜,你腿脚不便,身子虚弱,还是我拿吧。”说着,她伸手搀扶春喜。
  春喜连忙道:“夫人,我现在是你家的丫鬟,应该做事的。”
  许大嫂愣了愣,立刻道:“那也要等你身子好了。好了,我们都别客气了,先回去吧。我家今天有客人。”
  将她如此爽直,春喜便没有再较真,由她扶着行走。
  许大人会把她的卖身死契变成雇佣活契吗?她的契约他另有用处,有什么用处?
  春喜忧心忡忡。
作者有话要说:  @须浅大人,不要客气,出来冒泡,谈谈你对这个酱油君的感性如何?
  其他人如果想客串,我也可以安排角色哦,各种酱油角色排队等这你们领。
  新文连载中,五五求收藏,求留言……

  ☆、十九 官府婚书

  
  许家在京城永安的北边居民区,是一座小巧的四合院,许父是个武夫,好几年前就退下来了,许母负责家中烧煮洗刷,偶尔做点针线活。许家长子因为幼年发高烧烧成了痴呆儿,所以次子许浅现在是家中的顶梁柱。父母衰老,长兄痴呆,膝下还有一儿一女,所以尽管许浅做为御史侍卫每月有六两月银,他的妻子也要到御史府厨房当个帮工,每月赚二两四钱银子供养一家老小。
  春喜了解许家的现况后很是不安,因为这家人也不富裕,在她身上花了夫妻俩一个半月的月钱。
  “老夫人,夫人,让我来帮忙吧。”春喜艰难地走出厢房来到院中,要帮蹲在井边的婆媳做事。
  “春喜,你膝盖肿得老高,行动不便,你就别走动了,快去床上躺着休息。”许大嫂将刚洗好的菜放到一边,用湿淋淋的手推了推春喜。回来之后,她帮春喜检查了一下,从自己屋里取出消肿化瘀的药酒拿出来给春喜擦脸上的红肿巴掌印和膝盖上的青紫色淤青。
  “夫人,我是丫鬟,我不能看着你们做事自己歇着。”春喜道。
  “别叫夫人,你还是叫我许大嫂吧。”许大嫂笑着说道,“谁说我家浅哥买下你就是为了让你做丫鬟的?你还是进屋歇息,等他回来给你好消息。”说着,她把春喜强行扶进西边厢房,让她躺下休息。
  “许大嫂,许大人会有什么好消息给我?”春喜听了,急切地问道。许侍卫之前还特地询问她的本名,莫非他要消去她的奴籍,让她回归良籍?若是那样,许家夫妻真是她的大恩人。
  “等他回来再告诉你。”许大嫂神秘地说道,然后转身离开。
  是什么好消息呢?是让她回归良籍吗?
  春喜焦急地想知道。
  ○○○
  许家出嫁女儿离京城有些远,直到下午时分才带着夫婿和两儿一女,还有顺便到京城游玩的两个小叔子回到娘家。由于春喜还是外人,又被许大嫂强迫着修养,便没有出去以丫鬟的身份伺候许家上下。
  到官府修改一个文书需要很长时间吗?
  春喜等得惴惴不安。
  下午时分,许浅回来了,还带来两个四五十岁的中老年妇人。
  “春喜,不,文卿姑娘。”许大嫂带着那两个中老年妇人走进原名为肖文卿的春喜房中。
  肖文卿一直听着外面的声音,听到有人走来就已经从斜躺在床上变成坐在床边,等人走到房门前立刻起身上前迎接。
  “文卿,你的契约文书已经改好了。”许大嫂高兴地说道,朝肖文卿晃晃手中的一纸文书。两名中老年妇女进来后打量肖文卿,其中一个还不住点头,甚至露出激动喜悦的笑容。
  “许大嫂,我可以看看吗?”肖文卿急切地问道,紧张得心跳如擂鼓。这两个妇人面带和善,看起来自己并不是又被转手发卖掉。
  “你认识字?”许大嫂顿时惊讶了。她以为肖文卿和绝大多数女人一样不识字,顶多会依葫芦画瓢绣花绣几个字。
  肖文卿点点头,道:“小时候父母亲自教导我读书识字,这些年来我都没有忘记。”
  “那么你就看看吧。”不识字的许大嫂将一份新的文书递给肖文卿。
  肖文卿强自冷静地接过那还散发油墨香的契约文书,一看,顿时不敢置信了,“许大嫂,怎么……怎么会这样?
