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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金黄杏子肥[重生]-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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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林头一对上幺女冰棱棱的眼光,仿若一盆冰水倒在天灵盖上,恨不得当场打自己一巴掌,当即背上高氏抬脚就走。
  “我去喊我家老田驾牛车来,”田伯娘一拍大腿:“这个没良心的!前日还收了她高媳妇一簸箕糠料,咋能翻脸就不认人。”
  ****
  老林头一家赶到临安城时已傍午,田伯也不收她家的钱,只摆摆手千叮万嘱:“你把你媳妇治活就阿弥陀佛了!万一不行,千万要留一口气。。。”
  林青穗领着爹爹直奔宋仁堂而去。
  宋仁堂常年有病人们排着队的等,时近年关,看病的不减反多,药徒伙计都忙得脚不沾地。听说外头来了个病的要死的妇人,堂中大夫谁都不肯接下这烫手的山芋。
  在这关头,万一碰上疑难杂症没治好,死在医倌里头,毁名气不说,也够晦气的!
  “舒云大夫?”伙计简直要笑话这丫头不知天高地厚:“一般的坐堂大夫都不肯治你这号,你还想找舒云大夫?”
  林青穗舔舔干裂溢血的下唇,哑声道:“赵掌柜呢?我先前同你家赵掌柜说好了的。”
  “赵副掌柜外县谈生意去了,”伙计听她报出赵掌柜的名头,怕她当真有些来头,斟酌着道:“要不这样,你们在这儿稍等一会,我去看哪个大夫得空,再请他来给你娘看看。”
  林青穗心里一阵惶然,却又无计可施,只得暂先应下。
  来的是位胡姓大夫,他仔细替高氏把过脉,又盘问高氏过往病状,老林头这才吞吞吐吐的说出缘故。
  原来高氏吃了治头痛的药之后,头痛病虽好了,却带出其他的诸多毛病。先是易出虚汗,体力不济,之后又是耳鸣的病状,将几贴药全数吃完之后,耳朵倒是能听见了,双目却又不明,成了个睁眼瞎。
  “她娘一直说无碍无碍,”老林头懊悔得扇自己耳光,“我见她头痛病好了,耳鸣也恢复了,以为再过段日子,眼睛的毛病自然也会好的,谁知道,谁知道。。。”老林头说着便是一阵干嚎,林青荞几个也跟着啜泣起来。
  胡大夫眉头紧皱,让老林头将之前的病方给他过眼,这药方看完之后,胡大夫那枯眉耷眼更是凑在了一处,捋捋山羊胡须,直截了当道:“这先前药方下得太过凶险,毒性太烈,你娘子体质本就羸弱,受不住这毒性,至今时已病入心肺,无力回天了。”
  老林头惊得张嘴结舌,呆呆的看着胡大夫,像是没听明白他的话,胡大夫又道:“老朽只能勉力替你夫人拖上一拖,能拖多久就看个人造化。”
  ***
  老林头一家步履沉重的走回兴祥巷子,胡大夫给高氏开了三帖药,花费了二两银子,林青穗面无波澜的给了钱。
  她原本就知道,别的一般郎中治不了她娘,娘亲这病生得稀奇,而今大约只有那舒云大夫能试一试。可谁知说好的事情一朝变卦,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赵权不在宋仁堂中,若想让那些伙计药徒替她引路舒云大夫,只怕是难比登天。
  铺天盖地的绝望压得林青穗透不过气来,她一路失魂落魄,枉费这生再世为人,依然是这样百无用处,若是救不活娘亲,再活这世又有何意义?
  林青荞青芜回到木屋,又是一顿哭哭啼啼,引得隔壁朱俏来看望:“青穗,你们怎么回来啦,这是怎么了?”
  林青穗如木偶一般抬起头来,额前还挂着一个血泡,一张小脸煞白,双目黯然无光,朱俏被她这模样唬了一跳,“青穗,你别吓我,你家出什么事了?”
  朱俏担忧地走进里屋,林青芜边哭边告诉她,她娘亲得了病要死了,朱俏被她说得也是眼泪汪汪,几人一道哭了起来。
  “青穗姑娘,”屋外又来了一位探望的客人,少年声温润清煦,带着字正腔圆的官都腔。林青穗缓缓抬起头来,四目相对,温行易同样被她这狼狈形容所惊,“怎么了?”
