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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金黄杏子肥[重生]-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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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夫人拉着林青穗说好话,想让她帮着求情,让苏大人把她弟弟给放出来。林青穗要去看看西城状况如何,秦之游眉头皱了又松,最后叹口气道:“行行,总归纸包不住火,我陪你一道去。”
一行人上了马车,秦之游骑马在侧,他犹豫了许久,快到地方了,才咬咬牙先给她下点猛药:“穗穗,明小姐的父亲。。。他也在西城。”
林青穗听了这话愣了片刻,之后脑子忽地炸开一道白光:“明老爷。。。那郁哥哥呢?”
秦之游没说话,林青穗掀开车帘去等他回答,见他左顾右看,就是不肯回视她,心里也知晓了答案。
“你先别急,林郁那病这两天才起的,或是风寒也说不定,”顷刻后,秦之游又劝解道。
跟着一道来的罗夫人也尤其赞同这话:“对对,我弟弟也是!怎么可能染上瘟疫呢,他寻常就只在家里读书的,不过是因倒春寒,少添了件衣裳,咳了两句,就被那没良心的带走了,偏要说什么瘟疫,不过是风寒罢了。”
林青穗脑子木了一路,到了西城时,罗夫人虽爱弟心切,但真要踏足这阎罗殿似的地方,仍是有些胆怯,蹑手蹑脚地下了车,丫鬟给寻了帕子捂住了嘴才敢走。
官府下得明令,病患按照病症轻缓程度,归置在不同街道,西城各道街巷都有兵将看守,众兵卫都以白布半蒙着面,持武器严守进出关口。
秦之游领着她们去了西宁主街找苏行蕴。
“秦兄,你怎么能带她来!”苏行蕴见面后又是怒气冲冲一声斥,他大步朝林青穗走来:“你到底有没有将我说的话听进去,当真无法无天了。”
罗夫人不想这苏大人见了未婚妻,竟然这么凶,当下识脸色地噤了声。
林青穗面无血色,连嘴唇都泛着白,眼珠子乌乌黑的看着他,被他骂了也无反应,苏行蕴刚从药房出来,一身的药味,不好去牵她手,克制了焦躁问:“怎么了这是?”
“我说了林郁的事,”秦之游握拳咳了咳,“她便这样了。”
“哎你,”苏行蕴朝他盯一眼:“添什么乱!”他面上的恼怒顿时悉数化成担忧,俯身看向林青穗,与她对视着,放低了声音:“林郁会没事的,你信不信我?”
林青穗眼里这才重新焕发些活气,她轻声问:“真的?”“不骗你,”苏行蕴认真的说:“他尚且只是初染了病,舒云说有六七分把握能痊愈。”
“六七分,也不错了,”林青穗面色松动,抿着唇线点点头。“苏大人,”罗夫人见缝插针的接嘴:“那,那我弟弟呢,我弟弟弘致,他也是初初才染了风寒的呀。”
“罗夫人,”苏行蕴一转头,耐着性子看向她:“令弟都已经快有咳血之症了,您还说只是风寒,不让送来行医,你若真想要带他回去,现在便去领他走吧,不过要关在屋里头,别祸害了别人。”
“怎,怎会又这般严重?”罗夫人说着舌头便打了结,眼里又要涌出泪来,她哀求道:“大人,苏大人,我娘家就只有这么一个的弟弟,老李家的独苗,求求您一定要救他。”
苏行蕴牙梆处隐忍地动了动,罗夫人心想自己与这小姑娘也算同病相怜,便过来拉着林青穗一道哭:“姑娘,你哥哥倒是有望能痊愈了,那我弟弟呢,我弟弟年纪轻轻的,是个前途无量的好孩子啊。”
“罗夫人,我尽力就是了,您别惹她,”苏行蕴连忙止住罗夫人,“你要把她也带哭了,李弘致的病我就当真是治不了了。”
罗夫人瞬息收了哭腔,她小心翼翼看着林青穗,还劝导她:“姑娘你放宽心,你哥哥治得好的,”见她没有要哭的动静,才敢又问苏大人:“那我弟弟有几分把握能治?”