  新文书上最左边第一竖行写着婚书,第二竖行写着赵明堂,生于丙寅年九月廿八日巳时,京城永安人士,御史侍卫,曾祖父赵甲,祖父赵二郎,父赵志远……之后另起一行写着肖文卿,生于戊寅年五月四日申时,京城永安人士,孤女……康庆三十四年六月二十八日。立婚约者赵明堂之母赵林氏,媒人钱刘氏,证人许浅、李文才。
  肖文卿颤声问道:“许大嫂,你们,你们把我嫁人了?”在她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许侍卫把她嫁给了赵明堂侍卫,还从官府弄到了正规合法的婚书。
  “是啊,文卿姑娘,你孤苦无依,就算变成平民也要找个依靠不是?你既然在御史府和赵侍卫有缘,你们又男未婚女未嫁,结为夫妻不是正好?”
  许大嫂笑眯眯道,“来,过来拜见你婆婆。”说着,她对看着肖文卿就激动到脸红的四十五六岁妇人道,“赵大娘,这就是肖文卿姑娘,你的儿媳妇。”
  肖文卿双手捧着婚书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眼睛缓缓转向那赵大娘,然后……
  “儿媳……”她拿着婚书,如牵线的木偶那样朝对方行福礼,“儿媳拜见婆婆,婆婆万福。”婚书已出具,她不管愿不愿意,已经是赵家的媳妇了。
  “文卿,你快快起来。”赵母立刻伸出双手把肖文卿扶起来,欢喜地说道,“好孩子,你受苦了。”
  今日上午,儿子的好友许浅突然过来找她,把自己儿子和春喜姑娘的流言说一遍,然后大力夸赞春喜姑娘如何美丽聪慧坚贞勇敢不贪富贵,说春喜姑娘虽然赎身变良民但孤苦无依,不如就嫁给她儿子好了,反正他们两人有缘份。
  许浅的人品她信得过,在得知那漂亮姑娘很自爱,宁愿被小姐责罚也不愿伺候姑爷就对那姑娘的品性非常满意,而自己儿子快二十八了都还没找到媳妇,便马上同意了。
  考虑到赵明堂那冷硬性子,他们直接带上赵明堂的生辰八字找了个媒婆和牙婆一起去官府,先将春喜的卖身死契作废掉,还她良籍,然后立婚书,找证人签字,将这两个完全不知情的未婚男女配成婚。儿女婚事父母做主媒妁之言,官府主薄看他们人书证齐全,便出具了官方合法的婚书。
  “赵大娘,恭喜你终于有儿媳妇了。”陪同赵大娘一起过来的媒婆笑道,“你挑个日子办桌酒席向街坊邻居宣布一下吧。”小门小户人家没有那么多规矩,也就是两人抬的小花轿将新娘接进门,放一串鞭炮摆上几桌酒席招待一下周围亲友邻居。像肖文卿这样的孤女,只需由媒婆领到男方就可以了。
  赵母喜悦地说道:“是的,是的。”新儿媳妇虽然右脸有道疤痕,左边被人打得红肿一片,但五官秀美气质娴静,还认识字,她那性格如榆木疙瘩的丑儿子算是捡到宝了。
  “文卿姑娘,花轿已经抬来了,我帮你梳洗一下你就过门吧。”许大嫂道,“你先委屈点,以后让赵侍卫给你风风光光地办婚宴。”她家今天小姑一家上门,家里没有多余的的睡房了。
  赵母听了马上道:“我这就回去收拾一下,等文卿过来。许家二娘子,刘媒婆,我儿媳妇就请你们多照顾了。”