  林青穗再次木然摇摇头,无望又惫倦地望着他,她墨黑的瞳眸如即将枯竭的两汪潭水,暗下隐藏着的是一片死寂之色,温行易心头一阵骇然,头次见一位小姑娘,竟有如半百老妪般的哀哀眸色。
  “你。。。”温行易一时失语,藏在袍袖之中的手掌攥紧又松,想迈脚踏入门槛,末了又顿了足。
  他本就最不擅长宽慰他人,徘徊半晌,只得神色自若的默然立在原地,眸光带着悲悯回视着她,仿佛在说:小姑娘,喏,人生就是这样的,疾苦无数,人人不可避之。
  林青穗双眼蓦然涌起一阵热泪。
  知道母亲失明时她没哭,被村里人堵着不能出门时她也没哭,哪怕摔得头破血流,她也咬着牙未流半滴泪。
  可被这样一个目光清浅的小少年看着,她竟然抑住不住泪流满面,他在可怜她,温行易的目光明明白白写着,唉,你真可怜啊。
  许是极少被人这样直剌剌的怜悯,林青穗越发想哭了,泪珠儿扑簌扑簌落下,自眼睫滑下鼻翼,粉唇,尖尖的下颌,最后落在衣襟处,晕染出一片片水花。
  “你别哭呀,”温行易这才有些心慌,他果然不善安慰人,也不该去招惹这样古怪的小丫头的,“你有什么事你说,我看看能不能帮到你。”
  林青穗只顾无声的饮泣,泪水大颗大颗砸下,温行易彻底手足无措。
  他一咬牙几步迈进屋中,从袖口摸出块素帕递给她,这才发现她家一干老少都在内堂,里屋床榻上隐约可见躺着一位妇人,众人都围着那妇人埋头哭啼。
  “那位是?”“我娘亲。”
  “你娘亲生病了?”温行易轻声问,林青穗接过帕子抽抽搭搭:“大夫说中毒太深,无力回天了,我也不想活了。”
  “哎,你别这样想啊,”温行易心皱成一团,越发不知怎么安慰好。伤心了哭一哭也是好的,可像林青穗这样的哭法,温行易却担心她哭出什么不适来。
  方才还错将她的双目比做枯潭,如今一看,竟似两汪源源不断涌出清水的泉井。要怎么办才好呢?他细想了片刻后,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一句:“你母亲可是中了毒?”
  “不是中毒,是吃了毒性烈的药,体内积存起来的毒,”林青穗捂着眼睛哭道,温行易没弄明白这究竟是中毒抑或不是,不过想来总之是毒,他留下一句“你等着”,便匆匆出门去去。
  ****
  温清影这日仍守着她的面摊等食客来,这条胡同里外的人大多都认识她了,但凡来她面摊吃过一次面的人,再不会来第二次。
  面摊生意冷清得整天都不见人来,温清影百无聊赖,不禁感叹这世道真是艰难,她孤儿寡母若是靠这门营生养活,大约是活不下去,会饿死了的。温清影不得不慎重考虑重新换门行当,卖什么好呢?她邻里住着两个卖酒的小姑娘,后一个在前一个那里买酒,再运到别的地方卖。
  这门生意好,省事省时,若酒不好喝,还可将责任全数推给前一个,温清影一拊掌,不禁要暗赞后一个小姑娘真聪慧。
  “娘亲!”她儿子来了,步伐急促,看似形色匆匆,温清影眸光染了丝笑意,难得见她闷葫芦儿子急匆匆一回,“易儿,何事?”
  “娘亲,”温行易走进面摊中,几步过来拉着她的衣袖,声音带着求助之意:“孩儿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哟?你也有事要求我了,温清影忍不住翘了唇角,仍是温声道:“何事相求?”“母亲你随我来,”温行易拖着她就要走,幸好她这小面摊既无客人,也无人看得上眼,说走就走东西都不用收拾。
  儿子拖着她一路疾步回兴祥巷,温清影正纳闷回家为何要这般赶急,路过屋门口又被拉着继续往前走,直到见到那泪眼涟涟的小姑娘,温清影心叹一句原来如此,旋即却愈加纳罕,这小姑娘何等本事,竟然让她儿子上了心了?