“三四分吧,”苏行蕴不胜烦扰道,罗夫人更天塌下来似的,喃喃:“才三四分。。。”
“我能见见郁哥哥么?”林青穗开口问,她见苏行蕴和秦之游都谨慎地看着她,生怕她也哭哭啼啼似的,林青穗调整了语气:“我只见一面就好,没事的。”
第103章 我会陪着你的
因林郁的病尚且算轻,苏行蕴又早早得知了消息; 便亲自将他安置在临街一进府宅的阁楼中。
住在这条街道的病患; 都是病症程度较轻; 且家底颇丰厚之人; 罗夫人的弟弟; 也就住在的西边厢房处。
她俩皆系上草药熏过面帕; 才被领着带去见人,林青穗对林郁染疫一事,除了初始乍惊之下失魂落魄,之后竟显得意外平静。
倒是林郁的反应格外大; 他慌张失措地躲在房内; 将门窗都扳下内闩; 不肯做声,也不肯出来见她。林青穗一声声劝导无果,最后只得在房门前叹息:“郁哥哥不愿见我也罢; 你且安心在此处养病; 今后我会日日来替哥哥送药; 总会将治好你的。”
苏行蕴脸色一变; 用力攥住了她手; 不悦地摇摇头。
“幺妹; ”内屋也终于传来道嘶哑暗沉的回声; 林郁捂着唇喉; 呼吸粗重的说:“你快些回去; 回临安; 别管我。”
林青穗安抚地拍了拍苏行蕴的手,正欲作答,楼梯拐角处又上来一人,“苏大人,穗穗?”身着青衣布衫的明貌惊诧地喊。
“貌貌,你可还好?”林青穗见明貌端着碗药疾步走来,距上次分别不足一月,她却消瘦得跟变了个人似的,原先饱满柔腻的脸颊干瘪了下去,圆溜溜的明眸也变得黯淡无光,肤色是毫无血色的苍白。
她走到林青穗面前来,话还未说,却直直屈膝往下跪。
“貌貌,你这是做什么!”林青穗一惊,将她手中药碗托盘传给苏行蕴,伸臂搀她起身:“怎么了这是?”明貌摇着头不肯起,她的眼睛迅速红了一圈,却干涸得流不出泪来,艰难地哽咽出声:“我对不起你们,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手造成的罪孽。”
“这。。。”林青穗无力的叹:“都是劫数,貌貌,怪你不得,这都是命。”苏行蕴跟她解释过,林郁很可能是因明老爷,才染上这病,明貌夹在其中,心中负罪引慝,饱受煎熬折磨。
明貌只差要给她叩头,“穗穗,都是因为我。。。”
“幺妹,你带她走,”林郁在屋里头听见了动静,压抑着痛意喊:“你们都走,谁也别再来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连苏行蕴都看不下去了,他示意侍女将明貌抬扶起来,又走到林郁房门前,不轻不重地扣了两下:“小林兄,药来了,你先将这药喝了。”
门没有开,林郁从窗户处伸出一只手来,苏行蕴将滚烫的药碗递给他,又道:“这还没怎么着,我不过两日没来看你,你怎么就同小姑娘一般,闹起脾气来了?”
林郁涩哑的开口:“承蒙苏大人大恩,我自知这回凶多吉少,不愿连累亲人,故而这番厚着脸皮,将幺妹托付给你,林郁在此叩谢。”
“林郁,”明貌走上前来,仰面吸了口气,腰背秀挺,将泪意吞了回去:“你若也有个长短,待我到时葬了父亲,便也随你一同去了,总归,总归这世欠你太多,且待来世再还你。”
林青穗呼吸一滞,望向明貌的眼睛颤了颤,难怪她来送药都未曾带面纱,竟是抱着同死的心思。
苏行蕴顿感头大如斗,重重叹了一息,伸指抵向发涨的额角,一只手拉林青穗过来,“你现在知晓我的为难了吧,我跟他们说过,林郁病情发现的早,尚且能治,偏人人都以为这瘟疫是必死之症,一旦有染,就如同天塌下来似的。”
林青穗愧疚又心疼,她点点头,清声道:“郁哥哥,你可听清苏大人所言,你的病能治,男子汉大丈夫,既不惧死,又为何不争一线生机?”