  许大嫂立刻道:“大娘你放心。晚些时候,我家浅哥会找人把赵侍卫替回家的。”御史府每晚要有四个侍卫分上下半夜轮班,其他两名侍卫回家。基本上,侍卫们相互协商,有家室的夜晚就少轮班些,孤身的,譬如赵明堂,他吃住都在御史府,七八天才回家一次,照看一下还很健康的老娘。
  手中拎着一个大包裹的媒婆钱刘氏点点头,道:“这里有我,你回去准备吧。”赵大娘回去还有事情忙,虽然赵家酒席是来不及了,但轿子上门总要放鞭炮和发糖果。
  赵母收起婚书,再看一眼垂眸低头努力保持镇定的肖文卿,很满意地走了。
  “走,文卿姑娘,我已经让我婆婆和小姑在隔壁帮你准备热水了。你今天是新娘子,要干干净净地过去。”许大嫂笑道,朝着肖文卿伸出手。
  肖文卿知道木已成舟,便道:“文卿给大嫂添麻烦了。”说完,她由着许大嫂扶着她出去到隔壁沐浴。
  还是赵明堂,看来他们缘分不浅。任何一个男人对陌生女子的突然主动求亲决定拒绝是合情合理的,既然她已经和他签有了婚书,她会好好经营她的新生活。
  ○○○
  肖文卿沐浴时,媒婆钱刘氏进来替她开脸——用棉线绞去脸上细细的绒毛;等她沐浴好了,身上重新涂抹消肿化瘀的药膏,穿好干净的内衣,媒婆钱刘氏打开她带来的大包裹,取出里面半新不旧的新娘嫁衣。
  “姑娘莫要嫌弃这是别人穿过的。”她骄傲道,“前六位穿过这嫁衣的新娘现在都过得很幸福,上一位新娘过门两个月就怀孕了。”一套完整的嫁衣做起来耗时耗力,有些突然成亲或者穷人家嫁女儿就会直接从媒婆这里租借嫁衣。
  可惜成亲太匆忙了,否则她自己就能做一套美丽的嫁衣。
  肖文卿在媒婆和许大嫂的帮助下穿嫁衣,心中无不遗憾。
  许大嫂拿来了自己的梳妆盒,媒婆取出木梳开始帮肖文卿梳发盘髻。
  “一梳梳到尾,二梳……三梳姑娘儿孙满地……九梳九子连环……十梳夫妻两老到白头。”充当全福娘子的媒婆唱着,一下又一下地梳理肖文卿半干的黑绸长发,然后用自己带来的不值钱木头簪子把肖文卿的长发盘起来,戴上两朵大红色的绢花。
  她改变命运了,终于成为一个男人的正妻,而不是任人亵玩的妾室通房。春丽姐,谢谢你的宽恕。
  肖文卿看着梳妆铜镜中盘成妇人发髻的自己,即使再怎么克制自己的感情也情不自禁地流下了两行晶莹的泪水。
  新娘哭嫁是京城的习俗,见到肖文卿哭了,许大嫂和媒婆都很高兴。
  “文卿,你成亲匆忙,大嫂也没有什么可以帮你准备的,这个你收好,晚上和赵侍卫一起看。”许大嫂一脸羞赧地说道,把手中捏着的一个红色的锦囊递给肖文卿。
  这是……
  肖文卿做过预知梦,所以对女子新婚夜要做什么十分了解。她看到许大嫂的表情就猜到,这个锦囊里可能藏着辟火图。
  收还是不收?肖文卿还在犹豫,许大嫂就把红色锦囊硬塞进了肖文卿的手中。
  媒婆自然了解这些,她笑着道:“新娘子就收下吧。好了,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新娘可以上花轿了。”说着,她把一块红盖头盖到肖文卿的头上,然后扶她起来。
  许大嫂立刻道:“我让人放一串鞭炮。”说完,她快速走出去。
  很快,许家四合院外响起了鞭炮声,媒婆听了便搀扶着依然有些行走不便的肖文卿上了两人抬的红色花轿。