  “我娘亲来了,”温行易领着温氏进屋,呼吸微微喘急着对林青穗道。
  “温婶儿,”林青穗起身问礼,不明所以的看温行易,他这是想干嘛,因为她娘亲生病快不行了,所以他找了自己的娘亲来给她看?温清影也疑惑地看向温行易。
  “娘亲,林姑娘的母亲生病了,”温行易指了指一片愁云惨淡的里屋,凑在温氏耳畔低声说:“林姑娘哭了大半天了,看着挺可怜的,您能帮帮她么?”
  三人就面对面站着,温行易的声音再怎么压低,她也能听得见,林青穗脸色白一阵红一阵,哑口无言地站在原地。她之前满心绝望惨然,陡地听温行易这样说,心中便不由得腾起一小团希冀的火苗,温氏母子来头定是不俗,若当真可以帮到自己,她忍不住满眼期待地看向温母。
  温清影啼笑皆非地看着一脸诚恳的儿子,心里头又是欣慰又是为难,欣慰的是闷葫芦儿子终于开了窍,知道讨好小姑娘了,为难的是,人家小姑娘的娘亲得了病,找她有什么用?她又不会医术。
  眼瞧着小姑娘也巴巴的望着自己,总不好给人家无谓的期望,温清影不得不清了声嗓子,硬下心肠道:“易儿,林姑娘的娘亲生病,我也很同情难过,可是母亲并不会医,要怎么帮她呢?”
  林青穗心里的那团火苗倏地又被扑灭了,她失望的垂下目光,连肩背都塌耷下去,整个人又陷入了消沉。
  “可是,可是她母亲生的不是一般的病,”温行易心一急,简言解释道:“是毒,母亲,林姑娘的娘亲是中毒了。”
  “中毒?”温清影明眸里自然地闪过一丝跃然。
  “是的吧青穗姑娘,”温行易伸出食指点了点林青穗的衣袖,林青穗不知温行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点点头道:“也能说是毒,大夫说,因药方子毒性太强,我母亲身子根基弱,受不住那毒素,就病倒了。”
  “是毒的话,”温清影慢条斯理道:“那就没有那么棘手了,试试看吧,我虽不会医书,但是,”她看了眼林青穗,白玉般的食指点点她的鼻梁,温温婉婉的笑道:“青穗小姑娘,你要帮我保密哟。”
  林青穗还在愕然间,只见那妍若明珠的美娇娘已蹁跹走进里屋,屋里人一时都失神的看着她。温清影走到高氏床前,先看了看她的面色眼瞳,再拉过她的手来切脉细诊,号脉的手法同一般的大夫相差无几,不过她看的东西与大夫却略有不同。大夫把脉探查病理,她只会看一样,那就是有没有中毒。
  温清影不会医,但是会毒。
  “你放心,若你娘亲真是中毒的话,”温行易在林青穗身后低声道:“我母亲应当会有办法,”林青穗一颗心原本已然磨得没了生气,听罢温行易三言两语,又被撩拨得扑腾了起来。
  温清影只探看了半盏茶功夫,放下袖口从里屋走了出来,她面色难得一派肃然,见到林青穗后点点头:“是中毒。”
  林青穗心口一跳,险些跪倒在地:“温夫人,您有办法救活我娘亲么?”
  温清影出手搀住了她,跟她解释道:“青穗小姑娘,我只会去毒,但若你母亲身体有其他病痛,却是无能为力了。”林青穗连忙颌首连连:“承蒙您大恩,小女做牛做马,无以为报。”
  “你娘这毒发作许久了,你去拿纸墨来,我替你写个方子,速去抓了药来煎给你娘吃,”温清影连声吩咐,不再似温婉妇人的模样,林青穗忍不住心生羞惭:“我家里,暂且没有读书人。”温清影瞥一眼她儿子,后者不用多说,自觉地回去寻笔墨去了,温清影忍不住啧啧叹道:上心了,这可真是上心了。
  待温行易拿过笔墨来,温清影边替高氏写方子,边似随口问道:“宋仁堂你知道吗?”林青穗连忙应声,她又接着说:“你拿着这个方子,去宋仁堂找一个叫舒云的人,让他给你抓这几贴药。”
  林青穗惊得瞠目结舌:“找,找舒云大夫?”