她上前去敲敲门沿:“哥哥可还记得那年我娘亲病重?旁人都道她被阎王爷勾画了名字,在劫难逃了,哥哥昔日也不信他人胡言乱语,护着我一路,将娘亲送出村寻医。”
“当年那样的困境,尚且从阎王殿将娘亲抢了回来,生生改好了命数,何况今时今日,小大夫说你能医,你就必定是能医的!”
她又喊住明貌:“现在还没到需你俩殉情的地步,好好养护自己,别到时郁哥哥和你爹病好了,你却垮了身子。”
林青穗说罢,便拉着苏行蕴转背走了,在她身后,林郁和明貌倚在门边,离着一墙之隔,皆是泪盈满眶。
***
在巷口处遇到了一道来的罗夫人,她一双眼睛哭得肿似胡桃,见着这边林青穗几人后,连挥着帕子喊:“苏大人,林姑娘。”
林青穗微微颌首,罗夫人暗暗打量她一番,见她神态如常,试探着问:“你哥哥如何?”
“还好,”林青穗低声道,罗夫人一听,又哭开了:“你堂哥有苏大人照护,自是无大碍,只可怜我那亲身弟弟,这才几天功夫,就病得没个正经人形了。”
林青穗见苏行蕴面色暗沉,知道他最烦人哭哭啼啼,故出声打断罗夫人:“夫人宽心,苏大人待病患一视同仁,他既说你弟弟还有把握能救,就一定会尽力而为。”
她声音不似之前软柔,罗夫人识趣地收了声,讷讷的应了两句,跟着一道往回走。
将林青穗送上马车,苏行蕴叮嘱:“我还待去查看另几处情况如何,你先去找秦兄,让他带你回府。”
林青穗回了西宁主街后,却没有同秦之游一道离开,反留在了官府临时设置的医馆内,帮着大夫药徒们一道抓药煎汤。
她认准要做的事,别人拦都拦不住,秦之游拿她没办法,只得嘱托舒云大夫多帮忙照看。
“你这个小姑娘啊,真是犟,”舒云叹气,见她抓药的麻利动作,眼里又隐隐有些认可,“罢了,罢了,只要别乱跑出去,留在后堂注意着些,应当也无大碍。”
等苏行蕴暮晚时分回来,林青穗已然跟药馆里伙计们都混熟了。医馆本就人手不足,成天忙得人仰马翻,忽然来了个帮忙的小姑娘,手脚勤快,任劳任怨,抓药几乎不用过称,也差不了几钱几厘,谁人不喜欢?
待苏大人黑着脸来接人,众人才知,这,这竟是苏大人的未婚妻?
林青穗将煽火的蒲扇交给伙计,又嘱咐这坛药已熬了两刻钟,用胰子洗净了双手,才放下衣袖,尾随苏行蕴出门。
苏行蕴有意带着她去医馆侧院看了眼,放目望去,病患们一排排横躺在连铺上,有的蜷缩成一团,有的半倚在墙边,不断咳嗽的,哀吟的,抽泣的,惨不忍睹。
“看到了吗?”苏行蕴声音放得又沉又冷,带着疲倦至极的沙哑,“这仅仅只是百中、千中其一”。
“家境好的,尚有余力出钱粮的,才能送到舒云这处来,”苏行蕴拉着她往回走,一路将她的手攥的生疼:“你要不要去看看贻南几条街,那里的医馆满得塞不进人,外边活人死人躺一地,再去看看焚烟不断的西郊,烧都烧不完的。。。”
“穗穗,西城形同阎罗地狱,这不是儿戏。”
苏行蕴脚步走得飞快,林青穗低着头紧跟在后,两人的手掌皆是冰凉,待上了马车,林青穗才发觉他额前冒了一层冷汗。
来接林青穗之前,苏行蕴特地在别馆换了身衣衫,想是他今儿去的地方杂,怕过了病气给青穗。
林青穗掏出手绢给他拭了拭汗,竭力抑止住慌恐的情绪,握着他的手,温声慢语道:“我会陪着你的,慎之,总会好起来的,不要怕。”
苏行蕴乌黑的眸子紧盯着她,里头似有惊涛骇浪的情绪翻滚,车马一路碾转,他挺拔的身躯小幅度晃动,林青穗紧抿着唇,将手心中仅余的一点点温热传递给他。
呼出一口浊气,缓缓松懈了半身,苏行蕴展臂抱住林青穗,头颅颓然地倒在她肩上。
“我今日总听人提起苏大人,”林青穗抚着他宽阔的肩背,声音轻柔的说:“苏大人如何如何英明,这样那样都盼着苏大人来决断,这才真真体会到,原来我们小大夫,竟已成了一方青天父母官,成了清河百姓的顶梁柱了。”