  花轿中,肖文卿忐忑不安。这个由朋友牵线母亲做主的婚姻,赵明堂接受吗?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快不快呀,女主嫁人了。O(∩_∩)O哈哈~

  ☆、二十 明堂之心

  
  御史府门前,四名看门的家丁看到骑马而来的许浅,立刻迎上来躬身道:“许大人,你今天不是请假招待亲戚吗?”高官雇佣的侍卫全是从军队中选拔出来的,在官府有记录,他们虽然没有官阶,但普通人看到他们还是要称呼一声大人。
  “我回来有些事情。”许浅翻身下马,将手中的马缰绳递给一个家丁,笑道,“管三,御史大人回府没?”御史大人上朝或者外出的话,侍卫们是要跟从的。
  “御史大人已经回府了。”家丁管三回答道,将马拴在府门外的拴马石上。许侍卫大人是临时归来有事的,可能马上就走,他就不把马签到马厩里。
  许浅听了立刻进入府中,朝御史府前院书房快步走去。只要御史大人在府中,侍卫们不是在他书房外面的侍卫休息室就是在练武场。
  今天值班的五名侍卫都在,他们看到许浅突然回来有些奇怪,和许浅最说得来的侍卫立刻笑着问道:“许大哥真是的,家里来亲戚了还不放心这里。”
  “去去去,我找赵哥。”许浅道,走到休息时候除了擦刀还是擦刀的赵明堂面前,道,“赵哥,你娘让我关照你一声,她有急事,你傍晚之前必须回家。”怎么着也都赶回家引接新娘子。
  “何事?”赵明堂抬头问道,有些惊讶,今晚他要值上半夜,他不能回去。许浅家和他家不住在一个居民片区,他娘有事可以直接到御史府找他,不需要特地让休假在家的许浅传话。
  “你娘知道你要轮值,如果不是紧急事也不会托我传话。”许浅笑呵呵道,“我是在街上遇到你老娘的。我骑马速度快,就帮她传个口信。”
  赵明堂想了想,转脸对一个侍卫道:“刘华兄弟,今晚你替我值夜怎么样?我请你喝酒。”
  被他拜托的刘华侍卫立刻大笑,“你我兄弟谁是谁呀,顶个班也需要请喝酒?太见外了。”最近两个多月,赵哥经常主动替别人顶班值夜,他们还欠着他的情呢。
  许浅顿时笑了,“酒是一定要喝的。”过阵子大家一起喝喜酒。
  “走吧,这个时辰估计大人也不会外出了。”许浅道。
  “我去禀报大人一下。”赵明堂说着,将擦得明晃晃的刀插回刀鞘,起身走出休息室,来到书房外,向站在书房门外的一位家丁说了一下。
  那家丁立刻进书房传话,稍后便出来道:“大人知道了。这里没事,你回家吧。”
  赵明堂微微颔首,回到休息室门外,拱手道:“诸位兄弟,我这就回去了,你们多辛苦。”
  侍卫们朝他挥挥手,道:“赵哥,你家有什么事情,别客气,向我们开口就是。”赵哥老娘突然找赵哥回去,还不能等到明天肯定有很急很重要的事情。
  “嗯。”赵明堂点着头,去马厩带出御史配给他的马,和等待他的许浅一起离开御史府。许浅一直满脸笑容,赵明堂看着也觉得自己老娘突然找自己回去应该不是出大事情。
  此时已经接近傍晚,街上的行人陆续回家,商铺也开始清点货物,等再晚些就打烊。途中,许浅试探道:“赵哥,你知道春喜姑娘吗?”