  “嗯,你听过他的名字?”温清影写罢药方,搁下狼毫小笔,吹了吹纸张道:“这药方有几味药在药铺卖价挺贵,你家这样的光景,大约也买大不起,你去找舒云,他见了我的方子,定不会再收你的药钱,你便能省下一笔。”
  “可。。可是,”林青穗磕巴道:“可是舒云大夫是宋仁堂的坐堂名医,我见不着他的面。”
  “他算的上哪门子的名医?”温清影不以为然:“你只管去便是。”见她这样笃定,林青穗底气倍增,抬脚正要走,温行易出声喊住她:“等等”。
  “母亲,今时不同往日,舒云的确算得上一方名医了,林姑娘这样贸贸然去寻,”温行易迟疑道:“只怕宋仁堂底下的伙计们并不信她所言。”
  “那如何是好?”温清影揶揄地一扬眉,“莫不是想让我出面去一趟吧?”“哪里,”温行易微垂下目光,密长的眼睫遮住眼帘,“儿子陪她去一趟吧。”
  “哈哈,”温清影以指遮唇嫣然一笑:“那你去吧。”
  直至林青穗与温行易双双出了门,温清影旋身看向屋内呆若木鸡的几人,拍拍掌道:“都醒醒,别忙着哭了,你娘亲还有救,”她又吩咐朱俏:“俏俏,你同林家兄妹去多烧些热水,用木桶盛着抬来。”
  温清影再看看林青穗她爹,实在不知如何称呼,便道:“您,您去街铺去,买两斤陈醋回来。”她再拍拍手掌:“都动作快些,等着救人呢。”
  一屋人顿时全动了起来,眨眼间都跑出去了,温清影轻莲慢步行至里屋,看着床榻上面色泛灰,已有垂死之兆的妇人,再伸手挑开她眼瞳看,自言自语道:“林夫人,你运气真不错,我本来都不轻易再用药的。”
  “唔,不过没关系,为了救你破回例,谁叫我和我儿子都挺喜欢你女儿呢。”
  作者有话要说:  朋友们,这是两章啊,今天的发完啦,明天再来~~么么哒。


第33章 
  “小公子慢走; ”舒云大夫亲自将温行易二人恭送至门前,临了又赔罪道:“底下的人不长眼; 今日怠慢了二位; 日后若再有事,径直来寻我就是。”
  “嗯,”温行易颌首应下; 又礼数周全的道过谢:“多谢,劳烦您了。”
  “哎哟,如此小事; 小公子何须多礼; ”舒云大夫笑眯眯摆摆手; 他见温行易处事进退有度; 举止清正却不倨傲,心中更添几分好感,态度便也十分和蔼可亲:“你母亲可不会同我这样客气; 你代我同她问个好,今日匆忙,也没能给师叔备份薄礼去,还望她不要见怪。”
  “您客气了,你也知我母亲性子,不必麻烦,”温行易拱手告辞,带着林青穗稳步赶回兴祥巷子,出了长街拐弯口后; 林青穗长舒一口气,感激不尽一路同他道谢:“温小公子,方才真是多亏有你在,都说大恩不言谢,你这份恩情,日后。。。”
  “青穗姑娘,”温行易出声打断她,面上看不出波澜,声音一抑道:“你为何总唤我——”他见林青穗面色焦急步履匆忙,便暂且忍下话来,“罢了,不必再谢,咱们先把药送回去吧。”
  舒云大夫送走温行易二人,返身朝医馆内的伙计道:“这是我故交之子,身份尊贵,若他再来,你们周全接待着。”
  伙计忙不迭的哈腰点头:“您放心,我待会儿就吩咐下去。”舒云刚回后堂不久,前堂伙计腿脚利索又蹬蹬跑上楼,拿捏不定的来报:“大夫,舒云大夫,外头又。。又来了位小公子,指名要找您的。”
  有了方才那位在先,这回医馆伙计不敢再轻慢,他将少年请进内室,不着痕迹的打量他几眼,招手唤人上了热茶暖炉来,言辞态度谦恭而得体:“小公子您先坐会儿,我这就让人去请舒云大夫,””
  少年自在地坐在铺着软和厚垫的圈椅上,捧着热茶嗅了嗅茶香,笑声清朗:“不错不错,你们宋仁堂招待还可以啊,我二叔还道如今舒云派头大,不轻易见等闲客人呢。”
  ***
  天色将暮时温行易二人才回到家,温氏疑惑道:“去一趟怎需这么久,舒云不在宋仁堂么?”