苏行蕴闷头没作声,他在琢磨林青穗这话,乍听起来像是在夸他,细细体味又有一丝不大对劲。
“到底经验不足,”闭了会儿眼,他实话实说:“从前跟着二叔闯荡江湖,所见的都是小风小浪,如今忽然要独当一面,又碰上这么遭棘手的事,难免焦头烂额。”
他又特地添了句:“温行易也是一样的,他比我更愣头青,若没有三皇子手把手的指点,只怕他连地方那些小官吏都应付不来。”
林青穗叹了一息:“难为你们了,乡里人不懂什么大道理,许多人只知胡搅蛮缠,你们这些面嫩的官老爷,唉。。。”
“话也不能这么说,”苏行蕴竖正身子,一扬眉,“温行易那白面书生,压不住人,本大人提着腰刀往那一站,谁敢在我面前耍花腔。”
林青穗哑然了片刻,她移开目,哭笑不得:“行,苏大人威武不凡,人人敬畏之,”她想了起来:“对了,外边传言三皇子患病不起,可当真?”
苏行蕴摆摆头,附耳过去:“权宜之计罢了。”
第104章 等不起了
“权宜之计?”林青穗略感讶异,她好奇的问:“听你意思; 难道三皇子未曾患病; 或者患的并不是疫症?”
苏行蕴低声嗯了一句; 却也没有说穿; 只道:“这个你不必挂心; 三皇子没什么大碍; 只是因至今暗里偷窥的眼目尤多,他与我们都在为求自保,有些事情却是不得已而为之。”
“自…自保?”林青穗心中疑惑愈甚,睁目凝神想听他细说; 苏行蕴却忽而收了嘴; 她不由追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难道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还敢违逆皇子不曾?”
“不是底下人,”苏行蕴无奈地摆摆手:“一言难尽……”
“莫怪我多嘴,总要问东问西; ”林青穗压着声音; 将心中按捺已久的疑惑说了出来:“年前那场水患来势汹汹; 各处毁损那般严重; 料是谁都明白; 要想整顿治理好大运河; 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 因而你当初跟着三皇子来赈灾; 我这心就一直揪着没松懈过。”
“后来听说又派了二皇子来; 还当事有转机; ”犹豫地看了眼苏行蕴,接着道:“大伙儿都以为有两位天家皇子在,怎么着也能把清河给治理好了,可谁知。。。。”她放缓了语气,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后来的那尊大佛,莫不真是见势不对,就将烂摊子留给了你们,带着人先跑了?”
“那位,”苏行蕴哑哑地嗤笑了一声,不住地揉着额角疏解疲惫:“大约是见陈郡瘟疫四起,不愿留在这里冒风险,又不想让另一位白白受了这份功劳。上位者争权夺势,哪里真真正正将平民生死置于心中,这区区陈郡,甚至我与温行易,都不过是棋子而已。”
话说到了这份上,林青穗再不懂官场事,多少也明悟了些其中关要,心里阵阵发凉,难怪苏行蕴这么不情愿她留在这儿,想是本就自顾不暇,她来了又得再分一份心,林青穗愧疚又不忍,主动探出手去帮他按捏,苏行蕴反手握着她手,又笑道:“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你知道我这性子,随我二叔,差事归差事,明哲保身也是会的。”
林青穗抓着他的手,定定道:“我知道你的难处,但是我也不会拖累你,就让我留在这里吧,好不好?医堂里有舒云大夫看着,出不了什么事,再说我也是见惯了生死的人,那些都吓不住我。”
苏行蕴目色沉沉的看着她,最终眉梢一挑,无可无不可道:“净说大话,你什么时候就见惯了生死?”