  赵明堂微微一愣,问道:“她又出事了?”她都破相了,何大公子对她还没有死心?富贵男人劣性!
  “今天上午我和我婆娘看到她了,她一身是伤,被两个牙婆拖着走。”许浅道,“她被她的主人转卖了。唉,不知道被转卖到哪儿去了。”
  “怎么会一身是伤?你知道她被哪两个牙婆拖走了?”赵明堂猛地勒住了马,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地急切起来。买卖奴婢是很正常的事情,他觉得春喜在这种时候离开御史府未必不是好事。如果知道那两个牙婆是谁,他可以暗暗插手,让她们把春喜卖给好人家当丫鬟。
  “我听说,昨晚她家姑爷要收她房,她拒绝,被她家小姐责罚了。”许浅发现春喜的消息能打乱一向沉默冷静的赵明堂的心,顿时对自己当时的突发奇想很是满意。
  黄林知府刘瑜之嫡长女,都察院左副都御史何长青之嫡长儿媳,鸿胪寺右少卿何俊华之妻……
  赵明堂的脑中立刻闪过何大夫人的身份资料。
  转脸望向许浅,眉头微皱的赵明堂沉声问道:“你既然看到了,为什么不顺手帮她一把?”他话语中隐隐藏了一丝不满。
  许浅立刻叫屈,“赵哥,我和春喜姑娘素未谋面,我婆娘也只见过春喜姑娘两三回,我凭什么帮她?买下她?且不说她买断终身的银两是多少,我家用不起丫鬟呀。”他上有老下有小,中间有一个痴傻兄长,他堂堂侍卫还需要委屈自己婆娘到御史府厨房做帮佣呢。
  赵明堂知道平民百姓的生活都比较艰辛,闻言只能叹了口气,继续驾驭着马往家走。他心中有些矛盾,要不要动用关系帮助她呢?他有能力的,可是可以那样做吗?他要是以权谋私,少不得会被某些人关注一下。
  “赵哥,你是不是喜欢春喜姑娘了?”许浅催马追上赵明堂急切地问道,他看得出来,赵哥有些被那姑娘牵动心了。
  “你会对只见过一次面,说过两句话的姑娘喜欢?”赵明堂很冷静地反问道。
  “赵哥,你该不会从来就不知道世上有一见钟情这个词吧?”许浅立刻洋洋得意道,“我第一眼见到我婆娘,心中立刻产生一个念头,就是她了。于是我第二天就找媒婆说亲,一个半月后就和我婆娘成亲了。你看,我和我婆娘多恩爱?”他们夫妻一个是御史大人的侍卫,一个是御史府后院的厨房帮佣,两人经常同进同出。
  一见钟情?难道不是身体的欲…望?
  赵明堂一脸木然,脑中回想自己和春喜第一次见面说话的场景。
  小女子自知身份卑微如蒲柳,不敢奢望太多,只求个知冷知热的夫婿。小女子觉得大人会是小女子想要的,便厚颜自荐。
  小女子对大人一见钟情。今日偶然撞见大人,自觉不主动,大人便永远不知道有人心中仰慕大人。
  春喜丫鬟除了想利用他摆脱成为姑爷通房丫鬟的命运,难道真对他一见钟情?她对一个丑脸粗汉一见钟情?
  赵明堂回忆着,觉得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赵哥,你是不是喜欢上春喜姑娘了?”许浅看到他沉思,立刻凑到他面前再次询问。
  “门不当户不对,徒增烦恼。”赵明堂冷漠地说道,继续骑马往家走。
  “怎么门不当户不对了?春喜只要赎了身就是良民。”许浅怂恿道,“要不,我们去找那两个牙婆,把她买下来怎么样?给你当婆娘。”
  赵明堂身子一震,嘴唇紧抿。
  许浅唠唠叨叨道:“我看过她的脸了,破相得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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