  林青穗尴尬的笑回那倒没有,温清影看一眼面无表情的儿子,后者只好无奈道:“舒云大夫又不是闲人,哪能时时得空,”温清影轻哼一声:“不就是抓个药么,舒云如今倒会摆派头了。”
  温氏指使着林家人将高氏放入热汤中,还寻来许多灯烛点上,赶在最后一丝天光将落前,替高氏施针祛一回毒,她又吩咐青穗需连夜守看着高氏,药炉子就放一旁备着,每隔两个时辰喂一次药汤。
  这一夜林家人都未曾阖眼,直至第二日晌午,高氏才悠悠转醒来,老林头一家当即喜极而泣,正端着热水进屋的林青穗脚步一虚,险些失手将木盆摔落在地,她咬着唇瓣抑住哭声:“老天保佑。”
  温氏母子等到高氏转醒后,才离开家门同他们道别,温氏拉着林青穗柔声嘱咐:“你娘亲既熬过这一夜,应当暂无大碍,待我明日回来再看,你还需费心守着,万一若有何不对,租马车来城西明府寻我就是。”
  林青穗连连点头,也不多问其他,温行易临走前看了她好几眼,碍于母亲在场,欲言又止,到底没有将话说出口。温氏母子走后,林青芜同朱俏拉着青穗小声讨论:“你们猜猜温婶儿究竟是何来历?从前虽见他俩通身气派,却不想温婶儿还有这样的本事,即是如此,又何故住在咱们这样的巷子呢?”
  “大概各家有各家的苦衷,”林青穗摇摇头也道不解,却也不做多想,只一心回屋照看母亲。
  高氏虽神志转醒,眼前暂且仍看不见光,她只知身周环境生疏,林家人为着不让她忧心,并未将昨日惊险连连如实告知她,反倒高氏自己猜想事情定不简单,她愧疚的同儿女们道歉:“娘亲又让你们担心了。”
  “娘亲今后无论什么事,万万不可再瞒我,”林青穗紧紧的攥住她手,声声恳切:“您若有个好歹,让我们兄妹几个怎么活,您若再这样,我就,我就,”她说着说着便心有余悸的哭了起来:“娘亲若再瞒我,我心里会怨娘亲的。”
  “就是,娘亲怎么会这么傻,这么大的事情,竟然全瞒着我们,”林青荞也在一旁哭诉道。“不了不了,娘亲以后有什么事,都同你们商量,别哭别哭,”高氏看不清女儿们的面容,慌乱的伸手来探寻,她心里也是又惊又怕,母女几人抱头痛哭了一场。
  昨日今日这样一闹腾,连林青穗自己都忘了生辰这回事,唯有高氏仍时刻记挂着,念念叨叨问老林头:“我替穗穗做的软布鞋可有带来?这可是穗穗满整十岁,要穿新衣新鞋,日后平平安安,万事顺遂。”
  林青荞宽慰她道:“都有都有,买了新衣衫的,”高氏又摸索着荷包拿钱:“这儿四处可有肉食卖的?他爹去买些肉回来,做肉汤面给闺女吃。”
  “哥哥去买了,您好好躺下歇着,别操心了,”林青穗失笑道,“那便好那便好,”高氏舒一口气,又想起一桩:“鸡子买了吗?生辰要吃煮全蛋,团团圆圆。”
  “都有,待会儿我便去煮几个吃,”林青穗笑着给她压了压被角,眸眶蒙上一层水雾,娘亲在的感觉,真好啊。
  ****
  如往常清晨一般,更夫笃笃——咣咣的途经兴祥巷,林青穗猛地惊醒,一颗心扑通扑通急速颤动着,下意识伸手去探身侧的娘亲气息,触及温热一片。
  这才长舒一口气,全身松懈了下来。过去了,她的生辰平安度过去了,林青穗紧紧攥着娘亲的一角袖口,眼角边又涌出一阵热泪。
  日中时温氏母子回到兴祥巷子,在街头口下了马车,街道行人拥挤,温行易搀着温氏一路慢行,温清影缓声细语说些家常话,后试探着问儿子:“易儿,你喜欢明府么?”