“总之我不怕的,”林青穗眼光闪飘过一边,语气却格外笃定,再认真的添上一句:“我得在这陪着你。”苏行蕴揉捏着她的手,久久没有说话。
***
在林青穗软磨硬泡下,使得苏行蕴最终松了口风,允许她带着风莲水信留在医馆帮忙,不过她们只负责在后堂抓药煎药,分汤送药照顾病患这些事情,太过危险没准她去。
偌大的医馆庭院前内,临时搭建了一排排灶台,空气中充斥着苦药的气味,人人面色凝重,进进出出忙碌不停,灶台上或是用大陶缸煎着药,或者大火煮着热粥烧热水,还有些伙计用纱布蒙着嘴鼻,呛着浓烟在沸水中蒸煮病患沾过的衣物。
她隐隐记得前世听人说过,陈郡这边最终能治好瘟疫,全赖有医术高明的神医费心尽力,练出了一味叫什么八珍丸的药丹,但等到练出那药丸时,已经为时过晚。林青穗问过舒云大夫,但他不知晓八珍丸是何种药丹。他们现在煎的药汤,都只能暂时压着症状,不能除尽病根,若要练什么药丸,还得等苏靖歇他们来拿主意才行。
林青穗这时才得知,原来苏行蕴他二叔苏靖歇,竟是药王谷神医平芗子的亲传徒弟,连舒云大夫都要唤他一声师叔。
说起这层关系,林青穗没由来想起了那温夫人,昔年温夫人只写张药方子,就能让舒云大夫给她免了抓药的费用,想是她与药王谷的渊源也不浅,林青穗正想要追问,外边有药徒匆忙进来传话:“大夫,苏大人来了。”
林青穗一顿,撇头朝大门口看去,只见苏行蕴带着几个亲兵风风火火而来,率先见到了林青穗后,将她拉过身前来上下打量了一番:“今日没去前堂吧?可有哪里不适的?”
“没有没有,”林青穗又懵又愣的连忙摇头:“不信你问大夫,我今儿一直在后堂配药,累都没累着。”苏行蕴这才松开她手臂,朝堂后几个正在行礼大夫颌首示过意,对着舒云道:“好消息,驿差带回信,我二叔他们这两日就能到清河了。”
“当真?可算来了!”舒云面色一喜,合上药柜迈步从台后走了出来,急声问:“走的哪条路?何时能到?”朝廷派遣的御医迟迟未至,清河本地的大夫又对疫病束手无策,哪怕是舒云都还没能找到断病根的法子,事到如今,人人都在盼着药王谷的神医们能尽快前来清河。
“因运了不少药物,为方便行事,走的水路,”苏行蕴简单几句,屋内几人脸上的神色都又喜又忧。
“水路?莫不是又得经过南桥那一段?”林青穗惊问道,南桥水段正是那伙流民的窝藏地,想及来时那天场景,她至今心有余悸,眼下大运河沿线还没有彻底清理干净,仍不时有流寇作乱,若药王谷的大夫们到了码头,官府这边又接应不及时,只怕又得要闹出事。
关于码头犯事那伙人,林青穗之后听苏行蕴说过,大多是些身上带着病,或是家里人染了瘟疫,没银钱找大夫治,又不肯受官府管制的流民。
流民人数众多又鱼龙混杂,有专门犯事的头头领着,寻常就藏在街角空巷中,一边躲避官府的抓捕,一边四处搜刮米粮银物,大运河南桥那一段大小码头口都有他们的眼线盯着,一旦有外人船商途径,就派人不要命的就冲上去抵死拦截抢货。
官府先前是没将那伙人放在眼下,后又忙于赈灾治疫无暇去应付治理,便一直睁只眼闭只眼着,还未真正发兵围剿过。直到林青穗来的那回,她们运气过坏,碰上的正是流民帮派的小头领,苏行蕴大怒间,将在场参与拦船的七八十余众尽数抓获,如今都还关在牢狱里。
“别担心,”苏行蕴安抚她道:“这几日我会多派些人手在运河沿线巡逻,若有动静当能及时传达,不会再出大乱子,”舒云语气谨慎:“衙门人手紧张,你看要不要跟知州他们商量,多派些民兵过去准备接应着。”
“我正要过去说,”苏行蕴点点头,再看一眼林青穗,仍不放心的嘱咐:“你在后堂好生待着,万万不可乱跑出去。”
林青穗忙不迭应下,直到苏行蕴又匆匆走后,舒云感叹一声:“唉,时势如此,为难你们小俩口了。”
林青穗还没来得及回话,外边却有人药徒惊慌失措冲进庭院:“大夫,不好了,前院好些病患又出现了呕血的症状,止都止不住,您快去看看!”