  “还不错,明姨为您的宴辰费心了,处处都打理得很妥善,”温行易温声问:“母亲可还畅怀?”
  “最畅怀不过我儿前日替我熬煮的那碗鱼汤,”温清影轻拍他的膀臂笑道:“原本是想同我儿简单过个生辰便好,不过你明姨与我自幼相熟,不同于旁的交情,承蒙她这样费心筹办,我也不好拂她面子。”
  说起鱼汤,温行易脸不由得热了热,不着痕迹的移过目光,温清影又似不经意的问:“易儿,你想去明府常住么?”
  “你明姨说见不得我吃苦,再三邀我去她府上,我还没应诺她,你若是喜欢,咱们便去明府住上一阵如何?”
  “也好,只要母亲舒心,”温行易顿了一瞬,微微点头道。
  温清影见他明明不情愿的样子,还要嘴犟,眼里掠过一丝笑意,婉声说:“那行,咱们明日便收拾东西去吧,正好,她府里几个小姑娘我挺喜欢,你也能同明家几位少爷切磋切磋学艺。”
  温行易闷声无语半晌,好一会后,才轻声提醒她:“母亲,那,林姑娘母亲的病”。
  “那倒无妨,小事罢了,”温清影挑挑眉,“大不了我书信一封,让她们去找舒云,我虽不愿再同苏泽旧人来往,但昨日既破了一回例,也不怕破二回了。”
  温行易再次沉默了下来,只是唇角抿得愈紧。“你不是不喜欢这处住处么?”温清影侧头看他,语调讶然:“怎么搬离这儿,却似乎有些不情愿?”
  温行易不说话,温清影又逗他:“昨日你见过明府那几个小姑娘,如何?我看着都挺中意,一个个鲜苞朵儿似的。”
  “母亲,”温行易无奈的叹息一声。眼看就要走到兴祥巷子口,温清影锲而不舍再问:“总有一个看得过眼的吧,那个明三姑娘怎么样?”
  “哪位?”“哎,就是昨日穿绯色衣裙,还弹了首曲子的那一位。”
  “没看清,不记得了,”温行易侧过头淡淡开口,温清影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母子二人回屋看过高氏,温清影细细诊脉看过,而后面色轻松的同林青穗道:“你母亲康复得不错,我晚时再行几次针,将她残余毒逼出体内,眼睛大约也能复好了。”
  “夫人,您这样的大恩,我该如何回报才好,”高氏醒来听青穗说过这位温姓夫人,千恩万谢不足辞。
  温氏笑笑道:“林太太不必客气,我与你小女儿有缘罢了,”她起身再去写另一单药方,嘱咐林青穗:“我之前也说,我只会祛毒,并不会治病,待你母亲这毒都散尽,你最好还是领她去看看别的大夫。”
  林青穗受教的点点头,待接过新药方,再要去医馆抓药时,温行易十分自然的与她一同走出屋门,林青穗微微诧异,含蓄的提醒:“温小少爷,我熟路的。”
  “我陪你再走一趟吧,”温行易面色如常的继续领路。
  也好,林青穗尾随在他身后,两人往宋仁堂方向走,一路无言,走了许久后温行易突然开口问:“你怎么不好奇,昨日我与我母亲去了哪里?”