舒云和另几个老大夫连蒙面的药巾都没来得及带,跟着伙计急赶出去察看,林青穗还刚迈出步子,水信手一抬挽住她:“姑娘,到时辰替林郁少爷熬药了,咱们去后院吧,前院的事情再如何,咱们也帮不上忙。。。。”
林青穗面色有些发白,却也有自知之明没跟上去,折身回了后院碾药,零星听人传来消息,患疫的病人症状愈发严重,一批批的呕血晕厥,甚至有不少药馆伙计都被染了病。傍午时,林青穗想出去给林郁送药,值差的官兵却拦着没放她去,县令夫人这时也哭天抢地而来,说是她弟弟李弘致快要不行了,当初苏行蕴分明应诺她,李弘致有三四成好转希望,现在人就要病死了,她非得找大夫们讨个说法,同行的还有几个员外郎,都在哭诉自家亲眷命悬一线,求着舒云大夫亲自过去看看。
舒云只恨分身乏术,将手中的病患移交给另位大夫,带着两个药徒背了药箱匆匆赶去了临街。
罗夫人拉着林青穗泪眼潸潸,“罗夫人,您先别慌神,还是有希望的,”林青穗被她死命掐着手腕,一边竭力镇定着情绪,劝解着:“药王谷的神医就在路上,很快就要到清河,那些神医定有法子妙手回春,只要再等等,等到神医来。。。”
“致儿他,他哪里还等得起?”罗夫人泣不成声,抚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林青穗本就心乱如麻,被她带得愈发心慌神恐,两人坐立难安的等了会儿,那边差卫却传来回音,说是李少爷只怕回天乏术,大夫们让孟夫人节哀,差卫还捎了李弘致的两句遗言来,说是让姐姐担心了,下辈子再来偿恩云云。
听闻这消息,罗夫人当即嘶声哭嚎一句,双眼一闭竟晕厥了过去,丫鬟们手忙脚乱来扶人,林青穗一手托着罗夫人,手臂颤抖着,一边看向门外差卫:“林郁呢?你来可听说了林郁怎么样了?”
“他,他,”差卫远远站在门外,弓着身子垂下头,磕磕巴巴道:“那边负责看守的说,说林少爷中午突然晕了过去。。。现在还没醒来。”
第105章 野参续命
林青穗大脑空白了一瞬,片刻之间林郁的音容笑貌走马灯似的在她眼前回转而过; 一会儿是这世林林种种的回忆; 一会儿又似是前世的模糊记忆。一直以来; 林郁对她而言更像是一座精神靠山; 能在紧要关头替她撑腰的存在; 林青穗对他的依赖之情; 甚至于比对亲身哥哥的还要多。
恐慌感迅速蔓延身周,林青穗怔忡地失手松开的罗夫人,立在原地一动不能动。
“林小姐,您先别慌神; 大夫正在拼力救治; 兴许还有希望的; ”差卫见屋里几个女眷哭的哭晕的晕,心里也浑不是滋味,但这样的场景他这些日子见的太多了; 宽慰的话翻来覆去也就那几句; 生死离别的事情; 外人说再多也不顶用; 遂一躬身告辞:“那边还等着我去做事; 小的就先过去了。”
丫鬟们慌张张摁人中拍脸颊; 才将罗夫人唤了醒来; “贼天爷; 我苦命的弟弟哟!”罗夫人醒来头句话就是淌着泪地哭骂; 林青穗被她喊回了神思; 一声未吭的抬步朝外走去,“姑娘,你去哪儿?”水信连忙喊住她。
林青穗脚步不停道:“我回行馆去拿点老参,再怎么样,也得吊着一线命等药王谷神医他们来,”罗夫人听见这话后哭声戛然而止,她手忙脚乱的起了身,揩了揩涕泪喊:“青穗小姐,您等等,等等我。”
林青穗懂她的意思,折身快语道:“夫人,我也不知这法子有用没用,咱们快着些去,权当试试吧,”罗夫人虽是个水做的妇人,真到了这紧要关头,却也半点没含糊,让自家车夫将车赶得飞快,回了行馆后,林青穗一路疾跑回屋找老参。
行馆的小厨娘正在她厢房清理打扫,林青穗几人突然回了家,那小厨娘乍然间被吓得一抖:“啊!”一只上了锁的檀木盒被失手砸在了地板上,怦咚一下撞击出一声闷响。
“你在做什么!”水信疾言厉色地斥责道,“姑娘。。。姑娘我不是故意的,”小厨娘拉丧着脸,带着哭腔慌乱解释。
“算了算了,”林青穗气喘吁吁,几步走入屋内,朝她摆摆手:“小丫头,这儿不需你费心打扫,我侍女会帮忙的,多谢好意。”她俯身捡起地上的盒子,扑扑棱角框边见并无大碍,才抱紧在手中,头也不回的又赶回马车上去。
在水信的怒目注视下,厨娘缩着脑袋挪步出门,“快些啊!”连风莲都忍不住不耐烦催促她:“你一个厨娘,干好你厨房的事就得了,姑娘和大人的屋子,岂是你偷偷摸摸就能进的?以后都不准私自进来,听见没?”
“我。。我没有,”小厨娘满丫胆怯地嗫嗫嚅嚅,水信将屋子铜锁扣紧,看也没看她眼,挥手唤风莲一道快步去追林青穗。
一行人坐到马车上时,林青穗摸出贴身荷包里的钥匙,开了木盒子的小银锁,里头整整齐齐码着五根百年生的野参,根根茎部粗实,边须形若纺锤,支根四开,已有人形初貌,光是眼看着就知是极品山参。
“青穗小姐,”罗夫人眼里燃起了两团极亮的火光,她渴望意味浓烈地看着林青穗,神色尽是哀求之意:“能不能,求求您。。。求求你了。”
这盒子老参是苏家送来的结亲定礼,极好的物件,市面上给再多银钱都买不到,原本不该这么快就动用的,林青穗来清河时做了最坏的打算,才咬咬牙一狠心,捡了最好的几根带来,都说人参能保命,就是一脚踏进阎罗殿,只要嘴里还含着老山参,牛头马面也得等上一等。
“夫人,我知道,人命关天,老参再宝贵,也大不过人命去,”林青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瞬,在罗夫人能几乎要穿透木盒的目光下,林青穗叹了几口气,才轻缓慎重地从里头挑了一株出来,小心地将老参交付在她手中。
罗夫人视若珍宝般捧着帕子来接过,双臂都在发着颤,眼眶又瞬间通红,嘴唇翕动着要道谢,林青穗压着声音嘱咐她:“夫人,若是要人问起,就说是您家的传家宝吧,说是我带来的话,只怕医馆里人人都要来求我了。”
“谢谢,谢谢。。。”罗夫人屈身扑在地上,下跪着朝她道谢:“我弟弟要是能救活,我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林青穗连忙关了盒子,抬手扶起她,垂目不忍道:“您有弟弟,我有哥哥,我懂您的苦楚,但愿,但愿能拖住脚步,改一回命,我权当是替我堂哥哥积福了。”
车马疾驰至南街侧巷,一行人下车之后径直去找人,林郁和李弘致住处相隔甚近,林青穗几个到地方后,街巷府宅看守的护卫没见着几个,估摸着都帮忙去了,各自匆匆去寻人,林青穗走到林郁的小阁楼时,房门口正站着两个蒙着白巾的差卫。
“小姐莫要过来!”门卫一见林青穗,连忙将木枪打横拦住,瓮声喊:“大夫吩咐过,闲杂人等离得越远越好,这边危险,你们快避远些。”
林青穗才缓了脚步,房中却忽然传来一声惊叫,听声音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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