  “咦?”林青穗有些意外,她扬着眉好笑的看向温行易,斟酌了一番道:“你与夫人,大约是去走访亲友了吧。”
  “嗯,”温行易背着手,不自主的探了探袖口,道:“昨日我母亲生辰,我母亲的故友设了宴,邀请她去府上相庆。”
  “温夫人也过生辰?”林青穗这回当真是意外了,险些脱口而出自己也是,“哎呀!你怎么不早些说,我都没来得及备份薄礼。”
  “不用,”温行易松开手,淡淡道:“我母亲不大在意这些,也不爱收些个金银俗礼。”
  “话不能这么说,生辰嘛,总要有些礼物才好的,哎,”林青穗越想越觉得自己失礼了,昨日应该多问一句,若是得知温夫人也过生辰,怎么也得做些什么以表心意才行。
  “你昨日收到礼物了么?”温行易问她,林青穗一侧头:“啊?”
  “送你吧,”他从袖口处掏出一个木雕玩偶来,递给林青穗,也不看她,只道:“过生辰嘛,总要有些礼物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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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接; 还是不接?
  林青穗呆愣了片刻,而后缓缓探出几指; 从温行易手中接过了那只木雕玩偶。木雕模样精巧; 似是只娇憨的狐狸,歪脖盘尾,颈边却又绕着一圈鬃毛。
  “这是什么; 狐狸吗?”有一瞬的小惊喜,她不由得失笑,眼眸弯成两弦月牙; 不曾想自己竟被温行易将当做小孩子哄。
  “不是; ”温行易偏过头去; 以手握拳抵唇; 清了清嗓音道:“是腓腓。”
  “腓腓是什么?”林青穗不解,拿着手中的小玩意颠来倒去的瞧,她从未收到过这样的礼物; 自然难免新奇欣喜:“很可爱。”
  “传说中的古兽,有福瑞的兆意,”温行易状似随意的解释一声。
  山海经有言,霍山有兽,名曰腓腓,养之可解忧。
  “随手刻的小玩意儿,”用以祝你平安喜乐,余生无忧,他又不动声色的说:“不值钱; 你若不喜欢,便也罢了。”
  “噗嗤,”林青穗翘着唇角一声窃笑,这小孩儿可真别扭啊,歪着脑袋去看他,果然见他耳根处已染了薄绯,她笑着用正经的语气同他道谢:“温小公子,谢谢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
  “林小姑娘,”温行易半转身来看她,眉宇间显露些无奈,将早憋在心里的话索性说出了口:“你较我年弱三岁有余,从前几次见面,也是唤的我温公子,为何之后,却总离不了一个“小”字?”
  “呃。。。”林青穗一时语塞,乍听他唤林小姑娘这个称呼,确确然有些奇怪,也难怪温行易介怀至今。再说他这个年纪的少年,心思最沉,定不乐意被人看轻看小了去。
  林青穗了然的笑笑,再朝他一昂下巴:“那行,依你所言,今后唤你行易大公子如何?”二人四目相对,双双忍俊不禁。
  温行易再走两步,瞥见她额前的仍还红肿着的磕伤,扶了扶额示意道:“你这里,不曾抹药么?”
  林青穗下意识跟着摸了摸额前,痛得嘶的一声,摆摆手道:“还好,较前日退肿了许多,再过两日自然就好了。”
  “喏,给你用,”话未落音,温行易又变戏法似的,再从左边袖头摸出一小盒软膏来,低声解释道:“从前摔伤时母亲给我配的药,效用挺好的,还剩了许多,你要不要?”他自己也觉得颇拿不出手,又说:“或者待会儿去医馆,再买些其他药膏也行。”
  林青穗简直受宠若惊了,她双手接过他的膏药,啧啧叹:“哎哟,您,您这也太好了吧。”
  打开小盒子一看,白乳状的药膏,果真是用剩下的小半,她心里反倒坦然了,高兴的笑道:“挺好挺好,用这个就好了,还买其他作甚,没得白费那个钱,我用好了再还你呀。”
  她说着便顺势用中指挖了一小块,凭知觉胡乱地轻抹在额前,温行易看着她没章法的动作,手指不经意的动了动,克制再三,又背过手去不看她。
  ***
  两人仍是进宋仁堂来抓药,伙计已识得温行易,客客气气将二人请至药房,利索的依照方子捡了药。
  这回抓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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